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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困扰她的心跳加速与脸颊烧红,那些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的夜晚,那些被牵住手后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还有那些……只要见到他,就会觉得无比安心的对视。
所有这些,都是有答案的。
而现在,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虞绒绒微微侧了侧头,在傅时画耳边轻声道:“大师兄,你看看我。”
傅时画似是愣了愣,再很慢地微微起了身,距离她很近地看向她。
他的长发披散下来,稍微遮住了他的颊侧,再倾泻而下,他本就极是英俊,如此散发的时候,他周身的煞气分明还没有完全散去,眼尾压着一抹微红,原本清俊的面庞却多了几分奇特的妖异与某种难以言说的破碎感。
虞绒绒伸出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这样伸手去触碰他的脸,还是因为她为此时此刻这样的他而心悸,担忧和难过。
但她还是继续向前,手指试探般触碰到了他的颊侧。
肌肤接触的刹那,她仿佛感觉到自己手下的那人也有了明显的一颤。
虞绒绒的手指在他的颊侧轻抚,将上面的一点血渍用指尖擦掉,再轻轻地将自己的整个掌心都贴了上去。
她的心因为这样的主动触碰而跳得更快,她的耳尖再一次忍不住地红了起来,但她没有转开目光,而是专注地看着对方浓黑漂亮的眼睛,感受着自己手下的,来自他脸颊的温度。
——从原本的微凉,到因为自己的体温而逐渐沾染上了的温度。
“我的掌心是热的,我的心跳是真的,大师兄,我不是幻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杀你,我也会站在你身边。”虞绒绒有些忐忑,有些紧张,却依然坚定地开口道:“我不是别人,我是虞绒绒。”
有风掠过,将她发钗上垂落的漂亮宝石摇动出了一片清脆的环佩玎珰,仿佛此处不是什么诡谲难测的秘境之中,而是与过去每一次他们相视一笑时一样。
傅时画眼瞳深深,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了虞绒绒片刻,圆脸少女以为她不信,想了想,从他的脸上收回了手,再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食指,流转出指尖的那一抹幽蓝:“你看,灵虚引……”
她没能说完接下来的话。
因为傅时画倏而握住了她的那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了自己,再侧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与他的脸颊一样微凉,但在触碰到她以后,便沾染上了她的体温。那样柔软的微凉逐渐变成了滚烫的触碰,他闭着眼,专注地吻着怀里的少女,仿佛在这一刻,不愿去管这天下是不是洪水滔天,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面前这一人。
他先是轻轻触碰了她的唇,再稍微松开她,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有些怔忡却沾染了红晕的脸颊,和明显因为错愕呆滞而凝固的目光,很轻地笑了一声,低哑道:“闭眼。”
虞绒绒几乎是茫然又听话地闭上了眼,她的眼前刚刚回归了黑暗,便感到傅时画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轻轻扣住了她的脑后。
下一瞬,他又一次更深地亲吻了下去。
如果说第一次的浅尝辄止,更像是短暂地亲了一下,那么这一次,便是分明也很生涩,却因为足够温柔却汹涌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吻。
他的手指没入她的长发间,将她整个人都带向自己,散落的发从他的肩头划到了她的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双袖衣襟的手。
仿佛是某种提醒般,虞绒绒原本攥紧的手慢慢松开,有些犹豫,有些缓慢地摸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摩挲到了他的肩膀,再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踮起了脚。
她这样的动作似乎将傅时画从亲吻中惊醒,他再次短暂地稍微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的眉眼。
虞绒绒有些低喘,她茫然地睁开眼,便对上了对方近在咫尺的含笑眼眸,他轻轻扬起下巴,唇贴在了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再在将要再次触碰到她的嘴唇之前,稍微顿住。
“小师妹。”他近乎喑哑地唤道,仿佛在确认什么般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滑过她的睫毛,她的眼瞳,再落在了她被亲得红润一片的唇上,眼底的色泽比之前更深了许多。
“嗯?”虞绒绒抬眼想要看他,他的吻却已经再次落了下来。
他依然没有撬开她的唇齿,只是仿佛在缱绻而仔细地勾勒她的唇形,直到虞绒绒自己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嘴,有些急促地想要呼吸,却恰巧因为这样,而让对方勾勒自己唇瓣的舌尖与自己的有了短暂的触碰。
那一刹那,虞绒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傅时画在片刻的停顿后,轻轻松开了她的唇,将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虞绒绒清晰地听到了对方胸膛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声,她直到此刻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脑中混乱一片,心道原来大师兄的心也可以跳得这么快,快得与自己不相上下,大师兄的呼吸好似也很急促,急促得和她起伏的胸膛几乎交织成一片。
“大师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你也会觉得紧张吗?”
