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九畴再一次重新掂量罗三娘这个人的手腕。
冉问的剑尖偏离了几分,罗三娘心中暗道自己堵对了,继续说道:“都是为人父母。老身能体谅将军的愤怒。令郎年纪尚小好好规劝也许还可回心转意,若真是一门心思要与终少主在一起,将军也不要生气,人活一世,难得遇到真心相待之人。何必在意是何身份?”
“闭嘴。”冉问沉声呵道。
别人也许觉得冉问这声怒呵愤怒至极,而冉峰却听得出自家主子已经消了气。
不知是不是被这个矮婆子给三言两语劝服了,想要成全大公子的不良癖好。
终九畴上前拱手诚恳劝道:“大将军,少棠还在昏迷,不如先带她回去医治,这谷里的人又跑不了。若有不妥,随时可以。”
这句话也是说给罗三娘说的,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冉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在考虑这矮婆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也在思考终九畴到底知不知道少棠真实身份。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杀掉,一把火把山谷烧干净,永绝后患。
然而,冉问不是暴徒,不是嗜血狂魔。战场上杀敌与杀普通百姓终究不同。
可是若不杀,万一有人泄密,终究是灭门之祸。
虽然小皇子尚小。朝堂上却有杀伐果断的摄政王,还有蠢蠢欲动的太后。这二人都不好惹。
冉问正犹豫之际,身后突然响起少棠的声音:“阿父,他们都是无辜之人。”
冉问听到女儿的声音惊喜回头,奔到床榻边,把同样跑过来的终九畴扒拉到一旁。
他紧紧攥住少棠的手:“你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阿父现在就带你回家。”
少棠目光看向站在床榻边表情艰涩的终九畴。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打晕自己,却深信不疑他不会害自己。
“阿父,他是我小师叔,穿成这样都只是为了互救。阿父不要为难他。”
冉问见女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维护想要拱白菜的臭猪,心情格外不舒服。
可是碍于人前,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少棠这才笑了笑。
她又看向罗三娘。
罗三娘也看着她。
冉少棠在罗三娘向冉问解释时就已经醒过来了。
这个女人虽然变相为终九畴解了围,却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冒险。
冉少棠目光瞥向桌上她装毒药的布袋,抬手指了指。
“小师叔,帮我拿过来。”


第241章 贸然决定
终九畴拿着布袋递给少棠。
趁机轻声询问:“感觉怎样?还痛吗?”
少棠瞪他一眼,又想起脖颈后传来的隐隐酸痛。
“回头跟你算账。”
她细小的嗔怪声被冉问及时而准确的捕捉道。他大声地“咳咳”两声,以示提醒这两个完全无视他存在的家伙。
冉少棠不惧他的警示,抬眸瞪了自己这个奇葩爹一眼,埋怨他来得晚了。
终九畴却不得不收敛情绪,低眉顺眼的站回之前的位置。
冉问对终九畴的态度还算满意,指指布袋问自己的宝贝女儿:“要这个做什么用?”
冉少棠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粉色花形的瓷瓶,倒出颗椭圆形的粉色药丸,看向罗三娘。
“阿父,让她把这颗大补丸吃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冉问接过这个颜色漂亮的药丸,瞄了两眼,心道:什么大补丸?从小只爱钻研毒术,什么时候见你做过药?
