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为了保护自己,伤个人有问题吗?
面对别人的辱骂,骂回去有问题吗?
面对别人的挑衅,反击回去有问题吗?
都没有问题啊。
多么一个有勇有谋,敢爱敢恨的表妹,宁和立作何这副样子?
谢殊懒得搭理宁和立,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好大惊小怪。
看着眼前如此淡定,目光中还不知何时带上宠溺色彩的谢殊,宁和立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回人是真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觉得他看不懂这个人世间了。
妈的。
而那头,戚秋却是也蒙了。
山峨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回来,她赶紧走到戚秋跟前,弯下腰,低声说:“小姐,奴婢找到了沈小姐,她被禁卫军给救了,人没事,还要带着禁卫军来救小姐呢!奴婢虽说了您没事,但沈小姐依旧不放心,奴婢便赶紧回来了。”
戚秋顿时松了一口气,面对安今瑶的挑衅也觉得不气了,只要沈家小姐没事就行。
只是戚秋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系统的提示音便将她给砸蒙了。
【经检测,宿主即将面临白莲值危机,经过初步计算,如被沈家小姐等众人看见此幕,您的白莲值将会低于平均值,危及生命,请您早作准备!】
戚秋脑子嗡的一声就蒙了下来,手里的短剑也有些拿不稳了。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低于十五的及格线,就宣告着人设崩塌,而人设崩塌的后果就是宣告任务失败,彻底死亡!
那会儿生死关头,她只顾着反杀安今瑶,让她丧失行动力,所以捅了她两刀。而刚才更为了能反杀安今瑶的暗卫,也故伎重施,在人腿上来了两刀。
如今这……
戚秋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这鲜血纵横,被血水洗礼过的场面,再低头看看自己,浑身沾满血渍,可除了脸上一个小伤口,身上连块青痕都没有。
戚秋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之中。
这可怎么圆?
戚秋觉得自己有些麻了。
她看向山峨,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以为、你觉得、你认为沈家小姐和禁卫军的人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觉得我才是个受害人。”
山峨低头看了看浑身流着血的安今瑶和不省人事的暗卫,再看看除了脸上完好无损的戚秋,她沉默了几秒之后,欲言又止。
你觉得呢?
山峨无声地反问。
戚秋读懂了她的欲言又止,更是沉默。
我觉得不可能。
两个浑身是血的害人者,和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受害者,这怎么可能说得过去。
这根本就没法圆。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密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后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沈佳期的声音,“哥哥,就在前面,你让你的人走快一点。”
听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沈佳期带来解救她的人定是不少,这要是被撞见,绝对是大范围的崩人设。
可现在就是跑也来不及了,听着这脚步声,恐怕人已经离得不远了。
该怎么办才好?
戚秋手里握着刀,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别无他法了。
既然看着太不像受害者了,那就只有把自己变得像受害者一些才行。
这样想着,戚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在山峨震惊地目光中狠狠地捅上了两刀。
刀剑没过血肉,噗嗤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这两下并不轻,戚秋顿时吃痛,险些喊叫出来,额上的冷汗顿时就出来了。
她手里的短剑也顺势落了地,发出哐当一声响。鲜血很快就从戚秋伤口处流出来,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很快就聚成一团血水。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山峨一下子扑了过来,看着那深深地伤口,整个人都慌了神。
戚秋却顾不得这些了,强忍着伤口处的疼痛,将自己的妆发衣饰搅乱,一边还不忘对着山峨吩咐道:“一会儿你就按着我教你的说,其余的若无必要,就先不要开口。”
山峨愣了一下,看着戚秋不容置疑的神色,呆愣地点了点头。
将自己也收拾的狼狈不堪之后,戚秋交代了一番山峨怎么说后,捂着手上的两道伤口,跑了出去。
果然,沈佳期带着禁卫军走得很快,戚秋刚跑出宅子,就在前方的路口瞧见为首的沈佳期,和一个跟她眉眼很是相似的男子,穿着盔甲,应该就是沈佳期的哥哥。
他们身后跟着数十个禁卫军,在夜色的笼罩下,乌压压的。
沈佳期和禁卫军看着突然冲出来的戚秋和山峨都蒙了一下,但很快就注意到那从戚秋指缝里滴落的血水,沈佳期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走过来,“戚家小姐,你、你没事吧!”
