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殊。
这是在原著中那个鲜衣怒马,看似内敛实则骄傲的男主谢殊,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可一世,有着属于自己的傲骨,他不该这样的。
早在之前,她看着眉眼薄情又寡意的谢殊曾经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本事让眼前这个桀骜的男人俯首称臣。
现如今她做到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是深深的惶恐自责。
她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谢殊。
她觉得自己有愧,谢殊越是好,她就越是难过。
谢殊许是感受到了戚秋此刻的坐立难安,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自责:“今日……是我唐突了。”
他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语气却有些艰涩,“那个玉镯,你就当作是个寻常玩意就行,不用觉得……”
谢殊顿了顿,看着紧抿双唇的戚秋,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到底是他鲁莽了。
玉镯本就是递情之物。
早在他送玉镯时,心意就已经暴露无遗。
赠汝之玉镯,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100章 下雨 更换终极任务
谢殊从戚秋的院子里出来,东昨赶紧跟上,几番欲言又止之下终是干巴巴地劝说:“您也别伤心,这、这事……哎!”
东昨虽是半道过来,却正好将不该听的听了个正着,他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垂着头,一言不发。
谢殊负手立在花圃前,忽而笑了,“我都没有丧气,你这是做什么?”
东昨别扭了一下说:“我就是替公子您觉得难过。”
谢殊垂下眸子,点了一下花枝上的露水,说:“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讨媳妇儿的时候没有跟着人家跑了好几年?”
东昨比谢殊大一些,两年前终于跟心仪多年的小青梅成了婚。
东昨挠了挠头,“您怎么能跟我比。”
谢殊挑了一下眉梢,“这怎么不能比?都是追心上人,我还能比你差不成?”
东昨楞了一下,赶紧笨嘴拙舌地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要说,谢殊却已经抬步朝前走去了,他只能匆匆跟上,赶紧喊道:“公子,信,信!刚才东安递过来的信!”
东安是谢殊的暗卫之一,被留在山脚下盯着锦衣卫。
如今锦衣卫风波不断,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铁桶一般的存在了。
谢殊脚步微顿,等东昨跟上来后,接过信。
这信字迹潦草,只匆匆写了几个大字——王家家主出事,李家大郎已经招供。
谢殊心中顿时一凛。
*
谢殊离开时留给了戚秋一封信,这是戚父戚母递过来的。
戚秋在屋子里静坐了许久,这才打起精神,展开信纸。
可能知道这封信要经过谢殊的手,信上并没有写别的,只是在关心戚秋在谢府住的习不习惯,身子好些了没有,过段时间还会有一车的药材运上京城,让戚秋好好补补身子。
戚秋很清楚的明白,这封信的问候不是对她,而是对原身。
她从未感受过这份亲人之间的温情,作为旁观者,一时之间觉得既羡慕又难过。
戚家只有一个原身这么一个女儿,自幼千娇百宠娇养着,不论原身在原著里担当的什么角色,但她美满的家庭却一直都是戚秋这个作为同名同姓的人而羡慕的,这是她一直心生向往却永远无法得到的。
垂下眸子,戚秋心里百味杂陈。
她将信纸折好,本想将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里,没想到信还未装进去,却从信封里发现了一小张纸片。
那张纸片与信封颜色差不多,粘在信封内侧,像是不想被人瞧见一般。
戚秋愣了愣,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撕下来。
纸片粘的牢,好在戚秋够仔细这才没有撕坏。定睛一看,只见顶上写了一行小字,因着太暗,戚秋只能将纸片举在阳光下。
暖黄的阳光照在纸上,这行字迹这才清晰起来。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用担心家里,相信爹爹。”
这话暗指的什么很明显,戚秋一愣,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纸片,陷入了沉思。
戚父这话,莫名让她觉得不止是安抚,还有别的意味在里面,毕竟戚家的事若是爆发出来,戚父这句安慰显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莫不是戚父已经有了打算或主意?
