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儿子变鬼都不原谅我,我死了算啦!
作者:猜猜他还要闹啥妖蛾纸?
第136章 学术论文
(中西医被她爸爸给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在俩人差点相撞的刹那, 她习惯性去护孩子,自己的胳膊却差点被树枝划到。
幸好楚青图手快,一把拂开了路边的树枝。
而当初在火车站分别时,沈庆仪就是如今这样, 抱着个粉粉糯糯的小团子。
她本不想离开边疆的, 因为那是她从小到大, 唯一没有受过歧视, 还有人尊重的地方, 但她不得不离开, 她还不得不带着女儿回到东海市。
她雄心勃勃, 计划着要偷渡去港城,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明天。
当时的楚青图也很天真,被弟弟楚青集的偷渡给迷惑了, 而且青集走之前专门跟他说过, 说自己会等,让他一定要偷渡, 所以楚青图把偷渡也看的很轻易。
直到‘大逃港’事发,一夜之间海上满是浮尸, 他才知道,偷渡是九死一生, 而他的妻子,是在他的许可和承诺下, 带着女儿踏上那条不归路的。
不说楚春亭被儿子吓丢了魂, 在此刻,楚青图也被妻子吓丢了魂。
他想过妻子还活着, 但没想过她会抱着女儿, 就这样, 以二十年前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后退了两步,试着唤:“庆仪?”
沈庆仪没说话,倒是她怀里的孩子发声了:“哇喔?”
沈庆仪刚才抱着孩子去了趟太平间,有点被吓到,再加上楚青图满头白发,又一身褴褛,跟她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青春年少,风华正貌的男人大相径庭,所以在看到对方的五官时,她虽然心里也咯蹬一声,觉得他有点熟悉,但并没有过多理会,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对不起,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了。
楚青图又不知道妻子失忆,就这般,相见不相识,俩人擦肩而过了。
而那小婴儿,当然不是林白青,因为她早就长大了。
她是被外婆背抱着的,此时还在看楚青图,嘴里依然依依呀呀的。
当经历过生死,就别的什么都是小事情了。
何况楚青图还是个性格最随和的人,他默了片刻,整了整衣服,跟了上去。
而沈庆仪刚进疗养中心,到楼下,就迎上顾培和林白青,Saruman,以及Saruman的叔叔Louis几个从楼上下来,正在讨论Mila的病情。
原来Saruman以为林白青不懂英文,就是跟顾培交流,而现在,当发现她懂英文,口头表达能力还不错之后,就来跟她做交流了。
几个人一路往咖啡厅去。
楚青图看到了,他的女儿,他的孙女,他的妻子,他好奇,遂也跟了进去。
而林白青这边是,当用中医的手段,她亲手给Mila女士诊过脉之后,还要向Louis先生展示她的针灸技术。
此时几个人落坐,Saruman刻意跟沈庆仪坐到了一起,并眼楚楚打招呼:“Hi!”
而要说句题外话的,就是关于他和沈庆仪之间了。
他在多年前追过她,但对方没答应。
而Saruman呢,因为隐疾,跟他舅舅一样,被迫单身多年。
在隐疾好了之后,当然会享受人生,享受性.爱,但是人,就难免会对婚姻产生好奇,而当他想结婚时,当然想要一个情绪稳定,性情温柔的女性,而单身多年,且有儿女,又对他们极好的沈庆仪当然是首选。
所以Saruman其实一直在持续的向沈庆仪求婚。
他也乐观的认为,以他的优秀,她早晚会答应,此时看林白青和楚楚,是当成家人的,而楚楚对他也挺感兴趣,因为白种人身上有种独有的膻味,也是他没有闻过的,那不,他伸手一要抱抱,沈庆仪不想给,但楚楚却伸着两只小手,当场就投入了Saruman的怀抱。
“WOW!Little Sweetheart!。”Saruman感慨说。
面对女儿的病时,Louis先生就只是个病人家属,但此刻,他同时还是一位投资人,而因为Saruman当时形容的比较夸张,他是把针灸当成一种魔法的。
同时因为他的疾病在裤.裆里,对方说要在咖啡厅里治疗,他心里很抗拒的。
而当细细的金针被拿出来,他惊的耸了耸肩,看Saruman,目光仿佛在说,就这样一枚细细的针,就在这样的地方,你认为它能治疗我的病?
