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是反悔了怎么滴?”
“是不是想告诉我,087宇宙是2501级的第二道考题宇宙?”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咋可能告诉你这事缸中之脑不得……卧槽陈以南?!”
“嘻嘻,多谢学长。”
柳跃:“……”
柳跃脸色青青红红,半天憋不出个屁:“你、你你!”
陈以南学他,比个祖国花朵:“是,我猜到了。”
崖边看坑底,两条清扫的火龙时不时刺破灰雾,浓烈滚烫的视觉红色冲击力十足,学生们面面相觑
程桥最先站出来,甚至连句坠崖感言都不想说,就跳了下去。
罗敏第二个,她脸色发青,深呼吸几下,一蹬腿,也闭眼跳了下去。
陈天罡叹口气:“行吧,大家尽快下来,一小时不长,不想回了045宇宙被人面损,就尽快克服一下心理障碍吧。”说完自己吹声口哨,也下去了。
于是,场景变成了2501级排队跳崖下火场。
坑底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
汉朝学子:“……”
045观众席上,刚还喜笑颜开的汉朝大佬们,这会儿又绷紧了脸色。
强烈对比总在不经意间扎心。
仅凭危机面前一点血勇,不足以评价学子的综合素质,厮杀后的余烬,也能看出许多。
张苍仿佛听到了噼里啪啦的耳光声,他回头看看宇宙隔膜外的太学府,心道要是张齐齐回来还敢给我推三阻四不去上学,看老夫不给他腿打断。
终于,窦豆最先站出来,他眼圈发红,“我知道,大家都不能接受死后烧成灰这事,特别是,咱们很多是将官后代,对待战场同袍的尊重更是不能接受这种清扫。”
“但就像陈以南说的,这没办法,没办法啊。”
“来了战国,就像战国人一样做事吧。”
“各位,珍重,我先去了。”说完,他抹把眼泪,第一个跳下悬崖。
最终清扫如期完成,厘清箭矢尾羽,还是红队比蓝队多了一二十根,搞得aj整个晚饭脸色都是臭的,蓝队队长嬉皮笑脸,给他敬了好几轮茶汤才算了事。
篝火烧肉间,赵国守兵慷慨长歌,战国土话合成的节奏激昂动人心弦,学生跟着一起拉呱大笑着,气氛一时欢乐。
柳跃抱着膝盖,眼神跳跃着火光,看不出悲喜,只觉得疲惫的很。
陈以南坐过来,给他敬茶汤,被他不耐烦的推开:“有话直说。”
“学长在忧心长平之战吗?”陈以南自己喝了一口。
“……”柳跃扭头看她,“你从哪儿知道的?”
陈以南耸肩:“我和贾谊关系很好,他说的。”
柳跃也没隐瞒:“算是吧。以前学历史只觉得,长平之战又残酷又帅气,那种浸润在历史书文字间的冰冷温度,过目不忘。”
“但真跳进了历史轮回,我却不知道怎么面对。”
学了理科拿了天王不代表柳跃永远逻辑第一。
守了赵国这么久,他怎么会没感情呢?
陈以南抠着陶杯上的裂纹,没说话。
她很理解柳跃的感情,甚至比他感触更深。
“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上学时读历史书,那些人事物就是枯燥干瘪的白纸黑字,背意义啊,年份啊,是吧。但实际接触起来,才知道,真实的历史和教科书封皮上的‘历史’二字,差别有多大。”
“书里只是磨平了经过的一段结果阐述,过程的个中艰辛,哪怕苦难吞天,也不会为后人所了解。”
“而你现在在承受的,是真实历史沉重的代价。”
柳跃沉默片刻,失笑:“你这安慰让人更心烦了。”
“行吧,你之前猜破秘密那事,我就当没听到。”
“你考文综是吧,自己扒拉扒拉春秋战国时期的课文,什么《荆轲刺秦王》《我与城北徐公孰美》《离骚》《湘夫人》啊,记得多看看啊。”
陈以南端茶碗的手一停:“……”
“学长,不是我与城北徐公孰美,是《邹忌讽齐王纳谏》。”
柳跃:“……”
“喂,揭理科生的短很有意思吗?”


