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外的烛光依然亮着,一闪一闪,格外好看。
看着看着,纪茗萱慢慢闭上眼睛,就这样睡着了去。
赵存洅睁开眼睛,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微笑的弧度,不知道她以后还能否这样对他撒娇。
***
天明,纪茗萱睁开双眼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离开了。
殿外候着的人鱼贯而进,伺候她梳洗、打扮。和以前比起来,现在无疑排场了许多。
昭仪和贤妃相差不过两级,但是待遇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梳洗后,早膳上来,也是极其丰富奢侈的。
用了几口后,便开始召见贤仪宫的人。除了她从静安轩带来的,这宫内主殿侧殿也有伺候的人手。这些人有些是这宫里原本伺候的,有的是冯嬷嬷和芝草在前几天亲自挑选过来的。
第一件事,自然是敲打,然后说规矩,再来便是赏赐。
现在纪茗萱的名头比之前要有威力的多,老人自不用说,新进来伺候的人自然耳闻纪茗萱的名声,加上昨晚和一些老人聊过,他们便知纪茗萱对于吃里扒外的奴才
十分狠辣。
看见这些人的表情,纪茗萱放下心。
她看了芝草一眼,然后赐予她四品女官的官服和配饰,芝草虽然早知娘娘会如此提拔她,但是真正接到官服之时,神色是从所未有的激动。
四品女官,虽不能和朝中真正四品朝官相提并论,但是也有着从户部分拨出来的俸禄,见四品朝官以下不拜。身为女官,只要在未来三年间不被娘娘所贬斥,那么就是为百家所求。
芝草是婢生,虽然公侯之家看不上,但是做一个官夫人已经足够了。
自从那日她向娘娘表示不愿出宫嫁人,芝草就从未想过。
眼下她成了女官,最高兴的不是成为女官的好处,而是娘娘对她的好。
众位宫女心中羡慕之极,但是也万万不敢多言的。
宫女成为女官,每宫只能有一位,其余的只能由女官阁选取。她们只能盼望着三年后芝草出宫待嫁,她们能接任芝草的位置。
纪茗萱让芝草先起来,又看向冯嬷嬷身后两位嬷嬷,这是新分来的嬷嬷。
两位嬷嬷感受到纪茗萱的目光,立刻垂下了眼,她们面上十分恭敬,看起来不是什么耍滑之人。纪茗萱道:“冯嬷嬷,从今日起,你就是贤仪宫的教养嬷嬷,这两位嬷嬷便交由你先带着。”教养嬷嬷,不仅是伺候主子的人,也有劝谏指点主子言行举止之权。
教养嬷嬷的体面极大,不是主位的妃嫔都不敢应其全礼。
冯嬷嬷和两位嬷嬷立刻谢恩。
纪茗萱又指了指红珠和绿珠二人,由她们成为贤仪宫的副总管。
红珠和绿珠也欣喜的接下了命令。
剩下贤仪宫有名位的只剩下大总管一人了,纪茗萱将目光移到太监们身上。
小术子和小丁子是纪茗萱最得用的太监,小丁子稳重但是心思重,小术子机灵人缘好,昔日因为小丁子有他主,纪茗萱便启用小术子为静安轩的掌事公公。
小术子担任掌事公公,虽然有时爱在小太监面前拿乔,但是却是聪明机灵,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分得极其清楚。
最重要的,他办事利落,虽然很亲近冯嬷嬷和芝草,对紫珠也十分尊敬,可是他真正听命的只是她一个。
所以,哪怕现在小丁子完全忠于她,甚至办事妥帖,纪茗萱也不准备撤了小术子的位置。
“小术子,你姓术?”
