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不走都不行了
潘家铭倒是回应得爽快:“好,那日只要能抽开身,我就同石鑫一起过来。”为什么不呢?莫名地,他就是喜欢梅庄,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让他置身于其中时总能感觉轻松自在,不管是梅林还是吃食点心,不管是景致还是…人,他都很喜欢,何况半山老人可是他素来景仰的隐士高人,何况妹妹灵儿也在这呢。
因为半山老人的寿辰、还有石鑫的到来,明泽哥儿俩同潘家铭轻易地又有了个热闹的话题,谈来论去间迅速增加了对彼此性情的了解,越发熟稔起来。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梅庄的另一处,有人也在谈相同的话题,当然,内容却是大相径庭了。
半山老人一脸不耐地看着邱玲:“你到底想说什么?潘世子和潘五姑娘来了,若丫头姐妹几个自然应该去迎接,若非正好在上课,明泽、明辉也是要去的。”英国公府超品阶一等公的地位在那,别说知若几个如今只是平民,即便还是当年镇北大将军府的少爷、姑娘,依规矩也是应当出府相迎的。
“至于你和阿杏,”半山老人皱了皱眉,继续道,“你们只是梅庄的客人,又是平民,还真是没有资格跟去迎接呢,怪不到若丫头去。”他真不知道这个侄女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性都没有,他已经不只一两次听到丫鬟婆子们对她的抱怨和议论了。梅庄里气氛虽然轻松,但规矩大,下人们并不喜欢乱嚼舌根,这一点他深有体会,可是。现在独独在邱玲这儿例外了,说明什么?
比如这会儿,邱玲一下子说尹家姐妹几个矫情,跑到大门口去迎接近期已经来过多次的潘世子,一下子又说知若排斥她母女俩,不叫上她们,肯定是防着阿杏与潘五姑娘攀上交情。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她究竟要表达些什么意思。
邱玲又急又尴尬。轻轻跺了跺脚:“不是啦,大伯您想想,潘世子之前至少有来三次了吧?尹大姑娘她们去迎接过吗?这次装模作样。还不就是因为潘姑娘身边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大伯您就是太善良,看谁都是好的,才会被尹知若的外表所欺,其实她就是个面甜心苦的势利眼!
您看看。那个什么观星院早就装饰好了,可是宁愿空着那么久。也不说请我和杏儿住进去,难道我们就不是客人吗?好吧,就算我们母女不够资格,大伯您是明辉的师父。总能住吧,还有康表伯也是明泽的授业先生呢,可他们怎么做的?让您二老同弟子挤在一个院子里。哼。也不怕传出去被人骂不懂得尊师重道!”她去看过了,观星院可比她住的那个傲梅阁大多了。景致更好,装饰物件也更加贵重,一看就知道都是好东西。
半山老人面色黑如墨汁,一双眼睛也不看人,只盯着自个儿手上的茶杯,似乎想在那纯白无瑕的细瓷杯子上看出花儿来。
邱玲窃喜,大伯这副样子明显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在思考呢,赶紧趁热打铁:“大伯您就听我一句劝,我们去京城吧,这次就同石鑫大哥一块进京,大不了把辉哥儿带上就是。石鑫大哥多孝敬您啊,在石府住着您还不比在哪都舒…?”
“啪”地一声,半山老人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将邱玲的那个“坦”字掐在了她喉咙里。神奇的是,那么大的动静,把门外守着的月季都吓了一跳,茶杯竟然完好无损,令坐在窗边专心品着小饼干的苏康瞪大眼睛“啧啧”了一声:“梅庄里都是好东西啊,连个瓷杯子骨头都比人家硬!”
邱玲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一张脸唰白:“大…大伯,…”这是怎么了?大伯这火气究竟是冲那尹知若,还是冲着她来的?不,没道理是冲她发火,之前她也提出过要去京城,大伯虽然不允,甚至斥责了她几句,但也从沒像刚才那样摔东西不是?
