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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褚家相熟的，都知道褚家二千金的羸弱无能。
在学习与技艺上永远愚笨而不开窍,性格长相更是上不了台面。
平常的大型活动,褚家是绝对不让褚霜叶出席的。
更别提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奏钢琴了。
不过——
褚菲桃是这样一个大方得体的长姐，一定不会故意让她出丑。
主动提议让她独奏钢琴,必定是对她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出于善意的目的让她有机会展示一下。
所以，这褚家二小姐到底是……转什么性了？
周围议论纷纷,褚霜叶却清楚明白始作俑者的顽劣心思。
分明是想看她出丑。
即使被迫成为了人群的焦点,女人此刻的面色依旧平静而坦然。
褚霜叶姿态优雅地立在宾客之中，剪裁得当的礼服刚好能露出她凹凸有致的锁骨和蝴蝶背。
她挺直背,大大方方向周围人颔首,接着毫不露怯地回望过去,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人摸得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片刻。
悦耳的轻笑声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终于回应的女人身上。
她笑得很轻松,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合。
又嫣然看向身侧俊郎寡言的男人，只一眼，像是交换了夫妻间才能懂得的语言。
最后才微微点头，含着笑意对褚菲桃说。
“——行啊。”
封明彰一路陪着她从宴会厅的中央走到前面的舞台上。
经过台阶的时候细心提醒着，像是对待这件最珍贵的宝物般照顾。
褚霜叶端坐在琴凳上的那一刻，刚刚彼此对望的眼神再次浮上脑海。
他们未曾交流只言片语，可一切涌动的情绪已经尽数体现在这不言之中——
真是有趣。
褚菲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最后是准备让谁下不来台啊。
-
褚菲桃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过失。
虽然知道褚霜叶这半吊子水平，最后只有出丑丢脸的下场。
但自己可是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份钢琴谱，恰恰是她在音乐学院毕业晚会时的独奏曲目。
这下没人会说她这个姐姐做得有多的不对，没人会认为她这是别有用心在故意坑妹。
——褚霜叶连她曾经练了十天半个月的曲目都弹得磕磕绊绊，大家只会认为她不学无术、一无是处！
褚菲桃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不至于把她的生日宴弄得闹心，又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情况下，让褚霜叶出丑，满足自己的爽快心。
真是个天衣无缝的好计划。
这能怪谁？
只能怪褚霜叶自己没什么能力，又成天在她面前惹她心烦，还害得褚木春为此大吵一架。
爸妈说得果真没错，褚霜叶就是个天降扫把星，给家里带来霉运和灾难的。
她就应该和她那个废物老公一起有多远滚多远。
褚菲桃心里骂了褚霜叶好一阵。
看着她半天没开始演奏，反而翻来覆去扫视琴谱。
心里的嫌恶和烦闷终于扫得一干二净，那股幸灾乐祸的爽快感这才重新涌上来。
切，刚刚还一副大难临头风平浪静的样子，她以为自己能装得了多久？
现在面对琴键和琴谱就傻眼了吧？
别说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学校毕业的差等生，连褚菲桃自己这么久没碰琴都有些陌生。
她这个成天围着权尧转的人能好到哪去。
到时候别把这满堂宾客吓跑就不错了！
褚菲桃就站在褚霜叶旁边，双手抱拳地睨着眼睛看她。
直到褚霜叶终于起势，双手轻轻搭在琴键上的那一刻，褚菲桃还在心里鄙夷地想着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然而——
第一个音符声响起。
接二连三的，是顺畅而自然的优美乐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褚霜叶把这首曲子的强弱处理得十分自然，节奏把控得也尤其到位。
光听声音已经是如闻仙乐。
看着她脊背挺直而优雅，手型标准而自然，指法柔中带刚，优美绝伦——
在听觉和视觉上，无疑是一种双重享受。
都说隔行如隔山。
但在场的一众来宾中，无论懂欣赏音乐的、不懂欣赏音乐的，都已经沉浸在这场盛宴中无法自拔。
更何况刚刚，还有那么鲜明的对照组。
