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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在“天灾墓园”时的放松,似乎又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儿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不知走了多久,那兔子忽又凑了上来,轻轻咬着徐徒然的皮鞋扣,将她往高草地里拉。徐徒然无所谓地顺着它的指引走去,身影逐渐没入高草之中,原本密不透风的高草却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自动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让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有其他半透明的人影,稀里糊涂地在此时凑过来。高草地如潮水般往里一合,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又尽数挡在了外面。
深草如波涛,随着徐徒然的靠近,分开又合拢。徐徒然一无所觉地顺着缝隙走进去,一直走到草地的深处,边走还边嘀咕——秩序之宫,一路走过来,没看到宫殿,倒尽是走迷宫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高草地的深处。徐徒然脚步忽然一顿。
只见她前方的不远处,是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看上去像某栋宏伟建筑的一角残骸,断裂的巨大石柱孤零零地杵在地上,表面生满青苔与枯藤。
壮观又苍凉,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伤感。然而徐徒然记得,方才从上方往下看时,分明是没看到这么一片东西的。
兔子蹦跶着,领着徐徒然转到了某堵断墙的后面,只见一小团光点,正在这个角落安静漂浮。
徐徒然伸手,将其握在手中。温暖的感觉从指间涌入,同时出现的,还有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您,顺利完成了一次倾向升级】
【当前素质:白雪女王】
【当前等级:天灾:灯/秩序:烛】
【恭喜您,获得秩序倾向新特技——[绝对王权]】
……?
寂静的办公室内,徐徒然豁然睁开了眼睛。
*
【特技:白雪女王·绝对王权】
【当前等级:秩序:烛】
【效果:主动特技。你可指定任一区域为自己的[国土]。在[国土]内,你可凭君王身份,制定任意规则,并对其进行修改、补充或作废。每次操作,都将消耗一定体力。只要你身处[国土]范围,所经手的规则就将持续生效。】
【备注1:[国土]的可圈定范围,随使用者等级提升而提升。】
【备注2:当你离开[国土]范围,即视为[离任]。[离任]后,所经手的规则将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失效。】
【备注3:当你所经手的规则与其他秩序能力者的成果相悖时,若对方等级为烛及烛以下,则在实际执行时,你的规则享有最高优先级。你可随意修改、覆盖或作废对方制定的规则,且对方无权对你这样做。】
【备注4:对于你所经手的规则,你永远享有最终解释权。】
……
可以。
徐徒然在苏醒的第一时间,迅速扫了一下解锁的新特技,默默得出结论。
这个新技能,似乎挺流批。
她缓缓眨了眨眼,艰难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因为睡姿问题,她的肩颈稍微有点难受。目光顺势扫过周围,在瞥见睡在办公桌另一头的副班长后,徐徒然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严格来说,她并没有“看到”副班长。在她的眼里,睡在办公桌对面的是一只一人高的节肢昆虫,薄薄的膜翅紧贴在身体两侧,正随着呼吸微微张合。
才刚升级的秩序倾向,似乎并没有展示出对幻觉的抗性。徐徒然盯着那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双脚小心踩在了地板上。
地板此刻看着也是相当不像样,碎肉血迹糊了一地。徐徒然明知这些都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绕着走,垫着脚尖,来到了规则纸跟前。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她们入睡才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晚自修还没有结束。如果她们能在此刻离开,之后也不用担心什么夜不归宿的问题了。
前提是,能离开。
徐徒然望着面前的规则纸,深深吸了口气。又摸了摸口袋,确认杨不弃给的药触手可及。
然后,她在意识中打开了“技能加点”的面板,一口气从作死值里提出三千五,全部点到了新特技“绝对王权”之上——
她记得,自己上次将“扑朔迷离”从烛砸到炬,一共用了一千五。而她这回,是打算将这个技能一次性送上辉级……
巨额的数值像是不要钱一样砸进“绝对王权”的技能条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徒然听到脑海中有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恭喜您,完成了一次特技临时升级——】
【当前等级:灯】
【当前等级:炬】
【当前等级:辉】
【……效果:……在[国土]中,你可凭君王身份,制定任意规则,并对其进行修改、补充或作废。每次操作,都将消耗一定体力……】
【……备注3:当你所经手的规则与其他秩序能力者的成果相悖时,若对方等级为辉及辉以下,则在实际执行时,你的规则永远享有最高优先级。你可随意修改、覆盖或作废对方制定的规则,且对方无权对你这样做。】
——成了。
徐徒然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规则纸上。
姑且将这栋实验楼都圈为“国土”,斟酌片刻,她谨慎地开口:
“我宣布,这张规则纸上的第五、六、七条规则,全部作废,且永远不可重启——”
明明是很轻的话语,说出时却像带着千钧的力量。徐徒然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冥冥中,她像是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庄严敲响,声音远远地在云层回荡。
一锤定音。
或许是因为直接跳级使用了辉级技能的关系,在话语出口的一瞬,徐徒然感到体内传来一种淡淡的闷痛。不过这感觉很快便退了下去,徐徒然的注意力,也回到了那张规则纸上。
只见那张纸上,最后几行字正被迅速抹去。房门处传来咔哒一声响,徐徒然忙过去试了试,发现房门已经可以打开。
徐徒然心下一松,当即便打算叫醒副班离开。然而才刚转头,脑海中又一提示音铿然响起——
【恭喜您,获得一千五百点作死值。】
徐徒然:……?
