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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上辈子,林白青在那方面也并不愉快,所以其实现在这样更好。

  她已经很幸运了,逼婚来的男人比她负责任多了,这不就很好嘛。

  她已经没那种意思了,真的只是想帮他看看病而已。

  瞧把他紧张的。

  林白青的推拿手艺可是一流的,顾培还没享受过这种服务,光是站着给她捏了两把,呼吸都粗了。

  终于,随着他喉咙里一声闷哼,林白青松了手,说:“好了。”

  其实她现在还挺悚他的,不知道他感受究竟如何,又试探着问:“舒服的吧?”

  顾培先穿背心再穿衬衣,点了点头,又说:“我的腰椎没有伤,是好的。”

  林白青刚才看到的,他的腰椎部位是个横断的疤痕,而且从疤痕组织观察,应该伤的挺深,那么深的伤疤,就算骨头没问题,大概率是会留下肌肉方面的后遗症的。

  她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忙的话,晚上吧,晚上回来我再帮你检查。”

  顾培点头,临要出门,又说:“试试香水,味道应该不错的。”

  林白青记得他昨晚是拿了个手提袋,自己拿到后,随便就搁下了。

  合着那是他买的香水,她给放哪儿了?

  对了,她好像放到地上的药箱里了。

  怪不得顾培要生气,过情人节,他买了香水,她既没打开看,也没用,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顺手就给搁到药盒里了。

  起床,边刷牙,林白青本来是想翻出香水来闻一闻,再喷点儿的。

  但看到妆台上的,沈庆霞的食物样品检测报告,她就又把香水的事撇开了。

  从这份检测报告上看,马保忠投毒一事没个十年,也有八年了。

  药物属于处方药,而且林白青的证据是非法取得的,所以即使她现在去公安局报案,公安也只会先调查走访,会不会立案,还得看他们调查走访之后的结果再看。

  所以林白青去报案,顶多也就是打草惊蛇,说不定还能有助于马保忠销毁证据。

  顾培把这东西给她,当然是想让她立刻拿给沈庆霞,让她自己来决定该怎么办。

  但林白青暂时不想那么做,因为沈庆霞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微量的毒素摄入,也不是多一天或者少一天就能影响到她的整体身体状况的,而她直觉,马保忠身上的事情,应该远不止给沈庆霞投毒这一件,为防打草惊蛇,林白青暂时就先不声张这事,准备再上东海制药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

  东海市文研所,清晨,随着一阵叮咛咛的自行车声响,保安大爷一看,立刻停了扫帚:“哟,马所长来啦,马所长好。”

  马保忠停好破二八,笑容可掬的纠正:“只是副所长,副所长而已。”

  “一样的,咱王所的癌都放疗了,您的正所长呀,指日可待!”门卫大爷推过自行车,一溜烟到停车处,放到了遮风又挡雨,还不遭太阳晒的最中间。

  马保忠看到了,那是平常所长停车的位置,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进办公室了。

  一进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马所长好。”

  “副所长,要叫副所长!”马保忠义正辞严的纠正完,进了副所长办公室。

  虽然他是东海制药书记的爱人,但文研所这种养老单位要升职是要论资排辈的,从副主任到主任,再到副所长,所长,少说也得二十年,真要当所长,也得到快退休的时候。

  但这几年单位邪门了,所长,副所长,办公室主任,在这一两年中接连因为癌症而倒下,年青的,才四十岁的副主任马保忠就跟坐电梯似的,扶摇直上了,摇身一变,升任副所长了。

  老所长的癌症估计没几个月了,他名义上是副所,但其实就是所长。

  所长待遇当然不一样,新任办公室副主任搓着手,笑嘻嘻的进来了,要泡茶。

  马保忠向来笑眯眯的,但看副主任拿他茶杯,立刻收了笑容:“放下!”

  新任副主任说:“领导,我帮您去泡茶,我有家里带来的新茶叶。”

  马保忠收了笑也不过瞬间的事,此刻又是笑眯眯的了:“好好好!”

