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心理准备。”他道,神色有些兴奋,“我们四区要起飞了。”
林冲:“?????”
林冲喜上眉梢:“你在说我吗兄弟?”
“难得啊,能从你嘴里听到夸陈以南之外的话——”
他眼神往下扫,看到光脑屏幕的一刻,忽然没了声音。
【2501级星云高考天王战总榜】
【第一名】
【第二战区人马座穆丹子、第四战区半人马座陈以南】
【第二名】
【第二战区人马座东荣鹰】
【第三名】
【第三战区猎户座叶松珍】
【第四名】
【第一战区天堂座杨昊天】
【第五名】
【第四战区半人马座贝浩】
林冲睁大眼睛:“……”
草,这谁?这啥?
并列第一!
程桥将纸巾递给他:“擦擦眼泪吧,兄弟。”
林冲默默抬头,神色一片空白:“你的嘴果然只会夸奖陈以南。”
“——淦!这死女子!一天没见,她、她——”
林第二同学脸色发青发红,又羡慕又替她高兴,五官扭成了奇怪形状,憋了半天才说:“草,陈以南可真他娘厉害。”
程桥大笑起来,“你也很厉害,冲到第九名了。”
林冲:“→_→”
“你第十二,有差很多吗?”
“不行,气死我了,老子也要进前五!”
程桥点头:“可以,看好你。”
“咱们把住了四区大陆桥,你的加分潜力很大。”
林冲气血沸腾,在原地走来走去,像个扫地机器人,“不行,我得问问陈以南,她明明不在四区主场,哪搞来这么多积分?”
“——别的不说,第一给我守住!”
“替四区争光!”
程桥:“你问吧,但……守不守得住是两回事。”
“她明天有事。”他的回答点到为止。
说完,程桥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掏出水杯准备战术性喝水。
林冲噼里啪啦敲字:“咋,啥事?和你睡觉?”
程桥:“……噗!”
林冲白他一眼:“这有什么,你是地球时代的老古董吗?这么放不开。”
【@林冲:草!铲以南!你上天了啊!牛逼死了啊啊啊啊!】
【@林冲撤回了一条消息】
【@林冲:恭喜南姐荣登天王榜首!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那头,躺在宫墙上的陈以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以南:别撤回了,我看到了】
【@陈以南:你是猪.jpg】
【@林冲:赶紧,俺也想冲前五,姐姐给支个招呗!】
【@陈以南:很简单,我们刷了洛阳宫城,附加分大爆,借此引来了很多三区考生,走了波大的】
林冲:“……”
他瞬间反应过来了宫城、古物和附加分的关系,当场我草一声。
太鸡贼了吧。
旁边程桥正在洗脸,就看到好兄弟刷的抬头,目放狼光盯着江面上的蒙冲战船。
陈以南后半句来了:
【——但,499宇宙的附加分可能不好得,对不上星云宇宙正史】
【那是机甲宇宙】
林冲又草了一声,头顶扔了条毛巾过来:“洗漱吧,天要亮了,也睡不成了。”
“最后两天拼杀,好好努力。”程桥道。
林冲默了默,用毛巾慢慢擦脸。
擦了三遍还是气血翻腾,“不行,我得和富光格鲁斯他们说道说道!”
“玛德,不能光我一个人被陈以南炸!”
四区文科大群,凌晨五点二十分。
群里一片安静。
【@林冲: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快看星云总榜啊姑娘们小伙纸们!】
林冲本以为没人回他,谁知,下一秒评论就刷了起来。
【@富光露露:叫魂吗?看到啦】
【@格鲁斯:你是想说南姐冲上第一的事吗?唉,我和队友念叨半小时了,就你知道的最晚哈哈哈哈哈哈哈】
【@富光露露:卧槽,墨菲竟然在我上面一名???】
【@富光露露:卧槽,程桥竟然快冲进前十了???】
【@富光露露:卧槽,我区竟然前五撕进去了两个?】
【@格鲁斯:……】
【@格鲁斯:不是,姐,我刚说就林冲知道的晚,现在你就打我脸?】
【@富光露露:玛德老娘真只注意铲以南了啊!】
林冲放声大笑。
【我说什么来着,我这消息还是有用的】
大群里确实很多人还不知道,大家名次各异,要不是前一百名的凡尔赛,谁会天天扒着榜单第一页看?