没等她继续琢磨,半山老人按下怒火,冷冷地开口了:“我喜欢梅庄,很享受住在这里。既然你如此不喜欢若丫头,嫌弃她给你安排的院子,你就搬出去吧,愿意去我那半山山庄就去,自己去外面赁个宅子也行,实在想去京城,我给你准备一点盘缠就是。至于其它更多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若不是现在西北又不安定起来,他其实是想将这个不安分的侄女送回西北去的。嫌弃傲梅阁?那个院子虽小,却是最精致,院子中还有一个三层楼的亭子,可以俯瞰或远眺花田、荷花池、梅林…不用出院子就可将美景尽收眼底。傲梅阁本是若丫头为小萱儿准备的院子好吧,现在先让邱玲母女住了,竟然还被嫌弃,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他事后才知道真相,若不是想想萱儿还小,且邱玲母女也不可能住太久,搬来搬去的过于折腾,他早让她们换到梅林西边那个小跨院去了。
“大…大伯…”邱玲的脸更白了,白中还泛着青,“你要…赶我走?你不管我了?”她自己去京城若是有用的话她早就去了,还费尽心机在这挑拨?没有大伯在,石鑫怎么会接她进府,更别说纳她为妾,让她在石府高人一等了?
想到这她就忿忿然,若不是尹明泽那俩臭小子不配合她,她在南边的时候就有更多机会让石鑫多看她几眼,进而发现她的好,迷恋上她,那么现在肯定已经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求了大伯让她进石府为二房。石鑫师兄弟三个对大伯都是敬重如父亲一般,她是大伯的嫡亲侄女,就算为妾又怎样?所谓正室还敢亏待她?石鑫还能不护着她?
可是现在…现在,大伯竟然说只能给她盘缠,其它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是不愿意吧?总说什么石鑫爱重他的妻子,暗示她不要心存非分之想,什么叫非分之想?富贵人家的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只有一妻才奇怪呢,尹明辉不就是个庶子?没有妾哪来的庶子?
或许是失望透顶了、心凉了,半山老人这会儿倒是不再生气,但态度语气越发坚定:“既是住得不开心,又何必勉强呢?玲子,尹家姐弟、尤其明辉照顾我、甚至给我养老是正常的,却没有责任收留你、包容你,让你们母女俩在这儿好吃好喝、呼奴唤婢,甚至还拿月银。”
除了从齐昊天府上讨要来的月季,傲梅阁里,知若可是让人给邱玲母女安排了足够的丫鬟婆子,连阿杏身边都安排有一个贴身侍候、陪着她玩儿的七岁小丫鬟。这样的待遇,富贵人家中那些投奔叔伯姑姨的“表姑娘”们都未必能享受到吧?
人心不足啊!感叹越多,半山老人越是坚定了要送走邱玲三人的打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邱玲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乖巧可爱的小侄女,时隔多年,物是人非,他根本不该指望邱玲那心思能被掰正回来,根本不该带着她母女主仆三个住到梅庄来。
虽然邱玲和月季俩人的主仆缘分来得太突然一些,但毕竟只是两个年轻的小女子,半山老人倒也没有太在意,最重要的是,侄女儿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乡间出来的苦命女子而已,纵然有些不安分的小心思,也是因为穷怕了,到不了哪里去。
然而,侄女主仆俩可以不关注,自己的弟子不可能不关注啊,当他顺着明辉的视线发现邱玲的破绽,下意识地“关注”了她一回,竟然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邱玲一介村妇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个主公?还有那月季哪里是丫鬟嘛,训斥起邱玲来比主子还主子。
半山老人虽是不问世事的江湖隐士,但也知道那个所谓主公如此费心指使邱玲通过他攀附到大弟子石鑫身边,还带上那么个丫鬟意味着什么,当然不可能只是帮助邱玲得富贵那么简单。
不过,半山老人叹了口气,他不想他们师徒几个摊进那趟浑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嫌弃邱玲烦,嫌弃她巴着要做妾,所以才不耐烦再管她,这样的处理,或许对梅庄、对石鑫和齐昊天、甚至对邱玲都是最好的。
“我…我…”邱玲真的没想到她伯父会说这么重的话,瞬间泪流满面,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总不能说因为她是半山老人的侄女,尹知若姐弟几个就必须将她奉为上宾吧?虽然她就是这么想的。
不,不对,她压根没想呆在梅庄好吧?她要的是伯父厌烦了尹知若和梅庄,带着她们母女进京,为她做主,将她托付给石鑫,帮她进石府做个贵妾,甚至平妻…怎么扯着扯着,话题就被伯父给扯歪了呢?