傅时画很是顿了顿,声音依然微哑,又有些失笑般应道:“我也不是真的无所不能,也会担心和紧张……”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虞绒绒有些好奇地追问道:“担心什么?”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将她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再在她的发顶落下了一吻,侧脸贴在她发端。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有些散漫,却洒满了温柔。
“担心你看出我的紧张,担心你会不会其实是太过逼真的幻象,我所欢喜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的骗局,也担心……你是真的,却是因为不敢而没有推开我。”
“我是真的。”虞绒绒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听着他逐渐稍微平缓的心跳:“我没有推开你,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想。”
却听傅时画低笑了一声,胸膛微微震动,再继续有些闷闷地开口道:“当然,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
虞绒绒忍不住道:“大师兄的担心真的好多哦。”
“与你有关的时候,难免会这样。”傅时画说得坦荡荡,并不觉得担心本身有什么问题,只是轻巧地避开了担心的内容,像是想要再确认一遍般,倏而道:“比如,虽然已经确认很多遍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次,你真的是我的小师妹本人吗?”
虞绒绒沉默片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颇有些羞恼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呢?!还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呀!”
傅时画垂眸看着她,唇边上扬的弧度一直都没有放下来,他很是一本正经地思忖了片刻,道:“可能需要再亲一下才能相信。”
虞绒绒:“!!!”
她睁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对方果然俯身下来,再亲了亲她,又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这才重新松开她。
虞绒绒的脸颊通红,下意识道:“明明说了只亲一下的。”
傅时画似是这才恍然,然后有些苦恼般应道:“是哦,多亲了一下,那你要不要亲回来补偿自己?”
虞绒绒:“……???”
看到她的表情,傅时画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轻轻如往常一般弹了一下她头上珠翠。
那一声碰撞的清脆仿佛某种宣告,下一瞬,他们周遭原本因幻境重叠而显得杂乱凝滞的一切倏而碎裂。
某一个瞬间,傅时画觉得自己再次听到了此前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的那道声音。
那道声音仿佛在旁观了这一切许久,再在幻境即将彻底坍塌之前,终于幽幽道:“如果最后出现的不是她,你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入魔吗?”
傅时画顿了顿,低声道:“没有这样的如果。”
幻境散去,那座火山重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比起此前仿佛永远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一次,他们甚至几乎可以清晰地看清火山上流淌的岩浆的颜色。
几道剑影从灰烬与云端中生机盎然地划过,显然十六月、阮铁与柳黎黎的这一场较量还没有分出胜负来,他们没有遭遇幻境,甚至也不知道身后的两人曾经险些坠入无尽深渊。
虞绒绒抓住傅时画的袖子:“是我幻听了吗?你刚刚说话了吗?”
傅时画本想说没有,但在对上虞绒绒双眼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他慢条斯理地将虞绒绒的手从他的袖子上取了下来,再轻轻掀开她微蜷的手指,一根一根将自己的指头塞了进去,直至两人十指相扣。
明明牵手了那么多次,虞绒绒看着他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却还想再多看两眼交握的手。
注意到她的目光,傅时画的眼底有了更多的笑意。
他明明已经牵住了她的手,掌心相贴,手指交错,就连腕骨都轻微地摩挲在一起,却还要俯身看向她的眼睛,问道:“我刚刚是在问你,小师妹,接下来这段路,要牵着我的手走吗?”
第144章
虞绒绒又盯着两人交握的十指看了片刻,默默道:“我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吗?”
