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小领导对你挺好的。”影子微笑地说。
阿年转头,看影子,也微笑了下:“对你也挺好的。”
影子:“……”
“你制表吧。”
“嗯。”阿年继续。
影子在一旁看她侧脸,觉得阿年外表单纯无害,第一次去A大,她进那个宿舍,知道了哪一个是自己要接触的阿年,她就觉得阿年挺好的。可是,往后的多次相处中,她开始反感和喜欢并存的纠结。既然和方默川在一起了,凭什么还去沾染另一个男人?感情中二选一,弃了方默川,挑了一个管止深这种精品,倒是不傻,够明智呢!
下班,阿年要去见向悦乔辛,问影子,要不要一起。
“我还有事。”
“那下次吧。”阿年一个人走了。
A大附近,阿年和乔辛向悦坐在一起吃东西,阿年吃的有些快,向悦压下她的筷子:“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好久没吃了。”阿年觉得太美味。
不是跟人抢,是在尽量满足自己的胃。
和她俩说起她在管止深家,吃的都是什么,阿年讲:“每一餐,他妈都提倡健康绿色,稍微有一点对身体不好的,都不准吃,要么清淡,要么太补,全家都在一餐一餐的补……”
“补什么?”乔辛不可思议,这日子过的,啧啧。
阿年先往嘴里放了一个好吃的,吃完,喝了一小口水,说:“缺什么补什么,一大桌子的菜,勒令不准剩,有时候每个人吃的菜不一样,最近有个人专补菜谱。”
向悦脑筋转了转,“你家管总,补什么,肾?”
“……”
阿年咳。
“脸红什么。”乔辛问。
“没有啊。”
没有,哪有脸红,阿年说乔辛你的眼镜片染上色忘擦掉了吧你。
向悦:“……”
乔辛:“……”
双双无语状儿的盯着阿年,撒谎的人,一眼就能被看出来!阿年的小心思,能瞒得过一起相处四年的姐妹?!
答案是NO——各种NO!
“我还是老实说吧,一个人憋着,其实也挺,郁闷。”阿年一副小老鼠看着俩大肥猫的样子。
“说!”
“说……”
向悦乔辛一副算你识抬举的样子。
阿年,><。
老实的交代了北京之行的事。
三个人一起在宿舍四年,一些笑话经常开,说这些隐私话题,也不会过分脸红别扭的。阿年说自己很郁闷,怕怀孕。
向悦讲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轻微彪悍本性难改:“现在让我生个孩子,我也接受不了!不过生孩子因人而异,我是我,咱们两个情况不一样,我没追上左正呢,要是追上,我恨不得第二天就生个我卵*子和他精*子的合成物——”
阿年叹气。
“你如果生了姓管的孩子,甭管男女,一定没人亏待。不用你照顾,孩子肯定有人带。管止深要你给他生孩子,这么着急?”乔辛怕阿年吃亏,所以心里憋着一些话不得不说,站在她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的确是会疑虑的,这很正常。“你和管止深认识不到三个月,他对你这样,这爱的境界到了一个巅峰了啊。杂志报道我们也看了,听说不假,他的确以前有固定女友,相处那么久都没结婚或生孩子,现在跟你,这对比……”
向悦接话道:“我也觉得好奇怪,管止深34了,突然爱你爱到此生不换第二人?三个月,浓烈到这个程度,实在罕见!”