  但等副主任泡了茶进来,眼不丁儿的,他全泼到窗外了。

  今天是前任副所长的头七,也是他走马上任的日子,当然自坐下就电话响个不断,基本都是跟他同级别的,各个单位的领导打来,恭喜他升迁的。

  他虽然是副职,但转正在即,所以打电话来的基本都是正职领导。

  大家都说要张罗着帮他组个局,在大酒店里开上几桌。

  马保忠都谢绝了,顺道邀请大家上他家吃个饭去。

  美其名早,怕影响不好,就在家里吃,杜绝浮夸,不搞铺张浪费嘛。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狐朋狗友,就比如整天拍他马屁的顾怀尚之流,这种马保忠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但对方一再表示想上门恭贺,马保忠也就受之不恭了。

  人嘛,总是喜欢被别人奉承,吹捧的。

  顾怀尚之流不过小丑,但闲来看他们丑态百出,溜须拍马,也是一大乐趣嘛。

  而马保忠的上级领导,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仰望的人,则是文化厅的马厅长。

  虽然同姓,但马保忠专门查过家谱,五代以内,自己和马厅长都贴不上关系。

  但他最羡慕,最眼红的,也是文化厅厅长的位置。

  那也是马保忠这辈子为自己规划的,退休之前一定要爬上去感受一下的位置。

  在四十岁时升到所长,厅长之位还是可以妄想一下的。

  而真想往省厅活动,他就得跟马厅长搞好关系。

  所以他专门准备着要在家里组个局,请个客,其目标,就是想请马厅来做客。

  酝酿再三,选了个他自认为最理想的时间,马保忠一个电话打到省文化厅,打给了马厅长,一听到电话被提起来,他立刻正襟危坐,满脸堆笑。

  “马厅,您好呀,我是文研所的小马呀,嘿嘿……对对对,沈庆霞是我爱人。”

  ……

  “柳连枝啊,对对对,是我岳母……什么遗产不遗产的,老太太的钱我们一分不贪,她想用来干嘛就干嘛。”马保忠笑容可掬,声音甜的跟蜜似的。

  ……

  “您没时间呀,那我改天送点我亲手做的点心上您家吧,我的手艺不但我爱人,我岳母都赞不绝口的。”他笑了一脸褶子,连声说。

  ……

  “不麻烦不麻烦,改天您一定要尝尝我做的点心,好呐好呐,再见!”

  挂了电话,马保忠还在笑,但笑容渐渐的垮了下去。

  没请来。

  而且虽然在各个场合都见过面,但马厅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只知道他是沈庆霞的爱人,柳连枝的女婿,也跟所有人一样,要问几句关于柳连枝的遗产的事,感慨几句,说他幸运,能有柳连枝那么好一个老岳母,有沈庆霞那么优秀一个,爱人。

  至于他的名字,马厅长连问都没有问。

  这不免叫马保忠有些沮丧。

  不过很快他就心平气和了。

  他深信一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凡事,谋事在人,得在天意。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老丈母娘在东海制药5%的股份,那得是多少钱呀,0多的数不完,马保忠对她够好的了,兢兢业业,做小伏低伺候了那老太太多少年,可那臭脾气的老丈母娘说撤股就撤股,还说要全拿出去做投资,一分都不留给他们夫妻。

  马保忠心里当然委屈,难过,觉得不公平,但他能怎么办呢?

  难道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吗?

  哭也没用啊,臭脾气的柳连枝是他所搞不定的,他也只能罢休。

  他不谋遗产了,以后就专心仕途吧,做到个厅级领导也不错,是吧。

  马厅不去他家做客也没事,以后他多送点点心上门,把敬意和关怀送到位也是一样的。漫漫人生路,马保忠有的是耐心,他最终会达成所愿的!

