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转发量,早就过500条了,还都是他俩的原创微博,不会真的要吃官司吧?
方旭试图安抚管如婕:“如如你先别慌,微博不能删,删了就是心虚,你就一口咬定是有朋友看到了那张稿子,可能趁你不注意拍照拍去了,你到现在才知道

稿子外泄了。”
管如婕哭哭啼啼地问:“那他们要是告我,问我是哪个朋友,拉出来作证,我到哪里去找啊?我就给你一个人看过这个图,还是发的微信,我能不能说是你啊

?”
“你脑子有病啊!”方旭气到不行,“别把我扯进去!不能承认我和你认识!这事儿我反正就咬死了我没拍他们照,就算他们图外泄,也不是我干的。只要我

不承认,他们没证据证明和我有关系,最多就是网友顺着他们的话在怀疑我,没实锤你懂吗?”
管如婕惊呆了:“你的意思是……你要撇开你自己,就让我去出头?他们要告就告我一个?”
方旭放柔语气:“我没有撇开我自己,只是把我和你的小号搭在一起,就等于是实锤了,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如如你相信我,他们就是嘴上说说,不会真

告你的,如果要赔钱哥会帮你,放心吧。”
管如婕尖叫:“我怎么可能放心啊?这不是钱的事儿!我不缺钱!我不要坐牢!如果他们通过微博来找我,就知道我是管如婕了!你能撇得开吗?我以后还怎

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啧。”方旭无语,“就算知道你是管如婕,你也可以说这是你一个人的行为,我并不知情。如如你记着,绝对不要承认抄袭,不能说从我这儿拿到过图,就

咬死是你自己的灵感,自己画的,被朋友看去了。那个朋友你随便去找个人,给钱,说她在国外读书啊什么的,她把图发了什么外网的社交平台,后来删掉了,你

不在俄罗斯留过学吗?找得到的!”
管如婕:“……”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的语气冷静下来:“方旭,我不要和你合作了,你把八月份我做花的钱结给我,我算过了,十二万,一毛都不能少。后面的花我不做了,

你另外找人去做吧,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我和你的事都捅出去,我要死,你也别想活。”
方旭怒吼:“这种时候你还想这个?你不看看现在店里有多少退货?就你做的那些玩意儿,我一个不懂的都看不入眼!当初你信誓旦旦说自己水平和聋子差不

多,结果呢?如如啊!我和你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种时候就应该拧在一起,你在明我在暗,方哥保证会保你,聋子那人真的不爱找事。这样,方哥想个办法去

求求他,咱们赔钱,把这事儿给了掉,争取让他们不告你,这总行了吧?”
“不行!”管如婕此时很坚定,“我再也不要趟这趟浑水了,你把钱结给我,我用小号去求他们,要赔钱我再找你。你现在嫌我水平差?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

的,再说了!我也没让你接这么多单啊!少点儿我还能保质量,这么多!根本就不可能保质又保量,你当我是个机器不要休息的啊?”
最开始,是在三月,管如婕主动找到方旭,说明自己的来意。
她是钱塘人,在俄罗斯学过烫花,回国后偶尔接一些洛丽塔配饰的单子,可是国内近几年,这一块生意比不上汉服配饰。
管如婕想入汉服圈,却没门路,偶然发现“小鱼鱼手作烫花”的大本营和她同城,就去找了方旭,问是不是能外包一些业务给她做。
私心里,管如婕只把方旭这里当一块跳板,想着做一、两年,她对汉服圈熟了以后就能单干,和邵姐、小朱姐那些人的号一样,她年轻漂亮,还能立一个美女

烫花大师人设。
方旭当时看过管如婕的作品后,不置可否,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到了六月,方旭主动来找她,问如果他和他的合伙人散伙,管如婕愿不愿意和他合作。
管如婕知道自己的水平几斤几两,有点心虚,不过还是回答“愿意”。方旭就说,要是她愿意就得帮他一个忙,聋子如果单干,会成为“小鱼鱼”最大的竞争

对手,想把烫花这块生意再做下去,就得搞黑骆静语。
所有的事都是方旭策划的,“婳裳”是刚好撞上网来的那只鸟,就算没有婳裳,也会有别的品牌遭殃,就算事情没发生在七月,也会发生在八月、九月,或者