“小师妹觉得呢?”傅时画垂眸看着她,他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笑道:“当然也还来得及,只要小师妹愿意……帮我束一下发。”
从幻境中出来后,他的长发依然散落在肩头,看起来与往日极是不同,他随便找了块干净的礁石坐下,虞绒绒站在他身后,拢起他的长发时,手指难免没入了黑色的发丝之中。
她微微顿了一下,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方才傅时画便是这样将手扶在自己脑后,再吻她的。
虞绒绒才刚刚平复了少许的脸颊温度,倏而又升高了起来。
黑发如墨,流淌如绸也如微凉的水,虞绒绒一边有些走神,一边还是将他的长发都束到了一起,再从他背后向前俯身去拿他手里的那一枚墨玉发环。
她才刚刚俯身,傅时画倏而侧过了头,好似想要对她说什么,却恰好触碰在了她的脸颊上。
虞绒绒的手指还没碰到那枚发环,就在半空颤了一下。
她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还要去拿,傅时画却扬眉一笑,故意将发环稍微举得远了点。
“……所以说,大师兄,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虞绒绒无奈道。
“本来不是的,但现在是了。”傅时画道。
虞绒绒沉默片刻,干脆也不去够那枚发环了,她探手入自己的乾坤袋,捞出了一根浅金色的发带,不由分说地绑在了傅时画的高马尾上,再翻出来了一根张扬无比的孔雀翎镂空纯金发簪,从他的束发中恶作剧般穿过,拍了拍手,道:“好了!”
傅时画微微挑眉,也不恼,只抬手在面前虚虚一点,便有一面水镜的轮廓从浮现:“是吗?让我来看看小师妹的手艺。”
手艺自然是不错的,否则她也不能经常给自己梳一头漂亮的发髻,再缀满闪烁的宝石发饰。
只是从背后去看,还觉得一个身量骨量都分明是男子的人头上插着这样色泽造型的发簪实在是夸张到有点奇特,但等到水镜中,傅时画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浮凸出来时,虞绒绒的目光却慢慢凝固。
无他,实在是……非常好看。
水镜中的那张脸肤白如玉,一双桃花眼潋滟含笑,唇角的笑散漫随性却又温柔,仿佛春日摇落的一地的桃花瓣中,偏偏有那么几片最饱满秾丽的沾染在了眉眼之上,而这样的一张脸……足以撑得起最繁复夸张的任何饰品。
夸张变成了相得益彰,奇特变成了宛若量身定制,好似他这样的人,带什么都很正常,不过是他今日心情所至,随意从妆台上拎了一只钗环,卡在了头发上,那本就是他这个人的点缀而已,至于点缀成什么样,都是由他来说了算。
偏生傅时画还要对着水镜转了转脸,惹得头上的黄金孔雀翎轻轻颤动,他还抬手弹了一下那片薄薄的黄金,于是孔雀翎就抖出了一片虚影。
仿佛孔雀开屏。
傅时画自己显然好似也联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对着镜子弹了两下,然后侧头对虞绒绒道:“果然还是小师妹的眼光好,我很喜欢。”
本意是故意奚落他的虞绒绒:“……”
可恶,长得好看了不起哦!
而且,虽然早就知道了对方的性格,但大师兄你是不是未免太不要脸了一点!
稍远处,十六月卷出了最后一道剑花,抬手擦去额头的薄汗,笑眯眯向后看去:“终究是我先到了火山边!这一场比试,看来到底是我赢了!”
“还要看看究竟是谁斩落的魔兽多,才能定胜负。”柳黎黎平复了一下呼吸,一边不服道,一边回头去看。
结果来路之上,本应密布魔兽尸体的地方,十六月只觉得自己拔剑四顾心茫然:“魔尸呢?好你个柳黎黎,不会一边杀,一边偷偷装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啊。”柳黎黎怔忡道:“是阮铁师兄吗?”
阮铁在稍高处踩剑顿足,恰在某只魔兽身上撕裂出了一长道伤口,却见那魔兽的尸体从高空而坠,轰然落地,卷起一地尘土。
三人还没来得及有进一步的动作,却见一只仿佛喝醉般摇晃着身躯的熟悉身影飘了过来。
那道身影好似比往日里稍大了些,因为实在斑斓而让人难以忽略,小鹦鹉头上的红色头毛因为愉悦而四散炸开,再随着它的摇头摆尾而飘舞。
下一刻,小鹦鹉对着那具魔尸张开了嘴。
再下一刻,小鹦鹉闭上了嘴,魔尸消失在了原地。
目睹了这一切的三个人:……
“那、那是二狗吧?”半晌,柳黎黎终于颤抖着声音道:“是、是傅大师兄身边那只鹦鹉吧?我倒是想过能被他带在身边的鸟想来不会太简单,却、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简单。”
十六月欲言又止道:“这、这一路我其实还是粗略数了一下的,光是我剑下的,就已经接近百只了……所以它是吃了多少?”
阮铁轻轻嗅了一下自己剑上的血,再顺着自己一路而来的痕迹看了过去。
血迹尤在,尸体无存。
“看样子,是都吃了。”阮铁显然也被二狗的好胃口吓住,很是顿了顿,才道:“它这么吃,真的没事……吗?不会积食吗?”