四周的幻觉尚未褪去。她警觉转头,只觉眼前忽有什么一闪而过——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一张冷漠的、男人的脸。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眼中盛满不屑、嘲讽,以及淡淡的恼怒。
他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徐徒然没有听清。她只注意到,对方朝着自己抬起的右手。
他右手凌空一抓,像是攥住了什么,猛地用力收紧。
下一瞬,胸腔巨大的疼痛袭来。徐徒然呜咽一声,一下摔倒在地。
*
副班长是被徐徒然摔倒的动作惊醒的。
她睁开双眼时,四周的幻觉正半褪不褪。徐徒然在她眼里就是一颗歪倒在地的巨大多肉植物。那植物噗噗地向外淌着汁液,一边淌,一边还在一蠕一蠕地往外爬。
副班长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一面唤着徐徒然的名字,一面靠过去。待凑近时,正好幻觉完全散去,她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副班长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只见徐徒然正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左手紧抓着一个打开的药瓶,右手指缝间则有鲜血汩汩冒出,在地上汇成一滩。
而她的面前,则是那扇打开的、办公室的门。
更惊悚的是,这个时候的徐徒然,居然真的在往外爬——明明看着都意识不清了,但身体还在动!手都伸出房间外了!
副班长整个呆滞,反应过来后立刻蹲下身去,小心将人翻过来,挪开她的手掌,神情更是严肃——只见徐徒然胸口处是一个可怖的血洞,看上去不像是被利器捅的,倒像是被什么怪物抓的。
副班忙将自己的手掌盖了上去,手掌中有绿色的植物细藤探出,交织成细密的网状,小心地覆盖在徐徒然的伤口上,一边吸收着徐徒然伤口的血液,一边不断分泌出黏液,试图帮助她伤口愈合。
“吸血藤”,她的技能之一。看着像是攻击技能,实际只适合拿来奶人。
徐徒然迷迷糊糊地,还一个劲儿要往外挪动。副班长想要控制住她,却听她含糊开口,声音飘忽:“不能在这儿……出去……先出……”
“什么?”副班长一时没听清,只奇怪为什么今天吸血藤起效得特别慢。徐徒然咕哝了句“规则”,副班福至心灵,猛地往旁边看去,终于明白了徐徒然心心念念要先出去的原因。
只见那张规则纸上,最后几行不利规则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两行新的规则——
【本办公室内,任何药物,禁止生效!】
【本办公室内,任何形式的治疗,禁止生效!!】
……被针对了。
这是副班的第一反应。
她脑子里迅速闪过醒来后看到的种种,电光石火间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柜子上没有仪式图案,但规则纸上内容被抹除。所以应该是徐徒然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用了无需仪式的某种方式,解除了房间的禁锢,却也因此招来了幕后黑手的报复。
而规则纸上新出现的两条规则,就是在针对受了重伤的徐徒然,想置她于死地!
