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眠眨眨眼睛，轻笑道：“所以我才会跟你闹脾气，跟你撒赖皮，跟你吵架，对你大吼大叫。因为我知道你真心对我好，珍惜我，宠爱我，才敢这样啊。”
这话说得一点愧疚都没有，相当的坦然，正如她说的话一样，好像是认准了亚当斯不会跟她生气的。
“我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谁对我好，我一样会对谁好，有可能真正比较起来，我回报的好还不够，但是不代表我会视而不见。”慕眠昂起头，和高她足有一个头的亚当斯对视着，不偏不倚，微笑道：“你在我的眼里是温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亚当斯半晌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扬起了那形状完美的嘴唇，露出的笑容似乎比往常更温柔。
“也许你说得对。”亚当斯弯下腰，抚摸慕眠的头发。
这回还没等慕眠炸毛前，他就已经放下了手，轻声道：“花儿……需要温暖的阳光，才能更健康。”
慕眠翻了个白眼，不爽的对亚当斯道：“能不能别用这么变态的语气说这种话，我很健康，够健康了。所以，老师，你到底还要不要进去了？”
亚当斯听她说变态，愣了半秒就笑了出声，“不进去了。”
“嗯？”慕眠诧异看过去。
自从做了亚当斯的学生后，慕眠就发现亚当斯的生活其实满单调的，又或者说很有规律。
他除了应酬外，大部分时间都赖在自己的画室里，休息的时候也是在看书。
幸亏亚当斯本人气质非凡，宁静的看他画画看书也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否则一般人肯定要被无聊死。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另一面的话，真的很难想象到他竟然会是个杀人犯，是个变态。
“陪你玩。”亚当斯道。
慕眠先是惊讶，然后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
陪她玩，总比在画室里一直给亚当斯打下手有意思不是么。
然后慕眠发现，亚当斯说的陪她玩，竟然是真的陪她玩。
在这个游轮上本来就有娱乐室，游泳池才等玩乐场所。
这一天，亚当斯都陪着慕眠玩，先是达斯洛克又是游戏机。
本来以为亚当斯这样的男人并不会碰游戏机，谁知道他一言不发说上场就上场，玩起来不比慕眠差多少。
一天的时间就在结伴玩乐中度过，慕眠痛快极了，也轻松极了，往旁边一看，发现亚当斯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比平常日更鲜活，不再是经过测量般的笑容。
“没意思，又输了。”
“嘿，莉莉丝，你来试试怎么样？”
“这是Z国引来的游戏，你应该早就玩过了吧？帮我赢了他，我就出资给你办个画展怎么样！”
慕眠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英文名，那话的内容也让慕眠在意了一下，转头朝说话的青年走去。
慕眠就看到他手里一台平板，屏幕里显示的是英文版的《星河猎手》游戏，不由的一怔。
“怎么样？”金发青年笑眯眯看着慕眠。
慕眠看出来了，对方其实并不肯定她能赢，只是一时兴趣才这样说而已。
“不了。”慕眠朝对方眨眨眼睛，笑道：“难得今天老师陪我玩，我才不要浪费时间。”
“你……”青年既好气又好笑，跟他一块玩就是浪费时间了？可真敢说！
不过看着慕眠那神采飞扬的甜美笑容，没有丝毫瞧不起他的意味，青年也就生不起什么气。
慕眠拒绝了青年后就回到亚当斯的身边，“老师，我们回去吧，今天玩够了。”
“确定玩够了？”亚当斯笑道：“现在时间还早，回去就要学习。”
“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学习的嘛。”慕眠无所谓道。
亚当斯也不再说什么，领着她走。
路上慕眠走神的在想别的事情，也就没注意到亚当斯落在她身上关切的目光，欲言又止。
《星河猎手》这个游戏竟然引进了国外，也就说明在国内已经正式公布了，那么可以预测《穿越星河》这个正统网游，也不用多久就会上市。