戚秋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没事。
她浑身沾满了血迹,梳得整齐的发髻也乱了起来,头顶上的金簪也不止了踪影,身上原本完好的衣裳多了好几道划痕,脸上也带着一道血痕,更何况这滋滋往外流血的手臂了。
如今见到沈佳期,宛如劫后余生一般,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豆大的泪珠便滴落了下来。
戚秋本就生得娇弱可怜,那双杏眸光看着就觉得动人,如今这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眼角鼻尖泛着微红,瑟瑟发抖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悯。
咬着鲜艳欲滴的下唇,戚秋柳眉微蹙,身子一软,像是站不稳的样子,一下跌在沈佳期怀里,那我见犹怜的面容上更是因为沾染上的鲜血而更楚楚可怜。
一副饱受折磨的委屈模样。
别说禁卫军这帮爷们了,就是沈佳期看的心都颤了起来,连忙扶着戚秋,急声问:“安今瑶欺负你了是吗!”
一阵呜咽响起,细细小小,带着浓浓的可怜,戚秋就好似受了委屈也不敢开口诉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啦啦的往下落,她慌乱的擦着泪,好似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殊不知这样反而更让人心疼。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戚秋什么都没说,沈佳期却什么都懂了,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个疯子,她竟然真的敢对你下手,真是疯了!”
“她、她……”戚秋哽咽着抽噎两下,泪水不间断地滑落,低下头,身子还不忘轻颤,“她想要杀了我!”
“她现在在哪?!”沈佳期本就担心戚秋,闻言赶紧低下头安抚戚秋道:“你别怕,我哥哥在这儿,没有人能再欺负了你!”
戚秋却没有说话,埋在沈佳期怀里小声的哭泣着,像是终于找到靠山的孩童一般,委屈又小心的宣泄着内心的憋屈。
禁卫军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着眼前被刀剑划伤,还伤的如此之重的戚秋,再听着她跟奶猫叫一样细小的哭声,个个都心疼不已,纷纷为戚秋打抱不平。
“戚小姐,你别怕,我们定饶不了那些伤害你的人!”
“戚小姐,你放心,有我们在,谁也伤不了你了!”
“戚小姐别哭了,我们这就为你讨回公道!”
山峨这才顺势接起话来,将戚秋吩咐她说的话说出来,“我找到小姐的时候,她正被安小姐压着,那刀就离小姐半个手指远,我赶紧过去帮忙,虽制服住了安小姐,将人用草绳捆了起来,但我家小姐身上也多了好几处伤痕,就连这脸上……”
戚秋很白,脸上也毫无瑕疵斑点,因此脸上这一道伤痕格外显眼。
山峨也跟着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因着小姐不放心沈小姐您,我便出去找您,可谁知找到您之后再回来,就、就见宅子里多了一个黑衣人,正追着小姐砍!”
说到这里,山峨像是说不下去了,看着戚秋手臂上的两处伤痕只掉泪珠。
沈佳期却是明白了过来,连忙问:“是不是那个早先要杀我的安家暗卫!”
山峨沉痛地点了点头。
正巧这时,前去宅子里打探的禁卫军回来了,他并没有听到戚秋和山峨的哭诉,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二人,对沈佳期的哥哥沈佳唯说:“大人,还是您亲自进去瞧瞧吧……”
有了哥哥撑腰,沈佳期自然也不怕安今瑶,反而憋着一口气,怒气冲冲地拉着戚秋又回到了宅子里。
只是刚一进去,她就愣住了。
因为安今瑶瞧着比戚秋更加狼狈。
安今瑶两个手臂也在往外冒着血,脸色惨白,发髻凌乱,身子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更何况,这地上还躺着那个黑衣人。
只是与先前见到的不一样的是,此时这个黑衣人躺倒在地,双腿已经被鲜血浸湿,整个人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这……
沈佳唯不禁看向戚秋,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说安今瑶是跟戚秋缠斗的时候伤成这样的,那这个黑衣人呢?
