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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华很诱惑性的邀请,侯沧海腹中一股热量顿时涌起,道:“我倒是想回来,可是得赚钱啊。外调就是今天下午,我没有办法回业。你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象个记者一样?”
陈华道:“我有一个老乡在《南州晚报》工作,她也是我们系里的,比我高三级。我和她联系,让她给你弄个介绍信之类的。”
在等待回话时,侯沧海坐在医院长椅上看着各类人等在医院走来走去,思绪渐渐转向了母亲,心情沉重起来。心情沉重起来以后,他又想起了熊小梅。
很快,陈华回了电话。
侯沧海打完电话,立即走出医院,在《南州晚报》大楼外去拿介绍信。
给介绍信的师姐看见侯沧海就道:“我以前见过你。你是学校散打队的吧,还参加过一次全国比赛。但是,刚上场就被摔了七八个跟头,把我们笑惨了。”
侯沧海道:“那时我才参加散打队,根本没有学到什么东西。教练大约觉得我是可造之材,有意让我见识什么是高水平,把我这个菜鸟送去参加大学生组队前的选拨赛。我的对手是一个老队员,最擅长接腿摔,我每一次动腿,就摔一个跟头,害得我不敢用腿,狼狈极了。”
这位师姐叫程琳,与前些年的歌手叫一个名字。她从电话里知道侯沧海为了筹集母亲治疗费才出来做医药代表,同情心立刻就升了起来,所以才同意开这个介绍信。在回报社前,她特意交待道:“这个介绍信是违规开出来的,你用完以后要毁掉。”
“放心吧,我是应急所需,用了就毁掉。”侯沧海又特意道:“等我安定下来,请师姐吃饭。”
程琳应了一声,朝侯沧海挥挥手,进了办公室大楼。
侯沧海准备了一个小本子,每天要记录赚钱进度,同时,他还准备记下所有在自己落魄时帮助过自己的人,等到时机成熟,一定要用适当方式给予回报。
拿到介绍信以后,侯沧海在长椅上整理了思路,这才挺胸来到第四人民医院宣传科。
宣传科的同志看罢介绍信,又得知这位还没有拿到记者证的记者是受市卫生局委托写关于医院系列宣传文章,顿时变得很热情。他直接从电脑里调出了不少侯沧海需要的材料,打印出来,交给他。
这些材料对医院基础情况介绍得很清楚,包括有多少床位数,药品销售额,门诊病人数,住院病人数等数据都有,但是对于具体产品的分析则基本没有。
侯沧海仔细看了这些材料后,提出要对具体科室人员进行采访。
第四人民医院宣传科接待过不少记者,这些记者们往往拿了现成宣传稿就打道回府,很少如此认真看材料,更没有对具体科室人员进行采访。出于对这位师气记者务实工作态度的赞扬,宣传科安排一位工作人员,陪同侯沧海进行采访。
第一个采房对象就是药剂科主任。这位药剂科主任长得倒是很文气,就是眼圈有些发黑。侯沧海知道坐在这个位置的药剂科主任将是以后自己重要攻关对象,不觉心虚。他随即又挺直胸膛,自我鼓劲道:“大家都是人,一张嘴巴两个鼻孔,我怕个屁。”
他已经针对自己需要的答案设定了采访议题:第四人民医院如何杜绝医疗回扣。
设定了这个议题之后,侯沧海就算问了些出格问题,药剂科主任也不会产生怀疑。
果然如设想那般,最初药剂科主任对待这个年轻采访者有些漫不经心,可是听到侯沧海精心设计的与厂家名称、产品名称、剂型、零售价、批发价、出厂价、疗程、每月销量、让利幅度等有关的问题时,他开始认真起来,详细介绍了第四人民医院的采购制度,认真回答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回答几个问题后,药剂科主任有几分疑惑,道:“你们报道医院,用不着如此详细吧?”
