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

  她老父亲提心吊胆的叮嘱谢家小的那个,名声一向不太好,要是察觉危险就报警。

  麦心慈自幼心脏不太好,被惊得夜里没睡好,这会儿就算精心打扮之下,还是掩不住她秀丽脸上的微微发白,随着时间争分夺秒,跟踩在她心尖上一样转过。

  直到侍应生恭恭敬敬地,引导了一位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阳光从左侧玻璃照进,他那张脸是极精致好看的,随便咔嚓偷拍一张,都能拿去登上时尚杂志封面那种神颜级别,怕是能迷死不少人。

  提前是,别开口说话。

  落了座。

  谢忱时自我介绍的第一句便是:“我姓谢,你应该知道,家财万贯那个谢。”

  麦心慈差点没控制好小淑女的表情管理,好在旁边蓝缨及时缓解尴尬气氛,先给这两位点了一桌的甜点,都是以女孩儿偏甜口味为主,艳红的唇浅笑着说:“他跟你开玩笑呢。”

  “这是二公子精心挑选的礼物,请麦小姐笑纳。”

  麦心慈看着眼前这个容貌过于秾丽夺目的女秘书,轻车熟路地将精致锦盒打开,缓缓递到了桌前,所谓的礼物是一块镶钻着宝石的女士手表,光看色泽就知道是高奢牌子。

  看来谢家二公子,远不如外界传言那般臭名远昭,还是很有绅士体贴风度的。

  她唇角微翘:“跟我很搭配的。”

  坐在对面的谢忱时却嫌弃起了这个手表的钻石粉得太土,指骨漫不经心敲了敲桌沿,也不分场合,就必须得为自己高级审美证明清楚:“改日二公子送你个祖母绿色的,这块,你戴出去别到处说是我送,没这低俗审美。”

  麦心慈刚翘起的那抹笑意顷刻间僵住。

  蓝缨差点就想当众用十五厘米高的细高跟踹死这个天生放浪不羁的玩意算了,纤白指尖狠狠地扯了一下谢忱时西装,扯出了道细微折痕出来:“你又在开玩笑是不是呢?”

  她语气加重,脸颊都要酸了。

  “这是两码事。”

  谢忱时手肘慵懒地撑在丝绒椅子手扶上,不能允许这土不拉几的廉价粉钻践踏他骄傲的自尊,侧过轮廓锋利精致的脸庞跟蓝缨说话时,语调是半点都不打算压低:“我觉得麦家也算数一数二豪门了,怎么养女儿这么随心所欲,他家小姐没见过这么不值钱的玩意?”

  妈的。

  人家是给你面子,才说得客道话!!!

  蓝缨深呼吸,忍下吐槽欲。

  但是麦心慈心脏已经在谢忱时字字里,逐渐感到不好了。

  她不该冲着谢忱时这张神颜,就给他羞辱自己机会,于是用尽毕生名媛教养礼仪,先从椅子起身,拿起毛呢大衣和包,很勉强地露出微笑:“我看谢二公子不像是来相亲,倒是像来砸场子的,这顿下午茶还是别吃了——”

  “麦小姐。”

  “我现在很想报警,你再拦,我就真拨打110了。”

  “……”

  等麦心慈瘦弱的身影走远,谢忱时随手拿了块水蜜桃味的小蛋糕吃,薄唇轻嗤了声:“怎么甩脸色走了,不是聊的挺开心吗?”

  蓝缨将随身携带的平板点开,将相亲花名册里的麦姓划掉,微微拉长了尾音:“你是挺开心啊。”

  -

  整整一下午,西餐厅就光顾着做他生意了。

  换了整整十桌茶点甜品,都让谢忱时挑挑拣拣吃了差不多,还给从业三十年的米其林级别主厨写了一篇怎么提升厨艺的小作文,煞有其事点评人家小蛋糕烤得不够松软,奶油的糖放多了。

  他光顾着吃小蛋糕,坐在对面十个名媛千金的脸都没记全。

  到了夜晚。

  酒店顶楼套房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

  浴室的门被推开,谢忱时裸着没耐心擦干水珠的结实背肌走了出来,腰身只裹着一件浴巾,从玻璃柜里拿了烈酒和高脚杯,没会儿,外面传来刷卡的声响。

  蓝缨踩着细高跟在大理石地板上,娉娉袅袅地走进来:“恭喜,下午茶相亲的十个里,除了麦心慈小姐当场婉拒了你外,有六个愿意跟你加个联系方式,两个已经有男朋友了,还剩下一个没看上你。”

  “没看上我?”

