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也有人跟着伦纳德一起来班加利尔避暑吗?”燕红问道。
“是的,同来的有伦纳德先生的两位朋友,以及他的养子,罗伯特·波普·伦纳德。”尤金队长说完才反应过来燕红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无奈地道,“女巫审判当然不能说服罗伯特接受伦纳德先生的失踪……是骑士长阁下写信来解决了此事。”
“哦?”燕红一挑眉。
尤金队长狠狠心,把实话说了出来:“骑士长阁下希望能以支持罗伯特完整继承伦纳德的人脉遗产,换取班加利尔的和平不被打破。”
班加利尔领只是边陲之地,能吸引众多贵人前来避暑度假,靠的就是安全两字——贵人们可是很惜命的,多美丽的风景、多宜人的气候,若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他们都不会来。
更别提骑士长阁下还指望这些愿意在班加利尔领兴建庄园农场的有钱人投钱修建更好的公共马路、更多能灌溉土地的水利工事——这些开支可是个无底洞!
燕红听得暗暗摇头。
疥癣之疾也会拖成要命重病,这么个简单的道理,她不信这个世界的人会想不明白。
说到底,还是死的都是平头百姓。
受害者中份量最重的伦纳德,也不过是个“功能性”能够被其养子顶替的商人罢了。
她亲眼看见过贵阳府的官太爷们放弃同府为官的胡参议(独秀山之谜篇),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认识的贵人多了就是免死金牌——伦纳德憋憋屈屈的死了,骑士长还不是连面都没露,一封信把家属稳住就算数。
同林鸟的夫妻大难来临还会各自飞呢,生意场上的交情、二十多年的合作经历,又算得什么来!
不过这也轮不到她去管,燕红自然也懒得多说什么,只道:“今年伦纳德的家属来班加利尔了吗?”
“……没有,罗伯特先生大约这几年都不会来了。”尤金队长尴尬地道。
“行吧……也不影响。”燕红站起身,“方便带我去伦纳德家的别墅看看吗?”
燕红在尤金队长的带领下前往珠宝商人的别墅时,另一边,诚实守信地以食物换取线索、获得数名棚屋区居民信任的陈艺郎等人,到天亮后不用亲自出动去“绑架”,也有人主动来送情报了。
此刻,就有个从被“绑架”过的邻居那里听说了这儿能用小道消息换取到食物、抱着半信半疑心态找来的老妇人,壮着胆子找到了他们这伙外乡人的营地。
这位老妇人不是第一个被食物勾引过来的,正在架锅煮泡面的胡若雪看到躲在树后探头探脑的老人,立即热情地将她请进营地里。
风卷残云般干掉一碗加了卤蛋火腿肠的泡面,不知多久没有吃饱过的老妇人激动得差点儿哭出来,对试炼者们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不知道查尔曼太太一家究竟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但我认识那位曾经在他们家工作的女仆。”老妇人恭恭敬敬地道,“她叫玛格丽特,就在几年前,查尔曼家还没有搬来、她也还没能获得那份女仆工作前,她与我同在一家餐馆里干刷盘子的活儿。”
陈艺郎两眼放光,连忙道:“夫人,你听玛格丽特说起过查尔曼家的情况吗?”
老妇人局促起来,紧张地道:“这……真抱歉,先生,玛格丽特是个……很骄傲的人,在她获得了正式的工作后,她就不再与我们这些住在镇外的人打交道了。”
陈艺郎的喜色僵在脸上。
老妇人见这个问话的外乡人脸色不对,生怕他们不愿意给她更多食物,连忙说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小道消息试图补救。
陈艺郎摁了下额头,类似的乱七八糟传言他已经听不同的棚屋区居民说过好几遍了,敷衍几句,让全乐天拿了点食物打发走了老妇人。
送走了不住感激地道谢的老妇人,陈艺郎转过身来,却见乖巧蹲在旁边做记录的唐静静正呆呆地看着无人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当初山中鬼任务时陈艺郎一度有些轻视零场新人燕小红,惨被打脸,至今记忆深刻。
虽然任务开始到现在唐静静这个新人一直没什么像样的表现,十足十像个跟混的拖油瓶,但毕竟有燕红那次打脸先例在前,下定决心不在同个坑里跌倒两次的陈艺郎也不会真把这个新人当成完全没用的废物,主动开口道:“小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呃……陈哥,我、我那个——”唐静静一时有些慌张。
