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顾培和林白青,一中一西俩大夫,柳连枝就让他们来跟崔院长协商,看整个地皮该怎么规划,设计,才会更加合理。
沈庆霞来的早,这时崔副院长还没来,林白青就跟沈庆霞商量:“要不行咱就不找崔副院长了,找柳堰吧,我们灵丹堂就是他设计,建造的。”
真要按她的心思走,她希望能让柳堰把楼盘设计成简单,新颖的新中式风格。
沈庆霞笑着说:“你外婆也觉得柳堰做得很不错,但崔平主动上门找过我们,说让我们帮忙给他搞点业绩,他跟你妈是高中同学,而且原来对你妈不错的,既没有骂过她,也没有斗过她,念在这点恩情上,你外婆也就答应了。”
崔平是柳堰的上级,而他另一个身份,就是沈庆仪的高中同学,以及,得划重点的是,他是同学之中唯一没有批过沈庆仪,甚至都没骂过她的一个。
话说,曾经批沈大小姐,斗沈大小姐的那帮子现在现在正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中流砥柱了,在各个机关单位不是副处,也是科级干部了。
不过现在社会虽然讲权,但更讲钱,而随着柳连枝归来,还要注资在商业区兴建楼盘,不论管招商的,住建的,还是税务局的,谁都想从她身上搞点政绩。
可掐指算算,四十来岁那帮子,但凡认识的,谁当年没有举着拳过骂过沈庆仪一句靡靡,堕落,或者资产阶级的大小姐的?
更有甚者,唾过她,挥拳头的都很多,他们倒是想,但没脸,不好意思来。
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二十年后,‘没骂过大小姐沈庆仪’居然能成一件可以用来表彰,大书特书的骄傲事。
不一会儿,崔副院长坐着设计院的车来了,还带了好几个设计师。
“庆霞,好久不见。”握完沈庆霞,他再看顾培,虽然并不认识,但一看对方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表人材,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连忙握手。
林白青还小,他也不知道人家啥身份,因为她模样乖乖巧巧,以为她是沈庆霞的秘书,崔院长也就随便点了点头。
林白青也想试试他的水平,就问崔副院长:“如果我们想要新中式风格呢,你有没有好一点的建筑样本可以提一下,供我们参考的。”
崔副院长说:“巧了,就最近,西凤酒厂要设计新大楼,知道我们准备怎么做吗?”
他示意手下的设计师来讲,一个设计师上前,说:“我们准备把整体的二十层高楼建造成一个酒坛子的形状,有没有觉得特别中式?”
另一个设计师说:“而且我们准备在坛子上鎏金一条龙,整体环绕坛子,营造一种酒香如龙,仙气飘飘的感觉,那将是无与伦比的中式!”
虽然还没有看到酒坛子建成楼的设计效果图,但只听形容,顾培直接傻眼了,林白青也当场惊呆,下巴都要掉了。
沈庆霞示意崔副院长看对面的灵丹堂,问:“您觉得对面那栋建筑如何?”
崔副院长只看了一眼,立刻说:“小气,寒碜,一点文化底蕴都没有!”
他手下的设计师们也齐齐附和,点头:“是不好看。”
那是柳堰接的私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灵丹堂是柳堰设计的。
而经此一聊,林白青可算明白,为什么柳堰那么有建筑设计方面的才华,却要辞职下海去做生意了,有这样的上司和同事,辞职于他算是种解脱吧。
楼将来是属于林白青的,沈庆霞当然得看林白青的意愿。
一试探就知道林白青瞧不上崔院长的风格,当然就要把人推辞掉。
作为甲方小姨,她就明着回绝了:“崔平同志,咱们可能有点理念方面的分歧,要不你们先回,我再找广省建筑设计院谈一谈?”
崔副院长才来,设计稿都没出就被回绝啦?
这当然不行,而没实力的人,总喜欢乱攀点关系和交情。
崔平上下打量沈庆霞,忽而说:“庆仪是不是比你大一岁?”
