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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武凌作为看着花朝长大、手把手引她入道的人,就算花朝再怎么绷着,武凌也总能像鸿博长老和花良明一样, 看穿她的真心和本质。
武凌错愕的,不是花朝不顾“体面”抱着他哭泣, 而是他的师妹不过才与他几月没见, 为何会有如此浓化不开的悲痛。
而且武凌也稍稍恍惚了一下, 因为花朝上一次这样抱着他腰身哭的时候,可能是在三十多年前了。
“师妹。”武凌只是短暂错愕, 很快叹息一声, 手掌放在花朝的头顶, 轻轻抓了抓, 花朝的发髻已经不直愣愣地扎在头顶了, 他抓握落了空,还有点遗憾。
武凌问:“到底怎么了?”
花朝抹着眼泪, 摇了摇头, 仰头近距离看着这张渐渐同记忆重合的脸。
“没事。”她没法告诉大师兄,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
花朝抽噎着, 控制住眼泪, 对武凌道:“大师兄, 我找你有些事情,我们进屋子里聊吧?”
武凌垂眸看她,像看顾她长大的那么多年一样,右手攥住了他自己的袍袖,抬起来给花朝抹脸上的泪痕。
这个动作他做得十分娴熟,带过孩子的都知道,身上没有巾帕的时候,袍袖是最好的东西。
不同的是,从前武凌这样用袍袖,可能给花朝擦的不止眼泪,还有鼻涕。
擦着擦着,两个人同时想起了花朝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武凌露出了一点兔牙,花朝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走廊的长明灯下,他们一样的容颜秀雅,气华如月。
这样看来,他们是真的有些像的。谁带大的孩子就容易像谁,花朝确实半点也没有学花良明的恣肆风流,更没学鸿博长老流连守旧醉死梦生。
她学得最多的,是武凌的稳重温润,大气端和。
只可惜她本性不坚,上一世学了一生,也只学了个皮毛而已。
两个人开门进了武凌屋子,房门很快就关上了。
悄悄在房间门口暗中窥看的师无射,靠在门上抿着唇,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他只感觉怀中空荡荡的,他的披风花朝已经还给他了,师无射看向挂在屏风上的披风,心里也空荡荡的。
好像他好容易捉住捂在怀中的鸟儿,再度飞走了,又去围着旁人叽叽喳喳。
他斜对门不远处的房门响了一声,师无射眉梢一动,那间屋子是谢伏的,他这半夜的还出来做什么?
他又悄悄自门缝窥看,谢伏路过他门外的时候,脚步微微停了停,而后露出了一个笑,意有所指地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
然后慢慢悠悠下楼了。
他的态度十足挑衅,恶心的笑意意味再明显不过——她不理会我,但是也不理会你不是么?
师无射真希望自己不是司刑掌殿,这样就算他把谢伏打死,打残,也能推说是弟子间的切磋失了手。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讨人厌的人!
谢伏大概也知道师无射不敢在秘境之外对他如何,走起路来简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师无射忍着要拔光他的孔雀毛的冲动,冷哼一声,拂袖走进里屋,到床边盘膝坐下。
而不同于走廊里面的剑拔弩张,走廊尽头的屋子里面,花朝和武凌坐在一起,却是一派的祥和。
他们在一起研究花朝从储物袋里面拿出来的阵盘,花朝借用了武凌的灵力,开始绘制,武凌极其认真地在旁看着,抓着花朝的手腕,源源不断地向她输入灵力。
武凌总是最有耐心的,也是接受能力最强的,他不赞同花朝以丹药强提境界,但是却不会训斥花朝修习晦涩的古籍阵法。
这些早已经因为修真界灵气充裕而淘汰的“繁琐”修炼方式,其实对于修为不济的人本身是非常友好的。
武凌虽然是鸿博长老门下,可他修的是清灵剑,承的更是清灵剑派掌门人姬钏“援济苍生”的道。
