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藤枝繁叶茂,只要不把红薯梗和叶撸秃了影响红薯生长,无人在意。
不过怕外村的羊祸害,红薯和玉米都是种在靠近村子的这些地里。黄豆往外种,放羊的人不敢祸害,因为把叶子和梗吃了长不出来黄豆,告到农场一告一个准。
方剑平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能看到玉米地,红薯地估计被玉米挡住了,“咱们掐一把红薯叶,跟面一块蒸着吃。”
小芳不想吃,但这样能剩不少白面,“多掐点吃两顿。”
“放一夜就不新鲜了。你想吃我明早再来掐。”
小芳:“我跟你一起来。别偷偷起来不喊我啊。”
方剑平笑道:“还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抬眼看一下是坐玉米地头上,还是去池塘边,“咦——”
“怎么了?”
方剑平忙捂住她的嘴。
小芳睁大眼睛,干嘛呢?
“嘘——”方剑平压低声音说:“我松开,你别叫。”看到她点头,慢慢松开,指着东南方向。
小芳看过去,没什么啊。
“仔细看看。”
小芳眯着眼,看了看又看,有一片玉米地动的不正常,里面像是有人,“偷玉米?”小声问。
方剑平摇摇头:“应该不是。玉米现在还是玉米棒子。我去看看。”
小芳下意识跟上去。
“你留在这边,蹲下,别打草惊蛇。”
小芳:“要是俩人仨人,你打得过吗?”
方剑平打不过,拉住小芳的手轻手轻脚钻玉米地。
小芳想笑。
方剑平此时却无暇关注她,因为他眼睛往晃动大的地方看,一手拉着小芳,一手还得慢慢拨玉米杆。弄倒或弄坏了,他老丈人饶不了他。
隐隐看到人的衣服,方剑平停下,和小芳蹲在玉米杆与玉米杆中间,压低声音说:“我过去——”
“噢~~~”
突然传来一声呻吟,方剑平吓得屏住呼吸,这人可真不怕死,钻玉米地搞破坏,还敢出声。
方剑平等一会儿,不见有声音,玉米杆子还在晃动,应该是在薅玉米,于是他轻轻往前移一点,示意小芳在他身后。
小芳轻微点一下头。
方剑平拨开玉米叶慢慢往前鱼,猛地坐在地上。
“谁!?”
方剑平慌忙松开被他拨开的玉米叶。
“没事。应该是风。”
男人粗狂的声音传过来。
小芳好奇,啥也瞧不见,趴在他耳边问:“俩人?一男一女啊?在这边干嘛啊?”不由得扒玉米叶。
方剑平忙攥住她的手轻微摇摇头。
小芳疑惑不解。
方剑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挠头。
“杀人?”小芳压低声音问。
刚刚爬到方剑平耳边的红晕瞬间消失,“不是,先去那边。”拉住她轻手轻脚往南移动。
小芳好奇地看着他。
方剑平拨正她的脑袋——别看我,看路!
迂回包抄抓现行吗?
这个她感兴趣。
方剑平见她点头,就想问什么,看到她拨开他的手,像小老鼠一样,嗖一下窜了五六米。
“慢点!”方剑平无声呐喊。
小芳停下。
方剑平追上去就拉着她坐下。
小芳糊涂了,在这儿干嘛。
方剑平示意她往那俩人所在的地方看。
玉米叶子挡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方剑平教她头朝地面。
小芳看到一个乌黑的头发,头发很长像女人。还看到一个男人的脸,男人好像骑在那个女人身上,这是嘛呢?
看样子好像——小芳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转向方剑平,“他——”
方剑平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快速掰几个玉米叶挡住他们的脚。
小芳不禁吞口口水,在玉米地里,这也太太刺激了吧?
难怪九叔说:张庄一枝花,风骚莫过她。
家里有炕不上,跟她男人跑玉米地。
这是怕家里孩子撞见坏了兴致啊。
这样想着,小芳又忍不住朝那边看,还没见过真人版“为爱鼓掌”。
方剑平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世界突然变得黑暗,小芳不由得靠近方剑平。方剑平在她耳边说:“不许再看。”
小芳连连点头。
方剑平缓缓松一口气,示意她坐下。
小芳睁大眼睛,无声地问:“就这么坐着啊?”
他也想出去,这玉米地又闷又热。可是同住一个村,虽然不熟,撞见了也尴尬。
这两口子怎么选这么个地啊。
方剑平伸出腿拍拍,“要不坐这儿?”
小芳不是嫌地上脏啊。她是嫌弃玉米地里热啊。
转身跟他并排而坐,无力地靠在他肩上:“还得多久啊?”
