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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就坐在隔壁还给费绪留了个位置的梁恒洲:“……”

  但费绪面不改色。

  他道:“还好吧,你脾气大,那一定是你身边的人太烦人了。那谁能忍?”

  韩一梅:“……谢谢。”

  好话谁不爱听?

  被一本正经闭着眼肯定了的韩一梅原本还想要说上两句讽刺的话的,得了,说不出口了,没办法只好直接拿了饭盒盖盖上了饭盒转身就走。

  韩一梅走了费绪就端了饭盒坐去了梁恒洲给他留的对面的位置上,脸上并没有半点受挫的表情。

  梁恒洲吃着排骨吃得牙疼。

  他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干嘛?追姑娘有你这么追的吗?”

  费绪笑,道:“就你那样温吞也没用。”

  梁恒洲:“……”

  莫名中了一箭。

  对面的人你觉得他浑身都是漏洞,可是你再缜密也说不过那张嘴。

  另一边韩一梅拎着饭盒出了食堂,只觉得一脸的晦气。

  倒不是费绪晦气,而是费绪提到刘存刚和刘家一家人让她觉得晦气。

  “小韩,”

  韩一梅想赶紧回去办公室顺顺气,可是有人不让她消停,一个车间的大婶叫住她,道,“咦,小韩,刚刚我看到小费工程师找你说话,听说前两天他还去你办公室找你,小韩,你跟小费工程师很熟?”

  “不太熟。”

  韩一梅没啥谈性的敷衍了一句就径直回办公室了。

  但办公室里也没那么消停。

  她这才刚坐下没多久呢,那位介绍刘存刚给她的王姐就一脸探照灯似的过来找她说话,问她:“一梅啊,听人说中午你跟小费工程师一起吃的午饭,这,你铁了心跟存刚掰了,不会是跟小费工程师有些什么关系吧?哎哟一梅,小费工程师那人看着是好,但要老实可靠肯定还是小刘更老实可靠……”

  韩一梅抬头看王姐,脑子里突然想起费绪那句话,“你脾气大,那一定是你身边的人太烦人了”,不得不说,姓费的虽然有时候也很烦人,笑起来很想让人翻白眼,但说话还是一针见血,很有见地的。!

第148章 番外:韩一梅二

  “王姐,您可别跟我说什么老实可靠了,”

  韩一梅虎着脸,道,“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跟那姓刘的掰了,是因为他们家人人品不行,喜欢造谣生事……王姐,就这种人,你还跟我说老实可靠?还不停的缠着我劝我跟他和好,您不是故意坑我的吧?还是因为那家人也纠缠你把你逼得没办法,算了,管是什么原因,为了耳根子清静,我就把那道歉书贴咱们厂子的公告栏去吧。”

  王姐:“……”

  当然了韩一梅刚这么一打算,第二天一早她那道歉书还没贴呢,刘存刚就冲了出来跟她赔礼道歉,保证他自己还有他全家都绝不会再打扰她。

  ……说实话她这么刚,就算再看中她家里条件好,刘家人也有些怵了。

  本来听王姐说这姑娘就是脾气直,一张嘴,其实一点心眼也没有……这还一点心眼都没有?

  都这么吓人了!

  散了就散了吧。

  所以的确不需要推费绪出来,韩一梅就能应付了那一帮子大姐大妈们。

  就是她脾气大的名声越发的传了出来。

  她当然也没跟费绪去看什么电影。

  不过费绪却成了韩家的常客。

  但凡梁恒洲往韩家跑,必然少不了费绪的身影,很快梁恒洲不来的时候,费绪也雷打不动,每周必然要往她家跑上个一两次,惹得韩一梅侧目,但她想要说什么吧,她爸她奶奶她大哥却都十分欢迎费绪来,不来还要念叨上几次,就是她那个小侄子,都比喜欢自己亲姑姑亲叔叔还要更喜欢费绪……当然了,韩一梅和韩东塬就很难讨小孩子喜欢。

  不考虑她的那脾气,韩一梅也是个漂亮的姑娘。

  但是偏男相的英气的那种漂亮。

  从小到大,也不是没人喜欢过她,但像费绪这样瞅着也没太往她身上下功夫,就净往她家里跑,还赢得她家里上下一致喜欢,看他的眼神比看她这个亲女儿亲孙女都要亲切。

  韩一梅:“???”

