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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孙女也行,他都当心肝疼呢。
卫景平:“……”
他昨天才娶亲,哪有这么快。
得知老卫是想念远在边关的大儿子卫景明一家,人之常情那没事了,卫景平拍拍屁股就走:“爹少喝点儿酒,留着肚子等着去吃繁楼的老三样喽。”
胡麻饼灌汤包豆腐脑。
“老四,”卫长海叫住他,想问问卫景平昨晚的事,又觉得不该开那个口,于是道:“滚吧。”
反正媳妇儿娶进门了,他们小两口的事就由着他们折腾去吧,他搁这儿指手画脚的传出去没的叫人笑话。
卫景平从善如流地滚回去了,一进屋子,发现昨夜狼藉的喜床已被收拾整洁,姚溪不在屋子里,许是到净房洗漱去了。
他到外间坐了片刻,听见有人娇俏地喊了声:“相公。”
卫景平回头一看,见姚溪已经梳妆完毕,她头上绾了个双螺髻,戴着订婚时他送的定情的那支金钗,一身端庄大气的织锦妆花衫裙,款款朝他走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不睡,躺着养一养也是好的啊。
毕竟昨天太折腾她了。
“怕睡过了时辰。”她细声说道,似乎不敢大声说话,怕一开口扯着身上的伤口似的。
见她脸又红了,卫景平迟钝地想:定是自己昨夜没有轻重,叫媳妇儿吃苦了。
他尴尬地道:“咱们家没那么多讲究,你不必拘束。”
“嗯。”是很柔顺的一声。
这时,姚溪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秋雀和冬梅过来给卫景平请安:“公子。”
两个丫鬟十三四岁,生得都很纤细周正。除了她俩之外,还有打小服侍姚溪,年纪大一些两个陪嫁丫鬟春莺和夏荷在外头做粗使的活儿,没进屋来贴身伺候。
卫景平“嗯”了声,叫卫五月过来给姚溪见礼,那小子憨傻地对着女主人“咚”地磕了个头:“夫人。”
逗得秋、冬两个小丫鬟吃吃低笑。
“走吧,”卫景平看着姚溪说道:“咱们去吃早点。”
新婚小两口到了园子里,卫长海夫妇带着卫容与、曾嘉玉和卫巧巧早等在这里了:“平哥儿带他媳妇儿来了。”
卫容与扑过去抱着姚溪的妆花绣百子图的曳地石榴裙:“四婶。”
姚溪弯腰牵着她的小手,一道过去给公婆见礼。
她先前就见过卫家的人,跟他们相熟,这会儿反倒比跟卫景平独处时还要自在,一会儿就跟女眷们打成一片,好个亲热。
许德昌带着大厨们做了一大桌子上林县的传统早点、小吃,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咱繁楼也是给状元郎做过婚宴的酒楼了。”
“许掌柜这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卫景平感激地说道:“没您大老远从上林县赶过来为我操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哪里哪里,”许德昌开怀笑道:“这是咱们上林县县太爷,街坊邻里的一番心意,我不来,繁楼还能开得下去嘛。”
他带着厨子们来京城为婚宴主厨,可以说是上林县的乡亲们想来想去,最拿得出手的送给卫景平的贺礼。
当然,他也是非常非常乐意来的。
且不论个人感情,单拿生意来说,以后,随着卫景平步步青云,说不定整个甘州府的人都得慕名去上林县繁楼吃顿饭沾沾他的官运,得发财成什么样儿啊。
来这一趟太值得了。
卫景平动容地道:“回去代我谢谢乡亲们。”
“自从你考上状元做了官儿,上林县的后生伢子们都拿起书本到书院念书去了,”许德昌说道:“今年的院试,咱们上林县一下子考中十几名秀才公,不得了啊,乡亲们都说是沾了你的文运,打心眼里感激你呢。”
……
看着琳琅满目的早点,卫长海招呼道:“来,都坐下来趁热吃。”
卫景平挨着姚溪坐下,一一给她介绍上林县的早点:“这个红糖糍粑好吃,你来一个吗?”
姚溪点点头。
“水晶虾饺口感不错,吃吗?”又给她夹了一个虾饺放在碗里。
孟氏看着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一直在浅笑,他们小两口和美,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
他们吃完早点从园子里出来,一个驿卒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卫大人,您的信。”
卫景平接过信,见是从龙城府来的,微微一怔:“谢了。”
回到家中,卫景平在书房拆信,姚溪要回避,他道:“是我大哥写来的家书,不涉及公务,你同我一道看吧。”
姚溪就同他一道坐在书房看卫景明写来的书信:信中说,每每北夷或者西北其余小部落的铁骑三五千人马来犯关,撵跑了隔不久又回来了,边关不胜偷袭侵扰,关将军想对外用重兵,使计一举擒获胡人士兵,来多少捉多少……问卫景平妥不妥。
卫景平看完久久没有说话。
姚溪拉了拉他的袖子:“夫君?”
