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苗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及时沟通情况。”
摆蕴菲刚点了头,手机响了,铃声是《红灯记》里铁梅唱的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她接了电话,先啊了一声。
田秀苗急忙问:“摆局长,又出什么事了?”
摆蕴菲神情严肃地说:“接到王太岳的报告,黄河大桥上发生一起爆炸案,一辆客车被炸,当场炸死十七人,另有二十多人受重伤……”
田秀苗急忙说:“走,咱们赶快到现场去看一下,看这起爆炸案有什么背景没有。”
黄河大桥上确实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是凌海天干的。
凌海天从苗盼雨那里接受了杀害马桩子等人的命令后,就化了妆到天首市公安局招待所里去找马桩子,谁知道马桩子已经被摆蕴菲转移了。他问周大海马桩子被转移到什么地方了,周大海也不知道。为了配合凌海天的行动,周大海以抓捕犯罪分子的名义把天首市所有的宾馆和招待所都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马桩子他们的踪迹,后来他又问了摆蕴菲的司机小满,小满说他也不太清楚,并且非常含蓄地建议他是否到天首市市委招待所去看一下。于是周大海和凌海天商量了一下,如果在天首市市委招待所发现马桩子等人,就通知他立即到这里实施谋杀计划,如果没有发现,就让他在黄河大桥上制造一起爆炸案,让天首市彻底乱起来,他们在乱中把该做的事统统做了。
因此才发生周大海独闯天首市市委招待所的事情,结果被温优兰阻挡了。周大海不敢得罪刘颂明的老婆温优兰,给凌海天打了电话说自己进不了天首市市委招待所。凌海天只好实施第二计划,他携带了炸药,在黄河大桥桥头车站上了一辆大巴车,背了一个包,样了很像一个修理工人,售票员正在呼叫乘客:“去北山啊,有去北山的请上车……”
凌海天在车上座了有一分钟,他环视一下车上的人,有老人,有妇女,有儿童。他把包放在位置上,心里在想:再过几分钟包里的遥控炸弹就要爆炸,车上这些人都要上西天,他不由暗叹了一声:乡亲们,可不是我凌海天和你们过不去,是苗盼雨让我这样做的,要索命你们就找苗盼雨去,不要找我凌海天。当凌海天下车的时候,售票员说:“老先生,车马上就走,我们不等了,不再等了。”
凌海天指一下桥头那片树林说:“我膀胱有病,憋不住去小解一下。”
“你可快点啊,不骗你,车马上就走!”
“好,好,我马上来。”
凌海天向那片树林深处走去,当他觉得别人已经看不见他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冷笑着按了一下遥控器,黄河大桥桥头立即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黑烟腾空而起……
凌海天听着人们的尖叫声和啼哭声,迅速穿过树林逃离现场。
王步凡是悄悄来天首市委招待所的,他不准备和摆蕴菲他们到黄河大桥的爆炸现场去,他回省委还有其他任务。在离开的时候他觉得天首市委招待所应该加强警戒工作,因为马桩子那些重要人证住在这里,田秀苗和万驭峰也住在这里,安全工作必须放在重要位置上,就叫住摆蕴菲说:“摆局长,这里的安全工作安排行得怎么样?”
摆蕴菲说:“放心吧,我借调了二十名武警在这里,除了我们几个谁也别想进来,温所长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王步凡点着头说。
田秀苗和摆蕴菲先走,王步凡离开时,万驭峰送他下楼,一边送一边谈工作,走到一楼见温优兰站在那里,好像刚刚和谁生过气。王步凡问:“小温,出什么事了?”
温优兰余怒未消地问:“周大海一个天首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也敢来这里撒野,说是要寻找什么抢劫犯,亮了证件就要往里闯,让我骂了一顿,说让他把摆蕴菲叫来,他不敢叫老摆就恢溜溜地走了。什么东西都敢来这里摆谱?他以为谁都怕公安呢!”
