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混往左一躲,那只脚也是一甩,踢了他个头昏脑胀。
顾培被俩混混围着,这边一拳那边一拳,但他哪有在油麻地打惯架的小混混们厉害,所以转眼已经吃了好几拳,背包也被人抢走了。
这时候不出手是真的不行了。
而真正的功夫,远没有电视机里打的那么花样百出。
而且打架讲究的是快,要特别快。
因为只有快,出手才有力,也才能制服人。
所以顾培眼看着林白青跑过来,一声小心还没叫出来,她一边肘子在击一个混混的鬓角,脚踢出去就是另一个的鼻尖,看到被肘击退的那个又来了,这回是真怒了,抬起一脚就踢进了混混的裆。
但刚才打楚春亭的那个混混又从后面扑上来了。
顾培再一声小心还没喊出口,林白青蓦然转身,抬腿一脚,依然是踢裆。
这个身材最低,年龄最大,应该是头目,而凡打架,擒贼先擒王是至理明言。
林白青打人的时候还砸破了邻桌一只酒瓶子,此时已经抵上这混混的脖子了,把这人搡到前面,以身体护住还在地上的楚春亭,她对另外三个说:“大家讲点理吧,有话好好说。”
见一个混混试图挟持顾培,她刀一抵,人质的脖子上血已经滋出来了。
不说一帮混混懵了。
顾培就跟所有头一回见林白青打架的人一样,其感觉只能用震撼形容。
他向来在家偶尔只是扎扎马步,打打太极的妻子,细腰长腿,招式凌厉。
只在眨眼之间,她放翻了三个混混。
但这也解了顾培许久以来的疑惑。
从她格外翘挺的臀,再到平坦,又肌肉紧实的小腹,她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蓄着力,而当她开始巧用那些力量,她简直……顾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因为它无法用某一个形容词去定义。
最害怕的是董佳倩,尖叫:“Dad,枪呢,掏枪。”
一看,才发现她爸没佩枪。
而一个没有佩枪的警察,在这年头的港城,遇到打群架就只能装怂。
她又尖叫着翻包:“我来报警,我打999。”
油麻地的混混算见多识广了吧,但真没见过林白青这样的女性,关键是她出手狠吧,不急不躁,也不慌,说捅人就捅人,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几个混混暂时停了,顾培也趁机把楚春亭扶了起来,只拿了林白青的包。
按理现在他们就可以撤了。
但突然,在桌子上的,董佳倩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林白青有么一瞬间的分神,混混都是打惯架的,会瞅一切可趁之机反扑,一个趁着机会眼看就要扑过来。
林白青刀狠抵:“信不信我马上弄死他?”又厉吼:“把手举起来。”
终于,三个混混全被镇住了。
董佳倩也差点给吓尿了,举起了手,她呜呜两声,可怜巴巴看一眼顾培,大概在想,顾军官跟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平常是怎么过日子的呀。
……
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就三五分仲的事儿。
林白青一边盼着警察赶紧来,但一边看董警官低眉耷眼的,估计就算警察来了也没啥用,而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面对四个混混她都有点吃力,要再多几个,她肯定也得吃亏。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情况下林白青不喜欢动手。
打人就要惹事非,会点功夫没什么可夸耀的,它摆不平大事,还会惹麻烦。
当然,今天麻烦已经惹了,而且她看到了,董警官把女儿的车钥匙塞到了顾培的裤兜里,那么,她只要硬拼硬,冲下楼就好了。
但港城局势的复杂在于,且不说董佳倩个土生土长的看不懂,林白青也给弄懵了,因为就在她觉得自己能搞定时,又上楼来一拔人。
这拔人把林白青的头皮都要弄炸了。
她以为自己今天要一挑十,报销在这儿了。
但形势似乎又不像,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朝着楚春亭走了过来,袖手躬腰:“楚老。”
楚春亭被混混推的那一把力道很重,老爷子有点撑不住,声音也是嘶哑的:“车有吧,麻烦你了,送我们一程。”
这男的扶过楚春亭:“车就在楼下,我来扶您吧。”
他扶过了楚春亭,顾培去拿自己的包,仨人迅速逃离了现场。
楼下有辆商务车在等,上了车,一路无话,已经到关口了,那人命司机停了车,又把楚春亭扶下车,依然没说什么,停在原地,看他们离开。
……
一路逃也似的过了关,回到停在停车场的,顾培车上,林白青帮楚春亭把椅子调成躺倒的位置,让老爷子能舒服的躺着,这才掏出信封来交给顾培。
还得问问顾培,今天一场又一场的乱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培打开信封,抽出一沓照片,还有几份指纹卡,说:“指纹应该就是张子强的,是他本人的。”
照片是二十年前桩命案案发现场的,指纹卡应该是董警官多采集了一份。
“董警官把照片全给你了,证物里的照片?”林白青问。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太白痴,证物的照片是带底片的,当时就可以洗。
所以这一份照片,应该是董警官用底片洗给顾培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证据,董警官整体拷贝了一份给顾培。