沈庆霞看了林白青一眼,才说:“对,我今年42,她如果活着,应该43了。”
“真是可惜,想当年咱们同学,就不说十二中了,东海市所有的,13所中学中,哪个孩子没有围观过她,没欺负过她,但我没有,我当时就特别欣赏,钦佩庆仪,直到现在,每当回想起她,我都格外难过,而且我觉得……”
卖个关子又一笑,他说:“我俩还算知已,如果是由她来监理这栋建筑的建造,我觉得她应该会比较欣赏我的设计理念。”
沈庆霞很可怜的,小时候沈庆仪挨批,她也得陪着。
就现在,她依然被失踪二十年的,大小姐沈庆仪的光环笼罩着。
不过她毕竟是能考上过清北的女人,内心还是很强大的,也有自己的主见。
她说:“崔平同志,如果我姐活着,可能会欣赏你的设计理念,但是我记得你好像是中专毕业,没有再进修过,现在时代变化还蛮大的,正好各单位也有进修名额,不行您再报个名,学一学先进的设计理念,时代已经变了,我们作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学习,跟上时代也很重要的?”
“有啊,我刚报了东大的本科函授班,话说,大部分同学还全是咱的老同学,他们筹划要开同学聚会,我跟大家提议了,我说当年欺负过庆仪的人,人人都欠她一个道歉。”
崔副院长又把话题扯回了沈庆仪,笑着说:“他们经我做了思想工作,也都纷纷表态,说确实想给庆仪道个歉,庆霞呀,我觉得你们也该给庆仪设个灵了,不然,大家想祭拜她都没地方。”
这也是九十年代的通病,人们不聊实力,凡事总喜欢讲点关系。
这位崔平崔副院长可谓把关系□□用到炉火纯青了。
但沈庆霞可不想给姐姐立灵,因为那样做,就意味着,正式宣告她的死亡了。
她生气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林白青忍不住说:“崔院长,沈庆仪只是失踪,并不是死了,为什么你们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崔平笑了一下,说:“我也希望她还活着,可这都二十年了,她渺无音讯呀。”
又说:“我给很多人做了思想工作,大家也都很想祭拜一下她,可惜她连个灵堂都没有。”
林白青笑问:“咱们假设,如果她还活着,那帮人真的会给她道歉吗?”
作者有话说:
白青:我是真的生不了,其实可以离婚哒~
顾培:什么,你外面有别的狗了,那也不行,离不了,就是离不了~
第87章 国际大盗
(赴美的条件!)
崔副院长一脸理所当然:“要是庆仪还活着, 我会组织所有的同学给她道歉的,但是……唉,可惜她了。”
其实就好比乔麦穗,当年差点把柳连枝打死。
但她会道歉吗, 不会的。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时代的受害者, 而且不止她, 当年当过小将批过人的那帮子, 没有一个会反省会道歉的, 一提起来全都以受害者自居。
所以别看这位崔副院长话说的很响亮, 但道歉是无稽之谈, 要沈庆仪真的回来,没有一个人会出面向她道歉的。
因为还没去M国,也不能确定沈庆仪是不是真的就活着, 再加上怕沈庆霞太鲁莽, 走漏了消息要引起外婆心理上的波动,林白青暂时不会把事情说出来。
但崔副院长这大言不惭的话, 让林白青很期待沈庆仪回来后,他所谓的同学会。她说:“崔副院长, 凡事皆有可能,如果哪天沈庆仪真的回来了, 我想,她应该会很期待一场道歉形式的同学会的。”
“她要真的活着回来, 同学会我来组局, 我埋单!”崔副院长说。
不过即使他话说的再漂亮,林白青也不会让他来做建筑设计的, 对这人也不感兴趣, 她也就不跟他聊了。
正好今天难得顾培在家, 林白青在市场订了黄牛肉和丸子,准备给顾培做个东海黄牛肉最妙的吃法,打边炉呢。