小术子一怔,姓什么,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刚进宫时,他福缘好被一个姓高的老太监赏识,后来拜了义父,所以他便和义父一个姓——术。后来义父去了,借用最后能力帮他谋求了一个好的伙计,大伙都称呼他为小术子,或者术公公。这么久了,他才想起,他姓高,出身高家村,因为一场大水,父母具亡,为
了生存,他便被卖进宫廷。
“奴才五岁便卖进了宫里,似乎姓高…”
高啊,纪茗萱想到一个名字。
“以后你便叫高无庸。高家无庸才,日后你成了贤仪宫大总管也希望你这名字能让贤仪宫不要被庸才给扰坏了。”
小术子大喜,立刻道:“奴才高无庸谢娘娘赐名。”
“起来吧,只要你用心办差,本宫会让你收养一个养子以传香火。”
小术子,不,应该叫高无庸了,他心中微抖,将家传下去,该是多大的诱惑。
“奴才誓死追随贤妃娘娘。”
纪茗萱让红珠和绿珠扶起了他,纪茗萱又看向剩下跪着的人,道:“你们好生办差,本宫的人只要忠心本分,自不会亏待了你们。反之,本宫的名声你们也听过,无论本宫遭遇了什么,本宫相信还是有时间收拾人的。”
众人的心再次被震动起来。
纷纷磕头俯首,起身道:“奴婢谨遵娘娘旨意。”
纪茗萱淡淡点头,芝草接触到纪茗萱的眼光,然后扶着纪茗萱离开了正殿。
小术子和绿珠各带人下去分配教育,红珠带了几个静安轩的旧人跟着三位嬷嬷追着纪茗萱伺候。
当纪茗萱和芝草在贤仪殿园子休憩,这一行人没有得到娘娘的召见,很本分的站在离纪茗萱的地方约莫八步远。
纪茗萱道:“三皇子的地儿可收拾好了?”
芝草道:“配殿一切安排好了,用的人都是静安轩的老人。夏嬷嬷也很用心里里外外检查了数十遍,紫珠和青瑛更是半步不离小殿下。”
纪茗萱点了点头,又说道:“三皇子现在开始学着走路了,屋里能磕着碰着人的地方都用布包裹好,此物,一些利器花瓶古董什么的不要留。”
芝草点了点头,届时她还是亲自去检查一遍。
“可有消息传来,容婕妤和祖母、大夫人说了什么?”
芝草道:“小娄子传来消息,容婕妤除了和老夫人大夫人说说贴己话,便只有让大夫人好好照看二夫人的事情了。”
纪茗萱问道:“只有这些?小娄子可离开过?”
芝草摇了摇头,道:“小娄子和侍琴侍棋贴身伺候着,容婕妤最信任不过了。”
“有没有其他动作?”
芝草说:“大夫人似乎给容婕妤递了些东西,不过没有看清。”
纪茗萱不知想些什么。
“昨儿本宫没有召见她们,她们是什么表情?”
芝草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纪茗萱继续道:“让小娄子继续看着,莫让人察觉了。”
芝草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娘娘自从上次禁闭回来就让她联系明逸轩的小娄子,虽然小娄子是她们后来布置的人不错,不过
以前娘娘从未让小娄子私自传过信来,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娘娘让人去接洽小娄子已经多次。
纪茗萱无意解释,因为她的理由也很可笑,她被关在昭凤宫,她多疑的性子将纪茗芙也列在其中,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是她,可是她曾经怀疑过的人,现在在面对她时,她就对她不放心。
在园子里逛了好一会儿,纪茗萱对贤仪宫有了大概的了解。纪茗萱便让芝草带着纪茗萱所赐下的东西赶去了纪家。
午后,前来贤仪宫问安的妃嫔多了起来。
这是第一天,纪茗萱自然都召见了。
一群子女人在正殿要么说着无趣的话题,要么就是恭维人,纪茗萱已经习惯了这样子,表面上看起来乐在其中。
听着王良人说笑话,笑话虽让纪茗萱感觉不好笑,但是其他妃嫔纷纷笑乐,所以纪茗萱也扯出一丝笑意。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报,皇上驾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确实是三年之后了,不想拖下去了,呜呜
不要多想,皇上来了只是来表现宠爱而已


宠爱平衡(下)

纪茗萱哪能不感觉到在座的人的紧张和欢喜,她自己也没想到赵存洅会在这时候驾临此地。
亲自迎到门口,众人连忙跟到纪茗萱身后。
一阵阵娇声细语的请安,纪茗萱和赵存洅走在一起。
“你这儿很热闹?”
