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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有表情,她笑了,但她没有害羞。
少年茫然地看着帐顶,又忍不住回忆周不醒有没有提到过“闭眼”的话题,想了半天,着实想不起来。
半晌,他抬手盖住脸,将这一切烦恼全部推卸给周不醒,都怪他整天不说正事,废话太多,否则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如此烦躁。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蛊虫似乎又有醒来的迹象,少年静默着摁了摁胸口,还是睡不着,阴郁地翻了个身,长发逶迤在床畔。
隔壁传来忍无可忍的捶墙声,小王爷压着声音骂道:“大半夜的别不是想女人想得睡不着觉,老是翻身翻身翻身,烦不烦啊!”
少年面无表情睁开眼。
小王爷也是说完了才意识到又惹到隔壁那位玩蛊的苗人,瞬间做好被虫子吓死的心理准备,然而这次他失策了,等了许久也没有虫子来攻击他。
小王爷摸摸脸,摸摸头,又摸了摸屁股,一脸古怪。
“这人转性了?”小王爷不太相信,翻了个身,忽然发现床边立着一道修长的影子,后脊骤凉,“啊——”
到了嘴边的尖叫被冷冰冰的东西堵了回去,一瞬间的软腻让他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恨不能抠着嗓子将莫名其妙吞进去的东西呕吐出来。
红衣少年长发披散在身后,黑暗中像是来勾命的恶鬼,他居高临下盯着这位傻白蠢小王爷,手指托着下颌思索片刻,俯身看他。
小王爷惊恐后退:“呜呜呜呜呜!”你要干什么?!
少年微微一笑:“听说你在京城是个纨绔少爷?”
小王爷:“呜呜呜!”我不是!
少年才没打算听他废话,自顾自地说:“那你懂的应该比周不醒多些。”
小王爷:“呜呜呜!”我不懂!
少年瞧着他这副胆小的样子,皱了下眉,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追寻答案的心情。
“无趣。”
他直起身。
小王爷嗓子发紧,喉间恶心的蛊已经离开了,话倒是可以说得出口,但他依旧警惕地瞪着红衣黑发的少年,看见他走开两步,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赤脚而来。
窗户半开,他应该是从窗户进来的,可这是三楼啊,他如何进来的?
小王爷虽然胆子小,但他有的时候对危险的直觉很敏锐,与此同时,他的脑子反应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快。
“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女人睡不着的吧?”他脱口而出。
红衣少年偏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小王爷瞬间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咬紧牙关拼命改口:“本、本王什么都没说。”
少年倚在窗边,状若无辜地歪了下头,长发逶迤,迎着窗外洒落的冷白月光,乍一看竟有几分蛊惑人。
好看是好看的,可是好看的东西通常都毒得很。
小王爷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泪眼盈眶,内心祈祷着这个讨厌的家伙赶紧走。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讨厌的家伙慢吞吞地开了口。
“你与阿九相识多久?”
小王爷心一惊,他如何知道他与阿九相识?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少年将他的惊疑不定看进眼里,勾起嘴角,眼底浮现些许冷意:“青梅竹马?”
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家族中的亲缘关系统统乱七八糟的,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会成为夫妻,着实让人厌恶。
小王爷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瞪他:“我们是——”
只说了三个字,多余的话却没有再继续。
少年没什么情绪地瞧着他。
小王爷暗暗心惊,幸好将剩下的话憋回去了,否则疯九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还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否知晓疯九的身份,疯九现在是戴罪之身,全京城都在通缉她,倘若这个少年不知道她的身份,疯九早晚有危险。
可若是他知晓还要与疯九作伴……他们的关系有那么亲近吗?
小王爷狐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少年,这一刻完全忘记了未知的危险,出于长辈看女婿的心理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遍。
“原来你与疯九也没有那么亲近。”偶尔也会变得胆大包天的小王爷突然说,“否则你应当知道我与疯九的关系。”
叔侄关系而已,被他故意说得模糊不清。
然后他又说不出话了。
小王爷:“???”
小王爷:“呜呜呜?”你又来?