  这样想着,马保忠渐渐就笑了,笑的一如往长般谦卑,亲和。

  ……

  乙烯雌酚是一种补充雌激素的常见药,适用于女性的雌激素缺乏症,可促使女□□官及副性征正常发育促进子宫内膜增生,增强子宫收缩,但它是处方药,要长期摄入,会大大增加人的罹癌风险,且是成倍成倍增加的。

  九十年代的医疗届对处方药的管控并不严格,而叫林白青觉得可笑的是,东海制药所生产的乙烯雌酚,目前在国内销量最大,而马保忠长年累月给妻子下的,正是乙烯雌酚。

  那种激素类药物,吃几天,几个月或者没事,但人要长年累月吃,必得癌症。

  其实在将来,有好几桩著名的医生杀妻案,查出来用的都是激素。

  隐匿性强,且除非主观意图的去追,很难查得出来。

  而相较于医生,马保忠拿药就更方便了,毕竟他爱人就管着一个大药厂,她办公室里多的是药品原材料,他随便搞一点,加到爱人的水杯里,汤盅里,要不刻意查,谁能发现?

  林白青承诺过,说要上门帮沈庆霞针灸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她照例先去给顾敖刚家的小崽做针灸,又去了趟柳锋家,这才到东海制药。

  上了楼,直接到沈庆霞的办公室,但门关着,她敲了几回都没人应。

  她遂去敲隔壁秘书室的门,但秘书室也没有人,大办公室也没人。

  这会儿两点半,估计这种单位的人上班晚,大家还没来。

  看小会议室的门开着,林白青放下药箱,准备去上个厕所。

  刚要进厕所,就听男洗手间有俩男的在聊天,一个说:“眼看四十周年庆典,书记要请不来她,肯定会被上面的领导批评的,母阎王真是女中豪杰,沈书记是她唯一的女儿呢,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也不怕她难做人。”

  林白青止步,心说他这说的是柳连枝吧。

  就听另一个说:“她都七十了吧,人生七十古来稀,一老太太,牙都快掉没了还要搞学术,搞科研,也不知道她拼个什么劲儿。”

  前面那个说:“我听说有些老人是会借寿的,她亲女儿死的早,咱沈书记身体也不好,估计寿全被她借走了吧。”

  刚才那个在洗手,说:“就是可惜了马保忠,当了多少年三孙子了,这下遗产估计是飞了,你别看他表面笑嘻嘻,私底下不知道怎么哭呢。”

  另外那个也凑过去洗手,说:“人家马保忠再次也是文研所的所长,沈书记要再被母阎王闹一闹,估计要下台的,但马保忠有仕途呀,人家怕个啥?”

  “还是马保忠厉害!”俩人一起感慨。

  因为语气太八卦,林白青以为是俩小年青。

  结果等俩人前后脚走出来,她才发现是俩大叔,一个谢了顶,一个啤酒肚。

  他俩可真够猥琐的。

  上完厕所再回去,大办公室里有个女同志,帮她把沈庆霞的办公室门打开了,给林白青泡了茶,要她在办公室再多等会儿。

  “沈书记呢,她还没上班,是吗?”林白青问。

  这会儿下午两点半,人们陆陆续续的,才刚刚来单位。

  给她泡茶的女同志说:“有一批药品检测数据出了点问题,不知道是药,还是生产线的问题,这方面沈书记很重视的,向来都是亲自盯着。”

  确实,沈庆霞主抓的时候,东海制药所生产的各种药品质量都特别好,就好比林白青经常用的双黄连注射液,一旦生产环节出现细微的污染,于病人来说,小小的一支针剂,就有可能引发过敏导致要人命。

  但东海制药生产的双黄连,用将来的话说就是闭眼入。

  林白青用了很多年,明显能感觉到,田中沛抓生产之后,药品质量就不行了。

  她渴了,端起茶杯正准备喝,就见沈庆霞案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是客人,当然不会接人家的电话。

  那个女同志又走了进来,伸手去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了一下。

  欲接不接,她一直犹豫着。

  就在她犹豫时,电话停了,看电话不响了,她又攥起双手,一脸的惴惴不安。

  看她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林白青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女同志没说话,听电话停了,转身要往外跑,慌乱中高跟鞋崴了一下脚,哎哟一声摔倒在了门口,林白青伸手要扶,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休息你的,不用管我。”

  一瘸一拐的,女同志跑下楼去了。

  电话锲而不舍的响个不停,林白青心说什么电话能叫个办公室的女同志那么害怕。

  一看来电显示是港城的区号,她明白了,这大概是柳连枝来的电话吧。

  因为是柳连枝打来电话,所以那个女同志才那么紧张的。

  这电话,不接要命,接了,怕是也会要命。

  她那么匆忙的跑,应该是去喊沈庆霞了。

  因为电话一直在想,估计对面的人是有急事。

  林白青也确实好奇柳连枝,想了想,她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她以为柳连枝脾气真的很差,尽量把声音放的很温柔。

  作者有话说:

  顾培:郑重申明,我的腰真的没问题!

