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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便能早些陪她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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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中原再次与苗疆缔结良缘。
出嫁前夜,几位师父轮流与九郡主谈心,谈得她眼皮都快睁不开。
楚今朝最后来的,她说:“你真的决定要嫁过去了?”
九郡主用手指强撑着眼皮,有气无力说:“你问我八百遍了。”
楚今朝:“我总觉得给你准备的嫁妆不够多。”
“都快装出一支军队了还不多?!”
楚今朝很忧愁,她像是嫁女儿般,亲自目送和亲的队伍远去,送完又说:“嫁妆还是太少。”
小丫鬟:“……已经很多了。”根本就是装不下了!
这是第二次去和亲,说和亲也不算准确,应当算是普通的远嫁?
九郡主想到这有点小开心,但这种开心在看见几位师父齐刷刷立在轿子外面时瞬间变成惊恐。
九郡主举起手说:“师父,你们不用全都跟过来吧?这次我发誓绝不逃婚!”
师父们恋恋不舍说:“随便送一程。”
随便送一程,又随便送一程,最后一路送到边关。
九郡主躺平,她已经不相信师父们说的“随便送一程”。
当夜队伍驻扎边关之外,一如第一次那般,九郡主甚至怀疑这次随行的队伍会不会就是第一次的队伍,不然怎么连驻扎的地点都一模一样?
师父们终于送到边关,各自叮嘱她早些回中原,又絮叨了些别的,随后陆续返回,九郡主累得不行,大半夜的也饿了,便悄悄出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叮当。
她忽然听见熟悉的银饰碰撞声,还没等她转身,身后人便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干净,手心托着一袋糕点。
她蓦地回头。
少年依旧穿着第一次见面的那身黑红色衣裳,银饰熠熠生辉,耳下的两缕缠绕红绳的辫子更是让人熟悉得恍惚。
“我就知道你晚上会饿。”少年凝视她片刻,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嘴角弯起,抬了下手中的糕点提醒道,“从城里带出来的,还热着,味道还不错。”
九郡主倏地回过神:“你怎么、怎么……”怎么突然来边关了?
少年眼也不眨地望着她:“想见你。”
“那也不用这么晚……”
“我等不及。”少年反问,“一个月没见你,你不想见我?”
想疯了。
九郡主没接糕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狠狠吸了口气,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心里酸酸胀胀的,声音闷闷:“我也好想你,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你了。”
“梦到我怎么?”
“梦到和你成亲后你抢我被子。”
“……”
“所以我把你踢下床了。”九郡主仰起头,恶作剧笑起来,“你呢,你梦到我了吗?”
“梦到了。”少年从容不迫道,“梦到你把我踢下床。”
“……”
九郡主吃了大半袋的糕点,看着后面的队伍,纳闷道:“话说回来,阿月你不认路,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哦,我把周不醒带来了。”
“他人呢?”
“正和你的人把酒言欢。”
九郡主若有所思,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福至心灵道:“阿月。”
少年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不逃。”
“不是逃婚啦。”九郡主拽着他胳膊摇晃,“就是去附近玩一会儿,明日一早我们就回来。”
少年偏头看了眼对他二人视若不见的队伍,队伍里还有人在偷笑,于是他也笑了。
“我不认路啊。”
“我认识。”
“明日还能回来吧。”
“肯定能。”
“那走吧。”少年笑了,朝她伸出手。
九郡主将手放到他手上,握紧,在所有人慈祥的注视下短暂地脱离队伍,临走时还很不好意思地和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众人和善地回以“嘘”。
负责的将领过来巡查,问道:“郡主人呢?”
众人喝着小酒远眺某处,举起酒杯异口同声道:“郡主又被抢婚了。”
天漠相接,黑影与红影几乎融为一体,远处一只鹰振翅翱翔,风中铃铛声若有似无,杯中酒美,酒中月也美。
第81章 番外(一)
01:京城恶霸诞生记
九郡主刚回京城那两日, 京城里的贵家小姐与风流才子们纷纷闭门不出,尤其是曾经欺负过她的那些人,然而不过几日, 他们听说九郡主带了个俊俏的少年回来,又忍不住八卦之心陆续出行。
微服出行的楚今朝说:“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大臣给我递折子, 明里暗里托我同你说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们家孩子计较。”
九郡主坐在茶楼的凳子上边嗑瓜子边说:“我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
楚今朝心说你可不就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
小王爷竖起耳朵听隔壁人说话, 隔壁说一句他转达一句。
“楚今酒那臭丫头就仗着自己学过点功夫就到处欺负人, 动不动捋袖子卷裙子, 一点也没有教养。”
“我之前不就是说她不合礼数吗,她竟然就拎起我绕着整条街飞了一圈,你说她过不过分?!”
