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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夫人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等着老太太安排好日子,把六丫头记到我名下便是了。”窗外阳光明媚,透了进来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有着忽明忽暗的影子,苏大夫人那双眼睛无端的被阴影挤成了三角形,看上去有点阴沉。她前面刚刚好有射进来的光柱子,灰尘在那里面上下纷飞着,好像是大幕开启前的射灯。
第二天珍珑坊的师傅就来了,替苏府三房的三个小姐量身裁衣。
现在苏府三房其实只余得一个正宗的小姐了,六小姐苏润珉已经被成大房嫡女,十小姐变成了二房嫡女,只等着苏老太爷选个好日子,开祠堂祭祖以后把名字写到族谱上去。
院子里头一片闹哄哄的,丫鬟婆子们正急急忙忙的在收拾着箱笼。
“才住了十来天又得搬。”秋枫撇了嘴抱怨着,整理苏润珏衣物的手可没敢闲下来:“这下好了,姑娘总算是有了出头的日子,被记做嫡女了。”
小鹂把梳妆台上的东西一件件归拢,细心的放到梳妆匣里:“唉,其实这未必是一件好事情呢。”
“做了嫡女怎么不是好事情?”秋枫把一抱衣服扔进了箱笼里边,又看了看外边小厅里的苏润珏,珍珑坊的师傅正在替她量身,小燕侍立在她的身侧,帮她捧着一些杂物:“你瞧瞧,马上就有珍珑坊的师傅来给她量身裁衣了。”
“裁几件衣裳又有什么?总比不上要把自己的命交出去给人裁剪,那才是最最难为的事情呢。”
小鹂把梳妆匣放到那堆箱笼里边,微微叹了一口气:“二房自己两个庶女都没有被二夫人记在名下,现儿反是咱们家姑娘占了这个名分,你说她们会不会有动静?”
秋枫的手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苏府七小姐苏润珎和八小姐苏润玥似乎是默默无闻的两个人,仿佛是那水墨山水画里最边缘的那一线,烟墨隐隐到了极淡之处,淡得已经看不清她们的面目。
“不管她们怎么看,反正咱们家姑娘总算是转运了,我们也会跟着过些好日子。”秋枫把几个箱笼归拢在一起,羡慕的看着小鹂道:“听说初十咱们姑娘要去武靖侯府参加赏梅会,姑娘肯定会带上你和小燕,真是羡慕你们。”
秋枫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她本也算是服侍苏润珏比较长久的一个,因为中间苏润珏用簪子扎了夏茉的手,她跟着被发配去了杏花天,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她一直在杏花天做了个洒扫的小丫鬟,苏润珏身边有了小燕和小鹂。昨日二姨娘被打发出去以后,苏三太太才把她和冬霜调了回来,把她和小燕小鹂凑满了苏润珏四个贴身大丫鬟的例,原来的秋盏和冬凌就和老搭档春兰夏茉归了一处。
“你别以为出去就是一件好事情,若是你羡慕,我向姑娘去说声,叫她带上你便是。”小鹂淡抬头看了看秋枫,以前不觉得她长得怎出挑,现在蓦然看上去倒有几分让人惊艳,许是眉眼已经张开的缘故。
模样生得好,又有心思的丫鬟,结局不外乎是两种:一种是如愿以偿做了姨娘,一种是被妒忌的主子弄死,一张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上去。看着秋枫那娉婷的身段和那热切的眼神,小鹂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她将来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真的?”秋枫听到小鹂如是说,惊喜万分:“若是能让姑娘捎上我去武靖侯府赏梅,那我就把最近绣的那个荷包给你做谢仪!”
小鹂摆摆手道:“谢仪就不必了,我自会和姑娘去说,你放心。”
这边两个丫鬟忙着收拾,小厅里苏润珏也忙着在选新样款式,珍珑坊是大周知名的绣坊,原来在杭州的时候,苏三太太每年也会定下珍珑坊帮她们裁四时衣裳,现在又平白的多添了几件——而且还由得她们选衣裳样子,这可是以前从没有的事情!
