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
卧槽,勇士啊兄弟!
程桥:“→_→”
“那我们要暂时结队吗?”他问,“等到明天洛河大典现场,再伺机而动。”
林冲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咱都是对手,但是要撕逼也得寻摸个由头,明天有大菜要上,现在撕逼不划算。”
刘晶:“……”
说得好像我们不答应,就能撕地过你俩似的。
排骨这桌光速结盟,借着门板缝隙,望着街对面的大理寺。
吃烧鸡这桌,范崇文放下鸡腿。
“你们看,排骨桌那人是不是咱们区文科组的林冲?”
队友头也不抬:“怕什么,咱们五个前三十还削不过一个林冲?”
范崇文:“……”
他虽然叫崇文,却是读得理科,心思聪明做事敏捷,正是贝浩之前提到过的“理科组前十”之一。
“我不担心干不过他,我只是在想,那个发英雄帖的7768,林冲是不是了解。”范崇文道。
队友:“???”
范崇文耸肩:“四大战区前五百名的编码我都背过。”
“屏蔽前面十几位只剩后面4位的话,7768在前五百里只有俩人,一个没进天王战,另一个就是文科组王者陈以南。”
“她不是和林冲关系好吗,我怕这什么洛河猎杀,是文科组的阴谋,来组团端人头的。”
话一出口,范崇文自己也笑了:“算了,阴谋又怎样,咱们四区理科组会怕谁?”
“寰宇最强理科生就是咱们区的,来一个宰一个。”
队友也笑出声来,强者的心态十分轻松惬意,明早就是修罗场,现在还有种谈笑风生欣赏鬼神宇宙的错觉。
“恐怕附近几个街坊的旅社都住满了。”范崇文道。
几个队友点头表示赞同。
“肯定的,7768一发帖,四大战区都知道了,就算没心思拿人头——还能亲眼看见武则天的登基仪式啊,没有吸引力吗?”
“有,太有了,我就想来看看这位老太太。”
“说得谁不想看似的。”
“我可是跟三区基友打听过了,初唐这段时间轴上,还有个洛河神异事件,十有八九就在明天,都做好准备,明天可能不仅是猎杀这么简单。”
洛河神异?
一条河水,能有什么神异?
范崇文皱眉,想不通。
客栈二楼,一扇窗户悄悄关上了。
“听到了听到了。”百佳明上蹿下跳,兴奋地说:“楼下有人在讨论洛河神异事件。”
穆丹子嗯了声,接着画洛阳城的地图,她这人就是固执,做地图测绘除了自己的手,谁都不信。
“我记得,下午咱在城里逛的时候,东边街坊有人说了,说洛河有鬼。”
“这段日子风大浪涌,老有漩涡,把镇河神的石狮子都送上来了,几千斤重呢。”
“估计明天的灵异,和这个差不多。”穆丹子很平静地解释,逻辑分毫不差。
百佳明:“……”
无论多少次,都很惊叹我队友罗织“蛛丝马迹”的能力呢!
窗边,丁斯特远望夜空,抱着刀装思想者。
穆丹子:“……”
她脱了只鞋,精准制导,啪一声砸中了丁斯特的后脑勺。
丁斯特:“……草!你干什么!”
穆丹子:“别站那儿装逼了,快来想想明天的安排。”
“好不容易有人做局,把局面拉拔起来了,不好好利用实在可惜。”
丁斯特硬邦邦道:“大乱斗而已,就看谁能先发制敌了。”
穆丹子有点意外。
本以为他是个脑子时有时无的家伙,现在看,还是智商在线的时候比较多。
“明天岸边围观群众肯定是卧虎藏龙,被抓走那波考生就是明面上的馅饼,咱们得想个合适的地方,争取到截杀先机。”
姑娘推推眼镜,看着乖巧可萌,说出口的话却血淋淋冰冷冷。
丁斯特沉默片刻,“河边临着宫殿群,为了美观一般有行道树丛,算是个好地方。”
穆丹子:“可以,但不够出其不意。”
丁斯特皱眉:“那你想……”
穆丹子用笔在纸上又加重了两笔:
“你看这里怎么样?”
丁斯特凑过来。
——她手指下的,正是波光粼粼的洛河。
.
