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该我说。”月姬微笑着,握着刀柄一步一步的上前,“乱党贼子?错了,我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守护者啊。”
“天照院,勾结逆臣,欺君罔上,杀害无辜,妄图窃国…”
“夜之食原,奉上之命清君侧,叛贼乱党,忤逆臣子,杀无赦——”
第094章 |请代我向老师问好
后来的事情月姬是听总悟说的,据说出面善后的人竟然是将军德川茂茂。他不仅让澄夜公主带领内城护卫护送家臣六转武藏率先离开了战场去疗伤,喝停了城内护卫和警察武装毫无意义的斗争行为,他还亲自来到了房顶接见了天道众,并且向天道众说明银时一干人等都是为国尽忠的英雄,即使被污蔑也绝不反悔。而犯下大错的人却是德川定定。所以让天道众不要插手干预此事,我们武士之国的事情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不过将军或许还是心肠很好吧,为了德川定定,他竟然抛出了辞职信,申请辞去将军一职,陪德川茂茂共赴黄泉。但是辞职信至今未被批准,他也就还是将军。
“将军还是心肠好啊,竟然想要陪着自己的叔父一起下地狱…”冲田总悟靠在椅子背上,很开心的吃着坂本辰马从宇宙之中给月姬送来的慰问水果。
“你吃我的水果吃的很开心嘛。”月姬面无表情的看着总悟。
“安啦,都是真选组的,大家有好东西一起分享嘛。”总悟咽下嘴里的东西之后,一双大眼睛转到了月姬的身上,有意无意的说道:“不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看出来月姬你这么厉害啊…夜之食原,是什么?”
“一个马上就要解散的组织,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了。”月姬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可还是真选组的队长哦,告诉近藤老大别想着辞掉我不给工资。”
“哪里呦,明明是你那天晚上跑到了见回组的地盘上去丢了我们真选组的脸。”总悟又捡起一个苹果看了看,狠狠啃下一口,“组织对你的惩罚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三个月的工资都归我了!”
“不要擅自做决定啊!”月姬抄起旁边的枕头往总悟的头上砸过去。总悟轻轻松松的躲开一边。
“喂…”安静了好一会儿,总悟忽然问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裟罗没来看你吗?”
“你想做什么?”月姬警惕的看着总悟,“我警告你啊不要打裟罗的注意,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呃…其实也说不定呢,谁知道你们两个谁更s一点…”月姬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在嘀咕什么。
“没想做什么啊。”总悟眨眨眼睛,“只是很久不见了,有点想而已。”
月姬像见鬼一样看着总悟。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总悟站起来,顺手把旁边一兜子的水果都拎上了,“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人来探望你和旦那的啦,随便你要折腾什么吧,不过动静也别太大了,再来点什么事情,我相信土方桑会疯掉的。虽然我很期待他疯掉的场景,但是为了我姐姐考虑,还是算了…”
总悟说完,背对着月姬摆摆手,然后关上了门。
月姬瞪圆了眼睛望着总悟的背影,良久之后才垂下头,微微一笑。
“银时?”月姬轻轻的叫到。一床之隔的坂田银时把脸在被子里面睡得正香,他满头的卷发乱蓬蓬的散在被子外面,月姬叫了好半天,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睡着了吗?”月姬轻声说道。然后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穿鞋,离开了病房。
月姬走后,坂田银时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盯着月姬的空床,又看了看半掩的门,忽然叹了口气。
作为在前段时间皇城动乱之中大放异彩、将军亲自承认的人物,月姬要进入天守阁也没什么难的,她就说她是来找将军的,人家就用崇拜的眼光放她进去了。
进了城之后,月姬却没有往将军所在的方向走,而是径直去了监狱,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德川定定就被关在那里。因为天道众的插手,到最后他们也没能亲手杀了这个人。不过不着急,想杀一个人,总是有时间和办法的。尤其是那个人,他平生所执着的仅仅就是这件事情了,此时乃是天大的好机会,要是还没法成功,月姬发誓自己会笑他一辈子。
月姬走到了监狱的门口,这里此时守卫全无,只有五个天道众打扮的人站在门前。看见月姬来了这些人都转过了身。月姬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差异之情,她扬了扬眉,停下脚步。
“呦,傻帽。”中间的一人出言打了招呼,“原来还能走啊,以为你伤的起不来了呢。”
“矮杉,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么娇贵,受点伤就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月姬勾勾嘴角,反击道。
高杉晋助挑了挑眉毛:“哦?那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来不了的人是谁?这可是我们松下私塾的盛会啊…竟然敢缺席真是太差劲了。”
“你今天心情不错嘛。”月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很久没有…算了。你也别光揪着他不放,假发不也没——卧槽假发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假发,是桂!”高杉旁边的一个人掀掉了自己的斗篷,假发那头如云雾般柔顺的黑长直甩了出来,“闺蜜,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你一定没有想我否则大闹江户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竟然让我在外面待机!你忘了我们一起制作月桂炸弹的情义了吗!一起做饭一起喝酒!还能不能做朋友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跟你撕了!”