果然做了嫡女就是不一样,连衣裳样子都可以自己选了。苏润珏兴奋得脸上飞起一团红润,洋洋得意的指了几件新鲜样子,早已把昨日二姨娘离别时哀怨的目光抛在了脑后。
“十小姐,就是这些样式罢?”珍珑坊领头的何娘子陪着一脸的笑看了看这位新晋的苏府嫡女,生得倒是一副好模样,可惜却是个不知轻重的,拿了衣裳样子看个不停,也不管她姐姐是否要选。
旁边这位六小姐看上去倒是个知礼的,这位十小姐选个不停,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沉着脸儿坐在一旁,看上去颇有些心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好心情全部没有了……
早上起来先检查了下成果,要看书网8点42出现我的防盗章,WAOK、找小说网是更早些,我还想等等看八戒中文网什么时候来盗文,结果八戒不来,要看书网倒是在9点半左右把我的更新章节给取消了,紧接着10点1分,出现了“咪咪珂珂”读者的一个负分,说我伪更骗点击什么的。这位读者已经在93章也打过0分,也说的是防盗章节问题,我已经向她解释过了,文案和每章里的作者有话说都写了上午买V章的菇凉请下午看更新内容,可为什么今天又来打负分?冲动之下,我回复她是否盗文网逆袭。我的一些读者也帮我回复了,结果紧接着10点15来了一个未登录马甲在30章下打负分,说文章小白,是2003文风之类的,我对于读者指出写作水平有问题一向都不觉得烦恼,越是指出问题越能提高自己,尽管他是打负分,可也是对自己的促进。
我的一位读者觉得他不登录评论,又与前面那个负分如此接近,就认为他也是盗文网的水军,于是回了两层楼,这人对他进行了回击以后又迅速贴了一篇评论,在32章继续打了负两分。真心烦恼了,如果不喜欢看我这文,打过一次负分就可以了,点右上角的叉叉就行,何必一而三再而四的来攻击我?说我文笔不行,桥段古旧,好吧,我都承认,只求不要再来负分了,我真怀疑他的动机了。
见着一堆负分真是头痛,看着那人的评论,自己再看了一遍自己的文章,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写下去的价值,被人说得如此不堪,对自己的作品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苏润珉一改往日作派,只是闷闷的坐在旁边,看着苏润珏趾高气扬的在选衣裳样子,心里想着大姨娘不知道究竟醒了过来没有。
昨日大姨娘喝了那药就一直昏迷不醒,苏润珉心里一直不安心,所以今儿早晨从庆瑞堂请安回来,她偷偷溜去了主院那间抱厦。从窗子外面一望,大姨娘仍然在昏睡,小丫头宝钏却在旁边悠然自得的喝着一碗粥,也不知道是厨房给大姨娘准备的,还是本来就是丫鬟们的吃食。
望着躺在床上的娘亲,多年来在一起的情景一一浮现在苏润珉眼前。虽然这个人长得不漂亮,虽然她没有能力给自己添置金银首饰,可她却是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在打算,为了她的将来,连自己的命都愿意搭进去。
昨日看到她倒地的那一刹那,苏润珉方才突然明白她对自己的重要性,什么嫡出庶出都无关紧要,以后嫁得好又如何,嫁得差又怎么样?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活在自己身边就好。
十四幅的湘妃帐用银钩晚起,衬得床上那人的脸色苍白,苏润珉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喉咙里像堵了个什么东西,泪珠子分明就在眼眶里打转,可却呜呜咽咽,怎么也哭不出来。宝钏听得窗外似乎有动静,站起身来问了句:“谁在外面?”
似乎有一种被人窥破心事的尴尬,苏润珉不敢出声,在外面静静的站了半刻,这才扶着墙壁悄悄的往自己小院去了,回到闺房不久,便有婆子引着珍珑坊的何娘子过来给她们量身材好做新衣裳。
何娘子看到苏润珏和苏润珉,心里便是一怔,这两个庶女,身上穿的竟然全是珍珑坊的精品,看起来这个苏三夫人对庶女倒是不小气,只是不知为何又把她们推了出去给大房和二房做记名嫡女。这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就是多,真是叫人猜不透。
刚刚在庆瑞堂后面的碧纱橱给那九小姐量了身子,毕竟是嫡出的,那份气度那份形容都不是这两位能比得上的。看起来老太太倒是极宠她,竟然让她住在碧纱橱,可她却一分傲慢都没有,自己刚刚前脚进去,她就马上叫丫鬟上了香茶和点心,客客气气的和自己说了会子话,出来的时候还叫丫鬟给珍珑坊来的人每人发了个如意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个约莫半两重的银锞子。
这边两个庶出的,虽然比不上那位九小姐,可单单从外表来看,也是不错的了,尤其是那十小姐,生的那副小模样在京城贵女里也算得上一等一,只可惜出身让她的美貌狠狠的打了个折扣,现在就算是做了记名嫡女,也究竟比不上那位九小姐了。这个六小姐呢,样貌比不上这十小姐出挑,可性子瞧着是个温柔敦厚的,那两片略微厚实了些嘴唇儿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实诚人,不会做那等奸滑之事。
这初十武靖侯府的赏梅会帖子一发,珍珑坊昨日就有不少生意上门,一个个都想把自己家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那里给武靖侯夫人瞧瞧——这哪是赏梅会,分明就是赏人!何娘子心里暗暗好笑,武靖侯世子英俊无俦可是在京城闻名了的,各府太太都卯足了劲想把自家女儿送进侯府去呢!这种游园盛事武靖侯府最好每个月都有一次,那珍珑坊可会赚得盆满钵满!