当然,去了趟港城警署,顾培对沈庆仪的案子也有了全新的认知,或者说,他总算把脉络梳理通了。
当初救了沈庆仪的那个渣男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还心狠手辣,据说自从加入帮派,几个月的时间就拥有了一帮打手,俨然一个小老大了。
他是从大陆过去的,网罗的全是偷渡而去的大陆客,他们怕被遣返,又要活命,自然穷凶极恶。
而张子强当时混的是本地帮派,两派人要抢地盘争生意,打残事小,有些能力强的,就得弄死,以绝后患。
所以在沈庆仪锤了那家伙后,天赐良机,本地帮的人就直接把他弄死,以绝后患了。手段就是楚春亭所猜的,用电饭煲的插线头引电,再加上铜丝。
这也是为什么电饭锅和电线被擦的干干净净,榔头上却有很多指纹的原因。
混帮派的人最擅长栽赃嫁祸,杀人杀的干干净净。
顾培身上其实带着一份从情报科调来的,张子强犯罪团伙的指纹。
他在看到电线上的指纹时,隐隐就觉得像张子强的,但是当然,他不好当着董警官的面拿出来比兑,而且早听情报科说过,现在的港城黑即是白,白即是黑,黑白不分,形势复杂。
所以在洗照片时他就提了要求,要求董警官洗一份证据,再给他也给一套指纹卡,他带回去给情报科做个备份。
这时顾培还倾向于,至少能在警署内部寻个公道。
但他开好房间后跟楚春亭聊了一下,老爷子却持不同态度,他认为今天怕是会有麻烦,也很难走得脱。
他是过来人,可太懂了,张子强团伙混道几十年,能没有命案?
但之所以港城警方一直没有证据,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就是他的背景,后台。
就好比那位高级督察,他一听是油麻地的案子,就要董警官亲自去盯,还说要等消息,就证明在当时他就想到,万一罪犯是张子强,该怎么洗了。
这才是吃饭的时候,顾培如临大敌,老爷子也心不在焉的原因。
俩人当时甚至都希望真凶是个普通人,那么,他们至少能安安生生走掉。
但底牌在董佳倩接电话的那一刻被揭开了。
真凶就是张子强。
一方面,这证明部队情报科的分析和判断,资料储备确实是无敌的。
但也证明警署内部极其复杂。
那位高级督察信不过董警官,应该也信不过别的警察,所以要派一帮混混来追回证据。
董警官已经尽最大可能帮忙,想让他们脱身了。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谁也没料到,董佳倩的一嗓子,会暴露林白青,引来一场恶战。
……
听完顾培分析的,林白青大概明白了:“所以当年很可能警方也知道真凶不是我妈妈,但是他们为了袒护自己人,就把杀人罪转加到了她身上。”
在鱼龙复杂,帮派林立的港城,沈庆仪就好比一片树叶,一只蝼蚁,无辜卷入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又被定义为凶手。
本来林白青还挺生气,气楚青集没能为她翻案。
也有点纳闷,智慧如沈庆仪,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躲二十年,却不敢出头。
但现在回头再看,妈妈做的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为能发现这一切的机缘都太巧合了,但凡某个环节扣不上,都无力回天。
不过还好,顾培留了个心眼,多要了一份证据,而且因为楚春亭,他们可以把证据带回大陆。
那么,港城警方就不可能随意指鹿为马了。
这案子他们必须重新调查,也必须给沈庆仪一个公道。
不过半天的时间,白丢了开房的钱,今天损失惨重,但也收获巨大。
而且总算是安安生生的回来了。
老爷子躺着,累,疲惫,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白青是坐在后面的,正在翻开带出来的照片。
但时而抬头,就看到后视镜里,顾培一直在时不时的看她。
是了,这还是头一回,林白青当着顾培的面跟人打架。
“刚才吓到你了吧。”她问。
毕竟他是个斯文人,握手术刀的,怕被她吓到,从此他会有心理阴影。
顾培心有余悸,但也立刻摇头:“并没有。”
不过后视镜里,他的神态依旧一言难尽。
“那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林白青追着问。
她也没想惹事,但那会儿要她不出手,顾培会挨顿打,他是年轻人,吃得住。
但楚春亭是老头子,他着不住的,他会死在港城的。
以为顾培是因为她出手,差点将三人置入危险中而不高兴了,林白青正想跟顾培分析一下,讲一讲自己为什么不得不出手。
就听顾培忽而说:“昨晚我跟薛昶打了一架,那是我第一次跟人动手,但我觉得还好,虽然挨了几拳头,但我赢了。”
“薛昶是谁?”林白青一愣,一时想不起他说的是谁。
顾培说:“就是昨晚来找你做针灸的那个老公安,边疆来的公安。”
林白青想起来了,昨天晚上顾培也跟人打了一架,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
而跟她不同的是,她打架只打人,基本不会损伤现场,但昨晚顾培和老公安薛昶俩弄断了一张钢架床,还砸坏了她好几瓶酒精。
顾培险胜了一个经验老道的老公安。
主要是因为他当时有种不要命的拼劲儿,而且公安也没想狠揍他。
但他好像有点膨胀,觉得自己还挺能打,也挺扛揍。
林白青大概明白了,丈夫昨晚打架打赢了,今天她也打架打赢了,他有点盲目的自信心爆棚,觉得俩人都很厉害。
这时顾培又说:“卫国原来说过,他是你的人肉沙袋。”
他怎么又提起顾卫国了?