副班长呼吸一滞,当即将浑身是血的徐徒然半拖半抱,努力往走廊上挪去。好不容易将人搬出办公室,刚要重新施救,余光无意往外一掠,整个人忽然僵住。
只见走廊的另一头,正立着两个人影。
两个焦黑的人影。并肩站在走廊中,静静看着她们。
副班长的心脏不由一阵狂跳,尽可能地将徐徒然往怀里揽了揽,面上露出几分决然。
吸血藤的医治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副班长一面要救人,一面要防备那两个怪物,治疗的效率难免受到影响——然而徐徒然这个状态,她又不可能当场带着人跑。
所幸,那两个焦黑人影,待了没一会儿后,就自行原地消失了。
副班长闭了闭眼,只觉心口一块巨石终于放下。她再次低下头去,正要再细看徐徒然伤口,却见一只焦黑的手突兀出现,一下搭在了徐徒然的身上。
……!
副班长心脏一停,顺着那手看了过去,正对上一张面目模糊的、带着阴森笑容的脸。
*
杨不弃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是出问题了。
不然很难解释他现在的作为——蹲在一个充满杀气的兔头人的面前,一面说着“我没有恶意,我是好人”,一面十分小心地将手盖在对方怀里的黑兔子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他们已经可以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因着一个莫名的力量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发现被封闭的办公室忽然自己解锁,萦绕在办公室内的幻觉也迅速褪去。墙上的规则纸出现了令人不解的变化,但似乎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妨碍。
杨不弃当即叫醒卫生委员,两人快速往外撤离。结果刚到走廊,人就傻了。
他们又看到了兔头人。
就站在走廊的那头,冰冷冷地望着他们。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兔头人只有一个,不过它的手里多了一只黑兔子——它被那个兔头人拎着耳朵提着,身上有血在答答滴地往下淌。垂下的后腿偶尔抽搐一下,示意还有生命迹象。
杨不弃当时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后被卫生委员催促着往楼梯走,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杨大郎?”卫生委员惊讶地看他,“你怎么了?”
“我……我说不清。”杨不弃抬手揉着脑袋,一脸蒙圈,“我就是感觉,不太对。心里莫名悬着,很不安……”
“那兔头人在瞪你呢,能不悬吗?”卫生委员莫名其妙,“快撤了——”
他伸手去拽杨不弃,后者却微微往后一退。
“……它把那兔子抱在怀里了。”杨不弃小心地往对面瞟了眼,低声道,“它好像有人性。它想救它……那兔子看着不像怪物……”
卫生委员:“……”
他一开始还奇怪杨不弃突然说这个是要做什么。然而下一秒,望着反身朝着兔头人冲去的杨不弃,卫生委员顿悟了——
大郎,这是在为自己的作死找借口。
他眼睁睁地看着杨不弃一个滑铲,铲到那兔头人的面前,跟着小心翼翼地朝着对方怀里的黑兔子伸出手去。
“冷静、冷静。我不是来找事的。我只是来看看兔子、看看兔子……”
他听见杨不弃神神叨叨地念着,将手完全按在了黑兔子的身上。
如果他这个时候被兔头人打,我一定不会去救他的——卫生委员默默想到。
他知道生命倾向的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圣母圣父情节,但圣父到这个程度,真的过分了!
*
事实上,副班长当时差点就锤人了。
哪怕是对于能力者而言,陡然看到一个焦黑尸体趴在地上对你笑,这事也足称得上惊悚。而人在惊惧之下,会想要给对方来上一拳,这事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只是她那一拳没能挥得出去——她按在徐徒然伤口上的右手本能地弹动一下,才刚要挥起,却被人轻轻按住。
副班诧异地低头,只见徐徒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正虚弱地按着她的手背。
“先别急。”她声音微弱道,“先等等。”
副班长:“……?”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徐徒然,又看向面前的焦黑身影。对方的手正顺着徐徒然的衣服一点点往伤口处移动,副班长本能地蹙眉,却还是按照徐徒然的示意,将自己的手撤开些许。
那只焦黑的手终于覆在了徐徒然胸口的伤口上。它稍稍抬起些许,污浊的血液顺着手掌的轮廓滴落下来。
“……”副班长血压顿时变得有点高。然而下一瞬,她便愕然瞪大了双眼。
她看到徐徒然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呼吸也在迅速变得平缓。徐徒然拿起手中的药瓶,似乎是想往嘴里倒一粒,想了想,似觉得没什么必要,又将药瓶盖上。
她看上去对自己的愈合毫不惊讶,只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焦黑人影,目光带上几分思索。
“……徐徒然?”副班长微微蹙眉,隐隐觉得脑海中似有什么掠过,却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实说,我之前也只是猜测。”徐徒然说着,忽然伸手抓住了焦黑人影的手腕,跟着小心坐起身来,顺手将挂在背后的书包转移到了胸口。
副班长顺势往后退开些许,看向焦黑人影的目光仍带着警惕。徐徒然却是安抚地看她一眼,努力坐直了身体。
她不知道副班长,或是以前来到这里的能力者们有没有类似的感觉。但在不久之前,在她即将将冰锥扎入这怪物身体的那一刻,她确实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一股很温柔、很强大,却又非常坚定、不容置疑的阻力。
而副班长曾说过,在这个学校里,存在着一层最基础的逻辑,就是学生不能杀害学生。
再加上被困在办公室时,她和副班长之间也曾互有幻觉,若非彼此早已确认身份,她完全有可能会被糊弄过去。这让徐徒然不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们之前所看到的怪物,真的是怪物吗?