一定是想杀人灭口。
他把大补丸递给冉峰,冉峰立即接过举到罗三娘嘴边。
“张嘴。”冉峰面无表情的想要把药塞进罗三娘嘴里。
素爱干净的终九畴眼见那颗入口的药丸经了几人之手,顿觉嫌恶的喉咙发紧。
罗不退在旁边担忧地叫了声“阿母”,眼睛死死盯着冉少棠。
冉少棠瞥他一眼,轻飘飘说道:“要么把大补丸吃了,要么死全谷。选吧。”
罗三娘眼睛闪烁了几下,目光看向终九畴。
“终少主,老身若是死了,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冉少棠也看向终九畴。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她心中有个猜测。
她与他体内中的蛊毒既然与东察族有关,那么也许终九畴也是东察族人。
她之所以有这种猜测,一是因为那个闷葫芦东察人宋敖,还有就是眼前这些奇怪的生活在山谷的人。
终九畴打晕她,很可能与他的身份有关。
如果他真是东察族人,那么他一定会救罗三娘。
其实,她给的那颗也不是立即致命的毒药。
不过会每月痛一次,能折腾掉几斤肉下去。月服解药便会安然无恙。
她就是想先控制住罗三娘,一防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到处乱说,二要以解药换解药。
她在等终九畴的下一步动作。如果他有救罗三娘的意思,她一定会成全他。
终九畴对于罗三娘的忌惮不在于蛊毒的解药上。而是她知道了少棠的太多秘密。死她一个救所有人,也是种功德了。
“三娘,只是补药而已,吃了吧。”
罗三娘被终九畴的态度气得差点嚷出他族长的身份来。
她咬了咬牙,后悔刚才没有放出蛊毒大阵来。
她的大拇指在龙头拐杖上按了按,瞬间有数道光影如闪电般飞了出来。
“小心“,终九畴本能的扑向冉少棠,要为她挡住危险。
冉问一剑刺向罗三娘,冉峰出拳挡住了罗不退。
蛊虫在快要进入终九畴皮肤时,突然发现不好,疯了一样想要逃跑,纷纷扬扬跌到地上,死了。
冉少棠说了声多谢,推开终九畴,利落下床,手中扬出粉尘,瞬间屋里人全都中了毒。
罗三娘肩膀中了一剑倒在地上,罗不退打赢了冉峰却中了毒,靠在墙上勉力支撑。
冉少棠把解药给自己人服下,走到罗三娘面前,拾起她的龙头拐杖冷笑两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喜欢大补丸就吃毒药吧!自找死路我也救不了你了。”
罗三娘痛的吐出一口血来,门外的罗氏子弟想要冲进来救人,第一时间被冉家军控制住了。
冉问举剑要杀罗三娘,门外响起苍老的声音。
“且慢,杀不得。”


第242章 突如其来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喝止声,从山谷上方悠悠荡荡传了下来,震得人心惶惶。
冉问握剑的手紧了紧,剑尖抵在罗三娘喉咙上,顿住。千里传音之人功力深厚,不知是何方神圣。
听这语气是敌非友,应该先绝了后患。他的剑尖在罗三娘喉咙上刺出血来。
同样以内力吼道:“何人多管闲事?莫要藏头藏尾,出来说话。”
“是自己人。”终九畴眉心微蹙,意味深长快扫了罗三娘一眼,对冉问说道,“将军莫伤她。大家先静待,我出去看看。”
冉少棠听那声音耳熟的很,怀疑是那个不太待见自己的老头子,看了冉问一眼,跟在终九畴后面说道:“我也去。”
冉问看着冉少棠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一旁的冉峰,冉峰会意,立即跟上:“大公子等等小的。”
罗三娘不知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只得静观其变。
终九畴与冉少棠刚刚走到院外,迎面崖壁上跃下一人。
来人发白无须,一身夜行衣打扮,医者气质荡然无存,眉目间全是凛然正气。
不是别人,正是终九畴亦师亦父的长辈刘一手。
“手叔,您怎么来了?让苏仑来就能解决。”终九畴诧异隐世之人为何一改常态来到长寿山谷。即便是他遇险,手叔也不必亲自出马。
手叔自离开药王宗,几乎很少抛头露面,一直深居简出,极少有外人知道其行踪。
故而他突然出现,令终九畴心中一惊。
联想起刚才那句“杀不得”,难道手叔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罗三娘?