乔辛看了一眼向悦,一副你终于说了一次人话的样子。
“是啊……”这个问题,阿年也琢磨,不过,没琢磨透。三个月,究竟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何种程度?管止深每每看她的眼神,仿佛都已认识多年。
她们两个说什么,阿年都不会生气,知心闺蜜好友,遇到事情了只是有一说一,不会有所保留,不会嫉妒猜忌。
阿年一边吃一边思考,管止深爱她的程度,真的超越了她爱管止深的程度。阿年自认,爱的没有这个男人多,三个月,阿年对他的了解,甚少。被管止深吸引,有一点阿年承认,是缺关爱和呵护,在他身上得到了,完完全全。
从小,阿年也会累,一声不吭的温顺表象下,心复杂。认识了方默川之后,为这事情为那事情,阿年惆怅,一些担心只是一人背负。方默川养成的少爷性格,刀架脖子了只会宁死不低头。可那是阿年的困扰,和累,为他操心。
那时候的阿年,没有现在快乐。
不是不能一起跟方默川同甘共苦,而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没有爱情的感觉。也许从17岁到了22岁,五年之间,长大了,心理上变了。也许是,有些原本有的感觉,遗失在了方默川离开Z市的这三年,与管止深的出现,无关。
A大门口,管止深开车来接。
“怎么来这么远吃东西。”管止深问。
“这边店的菜好吃,味道正宗,我们习惯了来A大附近,暂时还都不太习惯往市中心扎堆儿。”阿年皱眉,再说:“总觉得,Z市的市中心跟我们没关系,和A大附近这一圈儿对比起来,这里亲切。”
管止深点头,的确如此,一个地方,呆久了,很容易产生一时割舍不下的感情。
回到管家。
进门之前,阿年问管止深,什么时候回去不在这边住?管止深说,几天后。阿年点头,并不知道,管止深说的那天,是她排卵期,受孕最佳日子。
一进门,婆婆方云就叫她。
“阿年,过来过来……”
“例假日子乱了,上次的药不适合你,这次,妈让你阿姨给你配了别的,不耽误例假,不耽误身体,只补身体的药,睡前你就喝上。”方云拉阿年的手,坐在沙发上说了起来,给阿年解释,不要怕苦,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不用说阿年就知道,又是让她快点怀孕的药。
阿年瞄大家,偷偷的算了一下,她喝了补药之后,管止深好,婆婆好,全家都好,就她一个不好。不要这样残忍啊……揪根儿来说,好歹是个高干家庭,和谐一点,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才对。
喝完了一大碗药,婆婆拨了一个号码,是那个开药的阿姨,方云让阿年回答问题,例假哪天来的,哪天走的,上上月什么时候,规律不规律。那位阿姨叮嘱阿年,不能碰生冷的东西,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阿年挂断之后,恨不得丢下管止深拔腿就跑。
晚上,分房睡的。
虽然阿年不知道为毛……
总觉得哪里奇怪,尤其她准备往管止深身上挂的时候,管止深把她扔回床上,去了隔壁房睡。
一个人睡,阿年觉得自己成了小白鼠,小药罐子。
外婆,舅妈,舅舅,你们好么。
一个人睡,阿年胡思乱想,似乎短短一些日子,习惯了有管止深搂着她,热了,手脚一起都扔在他结实的身体上,冷了,就钻他怀里不出来。管止深在另一个房间,担心她,会不会做梦。阿年喝的药,火力太旺,还是暂时分开几天,让她休息,补一补身体,怀个小宝宝。
次日清晨,阿年抓起不停响的闹钟塞进被子里,捂上,用力捂上,在真的抗衡不过闹钟时,顶着鸡窝头起床了,去洗澡,换了一身轻薄的连衣裙准备上班,反正去了公司也是换掉,穿什么都一样,不穿浪费了,都是方云给她买的,阿年觉得,够穿好几年了。
光凭阿年每件都会穿这一点,方云就满意极了,到处去说,我们家儿媳妇随和的很,我给买的衣服,每一件都会穿。别的婆婆,哪有摊上这样儿媳妇的,各个家庭都来头不小,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刁,大小姐脾气!