少年眸色冷淡地看他一眼:“既然不会说话,就不需要留着这条舌头。”
小王爷忽然感到舌尖传来一阵刺痛,顿时痛得满床打滚。
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
九郡主早上醒得早,坐在楼下都快吃完了早饭才碰见姗姗来迟的小王爷。
小王爷离她远远的,比以前每一次见到她离得还要远,一边偷偷摸摸地看她,一边啊呜呜呜地喝粥,喝一口粥就吸口气,捂着嘴缓一会儿,再喝下一口,然后痛得嗷嗷叫。
少年是最后下来的,小王爷一看见他那身红衣就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兔子似的跑了一半又不甘心地跑回来把粥端走继续逃跑。
九郡主奇怪:“你是不是对小王爷做什么了?”
否则他怎么会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
少年一整夜都没睡好,这会儿没什么精神,闻言只是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下喝粥。
九郡主也没继续问,反而捏着个奶黄馒头坐到他身边,将揣在怀中的小首饰盒拿出来,里面装着亲热过后的易容蛊和情蛊。
这两只蛊的尾巴还牢牢缠在一起,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今天还没有醒过来,九郡主对蛊虫不了解,见着这情况委实不放心,便直接拿给懂的人看。
少年见到那两只蛊缠缠绵绵温存的样子,眼皮一跳,有点莫名的恼火。
九郡主毫无所觉道:“阿月,你对蛊虫比较了解,你看看怎么回事,它俩都睡了一天一夜,今天还没睡醒,会不会出事啊?”
少年抬手,啪一下合上盖子。
九郡主愣了下,纳闷地抬头看他:“怎么啦?它俩耽误你吃饭了?”
少年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奶黄馒头:“碍着我的眼睛了。”
九郡主:“?”
九郡主重新将盖子打开。
少年再次将盖子合上。
嘿呀。九郡主和他杠上了。
一个不停打开,一个不停合上,里面的两只蛊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觉外部的危险正悄然降临。
少年最后一次合上盖子,掌心覆在盒盖上,没再给她打开的机会。
九郡主:“你好奇怪,不就是两只蛊吗?你自己不看就算了,干嘛不让我看?”
她要去拿盒子,他手一偏,盒子直接挪到另一只手里,他俩并肩坐,九郡主一时够不着他那只手,气得索性挨着桌子边而从他身前倾过去抢盒子。
从外面人的角度来看,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怀中。
少年放下勺子,直接攥着盒子将手背在身后,半点也没给她抢回去的机会。
九郡主想摇晃他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进了水:“你干嘛呀,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怎么还带抢回去的?”
少年低着头看她,嘴角一挑,恶劣道:“就不给你。”
九郡主和他对视着,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将盒子还给自己,冷静道:“你给不给?”
“不给。”他抽回一只手,继续旁若无人地咬奶黄包。
九郡主盯着他看了片刻,好心提醒道:“你真的不给?等下你可别后悔。”
少年嗤道:“那我倒是挺好奇你打算如何让我后悔。”
这句话刚说完,窄瘦的腰就被两条纤细的手臂搂住,少女身上的香味近距离飘到他鼻尖,温软的触感填满他的怀抱,僵硬的唇角碰到一根细长的、翘起的发丝。
客栈里的杂音悉数褪去,只有她碰着他衣裳上的银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九郡主成功从他身后将盒子抢了回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的怀抱坐回原位,得意洋洋地哼了声:“就跟你说别后悔呢。”
少年静默片刻,兀自偏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弯起嘴角。
谁后悔了?
·
早饭吃完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九郡主正托着下巴自顾自研究情蛊和小易什么时候才能醒,听见动静后朝楼下张望了会儿。
她歪头瞧见少年也站在窗边看热闹,喊了他一声:“阿月,发生了什么事啊?”
少年懒洋洋道:“没什么大事。”
“那是什么小事?”她都懂了他一贯的说法。
少年饶有兴趣道:“有人失踪而已。”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三师父的前任未婚妻。”
九郡主愣了下,那不就是现任盟主夫人?
盟主夫人闻笑出自无极岛内岛,外面不少人都在打闻笑的主意,但盟主季炎鹤将闻笑保护得极好,十年来没有让外人得手过一次,谁知这才刚到无极岛,闻笑就莫名失踪了。
闻笑离开无极岛后再不能上岛,因此季炎鹤将她安排在海域之外的客栈里,派了重重高手保护她,结果她还是失踪了。
“我早就说过别让闻笑回来,别让她回来,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人失踪了,这责任归谁?”
