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也清楚地知道这一事实。
听到这话,霍谨博再一次认识到成国公对永康帝的忠心,怪不得永康帝那么信重成国公。
霍谨博感叹道:“国公爷真乃国之柱臣!”
“那当然,爹很厉害的。”
见成晗菱一脸骄傲的表情,霍谨博笑了笑。
成晗菱凑近他,眨眨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不可以笑吗?”
成晗菱嘴角上扬:“可以啊,在我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哦,”她刻意强调最后半句话。
霍谨博:“……好好说话行不行?”
成晗菱笑得眼角弯弯,正要说什么,便听到若云的声音。
“奴婢见过二少爷。”
成晗菱立刻坐直身体,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成晟旻走进来笑道:“小妹还真在此啊。”
成晗菱问道:“二哥此言何意?”
“方才有下人告诉我你来了谨博这里,小妹总是来找谨博,不会是想把谨博要回清芷苑吧?”
成晟旻倒没多想,只是习惯性打趣成晗菱。
成晗菱和霍谨博对视一眼,故作平静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二哥肯放人就行。”
成晟旻立刻摇头:“那可不行。”
成晗菱撇嘴,站起身道:“算了,你们有事先忙,我先走了。”
成晟旻手中还拿着圣旨,道:“谨博,等一会儿用完午膳,我们就去刑部调查。”
永康帝给了他们七日,今日也算在其中,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好。”
霍谨博点头应下。
等成晟旻离开,霍谨博面色微沉,吩咐道:“去查查是谁告诉少爷郡主来此。”
自从霍谨博完全掌控外院后,外院就很少有事能瞒过他的眼睛。
只是查个人而已,侯亮很快就回来复命。
“总管,是看守外门的老刘。”
在世安院,院门口,外院洞门和内院洞门都派有人看守。
也只有看门的人才会知道成晗菱来过,也知道她去的是哪个方向。
霍谨博皱眉道:“这人为何多嘴?”
侯亮摇头:“暂时还没查出来原因。”
“那就派人盯住他,看看他平日里都和谁来往。”
侯亮应下,又问道:“用不用敲打老刘?”
霍谨博摇头:“暂时不需要。”
他关心的是谁想要对付他,更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怀疑他和成晗菱的关系。
这才是最重要的。
碧蕊堂
成晗菱同样查到了老刘身上,她和霍谨博有相同的忧虑,道:“继续查,看看他背后可有人指使,若是查不到就把此人带来,我亲自审问。”
若云有些为难:“那人是世安院的人,要不交给霍总管处理?”
成晗菱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世安院的人又如何,二哥还会因为一个下人和我生分不成?”
若云只得应声。
……
用完午膳,成晟旻不敢耽误,当即将手下所有人召集起来,去调查平安巷刘亮以及他娘子刘陈氏的消息。
他自己则和霍谨博带着剩下的人去刑部查看刘亮一案的案宗。
刑部和步军统领衙门关系不好不坏,两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今日成晟旻是奉命查案,刑部不可能阻拦。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刑部的案牍房,让小吏将刘亮一案的卷宗找出来。
小吏不敢怠慢,双手将卷宗奉上,成晟旻看都不看就递给霍谨博,他看这些纯粹浪费时间,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霍谨博也不见外,低头认真翻看卷宗。
刑部不愧是审理天下案件的衙门,这卷宗记载得极为清晰明了。
刘亮在永康三十一年四月十九日深夜喝醉酒与人发生冲突,将人打伤,次日一早被打伤的那人去刑部告状,刑部便派人将刘亮收押。
经过审问后,刘亮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于是被判收押半月以示惩戒。
收押次日,刘亮就在狱中自尽,卷宗上给出的定论是羞愧自尽。
霍谨博仔细翻看了卷宗,发现这其中并没有刘亮的验尸记录,便问道:“刑部未曾对刘亮进行验尸?”
小吏看了眼霍谨博,又看看成晟旻。
成晟旻瞪眼:“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小吏忙点头:“刘亮是自尽身亡,中途不曾有外人见过刘亮,因为没有疑点便没有验尸。”
“他的尸体呢?”
“应该已经归还其家人。”
“他还有家人?”
小吏摇头:“这个下官不清楚。”
“那就将清楚此事的人叫来。”
很快,刑部看守大牢的牢头走进来:“小人见过大人。”
成晟旻摆手让他免礼。
霍谨博问道:“谁领走了刘亮的尸体?”