侯沧海直视着药济科主任眼睛,道:“这次采访有一个分论题是对医药回扣的调研,第四人民医院在这方面做得不错,我们要重点报道。”
侯沧海从大学毕业以后一直在机关工作,身上还有浓浓的干部气息,这种气息让宣传科和药剂科主任产生了信任感,他们压根没有怀疑来者身份。另一方面,侯沧海对医药似是而非的认识,更是让药剂科主任相信他是一个认真但是并不是太懂行的记者,每当侯沧海出现错误时,他就耐心地做解释。
在侯沧海与药济科主任严肃认真讨论问题时,宣传科干部在外面给宣传科领导打电话:“这个记者很有水平,应该能写出有好文章,我觉得应该封一个红包,把我们四院好好宣传一下。”宣传科领导道:“好吧,按惯例封吧。”宣传科干部道:“一百,还是两百。”宣传科领导道:“两百吧。”
得到批准后,宣传科干部就拐到隔壁科室去找了一个信封,装了两百元钱。
采访结束后,侯沧海很礼貌地与药济科主任握手告别。从宣传科和药济科套得的资料虽然不能完全完成任务,但是至少能填上大半,这让侯沧海很有成就感。他原本准备在住院部数一数床位,算出最真实的空床率,由于宣传科干部给了一个信封,让他觉得继续装记者对不起宣传科单纯的干部,于是便离开了医院。
走出第四人民医院时,刚刚四点钟。距离回二七公司送材料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侯沧海没有坐车,步行走回二七公司。沿着这条路行走,到达二七公司时就得经过山岛棋院。到达棋院时,他推门而入。
这个服务员核实了会员号以后,就让侯沧海自由进入。侯沧海在回廊处坐下来后,服务员过来泡了一杯茶,还送上小点心。
侯沧海问:“老邱不在?”
服务员道:“邱总这两天出差。”
侯沧海对山岛棋院颇为好奇,道:“我这个会员没有付费,进来还要喝茶。这样搞下去,棋院靠什么了赚钱,肯定要亏损。”
服务员道:“隔壁酒吧生意好,那是要收钱的。棋院客人不多,邱总没有靠棋院赢利。”
侯沧海道:“平时有人下棋吗?”
服务员道:“周末,下棋喝茶的多一些,平时人少。”
与服务员聊了几句,侯沧海喝着茶,打开卷宗,开始填表。填表花了接近一个小时,其间进来了两个人,走路悄悄的,然后各自进了房间。
在侯沧海把卷宗装进袋子后,服务员过来,道:“姜先生想找人下棋,问您愿不愿意到v9。”
侯沧海进了棋院自然想找人杀几盘,也没有拿架子,来到v9。一个儒雅中年人站在v9门口,与侯沧海略作寒暄后,邀请其进入茶室。
茶室面积不大,古香古色,空中有淡淡檀香味,若有若无的音乐不知从哪一个角度溜出来,营造特殊气氛。一位柔美的小女孩坐在茶台前,在为两位下棋者泡茶。
侯沧海不知道什么样的资格才能进入带v的房间,但是进入房间受以了礼遇与在回廊和大厅还是不一样,至少在专人泡茶。
在没有正式开棋时,侯沧海心有忐忑,不知道中年人棋艺深浅。楚河汉界正式对垒以后,他立刻全情投入,将所有杂念抛在一边。这个中年人棋力明显不如老邱,在侯沧海如陌刀扫敌般的攻击之下,很快溃不成军。
连输两局,中年人输得极为过瘾。
侯沧海带着横扫对手的满足感回到了二七公司,将外调表交给老段。老段原本漫不经心地翻看,越看越是惊讶,道:“你没有找人帮忙吧?”侯沧海道:“没有,独立完成。”老段道:”不可能。”侯沧海道:“一切皆有可能。”
“杨总回来了。”老段拿着稿子来到进了总经理室。
侯沧海坐在外面无事可干,研究公司四大主产品。
十几分钟后,侯沧海被叫到总经理室。杨兵和吴建军嘴里的总经理伟哥终于出现在侯沧海眼前。此伟哥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总经理的身胚。伟哥反复打量坐在面前的侯沧海,道:“我问过杨兵,他发誓诅咒说没有帮你填。贱货就算想帮你填,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你说说,怎么能够一个下午就完成到这个地步?不是一个下午,其实满打满算就是三个小时。”
侯沧海道:“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伟哥道:“在领导面前当然说真话。”
