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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哪种情况都对她与兄长有利。
可偏偏出了差头。
那两个不仅没有事,还提高了待遇,由太后的銮驾去接到宫里。更重要的是,兄长在太后面前丢了脸面,自己也被阿母打。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干了蠢事,吃了大亏。
此时,让人从冉府取了吃食与茶具,自己煮水的冉少棠与冉绍裳,吃饱喝足,正磕瓜子吃蜜饯,争抢着一册话本子,看看的津津有味。
二人正被话本子里的故事逗的哈哈大笑时,门外有小黄门跑进来报。
“太后让人来接两位小主子进宫呢,快准备准备吧。”
第131章 进宫
有什么可准备的?
两人轻轻松松、坦然自若的坐在公主府里有吃有喝有乐子,美得很。
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瓜子屑,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就能出发进宫。
冉绍裳用极其佩服的目光看向冉少棠,笑颜如花地赞叹道:“还是兄长聪明。若是依着我,此刻慌慌张张的匆匆赶到宫里跟阿父告状,不仅让人看笑话,还落了下乘。”
“听兄长的,咱们按兵不动,守株待兔,竟然等来了太后的銮驾。简直太有面子了。”
“兄长,小妹太佩服你了。我们出生明明才差了半柱香,为何你这么聪慧睿智,我却蠢的要命呢?”
绍裳一副懊恼的样子,眨着一双绝世妙目望着冉少棠。
冉少棠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因为我是兄长,是要保护你的人。所以老天才让我变得格外”冉少棠想了想,换了个词,“成熟些。”
可不是成熟嘛,比她一个小女娘多经历了两世,就算是个蠢人也学得聪明了。
两人坐上銮驾不疾不徐地抄小路进了宫。
而此时,晚宴已经开始。
高兮帝从冉问那儿听说了龙凤胎迟到的缘由,只笑了笑,说了句:“你生的孩子个个鬼机灵。”
让他这个当舅父的说些什么呢?
难道要罚自己的外甥?怎么说,他心里还是偏着公主这边的。
不过,那对龙凤胎值得推敲。
距离被召进公主府到现在怎么也有三四个时辰了,明知今天有重要皇家宴席,等不到人不应该派下人去问一问,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打听完情况就应该自己赶到宫里来。
谁知竟然沉稳的很,就那么等着。
这两个孩子,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
这倒勾起他要瞧上一瞧的好奇心来。
偌大的延喜殿灯火辉煌,高兮帝坐在上首正中位置,面露威仪的太后与满面病容的皇后分坐两侧。
下方大殿内,男宾皆坐左侧,女宾皆隔着屏风坐于右侧,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铺着红色地毯的通道。
小黄门通禀后带着冉少棠与冉绍裳来到殿内。
玉若仙那儿早有冉问的心腹做了通报,得知了事情的进展,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她稍稍安下心来。
同坐一桌的吴夫人悄悄拉了她一下,靠近赞道:“你家绍裳长大后我倒是见过两次,生得跟你一样貌美如仙的,想不到你那长子竟也这般俊俏。要不是眼下那块胎记,我都以为这是对卵生姐妹了。”
吴夫人也是将门之后,又与玉若仙说得来,多年的姊妹情让她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玉若仙并不介意,心中却暗暗为自己当年的决定叫了声好。
没有这胎记,少棠危险,冉家危险。
一双长得模样几乎一样的小人缓缓从殿外走进来,正在听太后说话的众人免不得分了点心思瞧过去。
有人知道这是冉问的一对龙凤胎,也有人不知道的,好奇的小声问旁边之人。
长公主是皇戚,带着一双儿女坐在下首最靠前的席位上。留意到动静不对,向殿门方向望去,脸上仍旧带着笑容,眼底却覆上一层冰霜。
冉绍萱看到兄姐的入场方式竟然如此引人注目,更加后悔自己早上那个愚蠢的决定。
她的小手攥着刚刚捏起的一块桂花糕,不知不觉就把做工精致的点心糅碾成一掌心的齑粉。
旁边坐着的毓宁公主低头瞧了一眼冉绍萱桌子下的那只因用力手背青白的手,不由在心里哼声。
早就听闻冉家二府不和,连带着子女也互不相融,今日看来传闻果然不假。
冉绍萱这做派是做给谁看呢?要是不喜那对兄妹,找个法子修理一下就好了。何必让自己动气。
她扭头瞧过去,正好看到冉家兄妹从身边走过。
两人容颜皆是翘楚,同是女孩家,她瞧一眼穿着粉色罗裙的冉绍裳,竟情不自禁生出羞愧之意。羞愧于自己的容貌不如人家生得美。
而下一瞬,她觉察出自己的这种情绪后,便由羞愧变成了恼怒与愤恨。
凭什么这小女娘生得如此粉嫩可人?
