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希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这手表是相机。
周兰芳打开后面的盖子露出里面的玄机,真正的手表里面由许多零件组成的整体,但是这里面却是一个压缩般的摄像头,不规则形状,“F21针孔相机,使用超薄胶片,可以一口气拍摄100张照片,还可以录像两分钟。”
将盖子盒上后,陆林希将手机戴上手腕,两手交插枕到脑后,随后一只手偷偷按了下按钮,可以将对面的周兰芳拍得一清二楚,而且也不易察觉,简直不要太方便。
陆林希觉得这东西不错,开始好奇价钱,“这个要不少钱吧?”
周兰芳点头,“是啊,这是我从中间商手里买的,一个要一万两千块钱。由400多个精密零部件组成。”
陆林希笑了,“不贵,如果真能把他们扳倒,这钱就花得值。”
周兰芳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怀表,“我一开始买的是这个,微型怀表相机,操作也很简单,但是只能拍六张照片。为了等这个针孔相机,我才待了这么多天。”
得知只能拍六张,陆林希有点小失望,“确实值得。”
周兰芳已经实验过它的用法,两个都是完好无损的,接下来就是找证据,“你打算让谁去拍?”
陆林希想了想,“如果论身手,当然是武应杰合适。但他有点端着。我担心惹人怀疑。”
武应杰是军人出身,哪怕退伍多年,他的处事风格还是没变。魏满林狡猾多变,武应杰很难近他的身。
她想了想,“可以让武应杰跟踪黑五,那伙人心眼不多,警惕心不够强,喜欢武力值高的强者。你给他做下思想工作。让他加入黑五那帮。然后借机拍照。”
周兰芳点头,“没问题,听说武应杰现在和邓韵秋处对象,他的工资比不上邓韵秋,他应该很需要证明自己的机会。要是他这次真能办成,我提拔他到酒店当大堂经理。”
陆林希有些惊讶,邓韵秋居然和武应杰处对象了,啥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可仔细一想,她整天忙着自己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事。
周兰芳继续问她,“那市长和魏满林谁跟?”
陆林希脑子里只冒出一个人,“王延信。”
“他敢吗?”周兰芳有些不放心王延信,她和王延信没怎么共事过,但也能看出来这人处事圆滑,手头又有钱,就算酒店倒闭,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左右他能找到工作。
陆林希笑了,“他以前也是军人,不过他比武应杰圆滑,所以你看不出来,其实他身手不错的,人也机灵。”
周兰芳还真没看出来,不过小希看好,她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需要注意一点,拿什么诱惑他?王延信有家有口,没有利益他可能不愿意冒险。
陆林希示意她将手表和怀表收起来,随口道,“你直接问他吧。是人就不可能没点盼头。”
周兰芳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在跟同龄人对话,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她们之间相差十几岁,已经有好几道沟了,可是沟通起来丝毫没有难度。她时常会产生错觉陆林希心里住着一个大人灵魂。这回感情更甚了。她挥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行!我去办。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见她站起来,陆林希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她,“对了,拍完后,记得把手表拿回来。我顺便把杨元庆也给送进去。既然是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周兰芳手指点了点她,失笑摇头。
陆家小卖部,陆观华正在教算盘往墙上拍乒乓球。
这球是周兰芳从香港带回来给儿子的。
算盘玩了一会儿,额头冒了一层细汗,陆观华怕他中暑,牵着他的手进了小卖部,帮他擦汗。
石标峰就是在这时进来的,他拎着一个行李袋,胡子拉碴,一看就没少遭罪。
陆观华给他拿了瓶水,“渴了吧?快喝吧。”
石标峰接过水,拧开瓶盖,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灌下去。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转公交车,可算回到地方了,石标峰精神也恢复了些。
他打开行李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瞧着挺大,他递给陆观华,“小希让小刚帮忙买的东西。”
陆观华没有打开盖子,而是将它放到收银台下面,“去南边有什么感想吗?”
石标峰叹了口气,“感想很多,南方发展真的是太快了。咱们这边的工厂接二连三倒闭,可人家那边呢,越开越多。大厂小厂,家庭作坊大大小小上百个。那些酒店、超市生意好得不得了。”
T市经济水平有限,像那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在南方可行,在T市未必能开得下去。
陆观华笑道,“以后咱们这边肯定也会越来越好的。”
石标峰想起一件事,“之前我不是让邮政局长帮我留意小刚的录取通知书吗?他请我帮个忙。我思来想去,只能找你。”
陆观华疑惑看着他,“什么?”