其中一次,管止深顺路开车去接母亲,听见母亲对人说话时,说的是“我们家媳妇儿”,由此可见,对阿年的满意度。对于管姓这个家庭来说,缺的,只是一个温顺的儿媳妇,这个儿媳妇,可以各方面背景都不强大,只要,温顺。
管止深感慨万千,真的,上天配给他的,一个温和的阿年。
早餐过后。
管止深要带阿年锻炼,药补是一方面,身体也要锻炼,阿年的小骨肉都懒的软了,有些运动,必须经常做一做,带阿年换了一身运动衣,短裤和小背心。
阿年——惊!
“可不可以不要……”阿年觉得很丢人。
在家中院子里,外面的人看不到倒是,可家里的人会看得到。阿年纠结,管家的人,是要把她训练起来了。管止深说,等母亲和放放都走了,王妈去买菜了,我们再做。地上铺了一个瑜伽垫,瑜伽垫上方云放了一个瑜伽毯。
人都走了,阿年上去,管止深很严肃,教官摸样,“以后每天早起半小时,我监督你。”
“……”
仰卧起坐,在管止深的双手压制下,阿年做了7个,坚持不了。俯卧撑做了一个,手指要断了,第二个时,阿年直接崩溃,胳膊直不起来。阿年泄气地趴在瑜伽毯上,看管止深:“你怎么不做,有本事你做给我看看……”
“北京,大雨,胡同外车上,我做了多少个,你数过没有。”管止深小声的,把阿年逗得脸红,然后利索的,在她旁边,做起了标准的仰卧起坐,阿年看的眼冒金星,这是人吗。接着,标准的俯卧撑,单手的,各种花样的俯卧撑。
做完运动,上班。
集团,午餐时间。
11:30分左右,有人来到部门,给阿年送了午餐,阿年认出来了,是家中一个司机,见过一次,阿年说谢谢,回了部门。
影子瞥了阿年一眼:“什么啊。”“盒饭……”阿年搁在了桌子边上。
影子无语,每次想问点什么,阿年总回答的滴水不露,一个饭而已,至于不说实话吗,不知是就这样性子——还是有意隐瞒。
午餐时间,如阿年所料,影子没和她一起吃,这点隔阂阿年感觉到了,可阿年问心无愧,觉得自己没惹她。去吃饭时,坐了一个偏僻的桌,一个精致的饭盒,打开,一层一层的,几种菜肴,都是阿年爱吃的,有青菜,鱼,肉,菌类。
还有补药,><。
婆婆方云交代的午餐,吃饭时接了管止深的来电,他说,他也在用餐,问阿年吃的怎么样,好吃吗。阿年吃了一口鱼,很小的一个小鱼,点头:“好吃,谢谢了……”突然的,孩子就知足的哽咽了。
管止深的声音,很轻,很多次阿年发现,他打来时,都是温柔语气。
“怎么了,哭了?”他在那边问。
阿年摇头,瘪嘴:“没有,就是觉得你妈真好,还有你,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其实我跟你说话才该小心翼翼,你比我好,你比我珍贵。”阿年语无伦次,说不好,总之,她很珍惜管止深,管止深的家人。
“别哭。”管止深顿了顿,“你,如果能把我当成你心中,一个珍贵的人,深刻了,往后,我们的故事,一定,不会扭曲。”
担心她小,有玩性。
所以,他此番话,多是语重心长。
抵抗隐婚老公,阿年,瞬间脑补了一堆脸红画面。【5000字】
手机放在了餐桌上,阿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突然对一切珍惜了起来。每一样菜,都吃的一点不剩。
吃完了东西,阿年接到乔辛来电,无聊,胡侃。
乔辛在那边说:“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也不见你胖一斤,天理何在?向悦在我边上眼巴巴的看我啃骨头呢,这货不敢下口,她吸一小口骨髓,都不安的一晚上连称三遍体重……”
“阿嚏——”
阿年觉得,不好,有点要感冒栎。
闷闷的声音:“向悦一米六五九十六斤,这叫标志不叫胖。还让不让人活了,想胖的半分胖不起,想瘦的一斤瘦不下,她这最完美的还天天嚷嚷着减肥凑热闹,欠扁。”
“此言对矣!”乔辛点头。
阿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时间傅。
乔辛问她今天吃的什么,阿年说了,乔辛,“哇”一声,惊呼。然后问阿年,听声音你怎么情绪不是很高。