刘一手瞥终九畴一眼,目光在冉少棠脸上转了一圈,冉少棠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这老头平日看见她平庸的脸时,都要冷哼几声再加上斜睨几眼。
此刻瞧着她这张真面目,目光却难得的柔和起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势力眼。
刘一手瞧着眼前女子一袭红妆,与自己这个傻徒儿站在一处,如一对璧人,不由生起好奇之心。
他不动声色的重又看向终九畴,说道:“老夫有正事。”
“正事?”正事不就是救我出谷吗?还有比这件事正经的?
终九畴疑惑间,又有几个身影从崖壁跳下。
终九畴这次彻底愣住。
跟在冉少棠身后的冉峰更是惊惧不已,看着来人,低叫出声来:“摄、摄政王?”
“谁?你说他是谁?”冉少棠回头看向冉峰,又看向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总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冉峰说这人是摄政王?
摄政王怎么会来这里?
来了又不说话?搞什么鬼?
冉峰丢下一句:“我去禀告将军。”兔子一样的跑不见人影。
那双熟悉的眼睛在冉少棠的注视下,闪了闪,目光落在终九畴脸上。
终九畴面色沉了下来:“手叔,你带他们来是何意?”
难怪苏仑迟迟不来,原来要唱一出新戏。
他把“他们”二字说得颇重,面具后面那双眼顿时失了光彩。
刘一手快步走过来,扒拉开终九畴,不耐烦地说道:“能有何意?还不是为了给你解围?罗三娘那个臭婆娘呢?老夫要带走,别污了冉将军的手。”
刘一手说着,回头看了苏仑一眼,苏仑只得硬着头皮,变换了摄政王的声音道:“本王路过此处,听闻这山谷里藏了歹人,还惊动了冉将军,特来支援。”
他暗暗在心里祈祷,少主,你可千万别怪我啊,我也是被手叔逼的。
刘一手颇满意苏仑的表现,点点头,让出一条路,让苏仑先行。
终九畴看着苏仑从自己身边走过,拉住刘一手,小声说道:“我和少棠都被罗三娘种了蛊。你要是非参合进来,就把她带回修罗宫。”
刘一手撇撇嘴:“不然呢?你以为老夫来这里干什么?看着冉问杀了她?”
冉少棠虽听不清两人嘀咕些什么,却能更进一步确定终九畴与东察族有莫大干系。
而且,她端详这个戴着面具的摄政王,隐隐感觉对终九畴似有畏惧之意。
这可不是她第一世所了解的。
摄政王一手遮天,说一不二,权势滔天,怎么会对江湖上的帮派少主有惧意?
难道终九畴抓了他的把柄?
想起那个被终九畴拿捏的宗政慎,她又释然了。
宗政慎也是皇族,不一样有求于终九畴。
这样想来,摄政王倒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威严神圣。
冉少棠又看了终九畴与刘一手一眼,跟在摄政王后面进了院子。
冉问听到冉峰来报,似有不信。
那个整日戴着面具的家伙怎么会来此处?
直到与摄政王打了照面,才敢相信果然是摄政王轩辕征驾到。
他把罗三娘交给冉峰,上前与摄政王见礼。
摄政王寒暄两句,把刚才在外说的话毫无感情的重复一遍,冉问揣摩着他的真正来意,应付地点点头,假装感谢:“区区小事,劳驾摄政王大驾,本将军惶恐。”
按辈分,这小子还应该叫他一声姑父呢。
冉少棠从她父亲眼中却看不到丝毫所谓的惶恐,倒是一肚子的算计。
她想,阿父此刻一定在揣摩摄政王是来帮自己的,还是来阻挠自己的。
她虽不明白摄政王为何来此,却知道一定是修罗宫出的面,请动了摄政王。
苏仑不想在冉问面前说太多话,平日里朝堂上的摄政王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亲近。
他硬着头皮指指罗三娘:“这人本王带走。”
“这?恐怕不妥。还是交给本将军处置。”
“有线人报此人是南允埋伏在我高兮的奸细,将军军务繁忙,莫要分心。”说完,苏仑扫视了一圈冉家军。
按理说,冉问虽是大将军头衔,却已经被收了兵符,没有实权。
这满山满谷的兵是哪来的?