“邮政局长有个侄子被人打断一条腿,想找份工作。但是你也知道咱们酒店选人严格,像他这种基本上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石标峰也有点为难,“你说我能不能把他安排到酒店帮忙接电话啊?”
陆观华皱了皱眉,“你这是为难我。小希不会同意的。她不可能开这个口子。”
别说石标峰求她,就是他开口,她都未必同意。那孩子有时候认死理。
石标峰已经答应对方了,“就不能通融一下吗?他还是个高中生呢。学历还是不错的。有文化,说话斯斯文文的。除了腿瘸,没有半点毛病。”
陆观华摇头,“真不行。如果给你开了这道口子,以后关系户会越来越多。”
石标峰见他坚持,有些愁苦,“该怎么办呢?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不还多不好。”
“你不是在市中心开了一家麻辣烫的店吗?”陆观华提议。
“那个店两个人就够了。”石标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陆林希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石标峰,她微微有些惊讶,“石叔回来了?”
石标峰点头,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向她开口。
陆林希听后的反应,跟她爸是一样的,“不行。我不能开这道口子。不是我瞧不起他残疾,而是咱们酒店招的接线员都是女生。”
一般来定酒店的都是男性,女性接线员声音温柔,会让男性不自觉降低音量。
她想了想,“如果他真的是个人才,你让他学个会计,拿到会计证,我可以破格录取他。”
石标峰微微一怔,“会计证?”
“是啊,既然他是高中生,考个会计证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吧?”陆林希摊了摊手。
石标峰想了想,之前只是给份工作,肯定没法进核心圈,如果真的考上会计证,小希说不定还会重用他,邮政局长应该能答应,“行。我会跟他说的。”
石标峰说完正事,就拎着行李袋离开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天气那么热,他浑身上下都馊了,得赶紧回家洗一洗。
石标峰走后,陆观华把刚刚那个包装盒拿给女儿,他瞧着盒子上面的LOGO,瞧着有点熟,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他也没多想,“这个是什么?”
陆林希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精致的西装。
陆观华想到女儿之前说一件衬衫五六百,那这一套西装岂不是要上万?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买的?”
“是啊。”陆林希将衣服拿出来,“爸,你试试。回头好向周姨求婚。”
到时候准备鲜花,再配上音乐,方法是老了点,但是这时候的人可没见识过。所以应该很管用。
陆观华暗暗咂舌,“这应该很贵吧?”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吗?”陆林希示意他换上,“而且你一辈子也结不了几次婚。我给你买,你还不高兴啊?”
陆观华当然高兴女儿孝顺,但是也不用买这么贵的吧?这也太奢侈了。
陆观华责备她乱花钱,“刚买了一栋大楼。你手头那么紧。该省着点花。”
陆林希失笑,“手头再紧也不能亏了你。你可是我爸。”
她抖了抖衣服,“爸?你试试?”
陆观华套上西装,他不会戴领带,陆林希帮他打好结,让他自己紧。
就在这时,周兰芳走了进来。看到穿着西装的陆观华,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又消失不见。
陆观华想到女儿刚刚说穿着西装向周兰芳求婚,现在就见到本人,惊喜没了,赶紧背过身,将衣服脱下。
陆林希想阻止根本阻止不及,“哎?爸,你脱什么呀?我想看看尺寸有没有小?”
陆观华下巴冲门口点了点,提醒女儿,“你周姨来了。”
陆林希这才注意到身后来了人。她着急问照片的事,于是就把这事丢开了。
知道她不想让陆观华知道,周兰芳示意陆林希跟她去唐家说话。
周兰芳牵着儿子的手,到了唐家,让唐奕暖帮忙带下算盘,然后把陆林希叫到自己房间。
她从包里取出一沓照片。
陆林希接过这些照片,拍得很清晰,只要将这些照片交给省长,这些人都跑不了。
陆林希问她洗了几份。
周兰芳伸出三根手指,“如果省长这边行不通,咱们再去找更大的官。总能扳倒他。”
陆林希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照相馆的人嘴严吗?”
“放心吧,跟咱们酒店合作好几回,他们舍不得错失大主顾。”周兰芳自信满满,表情相当倨傲。
陆林希又问她是怎么说服王延信的?
