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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因为眼前割裂的画风而再次陷入沉默。再看“魔法阵”的另一头,又站着另外两人。
其中一个正是他私下认定的“黑熊教母”、“香樟蛊王”,整个计划的发起人——不过李云现在还不知该怎么叫她。这会儿她正拄着根石矛,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的那些灰白熊,好像它们真的只是一碗元宵。
而教母旁边,则是一个……
呃,一个半树人?李云记得这家伙。当时黑熊教母来找自己,那人就坐在她旁边的手推车里。
半树人的头上还趴着朵小粉花,两片叶子支在他头顶上,看上去有些蔫。半树人伸手将它拎下来,无意中往旁边一瞟,正对上李云的目光。
他怔了一下,跟着拍了拍旁边的黑熊教母。黑熊教母抬眼望过来,看上去毫不惊讶,反而冲着李云挥了挥手。
“来了啊——”她一边挥手一边大声跟李云说话。空气中还飘荡着“人生路,美梦似路长”的歌声,李云不得不又往他们的方向靠了一些。
“嗯!”他有些局促地往四周看看,同样提起声音回了一句,“你们现在在干嘛?”
“在唱歌啊!”徐徒然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要来一首吗?”
语气坦然的好像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诡异树林,就是一个KTV包厢。
李云:……
好吧,现在这个场景给他的感觉已经彻底和“密教仪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思索片刻,沉默地冲着徐徒然比了一个拇指,然后点了点头。
唱,怎么不唱。来都来了,就当团建了!
恰在此时,茶室女子的《倩女幽魂》刚好唱完。那半树人立刻踩着好几个小花盆,吧嗒吧嗒地跑去了她那边,从她手里取过了一支卡拉OK笔,又一路小跑着给李云送了过来。
李云这才知道先前那种全损音质般的音效是从何而来,饶有兴趣地将那只唱歌笔拿在手中研究了一下。半树人趁机开口,给他迅速讲了一下这笔的使用注意事项。
总结起来就是三点。第一,选曲要捡着戳人心窝子的唱。第二,只能唱这笔内本就有存的歌。第三,如果唱得不舒服了,立刻停下,换人继续。
李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手指在笔身上轻轻按着。目光紧盯着液晶屏上不断切换的歌名。
杨不弃见状,开口确认:“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李云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
“请问你们这曲库里,有黄梅戏没有?”
杨不弃:“……”
*
李云其实不记得自己和黄梅戏有什么关系。但他本能地觉得,自己是会唱的。就像其他人可以信口唱出那些老歌流行歌一样。
遗憾的是,唱歌笔的曲库里并没有这种储备。李云连切了几首,最后只好和布丁头一样,也唱了一首《我是小小鸟》
因为他对这首的歌词不是很熟,徐徒然又额外提供了一支红钢笔,同样是由杨不弃传递过来。这笔也很神,能一个一个地吐出墨水字,李云对着空中的字迹很不熟练地唱,更有种回到文明社会K歌现场的错觉。
就在他唱歌的同时,杨不弃又悄悄回到了徐徒然旁边。将握在手里的小粉花拿出来,放到了徐徒然的背包上。
被他握了一会儿,小粉花又恢复了些许活力,自行拉开背包拉链钻了进去。徐徒然低头看了看它,有些奇怪道:“它刚才怎么了?”
“应该受那些歌影响了。”杨不弃不太确定地回答。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解释。
事实上,不仅是小粉花。他听那笔放歌放久了,心情也有些无可避免地低落。想来应该是那支唱歌笔威力够强,覆盖范围也大,哪怕他们不是演唱者的主要攻击对象,同样要受到少许波及。
相比起来,人类所受的影响似乎就要小些。杨不弃方才一直承担着四处给人递笔的工作,根据他的观察,除了那个叫乔风的大个儿和方小可有些情绪波动,眼眶泛红之外,别人都还算是冷静。
当然,最冷静的还是徐徒然。从真正困住那些大熊开始,她的表情就一直没什么变化,按说应该让人觉得很稳,杨不弃却无端有些担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李云一曲唱完后,他趁着去交还两支笔的机会,又试着碰触了下徐徒然的手掌。缓了这么久,她手上的红印子明显淡去不少,掌心也回了些温度。这让杨不弃放心不少。
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符文中心的徐徒然绷起了身子。
“成了。”她低声道。
杨不弃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符文阵中一片白色涌动——所有的大熊,都已经变成了白色。
徐徒然深深看了他一眼。杨不弃明白她的意思: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他配合地点点头,拿起两根石矛,往符文阵的方向靠了一靠。徐徒然则举起唱歌笔,借着其中的麦克风功能对其他人说话,带着沙沙杂音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各位注意各位注意——接下去,按照计划行动——”
说完,将唱歌笔一揣,再次看向符文阵的方向,深吸口气,两手向下一按——
喀啦的冰碎声,在静谧的林间响起。
正彼此紧挨抱团缩头的大白熊们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齐齐抬起头来。
徐徒然无声抬眸,同样的碎裂声又接二连三响起,仿佛一重重厚重大锁,正一个接一个地打开。
——终于,伴随着最后一声脆响,符文阵中清出了一条道路。从阵中直直导向外面。
徐徒然呼出口气,拍着手起身,淡漠地看向阵内的一堆熊。
大白熊们同样没有表情地回望,宛如一群茫然的傻狍子。
徐徒然:“……”
大白熊:“……”
默了片刻,她忍不住拍了下额头,用力朝着外面一挥手:“走啊。不走等着我那你们抓起来炖汤吗?”