“何娘子,苏六小姐也已经选好了样子,我们可以回去了。”黄绣娘的声音打断了何娘子的遐想,原来苏润珉已经随便挑了几款样儿,带着宝珑回自己内室去了。
“那就走罢。”何娘子站了起来,看了看苏润珏,见她也没有打赏的意思,只得讪讪的带着黄绣娘和李绣娘退了出来,对着苏老太太身边的邱妈妈说:“妈妈辛苦了,我们一定会在初十之前赶制出来,就请老太太放心罢。”
邱妈妈一脸的笑:“放心,何娘子做事素来是个稳妥的,老太太自然放心!”说完拿了一双眼睛望着何娘子,里面有意味深长的神色。
何娘子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老刮子”,从系在腰间的荷包里抽出九小姐打赏的那个银锞子塞到邱妈妈手里:“还请妈妈帮我们珍珑坊在府上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多来裁几身时令衣裳。”
邱妈妈用手摸了摸那银锞子的大小,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笑着把何娘子送出了苏府的角门。
一出门,何娘子就朝黄绣娘和李绣娘瞪了一眼,两人也不需她交待,已经把刚刚润璃打赏的银子交了出来,虽然觉得有挖心般的痛,可架不住何娘子乃是掌针娘子,若是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裁退了,一家老少的生计就成问题了,所以再心痛也只能乖乖的交了出来。
苏三老爷初四去了六部报到,他一人独领两部侍郎一职让大周朝野又好一阵议论,苏三老爷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皇上此举是何用意。回到家里看着两个庶女已经搬出去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于是便去请了苏老太太的示下,叫润璃搬回来。
“也好,原本我也只是找个借口说园子没有修缮好,没得两个姨娘住的地方,这才叫璃丫头睡在碧纱橱的,现儿两个姨娘都给打发了,璃丫头也搬回去便是了,没得拘了她在这个小小的碧纱橱里住着闷气。”苏老太太提到润璃便是一脸的笑:“你这丫头可是个知人冷暖的,每天带着丫鬟们给我送好吃的,还给我揉肩膀揉腿的,甚是孝顺。”
苏三老爷也微微一笑:“璃儿自小就是个体贴的,随了她娘。”心里却有丝丝遗憾,其实他本是想让太太把苏润珏记在名下,毕竟宠爱了那丫头那么多年,就这么舍了出去一时间倒也有点舍不得,可想想母亲这么做自有她的用意,自己也不好去拂逆,也只能忍住不去想这件事情了。
一旁苏三太太听着夫君这话,低了低头,脸上浮现出一片粉红。
润璃打量着庆瑞堂几个人的表情,直到此时她方才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家里人口简单,没有了姨娘,没有了庶姐庶妹,剩下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一夫一妻制,苏润璘和她,兄妹俩,这是前世典型的小家庭模式。
“父亲,我见那凌云园的院子上面的牌匾都还空着,璃儿斗胆请父亲赐个院子名字罢。”润璃想到了杭州府的含芳小筑,那是苏三老爷亲笔题字,瘦金体,遒劲有力。自己一直很喜欢那院子名字,但回京以后看了看凌云园里边的院子,门口的牌匾都是空白,想来是等着苏三老爷来题字的。
“我忙得竟把这事情给忘了。”苏三老爷站起身来:“璃儿,你来磨墨。”
羊毫笔把墨水吸得饱满,苏三老爷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含芳小筑。
虽然这院子名字倒符合润璃的心意,但免不了还是想打趣苏三老爷几句,润璃站在一旁掩嘴而笑:“父亲,你是大周朝盛有文名的状元郎,为何还给璃儿的院子题和原来那个一样的名字?难道父亲是江郎才尽了么?”