第68章 告密者

  (外婆也有点子反骨在身上!)

  “你好。”对面是个很温柔的, 透着慈祥的老妇人的声音。

  ……

  “沈书记呢,是不是又生病了?”女人的语气里透着关怀。

  林白青说:“不是的,她有工作要忙,去车间了。”

  对方默了片刻, 说:“你是新来的秘书吧, 8月刊的《医药工业》杂志有吗, 把它打开, 翻到第68页。”

  沈庆霞当然会订很多杂志, 最新一期的各种期刊, 秘书会帮她摆在最显眼处。林白青抽了出来, 翻开,关于西医学她不太懂,但柳连枝已经开始念标题了, 她找了支笔, 跟着柳连枝读的内容,找到书本上的内容。

  “听我读一段话, 把它记下来,交给你们沈书记。”柳连枝又说。

  林白青知道办公室的人为什么那么怕接柳连枝的电话了, 她虽然语速不快,但说的是药学专业术语, 非专业人士要听懂,记忆, 并转换为书写是很难的。

  试问, 作为东海制药的创始人,她打来电话, 要你写一段专业方面的术语, 你要写错了, 会不会很要命。

  不过这难不倒林白青,对西药她虽然没有中药那么熟悉,但有基础知识。

  因为她不说话,对面有点疑惑:“小同志,你……记了吗?”

  “已经记完了,我给您复述一遍吧……”林白青照着记的内容读了起来,才读到一半,对面的柳连枝说:“不用读下去了,我都听到了,没有错误。”

  “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我可以转达给沈书记。”林白青问。

  “告诉你们沈书记,叫她多注意身体,照顾好佳佳,不用联系我,因为我过的很好,有事,我自然会给她打电话的。”柳连枝说完,就准备要挂电话了。

  林白青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奶奶。”

  对面的柳连枝大概有点疑惑,因为她只有一个孙子,就是沈庆霞的儿子沈佳,但向来喊她叫祖母,虽然她确实已经是个奶奶了,但通常,人们会喊她柳教授。

  她以为这是个年青的,不懂事的小秘书,纠正说:“可以叫我柳教授。”

  她又要挂电话,林白青再问:“听说您有严重的类风湿,尝试过针灸吗?”

  她是类风湿性心脏病,从她的呼吸中林白青能判断出来,已经有心衰迹象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能劳累,也不能受刺激的,就目前来说,想要治疗能有好效果,不论药物还是手术,唯有辅以金针才能有效,否则都是徒劳。

  对面没有说话,显然,她是了解针灸的。

  林白青遂又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认识一个非常好的大夫,只要您同意,她可以上门帮您做针灸。”

  老爷子大多会越老越糊涂,但老太太总是越老越聪明的。

  “小同志,你应该才大学毕业,入职工作吧,麻烦你转告沈书记,我知道保济堂有一副金针,在中医学上讲,它是针灸科中最好的医具,我也知道保济堂想加入东海制药的渠道,我想,作为老牌中医诊所,保济堂的技术应该也很不错。但是,医术可以是商品,医德不是,人的生命是无价的,是不可以用利益来置换的。”柳连枝语气虽温和,但极为犀利,一针见血。

  而她这番话,更加让林白青确定了一个观点。

  柳连枝反对中成药生产线,反对的不是生产线本身,而是,保济堂!

  或者说她反对的,是保济堂利用关系,借助东海制药的渠道谋利的行为。

  再说白一点就是,她不想她一手经营起来的药厂被肆意贴牌,无限商业化。

  林白青打断了她,说:“不是保济堂,是灵丹堂的医生。”

  柳连枝立刻说:“我有订报纸,看过讣告,顾明已经去世了。”

  不愧是她外婆,林白青莫名觉得骄傲,这是个一般人唬不住的老太太。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掩饰着激动的情绪,说:“顾明是去世了,但百年药堂的医术和医德是代代承传的,您既然信任顾明,何不给他的后辈一个机会?”

