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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别做美梦了。”男人的大脸上一改从前的得意,也没有半点笑容。
江莉莉见阮大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立刻忘了重温自己美妙的梦境,惊诧地问:“出啥子事情了?你今天为啥子一反常态,起这么早?”
阮大头只顾低头穿衣服,闷了半天,也没回答江莉莉的问话。
“出了啥子事情吗?”江莉莉拉住男人的手,睁大了自己美丽的大眼睛,继续追问。
阮大头的大眼珠子里流露出少有的阴郁,他亲了一下美女的大脸蛋儿:“宝贝儿,在这个世界上,要问我真的爱过谁。我可以一点儿不含糊地说,过去只是一个,现在也只有两个。”见江莉莉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阮大头强颜欢笑地咧咧嘴:“过去是我自个儿。现在一个是你,一个还是我自个儿。”
江莉莉不希望和阮大头的谈话这样沉重,就玩笑一般的反驳道:“不对,你还爱你妈妈。”
“你说得不对。孝和爱,是两码事儿。现在想来,要是我妈反对咱俩的婚姻,那我选择的,保准儿是你,而不是她。”
江莉莉心满意足地笑了。早就听人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自己不就教会了阮大头怎样去爱一个女人吗?于是,江莉莉笑盈盈地玩笑道:“谁说曹操永远成为不了刘玄德,你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阮大头知道江莉莉的所指,是说自己的一颗花心终于放回了家。望着美女美丽的大眼睛,阮大头竟然感觉尴尬起来,含糊地支吾道:“家里有个美人儿,再往外瞎折腾,不成了神经病吗?”
见男人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江莉莉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诧异地追问:“你明摆着有啥子事情。否则,为啥子这么神不守舍地走?”
阮大头苦笑一下,说:“刚才,一个分局的哥们儿打来电话,说市公安局一直瞄着我,公司里出了一点儿事儿。你甭怕,这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江莉莉把自己一颗美丽的头偎依在男人的怀里,真切地说:“大头,我们有了一纸婚约,我一个柴火妞儿已经心满意足了。其实,我跟你并不只是一纸婚约,我也爱你。”
“板儿上钉钉儿啦?”阮大头搬起美女的头,用大眼珠子凝视着那对诱人的大眼睛,“虽说我不是一个二五眼一般的傻帽儿,可人一有了钱,就变成了瞎子。是真爱,还是被套,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他妈的分不清楚。”
江莉莉用自己美丽的大眼睛盯视着自己有钱的丈夫:“我不否认,原来我曾经爱过老康,但和你交往多了,我就晓得了,其实更适合我的,不是书生气十足的他,而是敢想敢做的你。你表面上是个粗人,可却大智大勇,所以能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大事业;老康表面上是个博士,但却局限于书本,刻板保守,永远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
“忒棒了。就像因为有了你,我都琢磨不出原先为什么还曾经想跟龚梅扯那些哩个愣一样了。有你这话儿,我这一辈子就吗都不缺了。我就是今儿被公安局拉出去,啪的一枪,嗝儿了屁拉了稀,也他妈的值啦。”
44 先结婚后恋爱(2)
江莉莉用自己丰满的手指捂住男人说不吉利话的嘴,轻柔而深情地说:“别人不怀好意,认为我嫁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钱。可你晓得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了啥子事情,变得身无分文,那搀着咱妈沿街乞讨的人,一定是我。”
阮大头一把将美女重新抱在了怀里,趁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瞅不到他的眼睛时,他的大眼珠子里,却沁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儿。那泪珠儿像麻包里泄漏出的黄豆一样,扑簌簌地落在了江莉莉秀美的长发上。这可是阮大头一辈子里的第一回落泪。他怕被美女察觉,更怕被新婚燕尔的老婆嘲笑,就赶紧趁江莉莉不注意,用自己的袖子几把就把眼泪偷偷地擦干了。他强忍着自己声音的呜咽,故作坦然地说:“说什么呢?到什么时候,你也不至于要饭哪。至大支行的存款是我的,可存款的业务提成却是你的婚前劳动所得。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谁他妈的也抹杀不了。”
见美女睁着一对泪汪汪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自己,阮大头以从来没有过的凝重叹了一口气,说:“唉,其实我只梦想当一个民营银行家,可现在政府偏偏不准许我这样的人搞金融。如果说我有错,就是错在比时代前进了两步。”
江莉莉诧异了:“你搞啥子金融了?”
