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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晗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在考核场景中,他曾为了庇护众人,连用了两次认知屏蔽。而当时,徐徒然那组克制全知的符文还没有拿出来……
蒲晗难得心慌了一秒,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冲着姜思雨打了个响指,再次指引她朝外面看去。这一回,连姜思雨都看到了——那些盘亘在天台的起伏阴影。
“……它们是故意来堵我们的吗?”姜思雨难以置信地开口,“它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楼顶?”
“说不清。可能是猜的,也可能是阅读到的。”蒲晗的表情不太好看,“如果是后者的话,事情有点难办。但我们身上都有防御符文,它们应该读不到才对。”
姜思雨同样百思不得其解。而除了楼顶,适合进行诱捕的地方几乎没有——她再次观察了一下,发觉一号楼楼顶反而最为干净,当即决定前往一号楼,然而刚要动身,忽然觉出不对。
“等一下,如果它们是为了防止我们上天台,那应该堵住所有的天台门啊?”姜思雨顿了一下,迟疑开口,“为什么单单只占了二号和三号两栋楼的楼顶?”
“它们,究竟是洞悉了我们的计划,还是另有计划?”
在场三人,皆因姜思雨的话而陷入短暂的思索。默了两秒,蒲晗三号小心举手:“那个,我突然想到件事。”
姜思雨:“?”
“因为之前发现一号楼外面的小动物多,所以蒲晗二号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定在那儿了。”蒲晗三号号小心道。
“而且,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个位置,其实不太能听到广播里的音乐。”
姜思雨:“……”
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立刻又冲回了天台门前,伸手探向门缝,果不其然,感受到了一手凉意,正从门缝的外面朝内飞快涌入。
……七号冰。
姜思雨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方才他们打不开门,并不是因为外面的动物在故意堵门,而是它们正在对着这扇门,使用从徐徒然那儿复制到的七号冰!
一号楼外面的小动物只是在故布疑阵,它们真正的打算,是从二号楼和三号楼的天台潜入——只是好巧不巧,姜思雨他们也打算去楼顶,这才撞了个正着!
似乎是在佐证她的猜测。天台门外有咔咔的声音响起,门上符文亦开始迅速黯淡,强烈的寒气几乎是隔着门板透来。姜思雨毫不犹豫,立刻拿出笔,飞快地重绘了一遍门上的防御符文,笔画收起的瞬间,门外的动静瞬间收起,那股强烈的寒气亦迅速褪去。
……然而姜思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就在她画好符文的瞬间,她分明听见,隔壁的三号楼内,传来了响亮的破碎声。
心脏一下悬到了最高处,姜思雨立刻转头冲向连在两栋楼之间的空中走廊。行到一半,又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很可能无法赶上,索性直接停步,夺过蒲晗手中的唱歌笔,直接站了进去。
光之囚笼与其他符文不同。它是直接受绘制者心意控制的。绘制者可以选择性地将目标放入符文阵中,也可随心控制阵中存在的进出。但当绘制者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时,符文阵将自动失效。
因此,徐徒然绘制的那组符文,暂时是派不上用场的。姜思雨能使用的,只有自己吭哧吭哧画了半天的那张而已。
姜思雨也不知道这组符文能撑到什么时候,但眼下也没别的选择了——她一边指挥蒲晗绕去三号楼,尽快补上缺口,一边举起唱歌笔,深深吸了口气。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她尽可能大声地唱着,望着循声而来的大片阴影,歌声却不由带上了几分颤抖。
察觉她的害怕,蒲晗三号放下扛着的音响,急急开口:“诶,要不还是我来……”
“你赶紧去把姐姐叫醒!”姜思雨头也不回道,“我这个符文画得不好,我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蒲晗三号:“……”
他深深看了一眼15号矮小的身影,抿了抿唇,没再多言语,转身又冲回了二号楼内。
只剩下姜思雨一人,站在被铁皮包裹着的空中走廊中间,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片黑影,磕磕绊绊地随着旋律继续开口: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猫叫声、抓挠声、鸟雀扑来翅膀的声音。随着歌曲的推进,离她也越来越近。
不仅如此,就连头顶的铁皮上,亦有梆梆的杂音。无数黑点落在了她的上方,隔着一层铁皮走来走去,爪子刮过铁皮的噪音分外刺耳,更有笃笃的啄击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所有的阴影,很快就逼到了符文阵外。距离她也就是一两步的距离而已。借着两边楼道的灯光,姜思雨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身上的黄色眼珠,包括其中滚动的恶意。
她试着闭起眼睛,但即使如此,那种被恶意注视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嘲讽、杀意、愤怒、轻蔑……作为一个长夜,她即使不用双眼,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
也同样能感知到恐惧与压力。
15号的眼睛闭得更紧了些。甚至连她手中的唱歌笔,都出于畏惧,本能地自动调低了音量。
15号眼睛没有睁开,却坚定地将音量又调大了些。下一秒,她却似察觉到了什么,愕然睁大了双眼。
——只见她脚下的符文,光芒正在迅速黯淡。
她的光之囚笼,快要失效了。
姜思雨的脸色白了下去,阵外的野猫却叫得更响,声音宛如裂帛,刺耳无比。
而更令她紧张的是,她的头顶。
隔着铁皮,她明显感觉到从上方透出的森森寒气。姜思雨屏着呼吸抬头,看到上面压着的一大块阴影。
……糟糕了。
瞳孔微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她心里清楚,不能往后跑。万一将这些东西引到二号楼内,就得不偿失了……
早知道就在走廊两端也加上门了。姜思雨无不懊悔地想着,正琢磨着将手中的唱歌笔丢出去能不能挣得一线生机,头顶乍然一声巨响!