月姬扶额:“…假发你最近变聪明了不少呢。”
“大概是伙食比较好?”裟罗摘下斗篷,对着月姬和桂小太阳微微一笑,“有一个很会做饭的女孩子在追求他…”
“裟罗!不要说了!我心向江户的明天…”桂小太郎义正言辞的说道,同时举起了上面写着“桂先生害羞了”的牌子——因为高杉晋助死活不让桂小太郎把伊丽莎白一起带进来,于是桂小太郎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伊丽莎白的板子带进来了。
“哼…”高杉晋助冷冷的一笑,并没有在意接下来假发和裟罗都笑谈了什么。他把目光转向了月姬,带了微微的挑衅,开口:“要不一会儿你来动手怎么样?裟罗不肯呢,假发看起来也不靠谱的样子。”
月姬挑眉:“哦?你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哈…我只是问问而已,顶多让你挑一下他怎么死。”高杉晋助笑了一声,迈开步子率先朝着大牢里面走了进去。
“怎么死…”月姬眯起眼睛,慢慢的说道,“我之前在天守阁的楼顶上就发过誓了,松阳哥哥怎么死的,他就怎么死。”
“啊,恭喜你平生第一次跟我意见相同。”高杉晋助微微一笑。
“那我真是诚惶诚恐啊。”月姬不咸不淡的说道。
走到了牢门口,高杉晋助抬起了手,身后,桂小太郎和裟罗都停下了交谈的声音。
“我…留在外面。”裟罗站在门口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了口。
“我陪你吧,裟罗。”桂小太郎看裟罗说话了,于是也开口道。
高杉晋助没有多说什么,他摸了摸裟罗的头,然后对着桂小太郎看了一眼,抬腿走进了略显阴暗的监狱之中。月姬对着裟罗笑了笑,跟上了高杉晋助的脚步。
余下四人走进了监牢之中。听到了动静的德川定定笑了一声:“终于来了,我等得太久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天道众。”
“快点打开门把我放出去!”德川定定扒着铁栏杆大叫道,“真可惜啊茂茂!你无法制裁我!谁都没法制裁我!天都没办法!哈哈哈——”
德川定定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的胸前一凉,有些疑惑的垂下了头,德川定定看到一把泛着妖红色光芒的剑刃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们…”德川定定艰难的转过头来,看到了月姬握着天丛云的剑柄,正挑眉看着身边那个带着斗篷的“天道众”。
“喂,你——”高杉晋助推了推斗篷,开口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不满。
“啊,他太吵了,我一时之间没忍住,抱歉。”月姬毫无诚意的跟高杉说了道歉之后,抬手拔出了天丛云的剑柄,扯过一边武市变平太的衣摆开始给自己擦刀。
“喂!这位小姐!虽然我是女权主义者,但是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武市变平太抗议。
“哼,算了。”高杉晋助垂下头,看着因为月姬拔出了天丛云,失去依靠从而瘫软身体跪坐在地上的德川定定,慢慢的说道:“啊,你说的没错,的确,就连天都无法制裁你。”
“因为唯一能制裁你的人,只有我啊——”高杉晋助一边说,一边掀掉了自己的斗篷,他慢慢的抬头,拧了拧脖子,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中透露出狂热的欣喜和刻骨的恨意。高杉晋助反手从腰间拔出刀,雪亮的刀刃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对着德川定定高高举起。
“你、你究竟是谁!”德川定定吓得脸色惨白,当然也有可能是失血过多。毕竟月姬那一剑刺得很有技巧,血会从伤口中大量的流出,而且那地方特别的疼,但是又不会让德川定定很快的死去,给高杉留了足够多的废话时间。
不过高杉晋助显然不是一个喜欢说很多废话的人,在德川定定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并且不断地往后面爬去,试图逃离面前这个魔鬼的时候。高杉晋助,慢慢的走近了德川定定,回答了他的问题:“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
