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人:……
啊这,好熟悉的画面。
贺东辰引着童画进屋,路过院中一处小池塘时,童画好奇探头去看池里的鲤鱼,贺东辰伸手虚扶了一下,动作自然无微不至,虽然没有什么亲密触碰,但两人站在一起,处处透着一股和谐,世间万物瞬间变得格格不入。
鹿惜紧紧抿着嘴唇,目光沉沉。
两人进屋,贺东辰一派自然地给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童画,你们中午见过,对面疗养院的。”
“你们好~”童画露出一个苍白友好的笑容,然后羞涩地缩在贺东辰身后,露出半张脸。
贺东辰笑容宠溺:“她胆子小怕生,你们担待一下。”
王子来和管诗看着娇娇小小的童画,清澈的杏眼,白到有些发光的皮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是玻璃美人啊。
鹿惜冷不伶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了这么一个人。”她和贺东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贺东辰身旁别说异性了,就是同性她都全部认识,什么时候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大活人。
贺东辰未开口,童画就抢先一步道:“也不久,前几天刚认识的。”
然后一改腼腆,语出惊人:“不过我对东辰一见钟情,他知道我的病,不忍心拒绝我,真是一个好人,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反正我是一个随时要死的人。”
童画长叹口气,瓷白的脸上写满了脆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脆弱的。
鹿惜张了张嘴,良久无言。
一旁的韩林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低喝出声:“你的廉耻呢!贺东辰是鹿惜的未婚夫,你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
童画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肩膀,越发躲在贺东辰身后,大大的眼睛充斥着无辜和诧异:“我这样,不好吗?”
“你说呢!纠缠一个有妇之夫!”韩林痛斥。
童画歪头,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之前在河边画画的时候,看到你和她在阳台上亲亲抱抱,我以为可以的,原来不行啊。”
鹿惜瞬间变了脸色,着急去看贺东辰,张嘴解释道:“那是个误会。”
贺东辰理解地点头:“我知道,韩林头晕眼花,你给他做人工呼吸,我理解。”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戏精上头的童话,内心疯狂尖叫,简直甘拜下风!
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
贺东辰一改态度,表现的这么大方宽容,就连王子来和管诗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还要怎么说,说他语气不够欢快吗?
凝固时,童画火上浇油,天真比划:“人工呼吸,可以站着做吗?”
“应该可以吧。”贺东辰一本正经地回答。
“够了!”鹿惜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对着贺东辰道,“你故意找人来气我的是不是?”
贺东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是,我没有。”
童画点头附和,楚楚可怜:“这位姐姐,你别怪东辰,是我自己不知廉耻纠缠上来的。”
一旁的韩林突然觉得自己被当众扇了一巴掌,声音巨响,震耳发聩。
如果童画这样是不知廉耻,那他这种前男友不是更加恶心。
韩林胸口开始剧烈跳动,头晕眼花,一手撑着桌子,无意中将桌面上的杯子扫到地上。
众人惊得一跳。
“韩林!”鹿惜惊呼,连忙扶着他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
“不用,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就好。”韩林挥开她的手,踉踉跄跄跑回房间死死关上大门。
鹿惜在外面不停敲门,神色慌张,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王子来和管诗跟着着急,习惯性地回头谴责贺东辰,可话还没出口,就见那个玻璃美人突然软下身子,失去意识。
贺东辰手疾眼快将人扶住,一把抱起,上了二楼。
王子来和管诗:……啊这。
两人默默闭上了嘴巴,心里嘀咕说晕就晕,这什么病啊。
贺东辰抱着童画三两步上了二楼拐角的一处房间,刚把人放床上,人就醒了,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声且兴奋道:“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贺东辰失笑,收回手坐在床边:“你下次装晕前,给我一个暗示。”
童画坐起身子,比了个ok,满口答应。
然后嘿嘿嘿地笑起来:“果然,打败魔法的还是魔法!刚才要不是我晕的及时,你肯定又要背锅了。”
贺东辰点头:“表现不错,很有天赋。”
童画扬起一抹笑脸,然后下一秒,笑容凝固,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贺东辰猛地皱眉,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没有反应。
“果然说睡就睡啊。”系统飘上前,停在童画的脸上转圈。
贺东辰将系统挥开,扯过被子盖在童画身上。
系统飘回来,不禁好奇:“大佬不唤醒她吗?”