这话一出,大白熊们终于反应过来。捧着脸颊齐齐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胖胖的身躯彼此碰撞推搡着,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
徐徒然:“……”
“绝了。”她摇了摇头,顺手从面前冲过的白熊群里揪出一个,强行拖了出来,往旁边一甩。早有准备的杨不弃立刻跟上,以石矛将它与其它熊隔开,跟着又从身上抽出几根树枝条,将对方两脚一捆,直接推进了旁边的车斗里。
捕捉完毕,再看徐徒然,人已经跑进了空无一熊的符文阵里,正从地上一根一根地捡石矛。
这些石矛,是原本那些精英版大黑熊随身携带的。黑熊被漂白,这些东西它们自然再带不了。这次落下足有五六根,徐徒然两只手拿得都有些吃力。
杨不弃:……
“那什么。”他脱下外套将大白熊的脑袋罩住,试探地开口,“其实没必要捡那么多吧?”
“怎么没有?”徐徒然理直气壮,“我们好多人呢,不拿浪费。”
说完,顺手将刚刚捡起的一根向外抛出。杨不弃顺着看过去,只见石矛啪地一下插在地上,转瞬又被另一只手拔了出来。
“给我的吗?”茶室女子将石矛拿在手里,莞尔开口,“多谢了。”
“没事。多个输出多个战力。”徐徒然无所谓地直起身来,“其他人还在吗?在的话一起来分。”
茶室女子向四周环视一圈,轻轻摇了摇头:“很遗憾,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有些是追着离去的白熊离开,有些则是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慎与其他人靠得太近,直接被传送走了。
徐徒然漫不经心地点头,抱着一堆石矛走出符文阵。杨不弃努力将挣扎的白熊往车斗里按,轻轻蹙起了眉:
“这么快就走散了,等等确定能顺利汇合吗?”
徐徒然却是淡定:“知道目标,当然可以。”
“……”杨不弃琢磨了一下,仍是有些不放心。
“明明是集体行动,却只能自己一人赶路。这样多少会让人有些动摇吧?”
尤其赶路途中,可能还会遭遇到剩余黑熊的追杀,偏偏身边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万一有人心志不坚,就这么打了退堂鼓呢?