慕眠不是不可以通过游戏给国内那边传消息，甚至于除了最开始几天外，后来亚当斯就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了，无论上网的自由还是别的自由。
她其实有的是办法给国内熟人传消息的，只是慕眠没有传而已。
从慕眠决定走上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有各种心理准备，以及决定。再者说给国内传消息又怎么样？让舅舅来抓她回去归案吗？虽然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帮凶们也都在船上。可既然亚当斯他们能逍遥这么久，不被追不被抓，自然是他们的手段和办法的，单说他们各自明面上的身份都没任何问题。
这艘游轮也不是当初的霍帮的船，这船上大多都是国外的上流人士，白道上的人很多。
现在游轮又不在国内，荀知英他没资格来抓他们，或者审问这游轮上的人。
早在发现自己陷入了某个圈套后，慕眠就打算自己面对，不轻易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了。这倒不是她心地多善良，害怕连累别人，而是觉得有些事，被别人盯着，她做起来也会变得束手束脚。
例如说，她之前在游轮底层做的事，以及要对朱雉做的事，这一切要是有荀知英在的话，对方绝对会阻止她的吧。
慕眠扯了扯嘴角，把心思收敛起来，发现不自觉已经到画室了。
画室的门打开，看着熟悉的场景，慕眠眯眼笑起来，就好像这里是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以及轻松感的安全场所。
一连五天，慕眠都和亚当斯在一块，没有回去过自己的房间。
本来亚当斯的惩罚才一天，之后并没有继续押着慕眠不放，却是慕眠自己赖在他住所不走的。亚当斯见此，没有驱赶她回去，也没说多余的话。而慕眠也没不知好歹到还霸占亚当斯的床，乖乖的每天晚上自己去睡那个对她来说刚刚好，不会拥挤也不会太短的长榻。
两人的相处短短几天就变得更融洽了，连和他们碰面的一些人都说，莉莉丝改变了亚当斯啊。
的确是亚当斯被改变了，以前从来只知道看书画画看风景的人，现在会陪慕眠玩消息，说笑，看恶趣味的搞笑电影。
这一切被人看在眼里，是人都可以感受到亚当斯对慕眠的纵容，以及慕眠对亚当斯的亲昵。
中间慕眠也‘巧合’和地狱犬碰到面几次，地狱犬问慕眠什么时候回自己的房间，慕眠没有回答他，完全敷衍了事。
地狱犬又提起朱雉，慕眠才有了反应，摸摸他的头，“帮我照顾好小猪，拜托你了哦，里奥。”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拉着亚当斯去了别的地方。
哪怕不用回头看，小助也把地狱犬肌肉的反应通通回馈给了慕眠，之后每睡觉的时候，小助都会因慕眠的要求，把扫描到朱雉情况的影像传达给慕眠看。
慕眠看到里奥是怎么认真执行她的拜托，精心的把朱雉照顾好，简直照顾得比慕眠预料中的还要好。
地狱犬把白天见到慕眠后却不被重视的狂暴，都发泄在朱雉的身上，他偷偷的录了慕眠和亚当斯的相处画面，专门拿来给朱雉看。
朱雉看不到，但是他能听到。
所以，朱雉听到了，听到他的莉莉丝和该隐相处时的快乐声调，喊着该隐老师时，那甜甜的透着信赖的声音。
凭借这些声音，朱雉看不见，也能想象出他们在做什么，玩什么，吃什么，形影不离。
“该隐说过，要把你网里藏着的珍宝当做新的猎物，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以为她爱你么？关心你么？看啊，和该隐一起，她一样把你给忘记了。”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惜你看不见，不过你可以摸摸自己……”
“……怪物。还是一只非常丑陋的怪物，难怪莉莉丝会恶心你，连自己的房间也不回了。”
地狱犬的毒舌，以及他的恶劣，早就被很多人领教过了。他越是话多，就说明他内心越暴躁，他一点也不怕不羞于暴露自己粗鲁的一面，尽情的发泄着自己内心压抑的不满、愤恨等等情绪。
作为这一切的承受者，朱雉是和他完全相反的沉默，然而有时候，沉默代表的是更激烈的爆发。
这一天，慕眠轻轻一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101 你背叛了我