阿年叹气,矫情一下呗,感性一下呗,然后,就自然的欢脱不起来了。
乔辛说“你错了!你家老管34岁精品熟男一枚,体魄强健,他不要你对他感性报答,这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安慰感,你得对他性感,这俩字一调换过来,意义大不相同,一个是让男人眉头紧蹙,一个是让男人把持不住……”
“……”
阿年,瞬间脑补了一堆脸红画面。
来打扫的清洁阿姨,看阿年,“孩子,病了吧,脸通红……”
阿年抬头,咳。
然后,拿了饭盒,飞奔出了餐厅。
下午。
阿年被小领导叫了去。
“想过以后升职吗?”小领导突然问。
“……”
阿年有点不敢张口。
小领导看上去人不错,但到底有多了解一个人才算百分百了解?这没有明确的解答。来这里上班之前,管止深就给她不停的打预防针,叫阿年不可没有防人之心,任何时候,对待周围任何一个同事,都要小心。能在集团里站住脚的人,各方面都稳得很。
阿年回答:“顺子自然……”
“这样的心态是对的。”
小领导埋头做合同,阿年等着。
“哪个大学毕业的?”
“A大。”
“学什么专业的还不知道。”
“学中文的。”
“……”
阿年又站了一会儿。
“在公司里,高层,有认识的人吗?”小领导突然问。
阿年,愣了一下。
摇头:“不认识。”
小领导微笑,把做好的合同给了阿年,让她送去“总务”办公室。
出去之后,阿年晕,总务办公室在哪里?
回到座位上,查了一下公司“总务办公室”在哪一层,查到了,66层,在66层的人,是集团中很厉害的角色了。阿年对于总务这个职位,没概念,暂时只知道自己是个打杂的小包身工,每天被使唤的一脸囧。
拿着两份合同,进了电梯。
漫长的时间,中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不一会儿,阿年被挤进了角落。公司的人,男的,女的,年龄各不同,电梯中遇见熟人,讨论的话题也不同。阿年眼睛盯着楼层,到了五十几层的时候,阿年往前钻,小声的说“我要出去了”,大男人们给她让了一下位置。
被助理带到了总务办公室。
“蒋总,业务辅助管理部的人。”总务助理敲门,对讲电*话的女人说道。
那女人抬头,狭长的丹凤眼,妆容比集团内其他的女人重了一点,但不会觉得不好看,反而觉得很有气质,和领导的威严气势。目测,她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上下,身穿干练的女性职业套转,一身白色,里面是黑色抹胸,年纪,大概在三十以上了。
摆了摆手,让助理带阿年先进来。
阿年走了进去,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等待这位总务通话完毕。阿年瞄了一眼桌子上,看到了,总务的名字叫“蒋雅”。
终于,总务接完了来电。
转过身,看阿年:“你过来吧。”
阿年走过去,总务伸手接过了两份合同,看了一遍,翻了几页,不抬头的问阿年:“刚毕业就来了集团工作?”
“是。”阿年回答。
今天怎么了,都向她发问各种问题。
“挺厉害的,第一个单位就是Z市福利待遇最好的集团。”蒋雅看了阿年一眼,丹凤眼上下扫射一般,然后淡淡的表情低头阅览合同,随口说道:“我像你这么大一点的时候,还很单纯,二十出头,事事不懂,闯社会闯的早,一身的小脾气,对别人始终不服气,也学不会服输,被社会和领导们打压的直不起腰,抬不起头,直到二十五岁过完了,伤痕累累了才懂得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事,一些你该守的规则,你必须要守,违规了,没人会同情你,没人会对你心慈手软。”
阿年:“……”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为什么觉得这话是针对性的呢?好像,专门说给她听得一样,可是,送一个合同而已,也没有接触过领导,没得罪人,老实的在部门里呆着,平白无故怎么招来了“总务”这番带有话外音的教育?