  “乐氏的千金认为谢氏这么严的家教都没能教好你,对未来婚姻生活没什么指望……”蓝缨话顿两秒,看到谢忱时靠坐在真皮黑色沙发上喝酒,浴巾略松隐隐约约露出性感的人鱼线,还要往下点儿也不管,便走过去扯过一旁毯子盖住那轮廓突兀的部位。

  随即,又轻声地说:“而且她是学医的,由衷建议你去看精神科逛一下,这是医嘱。”

  谢忱时被她毛毯攻击的猝不及防,连带那瓶红酒都洒了半边性感线条的胸膛:“什么医嘱,我像很不正常的样子吗?”

  说罢。

  就要把这黏糊糊的毛毯扔走。

  蓝缨已经转过身,只留下一侧靡丽优雅的侧影,同时将份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沙发上:“这是你明天要见的另外十位名媛背景资料,谢二,今晚请你务必将她们的喜好倒背如流哦。”

  “你知道就行了。”

  蓝缨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也有应对之策:“你不背也没关系,少背一位,我晚上就拿一把小刀,随机挑选从你车库那十辆新款跑车里,挑一辆划成艺术品。”

  气氛静了几秒。

  谢忱时不怒反笑:“长本事了啊,以前只会哭哭啼啼去找我爸告状,看来这些年没少跟在谢忱岸身边学,威胁人一套一套的。”

  蓝缨不爱听他这话,侧颜表情极冷艳,抬指将耳朵的助听器摘了下来。

  瞬间,整个世界都归零,清净了。

  …

  连续半周都待在思南公馆里,跟挖宝藏一样,到处挖谢忱岸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贺南枝已经沉迷其中,并不知道谢忱时都快给夜店头牌一样,从他那张豪华大床上醒来那刻起,就被蓝缨跟打扮男版洋娃娃一样精心捣鼓完,然后送往泗城界内各种高档场所,跟一些脸都记不住的淑女名媛相亲。

  一日午后醒来,贺南枝想在影音室里观看会电影,无意间被她翻出了一堆珍藏的录音带。

  每张的背面都有字。

  年份越久的,墨水就越淡。

  有一张的墨迹最清晰,是她退出戏团那年。

  诧异了瞬后,贺南枝蹲在地板上迟迟没起身,乌锦的长发已经过腰散着,许久,她抬起白皙的手背,压住了清透眼眸,才克制了那抹泪意。

  楼上楼下都很安静。

  夕阳快下山的时候,她洗了点葡萄吃,室内有暖气不觉得冷,穿着一件薄绸浅绿的睡袍就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偶尔看眼手机时间。

  谢忱岸最近对做家务来了研究的兴趣似的,非得跟她过二人世界,给全部佣人都放了个长假。

  现在偌大的地方,贺南枝只能等他提早从公司回家做饭。

  有时谢忱岸一边研究食谱,一边站着岛台给她炖鸡蛋羹吃。

  所谓熟能生巧,贺南枝会抱着他的劲腰,不眨眼地吹着彩虹屁,声音软软夸着他厨艺大有提升,都快到了跟五星级别的大厨一较高下水平了。

  而那碗鸡蛋羹她吃了两口,就死活不愿意张口了。

  往往这时候,谢忱岸气定神闲端坐在餐桌对面,利用极短的时间回复几条公司邮件,柔黄色壁灯照耀下,俊美的侧颜轮廓不显半分情绪。

  到了夜深人静时。

  自然有另一种方式,温柔而又暴烈的将她这张小嘴巴塞得满满的。

  *

  贺南枝的葡萄快吃完,窝在沙发上打了个盹,等外面自然光暗了,水色潋滟的眼眸睁开时,迷迷糊糊看到了谢忱岸已经回来,正俯身,薄唇极轻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贺南枝习惯抬起手,搂着他,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肩膀上:“我在楼上,发现了好多录音带,你连我七八岁的都开始收集了,谢忱岸——你这人,心思真藏的深。”

  谢忱岸没开灯,如墨的眼被染得更暗:“真是你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谢忱岸!”

  看贺南枝气鼓鼓的小脸,他薄唇溢出絮绕着哑意的笑,瞬间就被勾起了欲,又想看她这般羞恼到来扯他的衬衫衣物,用牙齿咬他。

  贺南枝舍不得真咬,大多数都是刚下嘴,就后悔似的,改成亲了亲那线条冷白的肩颈。

  谢忱岸手掌温柔扣着她后脑勺,面朝着面,溢出的嗓音灼着她:“可以咬重点。”

  “你这又是什么特殊变态癖好?”