头上的遮蔽破开一块,被压断的铁皮向内折了下来。又有大群的阴影顺着破洞侵入,几乎是同一时间,姜思雨脚下的符文阵完全暗下——
没得选了!
姜思雨15号暗暗咬牙,扬手就准备将还在放歌的唱歌笔从头顶的破洞丢出去。
就在此时,身后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蹲下!”
……?!
姜思雨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抱头蹲在地上——她才刚蹲下去,下一秒就见无数影子朝她扑上。紧跟着,却见一道浓郁的黑雾,直直从她身后涌了过来,宛如汹涌的潮水撞上扑来的诡异生物,硬生生将它们冲开数米。
转瞬之间,又见那雾气舒展,如同抖开的黑色布袋,毫不客气地将触及的所有生物都一一覆盖,连带着对方的挣扎与声音,都一并裹入其中。
“……”姜思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来,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愕然瞪大了眼睛。
那些黑雾,浓郁的黑雾,正在她的面前涌动着。黑雾中时时可见动物们挣扎的轮廓,然而那层雾气却像是最牢固的袋子,任凭它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盯着看了片刻,姜思雨又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东西,或许并不能算是“雾”——它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密集黑色颗粒的集合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她不由喃喃出声,身后旋即传来一声回答:“秽雾。”
15号怔了一下,蓦地转头,正见徐徒然一手捂嘴,拖着步子朝自己走来。
“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她将姜思雨从地上扶起,淡淡瞟了面前的黑雾一眼,随意抬了抬手,本就严密的雾气,顿时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15号犹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灰雾?”这不是黑的吗?
“秽雾。污秽的秽。算是新解锁的技能之一。”徐徒然说着,“托你的福,我拆了个不错的大礼包。”
姜思雨:“?”
徐徒然也没多解释,将姜思雨往身后藏了藏,又捡起地上的床单,打量了一下,“我之前画的那个呢?”
“哦哦……在这!”15号这下反应得很快,立刻将另一张床单递了过去。徐徒然伸手接过,顺便打了个响指,包裹着动物的黑雾开始缓慢移动,一点点挪向头顶铁皮的缺口处。
或许是被徐徒然惊动,原本停留在破洞边沿的鸟雀全都飞了个干净。姜思雨蹙了蹙眉,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想就这样将它们扔出去吧?”