纪茗萱笑道:“众位妹妹怕臣妾闷,便都来了。”
赵存洅了然,笑道:“远远听到你们的笑声,笑什么呢?”
纪茗萱瞅了王良人一眼,王良人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止,纪茗萱点点头,早就想提拔她为自己所用,今日也不比阻止了。
“都说了众位妹妹来陪着臣妾解闷的,适才便是王良人说了个笑话,所用大伙正了着。”
赵存洅这些天也见过王良人几次,总算还有个印象。
“合该热闹一些。”却没问王良人,王良人心中虽有失望,但是并不失落。
昔日朱庶人一事已经让她站了队,现在贤妃荣宠正眷,她已经无数次感激她的机缘。
纪茗萱一乐,皇上此举却实让她舒服几分。
因为皇上到来,众人虽然拘束了一些,但是她们更加不愿意离开了。
纪茗萱只管陪着赵存洅坐在上首说话,下面的人大胆的露出笑容,若有若无的勾引。胆小的已经低下了头,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纪茗萱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将这些人都收进眼里,日后,少不得用来做些事。
赵存洅对这些人的眼光都视而不见。
和纪茗萱说了一些无聊的话,赵存洅便借看沛儿的话题离开了去。
这让在场的人失望之极,同时对于纪茗萱的圣宠更有几分艳羡。
纪茗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个做皇帝的似乎都很忙,怎么突然跑过来,就为了和她说无聊的话题,又或者只为了看儿子?
妃嫔们还是不愿回去,纪茗萱颇为无趣。
总归有几个知趣的,在纪茗萱脸上有了变化之时,她们便起身了。
谁知她们才站起,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了正殿门口的时候,殿内的人感觉外面的人将脚步放得极轻。
见守在门外的太监前来禀告,原来是芝草回来了。殿外还有冯嬷嬷在守着,若不是什么好事,冯嬷嬷自不会让她进来的。
“奴婢见过贤妃娘娘。”
纪茗萱微笑道:“可有要事?”
芝草连忙点头,带着笑容道:“恭喜娘娘,昨天晚上,大少夫人生了个嫡女。”
昨天,不正是她册封的好日子吗?
大嫂昨天就得了个女儿,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算来,大嫂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内,没想到昨天便生了。
“恭喜贤妃娘娘,能在娘娘册封的大喜吉日,将来纪家孙姑娘定然是极有福气的。”
纪茗萱
也高兴,侄女生在她晋封之日那一天,也是一桩缘分,这双喜之事加上也是一桩美谈。
她这侄女虽然与纪茗芙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但是眼下她也是她的姑姑,又为她添了一桩缘分,所以,纪茗萱定然会重赏。
不过,纪茗萱想来纪家人会失望,哪家都盼着嫡长孙,嫡长孙女自然逊了一筹。
纪茗萱对于她的大嫂还是有好感的,只要身为父亲继承人的大哥脑子清醒,她对家人是不会吝啬的。
纪茗萱立刻下旨赏了一大堆的东西,其余的妃嫔也甘落后,也纷纷弄□上的玩意一动让芝草送过去。
可以说纪家第一个孙姑娘是十分荣耀的。
芝草退下去后,又是一阵恭喜之类的话语,纪茗萱打起精神应对。随后外面听到“皇上起驾荣寿宫”的声音后,不少人脸一红。
纪茗萱道:“众位妹妹陪本宫过久,想来也累了,都跪安吧。”
众人纷纷起身,主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们又怎会有面皮再待下去。
冯嬷嬷扶着纪茗萱回寝殿,将纪茗萱身子疲乏,连忙让两个嬷嬷给纪茗萱准备吃食,她走到纪茗萱身后帮纪茗萱按摩。
“这热度也不知什么时候散了?”
