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晚上狼人到底在干嘛,亲嘴吗?到现在刀不准一个神。”
“……”
徐栀抱着他,眼热,心也热,她知道他的手一直僵在半空中,可莫名也有股电流一直从后脊背窜上来,心里有个声音,一不做二不休。亲一下吧,之后就不见了,反正他马上要走了


今晚明月高悬,烟火腾飞,她见过最好的。
我们都是横冲直撞的玫瑰。于是,她低下头,寻着那酒味找下去,慢慢朝他凑过去,那股熟悉的鼠尾草气息前所未有的浓烈,从她鼻尖钻进去,是陈路周的味道,包括他身上的外套

,永远都是这股淡淡的清冽气息。
酒气,热气,混杂在一起,年少的隐秘和试探都夹杂在这些未明的情绪里,彼此之间的呼吸越来越近,两人的眼神热得一塌糊涂,似乎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在空气里纠缠着,两人最后

的视线,顺着汗涔的鼻梁渐渐往下挪,都有些跃跃欲试、好奇地定格在彼此的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了凡四训。
“横冲直撞的苹果”来自聂鲁达的诗。


第47章 鸭子·微信(修)
如果不是他耳朵红得要滴血,当时徐栀低头看着这张冷淡清白的脸,和他黑白分明的双眼,跟平时并没有两样,还是那副恃帅行凶、百无禁忌的狗样子。
“有茉莉花瓣落你嘴上。”徐栀凑下去的时候,捧着他的脸,这么说。
陈路周没有回应她,视线有些淡淡地撩吊着,落在她的嘴唇上,她唇形小巧而精致,轮廓分明,像饱满艳丽的玫瑰花瓣,都不用亲上去,想想应该很软。怎么说呢,他想起高二朱仰起跟

艺术班的一个女生谈恋爱,当天晚上就接吻了,放学路上,朱仰起兴奋地喋喋不休说了一路,说女孩子的心有多硬嘴巴就有多软,跟棉花糖一样,亲起来软软甜甜的。他问朱仰起是不是很喜

欢那个女孩,朱仰起说也算不上,就是好奇,好奇接吻是什么感觉。
他觉得徐栀也是好奇,说不定私下也跟蔡莹莹讨论过,跟男孩子接吻的感觉。她好奇心一向过剩。
陈路周没跟人接过吻。所以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跳有多疯狂,一下又一下,猛烈而又刺激地撞击着他空荡荡宛如旷野的胸腔,回音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他也想过半推半就,浑浑噩噩,哪怕蜻蜓点水地顺水推舟碰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浪漫主义派的,讲究氛围,这会儿看,还是理想主义旗帜占了上风。于是,他微微偏了下头,避

开了。
陈路周没看她,也没推开她,手还虚虚地扶在她腰后,任由她拱着热哄哄的气息,伏在自己身上,眼神不自在地望向一旁,“下雨了。”
徐栀抬头一看,还真下雨了,豆大的雨珠扑面而来,一滴雨水猝不及防地落在她嘴唇上,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令她下意识低头,饱满圆润的雨珠便在她唇上猝然溅开,带着她皮肤的

温度,弹到他冷白干净的脸颊上。
好吧。
这也算亲过了。
徐栀哦了声,忙从他身上起来,厕所那边人渐渐多起来,估计是大家都准备走了。徐栀默不作声往回走,陈路周一直看着她高挑纤瘦的背影,慢悠悠地插着兜跟在后面走,迎头碰见

杨一景,直奔着陈路周过来。
“路草,可以加个微信吗?”
陈路周嗯了声,只得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杨一景扫,再往那边看,徐栀已经跟着人上了大巴。
当天晚上,杨一景发了一条九宫格朋友圈感谢电视台的款待——
杨一景:「今天很高兴认识了很多朋友,也感谢工作人员小姐姐和小哥哥们的照顾,整个录制过程很愉快,看学霸们聊天真有意思,另外,还认识了一个人很好的超级大帅哥——陈

