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不要这样,我不需要同情和可怜,我更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他拿起手中的梅看了一眼,塞回到她的手中,留下一丝惨白的微笑,转身沉重的离开。
白色的衣衫还是那样的孤寂而脆弱。
仿佛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洁白的雪上,他的轮廓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散着淡淡的光晕。
“我会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你放心便是。”
感觉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许墨头也没回地开口道。
卫幽兰从身后环住他,他微微一怔,身体略显僵硬。
“许墨,对不起,也许现在我还忘不了他,我也无法向你保证这辈子我能不能忘掉他,但是我会努力的对你好,做一个好妻子的。许墨,我们成亲吧!”
许久许久,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耳边只听到清风吹过枝头留下的沙沙声。
“兰儿,不要再这样勉强自己,苦着自己了,好吗?”许墨缓缓的开口,打破了那份沉默。
“不,许墨,这一次,我是真的…”急于解释的卫幽兰却突然松开了手,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兰儿,兰儿,你怎么了?”许墨焦急的呼唤着,可是卫幽兰的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没有一点反映。
许墨一把将卫幽兰抱起,朝着前面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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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炭火把房间里烘的暖融融的,同时也炙烤着许墨焦急的心。
一位白胡子的大夫正在给卫幽兰把脉,他一边捻着胡子,一边思索着。
过了好久,那白胡子大夫才睁开眼睛,许墨上前一步,问道:“大夫,她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对着许墨笑道:“恭喜堂主,贺喜堂主,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什么?”许墨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夫人之所以突然晕倒是因为劳累过多,思虑过重所致,堂主不必担心,待老夫开两帖安胎药给夫人服下便无大碍。”那大夫继续说道。
许墨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手下吩咐道:“来人,带着这位大夫下去领赏吧。”
待到下人们都退出去了,许墨这才来到床边,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有好好的看她一眼。他们两个人又何苦这般互相折磨呢?她愈的清瘦了,下巴尖的有点吓人,就是这样瘦小的一个身子里,如今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啊。
就在许墨胡思乱想之际,却现卫幽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紧张的看着他。
他低着眼帘却不看她,站起身来,转身进了屋。
卫幽兰望着他瘦弱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瞒不住。
她没有想到她还可以做母亲,温柔抚摸着腹中的小生命,一个多月了,他的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第一卷 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孕育希望
屋内的许墨正卖力的乒乒乓乓的敲着,剔透的汗水随着脸颊流下来,带着湿意的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带着几分执着与认真。看到正站在门口吃惊看他的卫幽兰,他勾起一个迷人的笑,两眼弯弯,抬手招呼他:“兰儿,来,看看我做的婴儿床好不好看。”
卫幽兰这才现他一旁摆着一个木质的小床,下面弧形为腿,放置在地上轻轻摇晃。
“许墨…”她迟疑着走过去,怔怔道:“你不生我的气么?”
许墨温柔的笑起来,放下手中的小锤将她拥进怀中,叹息道:“我们一定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他一定要叫我爹爹,奶声奶气的,多好。”
卫幽兰心中满是感动,回抱住他,满足地叹息:“许墨…”
许墨静静的笑起来,眼眸中浮现浓浓的雾气,仿佛月夜中清澈不见底的池潭,努力的触及月光,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都觉满足。
散落的柔柔的落下来遮住眼眸,他满足的笑着。
这样,即使那个他不在你身边,有宝宝陪着你,也不会孤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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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却动荡起来,朝廷查到那日刺客的下落,极力搜索魅影总坛的所在地,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朝廷终于查到魅影总坛所在,集结人马,企图削平翠幽谷。/
听说,负责这次带兵的领,便是皇上最得力的兄弟,安王宋昱。
听说,这个王爷对待手下纪律严明,从不容情,却能让手下忠诚效忠于他。
听说,他为人冷酷异常,脸上从不带笑容,一双眼眸如鹰一般犀利冷冽,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又有人说,他办事雷厉风行,手腕狠辣,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子犯了错,他也照样按法处置。
曾经有人推测,依安王的办事能力,翠幽谷不出三天就会被攻下来。
江湖上不由纷纷为魅影叹惋。
虽然翠幽谷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容易就被攻破,但是魅影在坚持三天以后就已经元气大伤,大军将翠幽谷团团围住,密不透风的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伤员太多,这样下去,弹尽粮绝,就算他们不投降,也早就饿死了。
魅影的各位头领聚会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却没有商量出一个有用的办法。
虽说长久以来,魅影的展壮大离不开青岩国的扶植,可是这一次刺杀赤宇国皇帝的行为完全是许墨一人领导和组织的,加之青岩国如今国势败落,已经和赤宇国的附属国无异,对赤宇国出兵围剿魅影一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这一切,卫幽兰一直瞒着许墨,等大军攻上来,许墨也只能无奈叹气。
听说宁王宋旭因为此事受了牵连,安王查出魅影和宁王的关系,将他打入大牢。
然而,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现在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紧急时刻,似乎商量怎样突围才是关键。
最后,许墨才开口:“承蒙各位几年来的鼎力支持,许墨能胜任魅影堂堂主是莫大的荣幸,只是此次不同往日,安王手段冷酷无情,连亲生兄弟都能关进大牢,众位若是能保存性命便降了吧,魅影成立多年也积攒下诸多积蓄,若是能逃过此劫,那些积蓄分给各位也算是多年来尽忠的报酬。”
话一说完,大厅里没有半点声音。
一个耿直的汉子不由跪下,说道:“堂主,只要您一句话,诸位兄弟立即追随您冲出去,历年来,堂主兢兢业业,从不亏欠手下,我们这点良心还是有的。”他猛地站起身来,振臂大呼:“诸位说是不是!”