Saruman对于林白青治疗阴囊癣是有经验的,连忙鼓励他坐下,并又反复强调,中医治病,即使不打麻药也不会有疼痛,并反复保证,她只在面部下针。
人都有一种侥幸心理,而当遇到人力所无法掌控的事情时,基于一种心理安慰,都喜欢听人乱承诺,所以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骗子,还总有傻子上当。
而Louis来的时候,抱的希望是能治愈女儿。
结果林白青也就比医院多承诺了几个月,并明言自己无法治愈乳腺癌。
Louis兴冲冲而来,坐了24小时的飞机,女儿奄奄一息,他也犯了颈椎病,在病房里就有点扫兴了,再看林白青手里那根细到纤毫的针,更加不愿意相信她,站了起来,他双手交岔,说:“Saruman,我不需要治疗,我也不会投资,对不起,我想我要结束这趟荒唐的旅程了。”
所以还没做治疗,病人家属就打退堂鼓了?
楚楚都给惊到张圆了嘴巴。
顾培和Saruman同时站了起来,要安抚Louis,想让他冷静一点。
但是从中药材有毒,到那根细细的银针,Louis对中医的好奇心已经用光了,当林白青不给他承诺,他就只想回去陪伴女儿,所以他伸手拂人,拔腿就要走。
而就在这时,比他还要矮许多的,身姿娇小的林白青突然一手卡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卡他下巴,只听咯咯咯几声响,Louis因为旅途劳顿而犯颈椎病,僵直的脖子突然就能自由活动了,而当颈椎变舒服,人的情绪也会变好。
其实不过浅浅一手,治表症而已,可它能镇得住场子。
Louis不知道林白青做了什么,但却也乖乖坐了下来,而就跟上回给Saruman做针灸一样,还是同样的程序,细细一枚金针入肉,也果然不疼。
但全程不过十分钟,这就完了?
而且中医不像西医动手术啥的,给你开个刀,让你看到伤口,有可信度。
也没有那么多的药到病除,当场见效。
所以Louis虽然感受了它的神奇,但随着自己体验过,愈发半信半疑了。
当然,他的颈椎确实好了,左扭右扭,脖子灵活了,曾经的不适症状也消失了,这证明中医确实有其独道之处,而因为林白青亲口说了不可能治愈女儿的病,Louis先生在折衷了一番后,对林白青说:“我认为中医是非常神奇的,也有效果的,我想,我可以赠予你十万美元的投资,只需要一个国际品牌广告前缀冠名权,你认为如何。”
十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也得七八十万。
既是赠予,不要股份,当然好,但是国际冠名权可就复杂了。
它意味着,将来灵丹牌药物要推向国际市场,前缀得是Louis来命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他不会分钱,但灵丹堂表面看上去,就是他的了。
怕林白青不懂这些投资规则,也因为她急于申请WO国际专利,急需要钱,怕她要当场答应,Saruman和沈庆仪俩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NO。”
而林白青在同一时间,也说:“Sorry, but we can\'t do that。”
Louis虽然是个父亲,但也是个精明的投资者,而在他看来,当在医疗技术上无法超越西医,它就走不出国门,他也不过拿十万块下注赌,玩一把。
但林白青居然不愿意?
十万美金,在这个经济环境极差,物价低到发指的国家,它可是一大笔巨款。
她竟然不愿意?