大佬们这一溜对话下来,顿时,大群就炸了!
【卧槽!大家快醒醒!爆炸啦!着火啦!前四十名现在有七个是咱们四区文科组的!】
【玛德,理科组呢?】
【六个!一共十三个!】
【卧槽!】
【卧槽!!】
【夭寿了!】
天塌地陷山崩海啸了!
top40的三分之一都是半人马座!
这要是再努努力,二十四天王得进去多少个?
……
想想就刺激!
四区荣誉感超乎一般的强,大家在群里踊跃发言:【@陈以南@林冲@程桥@格鲁斯@富光露露@墨菲大佬们请听我一言!一定要冲起来!拿下天王宝座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是我大半人马座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
【楼上真不会说话!俺们是王者归来!!】
【锤死丫的天堂人马大猎户!风景四区独好!!】
【今儿个老百姓~真呀真高兴啊~啦啦啦啦啦啦啦不行我得去跑两圈!】
……
沸腾的不仅是四区这边,二区也炸了。
西伯利亚的冷风呼啸,百佳明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卧槽!丹子!”
“陈以南追上你了啊!”
穆丹子正举着放大镜看被炸毁的铁路路基,一听这话,光速放下镜子,点开光脑。
陈以南和她的名字并排在一处。
看着就很荣耀。
穆丹子:“……”
百佳明担忧地望着队长,害怕她原地暴走。
就穆丹子的本事,她要爆发百佳明自信绝对拦不住。
谁知,穆丹子一把捧住脸,露出个撸猫撸爽了的表情:“嗯,我看上的小姐妹果然很棒棒。”
百佳明:“……”
百佳明看上去快噎死了:“你不介意第一名被人拿走?”
穆丹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要介意?”
“我积分高是因为一路走来遇到的对手都太菜,不是因为我想拿天王。”
“害,我没有志在必得之心,洒洒水啦。”
百佳明:“……”
“穆.凡尔赛.丹子小姐,你能闭嘴吗?”
穆丹子眼睛炯炯有神:“不能,哦草,我一定要拿到陈以南的联系方式。”
“加她,加她,加她!”
说完,不等百佳明再说什么,穆丹子就轰隆隆一阵风的走了,跟人形自走坦克似的。
百佳明:“……”
摊上这队长,我可真心累啊我。
……
……
三区宇宙,神都洛阳。
朝阳破云,万丈红光,大周朝的新一天依然朝气蓬勃,除了……宫城墙头上一堆弹孔。
来上朝的老大人们揣着袖子匆匆走过,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
嗯,今天不仅宫墙出了问题,连皇帝的黑眼圈都重了不少呢。
……
难道是昨夜和两位张大人“快乐”太久了?
墙头,五人小队集体揣手手:“……”
宫城狙击战确实打爽了,但这破损城墙可咋整?
就算其他三个战区的考生到了时间,大陆桥撤回,能撒丫子跑路,三区这道题还没考完呢,留在原地等着被武曌弄死吧。
叶松珍扒住墙头,心痛地摸了摸弹孔,刚一复活回来就面对如此惨状,她心肝脾肺肾都疼:“我的老天爷,唉。”
其他四人接着揣手手:“……”
叶松珍又大声叹口气。
陈以南摸摸鼻子,咳嗽两声,“要不,咱弥补下吧?”
叶胖胖光速转头:“怎么说?”