若追究起来,冉问恐怕要脱层皮。
苏仑只是震慑一下冉问,可不敢真的挑起这个话题。
毕竟这是冉少棠的父亲。
少主与冉少棠的关系耐人寻味,他可不敢得罪冉少棠。
苏仑点到为止,冉问立即明白过来。
他自知理亏,虽想放罗三娘走,却仍旧心有不甘。
他想了想,对少棠伸出手:“大补丸呢?拿来。”


第243章 竟外惊喜
这一次,不但罗三娘没有逃脱掉吃大补丸,连她的儿子也给强塞了一颗进嘴里。
虽然罗三娘与罗不退激烈的反对,奈何真假摄政王完全无视这娘俩的抗议,连刘一手都觉得让罗三娘遭点罪是应该的。
罗三娘含泪被带走,她扫视着这些个突然降临到山谷内的大人物们,生出无限悔意。
真的就不该救族长,让他摔成肉泥多好。
摄政王带着谷里的人先走一步,走到院外,突然回头向冉少棠与终九畴这边看了一眼。
没错,冉少棠穿着女装,与冉韶裳简直一模一样。
对于少主未来的亲事,他有了新解。回去一定要与手叔探讨一下。
冉问被苏仑的回头一瞥看得心惊肉跳。
恍然发现少棠仍穿着新娘喜服。
这般招摇了半日,还被摄政王看在眼里,如今看来要想保冉氏一族的性命,只能用最后大招了。
“终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冉问把走在前面的终九畴拦住。
终九畴停下脚步,笑着等待冉问吩咐。
“大将军称我小九即可。”
他猜,冉将军一定是要他守口如瓶。
冉问一张口:“终少主可是喜欢吾儿?”
终九畴愣住。
冉少棠找了偏僻处脱下喜服,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举手投足间依旧是个偏偏少年郎。
旁人早被屏退,只剩下冉问与终九畴站在空荡荡的山崖间。
冉少棠听到阿父的问话,脚步顿住。
她阿父狡猾的很。
这句话应是在探听终九畴是否知道真相。
她一时踟蹰,不知是该阻止,还是听一听终九畴说些什么。
犹豫间,终九畴已经开口。
“喜欢。我喜欢少棠。”
他本打算出了山谷就上门摊牌,没想到少棠的阿父倒是爽快。
他也不想把亲事拖久,少棠的身份不能曝光,那他就陪她一起隐居山林,从此世上没有轩辕正,只有终九畴。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要安排好后事,不会扔个烂摊子给小皇帝。
少棠听到终九畴直白的“喜欢”二字,心中涌起无法言说的酸楚。
她以为这一世的自己,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动心。却不曾想还是在听到他说喜欢时,乱了方寸。
山谷的风被高山屏蔽,拂过发梢的每一缕都撩拨着人心,温柔似水。
冉问盯着终九畴看了半晌,点点头,负手慢慢向山谷出口走去。
“明日来我府上一趟。”
终九畴喜不自胜的应了一声“是”,转头看到少棠也正勾着嘴角,眼中含笑。
本以为要百转千回才能达成的心愿,竟这么简单就实现了,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会心一笑。
看着山谷的石门缓缓落下,少棠感慨道:“小时候在书院里,不想听夫子的之乎者也,常常偷跑到山上玩,从来没有想过长寿山下还藏着这么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
“嗯,你的心思放在杀人上了,哪有功夫关心山下藏着什么。”
冉少棠听出他话里有话,歪头看他,假装生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终九畴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屈指刮她的俏鼻:“这座山和你我挺有缘的。第一次遇到你就在长寿山山崖上。”
少棠皱眉沉思了一瞬,没想明白他是何意,问道:“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当时我躲在山石后,看到你把一个黑衣人诱杀后,朝伤口处撒了一些粉末,把人给化了。”终九畴挑挑眉。
冉少棠眼睛越睁越大,她记起这么件事。可是没想到那时候他竟然躲在暗处看着她。
“你这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少棠出拳砸在他胸口。
终九畴装作很痛的样子,捉住她的拳头不松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唉,咱们可是拜了天地的夫妻,你这样一拳又一拳砸下来,为夫要吐血了。你不心疼?”