而且她不愿意吧,她示意Louis先生稍安勿躁,又说:“我不需要你的钱,而且我将免除Mila女士的医疗费用,只想要一个机会,治疗她的机会。”
Louis先生可是很精明的,他盯着林白青看了片刻,再看看顾培,大概明白了,毕竟Mila是个外国人,而且她目前还是PCT组织的一员,林白青即使治不好,只要接诊了她,一个西方人,于她的诊所就是一种宣传。
既然看透了对方,Louis也不给情面,摊摊手,他说:“对不起,我女儿不是你的小白鼠,我不会让你在她身上做没有审批的药品实验。”
这时沈庆仪和Saruman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他们想做的,是促成投资,可现在双方意见不一致不说,既然治不好,林白青就不该接Mila,而Louis对中医的认知也太过浅薄,所以俩人目前谈的驴唇不对马嘴的。
他俩就想要插嘴,把话题引入投资的轨道。
顾培是唯一知道林白青的目的和打算的,则一直在阻止他们。
而给Mila做治疗,于中医,将会是一个难得的,展现真正的实力与技术的机会,所以林白青则在试图说服Louis。
她说:“我是拥有国家颁发的,资质的中医,我治疗过无数的病人,乳腺癌案例不在少数,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调病历,而您女儿,如果我不治疗,我想医院告诉过你,最乐观,她只有三十天的寿命了,对吗?”
是的,其实Mila这次的放疗很不理想。
医院也说了,她随时有可能去世,三十天是最长期限。
见Louis突然塌了肩膀,在摇头,她又说:“也许我只能延长一个月,但万一是三个月呢,最多也就一百天时间,您的女儿将永久的离开您,难道您在漫长的人生中,连一百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她,让她再多看看这个世界,再从容的,没有痛苦的,跟这个世界道个别?”
这话也是听上去很美,但是,Louis也在抓一个点,拿着一大沓的检测分析报告,他说:“可你要给她用的药品全部各种生物毒性超标……”
摊手又耸肩,他说:“我曾经听人说花国人的体内有一张金属元素表,我并不愿意相信,但当我看到你要开给Mila的药,我才知道那是真的。”
双手比叉,他说:“抱歉,我想我们无法再谈下去了。”
Saruman插嘴说:“但是舅舅,我想我们可以再谈一谈投资。”
沈庆仪则说:“冠名权不可以,而且10%的股份已经是我们的最大让步。”
楚楚一看大家吵起来了,也兴奋了,小脑瓜子刷刷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转的跟个小陀螺一样,顾培能做实验,但对中医的了解并不足以叫他加入专业的讨论,当大家都比较激动时,他只会选择保护他的小宝贝儿。
所以他从沈庆仪手里要来了孩子。
而就在瞥眼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就看到楚青图了。
是的,林白青的亲爸,她汇了机票钱,但一直认为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的人,昨天薛昶来的电话,今天,他就出现在这儿了。
顾培估计他应该也在咖啡厅里呆了很久。
久到,他看到沈庆仪和Saruman在心平气和的交谈,逗孩子。
久到看林白青给Louis先生做完治疗,以及他们的争吵。
因为他在要那沓检测报告,顾培遂从Louis手里夺了过来,给了楚青图。
话说,楚青图身后还有个服务员,一脸尴尬,终于凑到机会,小声对顾培说:“顾军医,他说他是您的客人,不过……如果他不是,我去喊保安。”
在这个年代,一身补丁,白发苍苍,再加上那副断了柄的眼镜,服务员都拿楚青图当成叫花子了。
顾培摇头,并示意服务员离开。
而楚青图,则在一页页的翻着检测报告。
顾培也在打量着他的岳父。
一个在沙漠里呆了二十年的人,他的衣服已经洗变形了,没有任何版形可言,松松垮垮的套在肩上,单挎的绿书包上也满是补丁,而他的手,应该是在做实验室有过烫伤,满是撕扯狰狞的疤痕 。