在市场挑了几样黄牛肉,让老板帮忙洗干净,再用他削铁如泥的刀功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回到家,只用生姜,枸杞和小茴香,草果为底料,炖一锅牛棒骨汤出来,配上白萝卜,豆腐,白菜和粉皮来涮牛肉片。
蘸料林白青喜欢沙茶酱,本来怕顾培吃不惯,林白青给他准备了番茄酱,但她滚开了锅,只蘸着沙茶酱给顾培尝了一片,他立刻就放弃他平常最喜欢的番茄酱了。
冬天天冷,俩口子大中午围着蜂窝煤炉子吃火锅,吃了个酣畅淋漓。
吃罢饭顾培去洗碗了,林白青周末习惯午休一下,刚躺床上就听到传呼响,她一看是柳堰,遂从家里出来,准备上药堂回个电话去。
结果刚到路口,就见柳堰站在车旁,正在等她。
他又换车了,这回开的是辆崭新的奔驰。
他本身材高大,皮肤虽然黑了点,但水洗蓝的衬衣配上墨绿色的夹克,墨镜一戴,一身硬汉风格,不像个设计师,倒像道上混的老大。
从车里拎出一兜篓红鸡蛋来,他说:“我特地来通知你一声,我嫂子昨天生了,是个小闺女,重七斤八两,眼睛特别大,生下来就睁着,还有双眼皮。”
柳夫人的预产期就在最近,林白青也正等着呢,她早猜柳夫人要生个女儿,猜中了嘛,暗暗开心,但她担心一点:“你哥看到是个女儿,不会很失望吧?”
柳堰说:“他一开始是有点失望,但就在今天一早,国际市场的沉香价格整体翻了一番,你说你要是他,还敢不敢表现出失望来。”
本来看是个女儿,柳家人都有点失望。
但人家小闺女争气,一落地就是带着财来的。
柳堰又说:“我哥让我跟你说一声,孩子以后就拜你们夫妻做干爸干妈吧,百天吧,我们上门来个认亲礼,还请你不要嫌弃。”
林白青上辈子治过很多孩子,但还没给孩子当过干妈,当然高兴:“好哇!”
她可期待能抱一下自己亲手保下来的小闺女了。
也是碰上了,她遂把供销社的事讲了一下,说:“要不柳哥您试试,给咱们出一版设计图,可以大胆,前卫,不计原材料,但必须新颖,好看。”
柳堰回头一看:“那地皮是我们副院长立了军令状的单子,我不好抢活的。”
他还没下海,接私活,还是抢领导的单子,领导要知道了,会给他穿小鞋的。
林白青刚想说要不就算了,但柳堰旋即说:“但既是你开口,活我当然得干,就不要挂我的名字了,设计费,我略收一点吧。”
他还是公职,接私活不挂名是正常的。
林白青说:“那你开个价吧,我好跟柳教授报价。”
柳堰双手抱臂,望着林白青感慨:“当年有次来这儿,我见有个穿童装白大褂的小大夫,特好奇,本来想装个肚子疼让她看看病的,但我爷忙着回家,把我拉走了。”又说:“咱就说,当年我要找你看病,你会怎么接待我?”
林白青一挑眉,说:“撒装装肚子疼的,我通常都是开黄莲汤,苦死你。”
柳堰大笑:“可惜没有如果,不然我还挺想尝尝黄莲汤的。”又说:“我的底价是一万,你可以报三到五万,中间的钱就归你了。”
他可真是人精,回扣空间都帮林白青预留出来了。
交浅不言深,林白青就不多说了,她想起一件事来:“柳哥您是不是在机场有人,我想找您买张出国的机票,能搞得到手吧。”
如今出国不但护照难,签证难,一张去M国的机票更是难上加难,就花高价都要托关系的,否则半年内都弄不到一张票。
“出国,哪里的,M国的?”柳堰问。
“对,最近半个月内吧,我得去趟M国。”林白青说。
柳堰说:“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就行,护照,签证,机票,我一条龙帮你包了,正好最近我也要去趟M国,咱们一起去吧,我给你当翻译,当导游。”
林白青懂英语,而且口语很流利,她也只想要张机票,并不想要个免费的导游,刚想拒绝,就听身后响起顾培的声音:“柳总?”