第42章 震惊!可怕的太学!
返回045宇宙半个月了,张苍丞相没被繁重的公务压垮,反倒快被小儿子折磨死了。
青年人说风就是雨,没打丧尸大战前,倔头似的说什么也不肯在太学好好上课,结果回来可好,去了太学府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前后判若两人。
一回来就缠着张大人问些奇怪问题,什么汉朝现在的大政方针是啥呀,什么读了《过秦论》有啥感想啊?
问的张大人满脑壳问号。
汉朝立国不足五十年,要啥方针,休养生息呗,该减税减税,该无为无为。
《过秦论》读了没?当然,贾谊回来当天,就屁颠屁颠捧来了,我吹了很多彩虹屁啊。
张苍百思不得其解。
结果今日饭桌上,这小子又开始了,明明人端正坐着,嘴却瓢个不停,旁桌大儿子被他扯着袖子说话:“哥,你知道吗!”
“今天我们陈师傅可帅了!教我们造火铳!”
张丞相的大儿子张蒙蒙是个中正肃静的汉子,对幼弟宽慈又严格:“齐齐,食不言,寝不语。”
张齐齐别扭道:“咱们家又不信儒,扯那么多干嘛?”
张蒙蒙摇头,接着吃饭。
上首,张苍脸色不虞,轻敲桌子:“儒道不信归不信,但餐食礼仪教过你含着筷子说话吗张齐齐?”
张齐齐:“……”
默默放下筷子。
片刻安静,张苍缓和语气,“这火铳又是怎么回事?”
张齐齐贼笑:“爹,我就知道你会好奇星云高考学生咋想咋做。”
“就是简易火器啊,很初级的物理应用。”
张苍眉头一皱。
儿子未来注定要出仕进爵,满嘴都是匠人活计,听着很不对味。
“送你进太学,这都学的些什么?”张苍语气缓缓,带着起范儿的势头,张齐齐却一敲筷子,“爹,打住,您是不是要说,策论都没学好,学什么劳什子物理,是吧?”
张苍话被堵在半路:“……”
“我是只想说,学识得有个先来后到。”
张齐齐耸肩,“从087宇宙回来那天,我伤的浑身疼,您还非让我在祠堂跪了半宿,赌咒发誓要好好领会科举制的内涵,一定要成为超越陈以南的人物。”
“咋,这才半个月,您就变卦了?”
张苍:“_(:з”∠)_”
“混账小子!”张苍忍不住一跃而起,给小儿子脑壳一巴掌:“老夫是让你体会科举制度的内涵,不是学习第一!”
“那是竞争,竞争!内涵是遴选和竞争懂吗!学东西老夫是丞相,你想学啥学不到?”
张齐齐一顿,嘀咕道:“还真和陈以南说的一样。”
张苍长眉一挑,“嘟囔什么呢?”
张齐齐伸着脖子争辩:“那我想学培育植物、学造飞行器,您会让吗?!”
“您巴不得我只学经管法吧!”
“陈以南说了,您和您的同僚,想法都是一样的,想让后辈学‘上层建筑’,但下层地基必须要掌握啊,不然如何成为帝国的栋梁?”
丞相火气也上来了,多久了,小儿子没这么理直气壮条理通顺的和老人争辩过,他一拍桌子:“你爹是丞相,你的未来就是执掌上层建筑!”
张齐齐忽然闭了嘴,闷闷开始吃菜,张苍盯着他,以为他服从了,正想吃块鸡,谁知刚嚼两下,张齐齐就摔了筷子:“这是和科举内涵相违背的!”
张大人一口鸡骨头就卡在了嗓子眼:“……”
“咳咳咳!”
“父亲!”张蒙蒙赶紧给老爹顺气,张苍一把推开他,不怒反笑:“好啊,你倒说说,成天摆弄破铜烂铁,懂什么内涵!”
“我就等您这句话呢!”