大理寺监牢。
嗡嗡的念书声响起,考生没一个睡觉,都榨干脑汁儿想着明天诵经说什么好。
那可是给武则天的彩虹屁,得好好吹。
陈以南打个哈欠,用石头在墙上画洛河草图。
过道对面那间局子,贝浩苦思不得结果,让他一个理科生憋文绉绉的东西,真是要了老命了,哀嚎一声,他扑到栏杆边上:“南姐!江湖救急!别画图了,你兄弟明天要上断头台了!”
陈以南抬头:“金笨!照着《滕王阁序》仿写一段就行。”
“唉别烦我,我发愁呢,明天肯定是一窝疯地围杀,咱这波是明面上的跳蚤,在仪仗列队里最显眼的馅饼儿,要承受第一波攻击的。”
“怎么才能减少损失呢?”
贝浩一听她这话,也安静下来,抓抓下巴:“没什么好办法说真的。”
“或者,可以压一波突袭的人从哪儿来,有针对性地防范。”
陈以南笑了笑,很明显,她也想到了。
“你说说看,想到哪些地方了。”
贝浩挨个数了遍,树丛、围观大队、长道两侧,应有尽有。
陈以南抿嘴:“我在想,会不会有人从河里杀出来。”
贝浩顿了顿:“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假设。”
“但洛河水冷道深,这还是鬼神宇宙,有水鬼的,下去了可能就上不来了。”
陈以南不置可否:“好,那把河里当做备选。”
……
两人聊了很晚,聊到狱卒来催他们睡觉,说明早诵经长黑眼圈有碍新皇威严。
陈以南:“……”
隔那么远,武曌哪只眼看得见我长没长黑眼圈。
缩回茅草丛里,宋灞都已经睡熟了,陈以南翻着光脑里自己的笔记,权当睡前读物了。
叮咚一声,光脑亮了。
【@程桥:英雄帖是你发的吗?】
陈以南回复:
【@陈以南:哦豁,你猜出来了】
【@陈以南:怎么样,有兴趣来初唐玩玩吗?】
那头,程桥叹了口气。
你发出的邀约,我怎么会不接。
【@程桥:已经到了,宿在悦来客栈】
陈以南:“……”
【我怀疑悦来客栈是不是各大宇宙连锁的】
两人东拉西扯,好几次陈以南摁断了话题,程桥又给挑起来,都给铲同学看笑了。
【@陈以南:怎么,是睡不着,还是舍不得我?】
这次,光脑那头死一样的安静。
片刻后,有了回复。
【@程桥:都有吧】
陈以南扑哧一笑。
光脑的亮光照在青年脸上,幽幽暗暗,他像只充满探索欲的鬼,恨不得钻进光脑那头,看陈以南打字时是什么表情。
旁边,林冲被酸的搓胳膊:“哥,咱睡吧,三更都过了。”
“你晚上做做春梦就行了,何必吊着真人呢?”
程桥:“……”
“梦境哪有真人重要?”
林冲:“???”
合着你还真梦到过?
想了想,程桥还是把想说的话发了出去。
【@程桥:你别担心,明天围杀……我保护你】
陈以南微微睁大眼睛:“???”
很快,那头又发过来一句,像不自信似的:
【@程桥:……如果你需要的话】
顿时,大理寺牢里爆发一阵大笑。
宋灞忍无可忍,把拖鞋丢过来,陈以南敏捷地闪开:“睡不睡了!大半夜还刺激单身狗!”
陈以南笑得停不下来。
旅社里,青年坐立不安,好容易没憋住心里话,说出去了,结果人家不回了。
等了好几分钟,陈以南才慢吞吞回了句。
【@陈以南:真可爱,真可爱】
【@陈以南:你呀你呀真可爱】
程桥:“???”
可爱什么?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问,陈以南都不回复了。
当晚梦境里,程桥满脑子都是魔音穿耳的“真可爱呀真可爱。”
他都快唱出来了。
……
凌晨三点半,室友林冲忍无可忍,一脚将他从床上踢了下去。
他妈神经病,谁梦话天天夸自己真可爱?!
第188章 新朝第一日!