“总有一天,我会提着天道众,不,是这个世界的脑袋一起下地狱的。
“代我向老师问好。”
说完这句话,高杉晋助狞笑着手起刀落,砍掉了德川定定的人头。
鲜血喷溅出来,在墙壁上洒的老高。跟着高杉一起进来的武市变平太和河上万齐都闭上了眼睛,而月姬却在高杉晋助挥刀的那一刻把双眼睁得大大的,她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清水小姐…”武市变平太睁开眼睛之后,看着月姬的样子,忽然很想说什么。
“我只想看看…松阳哥哥…当初是怎么死的…”月姬轻声说道,然后她踏入了牢房之中,走到了德川定定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头之前,慢慢的蹲下了身,伸出手把德川定定的瞪圆的双眼合上了。
高杉晋助很感兴趣的看着月姬的行为。
“安息吧,定定公。”月姬拍拍手站起来,对着德川定定的遗体说道,“你还得向松阳哥哥问好呢,死不瞑目可不行啊。”
走出监牢之后,几人相顾无言。
桂小太郎看见月姬之后,对她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率先转身离开了。然后是裟罗搂紧了高杉晋助的胳膊,然后慢慢的把头埋入了他的怀中,却什么也没说。最后月姬站在那里看了两人半天,对着高杉晋助比了个手势,也走了。
只不过她走的方向,是天守阁将军的住所。
德川茂茂在花园之中等她。月姬到来的时候,德川茂茂已经到了多时,正在赏花。
三月的天气,樱花初开,花园之中放眼望去满是大片大片的粉红,如天上之云落入凡尘一般美好。月姬穿过层层花雾,身上也沾染了樱花的冷香。她在德川茂茂的背后站定,对着将军抱拳说道:“臣下来迟,望将军大人恕罪。”
“无妨,樱花盛开之日,所有人都值得为之流连忘返。清水一路过来,满路的樱花盛开,驻足赏樱,也是人之常情。”德川茂茂微微一笑,对着月姬举杯。
月姬从矮桌上端了一杯已经满上的酒杯,举杯回应德川茂茂,然后两人一同饮下酒。
一口下肚,虽然是极淡的清酒,但月姬还是有些犯晕。而满饮一杯后放下杯子的德川茂茂觉察了月姬的异状,出言询问:“清水这是…不善饮酒?”
“将军大人赎罪,臣下乃是传说中的…一杯倒。”月姬苦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清水不必勉强。”德川茂茂说道。
“多谢将军了。”月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今日孤请清水前来,并非是为赏樱,而是有要事相商。”德川茂茂坐到椅子上,对月姬示意让她也坐。月姬谢过之后,坐在了德川茂茂的下首。
“事情是有关夜之食原的。”德川茂茂开门见山。
“将军是想…”月姬微微一怔。
“孤想…把这本契约之书还给清水。从此之后,幕府不会再启用夜之食原,而这些亡灵的力量,也就不必存在了。”德川茂茂从袖中取出契约书,放在桌子上。
“将军大人?!”月姬睁大了眼睛。
“夜之食原,在几代之前便已经被废除了编制。只不过因为某种考量,契约书始终放在幕府手中,并未交出。孤此次启用夜之食原,也是因为天照院实力强大,又在暗中行动,唯有同在暗中的夜之食原才能帮忙,打扰亡者们的休眠,实属迫不得已。
“你当日让孤见到了天守阁之中枉死的诸多魂灵,孤很震撼,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座被大家羡慕着、想生活的城中。可见真实的情况,往往与愿望背道而驰。
“讨厌爷曾经在孤小的时候对孤讲过,人去世之后,都会去往黄泉比良坂,然后在那里饮下忘川之水,忘却前生的所有事情,然后轻轻松松的转生去往来世。但是孤却见识到了有如此之多的冤灵无法转生,被困在城中。孤并不清楚,那些灵魂在孤交出契约之书后,是否还能去转生,但是孤却知道,这种情况,不应该再出现了。
“很多人的希望就是来生如何,但是当通往来生的权力被剥夺了…他们会连今生的希望都破灭掉。”
德川茂茂说完,把放在桌子上的契约之书往前推了推:“所以,如果月读命能够终止这种悲剧,还请卿…尽力而为。”
耳边传来佐藤真一的叹息声,月姬慢慢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然后走上前接过契约书,对着德川茂茂恭恭敬敬的一拜:“臣下自当尽力而为,谢将军大人!”