“有想法你就说呗,咱们集思广益,总比我一个人搁这头疼强。”陈艺郎鼓励道。
资深者中不乏女性智囊,陈艺郎可没那觉得女人都没脑子的毛病。
虽然有陈艺郎这个资深者的鼓励,但唐静静显然也没什么自信,犹犹豫豫的不敢随便开口。
没心没肺的胡若雪见状,大大咧咧地推了唐静静一把:“陈哥让你说你就说呗,说错了又没谁会怪你,咱们这场任务哪个站出来经验都比你丰富、都比你靠谱,谁会让你一个零场新人背锅啊。”
只有一场正式任务经验的全乐天神色尴尬地站在旁边……他可不敢说自己能比零场的唐静静靠谱到哪去,索性不吱声。
陈艺郎倒是挺赞同胡若雪的说法,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就算我们三个被你带跑偏了,燕赤霞和燕小红也不是吃干饭的,你怕啥?”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唐静静也不好意思忸怩了,道:“那个……陈哥,我觉得……有点儿巧合呢。”
“巧合?哪方面?”陈艺郎不解。
“就是……班加利尔镇审判的女巫,第一个是叫艾丽莎的女人,对吧?”唐静静努力地解释起自己的想法,“就连住在镇外的、不认识艾丽莎的棚屋区居民,都认为她是个荡O妇。”
“第二个玛德琳,我们见到的棚屋区居民里面,有好几个人都说她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不肯老老实实去工作,靠偷窃维持生活。”
“第三个是杂货店的老板娘,也是有好几个人觉得这个她十分凶悍,动辄发怒。”
唐静静停下来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道:“仔细想想,这似乎是……色O欲,懒惰,和暴怒?”
“再加上——玛格丽特,那个在查尔曼一家失踪十个月后也失踪了的女仆,刚才那个老奶奶说,她有了好工作就不再搭理曾经的熟人了,这不就是……傲慢?”
陈艺郎、胡若雪、全乐天三人,皆呆呆地看着她。
本来就极其不自信的唐静静被他们三个盯得头皮发麻,慌得差点要哭出来,忙不迭摆手:“我、我就是这么一说啊,不一定、不一定对的,我——”
“等等!别忙着哭!”陈艺郎大喝一声,“你继续往下分析,赶紧的!”
唐静静被他吼得打了个激灵,倒真是顾不上抽鼻子了,小脸刷白地道:“那、那什么,我还不知道第四个被当成‘女巫’审判的马歇尔和那个伊莱男爵的男仆象征着什么,但这两个加上前面的四人、还有那个失踪在森林里的珠宝商人,正好是七个人,能与七宗罪对应。”
“然后是最早出事的查尔曼一家……他们家刚好是失踪了五个人,我、我觉得,搞不好对应的是逆五芒星——就是三个角朝下的那种五角星,是常用于象征地狱、撒旦、恶魔的符号。”
“所以我想……班加利尔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会不会是某个人或某个团体所举行的某种邪恶仪式呢?‘丛林吞噬者’,会不会就是这个仪式导致的结果?”
“但是这么大动干戈、前后耗时又很长的邪恶仪式,从常理来说,组织这场阴谋的幕后黑手应当所图甚大才对,但结果却只是制造出一片潜伏着危险的森林,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组织者的最初目的,更有可能的是这场邪恶仪式出现了什么偏差,导致结果与预期不符。”
“所以我想幕后黑手应该不会甘心,女巫审判结束后这一年来的空档期,或许只是那个黑手在做下一场邪恶仪式、又或是对上一场仪式进行补救的准备……不是说芯片系统只有在将要发生重大危害事件的时候才会把我们试炼者送到任务位面吗?所以我想这件事应该是有后续的。”
“那就是说——这个幕后黑手,都应该还留在班加利尔。找出这个幕后黑手,可能就是芯片系统要求我们去调查的真相。”
唐静静一口气说完自己根据现有线索推测出来的结果,忐忑地望向陈艺郎。
陈艺郎并没有指责她胡说八道,但也没说她的推测靠不靠谱,反而正用一种惊奇的眼神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唐静静:“……?”
“这个位面太操蛋了,连拍立得都拿不出来。”陈艺郎啧了一声,遗憾地摇头道,“要能把你现在这副畏畏缩缩的小可怜样儿拍下来,往后就有乐子了。”
唐静静:“??”