卫景平瞧着她道:“溪儿,你帮我拿支笔来。”
他给卫景明回封信。
“夫君在想什么呢?”姚溪问道。
卫景平:“此事不妥。”
如今龙城府不缺人手做苦工,倘若出重兵一举俘虏三五千胡人士兵来,怎么处理呢?养着,费粮食费心,以云骁帝抠搜的性子,未必肯给拨付这一笔银子。
朝廷不肯养战俘,是剁碎了扔浊河里喂鱼呢,还是坑杀了埋地底下养花养草呢。
想当年人屠白起就是这么干的,事实证明,不杀,君王不给粮食养着,杀了,引发民怨声讨时你来背锅,所以白将军最后栽了。
姚溪把他常用的毛笔递过来,又挽起袖子为卫景平研墨:“你写吧。”
气氛融洽静谧。
“多谢,”卫景平请她坐下,铺好信纸却没有下笔:“你怎么看?”
姚溪坐在书桌旁边看着他,说道:“把那些胡人捉来没什么用,怪麻烦的。”
不杀养不起,杀了传出去就是残暴,怎么着都是块烫手山芋。
她说没什么用!
跟他想的一样,卫景平越发愿意跟她多说了:“是啊,这么多人俘虏进来得看着得养着,是麻烦。”
说完他提笔刷刷给卫景明回了信。
由于只是兄弟之间的私信,卫景平几乎算是毫无保留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至于边关最后出不出兵将总是来袭扰的胡人一网打尽,决策权还是在关琦和一众边关将军们的手里的。
他无权干涉。
封好信笺,这件事就暂且翻过去了。
姚溪盯着他桌案上那本厚厚的《律例》出神,卫景平笑道:“有个事说给你听听。”媳妇儿跟自己有共同语言,他愿意和她多说一些话,便把陆谵在平遥县开办钱庄如何放贷出去却收不回来本息的事情对姚溪说了:“我觉得本朝的律法对欠钱不还的惩戒还是轻了。”
几乎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年初的时候我听闺中的姊妹说京中要开办个新的正通钱庄,”姚溪说道:“听相公这么一说,竟是陆先生的。”
“嗯,”卫景平浅浅地把“发商生息”的事情提了一嘴,委婉地告诉姚溪,钱庄的事情他也有份。
姚溪:“不知陆先生当时放贷出去时跟他人所签的契约是怎样的?”
要是有契约在,告到官府,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会一笔账都要不回来呢。
卫景平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匣子来:“五份借款的契约都在这里。”那日陆谵来送账册时,连放贷借款的契约也一并拿过来给他看。
姚溪打开匣子拿起一份仔细过目一遍,说道:“相公,外祖家中有份我先前在绍兴时手抄的借款契约,与这个不太一样。”
第203章 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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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景平听了她的话微微拔高了声音:“你是说这份契约不对?”
姚溪看了又看:“我也说不准。”
总觉得正通钱庄这份契约是个花架子, 不中用的那种。
卫景平从她手里收走那份契约:“太劳神了,过两日再看吧。”
三天后姚溪回门, 晌午在姚宅吃了顿饭后, 就去了周家。
在周家,周美彦充分展现气氛组担当的作用,把个挺严肃的周寂然老爷子气得拿扫把满院子追着他打,小辈们则在吆喝助阵, 一通嘻嘻哈哈闹下来, 卫景平小夫妻俩在周家不知不觉呆到傍晚, 蹭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才回来。
“相公你瞧瞧这份钱庄往外头放贷的契约, ”姚溪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泛黄的手抄契约:“上面的条款比陆先生的多多了。”
卫景平:“嗯, 你先回屋去歇着吧,我去书房取了那份来。”
他看了也未必看出什么门道来, 还得姚溪帮着他分析。
是夜流星透疏木。
“……第十二条,乃从正通钱庄贷钱2万……后若无钱偿还, 当以家中女儿做奴……”卫景平念到此处, 姚溪说道:“要是借钱之人家中本就没有女儿, 或者女儿还是六岁以下的女童, 朝廷不允许她们为奴,这条岂不是等于摆设?”