  但韩家人也有意思得很。

  韩一梅看费绪不顺眼,韩家人是很喜欢费绪,却也完全没有就让她跟费绪在一起的意思,反而有大院里的婶子大妈上门要给韩一梅介绍对象,韩奶奶都是笑眯眯听着,然后跟韩一梅说“这个听起来不错,可以去见见”,就连一向不怎么过问她私事的继母程素雅也征求她的意见,想要带她见见她父亲某个战友的儿子。

  韩一梅:“???”

  烦不胜烦。

  这会儿费绪一直往她面前转,两个人有些熟了。

  但费绪除了一开始说约她看电影,也没做别的什么,熟了之后相处起来发现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时候有一天费绪再说叫她看电影,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总好过去见什么婶子大妈介绍的什么家里独子三个姐姐工人阶级家庭那种的,经过了刘存刚,她委实有点心理阴影。

  两人从开始看电影,家里那边说介绍的立马就消停了。

  就是别人想给她介绍的都消停了。

  跟费绪真处起来,韩一梅就发现两人竟然还挺合拍。

  他不会因为她一两句话炸毛反唇相讥,反而能跟她一起产生很多共鸣,这样很多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例如韩一梅吐槽她弟弟,道:“我看他小时候打架打多了,怕是脑子打坏了,什么都为着那丫头,早晚有他哭得那天。”

  要是她奶奶,肯定骂她:“你这丫头,嘴巴里就说不出一句好话,东塬他不替柠柠着想,就替他自己着想就好?”

  但费绪会笑嘻嘻地说:“那也好过现在哭不是?你是不知道,有人想为着你妹妹都轮不上呢,东塬和你妹妹都好运气。”

  说完还要加上一句,“我运气也很不错。”

  韩一梅立即就顺毛了。

  两人很快见了家长。

  费绪跟韩家人早熟了,是韩一梅见了费绪的父母。

  费绪的父亲是国家军舰设计研究所的核心研究员,母亲是大学老师,家里兄弟两个,哥哥是个现役海军,所以他们家房子很大,却只有他父母和他住着。

  费绪的父母很喜欢韩一梅,他们看到自己儿子和韩一梅的相处,就更喜欢了。

  这还是韩一梅第一次被长辈这样喜欢,喜欢得让她莫名其妙,甚至都不自在了。

  费绪的妈妈还颇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架势,让韩一梅甚为狐疑。

  她问费绪为啥。

  “你以前谈过什么对象让你爸妈很不满意?”

  她问他道。

  “是我没谈过对象让我爸妈很头疼,”他知道她想问什么,索性一股脑就跟她道,“我从小都太聪明,然后还喜欢说实话,大概很伤姑娘们的自尊心,所以从小跟姑娘们就不太处得来。”

  韩一梅:“……”

  韩一梅还是不太理解。

  她觉得他性格挺好的,除了一开始有一点讨人厌之外。

  “那我呢?”

  韩一梅问他,“你看上我什么?”

  韩一梅可不妄自菲薄,但她也不会夸大自己的优点,例如美貌,例如被他夸的智慧。

  费绪目光闪了闪,笑了出来。

  他从小到大都很聪明。

  比寻常人学习能力都要强些,例如别人要背上十遍二十遍才能磕磕巴巴背下来的课文,他可以一遍就流利的背下来。

  例如别人学钢琴,从几岁开始学,弹了好几年,但他只是学了半年,老师会赞叹他的琴声溢满着灵气,那是别人学十年二十年也学不到的。

  这样的例子他一路碰到过许多许多。

  然后他遇到过很多人,会因为付出再多努力却总比不上他而伤心又愤怒的放弃。

  遇到过很多激烈的情绪或者眼泪。

  他跟韩一梅同一个船厂,那个小树林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韩一梅。

  韩一梅是质检员。

  车间的质检当然不是眼睛看一看哪个做得好看哪个不好看来判定,而是要很仔细的量度,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标准。

  费绪作为设计师,看到过很多敷衍的质检,因为做得太多而敷衍的做工。

  而韩一梅无疑是最认真的质检员之一。

  而且她不排斥换车间,质检不同的产品,哪怕一切都要从头来过。

  而且她着实称不上聪明,但她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就是该学的时候认真学着……

  她实在是个认真甚至是较真的姑娘。

  包括她那封道歉书。

  至于脾气大,她那算是什么脾气大啊,她要真是脾气大,她办公室人还敢给她介绍那么个人?

  介绍完出了问题还敢继续跟她叨叨,想要继续撮合?