阮大头龇牙笑了笑,苦涩着声音打岔道:“宝贝儿,我现在也悟到了,今后不管你混成什么样儿,不管是拉存款,还是卖保险,都要光明正大,遵纪守法,千万别当奸商。都说是逢商必奸、无商不奸,可奸来奸去,最终谁他妈的也没好下场。”说罢,阮大头赶紧和江莉莉告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江莉莉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不明其意地点了点头。由于任博雅已经通知了她,不需要再划转那十五亿人民币存款给五一支行了,因此,现在的江莉莉,不但有了自己的钱,而且还就要有了自己做一把手的地盘。
江莉莉无心再睡,稀里糊涂地收拾一下自己,开起了那辆小奥拓车,奔赴她就要当家做主的至大支行。其实,有了钱的江莉莉,现在完全可以抛弃她的小奥拓了,因为,在她自家的别墅下面,阮大头已经比照龚梅的坐骑,为她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白色本田轿车。只是江莉莉不喜欢开,她还想多一份自我,少一份金丝雀的劲儿。
江莉莉按照马行长的意思,早已经开始物色至大支行的行助人选了。可想来想去,也非左忠堂莫属。但她只晓得左忠堂泡病在家,并不晓得左忠堂早已经是身不在曹营,心已经在汉,虽然档案没走,可人已经是中央银行试用期的处长了。
在自己的格子间,江莉莉拨通了左忠堂的手机。对面立刻传来了左忠堂爽朗的笑声。
江莉莉诧异地问:“左行,一听即知,您的病养得卓有成效呀。”
“快别叫我行长啦,免了就是免了,我倒不嫌寒碜。莉莉同志,真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我。”左忠堂半真半假地说。
“您在我心目中,始终如一地是一个大能人。只是马行和任博雅都没把您人尽其才罢了。”
左忠堂叹口气:“苦读了几十年的书,却一直浑浑噩噩地有如蒙在鼓里。这职一免,倒把我免明白了。其实,我还真不是在支行拉存款那块料儿。”
江莉莉怕左忠堂因为被免职而有了自卑心,因为有了自卑心而对拉存款的事情打退堂鼓,就赶紧鼓励道:“听说,您的博士学位已经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恭喜恭喜。”
左忠堂叹口气:“学习跟实干真不是一回事。也只能算对得起我老父的在天之灵吧。”
“现在的银行的确太急功近利,一副十足的奸商相。如果您这样的人不去打鸭子上架一般的拉存款,而是搞搞风险控制、搞搞银行日常管理,那呆账少了、案子少了,不也等于拉来了存款为银行创造利润了吗?”
左忠堂感慨万分地连连说“是”,而后像是玩笑,像是认真地说:“莉莉同志,如果你早是至大支行的行长,我恐怕就没有被免职的那一天啦。”
44 先结婚后恋爱(3)
江莉莉听左忠堂这么说,料想到他已经听说了自己副行长主持工作的任命,便一语道破:“左行,您还回来,官复原职吧。任博雅走啦。”
左忠堂沉吟了许久,没说话。江莉莉以为左忠堂在犹豫,就赶紧给他减压:“左行,分行马行长已经让我重新组阁,大头也早就把十五亿人民币全拿过来了。以后,这十五亿存款,一半算您完成的任务。我专门负责市场开拓,您专心搞好支行的管理。这样,您甭天天拉存款,我甭天天埋头案牍,我们都可以各得其所、人尽其才了。您有啥子意见吗?”
