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场小说上一章:最后的狐狸精3部全集
- 官场小说下一章:官劫 高手过招 黄晓阳
方孟韦这才望向了谢木兰:“你认识那个严春明吗?”
谢木兰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是我们燕大的图书馆主任,我当然认识。”
方孟韦:“梁经纶教授是你的授课老师,也是何伯伯的助手,因此你才和他一起护着那个严春明离开,是吗?”
谢木兰又沉默了片刻,答道:“是的。”
“孙秘书。”方孟韦的目光转向了孙秘书,“请你过来。”
孙秘书只好走过来。
方孟韦:“我的话问完了,你也听见了。我现在取保我的表妹,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孙秘书转对执行组长,“把那些人都押进去,拿一张取保单来。”
“是。”
“不用了。”谢木兰立刻叫住了那个执行组长,不看孙秘书,竟也不看方孟韦,说道,“我的老师、我的同学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说着径直向被押的队伍走去。
孙秘书望向方孟韦:“方副局长…”
方孟韦猛地一转身,一个人大步向院门走去。
孙秘书对执行组长:“都押进去吧。”
执行组长大声喊道:“都押进去,分男女收监!”
华北“剿总”会议室内,何其沧、方步亭都坐下了。
后排的曾可达、王蒲忱、徐铁英,还有方孟敖也都散在各自的位子坐下了。
李宇清和王克俊,还有陈继承,却都在主席台的桌前站着。
李宇清和王克俊同时在看另一张手令。
那张手令上三个墨亮的黑字赫然——蒋中正!
一个他们十分熟悉的声音从那张手令上响了起来:“凡我黄埔同学忘记了黄埔精神,就不是我的学生…望陈继承将我的手令转李宇清、王克俊同阅…”
李宇清、王克俊目光一碰,望向了陈继承。
陈继承还是那副面孔,目询着二人。
李宇清将手令递还给陈继承。
陈继承:“请坐吧。”
李宇清在左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王克俊从中间陈继承的椅子背后绕了过去,在右边的座位上默默地坐下了。
“你先说几句?”陈继承貌似征求意见,已将麦克风摆到了李宇清面前。
台下的目光都已感觉到了李宇清的尴尬,都望向他。
李宇清毫不掩饰尴尬,嘴跟麦克风保持一定距离:“刚才我传达了李宗仁副总统的训令,陈副总司令又给我们看了蒋总统的手令。根据中华民国宪法,总统是国家元首,任何政令、军令与元首的意见相左,均以元首的意见为最后之意见。请陈副总司令传达元首的手令吧。”
轻轻拿起麦克风,轻轻摆回陈继承面前。
台下的目光各透着各的专注,等着陈继承站立,然后跟着站立。
只有方孟敖,刚才还望着李宇清,现在却靠向了椅背,而且闭上了眼睛。
陈继承眼中的精光射了过来:“方孟敖!”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方孟敖。
就连坐在第一排的何其沧、方步亭也不禁回头望向他。
“到!”方孟敖这一声比陈继承麦克风中的音量还大,同时倏地站起,标准的美式军人站姿,挺拔得胜过了国军的仪仗队!
一双双不同神情的目光看向他。
只有何其沧,转过头向方步亭一瞥,嘴角笑了。
方步亭跟着苦笑了一下,转过了头。
“国家已进入宪政时期。”陈继承声音大了。
李宇清、王克俊率先站起来。
徐铁英、曾可达和王蒲忱立刻站起来。
只有何其沧、方步亭依然坐着。
还有台上的陈继承并没有站起来,他有意沉默了两秒钟:“在美国、在英国,在所有宪政国家,都是总统站着讲话,大家坐着听。今后希望大家改掉训政时期的坏习惯,不要传达一下副总统的训令都站着听…”
李宇清带头坐下了,王克俊坐下了。
台下的人跟着坐下时,陈继承对着麦克风的声音更大了:“方孟敖!你站得很标准,像个军人。站着,我有话问你!”
“是!”方孟敖依然标准地站着,直视陈继承的眼。
“上台演讲的那个严春明是共产党北平学委的负责人,你知不知道?”陈继承第一问便直指要害,而且扫了一眼何其沧,又扫向了坐在后排的曾可达。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次是何其沧闭上眼了,而且眉头也锁了起来。
曾可达却只能笔直地坐着,他不知道方孟敖会怎样回答。
“请问陈副总司令。”方孟敖回答了,却是反问,“你是希望我说知道,还是希望我说不知道?”