周兰芳笑着解释,“这照片不是王延信拍的,KTV里面有个服务员跟他有点交情,对方要买房结婚,但是手头缺钱,王延信给了他八千块钱。魏满林和上头那位都很小心,他们搞地下交易的时候,外人是不能在场的。只有资深服务员才能进去。我这边已经奖励王延信一万块钱。他高兴接纳了。”
陆林希松了一口气,“别忘了给武应杰一份,咱们要一视同仁。”
周兰芳表示明白,“不过他确实是个好苗子。胆子也大,才去没几天就混到黑五身边。”
陆林希失笑,“魏满林狡猾多端,只信任早期跟着他的那伙人。黑五则更看中力量。武应杰正好对他的胃口。”
周兰芳颔首,“确实是这样。”
她从包里拿出那个手表相机,“你不是说要对付杨元庆吗?找谁拍?”
陆林希将手表拆开,从里面取出微型相机,“当然是找石叔了。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比起另外两人,杨元庆可是有明显缺点的。他这人好色。如果过两年,她用这种办法,可能根本对付不了他,可现在不一样,流氓罪没取消,杨元庆和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就是耍流氓。
周兰芳笑了,“那你快些。到时候还得找个可靠之人寄出去。”
寄信的时候,邮局有可能会拆开检查,万一有人拿着照片向市长邀功,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如果周兰芳去省城,万一省长不打算动那位,肯定头一个怀疑周兰芳。
寄信就不同了,现在寄信,只需要把收货地址写详细,寄信人的地址只写大概地址没什么关系。
陆林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石叔刚好认识邮政局长,到时候让他帮忙寄出去。”
周兰芳有些不放心,“他会不会背叛我们?”
“应该不会。他有个侄子想进咱们酒店工作。只要他有求于我们,就一定会帮这个忙。”陆林希觉得机会难得,不用白不用。
周兰芳松了一口气,“那你去安排吧。”
陆林希拿着照片和相机走了。
她直接去石家找石标峰。
石标峰得知她要对付魏满林和黑五,差点跳起来,担心爸爸听到,他忙压低声音,“你疯了?!你爸知道这事吗?”
“我没告诉他。我怕他担心。”陆林希理所当然道。
石标峰差点气晕,“你也太大胆了。你做事之前怎么不跟大人商量一下?”
陆林希已经打定主意,她实在忍不了了,“一让再让,什么时候是个头。河南那边都能端了黑1社1会分子,我们这边为什么不行?我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想与人为难。但是他们不给我这个机会。既然他们想合伙吞掉我的产业,那我只能清掉他们。”
她说话时,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不是谁都愿意重来一回,石标峰也舍不得自己打拼一年多的酒店,只好答应,“那好吧。”
他顿了顿,“不过让邮政局长参与进来还是太冒险了,我跑一趟Z省吧。”
陆林希迟疑,“可你?”
“我之前就坐过火车,他们要是怀疑,头一个怀疑的肯定是我。”石标峰已经做好准备,“所以这次咱们只能成功。”
陆林希点头。
当天晚上,杨元庆就带着小姜到酒店开房。
翌日一早,石标峰从房间拆掉相机拿到照相馆去洗。
等他拿着照相回来时,就见马路两边的道路有十几辆警车哗啦啦经过。
警察拿着喇叭时不时提醒他们,“不许占用车道,领导下来视察。速速退让。”
石标峰走到超市门口,问一直站在边上的陆林希问,“哪位领导来了?”
之前省长来这边视察过,如果这次也是他,那自己就不用坐火车去省城了。
陆林希眼里闪闪熊熊烈火,“是吴民泽。”
他的官位可比省长要大,隶属中央。
石标峰没听过这个名字,可见她这么激动,不免好奇起来,“你认识啊?”
这辈子的陆林希当然不认识,但是三年后,全国人民没有人不认识他,他可是新闻联播的常客。
比起那个以大局为重的省长,陆林希当然更信任吴民泽。如果连他都不敢扫黑除恶,那这个国家还有谁敢?
所以她更相信吴民泽。


第110章
陆林希打电话给周兰芳,问她知不知道吴民泽什么时候离开T市。
周兰芳这边却率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吴民泽下午就来我们超市巡店。我刚刚接到通知。”
她是负责人,可以陪同巡查。
周兰芳想在介绍店的时候,顺便把照片递上去。简单直接,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
陪同的时候,市长也在边上,万一他见时机不妙,阻止怎么办?可是他们没办法绕开市长,吴泽民到这边,市长肯定会全程陪同。就算他人不在,也会让别人盯着。陆林希想私下里见吴泽民,瞒不住市长。最好的办法就是巡查时递交。但是她也等于暴露了。
陆林希不想连累周兰芳,所以她决定自己去。
“我才是老板。我去!”