不知道哪个时间。
方旭对骆静语的工作习惯太了解了,他原本的想法也就是把骆静语的名声搞臭,让“禧鱼”永远都背着一个污名。
哪怕骆静语之后隐姓埋名换个品牌重新开始,凭方旭对他作品的了解,也能把他给扒出来,就是说,即使骆静语在烫花界艰难地混下去,他也永远都出不了头


事情开展得异常顺利,方旭本来是在观望的,结果骆静语跑来揍了他一顿,彻底把他给惹怒了,急不可耐地就把事情给闹大。
骆静语这么冲动,肯定就是没证据啊!要有证据,哪会冒着吃牢饭的风险来揍他?
方旭悔不当初,聋子怎么会留着一手?真是大意了,现在的局面变得很尴尬,管如婕快被逼疯,淘宝店里是大批量的退款申请,他都还没同意。
同意,就是损失了二十多万,手头多了一堆没用的饰品,还得给管如婕结钱,不结钱她会更疯。不同意,拖不下去啊!客户会去找淘宝闹,这事儿真的很难处

理。
怪就怪在管如婕这个傻子,当初为什么要说设计稿没给任何人看过,她要是不说这一句,他们就还能再撑一撑。
方旭又安抚了一会儿管如婕,终于把电话给挂了。他想,是不是真的要去求一下骆静语,给钱,他能同意大事化小吗?
如果没有占喜,方旭觉得他把握会大一些,毕竟这些年来,骆静语每次面对他都是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变化?就是从那盆“好运来”开始,到后来的“樱花树”,小聋子认识了那个伶牙俐齿的女孩,渐渐的胆儿就肥了起来。
——
禧鱼的长微博发出两天后,占喜、骆静语、皮皮虾和罗欣然围坐在一起,盯着桌上的两支烫花发簪看。
一支月季发簪,一支雁来红发簪,都是骆静语给方旭设计的汉服节花型。
“什么感觉?好看吗?”占喜一边喝水,一边问罗欣然和皮皮虾。
皮皮虾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开玩笑呢?就这?哥再学几天也能上了,猛男烫花大师!”
占喜笑得一口水都差点喷出来。
罗欣然也摇头:“粗糙,一点儿也不精致,我拿过来前给一些不知道烫花的朋友看过,让他们猜多少钱,没一个猜过一百块的。”
占喜拿起那支月季发簪翻来覆去地打量:“她卖三、四百呢,你说她不会吧,也不是,至少做得比我好。但你说她会吧,做成这个样子也太敷衍了,小鱼你说

呢?”
骆静语坐得很端正,看着这两支发簪,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方旭没感情,对“小鱼鱼手作烫花”是有感情的,毕竟那是他一手做起来的工作室,现在离开了,“小鱼鱼”居然出品了这样质量的东西,还是他设计的

,感觉就特别糟心,甚至觉得对不起“小鱼鱼”那些一直支持着他的老粉丝。
罗欣然问占喜:“你和律师后来谈得怎么样?”
“网络诽谤罪。”占喜指指骆静语,“这个罪是不告不理,需要小鱼去法院告他们,证据手上都有,做保全公证时早就转发过500条了,影响还挺大的,谁让

他们自己圈了那么多人。”
罗欣然又问:“那小鱼要去告吗?”
骆静语看看她,又看向占喜,占喜回答:“当然要告!这事儿绝不私了,我们还得和律师再沟通一下,还有和婳裳那边也得通气。”
罗欣然见骆静语抿了抿唇,表情不太自然,不解道:“小鱼是有什么顾虑吗?”
占喜看了一眼骆静语,握了握他的手,说:“也不是顾虑,他很生气的,就是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打官司又必须他出面去告,他稍微有点儿不安吧,毕竟

方旭……也算是对他有恩。”
“拜托,恩情早就还了,告死丫的!”皮皮虾恶狠狠地说,“我都给气死了!这俩根本不是人,告他们算轻的,小鱼当时去揍人怎么不叫上我啊?这事儿不断