王步凡嘱咐道:“来者不善啊,周大海这个人很可能是有问题的,决不能让他踏招待所半步。”
温优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说:“以后他来不了的,这里已经戒严了,只怕你们以后想来都要办理相应的手续。”
王步凡随着温优兰的眼神往门口看,果然有武警在站岗,他来的时候还为这里的安全担心、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担心了,只要有武警在,犯罪分子就无法靠近。他告别温优兰和万驭峰上了夏侯知的车,离开天首市委招待所,在路上他接到妻子叶知秋的电话,说她已经在来省城的路上了,要过来帮助他安置一下生活起居。王步凡刚刚到省城的时候,叶知秋就要过来,因为王步凡的父亲病情有所加重,她起不了身,现在已经打发老父亲入土为安,叶知秋要过来住几天,帮助王步凡把住的地方安排一下。王步凡是个在个人生活上比较依赖女人的男人,平时不爱洗澡,睡觉不讲究条件,甚至没有叠被子的习惯,家庭生活根本离不开女人,可是叶知秋一时半霎也调不到省里来,他只好凑合了。
现在王步凡的妻子叶知秋要来省城,让王步凡犯了难,他最近是住在办公室里的,总不能两口子都住办公室,那样在机关大院里有些不妥当,而省委还没有给他安排住房,两个人住招待所里似有奢侈腐化之嫌,于是王步凡问夏侯知:“猴大会长,有闲房子没有?租给我住几天。”
“王三点,又开始恶心老同学了,住就住呗,还租赁给你住几天,不租赁,我希罕你那几根烂毫毛!”夏侯知假装生气了。
“跟你开玩笑呢,知秋从天野过来了,我刚到省城还没有安排住房,我们两个人挤在办公室里不太合适吧,你有闲房子借住几天总行吧?”
“住在滨海别墅怎么样?”
“别,你也别恶心我了,我宁愿站大街上也不住滨海别墅,那里现在可是个是非之地,活像个高级妓院。”王步凡笑着说。
夏侯知想了想说:“那你们俩口子就住在临河花园我那套房子里吧,平时我和老婆就住在哪里,我们去住别墅,反正你说的那两个人,现在也不在那里住了。王三点,你可真会拉朗配,还给我整出个表弟来。哎,王三点,你们现在在滨海别墅那里兴风作浪,不会危及我夏侯的利益吧?你说我用自己赚的钱买了别墅,合法不合法?”夏侯知和王步凡两个人总爱开玩笑,但是自从王步凡的地位升高以后,在天野又落了个王三点的绰号,夏侯知现在干脆叫他王三点,再也没有叫过王八这个绰号,他觉得现在再那样叫也有些不合时宜。
王步凡到省委还有事情,就让夏侯知给他老婆叶羡春打了个电话,让她先把叶知秋接过去。夏侯知一向都比较重视王步凡交待的事情,他立即给老婆打了电话,说让她和叶知秋联系一下,叶知秋已经往省城这边来了。
王步凡见夏侯知挂了电话,又说:“猴子,只要你赚的钱合理合法,买别墅光明正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得给我说实话,欧阳颂为什么要给你介绍工程?你给他送了多少钱?老实交待。”
夏侯知把眼瞪得天大。随口说道:“王八,不,王三点,你干了三天纪委副书记就犯职业病了?我告诉你我可没有给欧阳秘书长送过一分钱,他给我介绍工程还是看你的面子呢,你相信不相信?我也没有给人家送过钱,人家也没有要过任何东西,我们之间是一清二白的,就因为人家相信你,我是三十四
摆蕴菲和田秀苗来到黄河大桥桥头,王太岳已经在那里勘察事故现场,受伤人员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被炸死的十几个人尸首不全地躲在车厢外边,因为大巴车是柴油车,没有引起爆炸,但车身在燃烧,地上的柴油也在燃烧,消防队员已经赶到,正在扑火。
摆蕴菲瞪着愤怒的眼睛问王太岳:“太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太岳说:“据说受伤人员说是有人在车上放了炸弹……”
“什么?是一起恐怖事件?”摆蕴菲不等王太岳说完就吼起来了,接着又问司机和售票员是否也炸死了?