在惩戒系统的制衡下，人类没有主动伤害慕眠，或者有伤害慕眠的意向之前，慕眠是不能主动伤害人的。
虽然慕眠在一定的程度上，已经找到了暂时屏蔽惩戒系统的办法。
今天慕眠跟亚当斯告别了，没有继续在他的房间睡觉，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个房间有好多天没回来了，慕眠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和她离开时，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地狱犬被慕眠赶在门外，没有让他进来。在房间的角落，慕眠看到朱雉蹲坐在那儿，无声无息的像个破布娃娃。
“小猪？”慕眠的喊声响起。
朱雉突然抬起头。
他的头抬得太快了，让慕眠差点以为会就这样折断，昏暗中看到了一双直逼她而来的双眼。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依旧暗淡无光，没有任何焦点的话，慕眠会以为朱雉的眼睛已经好了。
“我回来了。”可以吓哭孩子的模样，并没有让慕眠有任何心理排斥。她走到朱雉的身边，摸摸他头发稀疏的脑袋，“你看起来好多了，能站起来吗？”
朱雉沉默的在慕眠的搀扶下站起来。
慕眠牵着他走了几步，就让他坐在了床上，“手脚也都好了，亚当斯没有骗我。”
亚当斯的名字才从慕眠的嘴里冒出来，朱雉和她相握的手猛地收紧，很紧，紧得不像他该有的力气，把慕眠的手都捏痛了。
慕眠沉默了半晌，就坐在朱雉的身边，任由他捏着，以为他会渐渐放松力道，实际上却没有，反而有越捏越紧的迹象。
“小猪，亚当斯告诉了我一些事，我想亲耳听听你的回答。”慕眠淡淡说道，等了几秒，没有得到朱雉的回应。
她看了眼朱雉面无表情的脸，语气依旧柔和，“荀澈是你设计弄死的？”
朱雉没有回答，慕眠提声道：“告诉我。”
“是。”朱雉道。
慕眠顿了半秒，“之后去帝都发生的事也都是你干的。”
朱雉静静看着她，慢慢绽开笑容，“莉莉丝越走越远了，我追不上。”
“我想，不被莉莉丝甩掉，不让莉莉丝被人抢走。”朱雉平静的说道：“其他人要抢走莉莉丝，我不生气，只是厌恶。可是，莉莉丝为什么要主动抛弃我？”
“你要我去科学院，要和我分开，你厌烦我了吗。”
“阳光、空气、温暖、那些人，让你着迷了吗？”
“可是你说过，会永远陪伴我，直到我们融为一体。”
“莉莉丝，我很难过，很生气……”
慕眠抚上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很干燥，周边的皮肤也很干燥。换做以前，朱雉是会哭的，轻易就在她面前流眼泪。这回他没有哭，他在笑，眼睛弯弯的，眼珠子什么都看不见，却比看得见的时候，似乎更沉迷更善于表现自我了。
朱雉被她触摸后，眼睛不受控制的眨了眨，然后贪恋慕眠指尖温度一样的朝她靠近，一点点的靠近。
从朱雉紧绷的脸和眼神中，慕眠看见了他在说：不要躲开，千万不要躲开，求你了，不要逼我伤害你。
可是，你明明就已经伤害我了，却像个受害者一样，一再的向我示弱。
慕眠的手触摸到朱雉的脸颊上，轻声道：“小猪，你真自私。”
朱雉脸颊紧贴着她的手，闻言愣住，神情傻傻的望着慕眠。
“知道吗？小猪，你根本就不爱我。”慕眠轻笑道：“你只是太爱你自己了。”
朱雉似乎想反驳，却被慕眠捂住了嘴巴。
“你没有真正考虑过我的想法，我的感受，我对你的关心，只要不是你想要的就会被你视为背叛。”
“从头到尾你爱的都只是你自己，你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渴望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来发展。”
“你真坏啊，一直在要求我爱你，但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爱过我。”慕眠叹了一口气。
在朱雉看不见的视线里，慕眠说出这番话，她的眼神却不是愤怒，而是怜悯。
她曾经以为朱雉是和她一样缺爱的人，所以更渴望爱，紧抓到一份爱后就会偏执如狂，死不放手。后来她发现了，朱雉才是真正的疯子，他的疯已经深入骨髓，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已经做不成一个正常人了。