何其沧的眼又睁开了,而且乜向了方步亭,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那份赏识和快意。
方步亭没有看学长,连嘴角上那一丝苦笑也没有了。
陈继承的目光笼罩着全场,当然看见了各种反应,倏地拿起麦克风凑到嘴边,直问曾可达:“曾督察,我现在是奉总统的手令问话。方孟敖是你们国防部预备干部局调查组的。你说,是希望我在这里问他,还是希望我把他带出去问话?”
曾可达慢慢站起来,答道:“请问陈副总司令,总统手令是问我们国防部预备干部局调查组,还是问方大队长?请陈副总司令出示手令,我们服从。”
蒋介石的手令上当然没有这么具体的指示,陈继承“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招在李宇清、王克俊两个黄埔学生面前管用,在曾可达和方孟敖面前却直接碰了回来。
“想看手令?”陈继承依然拿着麦克风,克制着恼怒,各望了一眼李宇清和王克俊,“总统手令二位都看过了,你们觉得曾督察有这个资格吗?”
王克俊是华北“剿总”的秘书长,陈继承怎么说也还是他的副长官,不宜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好摇了下头。
李宇清代表李宗仁来宣读训令已经间接地得罪了“校长”,这回不得不表态了,望向了曾可达:“总统的手令是给我们这一级看的。曾督察,请你们配合陈副总司令的问话。如果不好回答,可以先请示你们的经国局长。”
前两句话还让陈继承长气,最后一句又立刻将陈继承的脸拉下来了。
曾可达立刻接言:“是!我请求电话请示经国局长!”
“我也有个电话要打,请王站长跟我一起去打。”徐铁英站起来,“抓捕的那些共产党必须立刻审问。以免我们在这边扯皮,他们在那边串供。”
“那就都去打电话!”陈继承将麦克风往主席台桌上重重地一放。
麦克风被他搁得发出一声尖厉的啸叫,陈继承铁青着脸等啸声过去,吼道:“会开不下去就先不开了。立刻严审那个严春明,还有那个梁经纶,供出同党再开!”
徐铁英立刻离开座位向外走去,王蒲忱只好跟着他向外走去。
曾可达也沉着脸离座,向会场门走去。
会场里,剩下了台上三个人,陈继承、李宇清、王克俊;台下三个人,何其沧、方步亭,还有挺立在后排的方孟敖。
紧接着,何其沧倏地站起来,拐杖杵地有声,也向会场门走去。
方步亭也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是跟着走出去好,还是要留下来。就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又与后排大儿子的目光一碰。
“何副校长!”李宇清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何其沧站住了,慢慢回头望向了他。
李宇清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陈继承面前,低声说道:“南京国府会议刚发来的急件,你看一下。”
接着,李宇清望向何其沧:“何副校长还有方行长是南京特邀的会议代表,下面还有重要议题要听你们的意见…”
陈继承只望着面前那份青天白日徽章急件:
中华民国总统府第一百四十八号令
紧急成立美国援助合理配给委员会决议
李宇清也望向了陈继承,见他的目光已经看见了文件的名单:
陈继承的目光定在了“何其沧”三个字上!
看到下面另外一个名字时,陈继承的脸色更难看了。
委员…方步亭…
李宇清看到了陈继承纠结的神情,这才转对何其沧,接着说道:“何副校长要保的人如果不是共产党,开完会我们当然会考虑释放。”
何其沧目光转向了方步亭:“你是国民政府的公职人员,你留下来开会。”说到这里又转望向李宇清,“请李副官长转告李宗仁副总统,我现在宣布辞去你们什么国民政府的经济顾问,回去我还会向司徒雷登辞职。燕京大学是他办的,燕大的师生由他来保!”说完又走。
“何副校长!”李宇清急了,快步下台,追上了何其沧,“请您稍候。”说到这里转向大门方向,“来人!”
大门本就没关,宪兵连长立刻进来了,敬礼立定。
李宇清大声下令:“立刻去通知徐局长和王站长,抓的人暂不审问,一切等会议决定!”
“是!”那个连长敬礼后转身飞奔出去。
李宇清这才又轻声对何其沧说道:“请何副校长回座吧。”
何其沧慢慢转过身来,瞥了一眼台上的陈继承,见他默站在那里,又问李宇清:“你下的命令管用?”