童画的病,说白了就是了缺一根神经,正常人睡着了会自己醒来,比如饿了,想上厕所,太热,或者单纯睡饱,通过专门的神经反应,意识就会自然醒来。
而童画就是缺了那类神经,无法自主苏醒。
对现代医学来说治愈非常困难,但系统这里就有好几种办法可以刺激唤醒,贺东辰精神力这么强大,简直信手拈来,轻而易举。
贺东辰望着童画眼下努力遮掩的黑眼圈,只道:“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睡觉对正常人来说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对童画而言,却是一场豪赌,以性命为筹码的豪赌。
同样的,如果贺东辰没有能力唤醒她,不知道人何时会醒来,还能不能再醒来,也会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贺东辰走到阳台上,给童画的主治医师打了电话,报备行程。
这类奇奇怪怪的病,没有伤口,除了一睡不醒没有其他症状,不用化疗也没有对应的药,主治医师只嘱咐了要是睡一两天还没醒来,就送回疗养院挂水补充营养。
五分钟后,通话结束,贺东辰刚收了手机,房门被敲响,声音有些急促,听得人不禁心烦。
贺东辰扫一眼床上的人,快步过去开门。
刷的一下,鹿惜看着突然打开的门,还有一脸冷漠出现的人,讪讪放下手,有些担忧地望了眼屋内:“人还好吗?”
鹿惜身后,王子来和管诗神色凝重,刚才他们特意去疗养院问了医生,童画的病并不是秘密,随时睡着,随时醒来,听起来轻飘飘的几个字,但仔细想想,毛骨悚然。
这不就等于随时植物人预订。
贺东辰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三人,只道:“人有没有事,没有醒来前谁都不知道,你们有事吗?没事不要打扰我。”
三人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鹿惜看着贺东辰就要关门,忍不住道:“我给你再准备一间房间吧。”
一旁的管诗立马就道:“是啊,孤男寡女,也不是什么单身,不太合适。”
贺东辰抱着胳膊,反唇相讥:“之前韩林发烧,鹿惜守了他一夜,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
“我不是解释了吗,那次只是不小心睡着了。”鹿惜一脸憔悴,仿佛说倦了。
贺东辰冷声:“没错,还不小心睡到了床上。”
当时原身公司有急事回去了一趟,匆匆赶来就见未婚妻和韩林躺在一张床上,脸都绿了。
后来几人围着他解释,说韩林发烧了,鹿惜太困不小心睡着,话里话外他们虽然抱在一起睡了一夜,但他们清清白白!你要多想,就是思想龌龊,胡搅蛮缠,不通情理!
原身有苦难言,咽了一口老血。
现在,贺东辰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学着他们当时的语气,一脸痛惜道:“你们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童画是病人,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饥不择食的禽兽吗?”
三人有些羞愧,鹿惜还是不甘,提议道:“不然我来守着童小姐吧。”
“好啊,你们一起都可以。”贺东辰这次答应地非常干脆。
然后第二天童画醒来,猛地发现屋里东倒西歪了几人,两个睡沙发,一个打地铺,贺东辰搬来一个按摩椅放在床边,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身上盖了一条乳白色的大毛毯。
童画有些受宠若惊,这疗养院的护士都没这么敬业。
“醒了?”贺东辰不知何时醒来,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童画点头,然后指了指东倒西歪一看就睡不舒服的几人,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贺东辰掀开毛毯起身道:“守护你我清白。”
童画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脸迷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几人正义还是龌龊。
不过心里那点小感动是烟消云散了。
她伸了个懒腰,在贺东辰的带领下轻手轻脚绕过几人,出了房间。
于是等鹿惜三人揉着脖子和酸痛的腰爬起来,发现床上已经空荡荡的。
三人对视一眼,爬起身下楼,看到开放式的厨房里,贺东辰正在煮面,童画围着他叽叽喳喳,热锅里升起的袅袅白烟将两人缠绕,带着酸酸甜甜的番茄味道。
鹿惜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心脏狠狠被撞了一下,情绪上来,来不及思考,直接上前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贺东辰抬眸扫她一眼,用筷子搅了搅锅里的面:“看不到?”