“啊,清水慢走,今晚是月圆之夜,记得带上你那位来城里…孤忽然想玩踢罐子的游戏了呢,上次也没有好好的尽兴,希望这一次,大家都能得偿所愿啊。”德川茂茂在月姬起身离开之时说道。
月姬微怔,回过头去看德川茂茂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放下酒杯,转身离开了。
望着德川茂茂那并不高大威武的身影,月姬第一次觉得,这位将军大人…真的是很让人觉得…温暖啊。
月姬走出天守阁的时候,看到银时靠在门外等着她。看见她出来了,银时对着月姬挥了挥手,月姬微微一笑,小跑去了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你能起来啦?”
“银桑再不起床,说不定女人就跟什么人跑到奇怪的地方去了…”银时揉揉自己的头发,把月姬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一个身着紫色蝴蝶花纹羽织、头戴斗笠手持禅杖的人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银时抬起头望着那人的背影,那人也略微停下了脚步,偏过头对银时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快就看不见那个人的背影了。
“呐,月姬,回家吧。”
“好啊,回家。”
第095章 |今宵之月绝不西沉
“老实交代!把你所有背着我们做过的事情统统说一遍!”
真选组的客厅之中,月姬握着遥控器无语的坐在中间,她周围围了一圈儿虎视眈眈的真选组其他成员。冲田总悟透过重重人群对着月姬咧嘴大笑,近藤菊长一脸心痛的捂着胸口,而土方十四郎则叼着一根烟,大马金刀的坐在月姬的正对面,还拄着他那把倒插在地的村麻纱,看着月姬的脸色十分狰狞。
“才不要!”月姬撇撇嘴说道,“我背着你们做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凭什么都要告诉你们啊!我跟银时滚床单也要告诉你们吗!都走开!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女子!”
土方十四郎老脸一红:“谁要问你这个!说!夜之食原是什么!还有为什么那天晚上你竟然跑去了见回组的地盘!”
“早就提醒过了你土方桑他会秋后算账的,你就是不信啊。”总悟抱着头靠在门口,语调平平的说。
“我以为他没精力管我呢。”月姬嘟哝道。
土方确实应该没精力,因为德川定定已死的事情事发了。虽然现在没人知道那是高杉晋助做的,但是好歹死的也是前任将军,真选组全体上下忙成了陀螺,这个时候因为受伤而修养的月姬无疑就成了大家仇视的对象。在月姬跟坂田银时腻歪完一天回到屯所之后,就被以土方十四郎为首的人包围在了客厅里面,准备三堂会审,新仇旧账一起算。
“啰嗦!老子的精力很充足!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充满了干劲儿!”土方吐出了一口烟圈,啪的一拍旁边的桌子,吓得做捧心西子状的近藤菊长一下子歪在了地上。“快老实交代!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说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去了一趟天守阁…”月姬把电视频道调到了美少女【哔】士,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呦西!今天定定公也死在了天守阁的监牢之中,既然你去过天守阁就说明你有作案嫌疑。”土方工藤十四郎信心满满的说道。
月姬心中一抖,面上一片平静但内心开始疯狂吐槽:哎呀副长这推理真是太准了虽然没有正中红心啊但是差不离呀!虽然我没有直接干掉德川定定但是我捅了他一刀啊,而且我还是看着矮杉斩首的没有阻止他,身为真选组模范警察的我真是太失职了,罪过啊罪过。
吐槽完之后,月姬当然要反驳:“哪里啊副长,我是去见将军大人的,将军大人可以帮我作证啊,你不能诬陷我啊。”
“将军大人找你做什么?”冲田总悟忽然问道,“话说将军大人之前就有找你呢,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得将军大人器重。”
“找我踢罐子。”月姬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啊?”土方皱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月姬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电视,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屋中的真选组兄弟们:“将军大人说,让我今晚月圆之时带着银时他们去天守阁,陪他踢罐子玩。将军大人说他上次没有玩尽兴,希望这一次,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屋中一时之间安静下来。良久之后,土方把嘴里叼着的烟屁股扔进了烟灰缸之中,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笑了一声:“真是的…不过既然是将军大人的愿望,近藤老大?”