侯沧海将那个没有交给宣传科的介绍信找了出来,道:“我弄了一个介绍信,冒充记者,从宣传科拿了资料,又直接采访了药剂科主任。”
伟哥看了介绍信,又盯着侯沧海看了一阵子,忽然用力拍了桌子,道:“人才啊,人才,二七公司欢迎加盟。老段,老邱格局太小,压不住这小子,以后你来带侯沧海。”
老段道:“恐怕我也压不住他,他非池中物。”
伟哥自嘲地笑道:“我用语错误,不是压不压得住的问题,我们共同发财。”
六点钟,两人医药中专的女孩子陆续回到公司,朱颖做得还不错,将医院基础信息大体上弄了下来,后面刚基本上乱填。尽管是乱填,每个字仍然很娟秀。
另一个女孩子基本空白,交了表以后就开始哭。
“外调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次考核。侯沧海和朱颖通过考核,明天继续参加培训。”伟哥虎着脸,宣布了最后结果。
第一百零六章 初进医院
培训结束后,二七公司还特意安排了一场考试。
朱颖原本有中专的底子,这场考试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一起来二七公司的好友在培训阶段就被淘汰,让她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感到忐忑不安。
侯沧海学习认真,专业知识和业务技巧都答得十分轻松。
他和朱颖在心情上略有不同,朱颖是忐忑不安,他则是跃跃欲试,希望能早日进入一线。
原因很简单,进入一线才有收入,有了收入才能给家里寄钱。
每月赚到三千块,这成为他的人生最基本目标。
只要在这个目标实现以后,才能谈及更高的人生目标。
他坚信自己最终会在商业上成功,变成一个有钱人。
就算在最落魄时,他对此也坚信不移。
杨兵和吴建军特意从各自的目标医院回来,由杨兵出钱,请老段喝一顿酒。
这顿酒的意思很明确,帮着侯沧海拜一拜码头。
坐上酒桌,侯沧海顺便谈了谈培训心得。
吴建军对这类培训素来没有好感,道:“老段,我是明人不说暗话,新人培训没有什么用处,就算过了培训,到了医院仍然是两眼一抹黑。
那个被淘汰的妹妹胆子小,心眼太实在,外调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写,这种死脑筋确实不适合当医药代表。
朱颖这人有点意思,外调前面小部分还算靠谱,后面全是乱写,我最看好的还是朱颖写的后面部分,虽然全部是乱写,但是写得很认真,
字迹漂亮,一丝不苟,这种一本正经乱扯的能力就适合当医药代表。”
侯沧海笑了起来,道:“你这个观点很独特啊。”
吴建军道:“话糙理不糙,全是血战得来的经验。
伟哥这人吃喝嫖赌什么都做,为什么二七公司还搞得不错,主要原因是伟哥有一个最大优点,知道什么人真正有用。”
侯沧海对吴建军的观点部分接受,还有一部分不能接受,不过在酒桌上,也没有与他斗嘴。
他倒了一杯酒给老段,道:“老段,还要多多关照啊。”
老段道:“以后我也叫你侯子吧。
杨伟和贱货特意为了你摆一桌酒,说明你的人品好啊。
我负责三家三甲医院和十家中小医院,你来了以后,就由王红协助我跑三甲医院,你先维护其他中小医院临床。
熟悉业务以后,再来调整。”
王红也是属于老段管理的人员,和杨兵、吴建军一个级别,是一个能喝酒能疯玩的女人,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没来。
侯沧海没有实际经验,无法判断老段给自己差事是好是坏。
他见杨兵和吴建军都对这个安排没有提出异议,拱了拱手,接受这个安排。
老段又道:“按照伟哥意思,给你的基本工资六百,交通费一百,通信费五十,拿百分之三销售提成。
如果要请医生吃饭,给我说一声,费用可以商量。
你的费用比朱颖高,这是摆在明处的,你是熟练工,她是才参加工作的菜鸟。”
朱颖以后将跟着吴建军,是吴建军第一个直接手下。
吴建军自然想跟朱颖争取更大利益,却被伟哥否定。
他发牢骚道:“如果不是涉及到侯子,我肯定要找伟哥理论,同样都是新人,为什么朱颖待遇就要低一些?