“天哪，这褚家二小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就说，一进门的时候就觉得她漂亮，之后怎么听到这么多关于她的不好传闻——原来都是假的呀！”
“是啊，长得漂亮、琴弹得好，而且，和旁边她老公不是看着挺恩爱的嘛！那些传谣言的人就是嫉妒吧！”
“不过，这明明是她姐姐的生日宴，她在这里抢什么风头，这是不是太没情商了？”
“没情商？你可别搞错了，是褚菲桃自己喊她上去的！”
“诶，外面那群人一直说来着，褚家这两姐妹不对付！”
“说不定那些褚霜叶的谣言，都是褚菲桃传出来的……没证据怎么了，没证据还不让我猜了？”
“偷偷告诉你们，褚木春——就是她俩弟弟，之前为了褚霜叶和褚菲桃大吵一架！”
……
旁人心里怎么想的，褚霜叶全然不知。
她精力高度集中在这几页琴谱上，双手在黑白琴键之间纷飞，全身心投入其中。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宴会厅久久没有响声。
全场寂然。
直到五秒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褚霜叶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之前忍了这么久，没准备在今天给褚菲桃找麻烦。
可人家已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也没有不回击的道理。
更何况，自己刚刚也是险些才没出差错的。
于是她把话筒移到自己旁边。
看似谦逊有礼，实则戳穿事实——
“感谢诸位聆听，我视奏能力一向不行，只好以这首带着瑕疵的曲子为姐姐送上祝福了。”
宴会厅内再次掀起一阵哗然。
“什么？她是视奏？”
“视奏也这么厉害，还真是了不起……”
“褚菲桃给她没准备过的曲子，赶鸭子上架？”
“那这么说，褚菲桃是不是有些坏了……”
……
褚菲桃这会儿面色铁青，气得牙痒痒了。
她本身就为了夺人眼球挑了一条颜色艳丽的裙子，本来就撑不起来，此刻五官扭曲、仪态崩裂，瞬间难看了十个度。
她实在是有些破防了。
本来就没从褚霜叶那近乎于完美的弹奏中回过神来，这会儿又被她泼了一身污水。
褚菲桃大脑宕机一般怎么也转不过来。
指着褚霜叶，话都说不清楚，“你、你……！”
而褚霜叶这会儿表现得泰然自若。
她没说错。
这首曲子对于原主来说，只能算的上是好几年没谈过的、曾经熟悉过一阵子的曲目。
可对于褚霜叶来说，她刚刚的弹奏，的确是视奏。
仗着在场不会有人扒出来，自己毕业晚会的独奏曲目到底是不是这首。
她肯定是怎么黑褚菲桃怎么来啊，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褚菲桃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你胡说！这明明、这明明是你之前练过十天半个月的！”
“姐姐是不是记错了呀，”褚霜叶眨眨眼，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反驳，“你要是不相信，咱们俩比场视奏呗。”
“就当是给在场的来宾添个乐子嘛……今天你生日，大家都能开心一点。”
褚菲桃被她着茶言茶语恶心到了，当即就受了这个激将法，一口答应下来。
“好啊！”她咬着牙不甘示弱。
她倒要看看，这褚霜叶到底有多大本事。
刚刚是她失策。
说不定她当真把那首毕业曲目弹得出神入化，得以钻了个空子。
她就不信，比视奏，自己还能输给褚霜叶这个一向以愚笨懒惰著称的榆木脑袋！
看她就这么轻易地上了钩，褚霜叶也感到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褚菲桃没脑子的时候，还能真的这么没脑子！
换做她自己，要是在坑人方面翻了一次车，遇到对方的挑衅之后绝对会作罢的。
谁知道对方还会在之后以什么样的方式等着她！
这褚菲桃……还挺有执着精神的。
看她这个样子，褚霜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毕竟也是褚菲桃先不仁，那她就只好再不义那么一下下，把褚菲桃的生日宴搞得天崩地裂吧！
褚霜叶刚刚其实还说了一个谎。
她的视奏，一向很好。
作者有话说：
啪啪啪，脸疼嘛？
褚菲桃：……
(再次求个收藏，爱你们呀！)
第39章
十分钟后。
看到褚霜叶流利视奏出陌生曲目的那一刻,褚菲桃才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个看似软弱无能的妹妹，已经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首曲子是在场一位玩音乐的公子哥还没发出去的流行曲。
褚霜叶没有任何手段提前弄到,更不可能一早和那人串通好。
褚菲桃瞬间感受到如山重的压力,面色极其不好。
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在褚霜叶身上找到任何的破绽和漏洞。
这个所谓的视奏比拼显然进行不下去了。
——她无法忍受自己在这么鲜明强烈的对比下输给这个她最讨厌的人。
因此，褚菲桃压根不准备继续上场。