张齐齐抖擞精神,端正坐好:“科举的终极内涵是社会天花板的无限升高,没有阶级贵贱之分,普天之下,资源公平。”
话落,他目光炯炯,信仰的光从瞳孔中透出,马克思的召唤从遥远的宇宙边疆播撒而来。
张苍:“……”
老丞相忽然冷静了,上下打量不成器的小儿子,笑了一声。
怎么说呢,这确实是科举制度创立的初衷,老大人很高兴孩子明白了,却又不知该不该给他泼冷水。
他张齐齐本身的存在,就是对科举教育公平最大的驳斥——他是权贵之后啊。
“上学半个月,还真是懂了点事理。”丞相含糊道,“这是陈以南教你们的?”
张齐齐严肃点头,陈以南和林冲都提过,对天地君亲师都要万分尊重,回答长辈的话,是一定要端正诚实的。
“正是,异乡人选拔了成绩前一百轮流上课,陈以南和林冲教的最多。”
“孩儿受益匪浅。”
“她们真的教会了我用宇宙视角看待问题。”
宇宙视角?
张苍讥诮地看着儿子,“你才多大,而立之年都不到,就起高调做宏大叙事?”
张齐齐沉默片刻,吸口气:“您这般说辞,陈以南也是提到过的。”
张苍胡子尖一僵:“……”
“老夫的话又被猜到了?”
张齐齐忍笑:“是的父亲。”
丞相冷笑一声表示不爽,“那她肯定没说,科举选拔的都是寒门子弟,本质的规则对你们这帮权贵后代,是不契合的——”
“——她说了。”张齐齐淡定截话。
张苍:“……”哎呦气的我肝疼!
“她还说啥了,有屁一气儿放完!”
“爹别气嘛,”张齐齐蹭过来给老爹捏肩膀:“她说的,你肯定想不到。”
“陈以南讲了权贵和平民的阶级问题,还问过我们,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优势资源需要抢夺,这一点她早就提过。”
“科举本质是为了防止社会阶层板结王朝崩塌,而想出来的续命方法。”
张苍:“……”丞相大人惊呆了!
“这都在胡说些什么?!”骤然被少年人质问社会本质的阶级问题,张丞相表示亚历山大!
张齐齐失笑,骤然一瞬间的面目神情,让张苍险些以为看见了陈某南:“是不是胡说,您肯定门儿清。”
“我晓得,我不是平民,替科举摇旗呐喊十分不伦不类。”
“但我对王朝的爱,是胜过对家族的,父亲。”
张苍?张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后叹气道:“傻孩子,这世上有可能让一辈人之功劳超越数辈积累的,唯有天赋二字。”
“如果科举制全全铺开,你哪斗得过底层海量的天才啊。
张齐齐沉默片刻,缓缓笑开,“我要说句不爱听的话。”
张苍叹气:“说吧,什么。”
张齐齐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一点,陈以南也讲过。”
老丞相面无表情:“……”_(:з”∠)_
“她还说,英才被选拔出来后有两条路,一则依靠世家扶摇直上,二则依靠陛下艰难跋涉做个清直孤臣。”
“说白了,人才选出来,我们是有机会收回己用的。”张齐齐低头说。
张苍差点嘴巴一歪,腮帮子发疼!
“她连帝相权力之争都给你们说了?!”
老大人觉得脖子后面冰凉!
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
说不准明天刘恒那坑货就提着屠刀来夷九族了!
张齐齐羞涩点点头,老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如此,你还信她那套鬼话?”
“这不叫鬼话,爹。”张齐齐认真说,盯着父亲的眼睛,“星云高考来的人把一切都说的很开,儿子我也不是逻辑不通的蠢货,是真是假我分得出。”
“陈以南还说了,她也不知道科举能进行到哪一步,选出来的人到底是稳固了王朝还是便宜了世家,但事在人为,不去做,就永远没有验证结果的机会。”
“我信她!”
少年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张苍:“……”
张苍复杂地望着他,真没想到,半个月没看住,儿子就脱胎换骨了!
“明日,”老大人整理袍服,缓缓站起来,菜也没心思吃了,“我与你一起去太学听课。”
张齐齐傻眼了:“那上朝咋办!”
张苍冷哼一声:“凉拌!”
再不管管,汉朝的下一代就真要被换了天地了!
次日,张齐齐匆忙咬着汤饼准备去太学,就看到门口老爹一身正装朝服,黑袍宽袖,暗纹里绣着贵气紫色
张齐齐惊呆了!