而现在,她这个猜测,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证实。
徐徒然望着自己面前的焦黑人影,轻轻呼出口气,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开口:
“我宣布,在这栋楼里,所有的幻觉都必须消失。”
话音落下,言出法随。四周场景宛如薄纱飘落,层层幻觉一叠一叠地淡去,逐渐剥落出陌生的真实。
正快步奔向杨不弃的卫生委员猛地停下脚步,视线正与面露愕然的副班长撞上——相似的惊讶逐渐转换成惊喜,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加快脚步往前冲去。
而另一边,被徐徒然握着手腕的杨不弃僵在原地,缓慢抬眼,正对上徐徒然若有所思的目光。
“杨大娘……”她缓慢念出对方证件上的名字,恍然大悟地点头,“哦,这就是你穿裙子的原因吗?”
杨不弃:“……”
虽然但是,大郎。
第五十八章
五分钟后。
二楼化学实验室。
杨不弃坐在椅子上,往徐徒然的方向瞟了一眼,又一眼。
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拍我照片干什么?”
“就……留个证据嘛。”徐徒然理直气壮,“万一到时候又出现幻觉了……”
“再出幻觉了你连我脸都看不到,你拿张照片对个鬼。”杨不弃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顺手扯了扯自己的裙摆。
徐徒然笑了下,点击保存拍好的照片。旁边的副班长目光在他俩中间转来转去,咳了一声,轻轻拍桌子:
“好了,都别再扯了。时间有限,先说正事。”
说完,特意看了看徐徒然。后者这会儿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虽然衣服上仍是糊着一大片血迹,不过看上去,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让副班多少放心了些。
此时距离晚自修结束,尚有一段时间。幻觉消除,两边人马终于相认汇合,当务之急,自然是该抓紧时间交流情报。
至于幻觉是如何消除的……副班长隐隐能猜到,这和她们的脱困一样,都与徐徒然有关。不过对方并没有细说,只说是身上带有可解除幻觉的灵异物件。她那个姓杨的同伴也是如此帮腔——副班看出他们有所隐瞒,便没有多问。
毕竟都不是一个组织的,没必要刨根问底。这一行保有秘密的人很多,只要确定对方此刻和自己是一边的就行。
副班长收回思绪,再度将话题扯了回来。默了片刻,卫生委员斟酌着开口:“所以,思学楼那边,其实一切还好?”
就在不久前,他们已经快速交流过了两边的情况,发现实际状况大同小异——虽然目前都处于伴生物主导的地方,但能力者存活情况良好,且都还在尽力为自己和其他人争取着生存空间。
而大槐花本身,依然受限于过去秩序能力者定下来的规则,行事束手束脚,而非像他们所猜测的那般,在“另一边”作威作福,杀天杀地。
“要说好也没多好。但多少还有反抗挣扎的余地。”副班长无意识地啃咬起指甲,“你们那边也是?可我一直看到志学楼上有怪物的影子。”
“我看你们这边也有。”卫生委员语气微妙,“有时桥头还能看见古怪的树林。”
“就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它其实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单纯趴在那儿呢?”徐徒然冷静指出事实,“实不相瞒,两栋楼上的怪物我其实都看到过。”
至于古怪的树林,她也去踩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确实有些吓人,但里面的小怪平均等级很低,理论上来说,对能力者构不成太大威胁。
“……”
这事就有些尴尬了。
“……也就是说,它很可能是故意诱导我们,让我们互相觉得对方出了事。”副班沉吟道,“它将我们隔绝开,又让我们互相将彼此当做怪物……它图什么?”