冯嬷嬷笑道:“若是以前,三日定是需要的,但是今儿个皇上驾临,没有十日,她们不会散的。”
纪茗萱苦笑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娘娘,估计可能不止后宫的一些人,这些天,想来会有命妇给娘娘递牌子,娘娘刚刚封位,也不能太过拒绝了。”
纪茗萱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命妇进宫递牌子,都少也能关系到她们家的男人,朝廷是这些男人的天下,不管纪茗萱未来如何,但是只要她有子嗣,就不能不对这些事情上心。
“本宫知道了,撑着吧。对了,皇上去沛儿那儿久,他在做…”纪茗萱不便说完。
冯嬷嬷明白纪茗萱的意思,她道:“夏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她说皇上陪着三殿下走路,还给三皇子念书。”
纪茗萱点了点头,虽不知赵存洅打得什么主意,但是却对她有意无害。他去荣寿宫,估计也是去看沐儿和两位公主的。
“嘱咐夏嬷嬷好好照顾皇子,日后皇上来了,切不可让皇子打击皇上的耐心。”
冯嬷嬷笑道:“娘娘放心。”
纪茗萱安下心。
***
果不出冯嬷嬷所料,这日益拜访的人越来越多,日子也越来越长,到了第十五日,方才退去。
纪茗萱警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荣耀迷住了心神,所以这十五日赵存洅来贤仪殿的时候,纪茗萱都会向他抱怨这些人不嫌累。
赵存洅每次都只是安慰几句,但是纪茗萱明显感觉他对自己的态
度一日好过一日。
日子持续到九月,九月十八,纪茗萱如己所愿,产下一位健康的小公主。
恭德妃松了一口气,虽然贤妃的儿子和出身于她争的地方极少,但是有时候如果贤妃生的多,于她也是大的打击。
一个公主,恭德妃不怎么放在心上。倒是,宁昭仪在八月成了从二品宁妃后,五皇子的身体基本上已经调养好,这让恭德妃郁郁不乐。可是宁妃将其看得极紧,她无处下手,也不敢下手。
不过德妃欣慰的是,皇上主动让她留意着与大皇儿同龄的官家女儿。她的效率很快,立刻选出了十六位交给了皇上。
恭德妃不是笨人,虽然她很想挑权贵之女,可是为了不让皇上不满,所以,她挑的大都是端庄贤淑的姑娘。
本着激动的心等候皇上册立太子,却在一月后,由贤妃、恭德妃掌管宫务的圣旨传来。
恭德妃虽然很久之前就已经预料到此事,但是在皇上说让她挑选官家女儿后,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如今圣旨已经下来,恭德妃虽然不乐意,但是还是和贤妃有商有量,仿佛最亲密的姐妹一般。
后宫一片平静,恭德妃大度温和,贤妃公正严厉,两个截然不同的掌权者,没有闹过分歧,也没有结过仇怨,她们两个一齐将后宫打理的整整有条。
庆元十二年年末,赵存洅下旨册封大皇子赵沥为易公,令其养在司空韩新柏府上。
德妃收到圣旨,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纪茗萱收到消息,直到现在她才完全明白赵存洅的意思。
让她不和恭德妃争,估计也警告了恭德妃不得和她争执。他想要维持面上安宁里面依旧有着隔阂的状态,这一年来,赵存洅宠她,宠宁妃,连带着宠她和宁妃的儿子,但是每月初一歇在了恭德妃那儿。
想到这里,纪茗萱幽幽一笑,皇上就是皇上,虽然大皇子能入眼,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司空韩新柏,纪茗萱也知情,是辅佐皇上登基的老功臣。将大皇子养在他府上,为的不过是杜绝发生突然之事。
韩新柏德高望重,皇上若出了事,有他辅佐大皇子登基自然呼顺畅一些。
不过,若是皇上一直好好的,韩新柏那老狐狸能否被大皇子拉拢就要看他的手段了。纪茗萱摇头,前些日子,她见了大皇子,而是一如以前的傲气,虽然有礼了一些,韩新柏这样老而不死又极具面子的老狐狸怎会轻易交心?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得做些准备。