她背着书包,在石标峰的陪同下到了市中心。
她到的时候,陆观华也在。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女儿的手都哆嗦了,“你简直胡闹!”
他们几个合起伙来,居然就瞒着他一个人。得亏兰芳劝不住小希,主动打电话向他坦白,要不然女儿出事,他都不知道事情始末。
陆林希知道爸爸生气,乖乖认错,“爸,是我的错,你别怪他们。”
陆观华摆手,“我不是怪他们帮你做这件事。我是怪你不告诉爸爸。你是我女儿,是我最亲的人,如果你出事,你让爸爸怎么办?”
他伸出手,语气严厉,“把照片给我。”
他脸色黑成锅底,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陆林希哪里见过他发火,吓得不轻,也不敢跟他犟嘴,乖乖将照片交给他。
陆观华翻看几页,照片拍得倒是全面。就是太冒险了。
陆观华将照片收进上衣口袋里,陆林希看清他的动作,这才注意他今天特地穿了她送的那套西装。
陆林希终于明白爸爸要做什么了,不由惊呼出声,“爸?你这是?”
陆观华理了理袖子,故作轻松向女儿显摆,“爸穿这身帅吧?我也想上镜一次。”
陆林希急得额头冒汗,“爸?我自己来!”
“傻孩子,你只是一个孩子,他们怎么可能让你出镜。爸才是法人,而且我还是瘸子,由我出面才更励志。”陆观华生怕市长会阻止,所以特地换上这身西装,就是让市长看出来他很适合树立典型,从而将他推出去。
陆观华示意几名保安将女儿看好,“不许她下来。要是她跟下来,我把你们通通开除。”
虽然陆林希才是大股东,但是谁叫她只是一个孩子呢。现在都得听监护人的,所以哪怕陆观华平时不管事,他这一发火,其他人不敢造次,全都听他的。
陆林希被几名保安拦住。
陆观华视线略到周兰芳身上,“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你留在上面反省!”
周兰芳双眼赤红,这个傻子,哪怕生气,也不想连累她。
陆观华转身,在兰云德的带领下缓缓下楼。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三人站在楼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楼下被清道,轿车缓缓停在门口,随后几名官员从车里下来,车旁跟着一伙执枪武警保护,官员很快就进了超市,陪同人员里赫然有市长。
所有人都紧张地握紧双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是一场豪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决定这场胜负的人就是吴泽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楼酒店两个展厅正在举行婚礼,明明是非常热闹的场合,但临窗的这间包厢却静得出奇,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屋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楼上众人紧张,楼下却也不遑多让。
吴民泽还没到来之前,市长白程光就带领十几名官员将店里的客人全部赶走。
叮嘱员工们打起精神,把卫生搞一下。
当打扮一新的陆观华站在楼下,市长果然没有拦着他。
不过白程光紧接着又命令警察们给超市员工搜身,理由是怕他们携带危险物品。
陆观华心里一个咯噔。他借口太紧张去趟厕所。
白程光心里暗骂他上不得台面,却也怕他待会儿出丑。只能随他去了。
陆观华走进超市,却没有直奔员工厕所,看着正在逐一搜查的警察们,他灵机一动,走到奶制品旁。
很快,有个警察走到他身边,将他上上下下全部搜了一遍。
检查完毕,陆观华走到超市门口,轿车停靠马路旁,武警左右开道,护着这些人上前。
陆观华作为负责人,被白程光推到前面给吴民泽带路,顺便介绍超市的经营情况,其他人坠在两人身后。
吴民泽问他每天营业额、盈利情况,为什么创业等等。陆观华一一详述,吴民泽听他说每个月净利润有七万,忍不住笑起来。
“是个能干的。胆子也大。了不起。”
得知他是个瘸子,吴民泽脸上笑意更盛,夸他是个有想法、有冲劲的年轻人。
市长听着也是连连点头,只要上面满意,他的官位就坐稳了。
吴民泽随手拿一样物品,看他的生产日期,却没找到,陆观华找给他看,很快就找到一排小字。
吴民泽点头。
走到奶制品前,陆观华向吴民泽介绍长高奶业,“这牛奶来自本地自产奶厂。解决50名工人就业问题。”
吴民泽一听是T市自有产品,也来了兴致。
陆观华用钥匙打开一箱液体奶,摊到吴民泽面前。
吴民泽低头一瞧,只见箱子里放了十几袋奶以及几十张照片。
他瞳孔一缩,眼睛眯了眯。
吴民泽拿起照片,一张张翻看。
白程光离了几步远,模糊中看到自己,想冲过来,却被前面的武警拦住,嘴里大喊,“我是冤枉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吴民泽看完照片,气得脸色铁青,胸腔充满了怒气,像一根马上就要炸响的地雷,他将照片亮到白程光面前,“你还有脸喊冤?”