第194章 罪名
班加利尔领地是个水土肥美的天然大平原,从镇东到镇南、到西南方向,一眼望去尽是丰饶农田、涛涛麦浪。
引来贵人青睐、舍财广建豪宅别墅的山清水秀之地,便是从镇子东北门出去、沿路走上十几公里后,背靠一片小型山脉的半月形高地。
这片半月形高地要比班加利尔镇大上几倍、隐约有府城规模,却只散落着十几处房舍。
确切地说……是整片高地中,只坐落着十几座奢华豪宅。
昔日的村庄早已不知所踪,曾经的良田也变成了贵人们用以展现财力和品味的广阔庭院。
来到这片“富人区”的燕红,目光扫过比警卫所的广场还大的庭院,扫过动辄四、五层高的奢豪建筑。
不得不说……这些别墅确实很壮美,与她在哥谭位面看过的韦恩庄园一般让人震撼。
但燕红并没有什么惊叹向往的想法,她此刻脑子里只有她在书上学到的一句话——故王者富民,霸者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荀子·王制》)
镇子东北门外那片棚屋区,近千人居住的区域加起来还没有这地方一栋房子的庭院大。
中产之家的查尔曼家,那座小楼也还比不上富人区这里任意一座别墅的门房。
身为边境警卫的山姆,住的是与棚屋区无甚区别的泥墙小屋,吃的是仅能糊口的粗粮;警卫队长尤金看着倒是比山姆宽裕一些,但衣领子和袖口上也有肉眼可见的毛边。
民穷,士(兵)穷,唯大夫(达官权贵)富。
“这就是仅存之国吗……”燕红若有所悟,“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指的就是这种情形了吧。”
纸上得来终觉浅,即使在史书上反复读过王朝兴替,终究没有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过来得直观。
前面打着哈欠领路的尤金队长和山姆警卫得亏不知道燕红在想什么,要知道的话他俩没准儿得疯……
三人走到一座豪宅前,尤金队长上前摇了下门铃(从铁门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不多时,就有留守别墅的仆人来开门了。
身为珠宝商的伦纳德财力雄厚,留在别墅里负责日常打扫维护的仆人就有四人,分别是一对夫妇,一名手脚麻利的健壮男仆,和一位同时兼顾着看管别墅和管理附近农场的年老管家。
上了年纪的管家听闻尤金队长带了位驱魔人来做调查,意外地看了眼外乡人……不,外族人特征十分明显的燕红,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来,恭恭敬敬地将三人请进了别墅里。
这期间,燕红很是认真地观察了一番这位老管家的形貌,确认这位管家确实不是出现在帕里斯·查尔曼执念中的那个老年欧罗巴男人,才转移注意力去打量别墅内陈设。
这座别墅的内里如外表一般浮夸,每一处墙面上都张贴着花纹繁复色彩艳丽的墙纸,每一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华丽的墙饰、油画、照片,就连楼梯上的扶手都爬满了栩栩如生的浮雕。
“尤金队长,驱魔人小姐,几位希望从哪儿开始调查呢?”老管家眼角余光扫过东张西望的燕红,垂目压下鄙夷。
“能看看伦纳德先生的书房吗?”燕红收回打量目光,老实不客气地道。
“当然。”老管家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三人走向走廊。
伦纳德的书房在一楼的走廊尽头,这个同样满目富贵的房间很“干净”,或者可以说,这个房间大约就没怎么被主人使用过——书架上的书全是崭新的,书桌前那把舒适的高背椅甚至没能在地毯上留下多余的印痕。
燕红好歹也在好几个位面干过搜索活儿,很快判断出这个房间很大可能只是用来附庸风雅,并没有什么搜索价值。
果然,尤金队长在管家退出房间去吩咐男仆准备茶水时凑到了燕红耳边,低声道:“伦纳德先生失踪时我们就反复搜过这儿了,并没发现约他出去的书信或是明信片之类的证物。”
珠宝商伦纳德确实喜欢打猎,外面的客厅墙壁上就悬挂着不少他与自己打到的猎物合影的照片。
但去年春天那场狩猎仍旧是有许多疑点的,一来伦纳德当时刚刚从外地来到班加利尔避暑,舟车劳顿后却没有好好休息几天、反而是一来就奔着森林里去,这怎么说都不太合理。
二来,即使伦纳德真的是打猎心切、不顾疲乏,可他这次带的随从未免也太多了一些——两名贴身保镖还好说,四个健壮男仆怎么说也有些过头了。
要知道在森林里狩猎并不是人越多越好,以往伦纳德先生进入森林时,最多只会带上两个机灵点儿的男仆看顾马车、搬运猎物。
如是劳师动众地出行……说是去放松打猎,倒更像是与什么不太安全的人物约定了会面——边境警卫队虽然没能解决这一系列的麻烦,但并不是真就没有用过心,这么明显的反常之处他们自然是能想到的。
“嗯,我知道。”燕红微微点头,但并没有停止搜索,反而是更认真地在书房里查看起来。
尤金队长与山姆警卫对视一眼,他俩也拿不准能看到鬼魂的红小姐是不是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才这么执着,索性不再多话,安静呆在一旁。
半小时后,三人离开了珠宝商家的别墅,直奔伊莱男爵府上。
伊莱男爵的别墅同样十分奢华,而这位去年被伦纳德失踪一事吓到、提前离开班加利尔的男爵此时也住在别墅中。
男爵并不怎么欢迎三人的来访,但在尤金队长打出了驱魔人调查的招牌后他也没有坚持赶客,捏着鼻子让三人进入了失踪男仆曾经住过的房间。
“有点儿奇怪呀……”
从男爵别墅里出来,燕红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尤金队长精神一凛,连忙虚心请教:“红小姐,你发现了什么异常处吗?”