云渺听到这个消息后火冒三丈,但她并不是担心闻笑的安全,她更担心闻笑被人带走后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狗男女爱死不死,只要不是死在无极岛的地盘就行。云渺就是如此冷漠。
云澜和副岛主正在想办法派人去找闻笑,闻言道:“如果岛主还在,也不会阻止她回来,况且她没进无极岛,只是在海域之外暂住,我们还管不着海域以外的地盘。”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云渺撂挑子不干了,“反正我不想找她,她干脆死在外面好了……”
云澜警告地看她一眼,云渺的声音小了下来。
副岛主忽然喊道:“云澜。”
云澜应了声,正色看去。
副岛主道:“三门九室的钥匙还在不在?”
云澜皱眉:“爹,你该不会是怀疑……”
云渺唰一下蹦起来:“我就说她十年不回来,今年突然回来,原来是看中三门九室里的东西了!”
副岛主摇摇头:“只是以防万一,这一次四方列国来无极岛的人,多数是为了三门九室里的东西,只是别人不知道三门九室最重要的是什么,闻笑在内岛住了十几年,又与岛主关系较好,多少应该会知道一些。”
现在整个无极岛只有他们三个知道,想要成为无极岛岛主其实有两个办法,一种是继承前任岛主的内力习得无极掌,还有一种就是拿到三门九室里的某样东西,这原本是为了防止历任岛主识人不清而错传岛主之位,谁知道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
与内岛充满阴谋气息的氛围不同,九郡主这边依旧轻松,她甚至买了一袋瓜子美滋滋地分给醒来的小易和情蛊吃。
这俩终于从缠缠绵绵中短暂地分开片刻,九郡主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感觉像是做了一次不用生孩子的娘亲。
少年听了她的感慨,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是他俩娘亲,我算什么?”
九郡主眨眨眼,面不改色道:“你算它们阿爹啊。”
撩了这么一句后她就继续回头去逗那两只蛊了,顺便扯了个另一个话题:“阿月,你说情蛊和易容蛊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什么蛊呢?”
少年将目光从她乌黑的头发上移开,有点摸不清她方才那句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那得等生下来才知道了。”他回过神。
“咦?原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如果一开始都知道的话,还要试蛊人做什么?”少年懒散地嗑了两粒瓜子,“我爹也算是为蛊虫的繁衍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按照他的说法,他好像也曾为蛊虫的繁衍事业做出过一些贡献。
九郡主将这句话咽了回去,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他。
少年说:“你别告诉我,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剥瓜子。”
九郡主诧异:“原来你想给我剥瓜子吗?”
她恍然大悟,眉眼弯弯地托起下颌:“当然可以呀,不知道为什么,你剥的瓜子就是要比我自己剥的好吃一点。”
少年:“……”
少年反手将瓜子盖到桌面上,冷眼睇着她:“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得格外嚣张。”
尤其是在他面前,根本都不带遮掩的,想撩拨就撩拨,想后退就后退,像极了周不醒口中的“渣女”。
九郡主仔细想了想,摸摸眼尾,喃喃:“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少年冷嗖嗖地等她下一句。
九郡主却没有再说,反而站起身走到他身前。
他即便是坐着也只比站着的她矮了一点,少年倒是想看看她又想做什么,抬眸睨她。
九郡主弯唇一笑,神情温柔,抬手摸摸他头发:“阿月乖,你都十七岁了,不要再与两岁的小易和小情置气啦,它们什么都不懂,你与它们置气,最后气到的还不是你自己?”
少年:“……”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他微微掀起眼帘,用一种“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的危险目光盯着她。
软刀子落在她脸上,她不躲不闪,略显无辜地眨眨眼。
少年骤然朝她伸出手。
她跑得比风还快,眨眼就使用轻功溜到了房间的角落,甚至还很骄傲地冲他比了两个耶。
少年指尖不紧不慢地点在桌上,听见危险信号的两只蛊敏锐地蜷缩起身体,而角落的九郡主尚且不觉。
少年看了她片刻,蓦地笑了,他没再掩饰目光里的侵略,直勾勾地凝着她,嗓音低沉和缓,似生者对逝者最后的温柔。
“阿九,你跑得这么快,日后可也要注意了,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她折了一朵房间花瓶里的花,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面,反问道:“若是落进你手里又怎样?”
这可说不好。少年用眼神无声地嘲了下。
九郡主转瞬又回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眉眼带笑,轻快道:“我回来了,你现在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我,你想做什么?”