梆子声重重落下。
夜月中天,时间已经走到了武曌登基典礼当日。
大理寺阴气浓郁,是孤魂野鬼贼爱落脚的地方,院里一方石刻的唐律正气浩荡,平日里最是镇得住邪煞,然而整整一夜,房顶上都鬼哭狼嚎不绝,比平日躁动许多。
半梦半醒间,陈以南听见到了宋灞叹气的声音。
“睡不着吗?”陈以南闭着眼问。
宋灞有点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抱歉啊。”
陈以南看表,快五点了,估计礼官很快会开牢带人:“没事,也睡不了很久了。”
细听,旁边隔间的同学也是翻来覆去,整个牢里都是稻草细细索索的摩擦声。
陈以南:“……”
看来是都没睡好。
“早啊。”贝浩黑着眼圈趴在地上,隔个过道都能看清他嘴唇干裂。
陈以南爬起来,用桶里冷水漱口洗脸。
贝浩:“喂,你准备了啥彩虹屁?”
陈以南含糊地咬着雪盐:“我啥也没准备。”
“肯定不用咱们念祝词,登基这种级别的大典,得正午授冠。”
“但是典礼凌晨就开始铺设了,中间五六个小时,你觉得武则天有耐心听,还是咱们吸引来那些猎手有耐心等?”
贝浩:“……”
贝浩哗啦一下子跳起来:“那你昨天看我半死不活!还不说!”
陈以南笑得盐都快咽下去了:“我也是昨天才想通的。”
“老太太说不在意,可能真的是不在意。”
“——哈,你是理科生,想不通礼制这些的。”
贝浩愤愤地拿拖鞋扔她,陈以南吐舌头躲开了。
有了个动静,跟哈欠传染似的,黑暗的牢房里,考生们嘀嘀咕咕起来。
“真想不到,我竟然能作为武皇登基的参与者。”
“嘿,我还是赤壁之战的亲历者呢。”
“不一样的,这可是华夏唯一的女皇帝。”
“你们说,武奶奶现在在做什么?”
“武奶奶?”墨菲被这说法噎住了,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笑得嘎嘎叫。
隔壁局子传出一声:
“肯定在焚香祝祷,武曌不信男权这不假,但她接手的王朝确实是李家基业。”
“作为继任者,和公司前几任CEO沟通沟通感情,也是很必须的。”
陈以南原地打着军体拳醒神,答道。
墨菲刚喝一口水:“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毒吧铲以南还CEO你咋不说党委书记呢哈哈哈哈哈!”
没一会儿,黑暗中传来了锁头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传来,两个人影出现在拐角尽头。考生们伸着脑袋张望,真跟等着探监的犯人似的。
只见来的两人,一人身披碧绿,带着礼冠,面容英气勃勃又娇美生姿,却不知是谁。另一人朱红朝服,官仪威严,微胖的肚子一弹一弹的,正是狄仁杰狄胖胖。
两人在牢前停下,雌雄莫辨这人眼神居高临下,寒冰似的。
陈以南:“……”好像在看我?
她摸摸鼻子,鞠个躬:“狄大人。”
礼官哼了声,声音真好听。
狄仁杰:“……”人家喊我呢,你哼什么。
“这是内舍人上官大人,这是外宇宙考生陈以南。”他介绍道。
陈以南惊讶地抬头,她是上官婉儿?
赶紧又鞠了一躬:“拜见上官大人。”
上官婉儿嗯了声,解开锁头,挥挥手,又是一队礼仪冲进来,每人拖着一盘衣服,冲进牢间就要给考生换上。
学生们一脸麻木:“……”
咋,半夜参加典礼害得换衣服吗?
陈以南看着手里的雪白礼服,带带帽帽的,像个神棍。
上官婉儿:“一刻钟时间,速换。”
星际时代的人礼节观念不重,上官婉儿话还没说完,宋灞就开始脱上衣了,那健硕的二头肌线条流畅的很,上官一怔,陈以南赶紧抖搂衣服,挡在两人之间:“上官姐姐,非礼勿视。”
“我们马上就好。”
上官婉儿:“……”
说完,陈以南又踢了宋灞一脚:“赶紧,裤子系好,谁稀罕看你的小蘑菇。”
宋灞:“???”