她想了想,五皇子最近会念诗了,才不到一岁半的孩子会说一句古诗,真是聪明过分了,纪茗萱觉得似乎可以用来刺激刺激德妃。
不过,她还是得按照赵存洅的心思和恭德妃和和乐乐的,这样后宫安稳
,赵存洅会更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六位亲亲的地雷,抱…接下来,再让女主憋屈,大家抽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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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儿一女

父母爱幼子这是极其常见的,尤其是幼子格外聪明可爱,这一点更是会让人发挥到淋漓尽致。
同样的,这一点,在宫里也适用。
五皇子随着年龄的增大,长得更加像皇上。
一岁基本上能说清楚话语,两岁便可读出完整的诗词,三岁竟然将《论语》的第一则背了出来。
从这可以看出,五皇子的聪慧绝不是虚名。
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别人的孩子如此聪明,心里多少会有酸意。在后宫这个染缸,这个皇子便是某些的人的大忌了。
大皇子受封易公,被养在韩新柏老臣家里让他本就烦闷。难得回宫来,母妃不像以往那样对他呵护备至,而是不断的问他的要求。
此时的大皇子正是叛逆心极重的年纪,又因为他是长子,从小被父皇母妃、甚至太后宠着长大,这也养成了他自负霸道的性子。
所以,恭德妃这般反复唠叨,反而让大皇子显得厌烦。同时,也对恭德妃常在他面前提起的五皇子更加不耐。
“母妃,您就不要说了,儿臣都记着,五皇弟才几岁,如何能和儿臣比。”
恭德妃皱眉,她得意自己儿子是不错,但是绝对不希望她觉得最重要的对手,却让自己的儿子轻视他。
“现在虽小,可是他如此聪慧,将来学业定然能更早的完成。他外祖家的势力和人脉绝对是他大大助力,轻忽不得。”
赵沥不喜欢母妃如此看重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比他小九岁的娃娃。
他觉得母妃如此重视一个小娃娃,便一心认为母妃小看他甚至不相信他。他在宫里霸道已久,自尊绝不是恭德妃所明白的。
所以,赵沥耳朵里听进去,心里却是极其不服气的。渐渐的,赵沥的心眼也开始变小。
原本皇子未成婚便有了公爵之位,这份荣耀足以让证明皇帝对他的宠爱。要知道大汉国历朝都重视爵位,无功无宠的皇子,在成婚后还是光头皇子的也有不少。
如今赵沥封了仅次于王位的公位,足可见他在皇上心中的满意程度。若是别人,定然会高兴皇上对儿子这般看重,但是恭德妃没有,她一心盼着的圣旨是太子,而不是一个公爵。
恭德妃见赵沥面色难看,心中只道皇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当下便觉得要适可而止。
恭德妃如此说,不过是想刺激自己的皇儿。恭德妃看重皇儿,自然也爱护他,恭德妃只是想皇儿更加努力,而不是想要皇儿去对付人。
若是要对付五皇子,恭德妃宁愿自己出手。
赵沥见母妃不说了,神情也缓和下来。
“母妃,儿臣去见皇祖母了。”
恭德妃连忙抓住赵沥的衣襟,道:“你着什么急,母妃还没好好看看你。”
赵沥道
:“皇祖母一向疼我,好不容易回宫一趟,儿子应该去看看。”
恭德妃轻敲赵沥,小声道:“你去见太后自是可以,但是也当留个心眼,你当太后还如以前一样只有你这个孙子(可怜的二皇子,竟然被她无视了)。”
赵沥皱眉,恭德妃道:“四皇子那个霸王将太后的心思给全部占了,你以后敬着点就是。”
赵沥想起以前皇祖母对他的疼爱,此刻听到母妃的话,心中一怔。
“四皇弟?”赵沥问道。
恭德妃点了点头,她在这时想起贤妃来,虽然和贤妃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她知道她们两个是面和心不和而已。