话音落地,众人立即附和,大厅里豪气万丈,不由让许墨深深为之动容。
良久他才道:“上次刺杀,是在下任性而为,连累了大家,我该担起这个责任,大家不要再争,尽力突围,若是能活下来便是造化,我会和安王去谈,若是能饶了诸位性命,也是我的荣幸。”
烛光冉冉,他说的平静,偌大的厅里,静得不带一丝声音。
有几个女子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旁的汉子不由出声怒骂:“妈的,哭什么哭,搞得和生死离别似的。”这样说着,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
门口,卫幽兰只望着许墨静静地笑。
许墨的脸上浮现一抹难掩的幸福,温柔地看她一眼,转头淡淡道:“各位记住了,官府不似江湖,他们对于信誉通常没有我们看得重,就算是官府答应了,也要小心,就算是安王说话算数,也难免其他的人来捣乱,总之,万事小心。”
一种悲伤的情绪漫步大厅,众人只别过头,齐齐跪倒尊呼:“堂主!”
许墨不再说话,看向对着他笑的卫幽兰,笑得温柔。
军队渐渐攻上了山,到处是烧杀血腥一片。
许墨紧紧拥住卫幽兰笑道:“你先走,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随后就到。”
卫幽兰却只静静的看着他。
“走吧,不要为我担心。”许墨笑起来,看向一旁的两个女子,郑重说道:“碧彤、妙彤,你家兰主子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了。”
碧彤和妙彤二人原本就是跟随在卫幽兰身边的。
二人眼中隐隐涌上泪意,只道:“堂主放心,我二人一定誓死保护兰主子。”
远处浓烟滚滚,他一身白衣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恍若璀璨的烟花。
“许墨,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卫幽兰望着他,淡淡地道。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只道:“不会的,我随后就到。”
后山已经被攻上来,碧彤和妙彤护着卫幽兰,一路上三人大开杀戒,直杀出一条血路来。
卫幽兰一边突围,一边小心的护着腹中胎儿,她为了他也一定要活下去的。
浓浓的血腥味掺杂着呛鼻的浓烟扑面而来,她强忍着呕意,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卓然而立,他脸上的线条冷冽刚硬,寒冰似的双目注视着前方,嘴角的笑笃定而残酷。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宋昱,即使是在他们大婚的那一日,这样的他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极了大笔一挥就要人性命的冷面阎王,陌生而恐慌的情感占据了她的心房,她远远地望着他,忘了呼吸。
似乎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募地,他朝她所在的方向望过来。
凌厉的目光仿佛一道闪电倏地穿过浓浓夜色直直地打了过来。
卫幽兰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直,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指尖碰触到柔软的布料,浓郁的复杂情感随着指尖漫进心房,莫名的苦涩。
山风吹得冷冽,宽松的衣裙被飘飞得张扬。
第一卷 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恨有多深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跃出几个黑衣人,将卫幽兰三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的与她们三人在一起,本来要冲上来的官兵以为是贼人窝里乱,纷纷止住了脚步,站在一旁观望。
碧彤和妙彤紧紧地将卫幽兰护在里侧,无奈黑衣人下手狠戾决绝,大多一刀致命,饶是三人武功再高也不敢硬拼,毕竟卫幽兰有孕在身,如此一来只守不攻,便渐渐落了下风,时辰长了,再加上黑衣人数量比三人远远多许多,体力不支,守在外围的碧彤和妙彤身上也不免挂了彩。
卫幽兰被围在中间,见此情景,心中大急,这些黑衣人出手狠戾,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只怕几人顷刻间就能没了性命。
透过攒动的人影,她看到站在远处一个个观望的官兵们,拳头不由紧紧握起。
宋昱,你到底有多恨我呢?想必他已经知道所有的真相了吧。
风中渐渐涌起血腥味道,指甲陷进皮肉,痛得没有知觉。
卫幽兰望着那些官兵,冷声喝道:“大胆,吾乃安王爷故交,还不快过来援救!”