他本应算是掌门大弟子,是门中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但因为姬钏的道是援济苍生,因此姬钏从不在仙山闭门修炼,自然毕生也未曾收过一个徒弟。
姬钏以各种身份化身进入凡尘,援助弱小,兼济苦命之人。比起剑修,姬钏更像入世的佛修,只不过佛修一道讲究的是舍得放下,立地成佛,而姬钏大多会化身为武将,以杀止杀,以战平战。
而承了姬钏道心的武凌,也是常年在外除魔御道,只是不同于姬钏冷厉的性格,武凌就属于外刚内柔。
他的手段和剑招都更加的怀柔,更加的博纳苍生百态,也就不会觉得花朝这样“以小博大”的绘阵手段,是不着正道。
他看着花朝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赏,每每花朝绘制到精妙之处,都会勾唇以作鼓励。
武凌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兔牙,将他身为剑修的威严冷肃冲得干干净净,让人见了便心中安定,只觉得温暖平和。
花朝就知道她大师兄一定是无条件支持她的,绘制的越发认真仔细。
阵盘到底不比作用单薄的阵旗容易,花朝有武凌的灵力供应,却也还是一层层冒汗。
她像个被长辈拷问课业的孩子,在武凌面前只想表现得最好,而且她还用了旁人不知道的一生作了弊,这些东西,都是她上辈子成为御霄帝后之后学来的。
她必不能丢脸。
花朝的胜负欲被武凌的赞赏眼神给激起来了。
她一绘,便是一整夜。
武凌一直陪着她,他是金丹巅峰,差一步元婴,花朝要绘制阵盘用的那点灵力,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两个人一夜未眠,也一夜未出屋。
殊不知屋子外面,也有两个人陪着他们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花朝神情疲惫地从武凌的屋子里出来觅食,整个脑子里全都是阵法,脑浆都要熬干了。
她简直失魂一样,本能贴在武凌身边,武凌给什么吃什么,说什么应什么。
看上去简直像是被武凌摄魂了。
而武凌摄魂的办法,太简单了,只有一句真诚的、饱含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的,“师妹竟是修习了这等高深阵法,实在厉害。”。
来自“家长”的鼓励,就是孩子的“进境丹”。
花朝只觉得自己上一世若是有武凌在身边看顾,绝对不会止步金丹。
她像个找到亲娘的流浪儿,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旁人,而且再有五天,各宗仙长便会合力开启黄粱秘境。
这几天,她必须昼夜不休借助武凌的灵力,将其他的阵盘绘制出来。
师无射见花朝在楼下大堂里面和武凌一起用饭,凑上前来同他们搭话,武凌一切如常,花朝却答非所问心不在焉。
谢伏那个贱人也一起凑上来,只可惜他孔雀尾巴抖得再怎么花哨迷人,花朝现在也是个睁眼瞎。
桌上气氛十分奇怪,但是武凌却和师无射谢伏都能很好地聊起来。
他给两个人分别探了内府,又对师无射说:“二师弟进步不算大,但是稳扎稳打,此次进入秘境正是最好的进境机会,或可尝试冲一冲金丹。”
武凌说着,从腰上储物袋之中,拿出了一件灵纹密布的披风,递给师无射道:“二师弟,这是我在永沐国游历之时,偶然得了一匹氐人族以他们的鱼尾编织的布料,防御绝佳,又绘制了守护符文,本想回门中再给你,作为你冲金丹的法器,现在正好给你。”
师无射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花朝,花朝垂着脑袋,专心致志地吃东西,根本没看他。
师无射看她离武凌那么近,看着他们快贴上的手臂,内心烦躁窒闷,却根本无处发作。
武凌见师无射一个劲儿看花朝,以为他是看花朝精神不佳,笑了笑说:“你师妹昨夜一夜没睡,许是累到了。”
师无射被这句话刺激得差点站起来,她昨夜一夜没出武凌的房门,她怎么累着了一夜没睡?!
