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越生气一枝花越高兴。可她也不想看到她们,容易想到张仁义做的那些恶心事,所以近几个月都跟四队的人一起行动。
方剑平到她身边,瞧着还有一个杨槐花树枝没撸,就帮她弄花。
一枝花:“不用。我一会儿就好。”
方剑平笑了笑没听,小声问:“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家老大,跟张仁义的那个老大,是你们结婚那年生的还是第二年生的。”
一枝花心中一凛,他又发现了什么?
随即一想觉得自己想多了,她家老大出生的时候,那女人还没嫁给老六,不存在把孩子调换的可能,“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事?”
方剑平不好意思。可是都快俩月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小芳肚子一直没动静。”
一枝花松了一口气,又想笑,“你们不是一个炕头一个炕尾?”
方剑平想说,当然不是,那天从地里回来就决定了。到嘴边赶紧咽回去,别给人添堵了,“年后,就,就不那么睡了。”
一枝花帮他算一下,顿时无语,“你才多久?满打满算没仨月。我那会儿——咳,差不多半年。好多人跟我差不多。像你这么短时间就有消息的全村也没多少。”
方剑平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这样啊?”
“你们年轻人可真心急。”一枝花无奈地摇摇头,看到手里的小白花,“现在没消息也好,多吃点好的补补,以后才有力气。”
方剑平眼馋他丈母娘的鸡,可惜不敢动:“那改天杀只鸭子?”
“鸭子这些等她坐月子再吃。生了孩子身体特别虚,特别需要补。现在就吃这些。”一枝花看一下他手里的花,“我们村有个老郎中说,多吃些瓜果青菜生出的孩子水灵。”
方剑平眼中一亮:“我怎么忘了。”
“咋了?”
方剑平忙把花给她,“写信问问我奶奶。”说着就着急忙慌回家。
王秋香好奇地问:“这是咋了?”
“打算要孩子了。”一枝花是知道她们多能嘚啵,没敢说太多。
王秋香顿时忍不住说:“终于忍不住了?有了没?”
谢兰不禁说:“没听一枝花说,准备要孩子。哪有这么快?至少也得再等九个月。”
“要生个闺女,方家肯定不在意跟谁姓。万一生个儿子,他们肯定不同意姓张。你说这是生闺女好还是生儿子好?”
谢兰好笑,还没影呢,她想的可真多,“剑平跟咱们一样是农村人,他的孩子又回不去,给他父母个胆子也不敢把孩子弄走。在咱们这儿,男女不都咱们说了算。”
王秋香仔细想想,“对!”
“娘,给!”
胖丫大步跑过来。
王秋香抬起头,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惊得三魂六魄掉一半,“你你——”连忙四周看,不见几个队长和张支书,心落到实处,“要死啊,弄花环。谁给你编的?”
“我自己。”胖丫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好看吧?”
王秋香不敢看。
张支书软硬兼施,连哄带威胁,费了老鼻子劲才让张庄大变样——鲜花遍地。
这些可都是蜜蜂的口粮。
王秋香:“让你大爷看见你就不好看了。”
“大爷知道。”
此言一出等着看热闹的人齐声问:“知道?”
胖丫轻轻碰一下小黄花的花蕊,“大爷说没有蜜的可以摘掉。但不能弄完,得留一点留着来年当种子。”
王秋香接过去仔细看看,都被蜜蜂采过了,“怪不得。以后你大爷不让摘不许碰。这些都是钱。”说着转向其他人,“之前他说十天半月就能取一次蜜,快了吧?”
养蜂都是头一次听说,谁知道啊。
谢兰等人不是不好奇,靠近养蜂厂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就受不了,以至于压根没敢进去过。
一枝花道:“小芳出来了,问问她。”
小芳出来上厕所,可不是跟这些人侃大山。
然而好奇心来了,她们才不管这么多,等小芳出来就喊她。
小芳不想搭理她们。
可是现在只要走出家门就能看到的花是一枝花的功劳。张庄这么大,房前屋后处处鲜花都是她盯着种的。
再说了,人家那么可怜,被丈夫绿了几十年。小芳看见她也在就不好意思拒绝,“叫我干嘛啊?”
王秋香问:“你爹取过蜂蜜没?”