清晰的字句随着冷风散布开来,黑衣人却加快了动作,碧彤一个没留神,臂上挨了一刀,她惊呼一声,扬臂反击,鲜红的血色顺着洁白的纱衣流下来,强烈的腥味在衣衫间散布,卫幽兰感到胸腔传来一阵浓重的呕意,咬牙忍住,手心却已经渗出汗来。
官兵们听卫幽兰这样说,未免将信将疑,队伍里的秩序微微散乱,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帮忙。
是啊,安王爷的故交怎会和他们眼中的贼子混在一起呢,若是救错了人,有谁能当得起这个责任?
碧彤和妙彤渐渐支持不住,卫幽兰听到她自己心脏跳得飞快,隐隐的额前已经渗下汗来,身体已极不舒服,她咬了咬牙,又喝道:“狗奴才,吾等若是出了事,你们付得起责任么?”
话一落地,官兵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的确,若是她们真是王爷故交,他们见死不救,上面追究下来,他们一样无法负责。似乎都想到这点,有几个不由上前迈了几步。
黑衣人步步逼近,碧彤胳膊受了伤,护不周全,被黑衣人钻了空子,待回过神来,已见那黑衣人的剑对着卫幽兰直直的刺过去。
卫幽兰也是一惊,这才明白这些黑衣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刹那间脑中闪过那张脸庞,似乎又回到猎场上那一幕,雪白的衫子和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胸腔肿胀,身子摇摇欲坠,却已经躲闪不及。
冥冥中,耳旁传来几声叫喊声,只觉得遥远。
“主子!”卫幽兰只听见利器和**摩擦的声音传进耳畔,魔音般的头皮一阵麻。
只见那剑深深刺进碧彤肩上,殷红的血色顺剑流出,滴滴洒落,碧彤的脸色如纸。
“受死吧。”
碧彤杏目圆睁,银牙一咬,举剑刺向那黑衣人腹部,黑衣人闪躲不及,情急之下撒了手中的剑,剑刃刺空,碧彤却失了力气躺倒在卫幽兰怀中。
“碧彤,你怎样?”卫幽兰急忙抱住她,低声询问,碧彤虚弱地挣扎起来,咬着牙道:“主子,请将奴婢身上的剑拔下来!”
卫幽兰单手握剑猛地拔出,带着浓重血色的剑在夜色中出残忍而邪佞的光,碧彤以剑做指,指向攻上来的黑衣人,怒道:“来啊!”
风依然吹着,重重包围中,三个女子依风而立,娟衣素手,美得惊心动魄。
刀剑无情,黑衣人依然在不懈地攻着,三个人的战斗力大不如方才,带着杀意的刀刃几次经过卫幽兰颈旁,鲜红血液顺着颈流下来,三人围成的圈子却被他们逼得越来越小。
这时,一只响箭划破长空,凌厉杀来,一箭刺入正要偷袭卫幽兰的那个黑衣人胸口,那人直直倒下,一箭毙命。箭翎随风飘动,尽头,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字“安”。
为的黑衣人大惊,放眼望去,不远处大队人马朝这个方向行来,心道不好,急忙大喝:“撤!”话一落地,黑衣人们互看一眼,飞身撤去。
官兵们这才回神,急忙去追,却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
远处,一个白色身影在众将拥簇下缓步行来,面容冷峻,器宇轩昂。
他将手中的弓交至手下手中,在离三人几步处停下,却不看那三人,略微偏头,看向站在一旁停滞不前的官兵们。
那些官兵大多信了卫幽兰的话,有些心虚的急急下拜,众人齐喝:“见过安王爷。”
宋昱面无表情,并不说话,却也没有叫众人起来。
他身后的将领也只恭敬地站着,气氛冷冽沉闷。
为的官兵不由冷汗直流,咬了咬牙拱手请罪:“属下不知那三位姑娘是王爷故交,保护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故交?”