现在涉及到侯子,我只能认账,谁让我们是开裆裤朋友。”
老段道:“伟哥这样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我们公司还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务员加盟。
侯子是第一个,凭着他的工作经验,就值这个价钱。”
杨兵对此深以为然。
在他心目中,侯沧海工作能力比自己强得多,应该在很短时间内就能把业务拿起来,一年之内绝对和老段等人平起平坐。
吴建军虽然和侯沧海在开裆裤朋友,但是在最青春时并没有在一起。
论对侯沧海的真正了解,大学同学杨兵显然更加客观理智。
这顿饭的次日,侯沧海正式开始工作。
尽管侯沧海在培训期间显示出了怪异大胆的思路,可是在二七公司这种实战部门,潜力没有变成实实在在的业绩,一切白搭。
包括老邱和老江等人骨干老鸟,都在冷眼观察伟哥十分欣赏的侯子。
到底是骡子还是马,真要溜过后才知道。
早上起床吃过早餐,九点钟来到公司。
等了一会儿,老段出现在办公室。
他打着哈欠道:“我们都是围着医院在转,平时不用打卡。
今天带你去洪林医院去拜访几个医生,算是办一个交接。”
洪林医院不算远,步行就能去。
侯沧海打起精神,紧跟在老段身边,围绕着医院代表这个职业进行交流。
当谈及医药代表来源时,老段详细介绍道:“医药代表是几年前从国外传过来的,一般的共识最早的引进者是西安杨森。
这家成立于85年的合资药企,外资股东是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制药巨头强生。
西安杨森公司进入国内后,从大医院中请了一批素质高的医生做医药代表,把他们公司的新药和一些新想法介绍给他们以前的同行,这是我们最早的前辈。
后来史克和其他的一些外企也跟着这么做了,再后来,国内一些公司纷纷效仿。
我们的做法和国外公司有所不同,或者准确表达是把外资公司的做法本地化了。
以前杨森、史克这些公司都是以学术性的会议为主,我们本土公司最接地气,知道医生也穷,开始给临床费。
临床费在当时攻城拨寨的利器,基本上没有人能抵挡。
后来大家都在临床费上下功夫,事情又麻烦了。”
侯沧海道:“二七公司的临床费高不高?”
老段叹息一声,道:“我们二七公司相关费用比较固定,搞不赢很多小公司,有时弄得很被动,还得想其他办法,
利益引诱,感情投入,找到弱点,投其所好,这是我总结的十六字方针。”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洪林医院。
老段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来往的医生和病人,指点道:“医院有医院的特殊规律,早上,临床医生最忙,根本不想搭理医药代表,我们要有点眼力,不要去添堵。
这个时候只适合拜访药剂科。
侯沧海在心中默记:“拜访临床的最好在九点以后去病区,十点以后去门诊。
如果有老关系,可以提前。”
这些知识点本身没有什么难度,没有经验时不懂,有老师带一带自然就会明白,更核心的能力还是处理医院、医生的综合能力。
时间尚早,老段没有直接去找医生,而是带着侯沧海在医院四处走动。
在走动过程中,他让侯沧海熟悉医院分布,了解公司主品在哪个科室使用。
将洪林医院几乎走了一遍以后,老段带着侯沧海进入病区。
老段与病区曹主任十分熟悉,关系很不错。
见面后不用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曹主任,这个月怎么样?”