戚秋眉头紧皱,坐回椅子上慢慢琢磨着,却依旧不解其意。片刻后,她叹了一口气,只能慢慢敛下心思。
现下想这个,只能是一头雾水,当务之急还是……
戚秋想,自己既然已经认清自己的内心,更换终极任务的事就不能再拖了。
虽然她之前一直嚷嚷着更换任务,可事到临头却又一直狠不下心来,毕竟这代表着她接下来要面对更多的挑战。
更换的终极任务牵扯这么大,若是完不成或者这期间再发生诸如刘刚这类的事,系统并不会救她,而她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性命攸关的事,戚秋前几日也没少为此犹豫徘徊,可经过今日谢殊这么一遭,戚秋发现即使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和危险在,哪怕她已经一只脚迈出了悬崖,她依旧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如此,她便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戚秋在心里唤了一声系统后,默默等着系统的出现。
阳光倾斜,照的窗边的花枝格外明艳,院子里郁郁葱葱的青松在寒风中摇曳。山峨领着水泱几人在树下打闹,欢笑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远处的念经声不时的传进来。
僧人的念经声最能使人内心平静,心境竟也意外的慢慢平静下来。
片刻后,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僵硬又冰冷的声音响彻在屋子里格外清晰:【宿主是否已经决定更换终极任务?】
不知是不是戚秋的错觉,只觉得空气都变的稀薄起来。
但这次戚秋没再犹豫,点了点头说:“是。”
【更换终极任务,您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二的攻略男主谢殊的任务会就此作废,不得反悔。请宿主郑重考虑,在三秒内喊停仍可再重新决定。】
嘀的一声后,秒钟流速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来,一声比一声响。
【现在三秒倒计时开始——】
戚秋紧了紧手。
【三】
随着这声倒计时响起,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玩闹的山峨和水泱等人僵硬在原地,走动的僧人凝固在原地。
【二】
风声倏地止住,摇曳的树枝停下,檐下的四角铃铛不再响动,万物定格在这一刻。
【一】
一整座山都是静悄悄的,在这诡异的寂静下,方圆百里好似只有戚秋一个尚且活着的人。
倒计时停止,秒钟的滴答声也随之遏制,在一片死寂之后,一阵震天响的欢快乐声突然响了起来,系统的提示音在乐声下都显得有些轻飘飘。
【叮——恭喜宿主,经检测,您即刻便可更换系统任务,现在您有三个选择。】
【任务一、造反当皇帝,成就一代传奇女帝。危险系数:八星。难度系数:七星。】
【任务二、调查戚家被诬陷的真凶和真相,帮助戚家沉冤得雪。危险系数:七星。难度系数:五星。】
【任务三、行走江湖,成为下一届新的武林盟主。危险系数:五星。难度系数:五星。】
戚秋:“……”
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然她确实想要调查戚家被诬陷的真凶和真相,但另外两个任务大可不必这么潦草。
女帝也就罢了,她靠什么成为武林盟主,她柔弱不能自理的二两骨头吗?
戚秋压下满心无语,“我选二。”
【任务二、调查戚家被诬陷的真凶和真相,帮助戚家沉冤得雪。请宿主再次确认。】
戚秋颔首,“我确定。”
这话一落,天边一道惊雷骤然炸响!
天地震得都在摇晃,轰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是将天地撕开一道裂口。
戚秋纵使不怕打雷,也被这震天响的雷声给吓了一跳。
她站起身望向外面,只见风云变幻,乌云压城,方才还晴朗的天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沉。
这般阵仗真是有够唬人。
等几声轰隆的雷声过去,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这才再次响起:【恭喜宿主,终极任务更换完成。调查戚家被诬陷的真凶和真相,帮助戚家沉冤得雪任务进度条已完成百分之三十五,请宿主继续加油。】
【因更换终极任务,系统005不再为您服务,系统008即将上线。系统005愿您平安幸福,生活美满。】
连系统也换了?