就在这个时候,封家那个性情娇纵的小姑娘封枝翘突然开口了。
“我看这褚菲桃也别比了，做了那么长的延长甲还弹什么钢琴，这不是瞎胡闹嘛！”
“没这金刚钻,还揽什么瓷器活！”
褚菲桃并不惊讶于她的出言不逊。
此人跋扈刁蛮，既看不惯嫁入封家的褚霜叶,也看不惯最近和权尧产生感情纠葛的褚菲桃。
她不惧礼数，在这个场合挑刺很正常。
褚菲桃没放在心上，正好她自己也有结束比拼的意图。
干脆就顺着封枝翘的话继续讲下去,最后还能让话柄落到这个砸场子的小姑娘身上。
然而,封枝翘话还没讲完。
“水平差就算了，心还黑！故意摆这么一道,是想让我小婶婶下不来台吧？”
“真是,幸好我小婶婶又美又优秀！”
眼看着封枝翘把话头转到另一个人头上。
褚菲桃本以为她会连褚霜叶一起骂，却听到这么突如其来的几句夸赞。
像是被一记又一记的重石砸了个遍体鳞伤,褚菲桃蓦地定在原地,傻傻说不出一句话了。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褚霜叶什么时候又和封枝翘关系这么好了？！
这姑娘明明看哪个想进封家大门的女人都看不惯,恨不得把褚霜叶赶到十万八千里远。
她莫不是吃错什么药了,还能在这种场合这么护着褚霜叶？！
褚菲桃失魂落魄地望向人群。
周围人显然也听到了女生的发言。
传到耳边的议论声已经逐渐向褚霜叶倒戈。
不少人还怀疑起她的用心来。
眼看着事情即将败露,褚菲桃呼吸变得愈加急促。
她被迫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尽量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三言两语打发了这场仅仅进行到一半的视奏比拼。
褚国良也抢过话筒开始打圆场。
“诸位来宾，小女身体不适，暂时失陪一下，稍作歇息了。”
“请大家尽情享受今晚的宴会，最后再次向诸位表达褚家的感激之情……”
母亲贾玉安随即搀扶着褚菲桃下台，经过褚霜叶的时候还略带警示地瞪了一眼。
“……”
褚霜叶感到有些无语。
刚刚褚菲桃存心准备害她出丑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俩做父母的上前制止。
这……偏心偏得还挺明显。
嘁，看不起谁呢。
谁还没个家人了？
她无奈地长抒一口气，正准备在已经离散的人群中搜寻封明彰的身影，却被另外一个陌生男子挡住视线。
男人笑着看她，“霜叶，好巧。”
褚霜叶微楞，这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陌生男子，倒也……不是那么陌生。
是见过两面的邱炀。
“确实挺巧。”
她讪讪一笑，没想到在还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见到邱炀。
又想起上次聊天时，他出众的眼界和教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经过良好教育长大的，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邱炀：“你觉得刚刚那首曲子怎么样？”
“刚刚视奏的那首吗？”她略一思索，简单点评道，“我听流行听得不多，但这首曲子还是挺特别的，节奏富于变化的同时还很有记忆点。”
很快，邱泽就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褚霜叶有些没听明白。
虽然她知道邱泽是做音乐的，但褚霜叶记得，刚刚主动提供曲目的，是另外一个陌生青年。
他这个语气，怎么像是他写的一样？
邱泽解释，“我刚刚麻烦我朋友交给你姐姐的。”
不然他这会儿也不好直接过来找褚霜叶聊天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褚霜叶这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想的还挺周到。”
“有你刚刚这句话，我这才对这首新歌有信心，”邱泽自来熟地与她攀谈，“说真的，你刚刚的演奏实在是太棒了！”
“刚好，我这首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钢琴手演奏，不如……”
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
“找到你小婶了。”
接着，褚霜叶落入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中，她侧头看去，封明彰正揽着揽着她的肩。
身后还跟着恹恹受挫的封枝翘。
封明彰没想到，他不过稍微教训了封枝翘一会儿。
就已经有人在偷偷撬他墙角。
他眼底有过一闪而逝的不爽，接着就十分自然地加入到他们的对话。
“在聊什么。”
褚霜叶还在抬头望着他俊朗无比的侧脸。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平日里问自己“今天吃什么”一样淡然无奇。
但肩膀处传来的温度似乎在告诉她，这其中还隐藏了什么其他情绪。