  她就是又傻又直……在费绪看来,那完全不是问题。

  关键他很喜欢她直直的认真。

  这让他觉得生活很有意思。

  哪怕是最枯燥的事情,看她反反复复的做,好像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且,感情的事,有时候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吧。

  他道:“如果你现在亲我一口,大概就知道为什么了。”

  韩一梅:“???”

  饶是她平时一向都是挺大方的一个姑娘,听了他这话也不由得有些脸红。

  ……两人虽然处了一段时间,但该保持的距离还是一直保持着的。

  韩一梅别过了脸。

  费绪伸手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道:“是心跳的感觉。”

  哪里需要什么别的理由?

  韩一梅:“……”

  韩一梅婚后过得很好。

  两人当然也有分歧的时候,例如国家宣布恢复高考的时候,韩一梅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但她还是坚持要带着身孕参加高考,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的人都反对,劝她考虑身体的情况,等过上半年,下一期再考,但韩一梅却很坚持,最后还是费绪妥协,帮着说服了自己父母和岳父岳母,帮助韩一梅复习考试,最后韩一梅考上了大学,他也一直支持她,韩一梅因为放了更多精力在学习上,忽略了他和孩子,他也从来没有意见过。

  例如儿子费晏孩子调皮,韩一梅气得跳起,甚至偶尔迁怒到他身上发脾气时,他也都是好脾气的岔开她的怒气,跟她说他小时候更调皮的事,道:“你看,基因在这里,你生气就生气,但也不能太怪小晏,毕竟这源头是在咱们基因这,慢慢教吧。”

  说得韩一梅也忍不住笑出来。

  激心的感觉到底去了。

  后来几十年,程柠每每看到韩一梅,都会惊讶于她的变化。

  这个韩一梅完全有别于前世的韩一梅,虽然说话还是直接,但却再不让人觉得尖刻,哪怕是急躁时,也仍带着骨子里的从容和自信。

  其实程柠知道她一直很好。

  只是这一世,她就像一颗珍珠,经过岁月的洗礼,越发的莹润散发出骨子里的光华而已。

第149章 前世今生之深爱一

  九八年的时候,深市推出了一个豪宅楼盘。

  程柠搜集了很多关于这个楼盘的信息资料,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

  韩东塬问她是不是喜欢。

  程柠犹豫了一下,指着景观图中那六座深宅中的一处道:“这个,要不,我们把这个买下来吧。”

  她想要,他当然毫不犹豫买了下来。

  宅子建成可以入住的时候,韩东塬陪着程柠去看。

  程柠站在院子里仰头看这座三层楼的别墅。

  她曾经就在这座宅子里住了,确切的说,是困了很多年,她清楚这座宅子内部的每一处构造,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可是却不能走出房门半步,就是窗户,也只能就站在窗前往外看,看到远处的景色,却并不能探头伸出去,把这个院落看得清楚些。

  她住了那么些年,都不知道屋顶原来是瓦色的,不知道二楼天台上原来还有一个花园。

  程柠抬头看着宅子出神。

  韩东塬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握住她的手,程柠立时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软,但这会儿韩东塬也感觉到了她抓着自己手的力度。

  “柠柠?”

  他唤她。

  程柠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身边的韩东塬,但目光落在他脸上时,神色似乎又有一些茫然,在看着他,心神又像是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韩东塬皱了皱眉。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问她:“是不舒服吗?还是觉得这房子起的不合心意?”

  程柠摇头,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这栋别墅于这个年代来说,价钱可以说是天价。

  这样的价钱,不仅外景,院落,宅子本身都无可挑剔,内部装修也已经到位。

  走进去,就是直接入住都可以了。

  进了客厅上楼,程柠仔仔细细看楼上的客厅。

  前世韩东塬住的时候,宅子内部的装修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但程柠站在这里,每一处都还能看见前世的影子,她摸过每一个角落,都好像还能看见曾经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这个宅子里的身影。

  这会儿正是夏天。

  窗外的风景正好。

  很远处是空寂的大海,在大海和院落之间,一片片荷叶海,一朵朵的荷花升出来,美得像画中景。

  房子内部完全不一样,但站在窗前,看着那一片荷海,所见所景终于和前世完全重合。

  阳光洒在荷海上,让人有前世今生交错的恍惚。

  “这个房子,是你梦里梦到的那一世,我住过的房子吗?”