戚秋有些错愕,不等询问,系统便发出提示音。
【系统交接中,系统008明日正式报道!】
外面的雷声渐渐小去,风声重新呼啸,方才凝固的僧人无知无觉地继续朝前走去,檐下的铃铛随风落下,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定格的万物被重新赋予一层生机。
戚秋听到山峨不解地声音在外面响起,“咦,刚才还好好的天,怎么突然阴了下来。”
水泱说:“瞧这阵仗,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山峨不信,“怎么可能,这大冬天的怎么会下雨。”
大雨随着这声话音哗哗啦啦地落下。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凶猛,像是为了冲刷过去的痕迹,直到傍晚也没有停下来。
戚秋本想站起身去看雨,眼前却突然一黑,还未反应过来便克制不住的晕倒了过去。
戚秋被迫昏睡,梦中全是她穿书之后的情景。
每一帧都仿佛是书中的插画一般,记录着戚秋攻略谢殊的全过程,一页一页在戚秋的脑海中翻过,像是为了铭记也像是为了遗忘。
最后被一把熊熊烈火焚烧殆尽。
戚秋猛地惊醒,已是晚膳时间。
谢夫人的院子里有一间小厨房,这几日吃腻了寺庙里的斋饭,便吩咐小厨房备了几碟爽口的小菜,和一份软软糯糯地甜粥。
用过了晚膳,从谢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山峨给戚秋撑着伞说,看戚秋冷的直发抖,赶紧说:“下了一场冬雨,又是在山顶,小姐应该穿得再厚一些。”
戚秋伸手拢了拢衣襟,还不等她张口,就听身后传来一身急促地声音,“表小姐!”
戚秋转过身去,就见玉枝咬着唇,冒着雨快步走上前来。
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了一件薄袄,冻的脸颊鼻尖泛红,看起来倒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她福身行礼过后站直身子,低着头并没有说话,片刻后,泪珠子却是先掉了下来。
戚秋这才开口问:“这是怎么了?”
今日玉枝挨罚的事已经传开了,戚秋早先还并不知道是因着什么,眼下这么一看,怕是跟自己有关。
玉枝小声地呜咽了两声,突然一把跪了下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戚秋说:“奴婢向表小姐请罪,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表小姐责罚。”
戚秋挑了挑眉稍。她心下已经了然,面上却故作惊讶地说:“玉枝姑娘你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你先起来,地上都是雨水。”
玉枝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朝墙后看了看。顿了一下,她突然扇起了嘴巴,用的力猛,两三下脸便红了起来,嘴角流下一抹鲜血。
她模样生得好,这般倒没有显出狼狈之姿,反而更是让人生怜。
山峨人都看傻了,搞不明白玉枝这般是想要做什么。不等她回过神,只见玉枝又红了眼眶,哭着说:“表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犯了错,这几巴掌是奴婢该受的。”
山峨顿时瞪大了双眼,“你这说的什么话……”
不等山峨把话说完,只听拐角处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
扭过头一看,原是谢殊从拐角处踱步走了过来。
他许是刚睡醒,眉眼之间还带着细微的倦意,身上的锦袍沾染着星星点点的雨滴。
雨雾蒙蒙,鹊鸦啼叫,青瓦上的积水往下慢慢落着,滴答之声响彻在耳畔。下过雨的山顶,薄雾四起,大雨虽然带来了一片寒意,但也不失味道。
玉枝哭的更可怜了一些,脸上的红痕在夜色下也有些触目惊心。她看着戚秋整个身子都在战栗,好似很害怕的样子。
眼前这一幕让谢殊愣了一下,他看了看玉枝,目光又移到了戚秋身上。
四目相对,两人却皆是一顿。


第101章 洋葱 呜嘤CP大法
薄雾轻笼,细雨绵绵,树梢上挂着的雨露欲落不滴,红墙黄瓦之下皆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潮湿。
戚秋撑着一把油纸伞,身上湘妃色的衣裙被风扬起,她和谢殊在这丝丝烟雨中看向彼此。
薄雾弥漫,夜色浓重,鸟雀在二人身边萦绕,潮湿的空气此时都变的黏腻。
在这冷意四起的雨夜,两人隔着微弱的烛光默默相望,谁都没有说话。
谢殊没有撑伞,丝雨尽数打在他的身上,雨水顺着额角下滑,浸湿他的眼眸。他这双眸子狭长,生的薄情又寡意,看人永远是一种冷淡的疏离,仿佛是山巅的一捧寒雪,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可现在寒霜已褪,薄情消散,深邃的眼眸在绵绵细雨中只留下内敛和克制的情意。
两人沉默着,万般心思欲说又止。
静了半晌,看着雨水打湿谢殊的肩膀,戚秋轻声问:“怎么不打伞?”