褚霜叶坦然地回答，“这位邱先生邀请我弹奏他的新歌。”
她的称呼用得很有分寸，带姓不带名，给人礼貌和尊重的同时也带着点疏离感。
接着就向邱泽和封明彰介绍了一下彼此。
“这是我老公，封明彰。”
“老公，这是邱先生，邱炀。”
褚霜叶没察觉到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邱泽的异样，只是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刚刚的。
“邱先生，这事咱们可以稍后再详细谈谈，倘若您没有意见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行啊，那加个联系方式吧。”邱泽沉默片刻，还是换上他一贯的阳光笑容，“霜叶，这次可别再拒绝我了。”
“？”
褚霜叶被她这个称呼弄得有些不适，也分外疑惑他为什么还特意把前两次的拒绝重新提起。
即使在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邱泽对她有别的想法。
可看在即将有钱赚的份上，她也没有纠结太多，欣然同意。
反正也是当着封明彰的面。
她做事一向磊落，没什么躲躲藏藏的。
褚霜叶的包在刚刚上台弹琴的时候就已经交给封明彰拿着了。
于是只好向他摊开手，“手机呢。”
封明彰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台纯黑色的，指纹解锁打开，调到二维码名片的页面，放在女人的手上。
褚霜叶接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
怎么打开了他自己的二维码？
她要的，明明是她的手机。
这男人什么意思？听不懂话吗？
封明彰却一脸自如地看向同样愣住的邱泽。
下巴朝对方扬了扬，带着点上位者的姿态。
“还愣着干什么，加啊。”
褚霜叶：“……”
邱泽：“……？”
-
车内。
封明彰今天没有自己开车，和褚霜叶一起坐在后座。
他本来以为，女人会为了他自作主张的事闹个天翻地覆。
但褚霜叶只是疲倦地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小憩，看上去被这个生日宴折腾得挺累。
她双手都抱着他的一边臂膀，软若无骨地贴着，动作中透露着熟稔于心的亲昵。
封明彰被这个动作取悦到，此刻心情颇为不错。
从旁边拿了条毯子给她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褚霜叶从善如流地紧了紧身上的毛毯，睡了一会儿没睡着，此刻小幅度打了个哈欠，又想起了刚刚的事。
再次被封明彰气笑了。
“笑什么。”封明彰淡淡开口。
褚霜叶：“你明知故问。”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骚操作，看见有人要加自己老婆，把自己联系方式给人递过去的。
真不知道怎么说他。
“我这是在帮你解决麻烦。”
男人最懂男人。
那邱炀一个眼神，封明彰就知道他对褚霜叶抱着什么不歹心思。
不说别的。
就算外面再怎么把他们夫妻关系有名无实的传言宣扬得有多响，但邱炀也没必要三番五次主动向褚霜叶示好。
封明彰沉吟一会儿，回忆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见那兄弟吧。”
褚霜叶：“嗯。”
男人继续追问，“上次在简易书店哪儿？”
褚霜叶不说话了。
他要是知道，前面还有酒吧的一次，那会怎么想？
封明彰不懂褚霜叶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继而开口，“其实，我不止帮你解决了这一个麻烦。”
褚霜叶疑惑：“还有？”
她记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在外面沾花惹草、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是权尧。”封明彰提醒着。
“他今天眼睛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这下褚霜叶有些尴尬了。
她穿书之后可没给男主什么好脸色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地步的？
“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她立马和自己撇清关系，又问道，“那你是怎么个解决法的？”
封明彰轻描淡写，“很简单。”
“让封枝翘去找他玩儿就行了。”
褚霜叶：“……”
这还真是，不失为一个良策。
毕竟，那姑娘烦人的时候……
还确实挺烦人的。
作者有话说：
咦，怎么一股茶香？
封明彰：……
第40章
十一月中,南城骤冷。
褚霜叶本来就不爱出门，这下直接就宅在家里不肯动了。
虽说和封枝翘双双在对方面前掉了马甲，两人的尴尬氛围也没有持续多久。