戚秋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把这个黑衣人伤成这样的?
抿了一下唇,戚秋堆在眼眶里的泪珠又滴落了下来,娇弱的身子轻颤,似是有些害怕。
沈佳期一看戚秋这副模样就难受,毕竟戚秋被安今瑶拿刀指着的时候她是看见了的,更是心疼,赶紧解释说:“我哥哥在禁卫军惯了,说话就是这样,你别害怕,他没有恶意的。”
戚秋这才擦了擦眼泪,刚要把自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一旁废弃的屋子里却传来一阵响动,随后谢殊和宁和立并肩走了出来。
两人突然出来,还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沈佳唯问道:“谢大人,宁公子,你们两个为何会在这里?”
转动了一下玉扳指,谢殊的脸色不怎么好,他的目光从戚秋脸上的伤痕,再到戚秋流着血的手臂,最后才落在沈佳唯身上,冷哑道:“幸好有了沈家小姐的指路,我这才能找到这里来,及时的打退了这个安家的暗卫,救下了表妹。”
戚秋一顿,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愣愣地看着谢殊。
沈佳期却反应过来了,点点头道:“对,我是跟谢公子说过戚家小姐的位置,还有宁公子。”
两人因此找过来,实属正常。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众人听闻此言,自然纷纷以为这是谢殊动的手,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谢大人出手,这个暗卫自然跑不了,伤害一个弱女子,活该腿上被捅两个血窟窿!
这样想着,众人却又来了气,看着半昏半醒的安家小姐目光不善。
戚家小姐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若无人相救,恐怕真的就要死在了这个暗卫手里,安家小姐心思还真是歹毒,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要置戚家小姐于死地!
沈佳期更是毫不留情的骂了出来。
戚秋这会儿看着谢殊,却是目光一紧,明明已经成功化解了一半人设崩塌的危急,却不敢松上一口气。
谢殊好似有些不对。
戚秋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总之就是感觉谢殊有些不对。
正好这时,谢殊走了过来。


第177章 同归于尽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始……
谢殊走过来,手里拿着向宁和立借来的帕子和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带着戚秋进了一处还算干净点的屋子给她包扎。
沈佳唯见安今瑶和她的暗卫伤势严重,担心他俩死在这里,于是便派了禁卫军去找大夫,自己则和其他人一起清扫这里。沈佳期无所事事,想去找戚秋说话,但看着给戚秋包扎的谢殊,又把脚步缩了回来。
同样无所事事的还有宁和立,他看着里头乖巧伸着手让谢殊包扎的戚秋,眼下除了震惊之后的恍惚和疑惑。
方才他和谢殊亲眼看着戚秋拿刀捅自己后,他惊得瘫坐在地,手里的剑险些扎进自己的脚面上,谢殊也是惊了一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如今谢殊把人单拎进去,肯定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宁和立很是好奇,也想搞明白戚秋在想什么,他想要偷听,可却被沈家小姐虎视眈眈的看着,悻悻地咳了两声,一时也不好继续朝窗户口挪。
今晚的夜色本很好,明月也高悬于枝头之上,投下一片倾斜的月光,青翠的枝叶挂在树梢,在清冷的微风中轻颤。
明月对窗口,青树荡春风。
屋子里,气氛却是有些沉闷。
宛如被冰川压住的火光,炽热之间却只余下冰冷,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冷还是热。
谢殊薄唇紧抿,本就冷硬的眉眼此时微微拧着,冷淡的眸子低垂,脸上好似没有什么波澜,看着却莫名让人生了胆怯的味道。
看着戚秋手臂上那深深的两道伤口,谢殊眸子闪过一丝深色,唇角绷得更直了一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几番过后,这才勉强止住了手上的颤抖。
这样的伤谢殊受过很多,也从来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可如今这样的伤出现在戚秋身上,他却是觉得十分扎眼,那鲜红的血看的他连呼吸都带着勉强,给戚秋包扎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屋子里一时之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外面稀碎的脚步声。静谧的月光透过窗口洒进来,将戚秋的头发丝都镀上一层银光,晚风吹乱戚秋的鬓发,像极了无言的拨弄。