苏三老爷放下笔,摇了摇头道:“你又哪里知道为父的辛苦?现在每日上朝都是如芒在背,时时刻刻要提防有人在背后放冷箭,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园林楼阁的名字?”
想了想,润璃也默然,其实父亲现在看似风光,实际上远远没有做杭州知府时那般轻松惬意。那时候在杭州他就是老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现在身居朝廷中枢机构,反而束手束脚,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因为身后就是万丈深渊,而脚下却又是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放开手脚大步往前走。
苏三老爷见润璃一阵沉默,勉强的笑了下:“璃儿,不用担心,你就管着每日替为父在祖母面前尽孝便是了。”说罢低下头去唰唰唰又写下几张匾额,全是杭州府的那些院子名,没有改动一个字,然后唤了长随进来,叫他拿着去寻个石匠铺子去拓印。
苏三太太在一旁看着气氛儿不对,走过去帮苏三老爷整了整衣裳:“老爷,看你写字的时候都把衣领弄得不平整了,先回院子去歇息阵子罢。”
苏三老爷点了点头,朝坐在上首的苏老太太拱手道:“母亲,孩儿先回凌云园了。”
“文衍,不管现在朝堂里如何议论你,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事情,用不着这样畏手畏脚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你站在这个地方就怕了,别人会如何轻贱于你?你试试苏府的男儿,自当用自己才能去博个封妻荫子,如果一点风险都不敢冒,那何必回京任职?不如就继续在杭州府呆着做你的土皇帝!”苏老太太早就不爽这种沉默,见儿子向自己告退,就劈头盖脸好一顿说,震得苏三老爷头脑嗡嗡作响。
“儿子知道了,谨遵母亲教诲。”苏三老爷突然心里一片轻松,母亲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许是过分谨慎了些。
看着父亲和母亲相偕走出庆瑞堂,润璃抿嘴一笑:“祖母,也就是你才能说得这般痛快淋漓呢。”
“本来就是如此。这世上,若是你一味退让,定会让别人小瞧于你,若是始终是一种意气风发的姿势,人家不知道你底细,反而不敢来招惹你。既要信息妥当,又要无所畏惧,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老太太,鸿胪寺卿家有人递了拜帖进来,说是他府上小姐要来拜访老太太和十小姐。”就在苏老太太拉着润璃的手说得起劲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管事娘子,手里拿着一张拜帖呈了上来。
“鸿胪寺卿家?我们素日里都来没有往来的,今日?”苏老太太拿着那张拜帖看了下:“人可来了?还是先派人送的拜帖?”
“回老太太的话,马车已在苏府门口,想来那小姐已经来了。”
听着她们的对话,润璃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是不是李清芬来了呢?这京城里边,自己也就只认识清芬了!想到这里,润璃向苏老太太行了一礼道:“祖母,那小姐闺名可是唤作李清芬?”
苏老太太拿着拜帖又看了下:“确是,璃丫头,是你的故交?”
润璃兴奋的点点头,用盼望的眼神看着苏老太太:“她是我在杭州府的手帕交,一起坐船来京城的,鸿胪寺卿是她的外祖父。”
“那就速速差人去请了进来。”苏老太太朝那个管事娘子点点头:“切忌不可怠慢了贵客!”
不多时,李清芬便带着玉蝉和玉坠还有金妈妈走进了庆瑞堂,向苏老太太请过安,便在瑞云的引导下坐在左首的椅子上。苏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下,倒也是个知礼的丫头,一举一动无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举止,坐在那里娴静大方,目不斜视,身子笔直。
“璃丫头,你带着李小姐去你那玩,不用在这里陪我这老太婆了。”苏老太太看着两个丫头坐到一块,却又没什么话好说的样子,也很识趣。
润璃得了放行牌子,心中暗喜,带着李清芬去了凌云园。
“现儿你这院子似乎比杭州府还要大。”李清芬羡慕的看了看润璃的小院。
“大小倒是差不多,只是少了个药圃,所以显得开阔了些。母亲把它移到了院子西边,那儿是个角落,人迹罕至的,倒也合适种点东西。”润璃看了看自己的庭院,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哪有杭州那么大的地盘儿,只不过苏老太爷乃当朝正一品,苏氏满门天子重臣,倒也算有点权势,所以还能建个大宅子,加上后街那户人家搬走,正好又给苏府腾了块空地出来,而且全部并在凌云园,方才显得开阔了许多。
“总之,比我外祖父家大了许多。”李清芬微微叹气。
润璃转脸看了过去,虽然李清芬脸上仍然是那标准的淡淡笑容,可明显的看得出来她眉眼之间的惆怅:“清芬,你外祖父家对你不好吗?”