这看起来,像是个从偏远的,贫困山区而来的老人民教师。
但他却能只凭只言片语推导化学公式。
就顾培看来,这都是个叫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人。
翻了几页之后,他突然说:“诸位,诸位,我想请大家冷静,听我说一句。”
林白青一回头,因为早有心理准备,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Saruman和Louis看到来了个一头白发,满身补丁的人,也惊的在摊手。
而沈庆仪,也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她会在第一次碰到这个人时眼熟了,她依然想不起来,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是谁了。
而楚青图,在看到所有人沉默之后,用中文说:“关于中草药的毒性问题,我想,我可以为你们讲个案例,就我们所看到的,半夏,英文名Pinellia ternata,其中含有nicotine和choline,天南星,英文名rhizoma arisaematis,其中含有alkaloid和Scorching toxin,以及一些目前还未定义名称的化学成份,是的,它们都对人体有害,但半夏中同样含有对人体有益的organic acid,天南星中有Mannitol,以及Triterpenoid saponin,它都是有益于人体的成份,而在中医用药时,将它们俩比做皇帝和臣子,也就是中医中的君臣……”
顾培在看林白青,林白青也在看他。
俩人同时又去看楚青图。
那一身补丁,那折断了又缠着线的眼镜儿,他是从二十年前来的,花国的知识分子。
那一身的恓惶与补丁,恰似他这一生的荒诞际遇。
而他的朗朗的谈吐,却是打不垮,折不弯的,花国旧知识分子的风骨。
而在默了片刻后,顾培开启了同声传译模式。
是的,在中医开药方时,半夏和南星,同属天南星科的两味药材,而且是两位含有剧毒的药品,它们总是搭配出现的。
而在九零年代之前,中医是不做化学成份检测的。
老中医们凭着师父教的知识与口诀,口口相传,治病救人。
林白青在将来,国家牵头做各项药品的成份检测后,也曾专门看过,但她毕竟只是个中医,不懂化学,隔行如隔山,专业名词她都记不住,就更甭提站在西医的角度,去论证药材与药材间的相生相克了。
但是就在此刻,她阔别二十年的父亲,一个久居沙漠的人,他的发缝里还有沙子,他的面色是北地的褐黄色,他瘦的状如行走的骷髅,但是,他只要看看顾培所做的检测报告,就能说出哪些成份是对人体有害的,哪些是对人体有益的,而君臣佐使,中医的专业术语,他把它跟化学结合到了一起。
而这一旦写成文,它就是一份西方人能看得懂的,关于中医的学术报告。
他说的太快,又全是专业术语,林白青听不懂的,但顾培懂,所以他能翻译,而Saruman和沈庆仪都懂,因为他们在CIBA,就是在做西药药研。
在这一刻,在顾培为中药材做了成份分解后,楚青图尝试着,正在用西医的逻辑琏讲述中药,而且浩瀚庞博的各种化学成份仿佛皆储备在他的脑海中,可以信手拈来。
这是在将来,二十年后,林白青都做不到的事情。
中西医被她爸爸给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
说回灵丹堂。
开中医诊所打120的其实并不少见,因为总有些急症病人,因为诊所设备不够而需要急救,但同行之中,谁要打电话叫了120,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同行知道,那够大家笑话好几年的。
而且穆老爷子最好脸面了。
穆成扬打电话叫120,给他知道了,他肯定要骂没出息的。
但人命关天,几个大夫全看过了,无计可施,穆成扬就做主了:“打120。”
小青连忙抓身去抓电话,但就在这时,躺平在地上的楚春亭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展眼四顾,看柳连枝,说话声音倒是正常的:“柳教授?”
柳连枝皱眉头:“???”