左忠堂听了江莉莉一片热情洋溢的话,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江莉莉说:“莉莉同志,既然你这么瞧得起我,咱们马上在中央银行附近踅摸一个地方,聊几句,怎么样?”
江莉莉以为左忠堂爱在自己的老面子上,还要拿拿糖,就爽快地答应了。
“那么,咱们一会儿在星巴克咖啡厅见?”
江莉莉抿一抿丰满的嘴唇,笑道:“不过,咱们要主客分明,单一定是我买哦。”
就像江莉莉享有着一个有钱男人的爱情一样,依然忙忙碌碌的龚梅,也企盼着与老康重温旧梦。只是她重温旧梦的地方,不是在温馨的家里,而是在进行离婚裁决的法庭门口。
这已经是龚梅第二次孤独地站立在法庭的门口了。第一次离婚宣判由于老康的无故缺席没有成功之后,她一直等待着老康的消息。可老康却随着他的平步青云,身边叫“康总”的美女渐多,仿佛越来越矜持、越来越清高起来。他竟然没来一个电话,向自己服软认输。虽然那个江莉莉已经明珠暗投嫁给了阮大头,可她与老康抱在一起的丑态,是自己亲眼所见的。老康不来说清楚,难道还要她独吞苦果不成?眼睛里从来不揉沙子的龚梅,只得请求法庭进行现在的第二次开庭宣判了。
没有了往常的喧嚣,孤独地站在法庭门口,四周依然不见老康的半点人影,龚梅仿佛孑然一身地茫然伫立于无人的荒野,心里空落落的。她依然记得老康离开江南小城之后,自己独自留守桃花溪畔的女子公寓,那一段凄清而又快乐的日子。
那时,最凄清的,是老康走后,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他的影子,却又仿佛处处有他的音容笑貌。那时,最快乐的,是每到夜晚,她和他都躺在床上的时候。打电话就成了他们谈情说爱的唯一选择。
“睡下了吗?”这总是他的第一句问话。
“想我吗?”每一次,她总是这样开头。
他最讨厌她的是,她谈够了、聊足了之后,每次都会成为撩拨男人的高手。
“老康,你晓得我是怎么躺在被窝里的吗?”她问。
“小姐,我当然知道。”他答。
“说嘛。”
“当然是一丝不挂。”
于是,她在电话对面做出一个亲嘴的声音,顽皮地说一声:“忍着吧。拜。”赶快就把电话挂断了。
等男人幻想着美女美妙的裸体,欲火中烧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把电话打过去。
此时的龚梅更加可恶,她拿起电话就嗲声嗲气地继续逗弄老康:“你晓得我的手放在哪儿呢吗?”
“肚子上。”他忍住坏笑,故意说到了身体的中间。
“不对,再往下。”龚梅开起了黄色玩笑。
“还是肚子上。”
“不对,还得往下。”
老康终于告饶了:“行啦,拜拜吧您哪。”赶紧挂断电话。
电话里的谈情说爱虽然属于精神恋爱,但是成本却颇高,老康一个月,最多那阵儿,竟花了一千三百块钱。本来就收入微薄的龚梅,有一个月,也竟然花光了全部工资,把八百多块钱全部交给了电话局。她嘴上吃的需求,还是依靠向同事借贷,才得以勉强维持下去。
“传龚梅、康迎曦到庭。”法庭里一声嘹亮的大喊,打断了龚梅美好的回忆。她再一次单独走进了法庭的大门。
44 先结婚后恋爱(4)
望着庄严肃立却又一脸茫然的法官和书记员,龚梅还能回忆起她第一次来法庭时的情景:
当时的法官望着垂头丧气的她,征询意见:“您如果坚决离婚,我们可以出于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的考虑,进行缺席审判:离婚。”
“在我们人民法院,不存在离婚难问题。”书记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善意地劝解道,“但是,我瞧您和现在丈夫的情况,恐怕还有缓和的余地。”
由于离婚案没有第三方在场,法官也没那么严肃,和善地说:“您丈夫不来,其实明摆着就是不想离嘛。”
书记员继续劝解:“从案情上看,你们俩,感情基础很好。什么第三者呀,什么感情不和呀,恐怕都是误会,都是因为双方个性太拔尖儿,互不相让造成的。”
心烦意乱的龚梅只得告饶:“行,我请求暂停宣判。”
龚梅的回忆被法官大声的问话打断了:“龚梅女士,被告康迎曦给本庭邮寄来一盘磁带,是王杰的歌曲集。被告康迎曦还附了一句话:‘一曲《回家》远胜于我的出庭辩护。’”
龚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固执己见的老康到这个时候了,倒学会了浪漫。可这浪漫来得也忒不是时候。这不是等于无视法庭吗?