“那倒不是。”徐徒然老实道。
话音落下,又见一列黑色晶体凭空出现,飞快蔓延,走廊的地板上很快便被烧灼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恰好位于姜思雨与那团黑雾麻袋之间。
紧接着,只听汩汩水响。在姜思雨错愕的目光中,一道混着浓郁腥气的浑浊河流从走廊的那头奔腾而来,犹如一只巨兽,一口叨住位于前方的黑雾麻袋,将其裹挟于涛涛河水之中,直接顺着那个大洞泄了出去。
“我打算这样将它们冲出去。”徐徒然这才慢悠悠地说完后半句话。
姜思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徐徒然向姜思雨请求进入升级空间的权限,原本只是为了升一下自己的混乱倾向的。
她身上仍带有混乱倾向导致的副作用,必须时刻用符文来保持清醒。而在接下去的对抗中,全知克制与光之囚笼毫无疑问,是必须装配的武器。而这两种符文所需的消耗都比较大,如果可以,徐徒然不想再在其他的符文上浪费力量。
因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升到混乱辰级,彻底摆脱幻觉的困扰。也算是为接下去的战斗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升级的过程,也远比徐徒然想象得轻松——她距离混乱辰级,本就不远。一口气将信仰盒子中积攒的点数全部用掉,刚好够她升到辰级。
而在完成升级后,徐徒然也没闲着。姜思雨能提供的升级时间一共有二十分钟,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干脆直接用信仰盒子做了个中转站,升完混乱又转道去了趟天灾墓园。
去那儿并非是为了升级,而是因为,她手头还握着一份尚未兑现的奖励,正好趁这个机会用掉。
【天灾/野兽/长夜/预知技能补充包X2,仅限辰级及以上使用,且一个倾向只可使用一次。】
和代行步数一样,这个补充包只能在升级空间内使用。徐徒然之前升天灾时没顾上拆,正好这时候补上。
然后……
然后她就发财了。
暴发户的那种。
*
“……姐姐?”空中走廊内,姜思雨望着徐徒然,有些担忧地开口。
后者正手脚并用,顺着之前怪物们砸出来的缺口往上爬,肩上还挂着背包,里面塞着那张画着符文的床单,鼓鼓囊囊。
那支唱歌笔也被徐徒然拿了回来,这会儿正装死般躺在她的口袋里。徐徒然随身携带的琴盒则被放在了走廊中,就留在姜思雨的脚边。
望着姜思雨忧心的目光,她只淡淡说了声没事,手上继续用力,终于顺利爬到了空中走廊的顶上——属于高处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头顶的夜空广袤深邃,仿佛沉睡的怪物。
徐徒然的四周,早已有浓郁的黑雾缭绕,帮她规避着周围鸟雀充满恶意的视线。她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打开背包,取出了那张绘有光之囚笼的床单。
小粉花颤巍巍地探出头,被徐徒然直接按了回去。她将包背回身上,两手扯开床单,用力一抖,两团黑雾立刻飘了过来,帮着扯住床单的四角,将之拉平,压在了走廊顶上。
徐徒然面色不改,缓缓直起身体,踩进符文阵中。原本只是亮着微光的符文,瞬间光芒大盛。
可以,第一重准备完成——徐徒然抿了抿唇,挥手撤开旁边缭绕的黑雾。
随着雾气散去,遥远的地面也好,盘踞于一旁楼顶上的怪物也好,下方中庭内密密麻麻黄色眼珠也好,瞬间都变得清晰起来。
四栋大楼,像是四个静默的巨人。她站在两栋楼之间,最高的走廊顶上,仿佛站上了巨人的肩膀。
徐徒然深吸口气,再次拿出那支唱歌笔——《星星点灯》的旋律又一次响起,音质比之前更差,声音比之前更大。
然而那些生满黄色眼睛的小动物,似乎没有再次送死的打算——它们明显没那么傻,傻到能因为对一首歌的讨厌,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上人头。
……当然,徐徒然怀疑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或许是自己之前下手太狠了?
她不太确定地想着,略一思索,干脆换了首歌。“跟我走吧”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辰级永昼的力量随着歌声舒展,仿佛一条看不见的巨大丝带,朝着周围的猎物卷去。
并非所有怪物都立刻中招,但仍有不少不坚定的,不由自主地朝着徐徒然靠了过来。徐徒然只当不见,一面继续哼唱,一面轻轻打着响指,一曲唱罢,世界忽然归于寂静。
再下一瞬,如梦初醒,靠近的怪物们纷纷回退。无数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扑啦啦的声音——而很快,这种声音,又变成了接二连三的碰撞声。
一个、两个。撞击声连成一片,很快又化为尖锐的咆哮与嘶鸣。站在空中走廊内部的姜思雨不明所以,探头朝着下方破洞朝下看去,登时愕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她们的下方,走廊下面的庭院内,不知何时,涌现出了一条河。
一条污浊的、闪烁着隐约红光的河。它无声流淌着,在庭院之中,另外构成了一道符文——另一个光之囚笼。
双重囚笼。
姜思雨忽然反应过来。
徐徒然脚下的是第一重囚笼,用以保护她自己不受怪物攻击。而下方这道用血河构成的巨大符文则是第二重囚笼,用来束缚闯入的怪物,再不给它们逃窜的机会。
……问题是,这道符文到底是什么时候画完的?那种诡异的水流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姐姐新获得的能力吗?