两人共同掌管宫权,也只有她清楚贤妃的手段,这宫里或许还不算全部被她掌控,但是她发现不是她的人对其噤若寒蝉,根本不敢有任何异动,唯恐得罪了贤妃。
自己一直认为赞和仁可以让她在后宫变得有地位,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怕也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手段。
她获得众人的称赞,但是若她们若有机会将她踩在泥潭,她们会毫不犹豫。但是对于贤妃,她们会心生顾忌,甚至是害怕以致于不敢异动。
若不是三皇子太过腼腆,四皇子太过调皮,这些年宁妃也步步紧逼,让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贤妃得权,而且还不敢和她撕开脸面。现在的局势,虽然她占了上风,若是贤妃彻底倒向宁妃,她讨不了好。所以,恭德妃在宫里过得并不顺心。
每一次不顺心,又见不到皇儿,就难免让她想起皇上不封皇儿为太子的事情,越想越多疑皇上看不上大皇儿,她也曾偶然听到大公主很不屑的说皇儿成为易公是皇上给皇长子一个安慰奖而已,皇上真正看上的是聪慧的五皇子。
以前她不愿相信,现在看着皇上对宁妃的宠爱,对五皇子的喜欢,她现在快相信了去。
“是他。”
赵沥记忆对这个四弟还是有印象的,盖因为他回宫参加宴会的时候,总能看到四弟由皇祖母哄着吃东西。当时,他心里是极其不屑的。
“儿子知道了,不会惹他的。”赵沥只不过想去表现他的孝心,也好让父皇注重他。
恭德妃听了,当下说:“既然如此,你去吧。”
赵沥行了一礼,道:“儿子告退。”
——————
纪茗萱听到赵沥在德仪宫待了不过一炷香便去了荣寿宫,她满意的放下笔。
早些年就费心思借着宁妃和五皇子给恭德妃找点事情做,以前埋下的种子,在经历了五皇子三周岁大宴后,已经在恭德妃心中生根发牙,纪茗萱觉得,这么多年没得心愿的恭德妃会怀疑皇上的‘用意’了,也不枉大公主和她演出了一出戏。
纪茗萱已经开始等着恭德妃向
宁妃开火了,也喜欢这动手能早点,再过三月,可就要选秀,到时事忙,未必能谋算周全。
纪茗萱可听说了,孝恪皇后的幺妹也在候选秀女之内。
“本宫听说五皇子今日也要去荣寿宫?”
芝草说道:“昨儿宁妃特意交代五皇子的。”
纪茗萱低声说道:“去和太后告罪一声,沐儿和沛儿、妧芷玩累了,今日便留在贤仪宫暂且住下。”
芝草知道自家娘娘生出了主意,这几年看着娘娘威势和权利一点点扩张,芝草再无任何反驳之意。也不管娘娘打得是何主意,她都会全力办好。
“奴婢亲自去。”
纪茗萱点了点头。
芝草行了一礼,便要退下,这时,外面传来铃铛声响。
纪茗萱放柔了脸色,道:“快开门。”
芝草一笑,连忙走过去打开。
一个橙黄的小身影立刻就冲了进来,她急速奔到纪茗萱身边,纪茗萱早就蹲□子,顿时将小身影抱个满怀。
“娘的圆圆又重了。”
“圆圆才不是重了,是长大了哦。”小女孩便抬手比了比个子,然后立刻反驳道。
纪茗萱好笑,她这小女儿才两岁半,却是极其爱美的小丫头,自从知道重对女人来说不是个好形容词,这小丫头就记住了。
“可是娘看你的小脸胖了一圈…”
小丫头立刻炸毛,她也知道胖是不好的词。
“娘比圆圆胖,比圆圆重…”说完这个还不够,她朝着外面大喊:“三哥,都是你,偷偷给了圆圆这么多糕点。”
纪茗萱笑出声,说道:“圆圆都说了,还躲在门外做什么?”
话落,两个小萝卜头一前一后探进门。
两个孩子差不多高,年纪差不多大,穿的衣服也相似,不过长相不一样。
“儿子给母妃请安,母妃万安。”
已经快四岁的赵沛和赵沐已经学了粗浅的规矩,所以便将以前的娘亲改成了现在的母妃。
纪茗萱没叫起,反而看向赵沐,道:“沐儿是不是又调皮了,说给母妃听听?”
赵沐闷声道:“怎么就一定是儿子调皮了?”
纪茗萱将圆圆放到地上,在圆圆耳边低语,圆圆的小脸很纠结,随后小腿跑了过去,郁闷的道:“四哥笨,四哥今天没有和圆圆抢娘亲,圆圆都发觉不对了。都被你给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