二狗饿了一年多了,对它来说,寻常饭菜都是尝味的塞牙缝儿,唯有魔尸及魔祟物才是真正能让它饱餐的存在,饿了这么久,一个不留神,确实多吃了点。
打出一个过于悠长的饱嗝时,二狗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刚被傅时画提着翅膀从地底捞出来后,第一次吃饱的时候。
“我们鸟啊,不能,至少不应该……嗝。”二狗摇摇晃晃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吃这么撑。”
它边有些自我嫌弃地叹了口气,边注意到了落在它身上来自高空的震惊视线,顿时有些僵硬住。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二狗小声喃喃,便要展翅而起,火速逃离案发现场,心道只要自己飞得够快,就不会被抓住!
结果它展翅,再振翅,再努力!
……没飞起来。
刚刚升空到三尺高的小鹦鹉,噗通一下,落在了地上。
二狗:“……?”
“意外,绝对是个意外。”二狗喃喃道,头上的红色毛毛有些耷拉下来,它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又打了个饱嗝,试图再振翅。
这一次,它的翅膀才展开,就已经有一只手从半空倏而出现,再拎住了它的翅膀。
高空的三人感受到了某种过分浓郁的魔气,几乎在同一时间按住了腰间的剑,就要举剑而下。
但他们很快就看清了,那是一只有些稚嫩的小手,显然手的主人是一个小朋友……又或者说,魔族小朋友。
魔族小朋友皮肤微黑,有着一头红色的卷发,他很是惊讶地看了二狗片刻,小心翼翼地将二狗捧了起来,道:“小鸟,你也和我一样,找不到阿娘了吗?”
他的口音有些奇特,仿佛语言对他来说是一种生涩的东西,却并不影响听懂。
已经活了太久的二狗:“……??”
它当然也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浓郁的魔气,但面对这样一对过分纯真的双眼和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它所有的攻击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有些无措地停在它的手心。
魔族小朋友很是老成地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火山的方向,继续道:“阿娘说,不可以到火山的这一边来,可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回到火山的那一边。小鸟你知道路吗?”
不等二狗回答,魔族小朋友已经将二狗塞进了自己胸前破布的衣服里兜着,再摸了摸它的头:“小鸟能知道什么呢?你这么小的鸟,活下来一定很不容易吧?我会保护你的,放心,我很强的!”
二狗很慢地眨了眨眼睛。
竟然有了一丝感动。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魔族小朋友话语中透出来的信息量,实在太过骇人。
又或者说,弃世域里,竟然还有活着的魔族这件事,本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而从他话语中的意思来看,这样活着的人,恐怕绝不止他一人,至少还有他的阿娘,想来还有阿爹,而能说出不要到火山这一边这样的话……又像是某种总结出来的经验。
换句话说,无论在此处生活的魔族究竟有多少,恐怕时间绝不会短,甚至可能……已经有数代人!
而且,这个小朋友身上的魔气这样浓郁,只能说明,他说自己很强,确实所言非虚。
它刚才吞食了这么多的魔族,加起来的魔气,恐怕都没有他身上的浓郁,火山这边的魔兽本质都没有开启灵智,虽然攻击性不弱,但从境界来说,都并不十分强大,所以才能成为南海无涯门的狩猎场。
可那些魔族却不让自己的族人到火山的这一边来,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们知道南海无涯门的存在,且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
二狗心绪急转,正要拖延时间,免得真的被带走,却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魔族小男孩很是警惕,旋身的同时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傅时画和虞绒绒显然因为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而在闯过了一趟魔域、接触了许多魔族后,两人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面前的小朋友……是魔族。
也不知是幼崽实在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还是见了这么多魔族后,对魔族平民的印象有了比较大的变化,虞绒绒和傅时画竟然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摆出攻击姿态。
而虞绒绒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小男孩的胸口,有些疑惑地开口道:“……二狗?”
二狗福至心灵地支吾了两声,就想要拍起翅膀飞过去,然而吃太多,它又实在飞不起来,反而仿佛从侧面印证了小男孩对它“小鸟”的判断。
毕竟只有小鸟才还没学会飞翔的本领。
魔族小男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挣扎的二狗,再看向面前两人,突然恍然大悟道:“你们是来找它的吗?你们是它的阿爹阿娘吧?”
虞绒绒和傅时画:“……?”