牢头答道:“刘亮父母双亡,再加上他娘子跑了,他已经没有亲近之人,小人就把他的尸体送到了城南义庄。”
霍谨博看了看成晟旻,成晟旻会意,吩咐身边的手下道:“去城南义庄将刘亮的尸体带来。”
霍谨博继续问道:“刘亮入狱后可曾见过外人?”
牢头仔细想了想道:“刘亮人缘很差,不仅好吃懒做,还总是殴打他娘子,根本没人来看他。”
霍谨博眯着眼睛:“你以前认识刘亮?”
牢头愣了下摇头:“小人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刘亮人缘很差?”
牢头道:“因为刘亮自尽后,一个愿意帮他收敛尸体的人都没有。”
“那你又如何得知他经常殴打他娘子?”
“这,”牢头心里一慌,“小人也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小人只是听了一耳朵,忘了是谁说的。”
“哦,忘了啊,”霍谨博笑笑,扭头看向成晟旻道:“少爷,你让人把刑部大牢看守犯人的狱卒带出来一个个审问,就问他们刘亮是个什么样的人。”
成晟旻看了眼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吧,快去办。”
霍谨博看着牢头:“我相信会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答案。”
牢头低下头。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公子是谁,但他很害怕霍谨博,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安平侯在刑部和谁关系最不好?”
小吏和牢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我相信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不说别人也会说,但你们刻意隐瞒会让我不高兴,我若是不高兴就喜欢看人倒霉,不知两位谁的运气会差一些呢?”
霍谨博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那张俊逸的相貌看得让人心寒。
小吏率先开口道:“安平侯和赵侍郎素来意见不合。”
两人都是刑部侍郎,且都对刑部尚书的位置虎视眈眈,关系不好很正常。
霍谨博又看向成晟旻,成晟旻已经和霍谨博有默契,低声道:“赵立言公正耿直,应该不会依附任何一位皇子。”
霍谨博放下心道:“去请赵侍郎,就说我家少爷想和赵侍郎见一面。”
小吏认命地当起跑腿的差事。
成晟旻问道:“见赵立言做什么?”
“有件事只能他去办。”
没一会儿,赵立言到了,这是一个面容严肃,留着长须的中年人。
“成都司有何事要见本官?”
成晟旻起身给赵立言见礼,刚行完礼赵立言便直言问道。
霍谨博道:“赵侍郎,我家少爷想知道当初是谁下令捉拿刘亮?”
赵立言没有回答,反而看向成晟旻,皱眉道:“国公府的架子这么大吗,问个问题还要府里的下人代劳?”
成晟旻拱手道:“赵侍郎见谅,谨博比下官聪明,这件事下官已经全权交给谨博处理,并非轻视赵侍郎,实乃时间紧迫,下官需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赵立言没再说什么,道:“派人捉拿刘亮的是安平侯。”
“可否请赵侍郎出面派人去见一见当时状告刘亮的张老三,和他说几句话,派去的这个人最好是张老三认识的人,而且在他心里这人应该是安平侯的人。”
赵立言明白霍谨博的意思,皱眉道:“安平侯已经承认他是故意惩治刘亮,何必再查?”
“首先安平侯并不承认是他派人杀了刘亮,他只是说稍微惩治一番,其次皇上让少爷调查清楚这件事,我们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莫非你觉得这种事张老三会知道?”
“与本案有关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总要试一试。”
赵立言点头:“好,我这就派人去套话。”
成晟旻虽然官职比赵立言小,但他现在相当于钦差,赵立言还真得听他的。
赵立言前脚刚走,后脚派出审问狱卒的人回来了,禀报道:“狱卒皆言刘亮经常对他娘子拳打脚踢,和邻里的关系极差。”
霍谨博早有所料:“看来安平侯安排得有些过于周到了。”
再次看向牢头,道:“我再问一次,在刘亮死前有没有人见过刘亮?”
牢头摇头:“小人说得都是真的,没人见过刘亮。”
“那负责给刘亮送饭的人是谁?”
牢头低下头道:“正是小人。”
霍谨博笑了:“还真是巧了。”
“听说刑部大牢的班房中有各式各样的刑具,不知道你们这些经常审问犯人的人能不能承受得起那些刑具?”