“咳咳!”近藤菊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屋子中间,高高举起手宣布道:“大家都听好!为了坚决贯彻将军大人的旨意!我等家臣!今晚务必要放下手中的一切活动!集体赶往天守阁!陪将军大人好好的玩一场踢罐子游戏!”
“哦~~~”真选组的大家欢呼起来。月姬看着土方的背影,忽然问道:“我今天出城之后,城内因为德川定定的死而戒严了。内城守卫的是见回组,会不会…”
“啊,我们真选组什么时候怕过他们。”土方不屑的冷哼一声,“而且这是将军大人的旨意,见回组敢拦?就把他们那帮所谓的精英统统打回老家吃奶去!”
“土方桑好帅哦。”冲田总悟面无表情的鼓掌,“简直太像一个爷们了呀!”
“小混蛋少给老子偷换概念!老子就是爷们!”土方又抽了一根烟叼上,总悟掏出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燃了。点燃之后土方才回过神来总悟那句话的意思,不禁气得跳脚伸手要抓总悟的衣领。但总悟就像是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般窜到了菊长的身边。土方冲了过去,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升起,总悟扒着月姬的肩膀对着土方和菊长的方向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双手插着兜离开了。
烟尘散尽之后,月姬十分无语的看着土方的嘴被他之前叼着的“烟”炸成了两根香肠,而无辜的菊长也变成了爆炸头。
“混蛋总悟!给老子死回来啊!”土方先生喊叫的口齿不清。
“我新做的发型啊!”菊长双手掩面哭泣。
“我觉得相比于之前的猩猩头,阿妙姐肯定更喜欢菊长你现在这个爆炸式。”月姬慢慢说道,然后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之中,月光温柔的散落下来,透过窗户的缝隙,在地上碎成一小片明亮的影子。月姬靠在六转武藏之前一直养病的卧室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榻榻米上翻起凌乱的被子,慢慢的垂下头,转身关上门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月姬在拐角处碰见六转武藏的时候,他正跟佐佐木异三郎争论着什么。老人家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但此时却完全看不出他身上颓然的影子,那双浑浊的眼珠中甚至透着明亮的光:“不管如何,今夜我一定要去吉原见她。”
“其实我也很想让您去见她啊。”佐佐木拿着手机不停的按来按去,一双死鱼眼看着六转武藏的背影,“但是定定公暴病去世,整座内城都已经戒严了,谁都不允许离开,非常时期,您就体谅一下好啦。在这里缅怀月色也是一样的嘛。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啦,缘分什么的不用强求…”
“喂,你这话说的,真想让我砍了你呢。”月姬握刀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佐佐木。
“啊咧清水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已经戒严了你们不要到处乱跑了,能不能守点规矩啊,身为巡警我的压力真的很大…”佐佐木的目光追随着月姬,月姬不理他,径直走上前,把手搭在六转武藏的肩膀上,推着老爷子往回走:“呐,爷爷,你要去哪里啊,将军大人让我来请你一起去玩哦…”
“喂你们又要玩什么啊!再这样下去我要逮捕你们了我真的要逮捕你们了…”佐佐木絮絮叨叨的跟着月姬和六转武藏的身后。六转武藏看着月姬的目光之中有一丝哀求,月姬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踢开了面前的大门。
“呦西!主角都到齐了嘛!接下来想要玩踢罐子游戏的人,请来握住我这根手指哦!”坂田银时带着神乐和新八站在这间和室的正中央,当月姬踢开门之后,两个人视线一对,坂田银时大喝一声,把手中的罐子抛在地上踩住,然后举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佐佐木看见万事屋三人组顿时觉得自己心好累,“清水小姐你怎么能带外人进来在下真的要逮捕你了…”
“我要参加!”“还有我!”“我们也来!”“…”
无数的呼喝声把佐佐木的抱怨盖了过去,佐佐木跟着月姬的后面,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屋中的场景。随着坂田银时那声呼唤的落下,和室周围另外三道门尽数打开,真选组的全体成员和将军兄妹都挤在了门口,然后大家摩拳擦掌,卷袖子脱鞋,朝着坂田银时冲了过去。