这次回答的却是那名茶室女子。她动作利落地将石矛插在地上,取出一根皮筋将长发扎起,面上笑容依旧温婉:
“当你知道有其他人正出于同一个目的,与你朝同一个方向奔跑时,这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陪伴了。看不看得到对方并不重要,因为你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说完捡起地上石矛,转身迅捷地离开,身影眨眼便隐没在密林之中。同一时间,徐徒然已经自说自话地从杨不弃腰上揪了一根没用完的枝条,利落地将一把石矛捆上。
“我之前就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人没能在我过去之前抵达行刑场,我反正是不会等的。”
她信誓旦旦地说着,将一捆石矛往肩上一甩:“走吧。抓紧时间。”
杨不弃:“……”
“你下次别揪这里的树枝。痒。”他轻声咕哝着,转头推起手推车,快步跟在了徐徒然的身后。
*
因为徐徒然本身就已经拉走了行刑场以南大部分的黑熊,因此他们这一路上,并未在遇到更多的袭击。
值班的白熊倒是有遇到两只。见到人就往各种缝隙钻。徐徒然也没多理会,甚至还在赶路中途大摇大摆地进了办事处,从里面搜刮了好些杂物。
跟着一路推进到行刑场附近,只见行刑场入口的周围,已经有好些人等在了那里——
为了避免失散,大家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同时又尽可能站到比较显眼的地方。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乔风和茶室女子13940,因为他们手头还各自控制着一只白熊。
对于乔风抓的那只,徐徒然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她之前就和对方说好,希望对方能发挥肉搏的优势,从逃跑的白熊群中单抓一只出来,之后可能有用。但她没想到的是,茶室女子居然也额外抓了一只。
对上她略带诧异的目光,后者只是温和笑一下:“蹭了你一根武器。总要做点实事。”
更何况,白熊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对付。
徐徒然朝她竖了一个拇指,又往旁边扫了一扫,忽然一怔。
好消息是,此刻该到场的都到了,一个没缺;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现场居然还多了一人。
那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陌生女孩,五官清丽,紧抿嘴角。看上去有些局促的模样。
徐徒然的视线不由在她身上多停了一会儿。茶室女子见状,主动抬手朝她示意,连打几个手势。大致意思就是——等会儿再与你细说。
徐徒然了然地点头,再次确认了下周遭的情况,取出塑胶手套戴上,又将具有混乱倾向的泥巴块连同一本顺来的本子一同交到杨不弃手里。跟着朝茶室女子比了个手势,对方心领神会,转身率先进入行刑场中。
茶室女子之前并没有进过行刑场内部,但事先已听过徐徒然给的攻略,因此一进来就很谨慎地藏到了柱子后面。徐徒然跟着潜进来,带着对方一路摸到了电梯处,乘着上了二楼,自己溜到外面,将二楼外置的电梯按钮全部冻住,又往周边地面上,铺上不少冰层。
她一面铺冰,一面侧头看向守在电梯内的女子,好奇开口:“所以那个女孩,到底什么情况?”
“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比你早来几天的那个。”茶室女子小声道,“我们都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实际她还在。只是运气不好,一直在林子里打转,也没遇上其他人。”
直到不久前徐徒然在树根博物馆后方区域开露天K歌会,正好那女生也在树根博物馆附近,便循声找了过去。只可惜她没留心与其他人的距离,才靠近茶室女子就被传送走了。之后白熊大逃杀,她正好看到逃窜的熊群,跟着一起移动,这才来到行刑场附近,与其他人凑到一起。
——毕竟这会儿行刑场周边其他道路都已封闭。想要再往更深处走,只能从行刑场里面穿行。目前大批白熊已经穿过场地离开,剩下的就只有徐徒然他们控制着的三只而已。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点头,想想又问了句:“那她关于自己,有想起什么吗?比如能力之类的?”
茶室女子摇了摇头:“我和她沟通过。她现在只记得一件事,就是自己是来找弟弟的。”
“找弟弟?”徐徒然蹙眉,“到哪儿找?”
“不清楚。”茶室女子缓缓道,“如果她本身也是个特别的人,哪怕会进林子里来找人,也说得过去。”
徐徒然:“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没怎么沟通,了解不深。”茶室女子摇头,“只是同为人类,也不好放着不管。”
这倒也是。徐徒然抿了抿唇,检查了一遍周围铺上的冰层,退回到电梯之中。
电梯内的按钮仍可使用。她们返回一楼,再度退回到柱子后面。徐徒然抬眸望向上方来来回回的黑熊——因为她之前的挑衅,此刻行刑场内的血手套数量明显少了不少。
“你可以吧?”她轻声问道。茶室女子闭眼,轻轻呼出口气。
“不行也得行。”她说着,鼓足勇气,抬眸往上方望去。
——限制他人行动,这就是她目前所回忆起来的能力。只是这个能力施放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措辞要尽量贴近学生的行为规范,如果太过偏离则不会生效;其次,就是当她做出限制时,必须听到或看到想要限制的目标。
因此,哪怕她现在再忐忑,也必须强迫着自己,看向那些如同噩梦般的黑熊。
“走廊上,禁止奔跑打闹。”
“走廊上,禁止好勇斗狠、威胁他人。”
她轻声吐出这两句话,话音落下,立刻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徐徒然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转身潜到了门边。
【可以了。】她用笔仙之笔朝外面传话,【一个一个进来!】
消息送出,没过多久,便见外面有人陆续进入。
乔风拖着两只被细布条拴着的大白熊,杨不弃用手推车推着另一只。两人垫在最后。所有的大白熊都被用外套包着脑袋,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兮兮。
可惜徐徒然是个铁石心肠,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看向其他人:“东西都拿到了吗?”