此刻,她算是理解冉绍萱捏碎点心的举动了。
她也想捏,想把桌上所有精美的点心与瓷器全都摔到地上。
冉少棠敏感地感觉到身侧传来的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微微侧头朝那个方向斜睨了一眼。
看到冉绍萱身边的一个小女孩突然红了脸,竟慌张地低下头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冉少棠随即正视前方脚下,与小妹一起跪下行了大礼。
家里一早就教过进宫的礼仪,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孩子丝毫没有惧色,一举一动都透着从容,以及对上位者的尊敬。
吴夫人又用手肘碰了碰玉若仙,抛给她一个眼神。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两个孩子,你教的真好。
高兮帝招手让她们二人上前。
冉少棠看了小妹一眼,二人会意,快步走了上去,跪到了高兮最有权威的三人近前。
冉少棠第一世时是见过高兮帝与太后的。
当时她出嫁前,皇帝念在冉问有功于高兮,特意封了她一个县主。在当时算是非常风光的事了。
冉问带着她来宫里谢恩,彼时眼前这位皇后已经因病薨逝,新皇后是年轻貌美的时含章。
故而这一次面见皇帝,她并不紧张,相反她还在抬头回话时,快速地打量了高兮帝一眼。
当下的他,正值年壮,英姿勃发。
太后似乎颇为喜欢绍裳,特意召她到跟前,左看右看,嘴上不住地夸赞。心中暗暗与长公主生的绍萱对比了一下,难怪那孩子要作怪。这一对龙凤胎生的实在是好。
只可惜了冉少棠脸上有一块淡粉色的胎记。不过瞧上去也并不突兀惹人生厌。
少棠一边回答高兮帝的诸如读了些什么书之类的问话,一边分心思观察着小妹那边。
心中暗道:太后马上要赏赐玉镯子给小妹了。
果然,不出半刻,就有宫婢端了匣子上来,太后把这匣子里的首饰当着众人赏给了冉绍裳。
自然,这是对冉问的拉拢与安抚。
底下坐着的臣子们都心知肚明。
唯独冉绍萱气得眼睛通红,似有泪要滴出来。
第132章 皇后
太后竟然这般明显抬举那个贱人。
冉绍萱愤恨地暗骂。
毓宁公主也跟着撇撇嘴,对于太后夸冉绍裳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类的话,她嗤之以鼻。
倒是那个与父皇对答如流的小公子,她觉得倒有几分讨喜。
真真是目若朗星、丰神俊秀、面如冠玉
毓宁这边正胡思乱想,冉少棠与冉绍裳已经回完话,正准备下来找自己的阿父阿母入席。
谁知皇后不知何故却留下冉少棠,把她拉过去仔细端详着。
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少棠想起,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太子与她一般大,可是却在数月前意外身故了。
皇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只生下这一个嫡子,此时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病得更加严重。
若不是大年初一图个吉利,她根本不想离开寝殿。
今日见到冉少棠,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触景生情,难过得不能自抑。
高兮帝见了也是心疼,又不想她在众臣子面前失了仪态,便安慰了几句让她回寝宫休息。
死了儿子高兮帝也是难过了很久很久,不过,他是一国之君,即便再伤心也不能过分表露出来。
何况,他还年轻,儿子还可以再生。所以,这种难过也就慢慢地淡了。
他其实不想太见到皇后,见到她就想到太子,难免伤怀。
皇后退席,临走还要牵着冉少棠的手。
高兮帝理解她,冲投来请示眼神的冉少棠挥手:“你送皇后回去,安置好了再来参加宴席。”
冉少棠同情丧子的皇后,毕竟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情景。
她觉得皇后可怜,扶着她一边向殿内只能皇家人走的殿门走去,尽量说些话转移皇后的注意力。
冉问看到少棠消失在屏障后,略皱了下眉,就被同僚拉着喝起酒来。