曹主任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病历来,医生统方记在病历上,翻了一会儿,道:“117盒感冒胶囊,137盒炎必治。”
“曹主任,这是我的新同事侯沧海,以后具体的工作由他来向您报告。”
侯沧海进入医院一直就如海绵一样默默地吸收所有知识,包括与医生接触时的表情、说话方式、以及站在什么位置。
听到老段介绍,他上前一步,主动与曹主任握手,道:“请曹主任关照。
曹主任对侯沧海态度冷淡,伸出手,用五指与侯沧海握了握,刚握一下,就抽了回去。
老段知道让曹主任接受侯沧海还有点难度,道:“老规矩,一块钱一合,一共254。”
曹主任斜视了侯沧海一眼,道:“老段,最近来我们医院的厂家多,和你们同类产品的进了好几个,他们费用都比你们高。
你们十几块钱才给一块,他们有的几块钱给一块五。
我们是老关系,肯定用你的,可是我们院其他人都开始改开其他的,这是利益,我也没有办法。”
这是讨价还价,侯沧海很准确地对曹主任说法作出了判断。
但是他初到医院,对局面没有把控能力,于是竖起耳朵,听老段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我们临床费的确没有他们多,但是我们的品牌知名度高,老百姓容易接受,你们开起来没有压力。
找个时间,我请几位老师喝点酒,玩一次。”
如今市场竞争激烈,临床费高低成了法宝,老段对此也没有好办法。
他还是打人情牌,通过吃喝玩乐来解决问题。
这是侯沧海跟随老段拜访的第一个医生。
老段是个勤快人,整整一天都泡在洪林医院,走了不同病区,见了好几个主任和医生。
侯沧海记下了进入这家医院的两个主品的数量,这个月感冒胶囊一共是1123盒,炎必/治980盒。
走了一天,侯沧海大体知道维护医院是什么意思。
他此时还不知道维护这些医院将怎么算钱,但是肯定不如自己开拓大医院赚-钱快。
做大业务,赚大钱,这才是他的目标。
回到公司,伟哥对洪林医院的使用量很不满意。
当老段希望上调临床费时,他断然否定道:“我给总公司说了几次,根本没有上调的可能性。
老段要把工作重心转到三甲医院,经费集中到三家医院,用来弥补临床费。”
他又将目光转向侯沧海道:“侯子,你有信心把洪林医院销量提上去吗?”
第一百零七章 拜访
老段这种老人面对洪林医院销量下滑的趋势都没有办法扭转,伟哥却将阻止下滑的任务交给了一个上班只有一天的菜鸟。
侯沧海头脑中没有好思路,但是他平静地道:“希望在老段领导下,我把工作做好。虽然没有好办法,但是我有信心。”
伟哥听到这句话,搓着手,感叹地道:“好久都没有听到这种官场上的话,居然十分亲切,好想念啊。”
侯沧海道:“这不是官话,是我的真心话。”
伟哥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轻视官话的意思。官话都是千锤百炼的真理,居然被认为空洞无物,当然我在机关工作时也瞧不起官话。我是到了二七公司以后,才发现官话中蕴含的威力。很久没有听到官话了,很好。”
“伟哥是什么时候下海的?”听到伟哥自白式讲述,侯沧海立即明白伟哥为何感慨,因为他有类似感受。
伟哥道:“九二年下海的,那是一个下海大潮啊,许多人都以下海为荣。我那时还很自豪,提着包,昂着头,就从机关出来了。离开时,视那些机关干部如无物,觉得他们留在机关里就是浪费生命,是一群酒囊饭袋。十年时间,我倒是真正变成了酒囊饭袋。我离开时的手下都在省卫生厅当处长了,我还得经常找他勾兑,一言难尽啊。”
侯沧海来到二七公司时,伟哥曾经说过这是进入公司的第一个公务员。为什么伟哥特别提到这一点,原因很简单,他曾经也是公务员队伍中的一员。特知了此细节,他对伟哥产生了亲切感。