看着明显冷淡,不愿意说话的谢殊,戚秋抿了抿唇,一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谢殊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来便是这副模样,冷眉冷眼的样子,瞧着怪让人心慌的。
别扭地动了动身子,戚秋朝外面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之后,这才凑近了谢殊,低声哼唧了一下,跟谢殊撒娇,“表哥,我疼。”
谢殊手上动作一顿。
他抬起眸子,静静地看着戚秋,喉结干哑的上下一滚,在一番欲言又止之下抿了抿唇。
谢殊想问戚秋,既然知道疼为何还要这样做,拿着刀毫不留情地捅向自己。
能不疼吗,这么深的伤口。
这些血好似流进了他的心里,烫的他心口猛缩,看的他都要喘不过来气,连呼吸间都是难耐的沉重。
可是顿了顿,谢殊垂下眸子,还是将这句话给深深的咽了回去,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沙哑的颗粒感,“那我轻一些。”
那我轻一些。
再无多余的话了。
这下,戚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能明显感受到谢殊的情绪有些不对,却又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更琢磨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在看到宁和立的目光后。
戚秋琢磨了半天,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宁和立偷偷摸摸注视着她的目光,还不等戚秋反应,见她抬起头,宁和立好似受到了惊吓,又猛然低下头,宛如戚秋是洪水猛兽一般。
戚秋:“……”
莫名其妙的。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戚秋的脑子实在有些转不过来,还不等她细细想明白了,谢夫人却是突然赶了过来。
听到街上发生暴动,谢夫人第一时间就要出来去找戚秋,奈何被嬷嬷拦住,如今暴动已经平息,谢夫人如何还能坐得住,听到了消息,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刚一过来,就看到了如此狼狈的戚秋,险些吓晕过来,“秋儿!”
谢夫人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戚秋,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和手臂上的伤口,身子都站不稳了,“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遇上那群凶犯了吗!”
这事是瞒不住的,谢夫人话音刚落,跟着过来的沈佳期就愤愤不平地指着不远处半晕半醒的安今瑶,怒道:“虽然我们确实遇上凶犯了,但戚小姐身上的伤却都是安家小姐捣的鬼!”
说着,便三下五除二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许多人这才明白了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包括宁和立。
原来是安今瑶想要杀戚秋,戚秋这才……反击的,并非是她无故对着安家小姐下狠手。
明白了这件事,宁和立的心里好受多了。
而谢夫人却哪里还能坐得住,看着戚秋身上的伤心疼不已,也更是明白过来安今瑶要杀戚秋根本是冲着谢殊来的,说什么也不肯将此事就此罢休,等谢殊给戚秋包扎好伤口之后,就要领着戚秋进宫,去找咸绪帝做主。
沈佳唯正好也要进宫回禀,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宫。
戚秋本来是不想进宫的,但奈何谢夫人心意已决,怎么也要替她找回公道,给她一个说法,戚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委委屈屈地低着头,继续扮演着受害人的模样。
咸绪帝也早就听说了京城街上发生暴动的事情,如今正披着衣裳训斥禁卫军首领,听到宫人来报,本不欲理会这些小事,奈何听到是谢夫人带着人过来的。
谢夫人毕竟是长辈,咸绪帝不好不见,便将人放了进来。
而谢夫人一众人等刚进来,咸绪帝便将目光落在了戚秋身上。