“没有的事情,他们对我很好。”李清芬脸上有略微的惊慌:“润璃,你别担心,外祖母和舅母都对我很好的。”
可她身边的玉蝉已经忍耐不住,大声的说了出来:“姑娘,你为什么瞒着苏小姐呢?他们……分明就是在欺负你!”一边说,一边气嘟嘟的翘着嘴,眼圈儿都发红了:“原本想着来京城可以过点安生日子,却没想还不如在杭州呆着,好歹发嫁了三姑娘,就只剩大姨娘和她那个六姑娘了,再捱得两年,出嫁了也就没事了,可现在……”
☆、两心知含情脉脉
作者有话要说:要看书网,上午8点42盗了我特地为他们准备的,后来9点半左右又把今天最新两章删了,10点出现打负分事件,刚刚我13点20左右伪更了下,13点40,它的网站又出现了最新更新,但上面时间还是写着8点42,我真不知道这一串负分究竟是不是它的推动了。
被那位扔砖的朋友砸晕头了,蹲墙角去反思,自己的文章是不是真如他说,就是一堆垃圾,叫人不得不扔砖……
寒风吹过,树枝上簌簌的掉下了些雪花,飘到了李清芬的头发上,她转过脸来,一片凄清的颜色:“润璃,你得帮帮我。”
原来这李清芬的外祖父任鸿胪寺卿,是一个正四品的闲职,几个舅父虽在也任着四品五品,可放到京里一比,不过是芝麻大的官儿,难得有人能瞧上眼。这次李清芬上京,原是李同知夫人打算着看能不能打点着送她去进宫候选,结果舅母们个个以为她带了不少的钱财来京城的,一味的试探她究竟有多少身家,到了外祖父家堪堪才过了十天,李清芬梳妆匣里值些钱的东西都被几个表姐妹弄去了大半,就连苏三太太送的七宝玲珑簪都差点没有保住,还是玉蝉拼力护着梳妆匣子,说是一位长辈所赠,这才没有叫她们得了手去。
“润璃,不瞒你说,我来京城之前,母亲给了我一大笔钱叫我放钱庄去存好,将来我和我哥哥每人一半,到了京城,哪有去钱庄的时间?放到身边又不妥当……”李清芬的眉尖蹙到了一起:“我今天把那些值钱的倒都带了过来,可那赶车的是舅母的人,若是见我要去钱庄,定会去禀报舅母,恐怕这些钱财都保不住了。”
说到这里,李清芬不禁打了个寒噤,润璃见她那披风破旧,上面的毛边都磨得秃了,被雪色映着,亮亮的发光,用手捻了捻那披风的衣料道:“你什么时候有件这样的衣裳?如此破旧了,还穿着上京,可不叫人看了笑话?”
听到这话,李清芬一顿,低下头去,站在另一边的玉坠也红了眼圈:“苏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李家虽然比不上苏府,可我们家姑娘何曾穿过这样的衣裳?因为今日要出来,我们姑娘特地穿了新做的披风,还没出院子就被表小姐夺了去,说要和她换着衣服穿!”
李清芬低声道:“玉坠,别说了,这点小委屈我暂时受着,谁叫我是寄住在舅舅舅母府上呢!”抬起头来朝润璃勉强一笑:“我是想来拜托你一件事儿的。母亲交给我的那些钱财,我自己是没有机会去钱庄存着了,你可有时间帮我去存入钱庄?”
润璃听到这话大惊失色:“清芬,那可是你母亲给你的积蓄……”
“苏小姐,你是不知道了,若是再不把这钱带出来,过得几日,那几个舅太太恐怕就会打着主意来翻箱笼了!这几日,她们总是带了一帮丫鬟婆子来姑娘屋子里边,口里说是看看要有些什么添减,眼睛里可把我们姑娘的箱笼都瞧了个七七八八。幸得太太给的,大部分都是银票,姑娘都贴身带着的,倒还不是很显形,否则早想着法子来抠钱了!”玉蝉越说越气:“今日那舅太太还想跟着出来,还不是怕我家姑娘去把银子给存了?我们家姑娘说是来苏府,她自知认不得门,这才放了姑娘出来,出门前还派她身边的婆子和那车夫好一阵说话,还不是要他盯紧些!”