“你明明是说她泼妇……”
“你究竟哪边的?!”
“……”
“你看看她那脾气,谁能受得了她?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晚上还和乞丐一起睡呢。”
“那不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么?”
“那也是和乞丐一块儿睡过!”
“……”
小王爷复述到这, 已经忍不住要捋袖子冲去隔壁拿人了, 九郡主给他递了根扫帚。
右边房间又有人说:“楚今酒当初可是没日没夜缠着我要送我荷包的。”
“你白日做什么梦呢?楚今酒明明是送的我荷包。”
“她明明是把你们揍的像个荷包。”
“那也是送的我荷包!”
“荷包算什么?她还给我写过情诗呢。”
“你们真是笑死人,以前看不起她嘲笑她粗鲁, 泼妇, 男人婆。如今人家发达了,倒是一个个舔着脸往上送。”
“说得好像你不是?昨儿是谁喝醉了与我们吹牛说她同你表过心意?”
“反正不是我!”
……
九郡主抄了另一根扫帚淡定地递给小王爷,拍拍他肩膀, 郑重道:“一边一个, 挨个揍。”
小王爷雄赳赳气昂昂去了第一间房, 刚踹开门就发现里面的姑娘们全都瑟缩一团, 脸上被画满了王八, 只有一个人例外, 应当是为九郡主说话那位。
姑娘孤零零站在桌边, 一脸要哭的样子,手下却稳稳地替人研墨。
小王爷一脸茫然地左看右看。
周不醒和宋长空一人一根毛笔趴在桌前蘸墨水,周不醒嫌弃说:“你画得太丑了,让我来。”
宋长空不服气推他:“你自己看看你画的什么东西,哪有王八壳长得像铜钱?”
“我的王八就像铜钱。”
“你这是歪理!”
“歪理就不是理了吗?”
“你这又是歪理!!”
“你说不过我才说我说的是歪理,就算你是少主也不能这么以权谋私。”
“我哪有以权谋私?周不醒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两人一人一根毛笔,不再管房里倒霉且嘴碎的姑娘们,开始朝对方脸上画乌龟,桌边磨墨的姑娘看着裙角沾到的墨水,欲哭无泪。
小王爷默默收回扫帚。
楚今朝从他身后伸出个脑袋,屋子里已经鸡飞狗跳。
周不醒和宋长空各自挥舞着毛笔,挥舞着挥舞着不知道谁的毛笔飞了出去,直直冲门口而去。
小王爷眼睁睁看着那根毛笔最终摔在如今庆王朝最尊贵的那位脸上。
楚今朝:“……”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丢了毛笔的周不醒和正要丢毛笔的宋长空。
楚今朝抹了把脸,看了看手上湿漉漉的黑色墨水,又看了看屋子里的罪魁祸首,片刻后,和蔼地勾起嘴角,眼底弥漫浓浓杀意:“说吧,你今天想怎么死?”
周不醒后退:“老死吧?”
楚今朝:“把你头发和牙齿都拔光,也算是变成一位老者了吧?”
周不醒爬到窗户边:“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楚今朝抬手:“来人,活捉此人重重有赏!”
于是整条街上的人都开始狂奔,周不醒在前面跑得像只兔子,后面追了一条长长、长长的尾巴。
周不醒绕着整条街狂喊:“阿月你害死了我!”
少年站在隔壁窗口,懒散应道:“我只让你画乌龟,又没让你把毛笔丢姑娘脸上。”
那是姑娘吗?那分明是恶鬼之王!掌控万千小鬼的恶鬼之王!
周不醒崩溃:“阿月你不是人!!”
不是人的少年毫无同理心地抬手关窗,偏头瞥了眼屋子里对阿九怀有不轨之心的男人们,一扬手将手中的筷子插桌子上。
筷子穿透梨花木的桌子,直挺挺立着。
男人们噤声不语。
少年眉眼含笑,慢悠悠坐在桌上,长腿微屈,漫不经心地瞧着抱头团起来的那几人。
“来,一个个排队站到窗口骂你们自己,骂一句脱一件衣裳,骂到我满意为止。”
男人们:“能不能不脱衣裳?”
少年抬脚踩住桌子下面的木杠,胳膊肘支着膝盖,单手托腮微笑道:“不脱衣裳也行,那我就把你们扒光挂到城墙墙头吹个二三四五日。”
“……”
“我是狗。”
“我不是人。”
“我是畜生。”
“我、我也不是人。”
少年敲了敲桌子:“不能重复。”
“呜……”
“我烧杀掳掠!”