方剑平无声说:“这看人,有的得半小时,有的就三分钟。”
这个说法小芳也听说过,不由得扭脸打量方剑平。
方剑平再次捂住她的眼睛,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瞎看什么。”
这事关乎到以后的性福啊,应该问清楚。
“你多久啊?”
方剑平哪知道,他还是童子鸡,“反正不是三分钟。”
小芳好奇:“你咋知道?”
“我——我就知道!”
“那你放手。”
方剑平心说,放什么放?放开你好扒我裤子啊。
“别说话,他们好像起来了。”
小芳顿时不敢挣扎。
片刻,接着听到低语声。至于说的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见。
“开始走了?”小芳好奇地问。
方剑平松开她。
小芳从坐改成半蹲,看到两个衣服出了玉米地,往西去了。
离他们得有二十米远,小芳不怕他们听见也敢发出声音,“跟咱们一样回家顺道弄点红薯叶啊?”
“别胡说。咱们跟他们可不一样。”
小芳点头:“对,太骚!”
方剑平瞪眼,说什么呢?
“九叔说的。”
方剑平想起那句“风骚莫过她”,“他那张嘴你少听,也少跟他学,不文明。”
小芳怕他唠叨个没完,连连点头:“文明我和你,但不包括他。”
“可别贫了。”方剑平拍拍身边,“坐下等会儿。掐红薯叶没这么快,估计还得十分钟。”
小芳气得一下坐下去,“那我的衣服就汗湿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富家之前提的,“方剑平,他们是不是造小人啊?”
方剑平一时没能理解。仔细想想,“差不多吧。”
“你看会了没?”
方剑平下意识说:“我——”气笑了,“瞎说什么,我也没看。”
小芳不信。
人都有好奇心。何况方剑平应该也没机会见识,怎么可能忍住。
“真的!”
“我眼睛被你捂住了,你说假的我也不知道啊。”
方剑平:“你不就是没看成觉得可惜吗。有什么好看的,一枝花的男人的身材真不怎么样,跟排骨一样,还黝黑黝黑的,我看一眼就不感兴趣了。”
小芳心说,你感兴趣我可完了。
“真的?”
方剑平举起手:“我可以发誓。再说了,有玉米叶子挡住,我要不是看到他侧脸又看到他半边正脸,根本认不出他是他。”
“对哦。你都不认识一枝花。”
方剑平实话说:“那是我没跟她接触过。我跟她男人一起拉过小麦,一起打过场,一起抗过玉米秆。不过那次去她家给你折梅花,我才知道他俩是两口子。”
小芳相信,突然发现又被他绕过去了,“那你会不会啊?”
“会什么会?”方剑平瞪她。
小芳真担心他不会。
她可不想受罪。
“你不会我们怎么生娃娃啊?真是从脚底下塞进去的?”
方剑平张口结舌,“你你——你听谁说的?”
“我娘啊。”
方剑平的呼吸停下,这个丈母娘,瞎教什么啊。
难怪小芳以前那么傻。
以后有了孩子,可不能让她教。
即便她要带,也得等孩子懂事了,能糊弄住她了。
“我——”突然听到说话声,方剑平连忙闭嘴,仔细听听,好像是跟一枝花的丈夫说话。
方剑平踮起脚看去,俩人越走越远,往村里面去了。
“小芳,警报解除!”
小芳起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真想知道?”方剑平问。
小芳点头。
“那行,事实胜于雄辩。”方剑平抹一把汗,另一只手拉住她往外走。
小芳没懂:“啥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吗?不回去在这儿?你也不怕中暑。”方剑平笑眯眯看着她。
小芳惊得睁大眼睛,“你你你——”
“怕了?”方剑平挑眉问道。
小芳被激起斗志,哼一声,大声说:“谁怕谁!”


第86章 睡 我不跟你好了!
方剑平好笑:“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声。”
“我是理直气壮。”
方剑平无奈地点点头:“好, 你理直气壮。可以回去了吗?张小芳同学。”
小芳点点头。
出了玉米地忍不住打量他,方剑平不是来真的吧。
方剑平装没看见。
以前她什么都不懂,方剑平是什么都不敢动, 动一下就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现在她什么都懂, 再想想村里那些婶子大娘天天盯着小芳的肚子, 他又把话撂出去,不如, 不如就今晚——今晚先试试。
先熟悉熟悉, 回头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子,算好时间才能一击即中。否则赶上三伏天, 或者农忙的时候, 不是遭罪就是没空照顾她坐月子。
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让她带着孩子加做饭,娘俩得饿晕一对。
当务之急么还有一个问题,他不想现在中招,容易赶上明年农忙夏收的时候。可是他家什么都没有啊。
家里没有农场妇联应该有——杨斌说过他妈下乡宣传过少生优生。
方剑平想到这点,到家就推着车子出去。
小芳惊得睁大眼睛问道:“你你,你不是想跑吧?”