上官婉儿扑哧一笑,转身和狄仁杰离开。
走了没几步,背后一阵嚎叫:
“敲你吗陈以南!你才小蘑菇!老子是大棒骨!”
“说的跟我有蘑菇似的。”
“呜呜呜我不管,我的一世英名!”
“害,你就算二十厘米又咋样,人家上官姐姐那么漂亮,看不上你地,安心啦。”
“……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没走远的上官婉儿:“……”
她爽快地笑出声来,忽然理解了陛下对这学生崽的喜欢。
好吧,上官想道,允许你分走一点宠爱。
.
皇城,寝宫。
金身佛像前,武曌披发素衣地跪着,闭目诵经。
她彻夜未眠,心里一片安静,不觉疲惫也不觉兴奋。
今日之后便是刀山火海惊涛骇浪,武曌依然眉宇平静。
太宗、高宗皇帝,想不到吧,这江山走过了李家孙子儿子手中,最后还是来到了我这里。
李治,若是长子没有早夭,也许我也坐不上这帝位。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今日起,我将站在和你们一样高的山巅,俯瞰这九天神州了。
……
“陛下。”侍者小声道,武曌睁开眼睛,“时辰到了。”
“上官大人传信来了。”
武曌转身,一线黑光浮在空中,嗖嗖地飞着,她托手接过,一行黑字浮现掌心:陛下:
诵经队已出发。
万安。
婉儿
武曌点点头,侍者会意地拍手,帷幕落下又掀开,五爪金龙在黯淡晨光中璀璨如活物,走近看,量身定做的滚金龙袍正在架上等着她的主人。
武曌默默走近,捻起金色腰带看了看,感慨万千。
这一刻,她仿佛飞越了无数高山,跨过了礼教、父权、夫权,来到了一片从未被人触碰过的领域。
这领域艰深又晦涩,她没有引路人,只能一人艰难跋涉。
……
“更衣。”武曌道。
天边,太阳终于露出了一线红边。
.
洛水蜿蜒流淌,凌晨的灰光将它映成了一个窄长的细条,弯弯曲曲,水色碧绿泛青,像神都洛阳的飘带。
远远地,一群打着哈欠的“白无常”悠悠地飘了过来,细看,原来是穿着雪白礼服的坐牢考生。
“搞串串,”贝浩小声说,“大清早一个人没有,咱来这么早,做贼踩点吗?”
陈以南不吭声。
贝浩伸长脖子,“你看光脑干嘛”
陈以南:“我怕河里忽然冒出个水鬼。”
贝浩左右看看,四周视野开阔,为了这典礼礼部提前三个月清理场地,现在搭台完毕,就等唱戏了,洛水娓娓地流着,像个旁观者。
“远了点吧。”贝浩道,“典礼场地宽,咱的站位说不准离洛水超过一公里了。”
——超过一公里,可就不是光脑能显示光标的范围了。
陈以南默默点头。
旁边,上官婉儿一甩浮尘,嫣然一笑:“仔细说话,此处神魂密集,谋算些不轨之事,小心遭雷劈。”
几个学生齐齐闭紧嘴巴。
片刻后,陈以南小声问:“姐姐,神魂是什么意思啊?”
上官婉儿现在瞧着她喜欢,便开口说了:
“自然是宗辈之英灵、列代之先祖。”
“陛下登基之日,必要九霄三十三天神灵皆知。”
陈以南:“……”
她背后有点发凉。
等上官婉儿过去,她低声问:“礼仪没把咱们包裹收走,是吧。”
贝浩点头:“是啊,枪就在我包里呢。”
陈以南掌心出汗:“那,你听上官这意思,场面很大啊。”
贝浩不解:“对啊,咋了。”
陈以南:“……”
“我怕典礼上闹大了,武曌把咱们铡了。”
贝浩果然沉默了。
少顷,他一咬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死一起死!老子一定要借这波重回四区理科第一!”
陈以南:“……”
“好,祝你成功。”
.