  身后突然传来韩东塬的声音。

  程柠回头,有些茫然地看他。

  他就站在她身后。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对彼此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两人很少谈起前世,因为她不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他便不会问她,但当年发生了那么些事,再加上赵枝的那些话,拼凑起来,他知道,她“梦到的”应该远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不只是零零碎碎的梦,可能也像赵枝一样,就像完整的一世。

  可是他问完就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有点荒谬。

  因为她说过她死了。

  她死了的话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他后来住的房子?

  他刚想说些别的把刚刚那句话岔过去,却没想到面前的她张了张口,然后点了点头。

  韩东塬:“???”

  “你不是跟我说,你去世了吗?”

  他道。

  “嗯,”程柠伸手抓住他的手,道,“那时候是死了,可是我又不只是梦到关于我自己的事,你的事情我也梦到了。后来你买了这栋宅子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一个人,其实也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但你看不见我。”

  “柠柠。”

  他喊了她一声,道,“那只是一个梦。或者只是给我们的一个提示。”

  虽然她眼里的茫然,伤痛,为的也是“他”。

  但他并不喜欢她这种状态。

  因为明明,他就在她的身边。

  他道,“柠柠,那只是一个梦,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程柠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口。

  他抱住她。

  两人相拥着,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

  她懂他的意思。

  那些都过去了。

  哪怕那也是一生,但也过去了。

  他们现在在一起。

  只是她站在这里,很难不陷入那种情绪。

  她从他的怀抱里退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拽着他踮脚亲了亲他,跟他道:“三哥,我不是一直记挂着他,只是……三哥,明明已经过去了,明明你就是他,可是又不一样,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这么相爱,可是我在梦里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一个人过了一辈子,我一直都在,但只是一道意识,像幽灵一样,他从来看不到我,那时候的我也不爱他,三哥,我是在下乡之后才爱上你的……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才越发的难过。”

  那次山洪之后她梦到前世那些缺失的记忆。

  所以是她让他爱上了她,最后又离开了他,抛下了他一个人。

  所以他才一辈子再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

  她甚至想起来了后来他独自生活的很多很多细节。

  每想到一些可能跟她相关的细节,她的心就像被针扎着,细密地,隐隐作痛。

  那时她就在他身边,但她一直没心没肺的看着,因为那时的她根本就忘记了,她是爱他的,她留下了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独自难过,独自度过那样漫长的岁月。

  这让程柠再次站在这里时,很难不难过。

  他们买下了这套房子,但并没有搬过来住。

  只是程柠会定期过来打理这套房子,韩东塬反对她将房子装修成前世他住时的样子,这不是找难受?

  后来他跟她建议道:“不如你把它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吧,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程柠接受了他的建议。

  她把房子布置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甚至他的卧室,她想象中他喜欢的样子,但却又加了很多她的痕迹进去。

  一束花,一副画,一串她喜欢的项链,一块她喜欢的窗帘……

  她甚至喜欢上了在这里写日记。

  记下了她跟他曾经发生,现在发生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只是寥寥数笔,写完就塞在了他的书桌抽屉里面。

  每次她从那个宅子里回来那晚,韩东塬就狠狠折腾她。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她哪里不知道他在折腾些什么。

  “那是你自己啊,”

  程柠跟他道,“哪有自己跟自己吃醋的?”

  韩东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很多年后,她先他而去,他又去了那一栋房子,看着画室里跟真人大小的她的一幅自画像,她穿着一件很大的军绿色大衣,有着毛茸茸的领子,后面是皑皑的白雪,她这副样子,是他第一次在乡下时看到她时的样子。

  他伸手一寸一寸摸过,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她刚刚下乡时的情景。

  他翻看她留在书桌抽屉里的日记,慢慢去读她留下的每一个字,才好像突然明白了她说的,“那是你自己啊”,因为她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她跟他的记忆,每一个一点一滴的欢喜。

  ——

  前世,九九年冬。

  韩东塬不常参加外界的宴会。

  一开始外界还猜测是因为他缺了一条胳膊,或者他曾经入狱的那些经历,让他不爱那些交际。

  他的确不爱那些交际,但跟他有没有胳膊或者入没入过狱没有关系。

  不过那一天是他们禾木集团的年度晚会,他照例会出现一下,致辞,主持一下抽奖环节,象征性地坐一坐就会回来。

  但就算是这样,回到家的时候也有些晚。

  他习惯性地去了自己书房。

  但一进书房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书桌的抽屉上,开了一条缝,显然是被人动过了。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抽开,就看到里面多出了一本灰色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