姜思雨念头飞转,心脏砰砰跳得极快,整个人又是兴奋又是困惑。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听“砰砰”巨响,接二连三响起,像是重物从高空坠落,一口气不由又悬了起来。
“姐姐?”她通过上方的缺口往外看,却只能看到沉沉的夜色,“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徐徒然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随意,“不慌。”
姜思雨:“……”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徒然正轻描淡写地动着手指。随着她的动作,一团又一团黑色雾气凭空出现,毫不留情地将空中乱窜的鸟雀一口吞下,包裹着它们,重重往地上落去。
姜思雨方才听到的,正是这些被黑雾裹住的怪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连这种高空坠物的巨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重物落入水中的声响——庭院之中,符文之内,另一条汹涌的浊河凭空出现,仿佛猛兽般席卷着囚笼之中的一切,将那些在地上奔逃的野猫一一吞没,又扬浪如舌,欣然接住所有从空中落下的飞鸟,把它们也纷纷卷入了自己的波涛之中。
——秽雾、浊河。
这正是徐徒然从补充包中解锁出的两个技能。
事实上,她从补充包中开出的技能共有三个。还有一个叫做“荒芜女皇”,名字最拉风,但效果却最让人一言难尽——
【荒芜女皇:你可以选择献祭一份祭品,从而使自己进入[荒芜女皇]状态。该状态下,你将无法使用其他能力,且能将自己碰到的一切都[荒芜化]。荒芜女皇存在的时间与荒芜化的效果,取决于祭品所蕴含的生命力。】
……看着似乎也不弱。但就是就让人没什么想用的欲望。
相比起来,另外技能就好多了——徐徒然默默想着,漫不经心地向下一按,又有两团被黑雾裹住的飞鸟向下堕入河中。
【秽雾:你可以选择耗费一定的力量,召唤一团由神秘污秽颗粒聚集而成的雾气——或者说,虫群。】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它们进行指挥,但请记住,它们需要报酬。每次召唤,请至少保证它们能接触到一次活物。在与活物的接触过程中,它们会从中汲取自己需要的生命力,并将一部分分享给你。如果长期缺少生命力供给,它们可能会在活动中自行觅食。】
【秽雾会对除你以外的、任何有生命的存在,造成一定的腐蚀效果。该效果不可避免、不可控制。请务必注意使用。】
【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然可以选择用秽雾去当[荒芜女皇]的祭品。但必须提醒你,秽雾本身所具有的的生命力少到可怜。】
【浊河:完整名称为[血肉浊河],是一条不知从何处而来,但终将埋入地底的河流。河水内充斥着血肉、白骨与哀鸣,它们会死死抓住落入河中的一切,设法耗尽它们的体力。而当猎物完全放弃挣扎后,河水便会将它们一并拖入地底。】
【你可以选择消耗一定的力量,召唤出对应体量的[血肉浊河]。它很温顺,你可以随意支配。但请注意,首先,被召唤的浊河只能存在于你的视野范围内。在脱离你的视野后,它将自己回归地底。】
【其次,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同一条浊河,也无法吞噬同一个目标两次。当一个存在未能被河水成功带走,又或是它顺利摆脱了浊河的束缚,浊河的攻击将无法在对它生效。】
【最后。浊河的存续期间,会持续消耗力量。力量耗尽后,浊河将自动消失。】
【另,我知道你又在想什么。浊河本身存在一定活性,但不算活物。请不要使用它去饲养秽雾,谢谢!】
——怎么说呢,这个技能说明让人无端有些不爽。但较于“荒芜女皇”而言,整体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不得不说,这两个都真的很好用。
收回思绪,徐徒然再次抬手,将囚笼内最后几只黄瞳鸟雀打包扔到了下方河水里,顺势探头望了望——
只见庭院内,奔涌的血色河水中正裹挟着无数阴影,哀鸣混着尖叫远远传来。她垂眸思索片刻,手掌再次向下一按,其中一截水流蓦地往下一沉,宛如地龙般钻入地下,连带着裹在河水中的怪物,也一并消失无踪。
姜思雨透过空中走廊地板上的窟窿,将这一幕完整收入眸中。呼吸不由一窒,她蓦地抬起头来,诧异开口:
“那些东西,这算是死了吗?它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徐徒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过了片刻,才听她的声音隔着铁皮传了过来:“应该不是。”
这是实话。徐徒然莫名有种感觉,那些怪物,那些铁线虫的化身,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即使是被河水带走,它们也不算“死去”,只是被压制在了某个地方……
但管它呢。
徐徒然眸光轻转,再次举起了卡拉OK笔。
杀不死,能压制也是好的。压不住,能削弱也是好的。对于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想办法打击总是没错的。
……话说回来,我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徐徒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不知何时起,她那种反胃犯恶心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
但说不清为何,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中甚至还隐约浮着一层不安。
徐徒然试着去追寻这种感觉的由来,一时也却找不到答案。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再次打开了卡拉OK笔,准备再进行一次大范围诱捕,将方才没引来的那些怪物也一网打尽——然而就在前奏刚刚响起的瞬间,她动作忽然一顿。
……疼!