伟哥感慨几句,很快又转到现实中,道:“你也不要被现在局面吓倒,有信心才能把工作做好。老段和王红重点放在三甲医院,侯子要将这几家小医院的临床推广维护好。老段算一下侯子需要的费用,拿给我批。”
给费用就是最好的支持,尽管不知道有多少钱,侯沧海赶紧表示感谢。
伟哥谈兴很浓,说:“做医药代表,被客户接受是最重要的,但是如何被接受就是艺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严防死守,给我把对手盯牢了,自然就办得成。”
老段在一旁帮腔道:“伟哥讲的是真理,如今你不能想着靠人,严防死守吧。”
南州是省会城市,辖区内医院甚多,杨兵和吴建军各自有一摊子事情,这几天大家都遇到了临床费带来的问题,忙着四处救火,虽然在一个公司,聚在一起的时间反而不多。今天晚上显得更为特殊,寝室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侯沧海坐在寝室里思考了一会儿人生,独自到街上找饭吃。
晚上十点,仍然没有人回来。在散乱的寝室里,侯沧海感到了孤独。白天忙来忙去,精中精力想着业务,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夜晚,平时有杨兵和吴建军陪着,也感觉时间好过,此时一个人独居寝室,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就涌上心头。他打开手机,拉开通讯录,熊找到了熊小梅电话,拨打出去,关机。除了熊小梅外,此时他还愿意联系陈华。他还是没有按下这个号码,独自在寝室里看了一会儿培训教材,不到十一点就睡着了。
晚上十二点,吴建军和朱颖回到了寝室。朱颖明显喝得过量了,走路不稳。吴建军抓着她的胳膊,将其弄进了寝室。
打开寝室日光灯,吴建军笑道:“酒量不怎么样,但是敢于拼,值得表扬。”
二七公司是在省内是有名的医药公司,能进入该公司其实有条件限制。杨兵进公司有一定偶然性,吴建军进公司是杨兵引见。杨兵和吴建军业务都做得不错,因此侯沧海才能获得到公司面试机会。朱颖和另一个女孩能通过面试,也是从众多应聘者里挑出来的姣姣者,至少容貌上都有水平线以上。
朱颖身材高挑,喝了酒之后,脸色红润,比平时更漂亮。吴建军在近距离拉着喝得半醉的美女,便不可抑制地动了心思。他有意抚了抚朱颖的腰,道:“行不行啊,不行就去输水。”朱颖扑到床上,头发散乱着,不回话。吴建军抱着朱颖的腰,将其拖到床上,又给她脱掉鞋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有意隔着衣服捏了几把。
朱颖躺平以后,意识犹在,就是身体不受控制。
吴建军站在床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出了房门,将日光灯关掉。朱颖是才毕业的学生,思想还单纯。如果自己趁着酒醉时与之发生关系,还真说不清楚其醒来后是什么反应。事情闹大了,自己在公司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伟哥以前多次发话,公司不管男女关系,但是要讲究你情我愿,而且要鸡不叫狗不咬,如果因为男女关系在公司闹起来,必须走路。
有了这条杠子,吴建军可以和素素姐有一腿,但是在没有弄清楚深浅时,还真不敢趁着朱颖洒醉而占大便宜。**被挑逗起来以后,他在屋里就坐不住,在素素房间前转了几圈,一直没有等着其回来,干脆一不坐二不休,直接出门,到熟悉的地方去爽一把。
早上六点半,侯沧海准时醒来。在这个时间点上,同事们都在睡大觉,弥补晚上消耗的体力。侯沧海能够理解同事们,但是不愿意自己也如此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