“爹,您这是要去祭天吗?”
听听,这可真是亲儿子。
张苍白他一眼:“走,去上课。”
傻儿子忙不迭摇头:“我以为您昨天开玩笑的,您进不去。”
“陈以南为了刺激我们学习,把九龙寨的文山书海搬来了,您不行,您肯定不行!”
张苍不以为然,“走着瞧。”
俩人坐着丞相专座飞行器,轰轰烈烈奔向宇宙隔膜,果不其然,九龙寨堵在宇宙黑市入口,身躯庞大,门口黄纸还是那句破烂烂的话:【文山书海】
【参观九龙寨,请从此入】
张丞相宝刀不老,大马金刀下车,滴一声扫描指纹。
“爹,您行吗。”张齐齐狐疑,想翻出课堂笔记给老爹做小抄,却被丞相大人一把推开:“雕虫小技,难得到老夫?”
张苍呵一声。
张齐齐:“……”
“这可是文理兼修的题啊爹。”
张苍翻了个橘皮老白眼:“臭小子,你爹当年可是学富五车、冠盖满长安的才子!”
张齐齐撇嘴。
才子?您说贾谊师兄还差不多。
第一道题投影在空中,张丞相眯眼细读
【已知,科学史将1666年称为牛顿年,以纪念艾萨克牛顿为物理学做出的巨大贡献】
【请问,以下四个选项中,哪个不是牛顿在1666年的发现?】
【a三棱镜与七色光】
【b万有引力与落下的“苹果”】
【c《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d微积分】
张大人的手僵在空中:“……”
牛顿是谁?
背后傻儿子嗷嗷叫:“这题好简单,爹我来!还有二十分钟就上课了,赶紧的,十道题呢!”
张苍大人气的肝疼!
“闪开你这憨蛋!”
“让爹给你展示多年考试修炼出的绝技!”
说着,张苍大人眼神发光,快准狠地点中了一个选项
“三长一短选最短!”
“选d!”
空气一瞬安静。
正确答案c:“……”
三分钟后
正在写板书的陈以南接到了张齐齐鬼哭狼嚎的通讯:“陈某南你快来!”
“我爹被文山书海困住了啊啊啊啊!”


第43章 题目证据链完整!【捉虫】
当陈以南找到张齐齐时,险些被惊掉眼珠子
威名赫赫的张苍丞相正在疯狂一指禅,对着空中投影极速戳戳戳,橘皮脸紧绷着,满脸写着:只要我手速够快,判错就追不上我!
陈以南:“……”眼角一抽。
【快把我爹拉走!】
张齐齐无声地做表情,比划着,陈以南轻手轻脚走过去,张齐齐猛松口气,“你可终于来了,瞧瞧——”
他指着遥远的入口处,“本来十道题能走到的教室,被我爹答题搞得越来越偏,我都不知道脚下站的是哪儿了。”
陈以南左右环顾,荒草萋萋,破烂的书店门口似曾相识,“这是当初关押你贾谊师兄的地方。”
张齐齐一愣:“啥?”
我文武全才的大贾谊师兄咋可能会被关住?
小伙子全然不知贾谊在九龙寨曾生死走一遭,险些被下水道屎帕子闷死。
“没啥。”始作俑者陈以南拍拍他肩膀,忍笑道:
“照顾老人家,张齐齐同学辛苦了。”随后走上前,拦住疯狂戳戳戳的丞相:“张大人,别蒙了,这是道多选题。”
“只选一个,哪个都不对的。”
张苍手指僵在空中:“……”
“咳咳,”张苍忙甩袖子:“老夫只是试试这触屏灵敏不。”
陈以南忍笑忍得表情都扭曲了。
“您说服我没问题,能说服其他后生才行。”
说着,身后跟她偷跑来的学生,刷刷刷冒出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当朝丞相张苍,那眼神,跟看见外星人了似的
张苍:“……”
老大人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摔个马趴。
老夫一世英名啊!今日毁完了!
陈以南很懂事地搀住老大人,哄小鸡:“去去去!”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张大人还少吗?”
“都回去上课!”
某两条腿的张苍大人:“……”陈竖子!气煞老夫!