牢头脸色大变道:“小人没罪,您不能对小人动用私刑。”
“谁说你没罪,你勾结安平侯毒害刘亮,这是残害人命,你的罪大了去了。”
牢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霍谨博:“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霍谨博就要吩咐人去审讯,正在这时派去义庄的人回来了。
“大人,义庄的人说已经将刘亮的尸体埋葬,可我们挖开刘亮的坟墓,里面什么都没有。”
果然,尸体这么明显的证据对方不会留给他们。
霍谨博看向牢头:“尸体没了,你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了你吗?”
成晟旻低声道:“谨博,要不然我们派人去搜查大皇子的府邸和别院?”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霍谨博摇头:“这件事恐怕已经传开,大皇子的手下为了保险起见,即便不会杀了刘陈氏也会把她藏起来,没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
成晟旻叹气:“看来只能一步步查了。”
其实霍谨博还有个猜测,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大皇子将刘亮交给安平侯处理,那会不会掳走刘陈氏的人也会是安平侯安排的?这样一来哪怕他们把大皇子的宅院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刘陈氏。
霍谨博这般想着,凑到成晟旻耳边说了几句话。
成晟旻诧异地看他一眼,但还是选择相信霍谨博,挑出来几十人让他们去办霍谨博交代的事。
随后,派出去调查刘亮及刘陈氏的人带回来他们的调查结果。
刘亮人缘确实不好,他脾气暴虐,经常殴打刘陈氏,和邻里之间也发生过很多冲突,而且他还喜欢占小便宜,经常借东西不管,几乎没人喜欢他。
刘亮因为刘陈氏长得太漂亮,根本不允许刘陈氏出门,整日把她锁在家中,便是和刘亮住对门的邻居一个月也见不到刘陈氏几次,倒是经常能听见刘陈氏被刘亮殴打的惨叫声。
那么问题来了——
刘陈氏日日被锁在家中不能出门,大皇子是如何对刘陈氏见色起意并且起了杀刘亮的心呢?
霍谨博实在没想到这案子竟然在最一开始就存在不合理之处。
大皇子没有见到刘陈氏的机会,也就不会有杀人动机。
莫非大皇子真是冤枉的?
霍谨博沉思良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睁大眼睛,急声道:“快,快去请赵侍郎,让他先别派人去见张老三。”
成晟旻诧异道:“谨博,怎么了?”
霍谨博抿嘴道:“或许我们搞错了顺序。”
“什么顺序?”
“因为四皇子有大皇子写给安平侯的信,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便以为是大皇子看中了刘陈氏,这才让安平侯想办法杀了刘亮。”
“难道不是这样?”
“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安平侯了解大皇子的秉性,若是他发现了刘陈氏的美貌,很可能会告诉大皇子,跟大皇子说明刘陈氏的情况,然后大皇子见猎心喜吩咐安平侯将刘亮杀掉,这也可以说得通。”
成晟旻懵了,还会有这种可能?
霍谨博正色道:“少爷,我需要查看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
成晟旻起身点头:“我这就让大哥帮我去讨要那封信。”
信还在永康帝手里,以成晟旻的身份进宫太麻烦,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让成晟然去。
说着,成晟旻就转身离开,同时吩咐道:“你们所有人都听谨博的吩咐。”
“是,都司。”
霍谨博等成晟旻走后,道:“派两个人去调查张老三,尤其是要查清楚他认不认识安平侯府的人。”
“是。”
没一会儿,赵立言到了,皱眉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霍谨博请赵立言坐下,道:“赵侍郎请见谅,我方才询问刘亮及刘陈氏的情况,发现了一些疑点,我觉得张老三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卷宗中只说张老三是刘亮的邻居,两人都住在平安巷,除此以外,赵侍郎可还知道些别的事情。”
赵立言道:“平安巷位于良成坊,我就住在那儿,对张老三有些了解,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而且还好赌,手里有点闲钱准会进赌坊,不输得一文不剩不会出来。”
“因为名声不好,他年近三十还不曾娶妻,若不是祖上给他留了一处宅子,就他那好赌的性子,八成得露宿街头,即便这样,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他卖得差不多了。”
霍谨博再次吩咐道:“去查查张老三喜欢去什么赌坊,最近几日有没有去过,带的银子多不多?”
“这种泼皮无赖平日里应该没少打架,他竟然打不过喝醉酒的刘亮?”
众所周知,喝醉酒的人反应会很迟钝。
“而且他竟然还敢到衙门报官,他们这类人应该最害怕进衙门才对吧?”