陈以南沉默片刻:“用功德弥补,就……武皇其实未必真的在意被破坏的城墙,我今早瞧见了,她一直在边上看咱们打架呢,要真介意,昨晚就喊停了。”
“所以呢,怎么功德弥补?”叶松珍眼巴巴问。
要说昨天,在陈以南面前叶松珍还是比较端着,好歹不是一个战区的,陈以南还是如此强势的竞争对手,不装一下,她难受。
但是,经过昨天一夜,五人小队的交情真是比铁还硬了。
叶松珍也放飞自我了,盯着沉思的陈以南,“你要想得出来办法,我让你摸我肚肚游泳圈。”
陈以南:“……”
其他队友:“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松珍:“我还可以允许你叫我叶胖胖。”
陈以南:“……”
“真是好大的诱惑啊草。”说着,揪了揪小姑娘的嘟嘟肥肉,“我说的功德,是指拍马屁。”
“来,叶子小胖同学,你给三区大群发消息,就说咱们广泛征集给武曌的祝福语,祝山河永昌貌美如十八喜得贵子三年抱俩啥啥的什么都行啊,愿者就来。”
“——就当给三区未来一个月还要在这儿考试积点情分了。”
神他么三年抱俩。
叶松珍:“……”
“md,我说你能叫叶胖胖,不是叶子小胖!”
陈以南嘻嘻笑,狗腿地戳戳她。
叶松珍撇嘴,“你这办法,是想用咱们外宇宙学生的功德是吧?”
“功德感应神仙,学习也算是有大功德的事情,咱们真心的祝福在这颗宇宙是能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的,是有作用的祝福加持。”
“明知道武曌最在意统治不稳——”
“——你可真鸡贼啊陈以南。”
……
随后整整一天,三区同学陆陆续续来到宫城,响应本区第一名叶松珍发起的“我对武皇说句话”征文活动。不少都是昨晚惨死在五人小组手下的倒霉蛋,气得哼哼叫,却还是拿着笔乖乖地写,一边写一边说:“不是为了你们啊,才不是怕了你们这帮碎怂!”
“我是为了武皇来的。”
“华夏唯一的女皇帝,我可想祝福她了。”
陈以南小队:“……”
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等到再一个深夜到来时,叶松珍翻页翻得手都肿了,地上一堆写完的本子,满是三区考生的手迹。
阴阳视野中,这堆皱巴巴的本子散发着磅礴的功德金光,照亮了一座宫城。
孤魂野鬼吓得嘎嘎乱叫,连屋顶都不敢呆了。
“成了。”陈以南吐口气,将本子打包好,“明早送给武奶奶。”
“——然后,就是最后一天天王战了。”
墨菲:“……”
“呵,之前谁不许我叫武曌奶奶的?。”
陈以南泰然自若:“谁,是我吗?”
墨菲:“→_→”
陈以南顿了顿,决定对队友们坦诚:“我明早就动身去西伯利亚。”
大家齐齐一惊,贝浩最先反应过来,他和陈以南还有颗党徽的赌约呢:“这么快?”
陈以南:“是啊,西伯利亚纵深惊人,就二区宇宙那破烂火车,一路摇着去南边,晚上能到就不错了。”
“那,”贝浩眨巴眼睛,看了一圈队友:“你去哪儿到底干嘛?”
陈以南久违地掏出支烟,长时间没摸烟盒,都潮了不少,点上火,陈以南吸了口:“二区是苏德战场,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突破苏联边境——我知道概率很低,宇宙大律估计不允许,但我不太死心。”
队友:“……”
“然后吧,”陈以南吹个烟圈,明艳而又风情无限,“再顺带嫖个汉子。”
队友:“……”
队友:“???”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第202章 最后一夜
上官婉儿把留言册送进来时,武曌刚挥手让众人退朝。
远远地,一堆雪白簿子蒙着淡淡金光,被小车拉进来。
各位大臣:“……”
来俊臣当场惨叫一声:“拿开拿开!”