  喜欢她的牙齿印,在他身上深深烙着,最好永不要消除。

  贺南枝纤软的手指将他衬衫纽扣,一粒粒的严严实实系回去,正当两人低声细语交流着今晚吃什么鱼,思南公馆外传来了一阵催命似的门铃声。

  这气势汹汹的,不太像是秘书。

  贺南枝红唇讶异张了张:“不会是你弟弟吧?”

  谢忱岸俊美清隽的面容很是沉静,先松开扣着她细腰的手臂站起,随即慢条斯理地朝外走去,在门外,一辆蓝黑色帕加尼嚣张至极的停驶着,而另一道修长身形手插裤袋,懒散地就站在壁灯的橙黄光下。

  亲兄弟见面分外眼红,谢忱时只是站在,考虑到贺南枝还在里面,没有火烧公馆已经是祖上积德。

  他是来寻谢忱岸的仇,只因近日被蓝缨逼得无处可躲,无人肯收留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居心叵测打什么主意,谁家相亲差点能把百家姓都轮一遍啊?想靠女人玩死我么?”谢忱时锋利的眼尾覆着点戾气,盯着门内的暗色身影,自身散发出的气势就如同贞洁烈男般,句句指责谢忱岸想借这种阴谋手段侮辱了他纯洁高尚的少男清白。

  谢忱岸垂目看腕表时间,估算着还剩下九分钟闲余时间。

  晚了一分钟,贺南枝那娇气的胃口怕是要饿坏。

  随即,他冷漠的薄唇扯动,只对黑色门栏外的谢忱时说了一句:“所以你一路飙车过来,就是为了站在外面炫耀自己日益严重的妄想症?”

  当然不是。

  谢忱时嘴角懒散冷淡扯着:“继续相亲可以啊,我要跟你住这里。”

  “做梦。”

第64章 火烧小洋房

  落地玻璃外的庭院亮着暖橘色光晕, 透进来照亮了半个客厅。

  看着茶几旁边堆了大小十几个行李箱,以及刚走掉的那一群听从吩咐的保镖还不忘将门掩上,贺南枝反应极速, 先去拦谢忱岸, 纤软的指尖握紧了男人冷白修劲的腕骨:“别动怒, 奈奈阿姨十月怀胎的时候, 他跟你还跟个连体婴似的光溜溜黏在一起呢。”

  她是会比喻的。

  话音一落。

  连仰在柔软真皮沙发靠背里的谢忱时都倏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贺南枝,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贺南枝漂亮的脸蛋瞬间垮起来,踩着棉拖走过去就要踹他。

  “你才坏了小脑子!”

  就在谢忱时扯过靠枕抵御的时候,蓝缨也终于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高跟鞋稍顿在了玄关处。

  谢忱岸眼风极淡扫向她:“把人带走。”

  蓝缨纤细精致的指甲捂着胸口, 心想幸好还有挽回余地,不是什么血淋淋的案发现场,赶紧去拽谢忱时:“亲爱的,你前些天相亲不是拒绝良家少女, 突然想拯救小寡妇了么,跟我提出离婚的不要, 怕前夫回来闹,要丧偶的那种……我筛选了一个完美符合你的人选,叶氏大小姐, 刚死了第三任丈夫。”

  “人给你约出来了, 要是看顺眼, 明儿就能领证!”

  谢忱时却说:“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蓝缨手指忽然一松, 随即优雅地侧过身, 对在场的谢忱岸和贺南枝, 唇角始终弯着弧度:“劳烦二位转过身。”

  贺南枝不明所以, 却选择尊重她。

  刚面朝墙壁的时候, 眼尾余光却瞄见蓝缨秾丽的容颜冷了下来,脱掉一双红底高跟鞋,就狠狠地抬腿,踹了还在沙发上躺尸的谢忱时好几脚,待解气后,又弯腰,将鞋子穿上。

  重新抬起头时,又是自带招牌式秘书职业微笑。

  “我近日休假就多学了一门脚语,看来是没白学。”她看向谢忱时被踢到腹肌,想暴怒又强行忍下来,额际的青筋都浮现在了冷白皮肤表层,幸灾乐祸的掩着唇笑了笑,又对着贺南枝分享心得:“你看,适当的切换一下语言沟通系统,事情就变得简单的多了呢。”

  是简单了。

  谢忱时直接以被暴力殴打至重伤做借口,直接死在了沙发上。

  “你们谁敢再碰我一下,下半生就等着被讹吧。”

  这话刚出。

  贺南枝又给他补上一脚。

  谢忱时捂着膝盖,胸膛内那颗昂贵而脆弱的心脏碎了满地,眼神震惊看着她“你!”