哪怕他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个有种自闭症的正常人。慕眠也曾认为他虽对‘莉莉丝’这个存在存有幻想，可对外界实际上是有感觉的，他是可以恢复正常的。可是她最终低估了朱雉的病态程度，又或者说她被朱雉伪装出来的表象骗了，这个天才是真的病了，病得好不了的那种。
他的世界从来没有突破口过，所谓的突破口，也是他自我欺骗，以及欺骗慕眠的假象。
朱雉爱莉莉丝，那份爱和正常人不一样，建立于他个人的贪婪。与其说他爱莉莉丝，不如说他爱自己，太爱自己了，才创造幻想出了这样一个被他独占的莉莉丝。
朱雉的爱从来不是付出，不是为爱人着想，也不是长相厮守。他要的是独占、独裁、独自的快乐。
这个答案，花了慕眠一段时间才分析出来。甚至于，朱雉时常对她说的，对莉莉丝说的：吃了我吧！
这句话，不过是他潜意识的自我毁灭心理罢了。
朱雉从来没有想过要长久的活着，从他日常长期对电脑、熬夜等行为就看得出来，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然而，他又有对生的本能，所以会规律的吃饭，会和任柏生交往，从他那里拿药。这只是单纯的为了生，却不是生活。
慕眠察觉到朱雉失神，被他抓紧着的手腕用力抽出。
朱雉被她的力道带得一动，本能的想要再次去紧抓住慕眠，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慕眠抱住了。
这个拥抱让朱雉再次愣住，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慕眠会这样做。
明明那些话，听起来是在控诉是在生气，不是应该弃他而去，生他的气吗？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在颈项边，少女甜美的嗓音，叹息般温柔的响起，“可是，小猪，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过你。”
“你看啊，你不爱我，却骗了我去爱你。”慕眠低低道：“这真不公平。”
慕眠把话说完，就松开了朱雉，站起来转身就走。
“马上就到码头了，我会让亚当斯把你放下船。”
“再见，小猪。”
［主人，检测到精神力波动。］
慕眠脑子里响起小助的提醒，还没来得及惊讶，身体就被巨力推到。
在趴到地面上之前，慕眠及时翻身，使得摔倒的姿态没有太过狼狈，不过后背砸到地面上的时候，还是传来一阵疼痛。
“呼——”她的身上，传来沙哑的呼吸声，沉重压抑又像是再也不想压抑了。
“……不准。”
“我不准。”
“我的……”
“你是我的，莉莉丝。”
“我创造了你，是我创造了你。”
“你应该为我而生的，你应该爱我的，你爱我是应该的。”
朱雉的话语越说越顺，昏暗中他的表情已经狰狞，扭曲的面容，恐怖极了。
这一刻，他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慕眠半垂眼脸，冷笑一声：“不，我不是你创造的那个莉莉丝，那个莉莉丝只能生存在你的幻想里，你的电脑里。我却是真实的，在真实的世界里。”
“到了现在，你还想把我当成那个虚假的替身吗？小猪，你真狠心啊。”
朱雉却好像听不到她说的话，呼吸越来越沉重，一双眼睛里面密布了血丝，那里面的神采狂暴又愤怒，死死瞪着慕眠。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的莉莉丝，你是属于我的，你应该属于我。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跟我说再见？
明明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明明之前你还是爱我的。
你在找理由，你在骗我，你嫌弃我了，不爱我了，是因为你被该隐迷惑了……
——莉莉丝，你背叛了我！
－－－－－－题外话－－－－－－
高能预警！
☆、102 一体
朱雉疯狂的想要去看慕眠的表情，想去看他的莉莉丝，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看不见了。
以前在黑暗中才会出现的莉莉丝，现在他真的瞎了，眼前只剩下黑暗的时候，却再也看不见莉莉丝的模样和身影。