宋昱波澜不惊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波动,他玩味的念着这个词,唇边冷酷而讽刺,他看了一旁的卫幽兰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几人见他不怪罪,庆幸的同时也有些摸不到头脑,战战兢兢地起身,却见宋昱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哑着嗓子冷声道:“这些都是叛乱贼子,本王与她们能有何干,这次尚且饶你,以后若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们。”
为的听他声音透着些许杀意,脊背不由渗出些许冷汗来,连忙拱手僵硬答道:“是属下胡言乱语,谢王爷不责罚之恩,属下还在想王爷身份高贵,与这些草莽女子能有什么干系…”
宋昱听得不耐烦,抬断他,他这才缩了缩脖子噤了声,宋昱冷冷扫了三人一眼,越过卫幽兰的面容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全部带走!”
他抛下这句转身就走,身后的官兵纷纷围住三人,碧彤和妙彤二人警惕地拔剑,却见宋昱突然停下脚步,头都未曾回,冷声道:“你们堂主在本王手中,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伤及无辜可不要怪本王没提醒你们!”
第一卷 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一百五十章 重回王府
卫幽兰闻言猛地一惊,思及许墨临走前的笑容透着浓浓不舍,不由暗骂自己笨,这时一旁的妙彤脱口而出:“你胡说,堂主既然在你手中,你为何还会为难我们,你们分明言而无信。”
卫幽兰不由冷了脸,看向妙彤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妙彤自知失言,见卫幽兰面带愠色,不便再瞒,便将事情原委大概说了,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堂主说得对,官府的人说话不算数,堂主都去自了,他们却还在捕杀我们的弟兄。”
“好了,不要再说了。”
碧彤脸色苍白,却还是忍不住制止妙彤说下去,卫幽兰却感到全身上下一股凉意,她直直盯住宋昱的背影,嘴唇蠕动,竟不知说什么。
许是注意到背后目光,宋昱这才回头,迎上卫幽兰投来的质问目光,嘴角微勾,幽深的眼眸寒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她曾经答应过他,答应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他曾说过什么呢,他曾说,她带给他的痛就要她加倍地偿还,当他看到猎场上她被那黑衣人拉着离开,当他看到她为了宋旭留下,当他看到她安稳地坐在宋旭的马上,他就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要让她尝到痛苦的滋味,告诉她,他曾有多痛。
现在,她定是痛的吧,呵,宋旭被他关进了大牢,连许墨也被他抓获,两个对她关心备至的男人都并不好过啊。/
她雪白的颈上血迹斑斑,在夜色中红得诡异,清澈的眼眸中有不解,有愤怒,还有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想问:
锦儿,你可痛么?
到底是你的伤口痛,还是你的心痛呢?
冷风吹起他的白袍,猎猎作响,他的问题,只怕永远都没有答案。
“宋昱!”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铜铃般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际。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纷纷惊诧地回头,只见一个青衣女子亭亭玉立,虽然衣冠狼狈,神情却严肃愤怒,心中都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王公贵族的名讳,岂是她一介女子可以乱叫的么?
宋昱的身影微微一滞,这样叫他却是新鲜,记忆中,她总是很听话地叫他“王爷”声音温柔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就算是两人针锋相对,她也还是客气地叫他“王爷”。别人叫得久了,他总会忘了自己的名字,原来他叫做“宋昱”。
这时,宋昱身旁的将领中已有人出声呵斥:“大胆妖女,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叫得的。”
卫幽兰却不看他,直直地盯着宋昱,冷冷说道:“你若要报复我折磨我,尽可用其它的办法,为何要牵扯无辜,魅影上千人的性命捏在你手里,你就觉得安心么?”
话一说完,宋昱身边的众人莫不惊诧,猛然想到眼前的女子自称是安王故交,现在不由将信将疑,若是她与安王果真有什么牵连,那么安王和刺杀皇上一事不是也脱不开干系么?这样想着,都略带忐忑地看向宋昱。
宋昱这才微微回头,淡淡开口道:“这位姑娘长得清秀伶俐,却没想到是个疯妇,在这里疯言疯语,本王可没有功夫和你浪费口舌,来人,将她的嘴堵了,免得她到处疯乱咬人。”
“你!”卫幽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好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冷得厉害,这时几个官兵奔过来,她极力挣扎,终是被人堵住唇,双手也被捆了,退到一旁,只能恨恨瞪他,清澈的眸子却仿佛盛满了冰,冷得寒心。
“来人,将其他二人押往刑部大牢。”宋昱冷冷看她一眼,弯起的嘴角依然有些僵硬冷冽,他转过身,大步走在前面。
众将领听令,见她行事大胆,神情激动,对王爷的话也信了半分,很快官兵们被胜利的喜悦沾满心绪,这段小插曲也很快忘到脑后。众将领紧跟宋昱身后,很快,人头攒动,他的背影也模糊起来。
卫幽兰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拉走,只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一时悲愤交加,胸中入海水般波涛汹涌,这时,颈后一痛,眼前渐黑,身体软软倒下,似乎一双大手扶着她,带着陌生的气息,她昏迷在那人臂弯里。
梦中,出现了许多辨不清的脸孔,一个个鲜血淋漓,面目狰狞地望着她,一会儿是许墨的脸,绝美而凄凉,他说兰儿,是安王害我,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她不信,用力地摇头,他却笑起来,只说你要为我报仇,她要伸手去抓他,可是他身后却突然出现一双手,掐住许墨的脖颈,顿时鲜血满流,许墨应声倒地,一张俊美的脸庞露出来,白色的衣冷酷决绝,残酷得骇人!