“好了好了,”隐形了好半天的苏康总算有了反应:“你这半老家伙总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玲子就算要走,也要等你的生辰过完再走不是?人嘛,说来说去都是个缘分,谁喜欢谁,谁看谁不顺眼都很正常。”
邱玲一听,更委屈了,她这表伯是在帮她,还是在帮尹家姐弟几个“报仇”?这下似乎想不搬走都难了。
门口的月季也紧皱着眉头,暗骂邱玲是个蠢笨的,听半山老人那意思,只怕她们现在想不离开也不行了。江湖人皆知,这老头说一不二,从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未完
第246章 和亲
月季不但越发失望,还恼火,邱玲只是蠢笨也就算了,主子让她跟在邱玲身边不就是要她盯着?可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蠢笨又自以为是的邱玲竟然学会了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今日不是“亲手”做了两样下酒菜过来讨好半山老人,同他说说阿杏对一个“了不起的爹”的向往,再表达一下她们母女对曾经贫困无助境地的后怕和对未来生活的惶恐吗?不是为石鑫的即将到来打打铺垫吗?怎么就突然转向去抱怨傲梅阁,埋怨尹知若了呢?
让她更加火大的是,明明她前两日才刚向邱玲传达了主子的最新指示,要她们同尹知若姐弟几个搞好关系,既然住在梅庄,又有半山老人这么一层难得的关系,姐妹之间借机亲近应该很容易。
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要她们拉拢尹知若,但自懂事以来,“服从命令”四个字就已经深深刻在她的脑中、心中。可是现在,因为邱玲,她将第一次面临这种刚接下任务就宣告失败的难堪,怎能心甘?
知若很快就知道了邱玲这一场失败的离间计,笑着摇了摇头:“诶,小心眼挺多,可惜脑子跟不上坏心眼。”也不知道邱玲的那位什么恩人主公怎么看上她的,是为了好控制?还是,眼力和自身的水准就有限?
好像也不对,月季就蛮厉害的,而且那颗棋明显是已经布下好久的,花费那么多时间布置一颗棋子,可见布局人的心机和野心。要知道,那人设局布棋的对象实在太敏感,一个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保镖。一个是江湖上的大腕,俩人还正好是一对师兄弟,关系密切。
如冬撇了撇嘴:“活生生一只白眼狼,再有脑子些不就真要成大祸害了?”姑娘还真沉得住气,被人这样算计着当跳板,竟然还笑得出来,还替人家惋惜不够聪明?呃。也是她这一年来性子收敛了不少。否则这会儿肯定气得跳起来,至少也要诅咒那白眼狼一顿不是?