所有人齐齐点头。除了两手不得闲的乔风与杨不弃外,其余人手中都正托着一团小小的泥巴块,泥巴块下面垫着碎布块或是从本子上撕下的纸。
杨不弃将剩下的泥巴块还给了徐徒然。徐徒然直接一分为二,分了一半给旁边的茶室女子,顺口问道:“你看到中庭里的那东西了吗?”
茶室女子用力将泥巴块握在掌心,侧头看去,点了点头:“嗯,看到了。一列观光车。”
“看到就行。”徐徒然点头,警觉地扫了眼周围走廊上的黑熊,调整了下呼吸,转而拿起了唱歌笔,开了麦克风功能。
“就是现在——跑!”
被麦克风放大的声音在中庭上空回荡,所有人肌肉紧绷,齐齐往前冲去!
带着大白熊的乔风和杨不弃一马当前,徐徒然等人紧随其后,头顶不住传来黑熊沉重的脚步与石矛掷下的声音。然而因为茶室女子提前布下的约束,它们即使有心想要下来追赶,脚步也根本快不起来——位于二楼的黑熊倒是占了地理优势,但它们能否乘电梯下来都是个问题。
唯一需要躲避的就只有落下的石矛与黑熊的震慑眼神。虽然茶室女子之前也有对此做出束缚,但保险起见,除了徐徒然外,所有人仍旧是低头前行。一路闷头跑到对面的墙壁处,徐徒然却没急着出去,而是直接爬上了停在附近的小火车——
她将背着的石矛随意抛上一节空车厢,自己三两下爬上司机的位置,将小喇叭按得哔哔响。
“快快,都上来了——”她透过后视镜往后望,没忘再嘱咐一句,“有空的人把石矛发一下——还有,看好人质!”
正将白熊从手推车里搬出来努力往车厢里塞的杨不弃:“……”
不是,咱就不能换个称呼吗?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好吗?
他摇了摇头,嘱咐车厢内的布丁头看好白熊,自己转而跑向了最后一节的空位——
这列小火车一共十节车厢,他和徐徒然过来时,只填满了最后两节,然而现在,倒数第三节 车厢,也已经填上了些许怪物尸体。
他们这会儿又多了一人,再加三只熊,空车厢有些不够。杨不弃只能和怪物尸体去挤一节……
还好位置还够。他脚下花盆乱踩,在李云的帮助下,总算顺利爬了上去。徐徒然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切,眼睛一抬,看到走廊之上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一堆黑熊,嘲讽地笑了下。
脑海中再次响起“口口值”增加的声音,她只当没听到——反正这“口口值”自打她开始拉怪后就一直在涨,始终没停过。这会儿都窜到六万多了。徐徒然都已经听到麻木了。
“就是现在——放一个!”
她再次用唱歌笔做出指示,
乔风二话没说,直接松开了手里的白熊。后方布丁头配合地将外套罩下,那白熊惊慌地朝四周张望一番,不负众望,跳下小车,抬脚就跑!
随着大白熊的奔跑,原本密封的墙壁上一道大门浮现。徐徒然毫不犹豫,一脚踩下油门,小火车嗡嗡启动,载着一车人,径自穿过墙上的出口,大摇大摆地呼啸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观光车的构造很简单,油门刹车方向盘,车钥匙都插在上面没有拔。徐徒然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靠啥驱动的,反正开就完事了。
她本来还担心这车子太过笨重,在树木丛生的林子里会不好移动。等到将车开出了行刑场才发现,这玩意儿似乎自带穿模优先权,与树木撞上时,仿佛是碰上空气,自然而然就穿了过去。
……一想也是。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人大黑熊开的。那熊肯定开得还没她好,要是不行点方便,这不等于给自家人添难度吗?
徐徒然充满自信地想着,一脚油门踩下,整列车跟着一个急刹。所有人因为惯性齐齐往前一冲,坐在第一节 车厢的方小可猛地按住前方的保险杠,惊恐抬头:“妹子,什么情况?”
徐徒然:“……”
“嗯,不好意思,踩错了。”徐徒然低头检查了一下,略显尴尬地松开踩着刹车的脚,重新启动。
小火车再次嗡嗡前行,徐徒然这回谨慎许多,看到前面有树拦着,还打了个方向盘。方小可坐在后面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妹子,你往右回一下,偏了偏了……诶我是让你回正方向盘。”
徐徒然:“……哦。”
说话间,整列小火车都已经驶出行刑场大门——因为徐徒然没有及时回正方向盘,车子还往旁边偏了不少。所幸这车自带穿模效果,不至于被卡住,就是要再调转回来,还得费点工夫。
自问车技比熊好的徐徒然在方小可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将小火车方向纠正过来。只听车轮有节奏地碾过地上落叶,头顶有略带彩色的红光流转,一切有惊无险地又回到正轨,徐徒然暗松口气,两手把着方向盘,稳稳地朝林子深处开去。
透过后视镜,她能看到所有人都正安安稳稳地坐在车厢内。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徐徒然猜对了。
人类游客在林子里走动时会失散,停在原地则不会。在建筑物里也不会。那么当他们身处林子中,却没有用脚走动时,是否还会导致失散呢?