李宇清搀着他:“会议是南京指示召开的,我们这里没有谁能下命令。”
何其沧让他搀着往回走,谁也不看,却突然举起拐杖指向方孟敖:“开个会站着干什么?坐下嘛。”
“是!”方孟敖向他敬了个漂亮的军礼,笔直地坐下了。
何其沧被李宇清送回座前,方步亭也伸手来搀他。
何其沧抖掉他的手:“我不比你老。我告诉你,这个会开完,如果我的师生、你的外甥女还没有放出来,劝你也辞掉那个行长,我们回老家教中学去。”
方步亭:“好,回老家种田都行。”
六十米的囚牢通道,两边的囚房关满了人,竟比空着的时候更幽静,也显得纵深更长。
大铁门外今天除了北平站的人,还站着警备司令部的宪兵。
铁门右边的值班室里,只有孙秘书接听电话时偶尔回答“嗯”“是”的轻声传来。
孙秘书走出来:“囚房钥匙给我,开门。”
执行组长立刻将一大串钥匙先递给了孙秘书,接着极轻地开了铁门上的大锁,又极轻地推出一个人可以进去的位置。
孙秘书拿着那一大串钥匙,缓缓地进了铁门,缓缓地向纵深的通道走去。
囚牢尽头的囚室里,梁经纶坐在不到一尺高的囚床上静静地望着走进来的孙秘书。
孙秘书径直过来了,而且竟然挨着自己坐下了。
梁经纶不能再看他了,只静静地等着。
孙秘书说话了,声音极低:“抓来的人除了严春明还有谁知道你是共产党?”
梁经纶沉默了片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孙秘书:“我的意思是审讯的时候有谁会供出你是共产党。”
梁经纶不再回答了。
孙秘书:“建丰同志指示,‘孔雀东南飞’计划不能被破坏,焦仲卿、刘兰芝必须要保护。”
梁经纶倏地望向孙秘书!
孙秘书反而不看他了:“一旦有共产党明确指认你是共产党,陈继承、徐铁英他们就会把事情搅砸,即将推行的币制改革也会因你受阻。你必须告诉我,关在这里的人哪些知道你的共产党身份。”
梁经纶这才真明白了,眼前这个孙秘书也是铁血救国会的人,没有温暖,沉默中心底反而涌出一股极冷的寒气。
孙秘书侧转身望向他:“你很难,我也很难。我现在只有一个任务,执行建丰同志指示,保护你。”
“保护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审讯那些人。”梁经纶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要审讯,就审讯一个人,严春明。这一天来他的行动很反常,我不知道是不是北平城工部察觉了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接下来我只能退出‘孔雀东南飞’计划。”
“我立刻去审问严春明。”孙秘书站起来,“共产党北平城工部是否怀疑你,我能从严春明的态度中做出判断。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谢木兰是不是共产党?”
梁经纶:“不是。”
孙秘书:“那就不要紧了。把共产党北平总学委昨晚那封信的内容原文背诵给我听。”
“好。”梁经纶也站了起来,开始一字一句低声背诵,“‘梁经纶同志,严春明同志公然违反组织决定,擅自返校,并携有手枪…’”
孙秘书虚虚地望着墙,梁经纶背诵的话仿佛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出现在墙上!
华北“剿总”会议室。
“好!”陈继承又把麦克风拿起来,对在嘴边,噪音很大,“那就开了会把事情弄清楚报南京,再决定放谁不放谁!”
目光笼罩处,曾可达、王蒲忱、徐铁英已经在原来的座位上了。
陈继承:“先说,为什么要让共产党上台演讲?还有,那个共产党北平城工部的头儿刘初五是怎么混进我们发粮队伍的?不要把事都推给马汉山,马汉山背后有谁在暗中策划?这个必须说清楚!”
台上台下一片沉寂。
陈继承盯向曾可达:“电话打了?”
曾可达:“打了。”
陈继承:“经国局长怎么说?”
曾可达:“经国局长说半小时后他再打电话来。”
陈继承:“那就先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从共产党燕大那个严春明说起。”
此时的严春明坐在一尺高的囚床上抬头望去。
——面前这个人虽然站得很近,可摔碎了眼镜,一千多度的近视,能见到的还是一团模糊。
“上级命令你去解放区,为什么违抗命令,擅自回校?”眼前这个人声调不高,十分陌生,问话却单刀直入。
严春明:“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孙秘书:“刘初五同志昨晚还在尽最后努力叫你离开。这话你不会说不明白吧?”