路周,其实一直久仰大名,裸分考上713,市一中仙草确实名不虚传。」
徐栀大概是看也没看就点了个赞,结果看到最后点到陈路周,她又把赞取消了。陈路周刚巧那会儿在刷朋友圈,就看见那个赞点了,又被人取消。
陈路周叹了口气,他还是把人得罪了。
自那晚之后两人有阵子没见,后来陈路周想想,他跟徐栀交集不多,如果不主动去找对方,估计是很难偶遇了。
所以,有天跟朱仰起打球的时候,整个篮球场全是大汗淋漓、不太顾及形象的裸男,只有陈路周红色球衣里面还套一件白t,碎发和额头中间绑着一根黑色发带,露出肌理清瘦的臂膀

,坐在篮架下的垫子上心不在焉地换球鞋,低着头随口问了句朱仰起:“你最近不跟蔡莹莹联系吗?”
朱仰起在做热身活动,“邦邦邦——”拍着球,在空场上跑了个三步上篮才对他悠悠说:“徐栀没跟你说吗?蔡莹莹跟她出去旅游了啊。”
陈路周穿好球鞋,站起来漫不经心地蹬了两下,“去哪?”
朱仰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长白山,说是看天池去了,不过你也不能吧,徐栀就算没告诉你她出去玩了,朋友圈总能看到吧,她昨天不是刚发的天池照片吗?那玩意可不是谁去都

能看到的。”
陈路周弯腰随手捞过丢在垫子上的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好吧,他又被拖出来了。
朱仰起刚凑过来,就看见空落落的朋友圈,说了声奇怪,难道删掉了?然后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明明还在啊,有些吃惊地对陈路周说:“我靠,她把你屏蔽了啊?你俩吵架

了?”
陈路周懒得跟他解释,这事儿也没法解释,难道说他不让亲,她就生气了?于是只能含糊地嗯了声,然后拿过他的手机刷了一遍徐栀发的九宫格照片,结果发现谈胥也去了,难怪这

几天楼上都没听见有动静,朱仰起见他脸色寡淡,嘴角冷冷地绷着,于是解释说,“我问了,是他们班的毕业旅行。”
陈路周哦了声,“冯觐也混进她们班了?”
“那狗是自己正巧也想去,一听他们班要去长白山,立马就舔着脸说给他们当免费摄影师,蔡莹莹二话不说给他拉群里了,现在摄影师到哪都抢手好吧,你要不跟她吵架,这次带的

估计就是你了。”
“得了吧,你当这是什么美差呢,我还要洗洗干净跟人竞争上岗。”陈路周语带浆水地将手机重重拍回朱仰起的胸口。
我说要洗干净吗,朱仰起狐疑了一阵,然后忙托住胸口的手机,“我怎么闻着一股酸味呢。”
“滚。”
陈路周懒懒散散地丢下个字,走上场去热身,捡起地上的球,随手拍了两下,就扔了个三分球,嘭一声,轻轻松松进了,他没动,冷眼傍观地站在三分线外,料定会进似的,就等靠

近篮筐的朱仰起捡球,有点隔岸观火地意思,说了句。
“摄影师而已,我说了,男朋友都随便她交。”
话是这么说,球场上陈大少爷还是带了点脾气的,后半场才匆匆赶过来的姜成看陈路周今天这球打得前所未有的凶。他以前虽然拽归拽,也就因为这长相和气场拽,人格外好说话,

被人撞到压根不会说什么,今天其实也没说什么,就不阴不阳地讽刺了对方两句,“兄弟,眼神不好要不上医院给你配个眼镜去?第三脚了啊,踩上瘾了是吗?”
这人他们也不认识,但经常在这打球,男生打球就是这样,叫不齐人就在球场上随便碰,碰上聊得来的还能成为朋友,聊不来的估计打一次以后也不会叫了,加上又是一帮年轻气盛