小芳眉头微蹙,她啥意思啊。
“有没有取过你不知道啊?我家每天做啥吃的都瞒不住你。”
王秋香被堵得说不出话。
谢兰乐了:“我们咋忘了,问小芳不如问你。”
王秋香瞪她一眼,“我——我今年就没扒过她家墙头。”
“学习好了?”来富家的惊的不敢信。
王秋香气得想回家。
小芳:“你没扒过也能听见。听不见也能看见。”
来富家的仔细想想,每次张支书去东边或者从东边回来,好像都空着手。她因此还跟来富聊过,养蜂可真方便,啥粮食也不用喂,在村里种满花,看住自家的羊就行了。
“对!”来富家的点头,“小芳,你看,你这也快要孩子了,得吃点好的,咱们是不是跟你爹说说,这头茬蜜就别卖了?”
小芳好笑:“就那两窝蜂咋分,一家一勺啊?”
来富家的想想也是,张庄这么多人,只分孩子也分不过来。
“没事了吧?”小芳问。
来富家的点头,“等等,剑平出来了。”
方剑平写好信不见她,出来找她。
虽说她肚子没动静,可是万一有了呢。
她大大咧咧的,真有可能闪没了。
方剑平不看到她不放心。
小芳知道他怎么想的,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提醒她蹲下起来的时候慢点。她爹娘加一起也没现在的方剑平唠叨。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老师当的。
“又干嘛啊?”小芳没好气地问。
方剑平:“别学她们坐地上。给你板凳。”
王秋香顺嘴问:“地上脏啊?”
方剑平:“地上凉。”
胖丫挤在她娘身边就不甚怕这个教过她的姐夫,大着胆子说:“姐夫对小芳姐真好。”转向她娘,“我以后也要找个像姐夫这样的。”
“不知羞的丫头。”王秋香朝她脑门上戳一下。
谢兰道:“你可别找他这样的。”注意到方剑平看她,也没停,“就他这长相也够你找的。”
胖丫想想前面那些男知青,跟他比起来堪称歪瓜裂枣,“姐夫,你家有弟弟吗?”
小芳没坐稳。
方剑平连忙扶着她,“怎么了?”
“胖丫,你才几岁?”小芳忍不住问。
方剑平明白这是被她的话惊的,“我家没弟弟,也没侄子,你死心吧。”
胖丫死心了,无力地倒在她娘身上。转瞬间又精神了,直勾勾盯着小芳的肚子。
方剑平吓得抱住小芳,“你想干嘛?”
王秋香看到闺女的表情,揪住她的耳朵:“瞎想啥呢?你小芳姐肚子里就算有孩子,孩子就算是男孩也是你亲侄子!”
胖丫蔫了,“为啥是侄子啊?不能是弟弟吗?”
谢兰禁不住笑喷。
来富家的也忍不住笑了,“以前咋没发现胖丫这么有意思啊。胖丫,惦记你小芳姐的孩子,不如想想你同——你同学不行,都是咱们村的人。等你去农场上中学,很多城里人,肯定有长得好的。你早点定下来,让他长大了嫁给你。”
王秋香瞪她,闺女才多大,就教她找对象。
来富家的道:“秋香你不懂,好孩子就得趁着别人还没发现的时候定下来。像剑平这么大,人人都知道他长得好,你家胖丫拿啥跟城里人抢?”
王秋香被说服了。
方剑平忍不住看她,怪不得来富以前那么吓唬他。
“小芳,咱们回屋吧。”
小芳下意识点头,到屋里才反应过来,“还没中午啊。”
“少跟来富家的她们在一块。”时间长了,再单纯的人也能变成芝麻馅。
小芳不知真相,不禁问:“又不是教人家骗我,是教小孩骗人家。”
“骗多了可没什么好下场。你看张仁义。”
“他们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起来,她都没往这边来过,是不是死心了?”
方剑平:“改天问问你爹。他到处走动,消息比咱们灵通。”说完又忍不住看她肚子,“过来。”
小芳过去。
方剑平把她拥入怀中,摸摸她的小腹,还跟以前一样平。
这孩子也忒不给他这个当爹的面子了吧。
小芳对他无语:“就你这样,孩子应来都被你吓跑了。”
“我不是想孩子想疯了。他早点来,咱们都能放心。这一天天心悬着,我上课都不踏实,恐怕你挑水累没了。”方剑平说着越发不放心,“以后重活,还有需要弯腰的那些活都交给我。”
小芳头疼,“你家条件好吧?你妈有你的时候也这么小心?”
方剑平不知道,下午又写一封信。
翌日上午让张小草帮他寄走。
张小草怀疑他不是有病就是有钱烧的。给他爷爷奶奶写信还用两个信封。
邮票还没盖上印,张小草到兽医站就把票弄下来,然后装一个信封贴一张油票,那一张她收起来。
看到很有年代感的邮票,张小草想到一件事。
现在离清末不过六十来年,清朝的东西都成了古董。她现在要是收集邮票,那等她七八十岁,过了半个世纪,岂不是也成了古董。
邮票便宜,一两毛钱就能买一套。
她去邮局寄信的时候立马买两份整套的邮票。不过是每一种买两份。
下午下班就直奔小芳家。
方剑平在院子里洗菜,看到她抱着书包:“又弄的什么宝贝?”