可武凌胸怀宽广,眼神坦荡,修为高深,为人谦和。
在外对弟子维护有加,在门中对师弟师妹也是照顾非常,师无射蛟骨鞭炼制的时候,有一味稳固材料,就是武凌游历所得。
武凌将花朝一手带大,他在花朝心中的地位无人能代替,怕是连花良明都要朝后靠一靠。
在外历练还专门抽空给他绘制了抵抗天雷的守护符文,师无射就是把自己憋得七窍流血,也不能在武凌面前说一句不乐意他和花朝走得近的话。
但凡说一个字,都是对武凌的冒犯。
因此师无射只能绷着头皮收下法器,再勾起嘴唇,对武凌露出一个笑。
而谢伏见状,笑意简直要裂到耳根,他或许得不到花朝注意力,但是师无射这般憋闷敢怒不敢言,他就愉悦到骨子里。
他故意道:“小师姐,你吃这个。”
谢伏将一个点心盘子朝着花朝那边推了一下,花朝抬了一下头,那盘子却半路上就被武凌伸手截住了。
他温和的推回去,常年拿剑布满老茧的指节在瓷白的盘子边上形成鲜明对比。
他神色如常对谢伏道:“师弟喜欢多吃一些,师妹她不吃咸的点心。”
武凌话音一落,花朝把头又低下去了,她心中酸软得厉害,大师兄还记得她的口味。
不对,她糊涂了。
大师兄当然记得,这一世大师兄才和她分开几个月而已。
花朝心满意足笑着低头继续小口吃东西。
谢伏是愣了一下,看向了花朝求证,只看到花朝低头的发旋。
师无射则是斜眼看了眼谢伏,他那双天生上挑的眼睛,挑衅起来可比谢伏孔雀开屏慑人多了。
谢伏和花朝好歹在一起了一阵子,竟是都不知道她不吃咸点。
谢伏笑意有些维持不住,而武凌却丝毫没有感知到两个师弟之间的怪异。
他还对谢伏道:“我察觉你修为增进不慢,只是内府有浊气郁结,小师弟,修行一路切记操之过急。”
他说着,又打开了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簪子——簪子样式古朴,就像一截枯木,但是一拿出来,众人便是灵台一肃。
“这是我路过泉乐国,在佛宗金钟谷之中得到的梵天树枝,虽然平平无奇,但是也受了佛宗香火供奉上百年,得到僧侣开光祝词,你且留着。他日若浊气侵染灵台,可以此物刺破眉心,肃清杂念。”
谢伏只觉得武凌简直将他看透了,听武凌说自己浊气郁结,谢伏只感觉像是被一个巴掌狠狠抽在脸上,火辣辣的。
修士修行,其实最忌心不净。
可他血仇在身,爱侣被夺,又要如何心净?
谢伏收敛了面上笑意,规规矩矩接过了簪子道谢。
这确实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馈赠。
谢伏现在也体会到了那种又憋闷,又领情,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这时候师无射倒也顾不得要笑谢伏,他看到花朝吃完起身,开口道:“师妹,我有个东西想要给你。”
花朝站定,打了个哈欠。
她精神恹恹的,尤其是吃饱了有点犯困。
花朝和武凌待了一夜,像个又有了家长撑腰的孩子,过了那个因为对师无射动欲,别扭又害怕的劲儿,勇敢直视他问:“什么?”
“在我房间里面,你跟我取一下吧?”
这话有些可疑,修士随身储物袋有的能带三间房子,有什么东西放不下,非要放在屋子里?
但是她疑惑着,师无射已经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起身拉着她的手腕就朝着楼上走。
花朝本能回头看武凌,武凌没觉得哪里不对,已经低头慢慢喝茶,和谢伏说话了。
花朝被半拖半拽进入了师无射的屋子,一进屋,房门“砰”地一关,师无射就把花朝按在了门上,栖身上前。
师无射身上散发出的侵略感和压迫感,比高境修士的威压还要让花朝无法呼吸,她猛地又想起在山洞里面师无射吻她,她就……
她一扫淡然,不想再黏糊糊的,慌张道:“你别,别这样二师兄,大师兄在呢!”
这话说得本来没想做什么的师无射顿时奓毛。
他居高临下捏住花朝下颚,急切上前,冷硬的肩甲贴在花朝身上,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师兄在又如何?”你便又要躲着我不理我了?!