“司机正好在修理车门,售票员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在叫乘客,他们都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在都在医院里。”王太岳说。
摆蕴菲向王太岳介绍了田秀苗的身份,王太岳和田秀苗握手问好,然后摆蕴菲说:“太岳,你在这里维持秩序和处理后事,我们去医院里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王太岳点头称是。摆蕴菲和田秀苗上车离开。
在天首市人民医院里,摆蕴菲见到了那个售票员,问了事情经过,售票员说:“我很清楚地记得一个像修理工的老人背着包上了车,上车不久他又下去了,我说车马上就要走,他说他膀胱有毛病急着撒尿,就向桥头树林里走去,后来车里突然发生了爆炸……”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吗?”摆蕴菲问。
售票员说:“记得,五十多岁,戴着帽子,脸上的表情很冷漠。”
摆蕴菲听售票员这样一描述,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凌海天。她从口袋里掏出凌海天的照片让售票员看:“是这个人吗?”
售票员摇头说:“不像,那个人年龄大。”
摆蕴菲又掏出了几张凌海天的模拟化装照片让售票员看,售票员拿住一张戴帽子的模拟照说:“和这个人很像,可能就是他。”
田秀苗很果断地说:“立即抓捕凌海天,以涉嫌爆炸案抓捕他。”
摆蕴菲说:“好,走,咱们立即到河东大世界去。”说罢摆蕴菲又对售票员安慰了几句,匆匆忙忙和田秀苗离开医院。
在去大世界的路上,田秀苗一直在审视摆蕴菲的司机满军,把满军看得心里直发慌。摆蕴菲也觉得这几天满军总是少言寡语、郁郁寡欢的样子,就问道:“小满,这几天怎么老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吗?”
满军竭力控制着自己多少有些慌乱的情绪,叹了一声说:“和老婆吵架了,她一气之下带着儿子回平州老家去了,我也没有时间去接他们。”
“为什么吵架?你们小两口不是很和睦的吗?抽空回去一趟把她接回来,男子汉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该赔礼道歉就要赔礼道歉。”
“唉……就为集资房子借钱的事,她一天到晚叨唠着说我没本事,真烦人。”满军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挂念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否还活着,其实他的妻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从来没有埋怨他没本事。他编织这些谎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车到河东大世界门口,摆蕴菲和田秀苗上到二楼凌海天的办公楼门口,东方云霞笑盈盈地迎接住他们,摆蕴菲问道:“凌海天呢?”
东方云霞神秘兮兮地扭着头张望了一下,招了招手让摆蕴菲和田秀苗进到她的办公室里,然后说:“摆局长,凌海天这两天就没有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最近我觉得他的行踪有些诡秘呢?”
摆蕴菲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东方云霞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上班的?”
“是苗盼雨介绍我到这里上班的。”东方云霞说。
“那么你是苗盼雨的人?”
“摆局长,也不能这样说,苗盼雨只是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她是让我来这里监视凌海天的。”
摆蕴菲更加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苗盼雨为什么要你监视凌海天?”
东方云霞神情自若地说:“摆局长,这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他们虽然是一伙的,但是彼此之间又不怎么信任,凌海天原来是路长通的人,后来路长通出国了,不知怎么凌海天就受苗盼雨的指挥了。”
摆蕴菲又一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你对凌海天的事情很了解。”
东方云霞的脸上红了一下说:“我和他的关系是不一般,不过你相信我还是一个有良知的公民,是生活所迫走到这一步的,你对我的过去不怎么了解,将来你会了解我的。摆局长,如果你需要进一步了解我的为人,你可以问一问王步凡书记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在天野的时候叫东方云,我和妹妹东方霞曾经是腐败分子的克星呢!”
摆蕴菲听了东方云霞的话越发吃惊了,她虽然原来没的见过东方云,但是从李宜民那里听说过原省委副书记呼延雷和原政协副主席呼延霞兄妹的倒台,天野原市委书记乔织虹到澳门赌博被抓都与什么东方姐妹有关,她不由对东方云产生了几分好感,随口问道:“那么你现在还是当初的东方云吗?”
“是,我永远都是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女儿。”东方云态度肯定地说。
“哈哈,难道你们有傍大款的瘾?”
“我们是小民百姓,自然有小民百姓除恶扬善的路子,你现在如果不能理解,肯定会有理解的时候。”东方云霞的表情很愤慨,摆蕴菲的表情很困惑。
田秀苗对东方云的过去不怎么了解,她问道:“东方小姐,你能够提供一些关于凌海天的情况吗?”