少年不说话了,敲桌面的动作也滞住,凝着她的阴晴不定的目光缓缓褪成最初的不咸不淡。
她乌黑的眼底清澈明朗,对他没有半点怀疑。
少年低下眼眸,扯了下嘴角,似乎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细微地叹了口气。
“给你剥瓜子。”他说着,将剥好的几粒瓜子放进她手中。
第42章 “他撩拨我。”
对于盟主夫人失踪一事, 江湖震动,因为谁都想从盟主夫人嘴里分一杯无极岛的羹。
无极岛上空充斥着蠢蠢欲动的阴霾,外域的生意人甚至都没了做生意的心思, 不少人前往外岛凑热闹, 猜测着或许能从中得到什么蛛丝马迹。
“王爷, 北域冰原的小皇子和西域匈奴与羌族的人原先住在外域, 今天一早都搬来无极客栈了, 不过苗疆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们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派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小王爷侍从与他汇报情况的时候, 刚从外域脂粉铺子回来的九郡主恰好路过后院,她是来喂鸽子的, 手里抓了一把鸽粮,拐了个弯。
小王爷背对着她站在廊檐下,没看见她。
九郡主后退半步,拐了回去,竖起耳朵偷偷打听消息。
事关苗疆,她多少有些在意, 毕竟阿月就是从苗疆离家出走来中原的, 若是苗疆那边真的有人过来,又刚好认出他来,那可就大不妙了。
小王爷舌头疼得说不出话,昨晚被少年的蛊咬了一口,就像是吃饭的时候连续十次咬到同一个地方,舌头仿佛咬断掉,偏偏又断不掉,只是疼得要死。
他憋回疼出来的眼泪, 打着手势:确定没有发现苗疆的人?
侍从点头:“除了阿九姑娘身边跟着的那个红衣少年比较神秘,看不出来出自苗疆哪一支,其余的苗人都是很久之前来外域做生意的,应该和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
小王爷开始杠:如果苗人伪装成中原人,或者伪装成北域冰原的人,你能分得清?
侍卫:“……属下再去打探打探。”
小王爷龇牙咧嘴摆摆手,在侍卫转身准备离开之后又扯了他一把,打手势问道:小六到哪了?
侍卫道:“六郡主明日应该就能到无极岛。”
九郡主刚听见这句话,身后小二突然出现:“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王爷和侍从听见动静,一同拐了过来,瞧见九郡主的脸后,小王爷吸着冷气又跑了回去。
九郡主没好气:“出息。”
小王爷又气又怕,缩着脑袋躲在廊柱后面,半晌才鼓起勇气朝她打手势:你最近最好小心些,四方列国的人今天全都来了无极客栈,如果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就惨了。
九郡主诚恳道:“看不懂。”
小王爷跳脚,跳完脚猛然察觉了什么,惊悚地比划着:你你你今日竟然梳妆打扮了?!
九郡主真的看不懂手语,没将他的手舞足蹈放进心里。
少年在前厅找不着九郡主,听人说她来了后院便散步散了过来,小王爷一看见他那红色的身影,吓得立马缩回脑袋。
少年只是轻瞥他一眼,目光落在九郡主身上。
九郡主朝院子里洒了把鸽食,挨着他觑了眼小王爷,小声说:“你果然对白痴小王爷做什么了吧?他说不出话该不会就是你的杰作?”
少年从她手中拿了半把鸽食,半点没注意到她今日的不同:“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
九郡主欲言又止:“哦……”
少年又道:“不过昨晚确实无聊了些,便去做了些更无聊的小事。”
这不就是承认让小王爷说不出话的事儿是他干的了吗?
九郡主抬头看了眼天空,已经不期待他发现她今日难得做了一点点的梳妆打扮,反正自己高兴了就行。
如此一想倒是开心了些,开始琢磨正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桃花坞啊。”
“不是看你兴趣么。”
“可我六姐姐还没来,”九郡主顿了顿,又说,“而且无极岛最近可能会出事,我们一时半会走不掉。”
少年却没有看她,倚着廊柱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你想帮无极岛?”
“我三师父极大可能就是无极岛岛主。”九郡主敲着下巴,有点苦恼,“如果他真的是岛主,那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群人觊觎无极岛,却什么也不做就离开。”
少年哦声,稍微有了点兴趣:“你打算怎么做?”
九郡主还没想好。
少年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不如把他们全杀光吧。”
九郡主:“?”