“你不懂。”张小草拿出一份递给小芳。
小芳奇怪:“邮票?我家有啊。方剑平买的还没用完。”
“这个不是给你用的,你收起来。等你七老八十能当古董卖。”
小芳忍不住打量她,果真是重生者啊。
“你不信?”
方剑平不禁说:“我信。可你也想想物价。现在一分钱能买一斤青菜,要是过半个世纪,一斤青菜得一块钱甚至有可能十块钱,你这个涨一百倍又有什么意思?”
张小草上辈子没等到一块钱的青菜,但她吃过五毛钱一斤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方剑平不禁瞥她一眼,你能想到什么啊。
“那,要不我退回去?”
小芳摇摇头:“就当存钱好了。这么点钱又不能存银行,自己存也存不住。换成这个东西以后没钱了拿出来卖了不就好了。”
张小草不禁拍大腿。
小芳吓一跳。
方剑平手里的菜险些扔地上,“你又干嘛?”
“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把零钱都换成这种东西,我奶奶干着急也没办法。扔了,这是钱换的。留着,不能吃不能卖,她也不屑藏起来。小叶子他们也肯定不惦记。”张小草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忍不住摸摸小芳的脑袋,“我明儿再去。”
方剑平叹气:“邮票每隔一段时间出一次。比如五一劳动节,比如十一国庆,比如过年。现在不年不节,也没什么重大事件,你买什么?”
张小草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说的固然对,可是被他数落面上过不去,“就你知道的多。也没见你舍得给小芳买。整天就会拿一张嘴糊弄小芳。”


第94章 嫁了 你没敢说是怕伤着孩子?
方剑平想骂她, “你就不能不挑拨?”
“我有吗?”张小草一脸无辜,“我这是提醒你对小芳好点。”
现在的小芳跟正常人没两样,以后就算单独去找方剑平, 也不会下了火车乱跑。张小草考虑到这点, 就不再阻止两人在一起。
可是不给方剑平添堵, 她总有一点意难平。
“你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还用得着我说?”
方剑平:“我再周到也不是你, 脑子有病买这么多邮票!”
张小草把邮票往小芳怀里一塞, 撸起袖子,“你说谁有病?”
“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方剑平放下菜盆。
在厨房唠嗑的老两口连忙出来一人拉一个。
张小草:“大娘, 放开我。”
“你打得过他吗?”
张小草冷哼:“挠不死他!”
方剑平气笑了:“叔, 放开我,我去拿绳子。想当第二个张广华,我不介意让你如愿。”
张牙舞爪的张小草瞬间收起爪牙,从老虎变病猫。
可是这样又不甘心:“我给大爷和大娘个面子。”
张支书看出她色厉内荏,为了就此消停就没揭穿她,“剑平,该做饭了。趁天还没黑早点吃好也省得点油灯。”
方剑平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会便多一个孩子,家中便会多一个负担, 能省则省, “那我去和面。”
高素兰:“我和好了。你擀一下就行了。她爹, 可以烧火了。小草,在这儿吃?”
“不了。”
她家的人都能干活, 年年工分比她大娘家多很多,她的工资大半都给家里,不回家吃岂不便宜了他们。
“小芳,给我。”
小芳把邮票都给她。
“这份是给你的。以后让方剑平给你买, 出了新的就买。”
以后方剑平跑了,哪天小芳急用钱,不用去求他也不用自己作难。
小芳以前也听人说过集邮票,可她隐隐记得不是都能卖很多钱。至于哪种,她一个学生,书本压的抬不起头,也没心思关心这些。
要想碰到那种邮票,说不定得收集几十年。
小芳一想想一箱子一柜子邮票就头大,“我刚才就是说说啊。”
“你说得对。”张小草朝厨房看去,“方剑平,别让我看不起你。”
方剑平拿着擀面杖出来:“激将法这招没用。别等我真动手。”
张小草吓得邮票往书包里一塞就往家跑。
高素兰无奈地摇头:“胆子这么小,还喜欢招惹你。她这是,这是为的啥啊。”
方剑平忍不住说:“日子太舒坦了。对了,她的婚礼定在哪天?”