方剑平停下,好气又好笑, “骑着车我往哪儿跑?首都啊。你也不怕累死我。”
“那你干嘛?”小芳实在想不出。
方剑平:“回头你就知道了。在家看书, 别乱跑。我顶多半小时就回来。”
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啊。
小芳放心了:“还以为你要跑。”
“整天瞎想什么。学习还不够你累的?”方剑平跨上车子, 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好像还不会骑自行车吧?那回头早上早点起, 我教你学自己车。”
小芳当然会。
可是就是会才不敢碰。
装傻充愣简单,记忆中的傻话调出来就行了。很熟练的东西装陌生——其实也好装。问题学自行车,装不会她有可能摔一嘴泥。
“你会不就行了?”
方剑平摇摇头,“不行!”
赶上他正上课孩子病了, 老两口在忙,小芳不会骑车,总不能抱着孩子去医院。再说了,就算没孩子她也得学。老两口年龄大了,他回头回家探亲,需要小芳买菜,她总不能靠双脚走着去。
小芳张了张口,看着那二八杠自行车,这要是摔倒能把她的腿砸瘸,“这车子太大。”
“再大也没拖拉机大。你要是怕,我扶着。”
小芳:“那我也不学。”
“那我就告诉叔。”
小芳气得叉腰,都要跟她好了,还逼她学车,是不是人啊。
“你——我不跟你好了!”小芳指着他,撂下狠话扭头回卧室。
方剑平笑道:“威胁没用。要是张小草知道我让你学自行车,肯定举双脚赞同。”
小芳忍不住打开门出来,“你又不讨厌她了?”
“讨厌跟她支持我没冲突。”
小芳不敢信,他谁呀?他还是方剑平吗?可真不要脸!
“就这么说定了。”方剑平蹬着车子出去。
张支书还在桥头坐着,见他不早不晚往农场去,“出啥事了?”
“蓝红墨水都没了。”方剑平说出他早想好的理由。
学校快开学了,没有红墨水可不行。
张支书:“那快去吧。对了,别再买猪头肉。”
方剑平摇摇头,“不买。”
没他提醒,方剑平险些忘了,养花的东西还没买。
玻璃瓶装的饮料汽水不限购,麦乳精饼干也不限购,可他怕老两口一起唠叨,就买了四瓶饮料,麦乳精和饼干各一盒。
带了书包,但装不下麦乳精和饼干,人家就用绳子给他捆起来。
秋老虎厉害,白天很热,桥头有树木还离水近很凉快,他回来时张支书等人还在桥头坐着。
张老五远远看到车把头上挂的东西,忍不住笑道:“剑平说的不买怕不是不买太多。”
“这孩子,又乱花钱。”张支书不禁摇头。
有人接道:“那也是孝敬你。”
张支书摇摇头:“我能吃这么点就算不错了。”伸出手比划一把。
老五了解他:“给小芳买的?那给你闺女吃,不比你自己吃还高兴?”
这是实话,张支书不想反驳,“也是他自己馋了。”
话音落下方剑平到跟前。
老丈人在,他不好直接走。他一停张老五就问:“买的啥?”
“麦乳精和饼干。天气热小芳没精神,喝点酸酸甜甜的提神。”方剑平想到小芳不是很喜欢吃饼干,又见这桥头上坐的七八个人,不是他老岳父的朋友就是自家亲戚,就把饼干盒子打开。
张老五忙阻止,“你这是干啥?赶紧回家给小芳吃去,她还等着。”
方剑平拿一把递给老丈人。
张支书一人给一块,“尝尝。”忍不住看一眼快到家的女婿,“他今儿咋这么高兴?”
老五不禁说:“瞧你说的。”
张支书又微微摇头,“你不了解他。无论是去农场还是回来,一直带着笑,跟喝了蜜似的。最近他老家也没来信啊。”
有人道:“你女婿脾气本来就好。”
张支书再次摇头,“你们不懂,好说话不等于整天把笑挂在脸上。这小子准有事。”
老五咬一口饼干,啧一声:“真噎人。难怪舍得给咱们吃。”
张支书伸手:“不吃给我。”
老五躲开:“别瞎想了。好事还不好?”