“今天十月初一。”楚春亭又说。
柳连枝不怎么算阴历,不过诊所的墙上就有日历,一看,果然十月初一。
楚春亭挣扎,穆成扬就把他扶了起来。
他坚持拂开所有人,小声对柳连枝说:“算帮我个忙,你去买点元宝和衣服,烧给青图,我想,你烧的元宝他应该会接的。”
柳连枝最反对封建迷信的,本来想骂慌唐,但想起乍眼一看,瞄到的,楚青图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好吧!”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你们说我儿子会不会来取元宝?
作者:你想他来,还是不来?
记得留言啊,这章随机会有三十个小红包喔。
第137章 烧寒衣
(跟死了的儿子好好认个错)
穆成扬听他咕咕叽叽的, 担心老爷子的身体,遂上前说:“大十月的,最近又一直是阴天,天气怪冷的, 楚爷爷有什么吩咐我去办, 就甭麻烦柳奶奶了。”
楚春亭回头, 见不但有大夫还有病人, 围了一大圈, 竖起眉毛问:“不去干工作, 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呢?”又拂袖:“就都这么闲, 没事可干?”
听他骂人时中气十足,穆成扬倒是放心了,看来老爷子没啥大病。
也知道他的臭脾气不好惹, 穆成扬遂说:“都别看了别看了, 大家都散了吧。”
楚春亭盼了儿子原谅自己盼了二十年,又在阴历十月一, 寒衣节,于灵丹堂碰上他的‘生魂’, 一下就陷入都陷入封建迷信中,不可自拔了。
此时也筋疲务竭, 路都走不动了。
而曾经的敌人柳连枝,如今却成了他的良伴。
肘着她的手一步一大喘, 回了顾家老宅, 在林白青的床上歪着,他得跟柳连枝好好商量一下, 让柳连枝给他儿子烧些元宝和衣服过去。
柳连枝也正有此意, 而因为今天是寒衣节, 外面有很多摆摊卖元宝衣服的,遂使着保姆买了一些回来,还特地吩咐要她多买点。
保姆知道这老爷子财大气粗,特意买了一大箱子的元宝,又把市场上所有的,各种款式的纸衣服各买了一套,但老爷子犹嫌不够,又使着保姆买了两箱子元宝,十几套衣服,纸糊的元宝和衣服堆在院子里,跟座小山包似的,他才罢了。
其实按理来说在哪儿烧都行。
但因为是在灵丹堂的后门上碰见的‘生魂’,楚春亭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在灵丹堂附近烧,儿子才能拿得到。
东海人寒衣节的习俗,一般一过下午三点就可以烧寒衣了。
但楚春亭当然不要。
他死鸭子嘴硬,是不可能向活人低头的。
但准备在柳连枝烧元宝时,于侧面向儿子认个错,道个歉。
要给儿子道歉,他当然不希望有外人看到。
琢磨了一下,准备就在灵丹堂焚化医疗垃圾的那个小垃圾台处,烧纸,祷告。
那地儿清静,肯定没人会看得到!
不过考虑到林白青有个特别八卦的邻居,赵静婆媳。
老爷子又给在这附近开酒楼的,自己的小弟朱师傅打了个电话,让他到时候来赵静的铺子里打个哈哈,盯着点儿,别让她们出来凑热闹围观。
总之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天黑,他就准备悄悄向儿子道歉了!