话说,顾卫国是说过他是她的人肉沙袋,但顾培应该只听过一次,而且那只是句很平常的话。
但顾培直到现在居然还记得?
所以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吃醋吧。
不过就事论事,要不是顾卫国,林白青空有技术,练不出经验来的。
顾卫国擅长拳脚格斗,上辈子俩人经常拳脚上你来我往,长久累积,她虽然轻易不动手,但在顾卫国身上练出了经验,知道动手时该怎么一击致胜。
而这辈子没有顾卫国陪她练,她也只练打座,基本的拳脚姿势,练拳就像学习,三天不练就会倒退,这次跟人打架,速度明显没有原来那么快,灵敏。
想到这儿,林白青就不免又要感慨,顾卫国虽然渣,却也并非一无事处。
但就在这时,就听顾培又说:“如果以后你想训练,也可以找我的,我也可以……挨打!”
所以他以为顾卫国陪她练拳,就只是被动挨揍。
而他昨天挨了一通揍,认为自己也挺扛揍的,要给她做人肉沙袋?
林白青忍着笑正想解释,忽而,楚春亭忽而扯她手臂。
看老爷子面色腊黄,半秃的头顶还肿着个大包,林白青抓过脉试了试,问:“您感觉怎么样,不舒服?”
虽然捉脉问题不大,但看他神色蔫蔫的,林白青就有点担心。
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本来就是把老骨头,被人搡翻在地还顶了一膝盖,是有可能造成内脏损伤,内出血的。
而内出血,如果出血点隐秘,而且出血缓慢的话,就算在医院,都很难第一时间判断。
林白青一时也看不出来。
想到这儿,她对顾培说:“楚老很有可能内出血,先去医院吧。”
顾培本来是准备去深海军区的,回头一看,都是大夫,也觉得老爷子不大好。
他方向盘一打,准备去深海军区的分院。
但就在这时,楚春亭却说:“不不,要回东海,现在就回东海。”
又示意林白青把包给自己,拉开拉琏,把大哥大取了出来:“再叫辆救护车,把我推进去。”
林白青怕他内出血,她肉眼又看不到,但他表情如常,目前还没有发冷,寒颤等症状,她准备捉脉吧,这老爷子全然不配合,而且力气很大,挣开她,开始翻大哥大上的电话号码了。
“这车比救护车还快,您消停点儿吧,躺好,我要给您捉脉。”林白青抢了大哥大,说。
楚春亭就是那种只有挂到墙上才会老实的男人。
他指了指自己被混混磕肿,鼓着包的头,说:“先叫救护车,再给你外婆打电话,就说我大限将至,这个可比流言更管用,快,她肯定会感兴趣的,让她来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董佳倩:顾军医好可怜,想解救他!
顾军医:星星眼,申请成为老婆的人肉沙袋!
第103章 世纪大和解
(为了找到沈庆仪的消息,而被人打到奄奄一息的英雄!)
顾培生气了:“您很有可能内出血, 引发感染就没命了,去军分区医院。”
楚春亭不跟孙女婿辩,只看林白青:“告诉他,我要回东海。”
见孙女要碰他头顶的大包, 伸手拂开:“不要动, 消了可就没效果了。”
林白青真想给这倔老头一巴掌让他安静, 但看他精力如此之旺盛, 再摸脉博, 看面色, 体温, 舌苔,瞧着除了面色蜡黄一点没别的毛病。
遂对顾培说:“听他的,咱们回东海吧, 我再叫辆救护车, 拉他。”
又举着板砖似的大哥大故意唬这老头子:“你很有可能已经内出血了,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出了事可别怪我们。”
她其实只是故意说的很严重,但楚春亭立刻说:“地库总共三把钥匙, 一把在我包里,另有一把在西屋, 中堂字画的裱管里,还有一把就在地库里, 如果我死了, 你开库拿东西既可,遗嘱就在进门第一排柜子, 中间第三排的抽屉里。”
顾培已经到路口了, 该变道了, 问林白青:“怎么办?”