少年弯起眼眸,眼底的光彩被黑色眼睫掩住,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笑起来很好看,笑容明净,像是站在无极山山顶远远看见的那抹朝阳。
“这个实施起来可能有点困难。”九郡主认真地估算了一下,保守道,“就算是我三师父和二师父联手,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毕竟整个无极岛上数万人,包括无数武林高手与四方列国武功高强的禁卫,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人也会被人海战术耗死。
说完,她反而想起来另一个人,认真思索后话音一转道:“不过,如果是苏大夫说的那位一人屠一城的苗疆月主,也许有可能做得到。”
少年置若罔闻,随手将鸽食全洒了出去,引来大片大片的咕咕声。
九郡主在这片咕咕声与鸽子振翅声中深深叹气:“不过我总觉得那不是人能做到的,如果那位苗疆月主这么厉害,一个人一夜之间屠了一座城,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把这么大的中原收入囊中呢?”
少年不感兴趣道:“也许他只是迷路了,迷着迷着就失去了称霸中原的好心情。”
九郡主笑出声:“他又不是你,在边关转了两个月也没找到出来的路,你太厉害了,简直刷新我对路痴的认知……”
少年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九郡主闭上嘴,也洒光手中的鸽食,接着状若无事道:“阿月你快看,那里有一只鸽子头上没有毛,好好笑啊哈哈哈……”
少年拍拍手心残留的鸽食渣子,抬手勾着她侧颈将人拽了过来,几乎是按在自己怀里,居高临下睇着她,似笑非笑道:“来,看着我的眼睛,将你方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九郡主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的脸:“嗯,鸽子头上没有毛。”
“上一句。”
九郡主自动跳过上一句:“苗疆月主真厉害!”
“下一句。”
“鸽子头上没有毛。”她狡猾地将话题扭成一个圈。
少年凝了她半晌,忽然屈起三指捏住她的脸:“你知道白痴小王爷为什么说不了话么?”
因为他老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唔唔唔!”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竟然对她做这种事,费尽力气才从他手底下逃脱,头发微乱,气喘吁吁地控诉道:“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不洗手就捏她的脸,太过分了,她今天可是心血来潮在脸上搽了一层无极岛特有的桃花粉,他没看出来就算了,甚至将她脸上的桃花粉给捏花了。
这可把她气坏了。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有点黏,轻嗅了下,有股奇异的香。
这是什么东西?姑娘家用的粉?
他像是突然明白什么,眼睫轻抬,还没说什么,反倒是从廊沿另一边走过来的小王爷和云渺恰恰听见九郡主那句饱含歧义的话。
云渺:“???”
小王爷:“!!!”
什么这种事那种事?你们究竟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九郡主捂着一边脸,横眉怒道:“快向我的脸道歉!”
云渺:“!!!”
小王爷:“???”
只要一句道歉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了吗?你能不能支棱起来?起码要狠狠揍他一顿啊!
然后他俩就听见少年嗓音带笑地“嗯”了声,无比自然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的脸做那种事。”
九郡主眼里熊熊燃烧的火顿时熄灭一半:“说、说你下次不会再这么做。”
少年含笑凝着她,慢条斯理地将拇指沾到的桃花粉全部蹭到自己的颌骨上,一抬眼对上她看呆了的目光,嘴角翘起,屡教不改道:“下次还犯。”
云渺和小王爷震惊到瞳孔颤抖。
九郡主炸毛了:“你、完、了!”
后院鸡飞狗跳,前院热闹依旧,站在二楼扶栏旁边的白衣女人听见动静,侧首向下看去。
她头上戴着白色斗笠,面容遮在斗笠的面纱下,风吹过,撩起面纱一角,露出她半张的侧脸,秀眉下的黑色眼睛毫无光彩。
跟在她身后的高大男人沉声提醒道:“夫人,面纱。”
白衣女子这才抬手抓住飘起的面纱,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轻轻一笑。
“她就是戚大哥的徒弟,阿九?”
男人道:“是。”
白衣女子叹息道:“她的声音很有活力,像渺渺。”
男人应了声,又道:“夫人进屋罢,外面人多眼杂。”
白衣女子笑笑,似是有些恋恋不舍,最终还是抬脚走进屋。
·
云渺是来找九郡主吐苦水的。
“我早就说过别让闻笑来无极岛,结果现在出了这么个事,所有人找了她一整夜,我昨天都没睡觉。”云渺拉着自己的眼皮,愤愤不平道,“你看看我这眼底下,都黑了,我之后要睡多久才能把我这黑眼圈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