知若好笑地嗔了如冬一眼,转头对莫忘道:“即使她们出了梅庄。也要让人继续盯着,真去了京城,就转给京城的人。”石鑫是明辉的大师兄,就算只是因为明辉和半山老人。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那位算计石鑫、齐昊天的人同谋害她爹娘的幕后黑手有莫大关联,甚至,根本就是同一人。证据?逻辑?没有。她有的只是一种直觉,或者说,第六感。
所以。她一定要盯着邱玲和月季,看看有没有可能顺藤摸到她们主子的方向。哪怕只是蛛丝马迹。
呵呵,即使什么都发现不了,也不亏,既锻炼了她的暗力量,也能让她自己和她的人对藏在朝廷暗处纷繁复杂的网络增加更多认识和了解。没办法,不是她有什么谋天下的野心,而是她的仇人太可怕,恐怕用能一手遮天来形容都不为过,否则她爹娘也不会惨死,众所周知,尹大将军和芊昕郡主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软包子,无论地位、声望、还是手段都非同一般。
因为徐家别庄里住着的几位贵客,潘家铭并没有在梅庄呆多久,同明泽二人匆匆聊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快到别庄大门口的时候,四条忍不住开口问道:“爷,藏域国那位什么西娅公主来我们大郢只是为了观光游玩和此次的跑马宴吗?”他怎么觉得那位番邦公主看世子爷的眼神特别火热?要说这番邦的人还真是粗野,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好吧?竟然一点不懂得矜持,直直盯着第一次见面的世子爷看,还笑得那样灿烂。呃,大郢朝想攀上他们世子爷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不少,但还从没有谁敢如此明晃晃地…勾…引呢。
潘家铭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臧域国有意与大郢结亲,皇上乐见其成,此次西缇王子过来,有马匹生意的原因,但主要还是为亲事而来,西娅公主大概也想为他兄长相看吧,据说这位小公主很得她几位兄长的疼爱。”
臧域国地理位置很重要,与大郢、乌索兰国之间成小三角形状,若是大郢与藏域国联盟稳固,对大郢非常有利,而和亲是最好的的稳固联盟关系的手段。
臧域国使臣团此次来访的目的和安排潘家铭在上次回京城时就知道了,不过那时只说了三王子西缇将列于使臣名单之首,没想到连臧域王最宠爱的女儿西娅公主也跟来了,难道臧域王临时改变了主意,不仅想让西缇王子迎娶一位大郢王子妃,还要为西娅公主招驸马?
潘家铭之前就猜想,皇上是属意让灵宛公主去臧域国和亲的,一来,西缇王子虽非嫡出,却能力出众、深受藏域王重视,在藏域国各位王子、王爷中地位仅此次与嫡出的储君大王子。而灵宛公主乃祁贵妃所出,除了如今记在皇后名下的纯禧公主,可以说是身份最为合适,既体现了大郢结亲的诚意和对西缇王子的重视,又不会引起储君大王子的猜忌和不满;二来,番邦在社会风化上没有大郢朝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不会介意灵宛公主曾今退亲的事。
没想到,他稍微分析一下就能“猜测”到的事,成日里琢磨皇上心思的祁贵妃和太子竟然给琢磨歪了。皇上这边正担心太后和祁贵妃会因为不舍得灵宛远嫁而发难呢,不想祁贵妃母子为了巩固储君位置不但乐意至极,还误以为皇后将三公主认在名下封为纯禧公主是为了让纯禧去和亲,急巴巴地在皇家狩猎场上演了一套偶遇、惺惺相惜的戏码,也确实让西缇王子对美丽、英姿勃勃的灵宛公主一见倾心…
皇上大怒,但是在太后的建议和劝导下还是勉强地做了让灵宛公主和亲藏域国的决定。只是,灵宛公主终究逃不过惩罚,被禁足两个月,只能在自己宫中抄写皇族族规。哪都不能去,对外的说法则是闭门绣嫁妆、学习臧域国语言和风俗,为和亲做准备。而陪伴、招待西娅公主参加西山跑马宴的任务则交给了与西娅同龄的纯禧公主。同时,因为太子被临时指派去其它地方,接待西缇王子的差事也由四皇子接手。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潘家铭足足愣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理清思路,对皇上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祁贵妃母子兄妹三人这算不算是被皇上卖了还沾沾自喜地替皇上数银子?呵呵。
至于太子许给灵宛的“一定将西缇推上臧域王宝座。让你成为有整个大郢支撑的臧域王后”的承诺,呃,潘家铭只能深表不屑了。谁让某些人野心高过智商,还总喜欢自以为是呢?真当臧域王和大王子是没用的傀儡?
无论如何,两邦和亲的事是基本定下来了,只是。只是,那位看着着实太过…欢脱的西娅公主真的只是来凑个热闹?潘家铭忍不住轻蹙眉头。
听了潘家铭的回答。四条“哦”了一声,却是暗暗撇了撇嘴,替兄长相看?为她自己相看还差不多!那眼珠子都快黏到世子爷身上了好吧?哼,臧域国公主又怎么样?京城里随便拉出一个世家小姐来。无论相貌还是礼仪都要胜过她一大截,世子爷怎么可能看上她?