柳堰抬头一看,忙伸手:“顾军医。”
顾培先看林白青:“你都没午休,怎么就出来了?”
再看柳堰:“抱歉,她中午还没午休,我先带她去休息,有事咱们下午谈吧。”
“不用,我们已经聊完了。”柳堰说:“小林大夫,把身份证给我吧。”
身份证在家放着,林白青想自己送,但顾培非要她休息,自己去送给柳堰了。
周末嘛,家里要洗洗涮涮,东海市潮,墙角总爱生青苔,塌陷也得补一补,而只要顾培在家,这些事不必林白青操心,他就干了。
每到了周末,林白青得要扎扎实实练四个小时的基本功。
这是她长久以来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中还能一直保持体能充沛的根本。
顾培既不会打扰她,也不会看她扎马步,打坐,练内息就大惊小怪,堪称好丈夫的范本了。
林白青正在墙角压腿,就听隔壁响起顾卫国的声音:“您觉得多少合适!”
她踮脚一看,就见许久不见的顾卫国一袭崭新的名牌西装,蹬着大头皮鞋站在院子里,身边还有个人,是他的小弟刘百强,他说:“怎么也得四万吧。”
“四万就四万吧,没问题的。”顾卫国拍了拍刘百强,说:“去吧。”
林白青心头一动:“顾卫国?”
顾卫国踮脚一看,满脸堆笑:“白青?”又改口称:“婶子好。”
“你是不是想卖院子,四万块我也有,要不卖给我?”林白青说。
虽然有柳连枝买的供销社,林白青这辈子就不必再买地皮了。
但她要是把顾卫国家买回来,刘百强那帮混混也会走,南支巷就会清静不少。
为了能有个安静,清闲的居家环境,林白青打算花这个钱。
“你想买我家呀,可以呀,我让给你。”顾卫国特意晃了晃手腕,露出一块亮闪闪的名表来,又说:“我把百强家买下来了,咱以后还做邻居。”
所以他不是在卖房子,而是要买房子?
林白青差点绷不住,恨不能一脚把这家伙踹飞。
但树挪死人挪活,被她逼走,上港城炒股的顾卫国还真赚了大钱了。
“你是从港城回来了,这是准备以后在东海发展?”林白青问。
顾卫国笑着说:“我就回来搞点不动产投资,事业还是在港城的。”又感慨说:“小婶,我是万万没想到上港城才是一条明路,这条明路是你指给我的,我心里会永远记着你的恩情……只要你想用钱,随时张嘴。”
林白青说:“听说顾敖文也在跟着你炒股,赚面挺大的吧?”
顾卫国衣锦还乡,正想显摆一下呢,隔着墙说:“敖文钱少,玩的也小,我玩的大一点,目前在股市上有个小一百万吧。”
又看了眼在墙角忙碌的顾培,故意高声说:“咱现在不缺钱了,你有需要随时张嘴。”
林白青本不想提醒,还是忍不住说:“股市不是长久之计,有赚就会有赔,你最好再分一部分钱出来干点别的产业,别把钱全投在股市上。”
顾卫国笑的意气风发:“这你就不懂了吧,往后三十年股市只会涨涨涨,楼市也只会涨涨涨,我不但要炒股,还要在港城买楼,以后买几个大铺面,把咱的灵丹堂也开到港城去。”
刚重生的时候林白青怀疑顾卫国是不是也重生了,但后来又发现不像,再后来她渐渐明白了,顾卫国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将来的大脉络,但知道的并不准确。
就好比股市和楼市,是,未来三十年确实会飞速的涨。
但那是国内,以及97之后的港城。
在港城,97之前ying国政府是要割一茬韭菜才走的。
别看现在股市楼市红红火火,但到了97年,ying国政府割完韭菜,拍拍屁股走人了。
届时排队上天台跳楼的人将会不计其数。
现在在港投资楼市和股市,就好比1912年挥刀自宫当太监,1949年加入国民政府,点儿是背的,早晚是要排队上天台的。
当然,他爱投不投,林白青没那么仁慈,不会刻意提醒顾卫国的。
也是正好碰上顾卫国,林白青还有件挺重要的事要问他。
现在灵丹堂已经是她的了,林白青也不想再跟顾家人有任何挂葛,除了师父的灵位,别的灵位她也不想供了,正好最近来了几个RI籍患者,就跟顾家人有关,脓疮要挑,伤疤要揭。
同时,她也需要顾卫国的支持。
但想把事情讲清楚,就得先找着顾敖刚,她问:“卫国,你最近见过敖刚没?”