女书记官依然好意地劝说:“被告康迎曦还请求本庭为你当庭播放王杰的《回家》。这项要求,已经被本庭驳回。”
“鉴于面前的情况,龚梅女士,我再问您一回,您坚决要求离婚吗?”这次法官的话,问得很坚决,看来他没有再调解她与老康离婚案的耐心了。
龚梅晓得,如果她肯定地说:“我愿意。”那么,法官为了维护妇女同志的权益,一定会大声宣布:“本院缺席裁定,龚梅与康迎曦离婚。”这时,她与老康过去曾经有过的一切的一切就都完结了。她希望这样吗?她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吗?
龚梅像一个如梦初醒的人一样,突然对法官大声喊叫:“不。”而后像一朵晒蔫了的玉兰花,有气无力地低下了秀气的头,低声说:“我撤诉。”
书记员极务实地提醒道:“你愿意承担全部诉讼费用吗?”
玉兰花已经打不起精神,萎靡得有气无力:“我……愿意。”
就在龚梅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从法院里缓慢而出的时候,工业部财司务施司长却把电话追过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施司长像大旱天里飘来的及时雨,爽朗地说:“小龚,你在哪里?我往你办公室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我有个好事要找你哪。”
龚梅以为施司长是拿自己寻开心,便声音喑哑地含糊其辞:“我……我临时办一点私事。”
“速发银行的马行长晚上可又要请我吃饭啦。你还不过来抢他的行市?”
龚梅一心的阴霾和一脸的疲惫立刻一扫而光了:“什么什么?这个马行长又要挖我的墙脚?这可不是好事。”
施司长开着玩笑:“据说,他手下的任博雅被你打了个落花流水,他才不得不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啦。”
龚梅知道马行长的为人和手段,料定工业部在自己支行的一些存款又要往速发银行搬家无疑,便以破罐破摔的心态拿自己寻开心:“听他瞎说。是他手下的江莉莉把我打了个落花流水。他这是要宜将胜勇追穷寇啦。”
施司长听龚梅这样一说,忽然严肃下来,说:“小龚呀,你让谭白虎给我拿过来那份开发金融产品、改善金融服务方案,我看了。不错。另外,你们支行有没有一个叫康迎曦的人?他也寄来一份你们的方案,并附了一份银行改善金融服务的论文,提出银行诚信竞争、企业合作发展的想法。对我启发很大,也让你们的方案可信度更大了。”
龚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明白老康为什么要搅和到自己的工作事务上来,听施司长的意思,他的搅和分明对自己的五一支行有利。难道这个为人夫者真的体悟出自己工作的艰辛,突然放下偏见,立地成佛,要用他的方式帮助自己吗?
44 先结婚后恋爱(5)
龚梅没有正面回答施司长的问话,试探地问:“他到底说了什么,让您这么称赞?”