其他阴官也纷纷避让。
上官婉儿吓了一跳,赶紧引着小车车往边上走,和老大人们擦肩而过。
狄仁杰叹气:“我说来大人,有点出息,那不是邪祟,是功德金光啊。”
来俊臣抖抖索索:“邪祟我怕什么,我自己就是个鬼。”
狄仁杰:“……”
金光擦过,如火浪扑面,大臣们好奇地望着,放慢脚步,想听听到底是些什么。
殿门里,武曌立刻咳嗽了两声。
众臣:“……”
大家伙光速加快脚步。
“狄仁杰,你留下。”老太太忽然出声。
狄胖胖刷的转身,眼含微笑陪着上官婉儿一起推车进去。其他老大人们附赠一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进到殿里,武曌随便挑了本翻看,狄仁杰瞧她脸色,也看不出个异样,就躬身小心翼翼问:“陛下,昨夜宫城正门的冲突——”
“不关你事。”武曌边看边说。
狄仁杰:“……”
“啊不是,臣只是想问问,两位先帝是否已经——”
武曌截话飞快:“已经死回香炉里了。”
狄仁杰:“……”
狄大人扶了一把肚子,“臣无话可说了。”
武曌并没理会他,细看,老太太眼神很温柔。
狄仁杰心惊胆战地等了片刻,他与武曌君臣多年,不说全然了解那也是相知甚深的,武曌最烦人说废话,刚才他连续两次放屁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第三次务必好好开口。
于是,狄大人肚子一挺,英勇就义:“陛下可是打算赦免外宇宙考生的罪过了?”
这话一落,武曌果然没骂他。
顿了顿,老太太嗯了一声。
狄仁杰:“???!”
宫墙都被打成稀烂了,这么大罪过,说免就免?
狄仁杰:“额,陛下,臣能知道这册子里写了什么吗?”
武曌:“不能,滚蛋。”
说着,老太太还边看边笑出声来,比当初欣赏风流才子的诗文还快活。
狄仁杰:“……”
胖胖虽然看不见,但上官婉儿作为近身内侍,还是能瞥见一些的,老太太这反应,她都好奇了,忍不住一瞧。
本子上的笔记龙飞凤舞。
一人一句话,有的字丑有的字好看,有的还逞能写成了秦朝篆书,表达的意思也是五花八门。
“致最亲爱的武奶奶:来一趟高考,我最开心的就是能见到您了……”
“……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么么哒!”
“还是稍微注重些武将选拔吧,陛下,为了我嘤嘤大唐的疆域?”
“唉,真遗憾这次考题没到您年轻的时候,我真的超想超想一睹陛下您青年时的风华绝代……”
“楼上煞笔,什么风华绝代,好土的词!奶奶您别搭理他,我同学老犯傻……”
“祝您好,祝您一切都好,祝您心想事成,祝您平安喜乐,您是华夏上下数千年我最最崇拜的人……”
“……顺带一句,奶奶能修缮一下大理寺吗?我看狄大人坐的凳子都有虫洞了。”
武曌:“……”
“狄仁杰。”
正在玩手的狄大人:“……臣在。”
武曌:“明日去户部领修缮费用,把大理寺修出个人样来。”
狄大人险些被这天降巨款砸晕了!
武曌接着看,很快,几个夜战宫墙学生的认罚留言就来了。
“奶奶您好,我们是昨晚搅闹宫城的碎怂。”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之前答应您的机甲涡轮原型图,就画在这本册子的最后十页,包含外形和内部构造。”
“为了表达真挚歉意,我们还将前面几个考题宇宙整理出的经验总结,全部给您附赠了一份,希望对大周所有裨益。”
看到这里,武曌翻了翻册子后面,果然半本子写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看不懂的图纸。
区区一天,整理出这些,也不知道那帮小崽子手写断了没有。
“最后,还是希望您一切都好。”
“想做什么就放手做,您是上下数千年最不凡的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能亲见您,是我们此生最大的荣幸。”
“星云高考五人小队拜上。”
看完这段,武曌久久没说话。
久到狄仁杰脚趾都快抠出一座大明宫了,老太太终于吭声了:“明日去大理寺,把这群学生们的通缉令撤了吧。”
“他们……已经算是起到作用了。”
狄仁杰:“……”
直到被武曌轰出大殿,狄胖胖还是有些莫名其妙,所以皇帝这趟喊我来,只是为了看热闹的?
殿中,武曌望着老胖子远去的背影,问上官婉儿:“之前来对接的外宇宙人,是不是说……外交大使可以由我朝提名?”