顾卫国从兜里抽了一支雪茄出来点上,说:“他也在港城,DE国公司外派,一年有十万块薪水,但那点钱富不了人,他最近也跟我学炒股呢。”
早前顾敖刚就说过,自己会被外派到国内,看来是先派到港城了。
“他是不是随身带着个孩子?”林白青又问。
顾卫国说:“没有呀,他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
早在半年前,刚刚给小松丸做完手术,顾敖刚曾扬言说要悄悄把小松丸带走,看来他只是说了些大话,并没敢悄悄带走孩子,不然,RI本人就不会悄悄来偷药方,而会改为问他要了。
这证明他的脑子还算清醒,没有犯蠢。
“给我张名片吧,你最近要不走的话,我有事也要联络你的。”林白青说。
顾卫国当然有名片,而且名片上印着在港城的传呼,大陆的传呼,堪称国际范儿。
聊了半天,他直到要走时才跟顾培说了句:“小叔再见。”
顾培一直在铲墙角的青苔,站起来说:“路上小心。”
他这人很有意思的,昨天晚上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外面有喜欢的,别的男人。
但不论林白青跟哪个男人聊天,说话,他既不会插嘴,也不会多问一句。
而且向来心平气和,不会表现出生气,或者吃醋来。
目送顾卫国离开,林白青想起一件事来,说:“对了,柳总的孩子要认我做干妈,你就是干爹了,是个女孩儿,听说生的可好看了,咱改天去看看吧。”
顾培在一瞬间面色局促,显得特别慌乱:“那个孩子,是要会让咱们来抚养?”
以为可以无痛当爹,他表现的就好像在毫无防备中,种了百万大奖似的。
林白青笑着解释:“当然不是,只是一种形式而已,我们可以去抱抱小婴儿,逗逗她,玩一玩,但不可以抚养她。”又问:“是不是特别激动?”
顾培上辈子虽然一生未婚,但很喜欢小孩子的,军医院的幼儿园很多年,都一直破破烂烂的,是在他手里重新翻修的。
自他当了院长,军医院孕产妇的假期比原来多出了整整一倍。
而军医院的儿科,也是经由他打造,将来会是整个广省第一的儿科。
医生队伍优秀,软装也好,就连护士服都花花绿绿,可可爱爱。
他能为孩子做到什么程度呢。
在他之前,林白青作为一名大夫,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果味儿的外用麻药。
但他就能做到,为了儿童患者的口腔类手术,跟东海制药研讨,开发各种水果口味道的麻药,而在军医院的儿科,几乎是听不见孩子的哭声的。
他从来没有过孩子,也没有单独对某一个孩子表现出过兴趣。
但只要是涉及儿童福利,他都会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这辈子他只要不跟她离婚,大概率是不会有孩子了,不过有个干女儿也很不错的,林白青以为顾培会特别开心,准备约个时间去看一看的。
但他摇了摇头,却说:“我不激动的。”又说:“我对小婴儿并不感兴趣的。”
顿了顿,再说:“我考虑过了,如果你不想,咱们就不要孩子了。”
又说:“这个在国外叫Dink family,我很喜欢那种生活方式。”
林白青本来因为生不来,就跟想顾培摊牌,商量好,不丁克就离婚的,但经他这样一说,她又不忍心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我也就随口说说,万一要怀上了,咱们也生一个吧?”