四条如此笃定,某些人却完全不这么想。比如宋氏和潘家锦。这母子三人一听说四皇子一行到了,连忙急巴巴地跑来参加迎接队伍。还要求见纯禧公主。毕竟是英国公府的人,通报后很快就有侍卫引他们站到了队伍的末端。即使离得远了点,宋氏母子还是将西娅公主的表现看得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回到驿站,母子俩立即眉飞色舞地讨论起来。
宋氏的眼里混合着不屑和兴奋:“番邦就是番邦,连个公主都是没有教养的德性,大庭广众之下就一直对着男人媚笑,简直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啧啧,眼光还独到,一下就看上那个死小子。”痞子纨绔配个浪蹄子公主,哈哈,倒是绝配。
潘家锦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些:“再花痴也没用,皇后姑母那么偏疼老二,肯定不会让他去做这个驸马,而且我在京城的时候好像听说此次同大郢结亲的是西缇王子。”
除了番邦因为战败、或者其它原因将本国美貌艳丽的公主当作礼物一般送给大郢皇帝做妃嫔之外,大郢同周边番邦和亲,多是大郢公主下嫁番邦做王后或者王妃,带去的嫁妆除了金银珠宝、茶叶、瓷器、丝绸,更重要的是种子、农耕技术、农人、匠人、甚至可以当先生传播文化的文人,以显示大郢作为天朝的实力和气度。
反过来,番邦公主嫁给大郢皇子或者皇亲国戚子弟的却没有,前朝也鲜少,大郢世家贵族的当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番邦羡慕大郢的富庶和地大物博,但番邦公主们可一点都不羡慕大郢朝那些条条框框的繁琐规矩,尤其束缚女人的三从四德、女戒、七出…
宋氏愣了一下,继而不甘地冷哼道:“不是说同臧域国的关系很重要么?不是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心为了皇上和大郢子民么?难道一个侄儿都舍…”
“娘!”潘家锦一脸紧张地喝住了宋氏,慌慌张张地走到门边、窗边往外检视了一番,才重新关好门窗回来,压低声音责怪道:“那样的话在外面能说吗?您嫌日子太好过了?”
宋氏自知失言,讪讪道:“我们又不是朝廷重臣,哪有人成日盯着我们?再说了,就那位藏域国公主的德性,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真闹出个妖蛾子,只怕皇后不愿意也不成。”
潘家锦眼睛一亮:这倒是,看西娅公主今天那样子,还真像是个能折腾的呢。(
第247章 奇怪(两章合一)
潘家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开心。呵呵,听说那臧域王极其疼宠西娅公主,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哪里舍得让宝贝女儿不开心?只要西娅公主情有独钟,甚至弄出点什么大动静出来,潘家铭肯定就躲不过去。大郢现在需要臧域国的支持,皇上能对臧域王的请求置之不理?大不了多给潘家铭指几个合他心意的美妾罢了。
不着调的纨绔加上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番人主母,再添几个不安分的妾室,啧啧,他要拿捏住二房简直不要太容易,就算要不声不响地断了二房的子嗣都不是件难事。
还有纯禧公主,即使皇后之前有撮合潘家铭和纯禧公主的意思,也不可能让大郢朝这一代唯一一位嫡公主屈居于番邦公主之下做妾吧?平妻、二房、两头大?说到底还是妾。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就不相信了,潘家铭被震出局后,皇后姑母会宁愿将纯禧公主许给其他外人,也不考虑他。
到那个时候,即使明面上爵位还是潘家铭的,实际掌握国公府的恐怕就是他了,他没能继承爵位又怎样,最终爵位也只有落到他儿子手上。
天助我也!潘家锦几乎要大喊出声,这个臧域国公主简直就是她命中的福星!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老天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了,若是他没能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个璀璨的前程,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更对不起自己了?他潘家锦从来就不是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娘,”潘家锦正色道,“您这几日多去拜见纯禧公主。有机会一定要同西娅公主多说说我们家二弟的好话。二弟那人没轻没重的,得罪了西娅公主就不好了,听说藏域王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小公主呢。”