今天是洛阳城的大日子,御林军围了个半大不小的范围,武曌胸怀阔气到不可思议,竟然允许民众近距离围观登基。
午时将近,诵经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程桥林冲等四人混在人群里,使劲往前挤,废了好鼻子劲儿才挤到前头,四周都是汗臭味儿。
“稀罕,登基还搞个普天围观,”刘晶擦擦额头汗水,“头回见这么敞亮的皇帝。”
林冲认真想了想:“鬼神宇宙的缘故吧。”
“我和三区同学拉呱,他们说鬼蜮初唐很计较阴阳大律,就像表演一样,如果能得民心归顺,就是天大的功德,至少保王朝十年呢。”
刘晶不太信,问其他俩队友:“你们说呢?”
雷霆乐天派,瞧着大场面就傻乐,刘晶看的心梗,就不该指望他,遂转向程桥。
程桥压根没回过神来。
刘晶:“???”
林冲长叹一口气:“你别理他,他魂丢了,瞅着仪仗队呢。”
刘晶不解,顺着望去。
河边五颜六色趴着一堆仪仗队,风吹麦浪似的拜下又起来,拜下又起来,程桥的眼神钉子似的看着最后一排那方白色队伍。
那儿跪坐着四五十人,乌央一片雪白礼服,长袍戴冠,飘飘欲仙,跪拜了一上午是人都得脱去三斤水,这会儿衬着雪色华服,楚楚动人。
第一排那个,磕头磕的贼有节奏的,不是陈以南是谁。
刘晶一怔:“……”
好漂亮,她下意识想。
随即一顿,暗骂自己不长心。
雷霆发觉唠叨的队友闭嘴了,一时不习惯,“刘晶你看啥呢?”
刘晶神色奇异,张张嘴,半天才出声:“我咋原来没发现陈以南她、她还长得挺好看的?”
——何止是挺好看,那真是太好看了。
雷霆顺着望过去:“……”
林冲也顺着望过去:“……”
方阵里,陈上校利索地磕了个头,明明是歌般娇柔的祈福,硬生生被她磕出了高考百日誓师的壮烈感。
她也不喜穿白色,太不耐脏,干事都不利索。
但好看,就是好看。
扔人堆里一眼能瞧见的那种好看。
俩男生齐齐一声草,“真美啊。”
程桥:“……”
锃一声,程桥默默拔出刀来,寒光凛凛雪光照人,顿了下,又收回去,咄地一响。
“好看吗?”他问。
林冲、雷霆:“……”
气氛陡然焦灼了起来。
看戏的刘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个脑门子磕下去,陈以南双手拜下,趁机瞄了眼光脑,屏幕上密匝匝的光点像鱼龙入海,亮成一片,越来越多地靠近礼仪方阵。
“嘿!”她腿伸长,趁人不注意蹬了杨昊天一脚,正好揣他脸上,杨昊天小声哀嚎一句,偷看了眼前头的武曌,老太太精气神真不错,一上午了还精神抖擞地听着诵经。
“干嘛!”
陈以南:“猎物来了!抄家伙!”
杨昊天:“!”
顿时,什么瞌睡虫都赶跑了!他赶紧看光脑,卧槽一声。
陈以南小声道:“一个传一个,快,告诉大家来人了!”
杨昊天快速点头,一把推醒了旁边打瞌睡的贝浩。
“醒醒!大餐要开动了!”
就这样,左边穿右边,右边再传右边,很快一个方阵又“活”了过来,都不困了,磕头磕得贼带劲。
作为第一排的瞭望者,陈以南机警地盯着礼仪进程。
不一会儿,主持诵经的大和尚忽然高举禅杖,声若巨雷:“落——神——兽——!”
陈以南:“???”
轰隆隆一通响,洛水河边十几座石狮子顺次被杠杆推进水中,不少民众自发跪下,冲洛水河拜下,祈求着来年风调雨顺,切莫洪涝复发。
数千斤的石头家伙砸破水面,激起十米巨浪。
无数人的目光都被献河神吸引了,连武曌都转过头来。
——若是个有脑子的,便该知道,此时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陈以南丈量了下距离,脚下距离洛水正好卡在一公里的极限,还是距离围观群众更近些,但围观者人头众多,考生一旦打偏,击中了真·老百姓,那就是罪过了。
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又一尊石狮子落下,巨浪滔天,忽然,光脑屏幕上,有三个模糊的光点出现在洛河水底。
陈以南一顿,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细看,三个光点游动着,卡在光脑极限距离内,忽隐忽现,一会消失一会出现。
“水底有人,做好跑的准备。”她低声道,贝浩没听清,“什么?”