这类条款就是你拿着契约状告到官府, 叫官府如何判,自然就不了了之了,说不定人家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的。
再看她十多年前在绍兴时手抄的那份契约,同样的条款是这样写的:“……乃从XX钱庄贷钱1万……到期若无钱还债,以家中X巷第X户五进院祖宅相抵X钱, 以族中X地水田X亩抵X钱……地契、田契皆押于XX钱庄……”
这一目了然, 即便不告官也不怕借债人不还钱。
以上漏洞, 正通钱庄还有许多。
经姚溪一明说,卫景平拍案道:“正通钱庄果然吃亏在这放贷的契约上了。”
这并不是说陆谵陆大儒不聪明,饶是读尽天下儒家和法家之经典,也架不住“术业有专攻”,有认知盲区。
卫景平重新誊抄了一份姚溪手中的那份契约,打发卫五月给陆谵送去。不几日,陆谵拉了一车律例书亲自登门,与卫景平一字一字推敲了两天一夜,拟了一份新的钱庄放贷契约。
顺带,连带息存款的契约也拟了出来。
卫景平对这份带息存款的契约心中没底儿,拿回去给姚溪过目,她笑道:“这份倒没问题。”
……
四月二十七日,卫景平乐享温柔乡的第七日,京城里的正通钱庄建好了。
对外营业的头一日,他与陆谵、柳承珏坐在崭新的钱庄大厅里,把拟定的吸收存款,对外放贷的的流程先自行演练了一遍。
“打算什么时候开张,”末了柳承珏笑道:“我私下里和姑娘们打好招呼,倒时候别冷了场。”
“全赖柳大人了。”卫景平朝他拱手一笑。
五月初一,卫景平休完了婚嫁,复又每日五更天起床,而后去户部点卯。
“卫大人成亲后愈发俊美意气风发了。”他一到户部京兆司坐下,同僚们就围上来:“可见尊夫人温婉娴淑宜室宜家啊。”
花式夸赞几句后,八卦心起,又开起他的玩笑来。
卫景平笑着一一同他们闲扯。
等户部侍郎路正则来找他时,这些人才噤声回到自个儿的座位上干活去了。
卫景平还是一如既往地边跟着路正则学习钱谷、贡赋之事,当然,他是边学习边接手工作,其中经手最多的就是户部的银库黄册,这些黄册记载的是户部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的银子,这些黄册按照月、年成册,一翻便知户部的库存和收支状况,说白了,整个王朝的家底儿和经济状况,便全在这一本本的银库黄册里头了。
“打去年九月份起将各省榷酒曲的银子填上,”路正则点着一本银库黄册,说道:“户部才能勉强维持个盈亏平衡。”
可见先前有多大的亏空。
“嚯,这大半年来工部运营的记里马车的盈利竟达百万两白银之多,”路正则捧着一卷银库黄册叹道:“不得了。”
卫景平点着银库黄册上的每一笔账目,没有说话。
他心道:这真不是最赚钱的,等银行,不,银庄,额是钱庄正经开办起来,那白花花的银子自己会往户部蹦进来你信不信。
……
京城的六月进入了三伏天,从晨起开始头顶就是大太阳,热如火。
夜里,姚溪在卫宅教卫容与下棋未归,卫景平敞着薄衫坐在凉榻上看书,正在沉思时,秋雀端了一碗冰镇的蜜水过来:“公子喝口冰水消消暑吧。”
见有丫鬟进屋,卫景平忙拢了拢衣衫,轻咳一声道:“放在几上便可。”
还是不大习惯丫鬟近身服侍他。
秋雀一怔,将托盘放在外头的几上退出去,抿唇笑着跟冬梅嘀咕:“这会儿子咱家小姐不在房里,公子见我进去还害羞不好意思呢。”
她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公子这般回避在自家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呢。
冬梅也笑了:“你怎滴就知道公子害羞了?”
秋雀学着卫景平做了个拢衣襟的动作:“嗐我可什么都没瞧见呢。”
冬梅白了她一眼:“瞧见什么也是白费,”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春莺和夏荷姐姐说了,咱们公子不会纳妾的。”
秋雀呛了她一句:“我才没上赶着给人做妾。”
她就是觉得卫景平那个掩襟的动作好笑说一嘴罢了,天地良心,她可没有存着爬主人家床的心思。
还等着日后婚配良人做个正头娘子呢。
这时候年长她们几岁的春莺走了过来:“你两个小蹄子不去做活计儿在这儿嘀咕什么呢?”她把手里端的箩筐往二人面前一放:“夫人说顾家夫人下个月就生了,到时候咱们定是要去贺喜的,还不快绣几样东西到时候让公子和夫人空着手去吃满月酒吗?”
“公子和小姐的秋衫前儿裁剪了几套,”她又道:“也该做起来了。”
她都快忙死了,这俩小蹄子眼里竟没活儿,还有功夫嚼舌起主家来了。
“是,”秋雀接过箩筐:“春莺姐姐。”
四个丫头中她最手巧,也最贪玩,春莺嘱咐了她几句,又忙活别的去了。
……
姚溪回来时,见外头的几上放着一碗蜜水,里头的卫景平却一手执书卷,另一只手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去倒水,她讶然道:“是谁把水放在外头的,怎么不给你送过去?”
卫景平一时记不起是哪个小丫鬟来送过水,笑道:“你回来了?”
“明个儿正通钱庄开业?”姚溪去洗漱前和他说了几句话:“偏选个大热天儿。”
近来白日里实在是太热了,她在家中勉强抚了会儿琴,就懒懒地歪在藤椅上看书去了,不愿意动弹。
这种暑热天儿,谁爱出门去看钱庄开业的热闹呢,她担忧会冷清许多。
卫景平低声说道:“原本打算下个月出了伏再开业的,哪知道最近京中不太平,又有一拨人把主意打到了青楼楚馆,姑娘们惶惶不安,柳大人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大理寺出面担保,游说他们将各自赚来的财物托付给正通钱庄保存……因而择了明日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