谢殊往廊下走了走,低声说:“来时走得匆忙,便忘了拿伞。”
谢殊的声音有些沙哑,在雨夜下显得格外低沉。他走近了,戚秋这才闻到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
戚秋垂下眸子,想要刻意忽略这一点酒味,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谢殊,“擦一擦吧。”
谢殊一顿,垂眸看着戚秋递过来的帕子,喉结上下一滚,默了半晌这才接过。
他摩挲着帕面,却没舍得用它来擦脸上的雨水。
戚秋也没在意,“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殊点点头,看着戚秋说:“我明日可能要下山了。”
戚秋有些许诧异,微微侧目,“明日就下山?”
谢殊点点头,“有些差事要忙。”
侧目之后,四目相对,戚秋没有躲闪,也静静地看着谢殊,两人的衣摆在寒风的吹动下交缠。
烛火在头顶摇晃,微弱的橙黄洒在身上,映在眸中。
片刻后,谢殊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戚秋的脑袋,轻声说:“别不开心了。”
谢殊的手掌修长宽厚,带着温热,罩在头顶,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戚秋抿了抿唇,突然轻轻地又往谢殊手里拱了拱,像只小猫一样。
感受到戚秋的这一举止,谢殊顿时一愣。
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万物寂静,谢殊看着戚秋,薄唇紧抿,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越发厉害起来。
玉枝伏在地上,身上本就单薄的袄裙被雨水打湿,彻骨的寒意让她不免瑟瑟。她刻意侧过脸,将脸上的巴掌印记显露在赢弱的烛光下,让谢殊能一眼瞧见,盼着谢殊开口询问。
可她等了半晌,只听戚秋和谢殊说话,丝毫不见两人理她,她暗自气闷,只好抬起脸,想要让谢殊能再瞧仔细一些,可身子刚直起来,却顿时郁结堵心。
只见谢殊立在她身前,衣袍翻飞,沾染上雨水的眉眼只盯着戚秋看——她这么大个人跪在身旁,脸上的红痕这么明显,谢殊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玉枝心口一堵,哪里能甘心。在这一片静谧中,她咬着唇颤声开口说:“奴婢给公子请安。”
她声音放得低,在雨幕中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委屈。
与此同时,戚秋也垂下眸子,眼睫轻颤,轻轻地唤了一声,“表哥。”
这声表哥戚秋咬的重,带着艰涩。
谢殊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忽然一紧,又带着细微的难受。
戚秋的这股小心翼翼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顿了一下,谢殊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侧身不敢再去看戚秋,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玉枝见谢殊转身过来,只当是谢殊朝她应了声,暗自得意,面上却低声啜泣,“……奴婢犯了错,得罪了表小姐,自是该罚。奴婢卑贱之躯不值一提,但请公子劝劝表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奴婢真是……”
玉枝一边说一边哭,还不忘瑟瑟地看着戚秋,好似有些害怕。
寒风乍起,戚秋撑着伞轻咳了两声,面色有些苍白。
谢殊皱了皱眉头,“没事吧?”