“你们…将军大人…公主殿下…”六转武藏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和室之中瞬间挤满了人,震惊过后迅速红了眼眶,他哆嗦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月姬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掌心之下传来的微微颤抖。
“老爷子,什么都不用说啦。”月姬笑着拍了拍六转武藏的肩膀,“因为她一直在等你啊…这样美丽的梦,就连神都不愿叫醒你们呢…”
“感觉伤口更疼了呢。”佐佐木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屋中一个个表情激动的人,目光从坂田银时的身上转到土方十四上的身上最后落在将军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我说…能不能——”
可惜今晚佐佐木的抗议被大家集体忽视了,而且他马上就迎来了更加重大的打击——一身白衣的今井信女忽然从天而降,落地之后单手撑着地板,一个漂亮的扫堂腿从银时的脚下踢出了罐子,然后手臂用力跃起来,一个倒踢,以雷霆万钧之力把可怜的罐子踢出了窗外。之间仿若一道流星从空中咻的划过去,罐子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信女小姐…”佐佐木颤抖着手指指着今井信女。
今井信女则眨着自己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用手搭在眉心朝外望了望,然后回头指着窗户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啊,不小心踢得太远了呢…好像是落在了吉原的方向啦。”
“老爷子,该你去踢罐子啦。”月姬把六转武藏的身体往外轻轻一推,“快去吧!”
六转武藏回头看到大家的目光,所有人都鼓励的看着他。老爷子闭了闭眼睛,弓着身子朝着漆黑一片的前方跑去。他失去了双臂,没有办法保持平衡,跑的歪歪扭扭的,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可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因为在大家的眼中,随着老爷子的越跑越远,他矮小的身材却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年轻。
他在去往数十年前自己梦中的那个月圆之夜,那夜月色晴好,樱花盛开,绝世的女子在树下等他。
“小银,我想去看看。”神乐伸手拽了拽坂田银时的衣角。
“赶紧去赶紧去。”最先开口的人竟然是佐佐木,他一脸无奈的指着门口的方向,“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跑过去真是太拼了,坂田先生你们还是护送一下吧!毕竟是等了这么多岁月的倾城之约,谁都会希望有一个好结局吧。”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月姬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个叛徒不要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不会把你当做异端。”
“月姬小姐你又瞎说什么大实话,其实我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罢了。”佐佐木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只不过身为精英的我怎么能说那般失礼的话呢,哎呀糟糕啊竟然还是说出来了。”
“好了好了,这就走了,赶着赴约的人是没时间跟你废话的。”月姬对着佐佐木摆摆手,然后拽着坂田银时出了和室,临走前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将军,将军正站在窗前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澄夜公主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对着月姬笑了一笑。
月姬轻轻鞠了一躬,离开了这里。
今夜的吉原依旧灯火通明欢歌笑语,这里永远是夜景的繁华,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或者到来而改变。但是当那个失去了双臂、垂垂老矣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长街的时候,无数花枝招展面容姣好的歌伎们都纷纷往路边让开,目送着他向前,并且对着他的背影微微鞠躬。
“哎?你们拜那个老头子做什么?”前来喝酒寻欢的人们奇怪的问道。
“只是祝福罢了。”艳丽的歌伎掩唇轻笑,“因为那位大人,正赶着约定的时间去与自己的心上人见面呀…”