后面那句师无射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一手圈住了花朝后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不由分说吻了上来。
他必须要寻求一个平衡心绪的方式,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去冲撞武凌。
师无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从前从未想过和花朝在一起,从未想过。
他只是默默看着她,不去接近,也不去争夺,知道她喜欢着谢伏,甚至愿意带着谢伏出山刷任务,把斩杀邪祟的机会给他增长修为。
他从没想过她会要他的。
可她既然要了,又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他要怎么才能退回原位?他回不去了。
师无射撬开花朝贝壳一样的齿关,狠狠吮吸贝壳之中的软肉。
花朝分明只是被掐住下颚,却感觉脖子上的命门被人给掐住了。
她一点也呼吸不上来,没有多久就浑身发软,尤其是双腿,撑不住她的身体,面条似的朝下滑去。
师无射微微倾身揽住她的腰身,向着自己压。
花朝声音干哑,断断续续道:“别,别……”
别……
别怎么样,她说不出来,她脑子简直被师无射吸得一片空白。
第31章 妖孽
等花朝终于被放开的时候, 自己已经躺在了师无射的床上,毫无抵抗力的仰头看着床帐。
师无射倾身覆着她,细细密密用鼻尖蹭着她肩窝, 花朝眼中水光潋滟, 呼吸也急促散乱。
第二次体会动情,她总算没有那么慌张,但是花朝依旧眼神有些迷蒙,不太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眼珠动了动,看向师无射放大的俊脸。
其实要单纯论长相,谢伏是花朝遇见的男子里最好看的。师无射长得也俊美, 鬓若刀裁眉目邪飞,但看上去过于冷硬, 没有谢伏那双灼灼的桃花眼更好亲近, 也更便于赏玩。
师无射还不会说什么情话, 相比谢伏那三寸不烂之舌,他实在是属于唇齿驽钝的类型。
花朝正想着, 便感觉到师无射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顿时浑身一颤, 想起师无射亲吻她的时候, 在她唇齿之间翻天倒海的模样, 又否认了师无射唇齿驽钝这件事。
好吧, 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 他真的灵活极了。
“壮壮……”师无射宣泄了一番心中隐秘的嫉妒之情, 现在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了,尤其是花朝十分乖巧地躺在他身下, 让他觉得她至少是不反感自己亲近的。
“我有东西给你。”师无射最后亲了亲花朝的额头, 在花朝闭眼的时候起身, 还真在床头的枕头下面翻了一下,找出了一个拴着一块白玉扣子的丝绦。
花朝看到师无射献宝一样,把那坠玉丝绦在她眼前晃悠的时候,在床上换了个姿势,并拢了双腿,忽略黏腻的感觉,抬手结印,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
然后表情离奇地坐起来,看了师无射,又看了看他手中黑白搭配的坠玉丝绦,心情复杂。
他拉着自己来他房间,还真是……有东西要给她啊。
花朝挠了挠头,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就这样?
不知道哪里空落落的。
“这是……”花朝装着感兴趣,伸手去接东西,师无射拉着花朝在他床上跪坐起来,然后亲手给她系在了腰间。
“是我昨晚上编的,你戴在身上,不要摘。”
师无射见花朝低头摆弄,耳根微微有一点泛红,就一点点,热度很快被他自己给压住了。
“你还会编这个东西?”花朝这回是真的震惊了,瞪着师无射道,“可我不缺这些坠饰,你编这个干什么?”