东方云摇摇头说:“凌海天一向行动诡秘,我对他的行踪了解得很少,我只知道他和周大海、韩二宝、苗盼雨等人关系比较密切。对了,他们还在这里聚会过一次,好像是在开什么会,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另外,白杉芸的死我怀疑是凌海天干的,那天你们公安局在这里抓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根本不认识凌海天,凌海天认识的那两个人被凤凰看守所所长韩二宝接走了,可能那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些情况你怎么不早点向我们反映?”摆蕴菲有些不高兴地问。
东方云很无奈地说:“我也只是猜测,具体内幕我也不清楚,我想等了解到可靠的证据之后再向你反映。”
摆蕴菲伸出手和东方云握了一下手说:“东方姑娘,你们姐妹都是很有正义感的女子,你们的情况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希望你们今后仍然像过去一样扮演腐败分子和黑恶势力的克星,谁为人民办好事,青史不标也留名。”
也许是因为感动,东方云霞的眼睛里边好像噙有眼泪,但是泪水没有流出。
摆蕴菲说着话掏出自己的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什情况请及时和我联系,只要凌海天一回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东方云在回话的时候表情也很严肃。
离开河东大世界的时候,田秀苗问到东方姐妹,摆蕴菲说:“她们身上的故事很独特,有机会我详细对你说。”
田秀苗点着头对摆蕴菲说:“摆局长,在公安部专案组没有到来之前,咱们两个分一下工吧,你明察,我暗访,目标是苗得雨和凌海天,这两个人现在可能都不敢公开露面了,你查苗得雨的藏匿地点,我查凌海天的昼夜行踪。”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你的交通工具怎么办?”摆蕴菲问田秀苗。
田秀苗笑一下说:“既然是暗访,就不能用公车,我自己想办法吧。”
闻过喜由于屡次揭露天首集团存在的问题,触怒了天首市的黑社会老大苗盼雨,她恨不得杀掉闻过喜,可是她又知道闻过喜是路长捷的恋人,路长捷也是个不好惹的人,再说路长捷毕竟是路坦平的女儿,她现在还不能杀死闻过喜,但是她很想教训一下这个不识时务、处处和她作对的酸文人。于是她通过凌海天给结巴和“一只耳”下达了命令:要剁掉闻过喜左手的两个指头,让他不能再写文章,成为一个报业废人。
闻过喜看上去很文秀,但骨子里具有非常强烈的叛逆性格,他为人择善贬恶,一向仗义执言,擅长写批评报道,当年在《天野日报》当记者的时候就捅了不少“娄子”,可是王步凡很赏识他。后来省委书记陈唤诚也比较赏识闻过喜,就点名把他从《天野日报》社调到《河东日报》社工作,先是任新闻部主任,现在是总编助理兼新闻部主任。查处宾海别墅之后王步凡明确指示:有关查处的事情暂不报道,等陈书记从北京回来后再说。上次采访李宜民和摆蕴菲,因为他们讲的东西太原则了,闻过喜对那样的采访没有什么兴趣,就胡乱写了一篇。闻过喜对滨海的事情实在耐不住了,就写了一篇《一个人何以拥有十套别墅》的文章发表在3月8日《河东日报》上,文中说天首集团老总苗盼雨一个人名下就有十套别墅,而这些别墅并不是闲置着的,里边都住有人。有些别墅还是男女同住,不知道这些男女到底和苗盼雨是什么关系?苗盼雨何以对这些人优待有加……特别是下边这样的话真的让苗盼雨坐不住了:
据记者了解,现在河东省高官包养“二奶”的现象比较普遍,九成五的贪官都包养有情妇,其结果是“包二奶”不仅损害了家庭,也对社会风气产生了不良影响。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发生了较大变化,部分人婚姻家庭观念淡化,尤其是“包二奶”、一夫一妻另加情人的违法情况时有发生,第三者插足或重婚等外遇因素成为离婚诉讼的主要原因。虽然这种现象已经引起社会和有关方面的重视,但是近年来还是愈演愈烈,人民群众非议多多。
据统计,在全国各地被查处的贪官污吏中,95%都有“情妇”,相当多的“干部腐败”多与“包二奶”有关。去年南方某省各级纪检监察机关查处了一批包养情妇及违反社会道德案件。一个县委原书记公然包养情妇,在他的带动下,当地一些领导干部包养情妇一度到了公开、半公开的地步,一些腐败领导干部公然带着情妇出入酒席和公众场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互相攀比炫耀……这不仅使人想起滨海别墅。