六转武藏终于找到了当初他与倾城铃兰约定的那棵樱花树。只是多年过去,樱花树早已枯萎,被做成一根电线杆。身材娇小满头白发的倾城铃兰着一袭漂亮华丽的十二单,靠坐在电线杆下。她闭着眼睛,嘴角微挑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像是做了很美丽的梦。
六转武藏慢慢的靠近铃兰,他在她身边跪下,然后用自己的肩膀贴近了她的头。
“大人,您终于来了…”铃兰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但在六转武藏的耳中,却是一如往昔般清澈而明亮。“您果然…遵守了与妾身的约定呢…
“只可惜妾身早已垂垂老矣…跟这棵樱花树一样枯萎了呢…”
“哪里啊。”六转武藏低下头,铃兰挽的漂漂亮亮的发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蹭着,柔软顺滑如绝世的锦缎。他偏了偏头,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她的侧脸,“你还是像当年一般漂亮啊!而且樱花…都开了呢…”
月姬靠在巷子口,拔出了天丛云之剑。神乐和月咏奇怪的目光看过来,月姬摇摇头,手臂抡圆,慢慢地从下往上抽刀,妖红色的刀刃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汹涌磅礴的鬼力四散震开,纷纷在半空中化形,变成了一朵一朵的花,顺着晚来的轻风飘落。
繁花坠影之中,铃兰靠在六转武藏的怀里露出恬淡的笑容,两个人静静的相拥。
今宵之月,绝不西沉,只此美梦,不再苏醒。
“呐,回去了。”月姬慢慢的归刀入鞘,转过身朝着吉原繁华无比的街道走去。坂田银时看着月姬摇摇晃晃的背影,抬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人拉入怀中。
“怎么?”月姬偏过头,自下而上仰望着坂田银时被刘海遮住一半的脸,奇怪的问。
“啊,今天月色真不错。”银时勾起嘴角。
“当然啦,倾城之月,肯定很美。”月姬越过银时的肩膀遥望天边的明月。
“银桑还记得上次在吉原的时候…”坂田银时揉着自己满头凌乱的卷发,意有所指。
“你想说什么?”月姬瞬间警惕起来,她轻巧的一扭腰,从银时的怀里脱出,在他身前三步站定,偏头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从那个该死的税金小偷聚集地里搬出来!”二人相望半晌,坂田银时语塞,气恼的喊道,“哪里全都是汉子!汉子!只有你一个妹子!你知道银桑每天有多担心!银桑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越来越绿了!”
“…”月姬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原本想拎着那只混蛋天然卷的耳朵把人拖出去,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你什么时候娶我。”月姬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等你什么时候搬出那个破地方!”坂田银时冷哼一声,抬腿往前走去。
“破地方也比你住的强啊!有空调电费还报销好吗!”月姬一跺脚,追了上去。
“请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某个只会啊哈哈笑的混蛋!”
“那个啊哈哈笑的混蛋哪里戳你的痛脚了吗坂田银时!”
“还不是因为你四处乱认爹!”
“…”
“他们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吵架呢。”新八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走着走着又打起来了,打了一会儿又分开,然后再打,十分不理解的推推眼镜,“银桑也是的,清水小姐多少的姑娘。”
“吵架?哪里吵架了阿鲁。”神乐举着月咏买给她的章鱼烧吃得很开心。
“就是,这根本不是吵架这就是公、开、秀、恩、爱!”月咏推着日轮的轮椅跟在神乐和新八的后面,听到二人谈论前面那俩二货,于是冷哼一声。
“可是明明吵得很凶…”新八还是不太懂。
“唉新吧唧,像你这种十六岁的老【哔】男是不会懂得恋爱的感觉的阿鲁!”神乐老练的拍拍新八的肩膀,“你说你一个眼镜,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眼镜架呢?”
“你才是眼镜!”
“我才不是眼镜阿鲁!我的愿望是成为最伟大的工厂长!在我遇见姐姐的那一年就已经讲给她听了!”
“谁管你呀!”
“…”
吵吵嚷嚷的笑闹声渐渐汇入了其他声音中,几人的身影也都消失在了吉原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夜色已深,吉原新的一天却正到热闹之时。在这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影之中,又有谁的回忆镌刻着曾经最深沉的执念,一如那年陌上花早,故人归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