考虑了片刻,林白青还是说:“回东海吧。”
这老爷子浑身心眼子,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就今天,其实也还在玩心眼子,他是眼看沈庆仪即将归来,跟楚青集一样,他也怕沈庆仪会恢复记忆,而当她恢复记忆,能原谅老爷子吗,不可能的。
但要是沈家母女不原谅他,他都不敢死的。
因为泉下相见,他会无颜见楚青图。
要在平常,让柳连枝原谅他并不容易,但今天的楚春亭脑壳上一个大包,鼻梁也是青的,衣服也被揉的皱巴巴的,小老头儿看起来可怜吧唧的,要真的被救护车拉进军医院,说不定柳连枝还真会原谅他。
林白青举着大哥大再问:“您真的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楚春亭摇头:“没有。”
林白青说:“人家军医院只有一辆120救护车,被咱们叫出来了,万一有真的病人急用呢,如果您没有觉得哪里不适,我们不能叫。”
“可我的头都被打肿了,这难道还不算?”楚春亭指着脑壳问。
顾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因为他头部那个包很有可能会引发脑震荡,不过要真是脑震荡,东海军医院的核磁共振仪是进口的最新的,会查的更清楚一点,那往东海市走就是个明智的选择。
别看老爷子浑身心眼子,还在打他的小算盘,但顾培心里其实捏了一把汗。
而林白青,被老头子逼着非打电话不可。
但她怕柳连枝身体状态不太好,先把电话打给了小姨沈庆霞。
要问问近几天,柳连枝的情况。
……
拔通电话,林白青问:“小姨,您最近还好吧?”又问:“外婆呢,怎么样?”
要说沈庆霞好吗,不但不好,还苦恼无比。
中成药的整体投产她得盯着,供销社的改造也是她来负责,她是个大忙人。
柳连枝七十由旬还在工作,因为她有精力有能力,倒没什么不好的。
但有那么一个人,最近几天不但搞的柳连枝心情不好,也气的沈庆霞牙痒痒。
而它其实跟上周,林白青去找柳连枝时聊起的一件事相关。
其人就是设计院的副院长,崔平。
一开始,柳连枝是念在他当年没有欺负过沈庆仪,觉得在水平可以的情况下,想让东海设计院来做供销社的整体设计,也是感念他曾经那点微弱的仁慈之心。
但他的水平和审美实在太差,差到沈庆霞都接受不了,就更甭提审美水准格外高的柳连枝了。
所以就在前几天,柳连枝听林白青说柳堰愿意以个人的形式出设计后,就授意沈庆霞明确表示,不跟设计院合作了。
但崔副院长当然不死心。
供销社处在城市中心,黄金地段,占地面积又大,又是建高层。
它一改造,就是目前城市的地标建筑。
他要能承接下来,他的‘副’字就可以改成正字,变成崔院长了。
但他不练专业内功,为了能争取到项目,依然要走旁门左道。
这几天借着‘缅怀同学’的名义,天天跑到军医院陪柳连枝吃饭,聊天。
然后,就刻意提一些沈庆仪当年挨批挨欺负的悲惨境遇。
以及,自己曾经给过她的种种帮助。
要知道,在当年那种形势下,柳连枝娘仨都不好过。
天天赶场子上各种诉苦会,忏悔会,而且因为年龄受众不同,是分开的。
柳连枝生于贫寒之家,从工厂里的流水线小工干起,一路干成总经理。
又经历了一个无比动乱的时代,心理强大,能挺能扛。
但女儿被押上台辱骂,批评,忏悔,她心里难过吗,伤心吗,会想不开吗?
柳连枝经常这样问女儿,想要关怀,开导女儿。
但沈庆仪在母亲面前一直表现的很乐观,总是一副笑骂由人,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的洒脱态度。相互鼓劲儿,女儿的乐观给了柳连枝莫大的鼓舞。
乃至要上边疆时,别人一听边疆二字,都会说那地儿肯定风沙连天,苦寒无比,都哭哭啼啼的,但沈庆仪想到的却是哈密瓜,葡萄,大西瓜和杏子,一切的甜蜜。
因为她的乐观,柳连枝撑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旧事重提就够叫她难过的了。
而崔副院长讲的,全是沈庆仪不敢带回家的难过,委屈和痛苦。
这就使得柳连枝每每听起来就万分难过。
但她又忍不住要听。
所以就在上周跟林白青见过面后,她这几天一下班就跟崔副院长在一起。
仿佛只要能听到关于女儿的往事,女儿就还会在自己身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