物以自腐而后虫生。那些贪官污吏在腐朽没落思想及利益驱动综合作用下,“包二奶”这一社会丑恶现象不知不觉又卷土重来,“包二奶”是以牺牲女性尊严为代价的,可是有人喜欢包“二奶”,有人喜欢做“二奶”,在看似两相情愿的情况下,而破坏的不仅是家庭,也不利于社会的和谐,更会对青少年造成很大的精神污染……这不仅使人又想起滨海别墅。
现在社会上有这样一种误解,认为“包二奶”是简单的男女关系,是个人隐私,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人不应该干涉。其实不然,“包二奶”如果对家庭造成了破坏,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仅仅是道德上的谴责,我们没有理由麻木到如此程度……这不仅再使人想起滨海别墅。
为什么一提到“包二奶”就使人想起滨海别墅?因为在河东省天首市就存在着“情妇”这种极其不正常的现象,如果我们没有忘记,滨海别墅里的“二奶”现象就比较普遍,问题也比较严重。那里究竟住有几对合法夫妻?有些长期以夫妻名义同居的男女应不应该视为重婚罪?生有子女的,法律是不是应该以重婚罪论处?对“二奶”名下不能说明来源的巨额财产,应不应该定为不合法“夫妻”的共同财产,可不可视为官员贪污受贿得来的非法资产?对那些不愿意自食其力,甘于做“二奶”的女性,是否应该给予必要的惩处和打击?对藏污纳垢的滨海别墅和天首集团总裁苗盼雨应不应该依法处理?这不仅不使人们必须关注滨海别墅,关注滨海别墅影子后边的人物。
……
正是这样的一篇文章让苗盼雨再也坐不住了,她在看到自己的危机的同时,也感受到闻过喜的厉害和“可恶”,更产生了报复闻过喜的仇恨心理。
在王步凡去天首市市委招待所见温优兰的时候,结巴和“一只耳”两个人奉命来到《河东日报》住宅区敲响了闻过喜的门。当时闻过喜正在做午饭,他以为是邻居什么人,就急忙开了门,看见的是两个陌生人,他还相当热情地问道:“你们找谁?”
“就找……找你啊!”结巴说着话已经闯进来,从口袋里掏出麻醉手巾捂在了闻过喜的嘴上,闻过喜挣扎了几下,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一只耳”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先踢了闻过喜几脚,然后挥刀将闻过喜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砍掉,用一个塑料袋装了起来,然后掏了他的手机和结巴匆匆忙忙地离开。结巴和“一只耳”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从闯进闻过喜家里作案到提着血淋淋的手指关上门离开总共用了五分钟时间。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时间,闻过喜被剧烈的痛疼疼醒,一开始他神志还有些恍忽,后来右手摸到地上的血迹,才突然清醒过来,他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被砍掉了,鲜血仍然从伤口往外流,浑身疼得非常难受。他挣扎着用右手去口袋里摸手机,手机没有了。他平时只有一个人,他的卧室里也安装有固定电话,可是他躺得比较靠门口,自己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头晕又爬不起来,后来他闭上眼睛用尽力气站了起来,把客厅的门打开向外边呼救了两声,就昏迷过去了。
邻居听见呼救声,出来一看,吓了一跳,见闻过喜失去了两个指头,已经倒在血泊中,赶紧拔打120急救电话和110报警电话。时间不长120救护车和110警车同时赶到,闻过喜被120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110中心主任开始查看现场,向闻过喜的邻居们了解情况……
路长捷平生最大的愿望是当一名记者,最近她已经把自己那个咨询公司转让,正在跑着调到《河东日报》的事情,因为她是省长的女儿,又是闻过喜的未婚妻,报社总编很给面子,同意接收她,她去人事厅办手续之前来过闻过喜这里,本来是要闻过喜和她一块儿去的,可闻过喜是个脾气比较倔强的人,他不想去求人,路长捷也知道他的脾气个性,就没有勉强他,一个人去了。
路长捷从人事厅办好调动手续高高兴兴地要去见闻过喜,她的电话响了,一接是天首市医院打来的,说闻过喜住院了,让她赶紧过去。路长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午闻过喜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她对着电话吼道:“闻过喜得了什么病?”