师无射见她随便拨弄两下,就放下了手,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抿了抿唇,把到嘴边的心里话给咽下去了。
但他片刻后还是道:“戴着,千万不要摘,这玉扣我封了阵法,能保护你。”
花朝一听是保护她的,又伸手摆弄起来,坐在床边上,对师无射道:“谢谢二师兄,我很喜欢。”
保命的东西当然喜欢。
师无射又从储物袋里面,将武凌给他渡劫准备的法袍放在了花朝腿上,对她道:“这是大师兄给我的,我暂且用不上,你拿着。”
花朝却连忙拒绝,“不不不,大师兄给你的便是给你的,你渡劫要用的东西,怎么能给我?我不会要的。”
氐人族鱼尾编织的法袍,还绘制了守护阵,是能抗住几道进境天雷的,这样稀罕的法器,武凌一定为师无射准备了很久,花朝再怎么也不会收这样的东西。
她准备自保的东西也不少,她的储物袋法器灵器也很多的。
花朝很坚决地拒绝,师无射最后无奈收了起来。
师无射并不是真的觉得武凌和花朝有什么,因此就算一时忍不住醋意翻滚,和花朝亲近了一阵子,也就心平气和了。
他甚至表现得温情脉脉,拥着花朝一直低低缓缓地在交代着进入秘境后的事宜,简直把花朝当成第一次出山历练的小孩子。
“到时候你就跟在我我身边,遇见妖兽魔兽,躲在我身后就好……”
师无射简直把花朝当成一个小废物,若是前生,花朝一定不爱听。
但是这辈子她很乐意当个小废物。
花朝被他搂着揉着,揉搓了大半天,浑身上下骨头都给搓软了,经脉也都揉顺了,还耗费灵力给花朝梳理了一番内府。
到最后他说什么,花朝便点头应,乖得不像话,眉眼弯弯,眼中水汪汪雾蒙蒙看着师无射,几番让他险些把持不住,花朝是真的很享受这样霸道又温情的疼爱。
一直到了下午,有弟子来找师无射,商议今夜一起去镇上市集购置一些东西,师无射这才依依不舍把花朝放出屋子。
花朝手软脚软地出门,本想直接回到武凌屋子继续绘制阵盘,但是心里不净,脑子也好像被师无射吸空了,索性就先回自己的屋子去恢复恢复。
她从昨天就没进自己分的屋子,今天一回屋,昨晚上的疲惫,加上今天被师无射吸了半天的空虚,现在一股脑找上来了。
花朝打算今天白天去市集看一看的念头都打消了,直接扑在床上就开始睡觉。
修士大多靠运转体内灵力来恢复身体,但是花朝还是喜欢睡觉,纯粹的休息。上一世她修到金丹,也是每天晚上都要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半夜,花朝是听见有人敲门醒过来的。
她从床上站起来,揉着眼睛去开门,门一打开,花朝本能要关门。
但是门外的人反应很快,像条滑不留手的游鱼,用脚别住了门,一侧身就进来了。
“我给你送些吃的,看你晚上没有下去吃东西。”
“这店里小二呢?”花朝站门口,面无表情对上一双深情的桃花眼。
“我说我招惹了师妹,亲自端了给你赔罪,没人跟我抢。”谢伏将吃的放在桌上,摆好了转身,几步走到花朝面前,伸手就要去抚她鬓边睡乱的碎发。
花朝偏头躲开,谢伏手指蜷缩了一下,垂下头,也垂下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他说:“对不起。”
花朝把门打开,指了指门口。
谢伏走到门口,却没有出门去,而是抬手将门又给关上了,并且飞速捉住了花朝的手腕,拉着她扯过来,直接拉到了自己怀中。
谢伏姿态很强横,拉得也非常用力,但他拥住花朝的力度却很轻,他才拥上来,一股清甜的香气便顺着他的袖口,直冲花朝鼻腔。
不得不说,这种类似糖果的味道,花朝是很难抗拒的。
谢伏竟然换了香气,他上辈子一辈子身上都是兰香,他竟然为了迎合她的喜好,把自己熏成了一颗糖果的味道。
花朝心中只觉荒谬,迟疑了片刻。
就这么片刻的工夫,谢伏便趁虚而入,将头埋在花朝肩颈,又用他清泉般悦耳惑人的声线,说道:“对不起……我竟然不知道你不吃咸点。”
“我只知道你喜欢甜,却不知道你不吃咸点。”他说得极其懊恼,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你为什么从未跟我说过……”谢伏闷闷道,“对不起朝朝。”
他道歉的态度格外真诚,好像花朝如果不饶他,他便是十恶不赦即将秋后问斩的罪人。
他半扎的长发还透着水汽,显然是刚刚沐浴过,带着清甜香味,扫在花朝肩窝,他就像一颗送上门的糖果。
这若是换个女子,怕是少有能扛得住的。
可是花朝是真的不上谢伏的当,她推开谢伏,又要去开门。
谢伏终于不装了,按住花朝肩膀道:“在路上瀑布边那晚,我就是故意挑拨,跟踪你去的,你若是怪我,你想怎样都行。”
花朝愣了下,她当然知道谢伏故意挑拨。
但是谢伏其人,就连上一世背弃他们一生一双人到老的誓言,也从未自己开口过,他都是在用自己的悲惨逼迫花朝主动放弃。
谢伏怎么肯当着谁的面,承认自己的不堪呢?