  电话那头,良久,柳连枝都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沈庆霞带了一帮人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在林白青手上,所有人也都屏息凝神。

  尤其沈庆霞,她冲到桌子旁边,一看杂志和记录的文字,就知道这电话是柳连枝打来的了,示意所有人全退出去,她蹑手蹑脚,站到了林白青身边。

  林白青一咬牙,干脆说:“柳教授,您信任顾明,但不信任他的徒弟,对吗。我给您推荐的人也确实不值得您信任,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看来外婆也有点子反骨在身上。

  因为她果然被吊起兴趣了:“女孩子,多大?”

  沈庆霞默默的,侧耳竖听。

  林白青说:“是一个才刚刚医专毕业的女孩子。”

  沈庆霞手抚上了胸脯,猛息一口气,又憋住了,示意林白青继续。

  电话那头很久很久,依然没有声音,久到林白青都怀疑对方挂电话了。

  沈庆霞也几番看电话,看是否还在通话中。

  当然,柳连枝肯定要思考,要判断。

  但林白青直觉自己能说服她。

  灵丹堂是座百年药堂,顾明的医术更是闻名东海,但他的徒弟都比较平庸,这些信息柳连枝肯定知道,所以一开始她兴趣缺缺的,但一个才医专刚毕业的女孩子,却是顾明的徒弟,还有金针,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柳连枝肯定会好奇的。

  果然,电话那头,柳连枝又问:“她一周坐诊几天,她的号好挂吗?”

  沈庆霞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凑到电话旁,示意林白青继续说。

  林白青温声说:“您不用挂号,只要您答应,她会亲自上门给您做针灸的。”

  “她叫什么名字?”柳连枝又问。

  “姓林,双木林,名白青,白青二字,是味中药名……”

  “白青,味甘平,主明目,利九窍,杀诸毒。这是个好名字,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小同志,祝你工作愉快,再见!”说着,柳连枝把电话挂了。

  沈庆霞接过听到是盲音,又重拔了回去,但对面的电话一直显示通话中。

  折腾了半天都打不通,她终于放下了电话。

  ……

  “自我记事起,我母亲就是个非常自律,严以律已的女性,她的工作,生活都特别有条理,永远精力充沛,就像一架机器一样能干,最近我们厂正在投产一味抗癌特效药,但技术方面一直达不到最佳效果,瞧瞧……”沈庆霞捧起杂志,感慨万千的说:“我母亲应该是看到报纸,查到解决方案,就打电话来了。”

  她说着说着红了眼框:“今天太感谢你了,帮我接了电话,还记录的这么好。”

  生而为人,不但外貌不同,性格也千差万别。

  如果说顾明代表着善的极致,楚春亭则是恶的极端,而柳连枝,林白青还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但她是两辈子林白青所知道的最有性格的女人了。

  她不想被打扰,她就拒绝跟养女联络。

  但当制药厂遇到难题,她又会立刻找到解决方案,打电话来指点。

  也幸亏林白青接了电话,这要打半天没人接,老太太肯定会生气的。

  “对了,我刚才听到你说起医生,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沈庆霞又说。

  林白青说:“虽然还没有面诊,但从呼吸就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心脏病已经到非手术不可的程度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帮她做治疗。”

  她又问:“你应该知道她的住址吧,我可以上门的。”

  “不不,她要回来了。”沈庆霞激动的说:“虽然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当她问你的名字,并问你哪天坐诊的时候,就证明她已经信任你,想找你看病了。”

  “我可以去港城的,她年龄那么大了,没必要让她奔波吧。”林白青说。

  沈庆霞摆手说:“她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有自己的条理,会安排自己的行程,如果我们贸然打乱,哪怕你上门治病,她也会不高兴的。”

  跟外婆通了一席话,林白青也听出来了,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

  这样的人,你要愿意配合她的脚步,她会很高兴。

  但你要是别有所图,围着她打转,她反而会生气。

  大概也正是因此,她才会瞧不起马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