严春明慢慢站了起来,想贴上去,竭力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形象。
“请坐下吧。”孙秘书的声调虽依然很低,却露出了严厉,“看清了,你也不认识我。”
严春明又坐了回去。
孙秘书:“老刘同志已经为你牺牲了。你说,还要多少人为你的错误牺牲?”
严春明极力冷静,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说几句你明白的意思吧。”孙秘书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背诵北平总学委那封信,“梁经纶同志,严春明同志公然违反组织决定,擅自返校,并携有手枪。我们认为这是极端个人英雄主义作祟,严重违背了中央‘七六指示’精神。特指示你代理燕大学委负责工作,稳定学联,避免任何无谓牺牲。见文即向严春明同志出示,命他交出枪支,控制他的行动,保证他的安全。城工部总学委。”
囚室里本就寂静,这时更是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见了。
严春明沉默了不知多久,终于吐言了:“我接受任何处分。”
孙秘书倏地蹲了下来,紧盯着严春明:“现在还谈处分,不是太晚了吗?”
严春明:“那叫我谈什么?”
孙秘书:“谈谈你对总学委这个决定的看法。”
严春明:“我没有看法,我只能服从。”
“服从谁?是服从总学委,还是服从梁经纶?”孙秘书这次问话极快,提到梁经纶有意不称“同志”!
严春明又沉默了,望向了别处,眼前和心里都是一片模糊。
严春明正是因为组织上告诉了他梁经纶铁血救国会的身份,才毅然返校,想竭力弥补自己发展梁经纶入党的错误。眼前这个人对一切如此了解,到底是党内的同志,还是梁经纶在铁血救国会的同党?无论哪种可能,自己都不能暴露组织已经知道梁经纶真实身份的秘密。
真正的考验已经开始了,就是怎么回话。严春明慢慢答道:“我是燕大学委的负责人,我不能在危险的时候离开我的岗位,而不管梁经纶同志还有别的同志的安危。组织怎么看我,已经微不足道了。”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总学委这封信?”孙秘书不让他喘息。
严春明:“下级服从上级,党员相信组织。不容许任何怀疑。”
孙秘书最后一问了:“你就没有怀疑过梁经纶?”
“组织上怀疑梁经纶同志了?”严春明吃惊地反问道。
孙秘书慢慢站起来:“希望你能经受住考验。”
严春明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走向了铁门,紧跟着闭上了眼。
马汉山不知什么时候被押进了会场,戴着手铐站在主席台前,闭着眼谁也不看。
陈继承的目光扫了下来,盯在方孟敖脸上。
别的人这个时候都不看马汉山,方孟敖反而看着马汉山。
“马汉山!”陈继承转盯向马汉山。
马汉山睁眼了,望向陈继承。
陈继承:“该说什么你知道,说吧!”
“该说的?”马汉山两眼翻了上去,故意想了想,“该说的太多了吧…陈副总司令指示一下。”
“刘初五!”陈继承厉声道,“这个人是你叫来的,还是别人派给你的?还要我提醒吗?”
“什么刘初五?”马汉山还真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心里很快明白了这个人肯定跟自己有干系,一个个人影飞快地在眼前闪过,立刻筛选出了那个“五爷”的形象!
马汉山大抵知道了刘初五其人,更不能说了:“想不起来了,还真要请陈副总提个醒。”
陈继承冷笑了,转向徐铁英:“徐局长,你问他。”
徐铁英站起来:“你带来的人,你给了他一把枪,叫他杀我,你现在说不认识?”
“这个人我认识。”马汉山立刻承认了,“我托人找的青帮的兄弟,还给了他一万美元,叫他替党国除害。人家后来不干了,老子才亲自动手。徐铁英,扯这些人有意思吗?”
徐铁英故意露出轻松一笑,望向王蒲忱,说道:“他还说这个人是青帮的,王站长,你是否该提个醒了?”
陈继承的眼立刻盯向了王蒲忱。
王蒲忱慢慢站起来:“这个刘初五是共产党北平城工部管武装暴动的,外号‘红旗老五’。老站长,党国《戡乱救国手令》你很清楚,跟共产党这样的人直接发生关系,只能你自己说清楚。”
马汉山倒是沉默了,却并没有露出别人想象的那种慌张害怕的神色,出了一阵子神,说道:“妈的,真神了,不佩服也不行。”
徐铁英:“说下去。”
马汉山:“4月份我接这个民调会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今年犯‘红’字,有血光之灾,这道坎只怕过不去…”
徐铁英:“刘初五?”