  贺南枝立刻躲回了素来神色淡漠的谢忱岸身后,又露出一小半张漂亮的脸蛋,红唇慢悠悠地拉长了音调:“谢家掌管家业日理万机赚钱的是我未婚夫啊,你下半生本就是靠你哥养,这不踹白不踹嘛。”

  蓝缨在旁边,差点没笑气茬过去:“小公主殿下真相了。”

  *

  贺南枝为了避免兄弟相杀,在谢忱时坚持选择死都要拉着这栋思南公馆同归于尽之后,她跟谢忱岸十指相扣,踮起脚尖先在他耳旁做一番思想教育工作。

  等把男人哄好,再去找出一张纸和钢笔。

  贺南枝清了清嗓子说:“你跟蓝缨要住下也行,做饭打扫卫生先分工清楚。”

  谢忱时立刻抗议:“虽然我一向低调有内涵,对自己是第一豪门谢家出身的富贵少爷这个不太平易近人的高贵身份深恶痛绝,但是要传出去我天天在家洗衣做饭,还有什么脸面?”

  贺南枝垂落的眼尾轻抬,轻轻淡淡地看他好几秒。

  “我不可能给你们做饭,洗碗可以。”

  “唔。”

  “谁做饭?”

  “你哥哥呀。”

  贺南枝笔尖陡然顿住,侧过脸看向神色自若靠在沙发上,膝盖还搁着个笔记本的男人。很显然,谢忱岸往往这时候都对他俩的智商感到无可奈何,索性就不参与,邮件已读了一封又一封,俨然是副“谢氏掌权人日理万机” 的高贵做派。

  谢忱时轻啧出声:“他厨艺能好?”

  贺南枝睁着清透的眼眸很认真地说:“能啊,万能的谢大公子一切都是最厉害的。”

  窗外的月亮高悬于天际,柔和的光晕又晃晃地照进来,恰到好处落在围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上四人身上,贺南枝懒懒倒下来依偎在谢忱岸怀里,布料绸滑的裙摆如一抹胭脂红在男人黑色西装裤迤逦而下。

  而谢忱时没什么正经,看着挺不好对付,修长的手拿着她那薄张纸划来划去,正点出凭什么洗菜切菜都得他来。

  蓝缨曼妙婀娜的身姿坐在一侧,端起水,红唇沾了沾玻璃杯沿。

  这晚,思南公馆肆无忌惮地喧闹着,偶尔巨型鱼缸里的鱼儿倏然摆尾,水波一荡,转瞬即逝的浮光虚影又在这人间烟火气中,渐渐地恢复平静。

  *

  贺南枝刚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带着一身袅袅水汽的淡香走出来。

  还未靠近床。就让推门进来的谢忱岸给抱住,压在墙壁前,男人滚烫的温度透过来,挨近了,都洒在了她白净的侧脸肌肤上:“我今晚可以跟你亲密交流一下吗?”

  这般难以言喻的亲昵感,让贺南枝心脏猛地跳动,微微抬睫,从他俊美如画的面容瞧出了点儿端倪:“公馆的隔音效果怎么样?你先别醋啊,我是怕谢忱时那家伙早上说我们扰民——他什么疯批德行你也懂的,要不亲几口?”

  谢忱岸的偏执欲大多数都体现在夜深人静的这张床上,没弄个她哭湿了枕头求饶,软声软气地哄着他,泪水流到快脱水的程度,是不会轻易就罢休的。

  她有羞耻心!!!

  万一被谢忱时和蓝缨听到点动静,明天会尴尬到原地撞墙的。

  谢忱岸垂着似鸦羽的眼睫,只是那墨玉瞳仁像浸了雪水似的:“你放他进来住公馆,只愿意跟我亲几口,是不是下了床,你更喜欢跟他在一处玩?”