“哦。”往日嚣张跋扈的世家娃们乖乖应声,滴溜溜跑了。
很快,刷了陈以南的光脑,九龙寨专用小推车拉着一堆人摇摇晃晃走向宇宙黑市。
今天的课是战术课,林冲看看陈以南板书在黑板上的对马海战模型,心中有数,敲敲黑板,开始讲了起来。
陈以南扶着张苍走到教室最后排,“您请坐。”
张苍一撩袍子,斜睨她:“你不是讲师?”
陈以南一屁股坐下:“您是贵客,今天我陪聊。”
美妙的一堂课便在海战模拟录像的播放中开始了,波澜壮阔的墨蓝海洋,升起磅礴海啸,钢铁战舰在雪白泡沫中颠簸,双方将领在暴雨中指挥若定,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苍也看入迷了。
老大人年轻时脾气暴躁,年龄大了才持重端庄,见屏幕中俄军糊涂至极的应对后,顿时青春复活,懊恼地一拍大腿:“晦气!糟糕透顶的应对!”
陈以南抱胸在一旁,“大人,如此还想说匠师技艺无用吗?”
张苍并不心虚,“技艺都有用,但学东西要分先来后到。”
“——上下层建筑那些事儿,是你教我儿子的?”
“不。”陈以南一本正经纠正,张苍扭头看她:“是我教学生们的,不止您儿子。”
张苍一憋:“……”
“还挺有集体观念。”
陈以南失笑:“我一直很有。”
“上下几十年,我自知自己脾气喜怒无常,为人城府深沉,唯一的好东西——家国集体概念,可能就是种进我心里的独苗了。”
张苍沉默片刻,真是,头一回见人评价自己朝死里骂的。
“那我们045也不是你的母宇宙,还费心费力纠正学生?”张苍换了个温和的方式,想说服陈以南改变现在的教学内容。
学生们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屏幕中对马海峡波浪大作,舰队齐齐转向,决胜时刻已然到来。陈以南淡淡看着,想起了前世战略课上,严肃板正的军官教授,还有背不出海防阵型图和她一起挨军鞭的同学们。
当年她们也曾眼神放光地望着这些光辉照耀后人的战争模型,认真学习着人类的智慧结晶。
只不过,当年同学现在还活着的,应该寥寥无几了吧。
两党内战,同窗兵戎相见
我在用当年比你得分更高的课程和学识,在战场夺走你的荣誉,收割你的生命。
“能有什么原因?”
“我们哪怕是不同的宇宙不同的时间线,却共享着一段文明痕迹。”
“文明是历史的思考,从宇宙视角来看,人类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除了文明。”
“我教导这些同龄人,就是在帮助两千年后045宇宙的我自己,仅此而已。”陈以南耸耸肩,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张苍眯起眼睛,露出鲁豫脸:“这么无私?我不信。”
陈以南忽然没了耐心:“爱信不信。”
“我知道您常年总揽帝国事务,习惯凡事计较利益,但利益解释不了就一定是欺骗吗?也可能是单纯情怀。”
说完,也不搭理张苍,自己走出教室。
张苍:“???”
刘恒是个好脾气的帝王,张苍已经多年没尝试过看人脸色说话了,这下弄得,都不知刚才哪句话摸着老虎屁股了。
谁知,没两分钟,学生下一轮哇塞还没哇完,陈某南又溜达了回来,一屁股坐回原位。
张苍:“……”
“莫非,陈老师口渴了?”
陈以南笑眯眯,好像刚发脾气的不是她似的:“不,我刚想起来,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张大人。”
张苍立刻咳嗽两声,显摆的机会到了:“何事?”
陈以南殷勤给丞相添茶,“想问问您这位帝国首脑,如果五十年后,大汉帝国迈入鼎盛时期,若您是掌舵人之一,会制定什么样的基本国策呢?”
张苍:“……”嗯?
这问题似有耳熟,触动了张苍近日某处记忆,他却一时无法捕捉清晰,认真看了陈以南两秒,慢吞吞回答:“问这做什么?”