他几根肋骨都不算完!”
罗欣然踢了他一脚,骆静语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他都多少年没打过架了,水平也就那样,没被方旭打趴下已经算是奇迹。
占喜说:“欣然你敢信吗?就这两天,我们店里有了三百多个订单,还在涨!我设好了库存量,小鱼就做到国庆长假结束,再多就不接了,卖完为止。还有,

婳裳和我们追加了合同,那款‘鱼戏莲花’他们还要五十套!我的天啊,我都心疼小鱼了,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去啊!”
“也算是因祸得福。”罗欣然想了想,问,“对了,那你们去告,是不是只能告那个小号?能告方旭吗?他才是幕后黑手啊。”
占喜说:“如果那个小号是管如婕,就能把方旭给扯进来,要看那个小号怎么说了。方旭这人挺阴的,PUA高手,我就怕他把管如婕给说服了,让管如婕一个

人傻乎乎地出头。”
“吃官司的事儿,管如婕不会那么傻吧?”罗欣然说,“不过她手头得有证据,要不然,方旭打死不承认怎么办?”
——
方旭的确准备打死不承认,但他没想到,管如婕的承受能力会这么脆弱,在问他要了两次钱,他都拖着没给后,管如婕爆发了。
她用【rrmft0429】这个号在微博上晒出了几段做过变声处理的电话录音。录音有剪辑,通篇都是一个男声对一个女声说要怎么做怎么做,让她说自己的设计

灵感是怎么来的,说钱塘哪里有莲花开了的池子让她去拍照,说怎么诬陷“聋子”,说她那几个簪子手花做得太好了点,不像新人,要她重新做过……
她没说这男人是谁,但女声显然是她自己。她问网友,这事儿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她只是在被人当枪使,禧鱼和婳裳如果要告,应该去找罪魁祸首,而不是她

!她现在精神压力很大,她有抑郁症,她天天失眠,试图自残,她从这件事里没得到一点好处,她是被迫的!
网友们:“……”
锤居然来得如此快,锤得不能更锤了。
这个发展真是叫人意想不到,连占喜都懵圈了。
网友们很快就发现了录音里的一个重点——聋子。
谁是聋子?
骆老师吗?
骆老师是聋人?
不会吧!
从头到尾,知道骆静语是聋人的网友没几个,大多是在造物节上见过骆静语的人,全都默契地没有说到这件事。
“小鱼鱼”的粉丝肯定是不知道的,方旭四年来把骆静语“保护”得很好,“禧鱼”的客户也不知道,连婳裳的苏苏都不知道!
【rrmft0429】的录音一出,这件事从最初的抄袭风波,演变成法制案件,现在又因为涉及侮辱残障人士而变成一个公共事件,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众多残疾人权益保护组织愤怒了,听着录音里一口一个“聋子”,压抑着破口大骂的心情,纷纷出声谴责,要求对方道歉,希望禧鱼不要私了,一定要把这个

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骆静语也看到了这些消息,但他没能听到音频,他问占喜音频里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大家会这么生气?
占喜抱抱他,说:“小鱼,相信我,你不用知道。”
在征得骆静语同意后,占喜也发了一条微博。
【禧鱼烫花艺术】:是的,骆老师的确是一位听障人士,从小生活在无声世界,用手语与人交流。但他是个天使,有着最温暖的笑容和最纯净的心灵。我们的

重点从来不是这个,骆老师的听障没有影响到他的专业技能,反而能让他在喧嚣的世界里更静得下心,更耐得住寂寞,能让他做出最纯粹最美丽的花朵。谢谢大家

关心,骆老师会继续努力。
她给这条微博配了一张照片,是有一天,骆静语坐在阳台上,背景里是他养的那些葱翠花草,他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服,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低着头,略长

而蓬松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的鼻尖和扬起的嘴角,弧度特别好看。
是一个年轻的、干净的、美好的、有着温煦笑容的大男孩。
不会有人用“耳聋”去攻击他的,怎么会有呢?
他就是一个天使,是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看他太完美,就给了他一点点瑕疵。
可是这在占喜眼里根本不是瑕疵,她的小鱼就是完美的,灵巧的手和满脑子的奇思妙想是完美,温柔包容的心是完美,对世界的善意是完美,对烫花事业的热