谢伏轻笑一声,又道:“我何止故意挑拨,我恨不能跟他决一死战!”
“可你确实去思过峰看我了不是吗?你吻了我,我没有做梦!”
谢伏凑近花朝,竟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刀,他将小刀抽出来,强硬塞在花朝手中。
他抓着花朝手腕道:“你那天割伤了我,但你吻了我,你若是怨我,你现在也可以割伤我,或者你怨我捅伤了师无射,你也可以捅伤我。”
谢伏那双桃花眼紧紧盯着花朝,第一次露出些许偏执和疯狂来。
“你对我做什么都行,但你……不能不要我。”
不得不说谢伏真的厉害,去思过峰那天晚上,花朝确实给他喂了药,吮吸了他唇上鲜血,也割伤了他的手。
但他在受了鞭挞神魂的戒鞭后,神志不清又被花朝在灵台盖了夺梦阵,这样都能记住一切,甚至……
甚至他塞在花朝手中的这把小刀,正和花朝当夜取血用的那把小刀一模一样。
花朝那夜拿的小刀是花良明割药材的小刀,在门中除了医阁不常见的。
可见谢伏连伤口都用各种刀具做对比过。
“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了。”花朝心惊于谢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在纠缠,却也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幻想。
但是谢伏却不听,他笑道:“你又要用我们不同路,你不打算修炼那一套来糊弄我?你为了进入黄粱秘境强拔境界,不就是想要寻求机缘进境?”
“别骗我,我并不傻。”谢伏道。
“你也不喜欢师无射。”谢伏笃定,“你喜欢一个人不是那样的。”
他说着对着花朝露出一个笑,他鬓发潮湿,唇红齿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不喜欢我?那在思过峰上为什么吻我?为什么给我送药?”
“我到底做错了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
“朝朝,你为什么不仔细想一想,我们会是最合适的。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会改掉。”
花朝简直想笑。
他说的不是他们相爱,而是合适。
合适?
花朝退得贴在门上,连跟他辩驳什么的欲望都没有,她只是微微蹙眉,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谢伏彻底死心?
她理性分析了一下谢伏现在为什么不肯放弃她的原因,怕还是因为她是最合适他崛起的人。
她软弱听话,不够聪明却在清灵剑派背景不浅,不会置喙他的任何决定,永远做一个站在他背后的女人,知情识趣。
或许他们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谢伏就看透了花朝,也看透了他们注定要走的是怎样的一生。
所以他才会说出合适。
谢伏的鼻尖几乎抵在花朝的鼻子上,两个人近的呼吸可闻,暧昧和清甜的气味不断在两个人的呼吸之间轮转。
谢伏倾身,花朝后退,她也可以大吼大叫,很快召来弟子们甚至是她大师兄。
但是分手这种事情,真的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而且花朝这一世只想和谢伏划清界限,但又不能太僵,她和他共命的事情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
“为什么?”谢伏还是执着地问花朝,“我到底哪里做错,让你这么避之不及?”
花朝偏开头,想了半晌,又把头转过来,和谢伏面对面。
她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又真实的理由,开口道:“我只是对你没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谢伏以为花朝会说起的,是类似他不知道她不吃咸点的这种琐碎事情。
以谢伏对花朝的了解,她思想简单,若真有什么心中不悦,也是因为两个人的相处,让她不开心了。谢伏承认自己之前对她的关注没有那么多。
但是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避免,就像他今天能把自己变成一颗大糖果一样。
“就是……感觉啊。”花朝说,“你不懂吗?就是做的冲动。”
谢伏微微蹙眉,表情迷茫。
花朝才懂没两天,此刻却挺起胸,扬起头,像个多懂的人一样,对谢伏道:“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你勾不起我的欲。”
谢伏眉头越皱越紧,美人轻愁,只想让人伸手扶平,花朝上一世没少伸手给他抚眉心,如今见他这般,却只是靠着门,淡淡地,继续把刀子戳在他肺子上。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不是合适,而是激情。”
“对,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