“自相残杀?彼此内耗?”杨不弃猜测道。
“问题是,在这里,学生无法杀害学生。”卫生委员摇头。
徐徒然淡淡接口:“这对它而言不是正好吗。学生无法自相残杀,所以在彼此眼里,对方就是杀不掉的怪物。再加上其他一些花里胡哨的幻觉,就是不危险的地方,也会让人觉得危险了。”
再加上原有的能力者不知为何,都将实验楼当成了被占领的高危区。一旦发现危险,就会想要采取“措施”——然后就是躲避召唤一条龙,本来没怪物的地方,反而给刷出怪物了。
“可我还是想不通。它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什么。”副班拧眉,“如果是为了进食的话,它有的是更有效率的办法……”
徐徒然侧头看向实验室的前门,若有所思:“或许……并不是为了进食呢?”
其余三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徐徒然指指被破坏的前门,认真开口:“方醒,我的室友,是个被骗进来的普通人。而她在发现自己被困后没多久,就琢磨着自救了。”
为了自救,方醒很早就盯上了化学实验室,甚至还考虑过一硝二磺三木炭……为了找到机会,她每次过来上课都要观察一下。
而据她所说,化学实验室的门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坏的,而是在她入学的几天后,突然变得关不上的。
“你们看,现在幻觉都解除了。可门上的抓痕还在。”徐徒然走过去,指给其他人看,“副班长也说过吧?每次举行完仪式,都能感觉到楼里有怪物出现,还有门被破坏的声音……”
“……你是说,它就是来砸门的?”杨不弃眸光闪动,逐渐跟上徐徒然的思路,“实验楼本身并非高危区,它也不能随意进入。所以它要诱使其他人进行仪式,好进入这里,撬开某些门……”
砸门只是过程。它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进入那些房间。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徒然认同地点头,“实验楼里还有很多上锁的空间。它的目的或许正是那些。至于为什么要进去……可能是为了,找东西?”
又或者是做什么布置——这个徐徒然就无法确定了。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个想法,徐徒然觉得有必要再去别的房间看看。
“哦对了,还有件事。”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这事副班应该也记得——关于那张规则纸。”
她曾当着副班的面问过笔仙之笔,办公室那张规则纸上的内容是否全由人类所写,当时笔仙之笔给出的答案是“是”。
而在她解除束缚住他们的规则后,规则纸上又连着更新出两条内容,试图置她于死地。
这两件事堆在一起,都很明显地指向同一个真相。
“这个大槐花,它有帮手。”徐徒然站在门边,冷静地看向屋内众人,“而且是个秩序倾向的人类,等级不低……”
似是明白了她的暗示,副班与卫生委员对视一眼,脸上皆笼上一层严峻。
徐徒然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将后半句话说完:
“你们之前的队伍里,有这样一个家伙在吗?”
*
高阶的秩序能力者,过去还真有一个。
正是以前队伍的首领,那个率领着第一批能力者对抗大槐花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大槐花中学的第一任校长。
辉级能力者,且当时已经在冲击辰级的阶段。也正是她,制定出了这个“学校”的底层规则,以及初版校规。
之后,校规及其它种种条例,在其他秩序能力者与道具的帮助下不住完善,其基底,却始终沿用着她留下的那一套,从未改变。
可就像其他的高阶能力者一样,这位校长在五年前就被卷入了慈济院预知者搅起的那场风波,至今不知所踪。
“当时外部有人递进讯息,说请她出去商量大事。上官校长就去了。”提起这位校长,副班长眉眼间仍是掩不住的怀念,“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消沉。在场的两个慈济院成员面面相觑,均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心虚与局促。
然而副班长的情绪只低落了一会儿,下一秒就抬起了头: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能猜到‘它’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了!”
“……初版校规手册。”卫生委员也明白了过来,呼吸变得急促,“那是上官校长最初所定规则的手稿,也是她力量的残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