玉枝顿时心中一喜,捂着脸柔声说:“奴婢没事,多谢公子关心。”
寒风肆虐,吹得头顶的灯笼直晃悠。玉枝应完声,四周却静了下来,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解地抬起眸子,却见谢殊眉头微皱,紧盯着戚秋,并未朝她看一眼。
那句话竟是在关心戚秋!
玉枝顿时一梗,堵在心口的郁结不上不下,只觉得半天都没喘不上来一口气。
她暗自咬牙,又哭了起来,“……奴婢犯了错,得罪了表小姐,自是该罚。奴婢卑贱之躯不值一提,但请公子劝劝表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奴婢真是……”
玉枝说着,捂上了自己肿起来的脸。
谢殊这次终于朝她看了过来。
山峨眨巴了一下眸子,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便说:“你何时得罪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又何时罚你了?你方才见我家小姐就跪,还自己扇自己……”
不等山峨把话说完,玉枝就抢过话哭着说:“是,是都是奴婢自己要跪的,自己打的自己,跟表小姐无关。”
这么说着,玉枝却是大颗的泪珠往下落,低声哭泣着,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让人往戚秋身上联想。
东今看玉枝哭的实在可怜,便没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哪有人会自己动手扇自己耳光的?主子教训下人理所应当,表小姐何苦不承认……”
东今话说到一半便被谢殊抬眸扫了一眼,他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玉枝只管哭着说:“都是奴婢的错。”
山峨终于明白过来,玉枝是想要故意栽赃戚秋,顿时气的瞪大眸子,还不等她说话,却见戚秋垂下眸子,一脸委屈地闷声说:“我没有。”
这句我没有显然过于单薄,戚秋却也没再说出什么旁的出来了。
玉枝顿时得意,她今日要的就是戚秋百口莫辩。
她心中得意,面上却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她垂头抹着眼泪,“是,都是奴婢的错……”
东今实在看不过眼了,低下头,碍于谢殊不敢说什么。
山峨说:“明明就是她方才冲过来就跪,口口声声说得罪了我家小姐,便开始自扇耳光,管我家小姐什么事!”
山峨说着,却越发底气不足,这话说出来,便是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她暗恨玉枝狡猾。
这话一出,果然就见东今撇了撇嘴。
山峨暗自着急,怕谢殊误会戚秋,还要再说话,戚秋却是掉了泪珠子,“我知我在府上不讨喜,让玉枝姑娘瞧着不快了,可你也不用如此作践自己。”
看着戚秋落泪,谢殊心中顿时一紧,他刚想要开口,寒风却送来了一股辛辣味道。
……是洋葱。
谢殊张了张嘴,看着拿帕子沾了一下眼角这才能落两滴泪的戚秋身形一顿,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玉枝没想到戚秋会这样说,愣神过后开口说:“表小姐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奴婢岂敢放肆。”
戚秋忽地抿唇一笑,似是自嘲,“原来你还当我是个主子。”
这话倒没有任何讽刺地意味,反而带着一股叹息。
玉枝有点摸不清戚秋何意,琢磨了一下,没敢接话。
戚秋叹着气说:“你这些日子欺负我的还不够吗?今日这又是要干什么,你直说便是了。”
玉枝顿时瞪大了眸子,她就算打心里再瞧不起戚秋也断不敢欺负戚秋,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她当即直起身子,“奴婢没有!”
山峨却是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忿忿,“你怎么没有,你欺负我家小姐的还少吗!你仗着自己是在谢夫人跟前伺候的,处处给小姐脸色看,还扬言我家小姐就是个寄人篱下的,算什么主子!那日小姐去探望刚解完毒的谢公子,你还拦在门口不让小姐进去!”