玉若仙心中不安,却也不能阻止,只得看着少棠与皇后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在这孩子机智聪慧,总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出了大殿,早就有宫人抬着凤辇守在殿外。
皇后身子不济走不了路,便召了少棠与她同坐。
少棠想了想,坐到了皇后旁边,两个瘦小的人坐在一处,到也不挤。
皇后声音柔柔地,攥着她的小手,摸到了指上的茧子,问道:“你平日里可有习武?”
少棠本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太多事情。平日里一起上学的同窗问起她的事,她都是三言两语打发了,很少与他们多言。
一是为了保护自己。二是不想结交。
人一旦处的有了感情,总要忘记心中那条底线,想要知道对方更多的事。她不习惯,更不想。
所以,她在外人眼中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殊不知,她做冉绍裳时,可是个最爱说,最活泼热情的性子了。
找不到与之交心的人,她实则活得很是寂寞。
她知道皇后是个可怜的女人。也知道她活不久了。
见她关心地问自己,就像是在问自己的儿子,少棠觉得倒是可以满足一下她。
“回皇后,小的一直练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
皇后听着,心思却飘远了,喃喃道:“吾儿也是这样,他父皇对他要求高,他不想他父皇失望,对自己的要求更高。每天活得都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快乐。如果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冉少棠知道,有些话听到也要当作没听到。
此时,她只能装聋作哑。
她不能接话。
心里却在想,原来那个死去的太子也这么可怜。
他有权力,在万民之上,却仍然活得战战兢兢不快光。
这与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唯一的区别是,他死了,她活着。
而且,到了境山后,她要活得更好。
不仅要自己活得更好,她也要让家人活得好。
皇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已经死了的儿子说话,一路上都在说那个太子的艰辛。
等送完皇后离开乾安宫,她一边跟着小黄门往回走,一边在暗自感叹。
原来,每个人都生活的不容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初一的月亮是个新芽,亮不到哪去,前面的小黄门手中拎着的灯笼在冷风中晃来晃去,让这条冗长的宫道变得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因有宫宴,大部分奴才都去了延喜殿伺候,路上格外安静。
冉少棠并不认得宫里的路,乖乖跟着小黄门亦步亦趋的走着,走了一会儿,那小黄门哎呦了一声,弯下了腰。
冉少棠上前扶他:“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那小黄门脸色极差,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他为难地看了冉少棠一眼,重新站起来说道:“没事没事,咱家带公子再走个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延喜殿了。”
冉少棠想,这是在宫里,自己不能擅作主张。
便点点头,依旧跟着他走。
没走两步,这小黄门又弯下了腰,手中的灯笼掉到地上。
冉少棠赶忙捡起来,照着他。
小黄门涨红了脸痛苦地说道:“公子,请、请公子能否等奴婢一会儿,奴婢可能吃错了东西,肚子肚子疼。”
冉少棠这才明白过来他时不时弯腰捂肚子的动作。
她举着灯笼自处瞧了瞧,这可能是个小花园,花园前头有个宫殿,还掌着灯。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此处可有茅厕?”