白程光不可思议看着这些照片。一张是他衣冠不整亲吻小姐,一张是他将两百万人民装进袋里,一张是他与魏满林低声密谋……
完了!完了!全完了!
白程光直接瘫软在地。
其他官员见此情形,面面相觑。
吴民泽冲陆观华握手,“他破坏纪律,多谢你帮我们扫清蛀虫。”
陆观华连连鞠躬,表示不敢当。
吴民泽冷着一张脸,“押走!”
多美多超市门口,经过的百姓驻足打量停在路边的娇车,他们交头接耳讨论,前来视察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几十名武警护着官员缓缓上了车,而白程光被其中一名武警押进车里。陆观华站在门口,目送这些人离去。他身边还留了两名武警。他抬头看了眼二楼,做了个手势。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如果成功了就比个OK,如果失败了,大拇指朝下。
现在他成功了!
陆林希和周兰芳忍不住笑起来,站在窗前向他挥手示意。
市长被抓,半个小时后,T市富商们全都知道了。这些人多少都不太干净。
就像杨元庆当初说的那样,像陆林希这种肯花正常价买地盘的商人才是另类。
市长一出事,曾经行贿的他们个个胆战心惊,生怕市长把他们供出来。
就在这当口,有人看到武警把KTV也给查封了。听说里面抓到许多正在搞性1交1易的男男女女。
身为老板的魏满林自然没有逃脱,第一时间被押走。
同一时间,黑五一干人等也被控制,听说光枪支就缴械三箱。
陆林希一直在关注事态发展。
周兰芳最近很忙,她甚至都没时间回家,直接将孩子交给陆观华,晚上就住在酒店。
她忙什么呢?
市长被抓,被他引来的商人担心惹火上身,想逃离T市,打算把产业卖了。于是就找到周兰芳。
周兰芳当然不肯接受这些人的产业,万一这些产业有问题,法院是可以强制收回的。那些商人找不到人脱手,直接丢下建了一半的工程跑了。
周兰芳担心魏满林和黑五那些侥幸逃脱的手下会趁机报复超市和酒店,所以她组织保安严查,不得放松。
还别说,这两人的确有不少死忠粉,在出事后,得知是多美多超市搞得鬼,就把他们恨上了。
武应杰和王延信留下的眼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偷偷传消息回来。
周兰芳留一些人手住在酒店客房,就等着这些人动手。
王延信站在窗户边倾听楼下的动静,压低声音问,“他们好像把门锁撬开了?现在动手吗?”
周兰芳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王延信小声问,“为什么咱们不自己抓呢。”
周兰芳淡淡道,“这些人手上可能有枪。咱们得小心点。”
王延信都忘了这茬,“你就不怕那些警察有黑五或魏满林的人?”
周兰芳嘴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如果他们真是黑警,应该清楚这次黑五和魏满林出不来了。警察迟早会查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比别人更需要将功赎罪的机会。”
王延信松了一口气。
楼下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随后十几个黑影一箱箱往外面包车上搬东西。
等他们将面包车装满,从四面八荒冲进来几辆警车,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下面这伙人见事情不好,于是一个个掏出枪抵抗。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枪林弹雨声,有犯人逃向二楼。周兰芳命人将门堵住,不许他们进来。
因为枪声,许多住户吓得不轻,又因为好奇,躲在窗边偷看。
半个小时后,楼下枪声停止,所有小偷被警察锁住。
周兰芳带着其他人到楼下盘点东西。这些小偷是根据所偷物资的价格来定罪。
所以周兰芳等他们动手才报警。
看到他们拿着算盘在一项项盘点,这些人哪里看不出来,这是着了周兰芳的道,一个个挣扎着想要过来揍人。
周兰芳不理会这些手下败将,冲这次行动的指挥人道谢,“辛苦你们了。”
为首的大队长摆手,“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盘点完账目,邓韵秋过来报告数据,“他们总共偷了十一万三千八百块钱的东西。”
这些人专捡贵的拿,什么茅台、苏烟,成箱成捆往外搬。当时搬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当时有多庆幸,现在就有多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