马汉山:“刘铁嘴。前门大街的,算个命一块大洋。劝你开完会也去请他算算。”
徐铁英:“陈副总司令,我请求立刻将马汉山押交警备司令部侦缉处,马上审出他的共产党背景。”
“我赞成!”马汉山举着手铐吼了一嗓子,接着蔑望徐铁英,“姓徐的,反正我也想杀你,你也想杀我,怎么都是死。审问好,那个什么刘初五跟我有没有关系,当面对质立刻就明白了。”
王蒲忱立刻接言道:“那个刘初五冲上台拿枪要杀方大队长,已经被徐局长当场击毙了。”
马汉山这下有些怔住了,少顷说道:“这我倒真该死了!本想请个人替党国除害,倒差点儿伤了方大队长。反正死无对证了,老子不分辩了,你们说我认识那个共产党,老子就认识那个共产党吧。”
“那个严春明呢,还有梁经纶!”徐铁英立刻追问,“他们跟刘初五什么关系?”
“走!”何其沧倏地站起,望向方步亭。
方步亭立刻跟着站起来。
“二位!”李宇清早在观察何其沧的反应了,赶忙站起来,转对陈继承,“南京指示立刻商议美援合理配给的方案。马汉山和共产党的事是否开了这个会再说?”
陈继承跟着慢慢站起来:“何副校长和方行长都是来要求放人的,不放人他们也不会配合我们商议美援合理配给方案。何副校长、方行长,你们就不想我们问清楚?”
“我们真的该去辞职了。”方步亭接言道,望着何其沧,“一大把年纪了,家里人被抓,把我们拉在这里陪审,还说是商量什么美援合理配给?老哥,我早就劝你不要写什么币制改革论证,你不听。现在都明白了吧?”
“嘿!”何其沧盯着方步亭,“你替他们中央银行卖了半辈子命,反过来教训我?”
两个老的吵起来了。
所有的人都蒙在那里望着他们。
“我们不吵了。”方步亭伸了一下手,“一辈子我就没有吵过你,走吧。”
“把门关了!”这回是李宇清在大声下令。
门本就是关着的,李宇清一声令下,前面那道门反而推开了,宪兵连长走了进来,大声答道:“是!”接着对门外喊道,“把门都从外面锁了!”
“干什么?!”何其沧大声问道,“关我们的禁闭?”
“方大队长!”李宇清望向方孟敖,“请你到前边来陪两位长辈。”
曾可达期盼的目光同时投了过来。
方孟敖大步走出自己的座位,向何其沧和自己的父亲走去。
李宇清立刻向那个宪兵连长:“把门外的值班电话拉进来!”
宪兵连长怔了一下:“报告长官,电话线不够。”
“接!”李宇清大声喝道。
“是!”宪兵连长走了出去。
方孟敖已经走到何其沧和方步亭面前。
两个老的望着他,还真不好走了。
李宇清接着问曾可达:“曾督察,你不是说经国局长半小时后来电话吗?”
曾可达站起来,看了一下表:“是。应该快了。”
李宇清也不再看陈继承和王克俊:“暂时休会,等经国局长的电话来了再开!”
第75章 孤军奋战
孙秘书带着执行组长走到监狱密室门外站住了。
执行组长立刻紧张了:“长官,这里除了王站长任何人不能进去。”
孙秘书从裤袋里掏出了钥匙:“这就是王站长给我的钥匙,到走廊尽头看着,任何人不许靠近。”说着已经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门开了。
执行组长兀自半惊半疑,站在门口。
孙秘书半个身子已经进到门内,目光射向他:“我在里面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许说。只有王站长和你知道。”
“是。”执行组长这才信了,立刻向走廊那头走去。
密室的厚铁门从里面沉沉地关上了。
孙秘书在密室里电话汇报:“从严春明那里看不出共产党对梁经纶同志有怀疑。知道梁经纶同志共产党身份的还有五个共产党,其中两个是我们中正学社的学生,三个是共产党学生。梁经纶同志的意见是对这五个人都不要刑讯。”
电话那边,建丰同志的声音:“那就不要刑讯。除了严春明,梁经纶同志和今天抓的学生让何副校长一同保释。”
孙秘书:“是,建丰同志。我担心王蒲忱同志释放他们,在徐铁英尤其是陈继承那里会有阻力。”
“你管多了。记住你是党通局的人,是徐铁英的秘书。”
“是。”
好长的电话线,门外那部值班电话被摆到了华北“剿总”会议室主席台桌上。
电话铃终于响了,十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