小黄门以为冉家公子要陪自己一起去,忙推却道:“这,这,自有办法解决。公子请稍等片刻,一定别乱走。等奴婢回来。”
“让公子见笑了。奴婢真该死。”
小黄门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捂着肚子跑向花园深处。
冉少棠觉得自己在此处等着不太好,有风,万一飘过来什么不好的味道呢?
她恶寒地抖了抖肩膀,冲着那道跑远的身影喊了一句:“我去前面的宫殿等你。”
那小黄门已经没了回应。
也许是跑远了。
冉少棠拎着灯笼向光亮处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这个宫殿是个藏书阁,上面金灿灿三个大字写着呢。
她站在殿前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一个内侍。
虽说她不是宫里人,却也听说过宫里的规矩,这种喜庆的日子,奴才们犯点小错主子一般不会责罚。
趁着高兴,不用值夜的,多数会偷懒吃点小酒,打个小牌。
是以,藏书阁格外安静。
她好奇心起,趴着头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突然怔住了。
第133章 藏书阁杀人案
虽说殿内灯光晕暗,可是以冉少棠的目力还是看清了有个人吊在房梁上。
她差点叫出声来。
那人的双腿悬在半空,还在抖动着,似乎还有救。
冉少棠推门想进去救人,却见有人突然从书架后蹿了出来,一剑刺向吊着那人的腹部。少棠瞧那人蒙着黑色面巾,一身夜行衣,杀了人后抽出剑,目光竟望向殿门这边。
冉少棠在那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蹲了下去。
她快速思考着,这里是皇宫,不管谁死了都与自己无关。
她不能惹祸上身。
想清楚这一点,她一指弹灭灯笼中的烛火,极力压制着呼吸,让自己减少存在感,希望那人杀完人,办完要办的事,赶紧滚蛋。
正当她屏气听里面的动静时,黑暗中突然有人压着嗓子叫她:“冉公子,冉公子,你在哪儿?冉公子,奴婢回来了。”
那一刻,冉少棠真希望拉屎的小黄门干脆臭死在自己的屎尿屁上,别回来了。
他叫她什么?
冉公子?
这不是直接告诉那个杀手,门外有人看到您杀人了a。这目击证人姓冉a。您要是想去杀人灭口赶紧出来a。
冉少棠灵机一动,滚到大殿侧面台阶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沈惟中,沈惟中,惟中兄,你在那儿看什么呢?”这一声声的,让人觉得她离那个殿门很远。
话毕,顺手扔了几颗石子,分别扔到殿门的柱子上与屋顶上,想了想又向不远处的桂花树上扔了两颗,造成有人惊慌逃走的假象。
反正这种声东击西的法子,多多益善,让里面的人也分不清到底这人是跑去哪个方向了。
小黄门听到冉少棠的声音,从宫道上寻过来。
此时的少棠已经趁着夜色的掩映,几个跳跃来到小黄门身后。
她扬手拍了他的肩一下:“我在这儿,您这是去哪儿找?”
小黄门诧异地回头,看到冉少棠,竟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奴婢刚才看到殿门口有个人影,以为是您呐。”
冉少棠一脸平静地说着瞎话:“哦,刚才我也看到了,应该是沈家大公子沈惟中。不过不知何故,他没理我,径自走了。”
把锅扣到这个混账东西身上,她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沈家二老爷年底来京都述职,这次皇宴带着沈惟中参加了,冉少棠一踏进延喜殿时,便远远看到了他。
这一世,她可以不记得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忘记沈家这两个畜生。
是以,危急时刻,她想出了这个移祸江东的主意来。
幸好小黄门并不认识什么沈惟中公子,不然他一定会疑惑两人身高差至少一个头,怎么会看错人呢?