戚秋跪倒在地上,微微低着头,却能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伤口和胳膊上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她面色苍白,眼里噙着泪水,只是这次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在眼眶里打转,带着一股强忍委屈的脆弱感。
看着戚秋身上的伤,咸绪帝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严重,皱起了眉头。谢夫人行完礼之后,更是二话不说的将此事给叙述了一遍。
只是……
咸绪帝眉头紧皱:“安家小姐?安家不是被圈禁着的吗,人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
随即派人去安家询问。
也是这时,守在安家的禁卫军这才发现了安今瑶不见的事。
咸绪帝大骂了一声废物,但看着还等着他做主的谢夫人,也不好在晾着此事,派人将安今瑶叫了进来。
今日折腾这一出,安今瑶身上都是血迹,实在不宜面圣,沈佳唯便派人给安今瑶清洗了一番,换了一声干净的衣裳,这才带进了宫里。
也因此,对比戚秋虽然重新梳好了发髻却依旧有些狼狈的衣饰来看,还是戚秋看着更可怜严重一些。
安今瑶已经清醒,眼见今晚偷偷跑出府的事被揭穿,见到咸绪帝的她双腿直打颤,刚一进来就扑腾跪倒了地上,瑟瑟发抖。
咸绪帝怒斥她,“你今日不仅敢偷偷溜出府去,还敢残害戚家小姐,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天子之怒,安今瑶顿时吓破了胆,缩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佳期也有些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指责安今瑶道:“当时街上发生暴动,是戚小姐拉着你跑的,你这才逃过一劫。可你不仅不感激,反而下如此狠手,还敢让你的暗卫下杀手,方才大夫说了,若是戚小姐胳膊上那两道伤口再重一些,整条胳膊都要废了!”
安今瑶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瞪大了眼睛,“臣女冤枉,陛下,戚秋胳膊上的伤并非臣女所为,那是、那是、那是戚秋自己捅的!”
安今瑶半晕半醒的时候亲眼看到戚秋捅了自己两刀,她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如今这才明白戚秋为什么要自己捅自己,她这是想要栽赃她!
安今瑶气的浑身直抖,在心里怒骂着戚秋蛇蝎,面上更是连连喊冤,“陛下,求您明察,戚秋她是在栽赃臣女,臣女冤枉!”
“您看看臣女,这手臂上的伤都是拜她所赐,还是臣女的暗卫,险些死在了她的手里!”说着,安今瑶撩开了衣袖,跟咸绪帝看她手臂上的伤口。
殊不知,她这番话,也将沈佳期快气死了。
沈佳期怒道:“陛下面前,你也敢如此胡言乱语!那么深的两道伤口,戚小姐疯了不成,要这样对自己!”
安今瑶正要反驳,咸绪帝却看向戚秋,开口说:“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戚秋自进来就跪倒在地,一身精致的烟柳裙此时被刀划烂,瞧着多了几丝狼狈,她小脸惨败,双目含泪却强忍不落,凄凄楚楚的模样像极了雨中饱受摧残的娇花。
这般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又隐隐带着几分心酸,哪里还有先前那捅人的气势。
一旁跪着的宁和立人都看傻了。
但你别说,光看戚秋这副楚楚可怜模样,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也定是以为安今瑶在攀诬戚秋。
安今瑶更不用说,肺都要气炸,她哆嗦着身子,浑身直颤,在这一瞬间怒气冲昏了头,“你这副样子装给谁看!明明就是你自己捅的,你还想抵赖不成吗!”
说着,就要扑过来。
戚秋好似被吓到了,惊恐地看着安今瑶,身子狠狠一颤,想要往后缩,好似强忍着这才没有殿前失仪。
谢夫人赶紧挡在戚秋身前,屋子里伺候的太监见情势不妙,立马摁住了安今瑶,让他不得动弹。
戚秋躲在谢夫人身后,鼻尖泛红,本强忍不落的泪水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上那道伤痕往下落,她赶紧低下头,手忙脚乱的擦了擦。
戚秋的这张脸生的精致白嫩,故而脸颊上的那道伤痕很是显眼,就像是一副色彩艳丽的风景画上被泼上了墨水,很是扎眼。
此时她红着眼角,惨败的小脸因落泪也染上一层红,瞧着很是可怜。
戚秋这副娇弱的模样,再对比那在地上挣扎的安今瑶,任谁也不会信了安今瑶说的话去,反而纷纷同情起了戚秋。
若非是安家小姐下狠手,好好一个姑娘怎么能被吓成这样。
咸绪帝也怒了,转身将茶盏砸在了安今瑶面前,“朕的面前,你还敢再行凶不成!”