爱与坚持是完美,连着眼泪和偶尔敏感的情绪也是完美。
禧鱼的微博下面,评论里全是鼓励和支持,留言从充满戾气变得特别温情。
骆静语有些无所适从,打着手语问占喜:【他们知道我是聋人,会不会讨厌我?】
占喜捧着他的脸颊亲亲他的唇,笑着说:“不会,现在不光是我喜欢你,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喜欢你了,还都是漂亮女孩子,我都要吃醋啦!”
骆静语脸红红地看着她,摇摇头,打手语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占喜笑个不停,一会儿后渐渐止住笑,正色道:“小鱼,我们必须要去告他们,不能心软,你欠方旭的恩情早就还清了。这件事不止

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别的用心原创的手作人,还有其他像你一样努力、身体有残障的朋友们。你得给他们打个样,让那些心存恶意的人知道,自己做的坏事就

得想好后果,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骆静语读唇读得一知半解,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他信任欢欢,欢欢那么聪明,帮他翻了盘,欢欢的意见肯定比他正确,他愿意听,他也的确不能再那么懦弱

了。
在得到铁证后的第五天,事情还在微博上发酵,骆静语在占喜和律师的陪同下,向法院递交起诉书,正式起诉微博用户【rrmft0429】网络诽谤罪。
至于方旭,律师说,有一条共同犯罪认定,即“行为人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寻衅滋事等犯罪活动,而为他人提供资金、场所、技术支持等帮助,

与他人共同完成相关犯罪活动,符合诽谤、寻衅滋事等犯罪构成要件的,应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也就是说,只要能把【rrmft0429】是谁给扒出来,凭她手上那些录音证据,方旭是跑不掉的了。


第73章
小雨沙沙地下着, 天气很凉爽,肆虐了一周的秋老虎被这场秋雨打得偃旗息鼓。
这时已是九月下旬,气象预报说, 钱塘的晴热高温天气即将结束。
杜恒知闲闲地站在廊下, 双手捧着一杯热茶,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某处发呆, 眼神带着好奇。
池江由梨走到他身边,用英文问他:“Lucien, 你在看什么?”
杜恒知喝一口热茶, 指指不远处的廊下,也用英语说:“现在不是九月吗?应该开桂花才对,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棵樱花树?”
池江由梨失笑道:“啊, 那是假的。”
“假的?”杜恒知其实也猜到是假的,但因为一直没有走近看,只觉得那樱花树非常逼真,此时听到确认的回答,好奇心更甚。
这时,池江夫人慢悠悠地走到了他们身边, 还轻轻咳嗽几声,池江由梨搀住她,用日语说:“妈妈,外面冷, 你要多穿件衣服。”
池江夫人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见杜恒知一直在看那棵樱花树,对女儿说:“这棵樱花自从放到院子里, 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很惊讶呢。”
池江由梨也笑:“这是您和爸爸爱情的见证呀。”
杜恒知听不懂日语, 转过头看着她, 池江由梨便将这棵樱花树的故事用英语讲给杜恒知听。
池江由梨二十八岁,是池江夫妻的独女,此前一直在法国工作,从事服装设计。
池江夫人过五十岁生日时,她因为工作原因没能来中国,只收到了董承发给她的邮件,里面有生日宴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她见过这棵樱花树,此时来中国度假

陪伴父母,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杜恒知是池江由梨在法国上学时的同学兼好友,比她大一岁,在法国毕业后回到钱塘工作。池江由梨每次来钱塘,都会喊他来家里吃饭小聚。
听完池江由梨的讲述,杜恒知问:“Yuri,你是说,这棵树是纯手工做的,不是机器做的?整棵树吗?”
池江由梨向母亲确认后,回答:“是的,是纯手工做的,树干和主枝丫用的是雕塑土,是一个雕塑系的老师做的。所有的细枝丫、花朵和叶片是另一位老师做