“这位康同志说,经商不但要讲人格,而且还要讲商格。经商之道即为做诗之道,为商必奸不是诗,盗亦有道只算打油诗,为商不奸才是真正的诗。这就是我想说而一直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
龚梅的心里一亮,赶紧问:“这么说,我不用马上赶过去抢马行长的行市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审计署正对中央级的公司进行突击审计。有几家公司在存款的过程中有高息存款和索要回扣的问题。有一些人恐怕要被撤职查办了。而且以后,国家为了避免银行之间为拉存款进行无序竞争,一个公司只能够在银行有一个账户。不论银行还是企业,想搞歪门邪道也不成啦。”施司长又爽朗地笑几声,而后说,“好在我算是光明磊落、两袖清风,至少也在作‘盗亦有道’的打油诗吧。今儿呀,我自个儿应付马行长一下得了。赶明儿个,你带上谭白虎,最好再叫上你们那位康迎曦同志,咱们把方案再讨论一下。我准备把账户上散落在几家银行的那一点儿钱,大概能有十几亿人民币吧,都存你们五一支行。这应该算好事吧?”
龚梅一听,心里一亮又一热,鼻子立刻酸酸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一对杏眼也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水。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听到了一个让她欢欣鼓舞的重大的利好消息。
45 山雨欲来风满楼(1)
近来,老康像一个隔年的土豆,外表漂漂亮亮的,可心里却心力交瘁了。本来时来运转的他,一不注意,却又仿佛打开了藏着魔鬼的魔瓶,突然遇到了人生的多个难题。
老婆通过法庭送传票试图离婚的事儿,弄得他焦头烂额。他就不摸门儿,他这一方,对她龚梅是否曾经有过不明不白的事儿,已经做到了既往不咎,可自己和江莉莉原本没啥,老婆为啥却揪住不放,就是不依不饶呢?接到法院的传票之后,他给龚梅打过多次电话,可不是手机设置了呼叫限制,就是办公室没人接。看来,对这个老婆,自己不准备个八抬大轿,就不可能让她回心转意了。强扭的瓜甜不甜的倒不说,只是这瓜还有啥吃头?老康索性把心一横,终于大男子主义了一把: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得不到。她龚梅爱咋着就咋着吧。
虽然大话好说,可老康的心却依然被过去的美好回忆搅动着,他与龚梅第一次性爱的情景,有如晚霞里那玫瑰的色彩,几乎每天都要在他的脑际出现:
他与她在江南小城偷居的那套女子公寓,被桃花溪畔湿润而神秘的夜空笼罩着。在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在桃花溪水流淌的伴音里,在一只昏黄的小灯下,有一个亚当一样的男人,还有一个夏娃一般的女人,他们用彼此的身心,共同唱起了一支最原始、最激越,也是最迷人的情歌。那情歌沿着清新的空气,钻出床前的小窗,飘上流淌的桃花溪,流向远方……
老康在总经理助理的位子上,自己把自己规定成了快牛,没有惠总经理抽打,也一刻不闲着。他针对目前保险公司揽保、赔付问题多多、诚信观念淡漠的情况草拟了《人寿保险诚信赔付计划》,以期把保险公司引入诚信发展的阳关大道。再加上保险公司的日常工作,让他忙得仿佛是一台永动机,每日里都是不亦乐乎。寻找持枪抢劫了自己五万块钱的陌生人,更让他费尽周折,煞费苦心,以致熬得精疲力竭。
因为,他所掌握的陌生人的实际资料和具体情况的的确确非常有限。他的底牌算来算去的,其实不过如此:第一个情况,这是一个考试交不起钱的穷学生;第二个情况,就是他说话跑气;第三个情况等于没有,就是老康还留下了他曾经用过的几个电话号码,而这些又全部是公用电话。就凭着这三点微不足道的情况,老康硬是走遍了北京市所有的大学,到处打听、四方查访交不起学费的大学生。几个星期下来,大概会见了近百个穷学生,可老康就是没有发现说话跑风的人,更没有听到那令他刻骨铭心的熟悉的声音。
就在老康几乎绝望的节骨眼儿上,他的手机响了。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的心一紧,似乎从电波中意识到了陌生人的临近。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接听电话的。他盘算着:这次绝不能放过和这个陌生人面谈一回的机会,一定要督促其到公安局自首。
可电话对面传来的,却是一阵熟悉的笑声,原来是大胡子。
“我说老弟,这几天你都忙嘛哪?”