润璃听了这些话,半天合不拢嘴:“清芬,你竟然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可我只是一个外人呢,这些钱不如交给你外祖母,你总归是她的外孙女,她总会要护着你一些罢,更何况这钱是你们李家的,谁又能那么没脸没皮的来侵占外甥女的东西……”
李清芬紧紧握住润璃的手,眼中含泪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只相信你,润璃,今日我把那些都带了过来,你若是能出府就帮我去钱庄存着,若是我要用了,我自会派玉蝉玉坠或是金妈妈来苏府找你。”
润璃听得心酸,连连点头:“既你这般信我,我定不负重托。”
“金妈妈!”李清芬回头招呼了声,那个一脸憨厚模样的仆妇就走了过来:“姑娘,我就等着苏小姐答应呢,这回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把李清芬带来的金银财物交割清楚,润璃叫嫣红取出一件新披风:“清芬,在杭州府母亲替我添置了些新衣裳,这件披风不巧做长了些,穿着竟拖到地上去了!你身量比我长些,穿了刚刚好——你可千万别嫌弃我这旧衣裳!”
李清芬心里知道润璃是在变着法子送东西给她,虽然有点微微的尴尬,心里却一团温暖:“润璃,你别这么说。这披风我也不能要,若是我穿着回去,过几天恐怕也不会是我的了,平白费了你这片心。”
润璃想了下,叹了口气,叫嫣红取把披风收好,转过头来对李清芬说:“你想不想去外院见见我的哥哥?”说完,眼睛调皮的一眨,让李清芬的心无端的漏了两拍,低了一张脸,羞涩的粉色在腮边蔓延。
“苏小姐,你不是不知道我家姑娘的心思……”玉蝉“扑哧”一笑:“我们家姑娘这些天都在家里做针黹呢,做的是状元及第的书袋,可以带着进考场的!”
润璃笑着问李清芬:“袋子带来了没有?我们一块去外院罢。”
“知道今日来苏府,哪里不能带着呢?”玉蝉笑着把手里一个绸缎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个精致的书袋,并无其它修饰上面绣着“状元及第”四个字,倒也简单大方。
“姑娘,咱们去找五少爷罢,老是在这园子里晃,我们去外院透透气儿。”葱翠也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哪个书袋,啧啧称赞:“李小姐的针黹可比我们姑娘好了不知道多少!”
李清芬听到这话,脸上红晕更深了。
“外院不还是一个园子?就你才稀罕!”润璃笑着牵了李清芬的手走了出去。
“姑娘,那个园子可不是这个园子,总归有些不同,对不对?”葱翠一边说这,脚步也没歇着,快步追了过去。
苏润璘住在凌云园的外院,实际上就是后街并入苏府的新宅,中间只有一扇二门隔着,守门的仍是袁婆子,见了润璃和李清芬携手而来,脸上堆了一副讨好的笑:“三姑娘去看二少爷呢。”
润璃点点头,心里忍不住的笑,这袁婆子还是那么固执,嘴里的称呼就没变过。
袁婆子开了二门,润璃和李清芬带着丫鬟婆子们去了苏润璘那边。
想见的人在,没想到会见到的人也在。
苏润璘许仁知在书房里,还有四堂兄苏润璋也在,润璃一看到他,突然就想起了紫藤花宴的那日,母亲曾想将李清芬说给苏润璋的事情,也想到了李清芬那日脸上羞涩的神情,不由得微微转头看了下李清芬。
李清芬却没提防在这里会遇到苏润璋,脚步有些发软,心里也噗噗的乱跳了起来。去年的那日听说苏三太太想撮合自己和这位苏府的公子,心里欢喜了下,但最后因为三姐演了那么一出戏,自己和他的事情也不了了之。那时候偷眼看着,觉得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心里还有过幻想,可一天天的,随着人慢慢长大,她这才发现身份地位的差别,真是可以让人与人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见到润璃几个进来,屋子里几位少爷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苏润璘高兴的走上前来拉住妹妹的手:“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润璃笑着看了看身旁的李清芬道:“清芬过来了,我带她来看看你。”
对了,她叫李清芬。站在前边的苏润璋如同眼前一亮,苦苦思索的问题有了答案,心里有点欢喜。去年下江南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候就觉得她神色清冷,似乎有无限愁思,惹人怜爱,今日一见,觉得她更消瘦了些,不知是不是在李府日子过得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