的,他们来现场安装,装了整整一天。”
“我能去看看吗?”杜恒知指指那棵树,问道。
池江夫人和池江由梨一起点头:“当然可以。”
杜恒知放下茶杯,穿上鞋,走过蒙蒙细雨来到院子另一边的廊下。
他脱鞋走到台阶上,人已经站在樱花树下。
微风拂过,杜恒知仰着头细细打量这棵树,伸手触摸一枝枝丫,还有樱花的花瓣和花蕊。
“是用布做的。”凑近了看,他看得分明,每一朵花其实都不一样,不管是色泽还是花瓣的大小、弯曲幅度,的确不是机器做的千篇一律的模样,更接近于自

然界里的真树,有盛放的花朵,也有待开的花苞,有几朵甚至故意做得稀稀拉拉,像是被春雨敲打过。
杜恒知回到池江母女身边,指着樱花树问:“这是什么工艺?”
池江由梨用日语和英语说了一遍,最后说:“用中文说应该是,tang hua。啊,我的中文太不标准了。”她害羞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杜恒知很聪明,先英文后中文地问:“熨烫?烫花。”
“没错!熨烫。”池江由梨说,“我妈妈会,你要去她的书房看看吗?”
池江夫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进入她的书房,拿出烫花工具给杜恒知一一介绍,池江由梨帮忙翻译。池江夫人又拿出两朵松虫草花,有些得意地让杜恒知猜猜,哪

朵是她做的,哪朵是那位做樱花树的老师做的。
杜恒知仔细看过后,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池江夫人很沮丧:“哎呀,我真的比不过那个老师吗?”
两个年轻人一起哈哈笑,杜恒知手里拿着那枝松虫草花,问:“那位老师,什么花都会做吗?”
池江夫人指着他手里的花,回答:“他会做这个,说明级别已经很高了,常见的花型肯定都会。如果有没学过的花型,只要有真花给他看,他应该就能把花拆

解,自己画花型研究,再做出来。”
杜恒知想了想,问:“阿姨,请问您有那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吗?我对这门工艺很感兴趣,想要联系一下他。”
池江由梨翻译给母亲后,池江夫人连连点头:“有的有的,由梨爸爸的助理有他的联系方式。”
杜恒知随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池江夫人脸上绽开孩童般的微笑,拍着手说:“啊!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比我还可爱吗?”杜恒知和池江夫妻见过好多次面了,交往时并不拘束,也开起了玩笑。
池江夫人回忆起那个大男生羞涩的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比你可爱哦!小知,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的,真的是个很乖巧很温柔的男孩子。”
“……”杜恒知听完池江由梨的翻译,向着她抱怨道,“啊……我怎么有点不高兴了?”
池江由梨笑得肩膀直抖,说:“回头我问我爸爸的助理去要联系方式,怎么?你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请教他吗?”
“是的,有一点想法。”杜恒知终于认真起来,“最近有一位客户的设计,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做,刚才看到樱花树,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些灵感。我想见见

那位老师,说不定可以合作。”
——
这段日子,占喜和骆静语的生活过得很平静。
那么多的汉服节订单都要在一个月内做完,还有婳裳的订单,占喜和苏苏沟通过,分批次交货,最后的截止日期是十月底。
也就是说,在十月底以前,骆静语会很忙很忙,几乎一天都不能休息。而占喜的工作就是持续地在几个社交平台上更新内容,并且在淘宝和客人交流,回答问

题,也算是全日无休。
他们约定这一波忙完后就休息一个月,圣诞节和元旦不开仓了,重点搞第二年春节和情人节的生意,再就是花朝节。
对骆静语来说,每一年的工作节点都是跟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节日走,不过和欢欢在一起,他不必像以前那样爆肝熬夜,欢欢说了,钱是赚不完的,生活和健康

更重要。
互联网的记忆有时效,更多的瓜层出不穷,十几天过去,关于方旭和管如婕的事件在网上已经淡下来。
可在现实生活中,官司还没开庭。
“小鱼鱼手作烫花”的网店已经停止经营,那些做工粗糙的饰品被大批量地退货退款,淘宝介入,又涉及官司,方旭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损失了一大笔钱。
他的其他网店业务也都停摆,几个客服都辞职了,因为不耻老板的行为。
管如婕那边也很糟糕,微博下全是骂声,很多网友都猜测【rrmft0429】就是管如婕,【rrmft0429】电话里的男声则是方某,不过占喜没公开确认这件事,觉