霍谨博一连提出几个疑问。
第75章
听到霍谨博的疑问,赵立言道:“此事确实蹊跷,以张老三得理不饶人的性格,他最可能做的是借机要挟刘亮赔他银子。”
霍谨博再次翻看卷宗,发现当时刑部判刘亮赔偿张老三的治伤费用只有一两银子,根本不可能满足张老三的胃口,可他竟然没有吵闹。
他早就猜到张老三有问题,本以为只是帮忙设计刘亮入狱,可他现在越想越觉得张老三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绝不简单。
霍谨博又看了眼牢头,道:“恭喜你,我重新找到了一条线索,你暂时不用受刑了,不过我从张老三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后,你这边若是还不肯开口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着你年纪不小,应该已经成家了吧,孩子多大了?”
霍谨博说话的语气很轻松,脸上还带着笑意。
可牢头却听得心跳骤停一瞬,愈发心寒。
赵立言闻言不满道:“常言道祸不及妻儿,你怎可牵连无辜之人?”
霍谨博笑道:“在下只是国公府的下人,自然比不得赵侍郎心善,牢头与刘亮之死大有关系,只要能让他开口,我不介意用一些手段。”
“何况他不会给安平侯白白做事,他得到好处他的家人自然会跟着受益,又怎么算完全无辜呢?”
赵立言沉着脸,依旧不认同霍谨博的话。
霍谨博再次看向牢头:“方才我家少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我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说到做不到。”
牢头低着头,心里愈发紧张,额头不受控制地开始冒汗,嘴唇发干,却还是没说一句话。
正在这时,安平侯走了进来。
安平侯毕竟是侯爷,虽然不允许他参与此案,可也没人限制他的行动。
他进来环视一圈,看到牢头有些不对劲的脸色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不见成都司?”
霍谨博起身拱手道:“少爷有事先去忙了。”
安平侯皱眉道:“你是成国公府的下人。”
“正是!”
想起方才其他人都站着,只有霍谨博和赵立言坐着的情景,安平侯怒声道:“岂有此理,这里是刑部衙门,岂是你一个下人撒野的地方!”
霍谨博淡声道:“在下不仅是国公府的下人,还是少爷的经承,我想应该有权利向他人传达少爷的指示。”
赵立言暗自撇嘴,这哪里是传达,分明就是你在审案。
安平侯怒气未消:“好,本侯就在这儿看看你如何传话。”
“侯爷与此案牵扯甚大,理应避嫌。”
“什么?”安平侯仿佛听错了什么,瞪眼道:“本侯已经向皇上禀明,本侯与刘亮之死和刘陈氏失踪都无关系,何况本侯只是旁听,不会插手审案过程,何须避嫌!”
霍谨博脸色不变:“审案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重大线索,侯爷和大皇子关系莫逆,还是避嫌些比较好,这样也好让皇上相信侯爷的清白。”
安平侯故意挑成晟旻不在的时候过来,可他没想到霍谨博区区一个下人也敢让他避嫌。
“你一个低贱的下人莫非比本侯更懂审案的规矩?本侯说不需要避嫌就是不需要,你听命便是。”
安平侯直接以势压人。
霍谨博看他道:“既然如此,那只好得罪了。”
“来人,送侯爷离开!派人牢牢将案牍司围起来,不允许无干人等靠近。”
“是,霍经承。”
步军营本就和刑部没什么交情,安平侯官职再大在步军营将士眼里没有任何意义。
得了霍谨博的命令,立刻出来两人架着安平侯离开。
安平侯惊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霍谨博竟然敢如此粗鲁对他,直到被驾出去也没反应过来。
赵立言也愣了:“你敢这么对安平侯,不怕他报复吗?”
霍谨博撩起长袍重新坐下,淡声道:“他没有机会。”
赵立言惊讶他的自信:“你就这么确定可以定他的罪?”
“他是故意选在少爷不在的时候过来,堂堂超品侯爷竟然和我这个下人斤斤计较,说明他迫切想要知道案件的进程,这其中一定有他还来不及清除的线索。”
“他这是慌了!”
赵立言看着他,赞叹道:“怪不得成都司将事情交给你处理,沉着冷静,又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果真不凡。”
霍谨博含笑道:“赵侍郎过奖了。”
随后看向牢头,他问道:“现在可还奢望安平侯会救你?”
“不过安平侯的到来倒是提醒了我,来人,去将牢头的家人带来,正好让他们一家人见见面。”
牢头猛地抬起头,咬牙道:“他们是无辜的。”
“那你无不无辜呢,被你害死的刘亮又无不无辜呢?”