  “没有。”

  “他说要住主卧,你还答应了。”

  “谢忱岸,你是年纪轻轻就象征性耳聋了么?”贺南枝抱住他的肩膀,就差没整个人柔软无骨的挂他身上去了,也不顾摇摇欲坠快松散开的睡袍,清灵的音色透着气急败坏说:“分明是谢忱时说要住主卧,我说可以啊,我搂着你睡床,让他睡床底下。”

  谢忱时这人富贵少爷命的毛病挺齐全的,把自个儿养得娇弱个不行,住个房间,嫌弃床不够宽大,容不下他近一米九的黄金比例性感身材,又嫌弃被子颜色蓝得太黑,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蓝缨给他换,当场拿手机订床,用钞能力来和平解决。

  结果谢忱时又开始嫌弃浴室里的水脏,毛巾质量也不好,会刮伤他肌肤。

  在蓝缨想切换语言系统,忍无可忍跟他讲道理的时候。

  谢忱岸面无表情地直接把他摁在了浴缸里,从玻璃酒柜里拿了一瓶珍藏的威士忌将他这张脸,以及全身都消毒了一遍,没等谢忱时要跟他对手来一架,声线寒冷且没有商量余地:“凌晨之前我要看你房间没熄灯,就等着家法伺候。”

  说起家法伺候,谢忱岸被亲姐称之为人间小戒尺,不是白叫的。

  蓝缨记忆犹新有一年。

  谢忱时正值叛逆期,最不服管教的时候,跟母亲姜奈呛声了几句。

  后来远在国外出差的谢阑深得知爱妻被气得当场落了几滴泪,就放下百亿的合同生意,连夜坐私人飞机赶回谢家处置这个孽子。

  那次,谢忱时被保镖从乌烟瘴气的娱乐场所押了回来,当着祖先牌位,动了家法,让谢忱岸用一根黑檀木戒尺抽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

  谢忱岸的警告很有震慑力,起码在十一点五十九分零三秒的时候,谢忱时歇下的那房间关灯了。

  他独自坐在楼下,将另一瓶酒柜里的威士忌喝完才上楼。

  此刻薄唇紧紧抿着,将贺南枝推到在那张床上,黑丝绒的被褥裹住了两人相贴的身躯,膝盖压着她浴袍下的纤细白腿,干净明晰的指骨也将她腕间扣到头顶,强硬地用唇舌去吻她。

  贺南枝薄弱的挣扎力气,压根在男人眼里起不来半点儿作用。

  浓郁的酒精味从唇间弥漫开,掺和着很重的气息,几乎在短短几分钟内,谢忱岸的吻逐渐越深,等她快缺氧的时候,又开始吻她脸颊和颤个不停的卷翘睫尖。

  像是诚恳地膜拜精美又易碎的艺术品,羊脂白玉做的材质,重了怕她细细的冰裂开,轻了又觉得不够劲,就这般反反复复的折磨着自己的意志。

  贺南枝眼尾绯红浮起来,纤细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咬着他。

  好似这样就能不叫出来。

  谢忱岸指腹慢条斯理地捏着她嫩生生的足尖,低声问:“舒服吗?”

  贺南枝答不上来,吸着气说:“去浴室——”

  那儿的隔音效果,应该会强一些。

  …

  …

  次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浮照进思南公馆的时候,谢忱时就已经起床了,正慵懒地站在厨房里,将冰箱的新鲜食材都拿了出来,一边挑挑拣拣这进口牛肉血水颜色不对,会毒死他,青菜的叶子不够绿,一边用手机打开新闻早报频道,听着里面女主播语速轻柔地播报着:

  “某某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退休后,家族企业刚交给长子接管不到半年,谁知命运多舛,某一夜在家中暴毙而亡,身为其遗产第一顺序继承人的弟弟,只能含泪上位。”

  蓝缨悠闲地侧坐在餐厅桌前,修修剪剪花瓶插着的梅枝,偶尔使唤一下谢忱时:“谢二,热牛奶好了没?”

  没会儿,谢忱时就端了杯,摆在她面前。

  看着上面还飘浮着两片玫瑰花瓣,淡淡透着香,蓝缨优雅微笑道:“不愧是纨绔公子哥圈的米其林三星啊,审美真是高级呢,哦对了,你今天好像又长帅了一点。”

  谢忱时起了个大早,从衬衫到昂贵西装的面料都选得精致无比,领带袖扣腕表一件没少往身上装饰着,还给自己做了发型,这副过度在意完美形象的调调,像极了被渣男无情践踏后的弃妇要盛装打扮,夺回属于自己一切的假象。

  特别是,他还把早餐都给贴心承包了。

  唯独没有做谢忱岸的那份。

  蓝缨好奇问:“你打算靠饿死你哥哥,来继承家业呢?”

  不会是听新闻播报后,来的灵感吧???

  谢忱时将海蛎去壳,倒入滚烫白粥里漫不经心搅拌着,声音懒洋洋地溢出薄唇:“我昨晚被他泼了一身红酒,这血海深仇我得记着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