“是受伤了,是被歹徒伤害的,现在正在输血,他说他在省城没有其他亲人,让我们给你打电话的,你赶紧过来吧。”那边好像不想对她作更多的解释,已经挂了电话。
路长捷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意识到闻过喜肯定是因为写揭露文章受到某些人的报复了。最初是电话里恫吓,再后来是给闻过喜的门口送死婴,今天的《河东日报》上刚刚登了揭发苗盼雨问题的文章,闻过喜就遭到了报复,她怀疑这个事情肯定与苗盼雨的关,她急忙驱车往天首市人民医院方向赶去。
王步凡刚才回省委是要带领天野市公安局局长向天歌去见省委副书记井有序的,他赶到省委门口向天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让向天歌坐了他的车进了省委大院,又带着向天歌来到井右序的办公室里。井右序在天野当市长的时候向天歌就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彼此也认识,见面后向天歌问了老领导好,井右序礼节性地与他握了手,又问了他哥哥向天吟好。向天歌的哥哥向天吟现在是天野市人大常委会的主任,今年也快该退休了。
井右序面对向天歌,也没有讲什么大道理,而是向他介绍了天首市和河东省目前的治安状况,然后说:“省公安厅厅长薛永刚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双规了,根据步凡同志的推荐,陈书记派组织部的同志对你进行了考察,觉得你有当好省公安厅厅长的能力,决定将你提拔上来,不过现在只能给你一个主持工作的副厅长名份,因为公安厅厅长是要经过国家公安部和省人大常委会任命的,我们只有推荐权没有决定权,你先到公安厅去工作,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小向,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谈一谈。”
向天歌四十岁左右,人很精干,也属于快人快语的直性子,给井右序和王步凡敬了个礼,大大咧咧地说:“一切服从组织的决定,我个人没有什么要求,只想尽快走上工作岗位,马上投入工作之中,不辱使命。”
井右序笑了笑说:“这就好,现在公安厅的工作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走吧,现在就送你去上任。”说罢井右序又对王步凡说:“步凡,走,咱们一同去公安厅宣布向天歌的职务。”
王步凡苦笑了一下说:“井书记,我这纪委副书记去着不合适吧,应该让组织部长姜曼娣同志去。”
井右序笑道:“姜曼娣要去,你也要去,我们现在任用干部可是讲究谁推荐谁负责的,既然向天歌是你推荐的,你就得负这个责,一旦将来向天歌成了薛永刚第二,你王步凡就难脱干系。”
向天歌脸色通红却没有什么话说,也不敢在井右序面前乱说,只是在心里说自己一定不会辜负王步凡对他的期望,因为他当初在天野市公安局从副局长升任局长的时候也是王步凡力排众议推荐的,他一直很感激王步凡。
王步凡对井右序半开玩笑的话却有不同的想法,就河东省而言,当初倒台的呼延雷和远征程是谁推荐的?现在已经暴露出问题的季喻晖、刘颂明和路坦平又是谁推荐的?是不是也要再往上追究责任?这种说法有道理也没有道理,说有道理是可以达到任人唯贤、遏制利用不正当手段提拔干部的效果;说没有道理,说像一个农民种了一亩红著,有些在秋收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烂掉了,你能说那不是红著自身的问题而硬说是农民的问题吗?世界上最复杂的是人心,最看不透的也是人心,人这个复杂体,有时候好,有时候坏,坏人也办过好事,好人也办过坏事,很难一句话就下出什么结论的,任何事情都不要过左,也不要过右,应该走“中庸”之道。
向天歌刚刚到公安厅上任,送走宣布他副厅长职务的井右序、姜曼娣和王步凡,回到办公室点了一支烟。连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接到天首市公安局局长摆蕴菲的电话,说是一个记者被歹徒打伤,还砍掉了两个指头,记者的名字叫闻过喜。向天歌未到省城就听说这里治安形势严峻,谁知道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迎接他的,刚刚上任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闻过喜在天野工作过,他认识,也知道闻过喜和王步凡关系好,他就给王步凡打电话:“王书记,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