这人啊,永远都是这样,轮到自己人身上才想起来讲理,一副我们没做错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样子。
若是轮到外人身上,只会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不会去想人家无不无辜。
牢头痛苦道:“小人真的没有杀刘亮。”
“那他是如何死的?”
牢头又沉默了,良久后道:“小人真不知道,小人只是按照侯爷的命令给他送饭,等小人去收回碗筷的时候,就发现刘亮已经撞墙自尽,彻底没了气息。”
霍谨博怔了,他再次翻看卷宗,结果卷宗中并未写明刘亮的死因。
他一直以为是刘亮的死因太过隐秘蹊跷,卷宗才含糊其辞并未写明。
可现在牢头说刘亮是自己撞墙而死,伤口肯定非常明显,那应该记录下来才是啊。
既然刘亮并非被人毒杀,那为何还要销毁他的尸体,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霍谨博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吏:“这卷宗是谁记录的?”
小吏答道:“是梁主事。”
“去把此人带来。”
“赵侍郎,梁主事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立言叹气道:“梁主事很有才能,只是出身卑微,再加上和尚书大人有间隙,这才当了多年的正六品主事。”
“他和安平侯关系如何?”
“安平侯和梁尚书关系很好,和梁主事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儿。”
霍谨博敏感地抓住重点:“两人都姓梁?”
赵立言看了看周围,凑到霍谨博耳边低声道:“梁主事是梁尚书父亲的外室子。”
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只是在这个时代,庶子本就比嫡子低一头,外室子连庶子都不如,可想而知外室子的身份有多低,一般来说外室子都没有进入族谱的资格。
怪不得说梁主事出身卑贱,外室子确实被很多人看不起。
霍谨博看着赵立言笑道:“没想到赵侍郎还能知道这种事。”
赵立言坐直身体:“那什么,梁主事刚进衙门的时候经常有人说起此事,本官无意中听到的。”
霍谨博微微一笑。
没一会儿,派去找梁主事的人回来复命,道:“经承,梁主事三日前被派出城调查一件命案,现如今并不在衙门。”
霍谨博下意识怀疑道:“梁主事是奉了谁的命令?”
“是梁尚书。”
赵立言道:“自从梁主事进刑部后,梁尚书经常对他委以重任。”
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使唤梁主事,让他跑腿。
霍谨博这才放下怀疑,想想也是,今日早朝才捅出来的事情,安平侯不可能未卜先知把梁主事支出去。
“派人去将梁主事找回来,我明日要见他。”
如今他们是奉旨办差,不管梁主事手里有什么事都得紧着这件事办。
说完这话,霍谨博靠坐在木椅上,揉揉发胀的额头,来到刑部也有几个时辰,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变暗了。
这件案子查到现在,越查线索越多,随着线索增加,疑问也在增加。
如今见不到梁主事,很多疑惑就得不了解决,只能暂停调查进度,等明日见到梁主事再看看情况。
霍谨博歉然道:“今日有劳赵侍郎,张老三的事我另有打算,就不麻烦赵侍郎了。”
赵侍郎颔首:“正好到了下值时间,本官不陪你们在这儿耗了。”
然后赵侍郎就走了,转眼就消失不见。
霍谨博愕然,成晟旻说赵立言公正耿直,他还以为这位赵侍郎有多勤勉严肃呢,结果就严肃了一会儿,实际上这是个到点下班还爱八卦的人,不过确实挺耿直的。
霍谨博摇头,还是不能有刻板印象。
霍谨博站起身指了指小吏和牢头道:“把这两人带去步军营大牢关起来。”
霍谨博拿起刘亮的卷宗问道:“这卷宗我可以拿走吗?”
小吏忙点头:“按理说不可以,不过您现在是奉旨办差,可以暂时不遵守这个规矩。”
“那就好。”
霍谨博伸伸懒腰:“我们走。”
成晟旻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事情办得顺不顺利,现在时间不早了,霍谨博索性直接回国公府等他。
回到国公府,问了下人才知道成晟旻一直没回府,成晟然也没回来,按照衙门的下值时间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啊?
霍谨博只得派人到刑部衙门等着,若是成晟旻去了那里,就告诉成晟旻他已经回府了。
吩咐完门房,霍谨博便进府回世安院,刚进垂花门便看到迎面走来两人,两人看到霍谨博立刻停下,见礼道:“见过霍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