好事很好。可是他不知道什么事就有点不安。
老五:“小芳还说你头发白是我们气的,我看是你用脑过度。人都进家了,还能飞了?”
张支书摇头,“没有假条,让他飞也不敢飞。”
“这不就好了。”老五不懂他怀疑个什么劲,“你饼干吃不吃?不吃给我。”
张支书把两块都给他。
老五立即说:“看在饼干的份上,我待会儿帮你盯着点。”
然而两人都成望夫石了,方剑平也没出来。
太阳快下班了,老五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道:“你说你,一天到晚瞎琢磨啥。指不定就是再开学小芳上五年级,剑平高兴。”
张支书摆摆手,“回家去吧。”
他和这样头脑简单的人说不通。
到家看到俩人在树下一个看书一个写作业,张支书忍不住皱眉,难道真是他年龄大了老糊涂了,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瞎想。
“剑平,晚上吃啥?”
方剑平顺嘴问:“你们想吃啥?我这就做。”
夏天天黑的晚,太阳落山离天色暗下来至少有一个小时,离伸手不见五指得有两小时,“现在就做?”
方剑平从农场回来就想做饭。可是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也会怀疑出什么事了。
不吃饭直接上炕睡了,丈母娘回来估计得当他病重,还会让老丈人开车送他去医院。
那样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先前没东西,单独面对小芳他还能保持理智。现在东西拿来,担忧没了,让他离小芳远点,他心里痒痒。靠近一点,他很难中途刹车。
方剑平左思右想,桌子搬出去陪小芳写作业。
大门敞开,人来人往都能看见,他肯定能忍住。
方剑平忍住手脚不等于心静。这小半天过得堪称度日如年。
刚刚注意到太阳下班,他就想做饭。小芳一句“爹娘还没回来”让方剑平坐回去,又暂时冷静下来。
“小芳饿了。”方剑平道。
小芳不禁看他,她刚喝一杯麦乳精吃两块饼干。
方剑平把她的脑袋按回去:“好好写作业,我去摘点菜。叔,吃面?”
“吃面吧。”张支书往堂屋看,空无一人,“你婶呢?”
方剑平:“不是在隔壁就是在五婶家。之前五婶她们还在外面说话,她把羊送回来,她走了她们也不见了。”
张支书抬抬手:“那咱不管她。暖瓶里好像没水了,我先烧点热水留着洗澡。”
方剑平心中一动,对,得洗干净。
这样想就往厨房去,看到缸里还有半缸水,立即找扁担挑满。
水缸满了,他擦擦汗就去和面。
张支书瞧着他像不知道疲倦似的,又一次觉得他今儿心情不错。
可是今天跟昨天前天也没啥不同啊。
还是他真的老了,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张支书觉得可能是这点。
话说回来,不出张支书所料,吃了饭天色还亮着。
一家四口各自洗去黏糊糊的臭汗,天色暗淡,但还能看见人影。此时别家刚刚端着碗出来。
张支书和高素兰听着外面热闹忍不住步出家门。
方剑平一见他们出去就拉着小芳回屋。
小芳下意识问:“来屋里干嘛?”
“给你看一样东西。”方剑平把一直藏在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芳接过去看一下,惊得睁大眼睛,他——他下午去农场不会就是找人家要这个吧。
方剑平不禁问:“你认识?”
现在的小芳不应该认识,哪怕她看到盒子上面的字,也不一定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见过啊。”小芳想到去年有一天,隔壁老九神神秘秘的给王秋香一盒东西,她刚转过脸看过去,两口子就慌的回屋,“去农场拿的?”
方剑平试探着问:“咱家也有?”
小芳听出他潜在意思——怀疑她爹娘。
可真不怕被男女混合打啊。
小芳故作不懂,“咱家有你还去农场?”
“那你在谁家见的?”
小芳朝隔壁看去。
方剑平问:“九叔给你看过?”
小芳摇摇头:“大胖拿的。他还说这东西可以装水,一点不漏特神奇。方剑平,给我一个,我试试。”
方剑平连忙躲开,“大胖这皮孩子,回头我就跟他爹说说。”
“先不管他,给我看看。”
方剑平给她看的目的可不是玩,“别夺。有了这东西,我们想什么时候生孩子就什么时候生。”再次躲开她的手,跳到炕上。
小芳下意识跟上去。
方剑平伸手把她拉到身边。
夏天的衣服薄,尤其此时刚刚洗好澡,穿的都是短裤短袖。
肌肤相贴,小芳不敢乱动,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房间的气温也越来越高。
方剑平的心砰砰砰砰跳的如打雷一般,搂着小芳的手臂越来越紧,恨不得把人镶进骨头里……
小芳不舒服的动一下。
“别动!”方剑平低吼。
小芳吓得浑身僵硬。
方剑平的理智回来一点,忙安抚她:“我不是吼你,我也没生气。”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跳下炕。
小芳惊得睁大眼睛,他还是男人吗?关键时刻跑!