阿年点头,只能表示她很受教。
也许总务说的话在理,但是阿年心里不舒服的是,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了?
阅览完合同,蒋雅挑眉,对阿年说:“好好做事,小女孩儿,进了这个集团不容易,你要珍惜,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本本分分的对人对事,总会有你的出头之日,再糟糕的生活,你不放弃,你努力了,都会变得好起来。不要好高骛远,不要妄想一步登天。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成功,日后你会发现,比旁门左道得来的,享受的更心安理得。”
阿年:“……”
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堂堂总务,认得她一个小职员是谁么,不认识吧。阿年觉得,隐隐的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却发生了。难道,有人在这个总务面前,说她什么坏话?可是,貌似也犯不上跟总务这个职位的人说吧。
稀里糊涂。
最后,蒋雅要求合同拿回去重做,蒋雅专业的指出了两点,严肃的批评了“业务辅助管理部”。
合同修改,再次制作完毕,部门直接责任人要交一份书面说明,解释为何会犯这低级错误。阿年点头,一脸惊怕,说,好的。
下楼之后,阿年深呼吸,好吓人,低级错误,这似乎不是错误低级,是这个总务太厉害了,一眼,那么两个字不起眼的字都被盯上挑了出来。到了部门之后,阿年去了小领导的办公室,说了总务交代的。
“有什么问题?”小领导不懂。
阿年按照总务说的,对小领导说明,指着那两个字,“总务要求的,这两个字必须换掉,如果签约另一方有恶意,签约之后的合作上有了什么法务上的纠纷,这两个字,有可能会导致集团内部损失一大笔。”
“……”小领导。
很多时候,阿年对文字的字面意思理解,很敏感,以前在宿舍中看一些书,会分析那些反复被打磨过的文字,字面逻辑上学习知识。这份合同的确是总务说的那样,很多这类官司,胜诉与败诉,厉害的律师总能在文字理解上做起文章。
这个犀利的总务,叫阿年从心里佩服。教训人,都教训的不带一点情绪,不带一个脏字。
小领导脸色有点难看,问阿年:“说了是谁做的合同吗。”
“没有。”阿年老实回答。
小领导:“……”
十几分钟之后,阿年回了自己的座位,那份合同,记号笔圈上了那两个字,改了。小领导让阿年重新做一份,照着这个做应该没问题,下班之前送上去。
影子在玩手机。
挺郁闷的,小领导让她顶罪,跟总务说先前的合同是她做的。解释是:拟合同的是小领导,是阿年制作的时候打错了字导致。阿年没有办法拒绝,没有办法跟自己部门的小领导对着干。小领导说,不会亏待她。阿年叹气,亏待不亏待的就算了吧,顶罪就是顶罪,不必说这些好听的话。
下班之前,阿年送了上去,承认自己的疏忽,书面说明,明天上午一定会送上来。
蒋雅看了一眼:“可以,下班吧。”
…………
一辆出租车停在集团门口。
车牌号阿年看了一眼,是的。
有员工要上车,司机师傅没载客,说别人预定了车。阿年下班之前接到张望来电,张望说,管总今晚有应酬,要晚回去,这个时间已经见重要客人了,不方便跟阿年通话,出租车,是他交代张望的。
车上,阿年接了乔辛来电。
乔辛说:“阿年,见一下默川吧。”
“今天?”