童画捂着嘴巴,善解人意,莲言莲语:“可能姐姐还没睡醒吧。”
“谁是你姐姐!“鹿惜甩脸。
童画脸色微白,摇摇欲坠:“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贺东辰皱眉,一副不耐烦的口吻道:“鹿惜,你大早上发什么疯,我和童画在开放式的厨房煮个面你就疑神疑鬼,那你和韩林在泳池里纠缠半天还清清白白。”
鹿惜脸色巨变,嘴巴张张合合,可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子来和管诗面面相觑,鹿惜这次确实有点不讲道理,开放式的厨房,客厅还挂着监控,贺东辰和童画刚才连片袖子都没碰到,这要捉奸就有些牵强了吧。
贺东辰不紧不慢地将煮熟的面倒进两个碗里,又扔下一记惊雷:“我们解除婚约吧。”
“什,什么?”鹿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
其他几人包括刚房门的韩林也吓了一跳。
贺东辰对鹿惜用情至深,默默守了这么多年,哪怕之前订婚宴上颜面扫地也没提出解除婚约,还眼巴巴地追到这里,被圈里的人笑掉了牙。
可现在,毫无预兆的,突然提出了解除婚约。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唯有童画觉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她?”鹿惜指着童画,死死盯着贺东辰。
贺东辰点头,坦然承认,然后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你总说我没有同情心,跟一个快死的人斤斤计较,之前我不懂,可遇到童画后我知道了,她的生命随时会结束,我想让她每时每刻都快快乐乐的。”
童画一愣,然后立马两眼汪汪,感动不已,西子捧心。
“那不一样,我和韩林相识多久,她才出现了几天?”鹿惜不能接受这个说法,认定贺东辰是在跟她赌气。
贺东辰诧异:“都是朋友,还分贵贱吗?你口口声声说两年过去,对韩林只剩同情和友情,让我多给你一点时间。难道你在骗我,你对韩林还有感情?那我这个未婚夫算什么,韩林死后的接盘侠吗?”
原身真的爱到没有自尊心了吗?死乞白赖赶都赶不走?明明是鹿惜一口一个再给我点时间,一次又一次给了他希望。如果鹿惜直接了当提出结束,以原身的行事风度,自然不会继续纠缠。
鹿惜无言以对,眼神闪烁,不远处的韩林浑身一震,原来,鹿惜只是可怜他。
贺东辰语气一转,继续道:“解除婚约吧,童画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再让她背负什么不好的名声,鹿惜,你难道要这么冷血,跟一个随时会死的人计较?”
说完,贺东辰看向后面的两人笑眯眯道:“王子来,管诗,你们之前劝我的时候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现在也帮我劝劝鹿惜。解除婚约皆大欢喜,对谁都好。”
第135章 .被“绝症”男主抢走未婚妻的男配3
众所周知,谈恋爱需要两个人点头,分手只要一个人提出就行。
贺东辰和鹿惜只办了订婚宴,还是一场有头无尾匆匆收场的订婚宴,没有领证,没有法律上的牵扯,散伙和普通分手没什么区别。就是两家公司的业务来往,需要好好处理一下,免得出了差池。
贺家心疼儿子,也不想被继续笑话,对散伙之事举双手赞同。
鹿家却不情愿了,贺家这么好的亲家,家风清正,人口简单,贺东辰本人优秀还是独子,和鹿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些年看着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这样的女婿,错过一个就没有下一个了。
鹿家夫妇从韩林的嘴里得到消息,简直晴天霹雳,两人分头行事,鹿母去做鹿惜的思想工作,一定要稳住贺东辰,赶紧和那什么韩林撇清关系。鹿父则去贺家周璇,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圈里听到风声,看起了热闹。
原身的几个朋友发来贺电,祝贺东辰摘掉绿帽子,真是普天同庆。
鹿惜的朋友就是另外一副模样,四处宣扬贺东辰劈腿人渣,众人一打听,重新淡定下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绝症朋友嘛,鹿惜有,贺东辰也有,公平极了。
就像鹿惜一样,谁都不觉得贺东辰真的和童画有什么关系,大家一致认为,贺东辰不知得了哪个高人的指点,故意找了个绝症异性来和鹿惜赌气的。
包括童画本人也这么认为,她就是一个用来气人的工具人。
那天摊牌后,贺东辰仿佛没事人一样,和童画吃完了面才慢悠悠地离开院子,回到疗养院。
鹿惜不知所措,韩林满脑子都是鹿惜只是可怜他。
王子来和管诗认真琢磨了两下,还真开始劝人。
王子来语重心长道:“鹿惜,贺东辰说的没错,你俩先解除婚约,等韩林和童小姐那什么了,可以再续前缘嘛,要不然现在这样僵持着,说出去也不好听。”
管诗也道:“韩林还有大半年时间,若是接受化疗还可以更久,但童小姐的病捉摸不透,随时可能醒不过来,好可怜,要不然你……”
这两人能闲得住进院子里,整日盯着贺东辰叭叭叭,本身就是同情心泛滥又爱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鹿惜看着好友一唱一和,双目失神,突然觉得有些荒谬。贺东辰为了一个女人要跟她解除婚约!这是背叛是劈腿,他们为什么不去指责贺东辰,还反过来让她通情达理。
韩林看得心疼,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够了,那什么童画就是插足的第三者,为什么要鹿惜给她腾位置。”