起码目前看来,答案是不会。
这样起码就不用担心之后的汇合问题了。
不过这也导致了另一个有些尴尬的局面——在进入行刑场以北的林子后,大黑熊出没的概率绝对会再次提高。为了保证安全,负责开车的只能是免疫黑熊精神攻击的徐徒然。
而徐徒然……她的车技,显然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好。
“妹子,你脚松一下,又踩刹车了……诶对,油门不要踩到底。别动方向盘!车头没偏就别动方向盘,记得回正,回正啊……”
方小可伸长脖子,一直在徐徒然后方积极指点。得亏有她在,徐徒然的车总算开得稳当了不少——起码不会开着开着就突然一个打拐,又或者猛刹车到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甩飞出去。
方小可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身后又有人举起了手:“大佬,我们手上这泥巴团该咋办啊?”
泥巴团是上车前徐徒然托杨不弃分发的。分发的理由很简单,根据她之前的经验,如果手上没有“虫子尸体”的话,很难看到用来运送虫尸的小火车。更别提爬上来了。
不过徐徒然也不知道这会儿这泥巴团还有没有用。出于谨慎,还是让其他人都先留着——万一丢掉之后这小车翻脸不认,直接把人丢路上呢。
“但千万要注意,不能直接用手碰啊。一定要垫东西。”她略一思索,又打开唱歌笔的麦克风功能,对后面车厢的人嘱咐道,边说边看后视镜,“碰到会有副作用……诶,那个谁,李云是吧?让你旁边白熊把头收回来!它要滚出去啦!”
正小心将手中泥巴团包起的李云闻言一怔,立刻将旁边往外探头的白熊拽了回来。徐徒然松了口气,又嘱咐了两句“大家互相提醒不要陷入混乱”,忽然眼尖地注意到远处树木后摇晃的黑色身影,语气倏地一沉:
“黑熊出现,注意黑熊出现!各位注意——”
话音落下,所有人已经乖乖坐在位置上,战术性闭眼。闭眼了还不算,先前徐徒然丢在座位上的一捆石矛早已分发完毕,再加上从她和杨不弃手中匀出来的,当前已经做到人手一根,部分人还拿了一对……
另一头,徐徒然望着靠近的黑熊,也是完全不怵。意思意思地打了下方向盘以示尊重,实际却一手伸到胸口,按下了唱歌笔的播放键。
“《我是一只小小鸟》,可以吗?”她提声询问车厢的人们。
稀稀拉拉的回应响起,有不少人表示同意。但也有人指出,这种时候,试图唤起对方的脆弱,效果可能不大。时间有限,与其削弱对方,不如想办法武装自己。
徐徒然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手指连按几下,从《我是一只小小鸟》切到了另一首。
——再下一瞬,颇为有力的前奏在空气中响起。小火车在激昂的旋律中一往无前,车上一堆人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一边扯着嗓子齐声高歌《风雨彩虹铿锵玫瑰》,一边将石矛捅出车厢外,随着节奏相当整齐地捅戳摇晃,参差起伏宛如蜈蚣腿。
……知道的是在防黑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划旱地龙舟。
这场景,黑熊看了是什么感觉不好说,反正坐在最后一节的杨不弃是已经看傻了。
同样看傻的还有坐在他前一个座的背带裤女孩。她显然还不是很能融入这种氛围。杨不弃亲眼看着她在旋律响起的第一时间愣在当场,跟着便颇不自在地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杨不弃皱了皱眉。虽然他莫名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人,但出于好心,他还是用石矛戳了戳对方的肩膀,提醒道:“警告你,别乱动。”
“我没乱动。”对方乜他一眼,硬梆梆道,“我想跳车。”
杨不弃:“……”
他不知为啥,突然有种很想拿石矛将对方戳下去的冲动。他强按下这种不人道的想法,再次提醒:“下去会遇到黑熊。”
“我知道。”对方语气莫名有些坚定,“黑熊没这场面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