“我无恶不作!”
“我罪大恶极!”
“我下贱!”
“我淫邪!”
“我……你们都说完了我说什么了?!”
九郡主抓着瓜子坐到少年旁边,迟疑了一下说:“我如今这样看起来像不像恶霸?”
少年从她手中抓了半把瓜子说:“不像。”
“真的?”
“哪有恶霸长得像你这么好看。”少年揉揉她脑袋,转头盯向窗户边还在脱衣裳的男人们,冷淡道,“再脱一件衣裳,斩一根手指。”
男人们有苦难言:不是你让我们脱的吗?
少年想了想,指着对面其中一个男人问九郡主:“你给他写过情诗?”
九郡主和被指到那人疯狂摇头:“怎么可能?”
少年哦声,指尖一点,又落在另一人身上:“你送过他荷包?”
九郡主疯狂摆手:“我都没用过荷包怎么会送别人荷包?”
少年停顿了一下,眼眸一眯,似笑非笑瞧向最边上抖得最厉害的那人:“你向他表明心意?”
九郡主震声:“我不是我没有我这辈子只和你表明过心意!”
少年收回点到谁谁就死的死亡之手,满意点头:“我也是。”
对面人:求求你们别秀了。
九郡主松了口气,为了不给自己继续找麻烦,拎着扫帚分给对面那些只穿着里衣的男人们,指着窗外的街道,语重心长说:“将附近十几条街都打扫干净,还有一些犄角旮旯也扫扫,再去一些老人家里替他们打扫卫生,这次我便不同你们计较了。”
男人们感恩戴德拎起扫把、抱着散落的衣裳拔腿就跑,还没跑到门边,两扇门啪嗒关上。
一群人脸上挤出一个干笑,僵硬转头,颤颤巍巍地说:“那个、还、还有什么要交代我们的吗?”
少年朝九郡主抬了抬下颌:“道歉。”
“对不起!”
一群人互相扇完巴掌道完歉狼狈地飞奔而去。
九郡主站在窗边仰头望天,感慨:“我果然有做恶霸的资质。”
说完又坚定摇头:“不,我不能做恶霸,我要做一个好人。”
02:见家长
从桃花坞回京城的路上,九郡主每天都要设想出三种“阿月见长辈”的可能性,并且给每一种可能都想好了对策。
她一定能让师父们都喜欢阿月的。
九郡主自信满满地回到京城,没等她实施一路积攒的各种对策,几位师父就已经对一脸淡定的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各自给了他一份见面礼,每份见面礼都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九郡主都看傻了,还有点酸:“我五位师父从来没送过我礼物。”
少年笑了起来,怀里的东西快要溢出,索性将东西全给她:“都送你。”
这下轮到九郡主抱不住礼物了。
四师父封无缘朝九郡主招了招手说:“跟我来。”
九郡主搞不懂四师父想做什么,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后一齐跟了上去。
封无缘打开第一间藏宝室,指着里面的东西说:“这是我给你攒的嫁妆,你看看还想要什么,这段时间我再给你补上。”
九郡主人都懵了。
五师父陆青衣打开隔壁那间房:“这是我这些年给你准备的,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吃一辈子了。”
九郡主怀里的无价之宝掉了一个。
二师父王灵灵打开陆青衣隔壁的房间,三师父戚白隐又打开她隔壁的那间房,大师父李斩再打开下一间房。
一连五间房的嫁妆让九郡主完全说不出话,怀里的礼物掉光她都没反应过来,少年在她身后一边笑一边俯身捡东西。
五位师父打开最后一间房说:“这是你阿娘生前给你准备的东西,原本我们打算将你送去苗疆……小今朝登基失败我们都得死,而我们留下的这些东西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小今朝登基,这些东西留给你做真正的嫁妆倒也合适。”
九郡主眼眶红红,呜呜咽咽地抱着几位师父抹眼泪。
二师父王灵灵摸摸她脑袋说:“对你不够好是因为怕这次我们若是出事你会太伤心。”
五师父陆青衣拍掉王灵灵的手说:“还怕你知道我们出事的消息后,会不要命地替我们报仇。”
大师父李斩从兜里摸出块糖说:“我们都更希望你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着。”
三师父戚白隐寡言少语,倒是没什么好说,只是和四师父封无缘暗中较劲地揉她脑袋。
少年抱着一堆东西站在他们后面静默地看着,光线从他额前切割而下,将他的面容笼出模糊的阴影,他沉默片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斩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片消失的红色衣角。
当夜,李斩将少年叫去太白居陪他一起做菜,美名其曰:怕阿九嫁到苗疆后吃不惯那边的饭菜。
少年最近有点忙,早上被李斩抓过去做饭,下午被王灵灵抓去和戚白隐一块儿砍柴,晚上又要和封无缘一起拨算盘。
唯独陆青衣没喊他干过任何事,因为她在怡红院办事儿,总不能把自家徒婿喊到怡红院陪姑娘喝酒吧?