安今瑶被震得一缩,这才不敢放肆了。
咸绪帝看向戚秋,“你只管说,朕倒要看看谁还敢当着朕的面捂嘴不成!”
戚秋抽噎了两下,身子朝向咸绪帝一叩,她似是忍了忍,想要掩饰声音的颤抖,却最终还是哽咽道:“街上发生暴动,安家小姐突然冲到臣女和沈家小姐跟前喊救命,臣女便带着她一起跑,好不容易去到一处废弃的民宅躲进去,安小姐却是突然将沈小姐推了出去,随后扑倒我身上,划伤了我的脸还不够,还要……”
“不仅如此,安小姐还让自己的暗卫去杀沈小姐灭口,沈小姐被迫离开,我和安小姐争夺着刀,身上都被划伤,眼看安小姐拿到了刀朝我走过来,好在我的丫鬟及时找了过来,砸开门,救下了我,只是安小姐在挣扎的时候,我的丫鬟一时失手,不小心捅伤了安小姐。”
安今瑶听着戚秋的胡言乱语顿时瞪大了眼,刚要开口揭穿戚秋,却被王公公一把捂住。
“我和丫鬟怕安小姐再伤人,便把她捆了起来。因不放心被人追杀的沈小姐,我便派丫鬟去寻人,只是没想到,安小姐身边的暗卫突然去而又返,在安小姐的吩咐下,拿剑朝我冲了过来。”
戚秋好似越说越委屈,口中的自称也从臣女变成了我,好似因激动而失了分寸,反而让这套说辞更加生动一些。
戚秋说的半真半假,至少前面部分是有沈佳期可以作证的,只是到了这个暗卫出现,便难圆了一些。
再怎么说暗卫也在地上躺着,又浑身是伤,铁证如山面前戚秋确实不好圆,而如果圆不好这个,前面的一套说辞都白费,恐怕还要再次面临白莲人设崩塌的危险。
抿了抿唇,戚秋刚欲继续说下去,一旁的谢殊却突然开口,“臣和宁公子听闻沈小姐告知的表妹藏身地点之后匆匆赶过来,就见一个黑衣人追着表妹和其丫鬟,两人匆匆跑出那座废弃的宅子,臣和宁公子赶紧上前,伤了那个黑衣人,这才没出什么事。”
这番说辞和早先在宅子里说的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漏洞。
戚秋抿了抿唇,不禁侧目看了谢殊一眼。
谢殊锋利的下颚微收,眸子低垂,脸上并看不出任何波澜,但戚秋依旧能感受到谢殊心情不怎么好。
这让她不禁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宁和立却是顿时没忍住内心的悲愤,也怒看向谢殊。
谢殊果然是跟戚秋一伙的,他早就知道他表妹的真面目!
不然两人打起配合来怎么会这么熟练,一点破绽都没有!
或许是宁和立的神色太过于悲愤,连咸绪帝都注意到了,不禁开口问:“怎么了,你如此神色?”
沈佳期本欲开口,闻言又堵了回去,众人纷纷看向宁和立。
几道视线注视过来,其中谢殊那道最为强烈,宁和立几乎可以想到自己若是不按照谢殊的话往下说今后会有多惨。
他能有什么办法?
深吸一口气,宁和立只能咬着牙,昧着良心,义正言辞的沉声说:“臣是觉得戚小姐太过于可怜,好好一个姑娘谁也没得罪,竟惨遭此横祸,内心不免愤愤。”
宁和立这番话说的自己心里都不踏实,却提醒了咸绪帝,戚秋谁也没得罪,安家小姐为何要杀她?戚秋又是谁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