上官婉儿拱手:“正是,陛下。”
“臣记得,来对接之人自称商务司下属,还称考试完毕后,我朝会与星云宇宙建立良好而长久的邦交关系。”
“邦交自然需要大使。”
武曌嗯一声,点点头:“那就回信吧。”
“人选就从昨晚闹事的五个人里,随便挑。”
“朕估摸着,他们都是未来不可限量之人,能落着哪个都是造化。”
上官婉儿应下。
于是,半小时后,秦崇芳接到了大周朝的信息。
那尘封已久的账号,要不是忽然诈尸,秦部长险些就忘了自己接触过这颗宇宙了。
——害,商务司太忙,过眼就忘。
【@370唐朝宇宙·联络人上官婉儿:秦部长敬启】
【@秦崇芳:哎在呢,您说】
【@370唐朝宇宙·联络人上官婉儿:我朝尊贵无比高华无限的——】
【@秦崇芳:别拍马屁了,您就直说吧,武则天看上谁做守门人了?】
上官婉儿:“……”
她很快将五个人的名字报上去。
秦崇芳那边正在喝咖啡,看到这,噗一口喷了出来。
【@秦崇芳:不行哦,陈以南已成我司正职预定了,换个换个!】
上官婉儿回复:【五个里任意一个均可】
秦崇芳:“……”
他敲字回复:
【那成,我帮你问问!】
西伯利亚又下雪了。
破旧的火车穿越苏联大地,从西到东,从北到南,白雪纷纷扬扬,去的车上满载着士兵,回来的车上却空空荡荡。
陈以南背着沉重的包裹,像个小可怜虫,列车员进来看了她好几次,好心提醒她别离窗户太近,小心风雪和流弹。
陈以南友好谢过,人还是贴在窗边一动不动。
列车员:“……”
行吧,好言难劝该死鬼。
正说着,那边丢过来两支烟,列车员下意识接过,敏捷身手落进了陈以南眼中,她笑容透出了点意思。
再闻闻空荡荡火车皮里的硝烟味,就更有意思了。
不用问,陈以南也知道,这趟从莫斯科回来的车,来前是运军火的。
能负责押运军火的人,就算不是布尔什维克党员,那也得是个外围先进分子。
“兄弟,”陈以南俄语流利:“距离华夏最近的一站还有多久?”
列车员吐个眼圈:“你是说别洛戈尔斯克还是黑河?”
黑河市?
陈以南一顿,调整了一下预期目的地。
她本想去漠河市,但既然列车线不通,黑河市也是一样。
“黑河。”她答道。
列车员看表,镜面一片裂痕,他费劲地读着时间:“还有六七个小时吧,嘿,主要是停站比较多,你——”他含糊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陈以南满怀着即将登临故土的喜悦,站在窗边,哪怕外面千里白雪,她也看的热血沸腾。
列车员说的没错,停站很多,荒郊雪野,时不时就会路过交战场地,火车走走停停,列车员看着是个精瘦小伙子,挺营养不良的,却回回都跳下车去,把还有点呼吸的战士们捡回车上,累得气喘如牛。
“实在对不住,”他吸着鼻涕,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哭的,对陈以南说:“苏联没能好好招待您,南国的客人。”
陈以南随他一起跳下来,帮尸体整理仪容。
“这没什么,我的故国一样沦陷战火。”
“您的痛楚,我全部都能理解。”
鞋底踢开染红的雪,露出几枚放在一起的党徽,陈以南挨个捡起来,仔细翻看。
有的老旧边缘磨损,有的崭新熠熠生辉。
光脑就在一旁,但陈以南一点想扫的意思都没有。
将党徽放进口袋,她接着帮列车员抬重伤员进火车皮。
……
来到黑河市时,已经快八点了。
光脑上,陈以南一直给程桥开着位置共享,也不担心小伙子能不能跟来,她满心满心满眼都是火车外安宁沐白雪的故国。
远远地,能看到黑河站了。
黑河站规模远不能和北平等大站对比,但依旧是华夏东北二战时期有名有姓的一个站点,建筑修的中俄风格混杂,很有意思。
铁路尽头断开了,有个扳道岔,列车已经空无一人。
列车员将门拉开,“喏,前段时间黑河段被炸了,现在也没修完。”
“你照直往前走,两里,最多两里,你就能走到黑河站里。”
他顿了顿,“去吧,好心人,愿您心想事成。”
陈以南低头谢过他,跳进雪里,很快,背后传来了道岔绊动声,火车驶走了。