……
说回军医院。
这趟来的客人,Saruman因为被中医治好过,相信它的前景,一心想促成舅舅Louis和中医的合作,但只限针灸,不包括草药。
Louis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为女儿治病的,在看过顾培给的单子后,发现中药简直霸称毒物大全,就不想再让中医治疗女儿,也不想再谈投资了。
而他们有个共同点的认知就是,中草药对人无益,且有害。
此刻楚青图正在跟他们谈的,是两味比较典型的药,半夏和天南星的毒性。
在中医开药方时,这两味毒性很强的药经常以君臣的配伍出现,而用中医学的解释,是因为两味药的毒性是相克的,虽然皆有毒,因为毒性不同,在搭配到一起后,其毒性就会中和,在减轻其毒性的同时,还会增强治疗效果。
这个林白青打小儿就知道,但她只能从中医方面去论述。
楚青图不一样,他能准确说出每一味有毒物质的英文名,说到激动处,从书包里翻出钢笔和信纸来,就在纸上列公式,以公式的方式,向Saruman和Louis来证明它们是如何相互削减毒性的。
顾培全程在当同声翻译,但他也是越翻译就越惊讶。
一个在花国最偏僻,最落后的北地大沙漠里呆了二十年的人,他的化学功底竟然那么深厚,各种化学知识信口拈来,他洋洋洒洒,把沈庆仪和Saruman两个专业人士说的一愣一愣的。
林白青当然也想多听一点,但她现在是个妈妈,幼儿的妈妈,楚楚一饿就要闹奶了,此时揉着眼睛够着妈妈,到了妈妈怀里时,奶瘾已然发作。
孩子大了,自己就要撩衣服拱脑袋吃东西了。
大庭广众的当然不行。
林白青于是抱着女儿,单独找房间去给孩子喂奶了。
这是个很小的咖啡厅,就几张桌子,厕所也在大堂,柜台里的女孩子热情的说:“进来喂吧,我给你挡着。”
哺乳是个很私密的事情,妈妈和宝宝觉得没啥,但外人看到毕竟不雅,所以进吧台,蹲到小凳子上,林白青就拿衣服把楚楚罩了起来。
小丫头不习惯被蒙着,刷的揭开朝妈妈一笑,林白青再替她盖上,她又揭开,再一笑,好嘛,她是以为妈妈要跟她捉谜藏呢。
虽然吧台里的女孩子并没有看孩子,但林白青还是轻声哄女儿:“咱们是在外面,宝宝吃妈妈奶奶,别人看到会不舒服的,盖上吧,好不好?”
要说楚春亭一生主打叛逆,楚楚的一生,主打的就是听劝。
一开始她不同意,大概嫌黑,但妈妈温声细语的哄了两番,小家伙就乖乖的,躲衣服里面去吃奶了。
外面,楚青图还在继续讲,而沈庆仪,则悄悄跑吧台来了。
单膝跪到女儿面前,还没说话,她先流眼泪:“青青,那个……”
“就是你爸爸,对吗?”她又说。
很不可思议的,这时林白青还没跟她说那个人是谁,沈庆仪又失忆了,按理来说,如今的楚青图除了骨骼外,因为瘦,也因为那一头白发,跟照片上已经判若两人了,沈庆仪应该认不出来才对,但她竟然只凭直觉就认出来了。
林白青跟薛昶说过沈庆仪大脑受伤的事,但她估计那个神经大条应该没讲,她呢,怕沈庆仪路上赶得急要出事,当时没说,本来准备见面就说的。
结果一见面,Mila女士病的太厉害,得先看病,就又没说。
现在才要说。
但也不能讲楚青图具体在干什么工作,就只含浑说他是误报的亡故,人一直在沙漠里工作,是因为信息不通,才会误认为妻女皆亡的。
当然,在知道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林白青还想继续说,沈庆仪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再说了。
她跪在地上,扶着女儿的膝盖缓缓转身,在确定了那确实是她的丈夫以后,才要仔仔细细的去打量那个人。
林白青心里也很酸楚,因为如果不是她重生,她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沈庆仪和楚青图,沈庆仪会一直生活在另一个地方,而楚青图,也许也会在沙漠里孤独终老,而当他们闭眼时,也想不到,亲人就在地球的另一边,遥遥相望。
她不知道沈庆仪看楚青图时,是什么感觉。
但多看爸爸一眼,林白青就会多一分辛酸。
楚家的男人个头都不算高,楚青集就矮,楚青图也不算高,他也才四十多岁,却满头华发,又被风吹糙了脸,乍一看,就是个地道的内蒙边疆一带,普普通通的,中老年男人的模样。
也是花国知识分子普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