小黄门注意到她手中拎的灯笼灭了,接过去说道:“我去殿里点亮它,不然还有一段路要走,天黑容易绊倒。”
冉少棠想说“别去”,又瞬间忍下了。
她紧跟在小黄门后面,心道:这命案算是你发现的,与我无关。
小黄门隔着门叫了两声:“今夜是谁值守?我是皇后宫里的李仁。来借个火。”
他喊了两声也不见人答应,兀自推开门,冉少棠跟在他身后,被他挡住了视线,默默数着一二三,心道马上就要听到这小黄门的尖叫声了。
谁知小黄门不但没叫,反而拐了个弯,转向另一边。
这样一来,冉少棠的视线就开阔了。
然而,她预想的所有事都没有发生。
大殿内一排排的书架子,高高耸立着,一层层码的全是竹简。
之前吊在那儿的人不见了。
真的是不见了。
冉少棠不信,特意走到之前吊人那个位置去看了看,又怕凶手就在暗处盯着自己呢,她装作不在意的溜达来溜达去。
脚尖似有若无的在棕红的木地板上碾来碾去。
她看到那把剑贯穿了那人腹部,不可能不滴下几滴血来。
只要有一滴血,便证明她刚才看到的是真的,不是自己癔症了。
然而,什么发现都没有。
就好像刚才没发生命案一样,到处都透着一个藏书阁该有的正常。
冉少棠忍不住琢磨,此人一定思维缜密,做事干净利落。
在发现外面有人后,立即收拾了现场。
后殿传来李仁说话的声音,身后跟着一个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的黄门。
“再给你盏新的吧,你拿着亮堂。”偷懒刚睡醒的黄门摘下只灯笼来,塞到冉少棠手中,匆匆瞧了她一眼,便开了门送他们二人出去。
李仁说了声“警醒着点,别让上面逮着”,便前面领路往延喜殿走去。
冉少棠举着灯笼在后面木然地走着,脑子里全是那双眼睛。
走出去好远,她用余光四处看了看,迅速打开手心里的小纸团,靠近灯笼。
上面写着四个字:危险,快走。
灯笼的光返上来,照着那几个字,冉少棠看着力透纸背。
她攥紧了纸条,问前面的李仁:“李内官,刚才藏书阁的那个黄门和你很熟吗?”
李仁因着刚才自己出了差子,让冉家公子久等了,心里一直不安,此刻她问什么他都耐着性子回答。
“这宫里一百零八座殿阁,每座殿阁都有至少十几二十几个内官宫婢伺候着,哪都认得过来呀。”
“刚才那个应是新来的。不然,怎么敢这个时候偷着打瞌睡。要打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呀。陛下最爱看藏书阁里的书,空闲时总打发人来找书。今儿也就是那个新来的黄门命好,赶上陛下设宴。要是平日说不定就被抓个现行”
李仁后面的话,冉少棠没有听清楚。
她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刚才的确有命案发生,不是她眼花。这人很可能就是杀手。
也不对,他那纸条上写着“危险快走。”那这么说,她知道那杀手是谁,故意让自己逃命的
可是,她为何要救自己呢?
那人如果是杀手为什么不干脆自己一走了之呢?
或者,他不是杀手,只是看到了危险,但按常理也应该一走了之的。
她想不通,便不自觉的频频回头,向那座渐渐隐匿在夜色中的殿宇看去。
只是,那座殿宇越来越小,慢慢地,她回头也是看不到了。
第134章 要不要拔得头筹
李仁发现身后人走得慢了,好意催了两句。
“冉公子快走两步,咱早点回宴上罢,听说今天可是叫了民间颇有盛名的杂耍班子呢,奴婢跟着沾光,说不定也能在远处看上两眼。”
冉少棠强自收了心思,开始琢磨宫宴上的事。
也不知这无聊的宴会要持续多久,她还没吃东西呢,竟然就先旁观了一场人命案。
冉少棠刚刚走进殿内,就听到坐在最上头的高兮帝笑着对她那个爹道:“千山,让你的大公子与几位爱卿家的公子一起比一比,朕今晚要考校一下他们的诗。顺便看看你们几位爱卿到底有没有用心教导孩子?”