燕红没有回答他,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尤金队长,去年在查尔曼家工作过的那个女仆失踪后,你们是不是认为她的失踪与查尔曼家的失踪有关,所以才投入大量人力去调查的?”
“当然。”尤金队长想都不想便道,“从前年的秋天开始,我们走访过了所有与查尔曼家有联系的人家,其中那位女仆玛格丽特是提供线索最多、最愿意配合调查的证人。”
燕红点点头,她在警卫所的笔录档案里看到了大量玛格丽特的证词,这名女子与查尔曼家签订了八年的工作合同,很不甘心失去这份工作,确实积极地提供了很多线索。
“伊莱男爵那个失踪的贴身男仆,你们又是怎么确定与查尔曼家的案子有关的呢?”燕红又道。
“呃……因为这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尤金队长解释道,“直到查尔曼家出事之前,班加利尔有十几年的时间里没有发生过伤人乃至是杀人案件了。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那名男仆与查尔曼家是有往来的,他时常到镇政厅为男爵干些跑腿的活儿,负责接待他的正是帕里斯·查尔曼。”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了。”燕红接话道,“如果玛格丽特被害是因为她曾经在查尔曼家工作,也许某天就会想起什么关键线索、导致凶手暴露,那这位男爵家的男仆被害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他也有可能知道点什么?”
尤金队长无奈地摊手:“这也是我们想要知道的……只是可惜男爵并不肯让我们深入调查。你看,他连容许我们进入那位男仆生前居住的地方都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知道了。”燕红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富人区高地,道,“我先去和我的同伴们碰头,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结果,稍晚一些,我再来警卫所。”
暂时辞别两名本地警卫,燕红一路赶往试炼者们的营地。
在距离镇子约莫两公里远的北面荒野中与燕赤霞、陈艺郎等人碰了头,燕红正准备说出自己的发现,却见陈艺郎把唐静静推了出来。
听略有些紧张的唐静静说完她的分析,燕红的嘴巴顿时张得老大。
“静静姐,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燕红一脸惊叹地道,“我还只是模糊有个想法呢,你就推演出这么多东西来了,我这么多场任务简直像是白做了。”
唐静静粉白的脸蛋儿涨得通红,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我其实——我其实也不敢肯定我推演的就是对的,那个、那个……”
“按照你想到的这个思路,我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也能解释得通了。”燕红摸着下巴沉思道,“艾丽莎是色O欲,玛德琳是懒惰,布莱兹是暴怒,玛格丽特是傲慢……那么珠宝商应该就是贪婪了,这个人生意做得很大,得罪的人也很多,去哪都要带着保镖。”
“伊莱男爵的那个男仆是嫉妒,我刚才就去搜查过这个人生前住的地方,他的房间看着没什么出奇,床板下面全是用小刀刻的诅咒别人的话。”
“至于尼克·马歇尔这个男‘女巫’……”燕红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是一脸的一言难尽,“毫无疑问,他就是‘暴食’。你们肯定想不到他被人告发的罪名是什么——他在斋戒日吃了肉。”
“斋戒——?”燕赤霞艰难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儿,他这个玄门正宗传人,似乎很难相信这词儿会出现在这么个与中原大地风土人情没有半点儿相似处的地方。
“嗯,这里也有斋戒。”燕红点头道,“这里的人信一个势力很大的教派,领主骑士长就是这个教派的人。每周二、周四、周六的时候,人们得守斋戒,不能吃肉、吃血、吃禽畜的内脏。”(注1)
燕赤霞表情僵硬,唐静静瞪大了眼睛,全乐天一脸呆滞。
“封建迷信害死人。”身为算命师家后人、自己也走了符修道路的胡若雪嫌弃地评价道。
“难怪这个男‘女巫’被审判后这破事就消停了,偷吃个肉都能被搞死,这特嘛还能玩?”一脸蛋疼的陈艺郎爆出粗口。
“总之,既然幕后黑手搞了个这么兴师动众的邪祭淫祀,那么这个流程的要求应该会很严苛才对。这个位面的神秘侧和未知侧这么高,哪道程序不对,肯定是会出问题的。”燕红正色道,“而很显然,这个什么七宗罪的搞法,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说?”陈艺郎好奇地道。
“其他人暂时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第一个被匿名告发的艾丽莎并不是荡O妇。”燕红道,“艾丽莎长得漂亮,想嫁给有钱人,且不说她能不能成功,但她这样的人在有机会接触到有钱人之前,怎么可能会甘心贱卖自己呢?”