王子来和管诗一顿,幽幽道:“解除婚约总比两头惦记的好吧。”
鹿惜为了韩林,对贺东辰的态度就是再给我一段时间。
贺东辰可就不一样了,为了童画直截了当提出解除婚约。
一个是他快死了你再给我点时间。
一个人她快死了我想让她清清白白地活着。
两相对比,怎么看都是贺东辰的做法更加磊落。
之前没有对比,王子来和管诗觉得鹿惜和韩林可怜,贺东辰干什么小肚鸡肠,爱鹿惜,就要理解她包容她。
现在有了对比,王子来和管诗恍然大悟,对啊,可以直接解除婚约,大家清清白白做人嘛。
管诗长叹,拍了拍鹿惜的肩膀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们听了不少闲言碎语,鹿惜,韩林的时间不多了,你就和贺东辰先散散伙,让韩林走的清净一些。”
鹿惜心头一颤,转头看向越发清瘦的韩林。
“不行!”韩林惨淡一笑,“我要死了,怎么还能毁了你的幸福。贺东辰那边我会去劝。”
说完,韩林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转身离去,背影萧瑟。回到房间,韩林拿起手机,先给鹿家打了电话,说了贺东辰要解除婚约的事情,然后换了衣服,匆匆赶去对面的疗养院。
贺东辰正在陪童画在河边画画,看到他来,目光冷下,往旁边走了两步。童画聚精会神,没有察觉。
韩林走到贺东辰面前,两人站在一棵柳树下面,河面波光粼粼,水光倒映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
“贺东辰,我时日不多了。”韩林开口,眼里沧桑。
贺东辰双手插兜,勾了勾嘴角:“是吗,去医院查了吗?”
韩林一心组织语言,没听出贺东辰的嘲讽,继续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等我死后,鹿惜就只有你了……”
“可别,她还有父母,数不清的钱,还有一群多管闲事的朋友。”贺东辰打断他的托孤剧情。
韩林一滞,握了握拳道:“我打算今晚悄悄离开,不告诉任何人,以后没有人再碍你的眼了,贺东辰,一定要好好珍惜鹿惜,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童画,一看就心思不正,赶紧处理干净。”
贺东辰鼻子哼了一声,语气玩味:“真有意思,童画只是做了和你相同的事情,她心思不正,那你又算什么?卑鄙无耻吗?”
“你!”韩林噎住,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一时间面红耳赤,眼神闪躲。
贺东辰轻笑:“晚上就离开是吧?我等着,明天可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不再理会对方,擦肩而过,回到童画身旁,抱着胳膊看她作画。
画板上,一条波光粼粼的蜿蜒小河,一岸是花丛,一岸是天际,粉红色的夕阳,浪漫至极。
童画拿着画笔,在花丛中几笔勾勒出一位白衣少女,少女背手捧着一束鲜花,仰望着夕阳,单背影就能看出她很快乐。
童画自学成才,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技巧上有所欠缺,但每一幅画都充斥着情感,欢快的,宁静的,失落的,哪怕不懂画的人都能一眼看感受到。
“完工。”童画满意地看了眼画板,余光瞄到离去的韩林,不禁皱眉,”这个小白花来找你做什么?”
贺东辰听到童画的称呼,轻笑两声,答道:“他说晚上要走。”
童画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根据我看的那么多狗血剧推测,到时候肯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走不了,然后第二天鹿惜就会跑来质问你,为什么要逼走小白花。”
“那就拭目以待。”贺东辰微笑。
第二天,贺东辰从疗养院的豪华大套房醒来。
现在事情掰开,院子他是不想住了,隔应,市区又太远,开车麻烦,所以贺东辰干脆在疗养院开了一个套房。这种私人疗养院,只要有钱就能住,不存在占用病房或者医疗资源的说法。
疗养院还有一个自助餐厅,贺东辰和童画在里面吃了丰盛的早餐,结伴到河边散步消食,今天天气不错,柔柔的风吹在脸上,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看,来找你算账了。”童画指了指对面院子里怒气冲冲出来的鹿惜。
贺东辰望去,只见一身黑裙的鹿惜脚步匆匆地出了院子,绕过长桥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王子来和管诗两人,韩林没来,估计也没脸来。
“开工了!”童画搓搓小手,喜出望外。
贺东辰看她一眼,笑着摇头。
下一秒,鹿惜冲到跟前,横眉冷对:“贺东辰!你为什么要逼走韩林!要不是昨晚王子来夜起看到韩林偷偷离开,这时候韩林早就走了。”
鹿惜说着捂着胸口,泛起泪光,“一想到韩林孤零零地漂泊在外,一个人忍受病痛孤独死去,我好心痛,贺东辰,你好冷血,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王子来和管诗姗姗来迟,一副不赞同的模样道:“就是,贺东辰你这次有些过分了,不管怎么说韩林都是病人,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你良心过的去吗。”
贺东辰等他们一人一句叭叭叭地说着,这才退一步开口:“这不是没走吗。”
鹿惜一看他这态度,立马火冒三丈:“要不是王子来发现,他早就走了!”