在一瞬间,顾培的眼睛里亮起了光,并说:“我想,我会是个称职的父亲。”
望着男人兴奋的眼睛,林白青既苦恼又疑惑,心说上辈子,她怎么就怀不上的呢?
……
虽说普通人出国难,但只要社会关系广一点,想出国其实很容易的。
周一顾培去单位问了一下就给回复了,作为军属,林白青可以出国,只需要在走之前把要去的目的地,以及要去的事情做个汇报。
她回来之后,顾培再跟政治处打声招呼,再做个报备就好。
而且直到顾培去咨询时才了解到,针对他们这种海归派的军医,因为亲属都在海外,单位一年会给一周的探亲假,当然了,最好选择不用,因为作为军医,因公出国很容易,但因探亲出国需要的手续会非常多,而且想要批到假,至少要半年时间。
听说有假,顾培本来想跟林白青一起去的,但止步于苛刻的条件了。
柳堰的关系也是够足的,周一就喊林白青去办护照,到了周五再来电话,说是已经申请好旅游签证,让她做好准备,下周就可以去大使馆面签了。
照这速度,赶在春节之前,林白青估计自己都能把沈庆仪给带回来了。
当然,因为消息没有最终尘埃落定,林白青也就先不告诉柳连枝了。
不过二叔可不是什么善茬,怕他真的会利欲熏心对自己不利,林白青就把事情跟楚春亭讲了一下,并说了,她可以去,也可以给小雅治病。
但她去M国给小雅治病,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他所有的犀角,他只能留存一个,剩下的要全部送给灵丹堂作药用。
林白青可不是狮子大开口,要讹楚春亭一笔。
要她猜的不错,小雅的大脑很快就会有初步的病变显示。
要在M国以现代以学来治,至少要花几百万的。
当然,楚春亭答应的很爽快,而且当天就派人把曾经拿走的犀角又送回来了。
不是三只,而是整整五只。
五只大犀角,林白青都不敢想象,她就敞开了用,也能用三十年!
……
去M国的事只剩下面签了,林白青口语很好,倒不必担心自己会被拒签。
而在走之前,她得把RI籍患者的事处理掉。
今天正好周六。
约莫是因为一直没有被察觉的缘故,几个RI本老头胆肥了,今天来了俩。
全是罗圈腿,白内障,装着哑巴来治病了。
林白青今天不坐诊,也没病人,先给顾怀尚和顾卫国,顾怀礼,乃至楚春亭,各打了个电话,约他们下午来一趟灵丹堂,等到穆成扬给俩老头扎上针,示意他出来,抱着本书进了他的办公室,先问:“你最近是不是没翻过书?”
“病人多,我也忙,没时间看书,怎么了?”穆成扬说。
他的柜子里有几本线装的大部头,名字叫《灵丹堂品方全录》,那是顾明用手写成的方子,原本在林白青手里,但每个徒弟都有一份手抄本。
因为上面详细写明了各种症状,以及该开的药,算是一本傻瓜级的教科书了。
前几年穆成扬刚开始做大夫,经常要翻,但这几年有经验了,也就不常翻了。
林白青示意师哥把钥匙给自己,从柜子里抽出书来,翻到一页,问:“发现什么了吗?”
穆成扬仔细一看,见书里有一页被人撕掉了,一头雾水,说:“我没撕过书呀,这柜子也一直锁着,谁他妈开了我的柜子,撕我的书了?”
林白青自己手里也有一本,对照着翻到同一页,指着说:“你看被撕掉的是什么,是不是复方茵陈汤,而这个方子,是治疗新生儿黄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