朱雉知道，他需要触碰，只能靠触碰去感受他的莉莉丝，还属于他，还在他的怀里。
细嫩的、温热的皮肤。
皮肤下面流淌的，温热的、甜蜜的血液。
血液滋润的肌理，肉、心脏、藏在最深处的灵魂。
“……”好渴啊，好痒啊，好想……好想……要控制不住了。
朱雉瞪大眼睛，失去了眼睛，失去了视觉后，他其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格外的敏锐，所以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下身体的柔软，闻到了属于莉莉丝的香味。很甜，很甜，很香甜。
他的牙齿痒得快要发狂了，他的心脏快要被渴望给刺穿了。
对了……
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没什么……没什么的……
朱雉颤抖着，一口咬在身下少女的肩头，牙齿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就再也受不了的用力。
利齿穿破了少女细嫩的皮肤，鲜血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被吸入自己的口腔里，好甜好甜好甜啊！
“唔。”耳边听到少女克制的闷哼声，让朱雉身体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这声音好棒好棒好棒，是为他发出的呢。
对了，现在莉莉丝就在这里啊，这样莉莉丝就逃不掉了！
不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这样会伤害她！
怕什么？她已经背叛你了，背叛者应该受到惩罚！惩罚她吧！
不——！应该惩罚的是该隐，是地狱犬，是那些所有企图触碰她的人！
“啊啊啊！”朱雉发出嘶吼声，猛地把慕眠推出。
然而，还没等他退开，却反被慕眠抱住了。
“小猪，你爱上我了对吗？”少女急促的说道，颤抖的语句，彰显她此刻也兴奋的心情，“你终于还是爱我了。”
因为爱上才会克制，才会顾忌他人的感受。不再是单纯的贪婪、占有、嫉妒以及偏执，只满足于满足自己。会自动的学会体谅爱上的人，克制自己别去伤害她。
“哈……真好，真好，我成功了呢。”慕眠抱紧了朱雉，乐不开支。
在她怀里的朱雉呼吸很重很沉，“放……”他想说放开，却又舍不得说。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他应该远离莉莉丝的，可是他舍不得。
一只手送进了朱雉的嘴里，柔软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舌头，他的牙齿，轻易的止住了他的痒，在短暂的满足之后，随即而来的是犹如猛浪一样的冲动，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的心脏，他的灵魂。
“想吃吗？”
朱雉恍惚间，听见了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轻却又很清晰的声音，软糯的清甜的，诱惑着人。
“吃吧，吃吧，没关系。”那声音这样说，清甜的笑声像摇篮曲，安抚了他激烈跳动着的神经。
她说吃吧，没事的。真的没事吗？真的吗？
真的。
仿佛有人这样回答。
朱雉还在忍耐，他隐约觉得不对，这样做不对。可是他浑身都在渴望，渴望得都快疯掉了，随时都可能崩溃掉。
为什么不对？为什么不可以？去做吧，按照心里所渴望的，所贪婪的去做！
朱雉颤抖的手指，他以为自己浑身已经兴奋得脱力了，但是实际上力气却很大，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当他用力的伸出手，耳边听到撕裂的声音，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吗？然后他抓到了血肉，那发生质变的手指甲，尖锐的刺入了人的身体。
温热的液体流淌，腥味的味道传入鼻尖，好兴奋！
这一刻的朱雉陷入了病态，什么都想不到，满脑子里只剩下单纯的欲望，各种欲望混合后，构成行为的粗暴。
如果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吓坏。