天地茫茫一片雪白,陈以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裤腿湿完了,鞋头都冻上了,前头是茂密的针叶林,转个弯,就看到了黑河市候车厅。
她心酸的厉害,只想快点走过去看看。
越来越近了,近到能看清在站台送行的人。
陈以南快步跑过去
砰一声,在即将跨过针叶林的一刻,她撞上了一睹无形的屏障。
缸中之脑传出冷漠的男声:
“您所在的区域即将跨越二区考题宇宙苏德战场,是违规行为,请速速撤回。”
陈以南:“……”
雪花落在她眉毛上,盖住她通红的眼睛。
良久,她出声问:“那,车站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缸中之脑:“不能,死心吧。”
陈以南:“……”
她等了十天,盼了十天。
明知道这希望渺茫,万中无一的概率,但她还是来了。
事实果然也不出所料,是不可能的。
人啊,永远是被情感奴役的动物。
等到陈以南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都贴在了无形的屏障上,它看不见摸不着,挡住了一切唯独不能阻挡她的视线。
黑河站近在咫尺,这是祖国的边疆。
里面形形色色鲜活的人们,是我曾经保护过三十五年的挚爱。
陈以南深深地看着。
——可我到不了,我真的到不了。
……
程桥没想到苏联纵深如此惊人,等他顺着坐标赶到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天王战只剩两小时便要结束,他心中忐忑又焦急,四处张望,然而这里只有黑天白雪墨绿丛林。
夜晚的车站很安静,啪一声,候车室关灯了。
光亮一灭,吸引了程桥的目光,他蹙眉,不太敢确定,往前走了两步。
树林尽头,好像有个白影。
程桥:“……”
他下意识跑过去,发现这白影是落满了雪的陈以南队长。
她站在屏障前好几个小时了,雪都埋了半腿深,除了脸上两道痕迹没有白色,其他已经成了个雪人。
程桥大惊失色,帮她拍打身上积雪:“怎么回事?”
“约我过来是看你冻死的吗?”
“陈以南你他妈疯了吗?”
他越说越生气,口吻也重了起来。
白雪照的人一片雪盲,陈以南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勉强笑了笑,泪珠吧嗒就落了下来,正好砸在程桥手上。
他几乎要被这微弱的热度灼伤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程桥捧住她的脸。
陈以南挪动僵硬的下巴,来回开口好几次,还发出声音:“……”
“我……”
“我们睡觉吧,程桥。”
“我现在有点难受,想排解一下。”
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被冻得连发抖都不会了,抱在他怀里像个漂亮的冰人。
程桥看着她,心疼地快裂开了。
“好,”良久,他听到自己回答,“你想要什么都好。”
听到他的回答,陈以南似乎笑了一下,程桥胡乱地吻着她的脸,难过地想哭,又不知道为什么。
拉链被拉开了。
陈以南冰冷的手,伸进了程桥衣服里。


第203章 纵情与快乐
不知何时,雪停了。
丛林里一片雪融化开来,有两个人翻滚过的痕迹。
陈以南在穿衣服,程桥躺在被子上,愣愣看着她的背脊,上面有冰雪冻红的痕迹,让他忍不住摸上去。
是比刚才激情时更加光滑的触感,让他沉迷难忘。
“痒,别碰。”陈以南低声道,扣着衣扣,附身和他接吻。
两人气息交融,程桥觉得口渴的厉害,吸吮着她的嘴唇,直到对方离开也忍不住追上去。
陈以南:“……”
捧住男孩子的脸,她好脾气地哄他,眼睛还有点痛哭过的红痕:“好啦,知道你是第一次,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