的男孩子,所以在球场起冲突是家常便饭。但陈路周从来都不是那个主动挑事儿的人。
所以姜成听他说完,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朱仰起,无声地问了句:“他嗑火药了啊?”
朱仰起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表示,想了个委婉的解释,大概是吃方便面的时候,发现自己面被人拿走了,就剩下调料包了。
那可真够倒霉的,姜成同情地说。
但陈路周也是真倒霉,碰上个刺头,对方这兄弟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在场上大约是见他们这边人多,他没说什么,打完球之后,突然叫了几个人过来,二话不说把陈路周围住了


陈路周但凡遇上这种场面,也是被人问题目,或者别人找他对答案。所以他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瞧那几个社会哥长得操之过急的样子,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要打架。
打架这事儿朱仰起和姜成熟啊,这边球场相对来说比较乱,来得不只是学生,还有挺多爱锻炼、挺养生的社会老哥,鱼龙混杂得很,天天几乎有人打架,派出所有时候隔几天就得往

这跑一趟,反正一句话不对付就拳脚相向。要不是一中球场这几天闭馆,陈路周他们也很少来。
看他们阵势训练有素、壁垒森严,眼神里都藏着一股森然的寒气,起头也社会哥此刻正一边朝他过来,一字一句地跟他秋后算账,“兄弟,是你要送我上医院看眼科是吗?”
一般这种球场上的小纠纷,就见过一面的人,下了球场都找不到人了,因为一换掉球衣泯然众人,基本上就认不出谁是谁了。
但陈路周幽幽叹口气,长得帅就这点不好,套上外套还是被人一眼认出来了。
他心想,这事儿估计用嘴解决不了了,以后得去纹个身,下次碰到这种人直接亮出他的纹身,我是龙哥的人。但这顿揍好像逃不了了。
要是直接告诉他们,打人别打脸,下手会不会轻点?
朱仰起知道他在想什么,陈路周这人其实最怕麻烦,能动嘴的一定不会动手,而且还怕疼,小时候跟他一起去打疫苗,他能嗷嗷叫唤半天。
“是吧,”陈路周不疾不徐地说,“这会儿关门了吧?你只能挂个急诊。”
“少他妈瞎几把扯,打球碰你两下碰不得是吧?真他妈娇贵。看你穿得人模鬼样,家里很有钱是吧?真以为我们不敢打你?”
朱仰起和姜成刚说要不别废话,要打就一起上。陈路周最后还是出于不想后续一系列的麻烦,半心半意地试图劝了一下——
“要不这样,我给你口头走一下流程,你要打我,我妈是肯定要报警的,并且还会做一个新闻专题,跟别的也没什么关系,主要她是电台制片人,这种能制造新闻的机会她一定不会

放过,因为毕竟我也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挺不要脸啊,说自己是高考状元。
朱仰起:“……”
姜成:“……”
裸分状元也算个头衔吧。陈路周这么想,反正蒋老师给的高帽,他就戴着。
对方显然有些犹豫,气氛瞬间松垮下来,几个人眼神面面相觑,频频互相试探,如果不是朱仰起得意忘形还在那自以为很上套地跟对方说,“你们要是不嫌麻烦,要我给你们龙哥打

个电话吗?”
“龙哥”这个人物朱仰起之前用过一次,曾经喝退过几个小流氓,从此百试不爽,但是这次就不灵了,因为姜成忘了告诉朱仰起,自从上次他用龙哥这个人物被拆穿之后,龙哥在江

湖上就没有地位了。
所以,龙哥这两字一出来,对方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最近一直用他们龙哥的名号招摇撞骗的几个傻逼就是他们啊,这下好了,新仇旧账一起算,说不准这个高考状元也是忽悠他们的

,于是,眼神一通气,二话不说直接左右开弓地冲上去。
场面一度混乱,陈路周没来得及躲,下巴硬生生挨了对方结实的一拳,他疼地嘶了声,刚要说一句,这他妈打架都不用说预备开始的吗?
结果后背蓦然一紧,有人猝不及防从后面地拦腰抱住他,企图反箍住他的双手,让同伴袭击他的肚子,还好他有腹肌。不过他反应快,人又高,一身清薄的小肌肉,很抗造,身后那