冉少棠立即想骂娘。
这还没从目击杀人案中回过神来,就要进入一场无聊的攀比中,实在是不爽的很。
小黄门不是说有杂耍看吗?
敢情高兮帝拿他们当猴子耍呢?
冉少棠最不喜卖弄诗词歌赋之类的。
她一个末世活过来的人,始终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江山是要靠打的。
难道会写诗就能江山永固?百姓安康?南唐李后主词冠天下又如何?还不是亡国之君。
只有武力与财富,才能带给百姓想要的生活。
温饱还没着落呢,背诗能顶张大饼吗?
其实,比诗她可信手捏来。毕竟末世时也是个碾压众生的学霸,唐诗三百首、宋词一千首、甚至是元曲、诗经,都装在她的脑子里,随用随取。
所以听夫子上讲学实在没意思,不逃学太浪费光阴。
小妹冉绍裳挨过来,兴奋又期待地看着她,小声恳求:“兄长,夺个魁首让他们看看。气死她们。”
冉少棠知道,小妹口中所指的“她们”,不是旁人,正是长公主与冉绍萱。
说心里话,她不想出风头。
而且,越不起眼越好。
阿母说过,一定要内敛低调,不得引人瞩目。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只要她是个中庸的孩子,就能顺顺利利等到境山那边来接人。
故而,小妹这般哀求她,她有些为难。
如果输了,阿父阿母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这种龟缩的生活就是他们定下的规矩。
可是,要是赢了,恐怕就要遭人嫉恨了。
几位大臣的儿子可都是人中龙凤,谁不想这时候在陛下面前拔个头筹,让陛下另眼相看。这就是为日后升官进爵铺路呢。
如果这时候冉少棠抢了这个风头,那几个可不是省油的灯,当时不显,事后还不找她麻烦。
利弊权衡后,她拍拍小妹的手,安抚道:“咱不意气用事,当心给阿父阿母找了麻烦。”
绍裳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听兄长如此说,便明白他今日是不想与他们斗,听话的点点头,抓了把桌案上的果子给兄长吃。
“那咱就以享受美食为己任。”
少棠含笑接了,看看身边的阿母,玉若仙听到这两个孩子的对话,赞赏的冲少棠笑了笑。
少棠这下放心了。
一会儿若比起来,她好歹应付一下既可。
只听高高在上的高兮帝接着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好好听着,今个朕可不让你们白比,可是有彩头的。”
各家的男孩子们立即出列,齐刷刷跪到御前,认真听着。
冉少棠跪在了第二排。与吴将军家的小儿子吴逢春跪在一起。
两人都是一个梵庐书院里念书的。平日也会说上几句。吴逢春觉得两家本就关系笃深,有意与她交好,她却总是态度淡淡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吴逢春之前还上赶着跟她说几句话,后来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便淡了这份交好的心思。
后来吴逢春与吴夫人说起此事,吴夫人还开导过儿子。
冉夫人自个就说过,她那个龙凤胎儿子性子孤僻,谁都不爱搭理,在家里也是一天都不爱说句话。
吴逢春听了阿母的话,又观察了冉少棠对待其他人的态度,终于释怀了。
他冲着冉少棠点点头,冉少棠扯了扯唇角,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吴逢春靠过来小声说道:“那日书院着火,我真是吓坏了,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跟周泰一样遭遇不测呢。幸好你没事。”
吴逢春也是真的大胆,高兮帝就在上面说着话呢,他竟敢在下面开小差。
不过,他说得真诚,少棠听得心中一暖。
如果她真的是男儿身,吴逢春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的。
她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目光瞟向高兮帝那边,提醒他。
吴逢春也不是蠢的,立即明白过来,冲她咧嘴笑了笑,目光调转方向,垂目听着上位者颁布规矩。
说来也简单,每人即兴做一首诗,再命题做一首诗,胜负由高兮帝与太后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