赶紧嫁走赶紧滚蛋。
张支书:“农忙前,还有一个月。快了。”
方剑平想起来了,考虑到杨家人多有正式工作,还特意把时间定在周末,“一个月可是三十天。”
张支书好笑:“月底她就没空了。”
“不是准备好了?”方剑平问。
结婚的被子和新衣服早几年就准备好了。
只是张小草退婚后,那新衣服都被她和她妹俩人穿了。主要是她妹闹着要穿。还是过年该给孩子添置一件相亲的衣服的时候。
买的暖水瓶和盆也被高氏送大孙子房中,名曰相亲的时候女方来看看家庭情况,瞧着栓子房中有不少好东西心里也高兴。
七分八分只剩几床被子。
那些东西按理说也该张小草的爹娘补回来。
张老二两口子没想过闺女有能耐靠的是自己,只想到嫁到杨家以后工资也归杨家人,心里老不痛快,就让张小草置办。
张小草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一直拖着没买。
为此高氏没少跟左邻右舍念叨,“快结婚了,还不准备东西,她想干嘛啊她。”
邻居很想提醒她,工资都给你了,人家拿什么准备。只是怕她,又实在想吐槽,就说给张支书听,“没你娘这样的。”
张支书把张老二的邻居说的这些事告诉家人:“小草到现在连一根红头绳都没买。我娘心狠,最后肯定还得她自己出钱。”
高素兰小声说:“幸亏小草月月都给你几块钱。这要是手里没一分钱,找人家杨斌要,杨斌没意见,他父母也不高兴。又不是没给聘礼,怎么连这点小东西也让他们置办。”
方剑平听岳父岳母这么一说,不好跟她计较。
只是想到小芳一根筋,张小草又说好几次邮票,她肯定记住了。
现在无所谓是他没犯什么错。以后孩子出生忙起来顾不上她,小芳再想起今天的话,肯定误以为他变坏了。
这个张小草,真是个祸害!
方剑平把擀面的活让给他岳母,“我帮小芳把邮票收起来,别当贴纸贴着玩了。”
“对对。”高素兰连连点头,“这孩子不知道东西精贵。”
小芳气得翻白眼。
方剑平擦擦手出来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
方剑平拥着她进屋,小声说:“不懂的是岳母。你不知道东西精贵也知道这是用来寄信的。”
拿出她装钱的饼干盒:“放这里面吧。”随即补一句,“赶明儿买了都放在这里。”
“别听张小草瞎说。”
以后有了孩子,他们还得去学校,哪有那么多时间往农场跑。
方剑平:“也不是每次都买。我去农场买东西或者寄信想起来就买。想不起来,张小草问你,你也别听她瞎说。”
“不听。”小芳摇摇头。
方剑平忍不住抱住她。
她单纯的如白纸一张,虽然总让他忍不住担心。可单纯如她也总是这么好哄。
像他岳父被赶出门,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一定,除非把小芳跟张小草隔开。否则有大毅力的人也经不起她逮住机会就挑拨。
打定主意,方剑平决定寸步不离,直到张小草出嫁。
原本以为度日如年。平时需要上课,周末需要洗床单被单或者刷鞋,偶尔还要下地看一下草有没有长起来,还要打更,以至于忙着忙着就到了她出嫁前一天。
周六下午,方剑平拉着小芳刚到家,手上的粉笔还没洗掉,高氏敲着拐杖进来就吩咐:“明天上午你们一家都去。不过得给我看住小芳。”
“谁稀罕!”小芳不高兴。
高氏:“必须去!”到隔壁喊,“秋香,你和老九后天去,孩子就不用去了。”说完就往后面找老八等人。
王秋香气笑了。
小芳疑惑不解,怎么他们明天,王秋香后天:“她啥意思?”
高素兰:“我们明天过去招呼杨家人。后天回门宴,你秋香婶子帮忙洗菜端盘子。这活小孩干不了,去了也是白吃。她为啥让你去,我也不懂。”
张支书懂,闺女不去女婿肯定不去,女婿不去他娘还怎么跟亲戚显摆,大孙女嫁去城里,二孙女嫁给城里来的知青。
“以前小草跟那个对象定亲的时候,咱娘说办四桌。咱们一家广华一家,舅舅一家,秋香他们这些堂亲一家去一个,凑够四桌就行了。现在准备八桌,是她钱多烧的?”
高素兰:“她想干嘛?”
“显摆显摆,让亲戚给栓子和小四找对象。最好哄的人家女方娘家不要聘礼还倒贴嫁妆。也能给小叶子找个好人家。”
方剑平算一下,两个孙子的聘礼省一半,也够准备十桌酒席,“她可真能算计。”
“我娘从不干亏本买卖。不信你们等着吧,肯定不让我那几个婶子和叔去。”张支书说着,朝隔壁喊,“秋香。”
王秋香不由得立即问:“啥事?”