方剑平当然是男人,还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他不光把外间的门别上,还把卧室的门从里面别上,然后又把窗帘拉上,炕桌和煤油灯都收起来,炕上只有床单枕头毛巾毯和他俩。
小芳瞧着这万事俱备,大干一场的样子,莫名心颤,忍不住后退,“方剑平,你你你要干嘛?”
“你不是怀疑我不会吗?”
小芳觉得她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不说这个年代,她爸妈上高中了,九十年代了还误以为亲亲嘴巴就能生孩子。
方剑平十七岁就来到农村,之前都没碰过女孩子的手,怎么可能知道啊。
“你看到一枝花的男人——”
方剑平打断她的话:“没有。”
“那你肯定不会。”
小芳想起同学说过,第一次会流血——又忍不住后退。
方剑平把她抓回来,“你是不是忘了我爷爷奶奶我爸妈是医生?我爸还特别希望我子承父业。我小学就知道人体结构。不许再跑!”
“真的?”
方剑平点头。
小芳闭上眼睛,“来吧!”
方剑平见她跟上断头台一样,好笑又想生气,“我不是要你的命。乖,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还要等会儿?”小芳脱口而出。
方剑平吹灭灯,一会儿也不等。
……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方剑平小时候听他姐姐背白居易的《长恨歌》一度纳闷,古人真没劲,睡觉有什么意思,起来玩啊。
当时方剑平他姐嫌弃他小孩子家家不懂,一边玩儿去。
方剑平那时还很生气,找爷爷奶奶告状。
爷爷奶奶笑着说,等他长大就知道了。
当时他以为这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说辞。
今天,他长大了。
看到身侧女子如同孩子般纯真的睡颜,方剑平没有一丝睡意却不想起来。
家里的公鸡叫了很多声,羊被老丈人拽出去啃树叶,鸭子被丈母娘赶下水,他都听见了,可是还是不想起。
“剑平,剑平,小芳,起了……”
丈母娘大概永远不会让他失望——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
“咦,你咋把外间的门别上了?”
方剑平霍然起身,什么君王,什么早朝,有多远滚多远。
“来了,来了。”方剑平趿拉着鞋去开门:“应该是小芳关的。可能怕有小偷进来,两个门都别上安全。”


第87章 绿色帽子 你还说,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高素兰忍不住埋怨:“你们屋又没粮, 偷啥啊偷。”
“偷钱。”方剑平想也没想就说。
高素兰噎了一下,后悔叫他们起床,“去叫小芳起来, 太阳都出来了还睡。”
方剑平下意识朝外看, 院里没有一丝阳光, 这时最多最多不过六点。
地里没什么活,今天也没轮到他们养牛打扫猪圈, 起这么早干嘛。
这个丈母娘真不知道享福。
方剑平摇摇头, 趿拉着鞋回屋,看到小芳还在睡, 犹豫片刻爬上炕。
高素兰洗好脸刷了牙, 看到对面偏房安安静静没一点人气,忍不住说:“不会又跑炕上睡个回笼觉吧?”
“谁呀?”张支书从外面进来就听到这句。
高素兰看对面,“我叫剑平起来,嘴上答应的好好好,我都要做饭了还没出来。这孩子,”摇摇头,“跟你闺女学懒了。”
张支书气笑了:“闺女懒就是我闺女。闺女能干就是你闺女?”
“能干也是你闺女。”
张支书摇摇头,打水洗脸, “你说你, 孩子好不容易放假, 也没啥活,让他们多睡会儿咋了。昨天芳写一天作业, 剑平又是给你买麦乳精买饼干,还把缸挑满了,铁人也得歇歇。”
“那是给我买的?给你闺女买的。”
张支书:“在你柜子里,你不拿出来谁吃的上?别唠叨了。天这么热, 饭菜凉的慢,做好再叫他们也不晚。”
高素兰忍不住说:“都多大了啊。”
大胖在隔壁听见也忍不住说:“多大了啊。娘,人家还没起,你让我起这么早干嘛?我都困死了。”
王秋香没好气地问:“你就听到最后几句?咋就没听见你小芳姐写一天作业,你姐夫把缸挑满。你把缸打满我让你睡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