她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帮她补课,只不过从语音教学的方式变成了视频教学。
也因此,完整地看到了她上课摸鱼走神、放空发呆的全过程。
褚霜叶：“……”
任重而道远啊。
偏偏这姑娘在得知自己的小叶老师就是褚霜叶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
总是理直气壮地撒娇、卖萌，用一系列方式试图躲过褚霜叶的考察。
褚霜叶对着电脑屏幕心力交瘁。
觉得自己不是在教书,是在供祖宗。
封明彰之前就大致知道她在网上给一个小女孩上课。
如今得知恰恰是封枝翘的时候，也不由抬了抬眉梢，倍感讶异。
讶异的第一点,是褚霜叶竟然因为这个误打误撞遇上封枝翘，从而缓和了两个人的关系。
而第二点,是没想到她一直活跃在刻刻APP的问答板块解答数学题，还正儿八经给封枝翘讲高中知识。
先前还一直以为她展开的网络教学，左右不过在钢琴和音乐方面。
再不济……也可能是教导如何用PS修出一张完美的自拍照、如何在原身基础上使优点放大画出一个好看的妆之类。
数学这东西,和她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听闻他是这个反应,褚霜叶哼哼两声，“没想到吧！”
“嘁,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呢！”
褚霜叶懒得理他,全心全意给封枝翘上课。
不过，整天这么宅在家也不是个事儿。
刚踏出门想出去走走,就被瑟瑟寒风给劝退了。
褚霜叶一边嫌弃南城秋冬的极端天气,不愿意在外面溜达，一边又从早到晚在封明彰面前抱怨着无聊。
或许是她的想法太迫切了。
在某个寒气逼人的早晨,封明彰在进行了日常报备之后。
他突然以一种最为轻描淡写的语气,提议着来了一句——
“想去海城玩么。”
“海城？！”
褚霜叶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探探他的脑袋,感受他最近是不是冻得发烧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
他一个在996的大环境之下疏忽职守的程序猿，每天晚去早归就算了，还敢在现在这种没有节假日的时间段里提出旅游的想法？
他是不是真准备屈服于世俗，等着被辞退然后继承家产啦？
封明彰压根不知道在这短短半分钟之内，她的内心能闪过这么多奇怪且离谱的想法。
只是继续开口，“大概去个四五天吧，你若是想的话，明天就可以启程。”
“你疯了？”褚霜叶瞪着眼睛望他，嘴里止不住呢喃。
海城作为一个地处热带的城市，即使是在十一月份也有平均二十几度的高温。
一向是秋冬季节避寒的最好去处。
褚霜叶当然想去。
但她的理智促使着她多问了几句。
“你工作没关系吗，五天诶，又不是五个小时！”
封明彰没答话，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褚霜叶也不再矫情了，开开心心在家里嚎了一嗓子，转而去收拾东西了。
封明彰在身后看着她笑，提醒道，“和沈怀杉他们几个一起，还有周月祁和江冽那个什么姐姐。”
“好诶，那玩得就更开心啦！”
-
这次出行的提出者其实是沈怀杉。
沈家的餐饮一向做得很好。
最近在和一个度假村谈合作，自然也就有了去海城的机会。
他本意是只想邀请周月祁的。
准确地说，他准备靠这次的海城之行把周月祁追回来。
封明彰听闻，犀利点评，“靠着工作的契机来追人，一点诚意都没有。”
没等沈怀杉作何反驳，封明彰接着补充一句，“既然这样，那把我和我老婆也带过去。”
“不然她最近在家无聊。”
沈怀杉：“……？”
不是，靠着朋友的工作契机来讨老婆欢心，更没诚意吧。
封明彰面色不改，看上去很是理所当然。
“就凭你一个人，追得上周月祁那尊大佛么。”
“要是没我老婆帮忙，这次估计还是一场空。”
沈怀杉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毕竟，要是没有别的女性同行，周月祁压根不会答应他。
恰恰楚皓齐和江冽也在场，两个人也嚷嚷着去。
再加一个江冽成天挂在嘴边的姐姐。
海城之行就这么定了下来。
说到褚霜叶，楚皓齐带着笑多问了几句。
“怎么回事儿啊，最近‘老婆’叫得挺顺口？”
封明彰最近提起褚霜叶的次数越来越多，语气也越来越好。
上次在生日宴上，几个好友也是亲眼见证了他这个铁树难得的柔情。
不让他们多想都难。
楚皓齐本来只是随口一问。
他没打算听到什么正经的回答。
可意外的，封明彰这次既没不耐烦地反驳，也没嗤之以鼻地冷处理。
大大方方“嗯”了一声，满足这几个八卦份子的好奇心。
“卧槽，你这次来真的啊？”
一向被他怼惯了的楚皓齐难得遇到他这样的态度，瞬间提起精神了，“你之前不是、不是还嘴硬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封明彰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如你所想。”
他最近确实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