“我问过镇上的警卫了,艾丽莎被拖出来审判时,还住在雇主家的佣人房,也没有多少值钱的财产值得旁人哄抢。如果她已经把自己‘卖’了出去,怎么也应该改善自身生活了吧?”
“退一万步说,她已经‘卖’过了自己,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好处,那么她这种进了镇上工作也没有被人欺负过,反而被公认不体面、不讨喜、粗俗野蛮的人,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吗?”
燕红确定地道:“我自己就是乡下人,乡下的泼辣妇人我可太熟悉了。莫说是让她们吃亏,哪怕是没让她们占到本来可以占到的便宜,她们都是要撕破脸骂街、搞到人尽皆知,舍了脸皮不要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那个幕后黑手把艾丽莎当成色O欲的祭品象征害死时,她估计还是处子,这怎么可能不失败呢?”
试炼者们:“……(°△°(°△°(°△°(°△°(°△°)”
“这叫什么操蛋事啊!”陈艺郎忍不住骂道。
“……都不好说究竟是邪祀没效果的位面离谱,还是这种邪祀会有效果的位面更离谱了。”胡若雪抽着嘴角吐槽。
“如此作践人命,此等贼子,天地不容。”燕赤霞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杀气腾腾的话来。
燕红的语气也很平静,因为她此刻也跟燕赤霞一样满肚子杀意:“静静姐认为幕后黑手还在本地,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哥先前想的那个驱魔师的招牌很管用,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名头,把这个幕后黑手引出来。”


第195章 外乡人驱魔师
里德·尤金,班加利尔领边境警卫队长,两个月前刚渡过五十三岁生日。
出生于圣菲尔丁王国南部的尤金其实是不怎么适应北方的气候的,尤其是在他过了五十岁后,班加利尔的冬天对他而言愈发难熬。
庆幸的是尤金除了喜欢喝点儿小酒外就再没有什么花钱的爱好了,而警卫队长的薪水也还算丰厚,靠着积蓄在镇里买了一栋有壁炉、墙壁也足够厚实的两层小楼,能让他在大雪飘飞时睡个安稳觉。
跟着那位精力旺盛的年轻驱魔师折腾了一个通宵加半个早上,对于尤金这种年纪的人来说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返回镇里他便连去警卫所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径直返回家中倒头大睡。
等尤金被重重的敲门声叫醒,天色已悄然暗了下来。
“行了行了别叫了,听见了!”
尤金揉着额头扶着腰,满腹埋怨地从卧室出来拉开了门。
会这么不分轻重地敲门的没有别人,只有私下里与尤金颇为亲近的年轻队友山姆。
这个小伙子一点儿也没有吵醒了上司的自觉,看到尤金的脸便大呼小叫:“队长,红小姐和她的同伴们来警卫所了!”
尤金队长顿时清醒了不少:“哦?他们全来了?”
“是的,昨天我们看见过的六个人全都在。”山姆忽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激动得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兴奋还是恐惧的语气亢奋地道,“约瑟夫那群人全死了,不,应该说全消失了——那群杂碎只是被绑在森林一晚上,就全都没了!”
“哦?!”尤金队长立即清醒了,“真的??”
“真的!”山姆表情极其古怪,像是想要狂笑、又像是战战兢兢,“我去过约瑟夫的家和另外几个混球的家——他们全都不在!”
尤金队长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半是安心、半是忧虑的复杂神情。
他当然是非常厌恶约瑟夫那伙人的。
从三年前起,约瑟夫那个桀骜的家伙就多次表现出对他这个队长的轻视,好几次当着镇长或是避暑贵客们的面儿刻意地强调他的年龄,就差直接逼问尤金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退休、赶紧滚蛋把队长的位置让出来。
这无疑会让尤金队长极其恼火,没错,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日渐衰老,但他也完全没觉得自个儿就到了骑不了马、砍不动马贼的程度——骑士长阁下都六十岁了还老当益壮呢,何况他才五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