这话一说,便是东今也有些惊疑不定了。
毕竟那日玉枝挡在门口的事他是亲眼看见的。
戚秋咬着下唇,又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委屈地说:“你三番五次如此,还来我院子里要银子,我看在姨母的面上多加忍让,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玉枝感受到谢殊冰冷的目光,和东今惊疑不定的视线,顿时慌了,“你,你们怎么能血口喷人!”
玉枝气急,又不敢站起来和戚秋理论怕坐实了这个罪名,只能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公子明鉴,奴婢没有!奴婢也不知为何表小姐要如此污蔑奴婢。”
说着,她便哭了起来,戚秋却也紧随其后。
“我多加忍让,你却是变本加厉,如今,如今还……”戚秋面色苍白,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擦泪。
玉枝气急堵心,呜呜呜地哭着道:“奴婢何曾如此,表小姐你!”
戚秋低声啼哭,嘤嘤嘤地哭着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玉枝姑娘要如此欺负我?”
玉枝:“我没有!”
戚秋:“你欺人太甚。”
玉枝气的说不出来话,这会儿倒是真的被气哭了,捂着脸呜呜直哭。
戚秋不甘示弱,拿着帕子沾着眼角,委屈地嘤嘤起来。
玉枝:“呜呜呜。”
戚秋:“嘤嘤嘤。”
玉枝:“呜。”
戚秋:“嘤。”
谢殊:“……”
谢殊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窒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戚秋和玉枝在寒风中对峙了半晌,玉枝终于是忍不住了,可还不等她站起身,一旁的拐角处却猛地冲过来一个人,不等众人反应,那人甩手就给了玉枝两耳光!
戚秋沾了沾眼角,这才收起了阵势,心道来了。
玉枝猝不及防,被这俩耳光扇翻在地,捂着脸抬头一看,便见王嬷嬷扶着谢夫人从对面拐角处走了过来。
谢夫人面色微妙地扫过谢殊和戚秋之后,这才转而看向了她,目光有些冰冷。
玉枝顿时被吓的缩起了脖子,哪里还敢喊冤,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跪好。
谢夫人冷笑着说:“玉枝,以往也没看出你还有这能耐,倒也算是个人物了。”
玉枝哆嗦了一下,“奴婢不敢……”
“不敢?”谢夫人冷喝一声,“你分明就是太敢!”
王嬷嬷说:“你还敢狡辩,方才你的做的事夫人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也亏的你下得去手,不惜扇自己几耳光也要污蔑表小姐!”
这话一出,玉枝脑子一嗡,嘴唇直颤,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你对秋儿无礼,我在院子里罚你,你却怀恨在心,今日还敢胡乱生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谢夫人怒极反笑,“我竟还不知道你私下里更是过火,竟然还对秋儿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止!”
若是往日有人跟谢夫人说玉枝欺负戚秋,向戚秋要银子,谢夫人定是不会信的。可如今亲眼看到玉枝是怎么在谢殊跟前陷害戚秋的,谢夫人便不得不信了。
陷害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玉枝知道这时候辩解已经无用,只得赶紧磕头,慌乱地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谢夫人冷眉一竖,“我院子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王嬷嬷把她关起来,等下山之后就将她赶出府去,以后不得再踏进谢府一步!”
玉枝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几位嬷嬷捂住了嘴往后拖。
*
这场闹剧过后,谢夫人面色复杂的看着戚秋和谢殊,几番欲言又止之后终是咽下了口中未说出的话。
拉着戚秋安抚了好一会,谢夫人见一旁的谢殊有话要说,这才亲自送戚秋回去了。
水泱已经得知戚秋和玉枝闹起来的事,着急地等在院子门口,见戚秋回来,赶紧上前来迎。
扶着戚秋进了屋子,看着戚秋被风吹得只咳嗽,水泱赶紧吩咐下人熬煮姜茶,着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姑娘怎么会和玉枝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