目光呆滞的二狗:“……??”
他飞快卸下了防备,将二狗掏出来,捧在手上,走到了虞绒绒和傅时画面前,有些羡慕地摸了摸二狗的头:“真好,有阿爹阿娘来找你,你一定是一只幸福的小鸟。”
说完,他高高地将二狗举起到两人面前:“别再弄丢啦!”
虞绒绒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得伸手接过眼巴巴望着她的二狗,“慈爱”地摸了摸二狗的头,再将它放在了肩头。
却见魔族小男孩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倏而雪亮了起来:“那、那你们一定知道回火山另一端的路吧!我……可以和你们一路吗?我不会拖后腿的,我很强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第145章
虞绒绒还在思考要怎么办,却听傅时画已经应道:“好。”
二狗一个腿软,差点从虞绒绒肩头跌下来,它几乎是和虞绒绒一起转头看向了傅时画,于是傅时画侧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人一鸟露出了一样的眼神。
他摸了摸虞绒绒的头,再有些嫌弃却入戏地也摸了摸二狗的头,同时给还在半空悬着的三个人传音道:“不必下来,我们去一趟火山后。”
柳黎黎震惊地睁大了眼,想要阻止,十六月却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冷静地冲她摇了摇头:“傅师兄和小虞师妹都不是莽撞的人。而且刚才你看到了吗?那个小孩子,是魔族。这里有活着的魔族存在,确实是一件需要查明的事情。”
顿了顿,十六月有些迟疑地想到了什么:“等等,难道你知道这件事?”
柳黎黎脸色有些难看:“我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但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我的毒无霸老爹禁止我靠近火山,我、我……”她思忖片刻,紧皱眉头,到底还是道:“不行,我要去告诉他这件事。且不论他们此行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去火山后面都是极危险的事情!”
阮铁却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温和笑道:“柳师妹,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五日,若是这五日里有什么异动,亦或者五日后,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再去回报也不迟,你觉得呢?”
柳黎黎看着十六月和阮铁已经一前一后成了隐约的合围之势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答不答应,看来都回不去了。好,我便在这里与你们一起等五日。”
她有些忧心忡忡地看向傅时画等人向着火山更深处走去的身影,轻声道:“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顿了顿,她又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什么般,喃喃道:“不过,也真是奇怪极了,我记得我听说过,火山那边的魔族都凶悍得很,见到人族修士都会直接发起攻击。怎么傅大师兄和小虞师妹就没事呢?难道是因为遇见的是个还不谙世事的小孩?”
这边柳黎黎在困惑,那边二狗已经飞快地向傅时画噼里啪啦地传音说完了自己此前的所有疑惑和推测,傅时画再以灵虚引路告知了虞绒绒。
虞绒绒其实在电光石火间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除此之外,她其实还有另外的困惑:“说起来,对于我们人族修士来说,是可以看出魔族身上的魔气的,并以此来辨认他们。魔族也总要有一套辨认人族修士的办法吧?为何他一见到我们,就笃定我们也是魔族,也笃定二狗是魔族?”
傅时画沉默片刻。
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根被替换了的肋骨,眼瞳不由得微深,但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散漫的笑意:“能以魔祟物为食,二狗身上……自然有许多魔气。”
也是。
虞绒绒很快接受了这个答案,很快也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那个臭棋篓子的传承,心道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身上恐怕也有些细微的魔气。
而傅时画或许也有几件魔祟物在身,有魔气也不算奇怪。
思忖间,魔族小男孩很是好奇地打量了两人好几眼,终于有些忍不住般问道:“请问……你们都是修炼了多久,才有了这么完美的人形呀?”
虞绒绒这才想起来,是了,这是她在魔域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魔族的审美到底还是偏向了人类,越是强大的魔族,才越是能凝出无限接近于人类的身躯。
她不回答小男孩的问题,只道:“嗯?我看你也很不错呀?”
小男孩顿时哭丧了一张脸,他左右看了看,确信此处四下都没有其他生灵,这才一脸羞赧地从背后掏出来了一根火红的毛茸尾巴,再揉了揉自己凌乱蓬松的头发,露出了一对尖耳朵,小声道:“没、没有啦。身上也、也还有很多毛毛。”
虞绒绒看呆了。
她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我……我可以摸摸吗?”
小男孩更羞涩了,但到底还是很善解人意地答应了下来:“你们鸟类没有我们这样的毛毛,有些新奇也是正常的,摸摸就、就摸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