张支书听到声音离这么近,无语又想笑,“我知道你在墙边。回头去也别空手去。她要是没能如愿,以后又得天天抱怨你们吃的多不讲究。”
王秋香露出头来,“她舍得给咱们做好吃的?我看也就青菜汤配杂面馒头。一人一个馒头,还就鸡蛋那么大。”
“听说打算去农场买鱼。”张支书不想跟他娘搭腔,从她家门口都不带停。这事还是听来富家的说的,“院子里的菜长出来了吧?跟你几个嫂子商议一下,一人薅半篮子拿过去。就算吃青菜汤,帮她忙一两天咱也得吃饱。”
王秋香撇撇嘴,这回门宴真没意思。
不舍得东西还想要脸,整个张庄也就高氏敢想这么美。
高素兰忍不住问:“咱们也弄点青菜送过去?”
张支书瞥她一眼:“你想得美!”
王秋香笑喷。一看一家四口都看她,连忙缩回去,欲盖弥彰地喊:“大胖,过来烧火,晚上吃面条。”
“又吃面条?”大胖哀嚎。
他爹忍不住说:“以前你娘不做晚饭,谁说做点面汤也好?”
此言一出,隔壁消停了,换小芳这边了。
高素兰问:“那拿啥?”
“小芳满月的时候有人给个线毯,就那个吧。”
那个线毯是张支书的战友送的。高素兰记得很清楚,还犯愁回头他家办喜事送什么。谁知没多久就调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张支书估计凶多吉少。那时候好多地方还有土匪,还有常凯申的人,他的战友需要带兵直面这些人。
但他没敢打听。
这样可以安慰自己人还活着,只是去执行某项秘密任务去了。
思及此,张支书反而不舍得,“要不换成别的?”
高素兰也不舍得,正想胡扯找不到了,“明儿给小草买个暖瓶吧。以后有了孩子再多也不够用。咱们再买两个,我瞧着芳像是有了。”
方剑平第一次听到这话还很激动。
今天已是第五次,方剑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小芳都不知道,您老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肯定有了。过几天月份长了能查出来,咱就去医院看看。”
怀孕生孩子小芳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但她见过。
她妈怀她弟弟妹妹的时候,起初是犯困无力很容易累。中间是呕吐闻不得腥味。到后来就更明显了,除了肚子,脚肿的穿拖鞋都嫌挤。
她呢,吃嘛嘛香,啥事没有。
这样能怀孕,恐怕就没人害怕生孩子了。
小芳:“你这么有钱,给我买点好吃的吧。”
高素兰忍不住唠叨:“剑平买的你又吃完了,这才几天?啥东西都不能多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小芳拉着方剑平回屋。
方剑平赶忙提醒:“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在院里搬木柴的大胖无语,到厨房就忍不住跟他娘说:“大娘一家真想孩子想疯了。影都没有就小心孩子。”
“你别这样说,说不定真有了。”
啪嗒!
木柴散落一地。
“大娘神了?”大胖惊呼。
王秋香:“你小芳姐的面相变了。这几天她天天上课,我没见着她。刚刚看一下好像又漂亮了。”仔细想想,“还真是。没以前那么幼稚了。”
老九忍不住说:“那是她越来越干净。”
“我回头试试。”
老九提醒她:“你别乱来。”
“给我个胆子也不敢。她一拳头能锤死我。不让她知道。”
老九顺嘴问:“明天?大娘的话你没听见?”
王秋香的主意是后天,可是需要高氏配合。万一她不配合,说了也白搭,“不是。大胖,明儿一早和胖丫跟你大爷过去。”
“老太婆不让去。”大胖提醒她娘。
王秋香:“她说的是后天。你们明天去要喜糖。”
大胖摇头,他娘比他大娘想的还美,“吃老太婆的糖?你下辈子吧。”
“不给就找你姐夫。”王秋香朝隔壁看去。
大胖还是没懂。
王秋香愁,儿子这么笨,还让不让他上初中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大胖等不了明天,面条做好就端着碗跑过来找方剑平。
王秋香听到儿子的声音也端着碗过来,看向大胖,“剑平,他这么笨上初中也是浪费钱吧?”
大胖个半大小子也知道要面子了,“我上学期语文八十数学九十五。”
“小芳满分。”
大胖噎的险些被面条呛着。咽下去才敢说:“我大爷聪明。”
王秋香一手端着碗拿着筷子,空着的那只手就想找东西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