陈以南:“您就当我抵了教张齐齐的学费吧。”
张苍:“……”
“要算学费的话,陈老师估计躲不了一顿打,教坏我儿。”
陈以南掰了两下手指:“您说不说吧。”
“说完,再打我一顿也成。”
张苍一窒,看她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却还是认真思考起来。
作为汉朝的扛鼎筑基之人,老丞相还是很愿意思考自家王朝未来鼎盛模样的。
“想来,首先要加强中央,不能再如现在这般放任自流、休养生息了,税,得开始收起来。”
“其次,把铸币和盐铁收回来,这些是纳税大项,国库全靠他们了——不然万一打起仗来,各地武器制式不统一,就麻烦大了。”
“——哦对了,严打私商,那些宇宙走私队都给老夫往死里打!”
“加强边戍,全民健体——最重要的一点,”张丞相顿了顿,不明显地看了一眼前排的窦豆,心中有些叹息:“——思想上,不能再任由陛下靠近窦家的主张了。”
“窦大人他们主张黄老学说,欢喜无为而治,这不行。”
张苍摇摇头。
陈以南嘴角缓缓牵起,开始铺台阶:“为什么不行呢?”
张苍心知她有所图,却依然讲了出来:“为何?因为强调无为而治的黄帝和李耳,都是短命货,我大汉至少鼎盛数百年,为何要听信这种凝聚不起来向心力的鬼东西?”
“没有向心力的帝国,根本无法抵抗外侮!”
“现在开国不久,民生凋敝,你无为也就罢了,给民众喘息的时间——但帝王代天巡牧,不能光‘巡’不‘牧’吧?”
“昌盛之时,思想倾向必须转换!”
好,陈以南轻声鼓掌,“大人果然高见——”和我当年背的历史意义分毫不差。
不愧是帝国的中枢首脑,桩桩件件,都猜准了后人的所见所为,像亲眼见证过一般。
果然,任何一个时代的顶端人物,都有着看透数百年光阴的锐利眼光,但他们没有选择振翅高飞,而是扎根泥土,承担时代的重任。
张苍不知道现在加强中央集权有好处吗?
他当然知道。
但现在收回容易动乱国体,于是,汉朝首脑团决定摁下毒瘤暂且不表,待到时机成熟,留给后代,做最亮眼的功绩。
“功不必在我。”
陈以南从眼前长吁短叹的老人身上,看到了最顶尖政治家才会拥有的耀眼品质。
他、他们,值得名垂青史。
“那您觉得,为思想改弦更张,换什么比较好呢?”陈以南轻声说,又给张苍添了一回茶。
张苍白她一眼:“……”
“别倒了,溢了。”
“老夫确实不知你捣鼓来捣鼓去关心我朝国策做什么,小儿早就和我说了,你旁敲侧击一直在问——不过,张齐齐在你手下确实长进了许多,那便说吧。”
“思想方面,老夫比较倾向法家,但贯彻法家的秦朝衰的太快,留给民众的惯性不够强,而且法家人吧,嘴巴尖利,不常说软乎话,不太适合做讲给民众听的东西。”
“儒家比较合适,凝聚向心力和忠诚。”
“外儒内法,儒皮法骨吧,许会好些。”
“到时,陛下找个人做枪,替他说出想说的话就行。”
陈以南:“……”
陈以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华夏青史留名的这些人,是群智多近妖的魔鬼吗?
宏大叙事刚起个开头,便已设定好了未来民族数千年的文明轨迹,这是天上星宿投胎了吧!
……
魔鬼,是魔鬼吧。
第一次,陈以南深刻感知到了历史的力量,在她心里,文科忽然迸发出恒星都无法匹敌的光芒!
高山仰止啊!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前啊!
见陈以南脸上震惊收不住,张苍喝口茶:“怎么,老夫说中未来了?”
何止是未来。
陈以南笑笑没说话。
张苍失笑:“无知小女子,老夫确实不如你们文理兼修的见识广,但有些判断未必需要知道怎么造火铳、怎么画战术图。”
“只需要真的爱护并了解这片土地上的人,就够了。”
陈以南:“……”
陈以南深深望着老大人。
他脸上每道皱纹的痕迹,都是汉帝国荣誉的勋章。
光脑适时闪烁一下:
【考题证据链采集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