阿年说。
“……”
改了一条道,去了方默川的酒吧。
阿年抿唇望着车窗外的大街。阿年挺怕面对方默川的,但不得不面对,以后在一个Z市,也是躲不开的人。方默川刻意的冷漠,刻意的疏远阿年,吓不跑阿年,方默川每次见了阿年,动物见了猎人一样。
酒吧改成24小时营业了,白天,也可以在这里体会到夜晚的假象。
乔辛和向悦都在,还是往日的这一伙人,似乎习惯了,到了五点半以后的时间就都聚在一起。左正给阿年让了一个座位,让阿年坐下,给阿年拿了一瓶啤酒。
“默川呢?”阿年坐下后,视线找了一圈儿。
没见到人。
乔易捻灭了烟,看向阿年:“他马上就来店里了。”
说他,他就到了。
进来,方默川就看到乔易朝他招手,方默川走了过来,阿年回头,眼眸对视在一起,方默川顿住,紧抿的嘴唇微动,嘴巴微张,那是不知所措,又想让自己表现淡定的摸样,可是最终,他也没淡定的了,伸手扶额,黑色碎发在手背上,他转身,蹙眉,到底迈开步子,离开,阿年的视线。
“他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向东说。
安抚阿年。
“……”阿年回头,双手搁在桌子上,额头搁在了手背上,就那么安静的,趴在了桌上,不说话,埋头,也不理人。乔辛轻轻拍了拍阿年纤瘦的背,安慰。
作为这两个人共同的朋友,一样很苦恼,怎么才能好起来。
方默川在北京当兵的三年,阿年一个人在Z市读书的三年,见面甚少,朋友担心过,两个人会不会各自被判?没有背叛,可感情却冲淡了,方默川回来了,两个人之间,不再热烈。
如今,物是人非。
可以肯定的是,阿年,还是方默川心中当年的那个女孩儿,爱的很深。方默川,却再也不是阿年心中的大男孩了,也许,阿年需要一个男人,成熟的,管止深那种。
——相识着,却背了道,陌路。
不能逃走,阿年沉淀了一会儿抬头,“他最近好不好。”
“……”左正没看阿年,沉默。
心思,早走远了。
向悦给阿年倒了一杯啤酒:“凉的,你喝一口。方默川好着呢,钱都投进了这个酒吧,生意这不是红红火火做了起来吗,这小子起步就这么牛了——是吧,哥?”向悦觉得自己没说服力,就用手臂戳了一下向东。
向东点头,“这里赚钱很容易。”
“……”阿年。
明知道,她问的事情,不是指的赚钱不赚钱。
乔辛说:“整个Z市的纨绔子弟数一数,方默川最叼了。别人开豪车跑车,他开辆06年的老款帕萨特,还带人去Z市最顶级的酒店消费,安排他北京来的那帮哥们儿,我哥说,帕萨特一停下,保安凶神恶煞的走过来作势驱逐,结果看到下来的人是个熟张儿,五大三粗的身子笑得顿时乱颤,招待爷爷似的给方小爷请了进去。妈的,那张脸真值钱!”
不是在吹牛,这些Z市餐饮和酒店行业的保安,或者小经理,早被交代了的。对方默川这么恭敬,完全是因为方慈。方慈是市委的人,一句话下来,指不定酒店就有点儿什么麻烦,没完没了的被某局缠上。
大家捡好的说,阿年懂。
晚上。
管止深夜里十一点多回来,阿年睡着了,他站在床边,阿年醒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咕哝一句:“回来了……”
“回来晚了。”管止深吻了一下阿年的额头。接着,阿年就睡着了,仿佛,吻了一下额头,有安睡的魔力。
次日清晨。
阿年不下去锻炼,但她会坚持锻炼,瑜伽垫和瑜伽毯都铺在了楼上卧室的地上,落地窗的边上,早上才七点,阿年就自己做起了运动。
管止深起床,洗漱完毕,裤子穿了,上身的衬衫在手中,走向了卧室。
“……睡好了?”阿年气喘吁吁的问他。
管止深蹲下,看地上的阿年,阿年双手艰难的一个仰卧起坐,起来时,管止深的薄唇印在了阿年的小嘴上,柔软,一样的薄荷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