老康长吁一口气:“还不是找那个大学生嘛。”
大胡子神神秘秘地向老康透露消息:“警察还真踅摸着我啦。把我盘了一个底儿掉。我就是照咱哥俩儿约好的,对付过去了。”
“你就是告诉我这事儿?”
大胡子由神秘变得故弄玄虚了:“还有更要紧的哪。”
老康像一只警觉的兔子,立刻竖起了耳朵。
大胡子接着说:“姓阮那老小子,搞非法融资,出事儿啦。”
老康在瞬息之间倒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我一瞧那老小子,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回咱们的保险可卖不成了。我觉得,阮大头整个一破坏金融秩序罪。不判死刑,也得判个十五年二十年的。”大胡子想到没卖出去的保险,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他那钱不是好来的吧?”
“是呀。这老小子整个开了个地下银行,而且早就被市公安局和中央银行盯上啦。原来他那两亿美元是美国人在华的分红。由于美商与原公司闹翻了,划款回国嫌回报低,继续在华投资一时又没有合适的项目,才让阮大头见缝插针地得了便宜。明面上,他与美商签了一个共同开放野鸭湖生态园的项目,把利息回报写成了最低利润分红,把借款使用期限写成了第一期合作时间;暗地里,他又和美商签订了一份财产抵押协议,声称为了规避美商投资风险,愿意把自己的资产抵押给美商作为投资保障。他还让美国人把美元换成了人民币,可实际上还是非法融资。大钱、小钱、中国钱、外国钱,这老小子统统都敢划拉。胆忒肥啦。”
45 山雨欲来风满楼(2)
“这是你猜的还是确有消息?”
“当然是确有消息啦。”大胡子听老康一直在将信将疑,笑了两声之后,一着急,终于招出了自己的实情:“我哪儿有嘛大智慧?人就是人,我就是我,哪儿有真神仙?我不过是改变了一下做人方式,发挥了自己的真才实学,装神弄鬼地糊弄一下庸人,混口好饭吃罢了。”
老康被大胡子的坦诚搞了个目瞪口呆。挂断了电话,正为大胡子的事儿苦苦琢磨,同时也为老婆没有搅和进阮大头案而感到庆幸的时候,老康的手机又响了。他不假思索地打开手机,对面却一直没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老康很是诧异,赶紧“喂喂”了两声。突然,打电话的人开腔了:“康总,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老康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一亮,明白了打电话的人是谁。这才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哪。他赶紧火急火燎地问:“你在哪儿?咱们得谈谈。你这样下去可不成。”
对面的马苦苦并没按照老康的思路说话,他已经把这次与老康的对话当作了终生告别:“康总,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人。俺在野鸭湖那样对您,现在向您道歉。”
老康只想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在啥地方,根本就没有琢磨这个陌生人为啥会突然立地成佛一般的进行惭悔,赶紧问:“这都没啥?我想帮助你,你告诉我,我咋样找你。”
马苦苦继续按照自己进行告别仪式一般的思路说:“俺还感谢您。您没向警察招出俺来。如果您把知道的真的告诉了警察,俺恐怕早就被抓走哩。”
“你还是个孩子,你的许多想法是不对的。我就是不希望警察抓到你,才想找你单独谈,才那样做。”
马苦苦停顿了片刻,而后,声音喑哑地说:“康总,您很快就能找到俺了。俺们说不定还会见面。俺……有预感。”
“为啥这么说?”老康被马苦苦弄得莫名其妙。
马苦苦轻轻地笑了笑:“最近俺要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干之前,俺会再吱一下声,告诉您那五万块钱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