小阿九第一个不愿意。
深夜,封无缘说自己年纪大了要去睡觉,让少年把账本都算清楚再睡,九郡主拎着一盒夜宵过来的时候他正托着下巴一页页翻账本。
他心算速度太快,根本用不着算盘,但为了给封无缘留点长辈的颜面便假装用算盘算账。
九郡主心疼他一整天都没闲下来,一边将夜宵拿出来一边絮絮叨叨:“我几位师父大概是想着我外祖父去的早,你没感受过太多师父的爱,所以就想让你做一些我小时候做过的事,顺便感受一下师父之爱。”
“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岂止?我不仅要跟着师父们做这些,回家还要练功读书,每天连懒觉都睡不了。”九郡主苦着脸叹气。
少年若有所思。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九郡主递给他一只勺子示意他喝汤。
少年拿着勺子,没动,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在想难怪你总是起得这么早,原来是小时候的习惯。”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想你有没有可能连续睡懒觉。”
九郡主否认:“绝对不可能,我从来不睡懒觉。”
少年懒洋洋看她一眼,心情颇为愉悦地喝了口鸡汤:“那可不一定……大师父做的鸡汤?”
“对啊,这些都是大师父做好要我送来给你的。”九郡主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挨着他侧脸蹭了蹭,小声说,“不过这个是我自己要送你的。”
少年低眸笑了笑,抬手捏捏她脸颊,手感极好,便忍不住多捏了两下,将她脸捏成团子,被她摇头晃脑挣脱后才望着桌子上的账本深深叹息:“你几位师父的爱真是沉重啊。”
九郡主揉揉脸:“那我的呢?”
少年怔了怔。
她眨了下眼,目露狡黠,嘴角弯弯。
他弹了下她脑瓜子,而后屈指轻揉,笑音漫漫。
“除我以外,皆不如你。”
第82章 番外(二)
03:月亮
眠师带人回苗疆前一日的晚间, 九郡主睡不着,怀着满腔的忧郁爬到房顶看月亮。
窗檐下挂着两只小风铃,一只是谢青絮送她的生辰礼,一只是阿月送她的天青色风铃。
两只风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她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月亮, 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旁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她没动,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撩袍坐下。
“你方才哼的是什么歌?”少年陪她一起仰头看月亮。
“阿娘以前哼来哄我睡觉的歌。”九郡主想了想又说,“我小时候很调皮,阿娘不哄我我就不睡觉。”
少年偏头看她,她也偏过头看着他, 笑眼弯弯地问:“阿月你以后会唱歌哄我睡觉吗?”
“不会。”
“为什么?因为你不会唱歌?”
少年瞥她:“因为我有其他可以让你老实睡觉的办法。”
九郡主直起身, 颇为稀奇:“比如说?”
“比如说,”他顿了顿,“可以让你老实睡觉的蛊。”
“你这是作弊。”九郡主戳了他一下, 反驳道, “你都封了蛊,以后就不能再随便用蛊了。”
“只是不能用血蛊而已。”
“我不管,就是不能再对我用蛊。”
“好吧。”少年叹了口气, “那小易也不给你用了。”
九郡主愣了下,侧过身, 惊喜地抓他袖子:“小易醒了吗?”
自从阿月封蛊,易容蛊和情蛊就随他一同陷入沉睡, 这段时间阿月的蛊虽然有陆续醒过来, 但易容蛊和情蛊始终在睡着。
少年说, 它俩还在新婚期, 不愿意醒。九郡主不信, 哪有只会睡觉的新婚期?就算是冬眠也有醒过来吃饭的时间。
少年瞥她,怎么会没有?谁会不喜欢睡觉?
转念又一想,阿九不一样,她喜欢早起。
少年望了望天,没再继续就“睡不睡觉”的问题和她纠结,在她缅怀期待的目光中找到睡眼惺忪的两只蛊,慢吞吞递给她。
许久不见两只宝贝小蛊,九郡主一时爱不释手,对着它俩絮絮叨叨了许久。两只蛊刚睡醒,脑子还没清醒就听见一大串的唠叨,顿时烦的脑袋一缩,互相卷着对方的尾巴重新睡了过去。
九郡主茫然:“它们怎么又睡着了?”