贺东辰下巴点了点王子来:“这家伙每天晚上都要下楼喝水,韩林不知道?”
鹿惜皱眉,然后冷笑一声:“那昨天韩林告诉你要走,你为何不提前通知我?说到底,你就是希望他离开。”
“不然呢,留着碍眼?”贺东辰耸了耸肩膀,“况且,你说我逼他离开,我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了,还是拿枪指着他脑袋了?”
“你用解除婚约来逼他!”
“你我解除婚约,对他应该是件好事,怎么就成逼迫了,明明是成全啊。”贺东辰突然语气一转,幽幽道,“鹿惜,我看不懂你了,你这么在乎韩林,应该很乐意解除婚约给他一个名分,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一旁的童画痛心疾首道:“韩先生命不久矣!鹿小姐要是真的爱他,就应该给他一个名分!”
“你闭嘴!”鹿惜瞪了她一眼,然后满脸痛心地向贺东辰,“我为什么不解除婚约,难道不是为了安你的心吗?”
贺东辰迟疑:“这是什么说法?”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脑瓜子没想明白,然后盯着鹿惜。
第136章 .被“绝症”男主抢走未婚妻的男配4
在鹿惜心里,贺东辰默默追了她这么多年,一定用情至深,所以她不能在答应了婚约后突然反悔,言而无信。
况且她会答应婚约,自然也有有感情的。
韩林病了,时日不多,鹿惜想着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然后和贺东辰白头偕老,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我既然答应了你的求婚,就不会言而无信,东辰,我们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做选择。”鹿惜闭了闭眼,痛惜道,“韩林不想看我为难,肯定会偷偷离开,他一直都这样,你这是在逼我,更是在逼他。”
“东辰,不要无理取闹了,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鹿惜上前两步,想要抓住贺东辰的手。
贺东辰往后两步避开,突然叹道:“看来打败魔法的,还是魔法。”
听听鹿惜这话,明明脚踏两只船谁都不想放开,却能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晰脱俗,不放开韩林是因为对方要死了,不解除婚约是不想辜负深情。
在鹿惜心里,他就是一个舔狗,婚约就是她的垂怜,如果收回垂怜,他肯定痛彻心扉,所以为了不让他难过,鹿惜当然不能这样做,不能辜负了深情。
这一刻,鹿惜的身后仿佛散发着一层圣光,亮瞎了在场几个人的眼。
童画捡起惊掉的下巴,当仁不让挺身而出,脸上挤出一丝柔弱的笑容,捏着嗲嗲的语调,莲言莲语道:“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东辰,你能不能先把他让给我一段时间,毕竟你们还有那么长的未来,我就不一样了,唉。”
“对了还有,我想去你们院子旁边租一个院子,种满鲜花,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东辰说要帮我,姐姐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住进来,我们保证清清白白,当然了,你也不能白住,平日里要帮我做饭除草,我啊,命不长,特别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就见不得别人闲着。”童画说完,咳嗽了两声,虚弱道,“身体不好,说点话都喘上了,真是没用。”
贺东辰皱眉,不赞同道:“咳嗽而已,普通人谁不咳嗽,不要多想。”说完脱下外套,当着鹿惜的面套在童画的肩膀上,还细心地将她压在外套下面的头发小心扯出来,打理成型。
童画羞涩地摸了摸发尾,含情脉脉道:“谢谢。”
“应该的。”贺东辰回望。
一阵风吹过,轻轻扬起童画的发丝,落在贺东辰的肩膀上。
“你们干什么?”鹿惜都惊呆了。
贺东辰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模样,风轻云淡道:“披件衣服而已,你不是也经常给韩林送毯子。”
韩林喜欢在阳台上赏月,经常躺在摇椅上睡着,鹿惜担心他受凉,经常翻过去给人盖毯子。
大晚上往韩林房间跑,换谁谁都有意见。
贺东辰一叹,学着鹿惜当时的话语,幽幽道:“有些人心里想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两个字,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