得自己没有这个权利,这是法院的事儿。
通过起诉微博,占喜和骆静语已经知道【rrmft0429】就是管如婕,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方旭头上,因为手上掌握着两人数次通话录音,方旭根本赖不掉,

还来求过占喜私了。
占喜陪着骆静语去见他,同去的还有律师、罗欣然和皮皮虾,一行五人浩浩荡荡,也不怕方旭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方旭也带着律师,大家在茶楼见面,方旭再也不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肉眼可见憔悴了许多,对着占喜低声下气地哀求,说自己父母年

老体弱,他初衷只是想多赚点钱。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希望骆静语这边能够撤诉,他可以进行经济赔偿,让骆静语开价就行。
占喜没有同意。
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点也不怕,骆静语无法说话,占喜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代言人。
她质问方旭:“我们是因为拿到证据才赢了你,要是我们没拿到呢?后果会是什么?骆静语会被你给毁了!他一直念着你的恩情,你却对他下这么重的手!你

从头到尾就没有尊重过他,就是把他当成一颗赚钱的棋子,欺负他听不见,仗着自己帮助过他,一直一直在欺压他!这么多年了,你还觉得他有亏欠你吗?他要单

干你就不高兴,就要毁了他?现在事情败露了又想求他原谅?对不起,法律不是儿戏,小鱼就算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该赔多少钱法官会

考量。这件事我就一句话,绝不私了,我们也不稀罕你的道歉。”
皮皮虾和罗欣然都冷冷地看着方旭,皮皮虾还冲他比了个中指,骆静语的神情则要平和许多。
他也是想不到会有这一天,方旭会来求他,仔细想想,既心酸又讽刺。
方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啊?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小鱼,我错了,你看在方哥当初帮你开张做生意的份上,放过我吧!”
“方先生,晚了!”占喜一点没心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你到现在考虑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利益,不想背上案底罢了。你别再拿当初帮小

鱼的事儿来说事了!你根本就看不起他,觉得他听不见就不能有大的成就,这个观念在我看来大错特错!方先生,我和骆静语会证明给你看,证明给所有人看,他

会越来越好的。”
方旭情绪失控了,对着骆静语叫起来:“小鱼,小鱼你说句话呀,我求求你放过我!方哥真的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方哥待你不薄啊!”
骆静语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这时打了一句长长的手语。
占喜看完后,对方旭说:“小鱼说,是你先不放过他的。还有,他想告诉你,他的天花板没有那么低,其实是你的天花板太低,才会容不下他。”
方旭还要再求,他的律师阻止了他,耳语几句后,方旭整个人都灰败下来,看着骆静语的眼神也变得很冷漠。
有些偏见是根植在骨子里的,占喜并不在意方旭此时心里是有多恶毒地在诅咒他们,谅他也不敢说出口,他们这边可带着不止一支录音笔。
这次的交谈到此为止,分别前,占喜对方旭说:“方先生,请你的律师好好准备吧,我们法庭见。”
这件事告一段落,占喜委托给了律师,证据、证人他们都有,网上管如婕都承认了,官司毫无悬念一定会赢,就看最后如何量刑。
不管方旭和管如婕会不会真的坐牢,案底是一定背下了,民事赔偿和精神损失费也跑不掉,最重要的是,方旭和管如婕在烫花界再也不可能混下去。
——
周日,占杰带着占凯威到骆静语家来吃饭,很自觉地带来了许多菜。
占喜抱怨:“小鱼多忙啊,还要给你做饭吃,我俩最近都吃得很简单。”
占杰撸起衣袖道:“就那个鸡,花雕鸡让他来做,别的炒菜我来吧,还有那个大闸蟹蒸一下的事情,我搞得定。”
占喜像看西洋镜似的看他:“哥,你会做饭啦?”
占杰脸色很冷:“不学着做,难道我每天吃外卖吗?”
顾心驰也溜了过来,可惜威威太久没来,那架乐高大火车已经被他搭完了,这次他背来另一套简单些的积木,两个小男孩坐地毯上一起搭,礼物绕着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