莫名却尖锐的感觉忽然袭来。徐徒然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自己的胳膊,转头看向自己完好的右臂,心脏犹在剧烈跳动着,额上瞬间爬满冷汗。
她说不清是什么回事……在方才那一刹那,她竟忽然感到疼痛。那疼痛真切无比,她甚至还能感觉到手臂上肌肉被人扯下的触感……
有些不妙。
徐徒然摸着自己完好的胳膊,又想起之前无端出现的反胃,心中涌起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另一头,注意到她摇晃的动静,姜思雨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紧张开口:“姐姐?你没事吧?”
“……嗯。”徐徒然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抹了下额头的冷汗,正打算打起精神,眼前突然又是一花——
巨大的阴影。舞动的触手。流动的彩光。
破碎且令人不解的画面于眼前稍纵即逝。即使如此,徐徒然也从那凌乱的画面的中,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却本能地为此头皮发麻。
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似是意识到什么,霍然起身,举目朝着四周望去。幽深的夜色之中,建筑外的世界茫然不见边际。徐徒然凝神看了片刻,却忽然从远处的一角,感受到些许不寻常的气息。
“……姜思雨?”她默了片刻,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你说那虫子化为了无数小动物,一直在建筑外面徘徊。那没有化身小动物的部分呢?”
“你知道它们在哪儿吗?”
……诶?
姜思雨15号愣了一下,脸色突然白了下去。
“我……我们不知道。”她轻声说着,有些焦躁地啃咬起指甲,“因为那些小动物很多,体现出的力量很强。所以我们一直认为,这就是它的全部了……”
“那你们应该搞错了。”徐徒然注视着远处,轻轻吐出口气,“那些小动物,只是它的一部分。它的另一部分——或者说,本体,还潜藏在另一处……”
必须得想办法将那东西也收拾掉才行。
徐徒然暗暗咬牙,垂眸看向下方——但保险起见,还是得先将这地方的小怪都清……?
??!
只一眼,徐徒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受她方才精神状态的影响,庭内汹涌如猛兽的浊河,不过转眼工夫,就变成细细瘦瘦的一条——远远看去,比条鞋带子好不到哪儿去。
好消息是这河尚未干涸断流,以河水构建成的囚笼符文也勉强得以维持。坏消息则是,因为河水的萎缩,原本被拖入水中的不少怪物都见缝插针,趁机从河水中挣脱了出来。
被血肉浊河浸泡过的怪物,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黄色的眼珠或干瘪或滚落,有些干脆变成了森森白骨。但即使如此,它们依然坚持在囚笼之内蹦跶,搅得徐徒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根据“血肉浊河”的技能说明,这些已经从河水中逃出的存在,将无法再次被河水攻击。这等于是又给徐徒然添了层堵。
真就麻烦——她抿紧嘴唇,抬手正要往下砸冰十八,忽听“砰”一声响,一道火光从眼前闪过。
紧跟着,一只正顶着白骨脑袋喵喵乱叫的野猫,忽然就没了声息。
“……”
徐徒然默了一下,循声望去。借着大楼窗户透出的灯光,她清楚地看见,蒲晗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对面建筑的顶楼,手上端着把狙击枪,正在装模作样地瞄准。
……之所以说他是“装模作样”,是因为这家伙,一个劲将右眼往瞄准镜前凑,却连半边斜刘海都没撩上去……
“蒲晗?”她将卡拉OK笔举到唇前,直接开了扩音冲他喊:“你那边什么情况?”
“火力支援!”蒲晗潇洒地甩了下刘海,手舞足蹈地冲着徐徒然炫耀着面前的狙击枪,“看这个,酷不酷?姜老头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