少年睨眼:“你再多说几句它们就醒了。”
九郡主深信不疑,又说了好些话。
两只蛊烦不胜烦,委屈又愤懑地伸出脑袋瞪她,随后感觉到后面有一道凉凉的目光在盯着它俩,两小只同时哆嗦了一下,悲伤而又绝望地竖起脑袋强打精神听九郡主的唠叨。
九郡主浑然不觉,从北域冰原那会儿开始说,一直说到再过几日苗疆的人便会回去。
“等他们回去,你们也要一起回去了,到时候我们有好久见不到面。”
“再过些时候就是桃花开的日子,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看桃花。”
“小六说给我准备了新宅子,以后回来就住我的新宅子。”
她的话明面上是说给蛊听,实际上却是说给少年听。
少年眼也没眨地凝视着她,在听见她说“我舍不得你们”时,唇角轻轻一动。
“我也是。”
她回头看他。
他手撑在她身后,指尖触碰到她的衣角,轻轻勾住,他俯身倾过去,浅淡的月光缓缓融入呼吸。
九郡主很喜欢他主动亲吻她的感觉,阿月的吻和他这个人不太像,他行为处事随心所欲,吻她的时候却格外温柔,像是生怕用力些她就会害怕、退缩。
他总是口是心非,很少有人说他嘴硬心软,她似乎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但她又觉得阿月的唇很软,所以她想,阿月明明嘴软心也软。
两只蛊好像也看得懂他们在做什么,害羞地缩回脑袋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
隔天一早,眠师等人返程。
九郡主站在城楼上远远观望离去的队伍,沉默很久,转头对身边的红衣少年说:“你为什么没回去?”
少年负手而立远眺着,闻言波澜不惊道:“他们速度太慢了,我多留几日再追上去也不迟。”
九郡主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憋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我以为你今天就走,昨天晚上才……”
这句话听起来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恰好经过的王灵灵听见这话表情顿时就变了,转头盯着少年的眼神极为不善,压低声音质问:“昨晚?昨晚你们干什么了?”
九郡主实话实说:“看月亮了。”
王灵灵冷笑着抽鞭:“看哪个月亮?天上的还是地上的?穿衣裳的还是脱衣裳的?”
九郡主沉默片刻,诚恳道:“我挺想看脱衣裳的那个月亮,但是月亮不同意。”
王灵灵:“……”
少年面带微笑地对脸色狰狞的王灵灵点了点头,转身就提着九郡主领子把人给拎走了,防止她再继续说些不该说的话彻底点燃王灵灵的火。
王灵灵看了看他俩镇定离开的背影,挎着鞭子气势汹汹去找陆青衣算账,都怪她把小九教成这个样子!
04:五六七八次
九郡主有时候觉得阿月才是在中原长大的孩子,因为他太矜持,亲吻的时候从不碰不该碰的地方,每日最多亲一次,出行在外盖着同一床被子都能保持理智纯聊天。
九郡主心想她倒也不是非得对阿月做些什么,只是每次都是她先情不自禁,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十分不妥。
这会显得她太孟浪,而阿月坐怀不乱,克制又端方。
最重要的是,阿月越克制和压抑,她就越忍不住想看他不那么克制和压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就造成了恶性循环,她主动,他便克制,她情难自禁,他便压抑忍让,她得寸进尺,他便四两拨千斤将她摁回去。
他越摁,她越是叛逆。
楚今朝坐在后花园里的假山上一边钓鱼,一边听九郡主吐苦水,最后总结道:“你阿月这是高手啊。”
九郡主坐在偏下的地方,这会儿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脑袋倚着假山,人都有点迷糊:“他哪里高手?”
他和她一样,都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这个人,更是第一次想和对方共度一生。
他们一起从什么都没做过到慢慢尝试去做一些陌生的事,没有谁比谁更有经验。
楚今朝摇头叹气:“欲擒故纵啊,笨九。”
虽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真心珍惜笨小九,不过楚今朝这几日恰好无聊,又想着自家姐妹确实苦恼,便有意无意地添点火煽煽风。
她钓上来一条小鲤鱼又放了回去,故意说:“你看看你现在不就被惹得心痒难耐了吗?”
九郡主小声:“我只是胜负欲强。”
停顿一息,佯装轻描淡写地补充:“虽然也确实有点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