她瞪大双眸看他,绝望地上前捶打他,他却不为所动,只望着他冷酷地笑。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恨你,你怎可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不!
“不!”
卫幽兰惊呼着猛地坐起身来,脸上冷汗涔涔,胸口剧烈地起伏,额上染湿的丝紧紧贴在额上,握起的拳不自觉地颤抖。
“兰儿姐姐,你醒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眼前这才渐渐恢复清明,映入眼帘的是素色的床帐,转头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写满担忧,目光投向那张圆圆的小脸,半晌才喃喃开口:“小瑶?”
“兰儿姐姐,你终于醒了。”小瑶望着她满足地笑,从袖中拿出绢帕细细地擦去她额上的汗,说道:“兰儿姐姐你睡得好痛苦呢,一会哭一会笑,老是皱着眉,定是做恶梦了吧。”
恶梦?
卫幽兰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啊,幸好是个梦。
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雪白中衣,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小瑶的手,紧张地看向她,神情激动地问道:“这可是在安王府么?“
闻言小瑶却抿嘴笑起来,轻嗔道:“姐姐你睡懵啦,这自然是安王府。”
卫幽兰怔怔地松了小瑶,这才反应过来,宋昱只不过用的障眼法,骂她是疯妇,无形之中替她脱了罪,又派人趁人不注意将她带回安王府,可是碧彤、妙彤和许墨都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他会救她,难道真得是出于好心么?
心中突然变得忐忑,耳畔又想起他报复似的嘶吼。
“你今日给我的痛,他日我必双倍让你来还!”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绪又被搅起圈圈漩涡,胃中的呕意又一次涌上来,她猛地捂住唇轻微地呕起来,小瑶急忙上前,担忧地道:“兰儿姐姐你不舒服么?”
卫幽兰捂着唇无声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待舒服些了才道:“小瑶,我要见王爷。”
第一卷 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水芙蓉
小瑶闻言略有迟疑,微皱了皱眉支吾道:“兰儿姐姐,小瑶不敢瞒你,其实那日王爷让我来伺候你,见到你的容貌之时,我心中便对之前生的事情猜出了一二。或许这一次你是真的激怒王爷了,因为他受了伤,与苏小姐的大婚也被无限期的延迟了。自你回来后,王爷从未提你一次,况且听说这几日王爷一直在忙一件大案子,总是很晚才回府,要见王爷一面是很难的。”
一件大案子…
卫幽兰的心猛地咯噔跳了一下,已猜到宋昱只怕是在审理许墨的案子,心中越焦急,思考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一根碧绿丝带,丝带已经有些旧,边缘处微微泛白,却依然绿得妖娆,可见主人将它保存得很好。
她拉过小瑶的手将那根丝带塞到她手心,淡淡道:“小瑶,你不要管之前在我身上到底生过什么,如今这个府里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了,小瑶你一定要帮我。”
小瑶怔了怔,黑白分明的双眸闪过一丝坚定,面容沉静,却说的诚挚:“兰儿姐姐,你放心,自那日你救了我和孩子,小瑶这条命便已经是你的了。”
卫幽兰微微摇头,淡笑道:“哪有那么严重,你只要能见到他,将这条丝带交给他,他自会主动来见我。“
小瑶见她说的笃定,也不便多说,小心地将那丝带收回袖中,见她眼神有些恍惚,不由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卫幽兰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想到自己也会利用昔日的感情来激他见她,心中半是苦涩半是无奈,她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外面冬意已淡,雪渐渐化去。
屋内还算暖和,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方才出了满身大汗,衣衫粘稠地贴在身上,又加上心中憋闷,卫幽兰只觉得难受得厉害,事情交待妥当,她淡笑道:“小瑶,能否替我打些热水来,我想沐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