那不是人，那绝对不是人，人是不会撕咬同类的，做了这种事的人，已经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这只禽兽干瘦，皮肤苍白又都是疮疤，稀稀疏疏白色毛发下，一张脸被鲜血染红，表情扭曲，双眼迷醉，只剩下痴狂的沉醉和黑暗。如果这是禽兽的话，那么也是一只丑陋的，犹如怪物一样的禽兽。
一口，又一口。
噗啧……噗啧……
咕噜……咕噜……
那是啃食和吞咽的声音。
阴暗处，地狱犬从进来后就无声的站在那儿，他看着眼前的一幕。
披着人皮的怪物已经脱离了人性，用手撕裂着一具少女尸体，然后一口、一口、贪婪的吞咽。
在他的身后，一样黑发的少女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安静的看着他做着这惨无人道的事。
从地狱犬这里，可以看到少女红唇浅浅上扬，笑容似嘲似乐又冷意浓重，构成妖异的诱惑。
房间的空气里漂浮着某种古怪的香味，这香味儿闻久了，能让人不自觉的兴奋，感到刺激。对于注射了某种药物的人来说，这种气味就好像引导剂，引发潜藏在身体里所有的副作用。
这时，正在不停啃食的怪物，发红的充满贪欲兽性的眼睛，莫名涌出泪水，不断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在地上滴在手里的血肉上。
他身后的黑发少女看见了，轻叹了一口气，温柔的靠近他，搭在他肩头的手，将他拥抱住。
“小猪……”
她亲昵的凑到他耳边，黑发刘海挡住了双眼，地狱犬看不见慕眠此刻是什么眼神。
是否心疼了？是否后悔了？是否也哭了呢？
慕眠的声音轻轻的，温柔如水的，愉悦而深情的响起，“没关系哦。”
“你不是总是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吃了你吗？”
“因为我舍不得，吃了小猪，小猪会死掉的，我想和小猪更久更久的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果是小猪的话，就算被你吃掉也没关系，这样小猪高兴吗？能满足小猪的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很高兴。”
在此刻你的幻想里，说着这番话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朱雉，真高兴你最后还是爱上我了，无论你有几分爱，只要是有爱就够了。
爱我的你，吃掉我的你，知道爱着你的我，宁愿死在你手里也不愿意伤害你的我，最后……会是什么感受呢？
慕眠闭上眼睛几秒，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满眼清明，把朱雉松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地狱犬跟上她，两人一起出门，再把门关上。
慕眠的手臂被地狱犬拉住。
慕眠停下，疑惑朝地狱犬看去。
“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计划着的吗？”地狱犬沙哑的声音，此刻更像磨砂一样，“我早该察觉到，你不是想救蜘蛛，你想折磨他。你故意让我给他注射病毒，今天又让我准备激发刺激病毒的香料，找来一具女尸，完成现在的一切。”
慕眠耸了耸肩，“我明明满足了小猪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总是希望我们合为一体，总想我吃掉他，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吃不下去，所以让他吃掉我好了。”慕眠笑道。
地狱犬幽绿的眼睛紧缩，视线中的少女，她笑容如初，依旧熟悉甜美自然，仿佛一门之隔里面的事不曾发生。
她不在意，她完全不在意！
多么的……
“哈哈哈哈。”地狱犬控制不住涌到喉咙的笑声，他压抑很久了，克制得喉咙都发哑了。这会却不想再忍耐下去，欢快的笑出来，“你说得对，太对了，既然是蜘蛛想要的，那就满足他好了。”
多么的让人快乐的一个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