个小混混根本钳制不住他,对方也没想到他比想象中难搞,看着瘦,他妈还挺有力,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不抽烟不喝酒,即使这么大高个,身轻如燕,拳脚干净利落,血液是新鲜干净的

沸腾,而不是挂着一身白花花的赘肉以及器官里不知名的肿瘤,出一拳,有一拳的心酸。
这就是大叔和少年的区别。
陈路周都不敢下太重的手,怕给人脂肪肝打出来,当小混混当得也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怎么能有啤酒肚呢。
**
当晚,徐栀在回程的高铁上,刷朋友圈刷到朱仰起一条幸灾乐祸状态。
朱仰起:「恭喜,陈大少爷长大第一步,达成第一次打架成就。」
底下还有配图,不知道是谁的手,手臂清瘦,大约是因为刚打过架,青筋格外爆戾,一条条冷淡而有力地突起,手指骨节修长而分明。
徐栀一眼认出来了,这是陈路周的手,因为左手无名指上是她画的戒指。
她几天前还见过这双手,干净清白,宛如苍青清高的山脊,是碰都不让碰一下。
底下评论陈路周回了一条。
裸男713:「发你自己的手不行?别蹭我的热度。」
朱仰起回复裸男713:「急个屁,我还没发你腹肌照呢。」
徐栀回复朱仰起:「八块以下不叫腹肌。」
没过一会儿,车厢内声音嘈杂,徐栀看见自己手机微信提示亮了下,有人发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点开,旁边蔡莹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亮了,用手点了下,微信信息瞬间亮出来——
裸男713:八块腹肌,看照片也行,两百五一张。
蔡莹莹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手机,她有些震惊地看着徐栀,然后,悄悄问了一句,“现在都是这个行情吗?腹肌照这么赚钱吗?但是找鸭子是不是不好呀?你要不也介绍给我?”
徐栀:“这只不行,这只娇贵的很,碰都不让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蔡莹莹对朱仰起说:你知道现在鸭子多少钱吗?二百五就给看腹肌照。
朱仰起立马鹦鹉学舌对陈路周说:现在有些男的为了赚钱真的不择手段,居然去当鸭子,二百五就给看腹肌照……
陈路周:你到底给我备注了什么。
徐栀:……


第48章 看·电影(一)
徐栀没回他。陈路周也没再发,他当时在药店买红花油,因为整条手臂都是淤青和破皮,等柜员拿药的时候,本来外套脱了松松挂在肩上,旁边有个小孩在量体温,他怕吓着,又把外套

穿上了。
药店柜员看他脸上也有伤,长得又这么帅,估计也是个要脸的,就拿了一盒阿莫西林给他,司空见惯地叮嘱:“配合着吃,这几天先忍忍不要洗脸,不然伤口沾水,很容易烂的,破相就

麻烦了。”
陈路周叹了口气。所以他就不愿意干这么麻烦的事儿,其实陈路周不是第一次打架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就隔三差五得跟人干上,那个时候老有人动他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人

大概就是觉得别人的东西特别香,也可能还是懒,每次吃饭都拿他的饭盒。但是他这人吧,占有欲太强,又有点洁癖,死活都不愿意让人碰自己的东西,那时候嘴没现在利索,说不过人家就

只能动用武力。所以,他后来自己的东西都会刻上名字。
他拎着一袋药出去的时候,朱仰起和姜成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他俩打架虽然不是家常便饭,但是打球打多了,总能碰见那么几个找事儿的,身上挂彩也没太在意,抽两根烟

就能缓解。见陈路周终于出来,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半开玩笑调侃他的金贵:“怎么样,药店的人是不是说你再晚来两分钟伤口就愈合了啊?”
“滚啊,”陈路周笑骂了句,他是明月入怀,所以也没计较,只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红花油丢给他俩,“擦擦吧,你俩脸上疤多得已经快赶上龙哥了。”
说到这,朱仰起才猛然想起来,怎么龙哥这事儿就突然不灵了呢,姜成愧怍地咳了声,不着痕迹地掐了烟,准备脚底抹油立马开溜,“那什么,我去找杭穗了。”
药店就在夷丰巷外的小路上,这片区有点类似城中村,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商厦无声地包裹着一片破旧潲隘的低矮平楼,隔条街就是繁华喧嚣的商业街,人流密集,而这边因为是