“呸。权宜之计也当真。”
“当真。你阿父已经同意。明日我就备厚礼去提亲。”
“你不要想得太美。我阿父那人城府深着呢。他明日去我家,不一定就是好事,也许是想个办法灭你的口。”
“不怕。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终九畴此生跟定你了。”
“唉,你这人比以前还无赖。”
终九畴与冉少棠吵吵笑笑,望着天然石门已经与山体连为一体,藤蔓枯枝遮蔽的天衣无缝,再也无法分辨出门与山体的区别。
冉峰从队伍前面跑回来,看到终九畴与自家大公子亲昵的牵着手,连忙捂住眼睛,大声嚷道:“公子,主公让您跟上队伍,夫人还在家等着呢。”
冉少棠看着冉峰那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噗哧”笑出声,甩开终九畴的手,大步向队伍走去。
终九畴又看了眼山谷,快步跟上。
“若不是误打误撞,真不容易发现这里有个山谷。”少棠感叹。
终九畴叹气道:“这是罗三娘的夫君布的迷阵。如果没有迷阵,罗氏一族不会避世这么久。”
“罗三娘的夫君懂奇门遁甲?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看到了,大网中,那具白骨。”
冉少棠停下脚步,不敢置信:“那具白骨?他死了?”
终九畴点头:“死了十多年了。”
少棠怅然不解:“罗三娘一定恨她夫君。不然为何不让他入土为安。”
“不,相反,罗三娘和她夫君感情深厚。她只是以这种方式来陪伴他。”
“这也太可怕了。若是我……”冉少棠觉得若是终九畴早一步离世,她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留下他。
可是,一想到要与他分开,心口就是一窒。
终九畴追问:“要是你会怎样?”
冉少棠撇撇嘴,不理他,快走两步追到冉问后面。
“阿父,有人想害小妹。”
冉问虽走在前面,一直留意后面的动静,看到少棠追赶上来,一颗心放下来,嗯了一声:“正办人去查,不会让恶人得逞。”
终九畴快走几步追上父女二人,接过话题道:“此事交给修罗宫,定给大将军查得明明白白。”
冉问正想考察一下这个女婿人选,沉思片刻说道:“也好。三日时间可够?”
冉少棠叫了声“阿父”,语含警告。
你这明摆着欺负人。
终九畴打断少棠:“没问题。”
冉问用胜利的眼神看了眼冉少棠,兀自上马。
士兵牵来马匹,少棠与终九畴一一上马。
冉问看着整齐的队伍,大臂一挥。
“出发,回府。”
哼,臭小子,想拱冉家大白菜,哪有这么容易!
队伍在城外化整为零。
冉少棠换乘了马车,终九畴也想同坐,被冉问请到另一辆车上,直接送去闲居。
“少棠,明日我去找你。”终九畴恋恋不舍的掀开帘子,叫着少棠的名字。
而冉少棠上马车后,再也无法压抑胸口传来的剧痛,再一次疼晕过去。


第244章 大事不妙
冬日的晨曦,温柔笼罩着高兮京都,却照不到冉府大管家冉福布满褶皱的脸上。
冉福站在万胜胡同冉府家的侧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主君归来。
得了家丁报的消息,他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正当他心中不安时,一辆黑色马车从胡同口飞驰而来。
冉福让开路,让马车直接进了院子。
他警惕地向胡同两头望了望,立即命人把敞开的两扇大门关死。
马车在主君的院门外停下,听到动静的当家主母早早迎了出来。
看着马车里的小主子被主君抱进院子里,冉福这才松了口气,恶狠狠嘱咐在场的所有人:“今儿个的事不许对外泄露半个字。要是让我知道谁的嘴漏风,我就让他(她)永远闭嘴。都听清楚了吗?”