话音未落,忽然一声枪响,一名方阵边缘考生应声倒地。
陈以南:“!”
来得好!可以跑路了!
她吹声口哨,白色方阵立刻散开,大家游鱼似的撤入围观队伍里,边跑边脱礼服。
废话,白色可太显眼了!
偷袭者:“???”
草,丫是不是一直等着偷袭,跑太快了吧!
正值此时,洛水河上趁着惊涛骇浪,三名偷袭者破水而出!
端的是好一个惊艳出场,光彩亮相!
值得好一场掌声!
百佳明像头骄傲的藏獒,抖落着身上水珠子,“哈哈,我胡汉三又杀回来了!”
然而,本该是白色方阵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百佳明:“……”
我掌声呢?
现场依旧沉浸在降落镇河神兽的欢欣中。
穆丹子擦着眼镜上的水草,“失算了,没想到洛河真有水鬼,上来晚了。”丁斯特沉着脸,来回扫视着围观人群,似乎在找什么。
“喂,你谨慎啊,都滑到170名了,再和陈以南力战几回,说不准就被踢出天王初选了。”穆丹子认真说。
丁斯特:“……”
见他这幅嘴硬有怀着恐惧的模样,穆丹子叹口气,“反正我也想找她,你说吧,这些乌央乌央的人头,哪个是她?”
一听这话,丁斯特心里忽然有点安慰,好歹穆丹子也是我们区走出去的当届第一名,很向着第二战区。
谁知,穆丹子快速换好弹夹,开始瞄准:
“我去聊,我去杀。”
“杀不成就做基友吧。”
丁斯特:“……”
丁斯特:“???”
第189章 河边截杀
第一枪,响在石狮子坠落水中的一刻,轰然巨响间,除了礼拜方阵一直盯着的考生们,并没多少围观群众注意到。
然而,白色方阵一撤,武曌就转过了头。
见此,和尚住持作势要停下诵经,武曌冷声道:“念你的。”
住持:“……”
诵经声依旧,上官婉儿悄声上前,请示道:“陛下。”
武曌似乎笑了笑,一上午听着劳什子礼仪真让人头发都掉一层,现下,终于来了点有意思东西。
“看看这帮崽子什么闹法。”
“到时候一锅抓了。”她道,冲着诸天神位俯身一拜,看着挺诚。
上官婉儿有点担忧:“可,陛下,稍后要祭祀召唤列宗,您——”您到底准备的是李唐宗室的旧物还是武家的呢?
武曌看她一眼。
上官婉儿被目光中的冷意冻住,立刻低头。
末了,还是没忍住咬住嘴唇:“陛下,臣的诚重之心天地可鉴。”
“臣、臣害怕闹大了不好收场。”
“有甚可怕,区区数百学生。”
“他们最多挑个头而已,今天朕登基,心怀不轨之人不是学生,他们与大周没有利害关系。”武曌清醒道,六七十的老人了,眼神依旧清明。
上官婉儿:“……”
她忽然明白了武曌的用意。
这些考生掀起的闹剧,在普通人眼中可能并不是争夺积分,而是抗议武曌登基,那么,顺次而来的,就会有别的真·反叛者呼而响应。
武曌想钓鱼的是这些真暴乱分子。
“那……”上官欲言又止,“祭拜神灵会有魂体复现,您——”她大着胆子扫了眼旁边搁着的“列宗”旧物,只是一些书信和布料,根本看不出是李唐的东西还是武则天老家人的。
“自然是李唐的。”武曌道,有点好笑。
上官心中松了口气,好歹是几十年一遇的登基大典,这么多围观群众看着,若是待会儿灵体复现出来了个不认识的人,民众不得炸锅。
但是
上官没忍住,又看了眼祭祀旧物。
礼官和尚正恭敬地做着整理,书信上的文字若隐若现,上官婉儿倒着读了读,一愣。
这不是太宗皇帝十几岁时写的酸诗吗?
上官婉儿:“……”
我敲,等下魂体复现不会出来个少年郎吧。
.
礼服好脱,妆却不好洗,陈以南就地抓了把土抹在脸上,喊道:“朝河边跑!别冲围观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