老住宅区,路人零星,沿路小店倒是开得琳琅满目,能在这住的都是老本地人,所以偶尔能看见几辆顶级跑车从空荡安静的马路上嚣张跋扈地疾驰而过。
两人沿着亮得有一盏没一盏的路灯往巷子里走,陈路周外套敞开,拎着一袋子药,慢悠悠走,偶尔掏出来看一眼手机,也没消息。朱仰起浑然不觉他的心不在焉,还在兴致勃勃地跟

他八卦姜成和杭穗的事情。
“……”
“姜成遇上杭穗算他倒霉,杭穗这人心狠,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杭穗跟徐栀有点点像,或者这就是大美女的相似性?”
晚风徐徐,早先下过雨,空气里夹杂雨水的冷意,陈路周忍不住把呼吸都放轻,现在只想喝杯热的,填补心里的空落落。他烦心倦目地单手抄在兜里,沿路听他扯一堆都没接茬,就

一声不吭地听着。听到后面这句,才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懒散的口气:“是吗?哪里像了,我没看出来。”
朱仰起说不知道,就感觉而已。
陈路周沿路看到一条小黄狗,趴在8090小卖部门口,十分惬意自在地摇着尾巴,他定睛看了一会儿,头也没转地问朱仰起:“你知道小狗在摇尾巴是什么意思吗?”
朱仰起说:“不知道,想拉屎了吧。”
陈路周斜他一眼:“……”
当天晚上,陈路周的手机仍旧没有任何回复,他觉得徐栀可能不会再主动找他了。期间,他给蔡莹莹发过一条微信,蔡莹莹也没回,估计徐栀跟她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姐妹俩总是

一个鼻孔出气。陈路周倒觉得这样挺好,蔡莹莹确实应该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
朱仰起睡了一觉起来看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玩手机,以为是跟人聊天,结果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近一看,发现他居然在刷蔡莹莹的朋友圈,一下子急火攻心狠狠抽了他一下,“你干

嘛!转移目标了啊!”
陈路周反应贼快,下意识抬手一挡,正正好好打在他的手前臂上,他本来就满手淤青,被他这突如其来地一下,直接疼抽过去,仰面倒在沙发上,极其无语地看着天花板,气得要命

,可这会儿也只能嘶着声疼得直抽气——
“你可别勾引蔡莹莹,她对帅哥没有抵抗力的,她可跟我说过好多次说你这种长相进娱乐圈当明星都能分分钟混成一线,就随便跟你谈个恋爱都觉得很拉风,而且,你一向都很避嫌

,尤其是我喜欢的女生——”
寂静的客厅里都是陈路周急促而均匀的喘息声,听着怪让人心热的,这要换个人在这,画面就很难以言喻了。他仰靠在沙发上,想踹他,但是对他的猪脑子已经心灰意懒地都不想浪

费那点精力抬脚,等缓过劲来,那股剧烈的痛感慢慢从他神经里剥离,呼吸恢复平静,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此刻也就只能冷淡无语地看着他,清心寡欲得有点行将就木的意思——
“咱俩从小到大,哪次你喜欢的女生我不是主动避开,你别拿谷妍说事,我跟她高中三年一句话都没说过。还有,我要想跟人瓜田李下,搞点什么,我也不会找蔡莹莹,你脑子给我

搞搞清楚,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徐栀的朋友。”
“那你——”朱仰起发觉自己最近真是太敏感了,撩开肚皮上的T恤,拍了拍,“要不,你打回来。”
“起开,”陈路周烦得不行,随手去捞茶几上的手机,冷声说,“我在找徐栀生日,傅老板说她七月上旬,我不知道是哪天。”
那会儿是七月上旬,估计就在那几天附近,但徐栀朋友圈变成三天可见,他只能去看蔡莹莹的朋友圈,好在她大咧咧,朋友圈全开放,不过内容繁多,一天几乎要发七八条,陈路周