男男女女的下人们跪了一地,齐声道:“大管家放心。小的明白。”
其实,能进冉府院子里伺候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靠之人。平日里他根本不用这般嘱咐恐吓。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大公子回来了,还是受了重伤回的府。
此事可大可小。
只要大公子在,冉府的气氛就会莫名紧张起来。
一阵风吹过,吹落树枝上的积雪,冰凉凉打在脸上,冉福一个激灵。不由叹气。
女公子也是受了伤回来,大公子又晕迷不醒。
看来,冉府这是就变天了。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冉福把人轰走,自己去了玉行善那儿。
玉行善是主母的亲信,昨日被派出查女公子被人伏击一事,不知结果如何。
“老善,老善。”冉福在屋子外面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他奇怪地看了眼半敞的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冉福与玉行善在冉府颇有地位,很得主子倚重,两人都分得单独的居所,屋子是里外间。
冉福在屋里转了圈,果然没有玉行善的影子。
听门房来报,玉行善清晨时分就已经回府了。
他以为这家伙是补觉呢,此刻却不见人。
在冉府虽有老夫人,但因主君宠爱这位妻子,冉府大权实则握在玉若仙手中的。
长公主手想伸过来,几次都被玉若仙断了臂膀。
即便冉福是主君的人,也要看主母的脸色行事。
所以没事时,他爱来玉行善这套套近乎。
他还想来打听一下主母的心思,现在找不到人,不知去了哪里,他只好过会再来。
正打算离开,目光却落在床角叠好的被子上。
夹层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露出一角。
鬼使神差,冉福走过去,向门的方向瞧了一眼,顺手把东西抽了出来。
像是一封信。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脑门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他抖着手把信按原样叠好,又匆匆塞回原处,故意按方才的样子把信角露了出来。
赶紧退出房间。
跨出玉行善的房门时,他不由地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为什么要好奇看一眼?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
冉福走了须臾,玉行善从外面回来,他径直走向床榻,看着床上落下的那根毫不起眼的丝线,不由哼了声。
老福啊老福,你再聪明,也算计不过我家主子。
冉福这一天干活总是走神,冉问吩咐他好几件事,都没办好。
“冉福,你这是怎么了?整天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冉问忙了一天,终于有空坐在书房处理府中事务。拿着沈府送来的拜帖,黑着脸问冉福。
冉福这才想起来,一大早沈府就派人送来贴子,听说女公子遇袭的事,要来探望。
他竟然忘记禀告主君,也就没回复沈府。
这种事放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得不接连告罪。
冉问看他年纪大了,也不计较,只嘱咐以后做事要小心谨慎。心里却想着应该找个接班人了。
冉福思量再三,问道:“女公子的伤如何了?会不会落下疤痕?老奴看着她长大,见不得她受这般罪。”
冉问撑着头愁眉苦脸的揉着额角:“她的伤势还是小事,关键是少棠,现在还未醒。唉。要是让我逮着那个天杀的刺客,定给他们剁成肉酱。”
冉福在旁边抽了抽嘴角,劝慰了两句又道:“这半道上冒出来的杀手有眉目了吗?主母不是让玉行善去查了?没有跟您说吗?”
“玉行善说暂时还没查到。这倒不用担心,此事交给修罗宫了。你把心思放在府上,盯紧了手下人,别把大公子回来的消息传到公主府去,又徒惹事端。”
冉福欲言又止,最后应着出去了。
走到门口听到冉问喊了一句:“明日给沈府回贴,请人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