花了两个小时才看完她一年的朋友圈,因为怕错过信息。
所以朱仰起当时好奇的问了句,“为什么是徐栀啊?这么多年喜欢你的不少吧,比她漂亮的也有,成绩比她好的你应该也见过不少,为什么是她啊?”
陈路周沉默了半晌,发梢在黑夜里挡住他的眼睛,轮廓清俊,他简单地把第一次吃烧烤那晚的情景娓娓道来:“还记得那晚吃夜宵吗?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我当时帮一个残疾人占座

,跟小孩吵嘴,小孩过去找大人来理论,她走过来说要帮我录音,不会让人冤枉我的,这种无条件被人站边的滋味还挺爽的。这应该是开始吧,后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到什么程度了?出国能忘掉吗?”朱仰起提问三连,“回来还喜欢吗?”
“你觉得呢?”陈路周冷不丁扫他一眼,心说,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他倾身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棉签,沾了沾红花油,一边抹一边挺坦诚地说,“我跟她说白了认识也就这么几天,能到什么程度,我不是开玩笑的,她哪怕在北京跟人谈恋爱,我就希望

那男的靠谱点,徐栀那性格真的不会保护自己,我就怕那男的可能还没进入感情状态,她就猴急猴急地要跟人发生点什么。”
朱仰起若有所思地眯缝起眼睛,说到底陈大少爷还是个保守的人啊,他托着长音说,“哦——谈恋爱没关系,怕她跟人上床,懂了,你是个洁癖。”
陈路周想起徐光霁问他是不是有处女情结,但哪是这个意思,上完药,袖子还卷在手肘处,哪怕受着伤,手臂线条也是劲瘦流畅,在昏黄的光线下,蕴藏着说不出的力道。
随后他不屑一顾地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不咸不淡地自我解嘲说:“你可能想多了,我没这个洁癖,我不是怕她跟人上床,我是怕她跟不靠谱的人上床,懂了吗?咱俩都是男的,有

些话还用我说的那么直白吗?所以我让你帮我看着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看人眼光你没出过错,她的男朋友,你至少得按我这个标准找吧。”说完,突然想起来上回徐栀来他家烤地薯

还剩下几个,于是随口问了句,“吃烤地薯吗?”
照你这个标准,整个A大估计也找不出几个,朱仰起心说,还你这个标准,嘴上忙应:“吃,那你俩——”
陈路周起身去烧水,“她要想跟我就这么断了,那就断了吧,我接了个航拍活,过几天可能要去趟西北。回来准备准备估计也差不多该走了。”
朱仰起心里顿时仿佛被人扔进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底,虽然一直都知道他要走,但他这人从小情绪反应就迟钝,只要时间还没到,就觉得这事儿还远得很。这会儿是切切

实实感觉到离别前的依依不舍。
虽然陈路周老说朱仰起外面有小三小四小五,但是朱仰起一直以来确实都很黏他,在一中只要跟人说我是陈路周的兄弟,大家都会多看他两眼,他是行走的话题制造机。他跟冯觐说

过,为什么他手机里女生微信那么多,基本上都是因为陈路周。这么一人要出国,朱仰起内心的感受就是,他的太阳走了,他的太阳要去照别人了。简直可以垂泪到天明的程度。
但陈路周觉得他假惺惺的,烧完开水回来坐下,一边打开电视,一边毫不领情地戳穿说:“得了吧,你就是觉得以后加人微信没那么方便了是吧?”
朱仰起当然也不否认:“这也是原因之一。”
陈路周笑笑,漫无目的地挑着台,话说得很随意自在,也轻松,好像真不是什么难事儿,要换做别人这么说,朱仰起铁定是一万个不信的。
“两年吧,我看了下那边的课程,本科也就三年,我打算两年把学分修满,顺便看看这两年能不能赚点钱,经济独立了我就回来,就当还了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以后也不会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