“啊?哦,哦…”知子莫若母,宋氏倒是极快就回过神来,明白了潘家锦的意思,“锦儿放心。娘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是儿子聪明、反应快啊。即使西娅公主在她眼里粗俗又无知,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不是?名头和身份还是有的,皇后再不乐意。要想拒绝西娅公主进潘家门恐怕也不是易事。而二房已经有了一个窝囊废纨绔,再添上一个刁蛮番女,岂不是绝配?都不用老爷、儿子出手,只她就能把二房掐手里。让他们沦为大房的垫脚石、踏板。
潘家锦点了点头,母亲虽然有时目光短浅了一些。但总体上还是精明能干的,也颇懂得用计谋,所以父亲这么多年来,即使有几个美妾。却一直很敬重母亲,府里府外的事都会与母亲商量。
母子俩沟通完了彼此的算计和心思,相视一笑。俩人脸上都是满满的自信和成算。虽然花痴了些,西娅公主也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同大郢女子相比,别有一种风情。说不定,对潘家铭那样一个不知何为规矩的纨绔来说,或许西娅公主的跳脱和藏域风情倒是更加有吸引力呢。
不怪这母子俩会如此想,这一两年来,有意无意往潘家铭身边凑的女子可不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名伶花魁、伶俐丫鬟…各种类型、高低贵贱的都有,就从没听说过有谁如愿的,也不知道究竟是皇后娘娘在他心中的积威太过强盛,还是潘家铭在女色方面其实还未开窍,或者,本身不着调的他喜欢的根本也是不着调的女子,不是都说“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如果真是最后一种,西娅公主可不就是为潘家铭量身定制的最佳人选?
有一点宋氏母子倒是真猜对了,西娅公主确实对潘家铭一见钟情。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听了不少关于英国公府世子的传闻,从京城来的一路上,又听潘五姑娘说了不少她哥哥的事,比如仗义救人的义举、比如跑马场上的风头、还有每次狩猎时的傲人战果…,都让她感觉到她们口中的潘世子根本就是一位臧域国勇士。
再待到亲眼看见率领一众地方官员迎接他们的潘家铭,西娅公主一颗芳心即刻倾倒,觉得潘世子就是这个世上最英俊、最才貌双全的男子,在她看来,这位英国公世子既俊俏高贵,又不像大郢朝大多数贵族子弟那般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模样,倒是颇有他们臧域国男儿狂野不羁的风采,是融合了大郢、臧域男子全部优点的好男儿。
只是,三王兄一脸担忧地提醒她,英国公府在大郢的地位非凡,不是一般的世家,据说那位没有亲生子女的大郢皇后将唯一的嫡亲侄儿潘世子视作儿子一般,又怎么可能让他“远嫁”到臧域国去做驸马?人家大郢的公主还是嫁去臧域国的呢。而且,按照大郢朝的风俗习惯,都是那些贫穷、地位低的男子才会入赘到妻子家做赘婿。
逼迫?即使因为乌索兰国不安分的关系,大郢很需要与臧域的联盟,但这并不意味着臧域国就能凌驾于大郢朝之上,就能与大郢朝对抗,父王常说,大郢皇帝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退一步说,真那样做了、如愿了,一旦乌索兰国的危机解决,臧域国只怕就要面临危险。
嫁到大郢来?她可受不了大郢朝各种繁琐的礼节规矩,记都记不住,更别说一条条照着做了。
自从听了三王兄那番话,西娅公主的心情一直低落着,直到看见潘家铭主仆俩笑嘻嘻地回来。
不是说大郢的规矩严么?这主仆俩的规矩哪去了?
西娅公主的眼睛一亮,对啊,根据那些传闻、还有潘五姑娘的叙述,眼前这位潘世子就是大郢朝最不守规矩的世子了。拿他们的话说,叫什么“不着调”,还有“第一纨绔”,最不知道规矩为何物了。国公府能容得下不守规矩的世子,听说皇上皇后还宠得很。难道就容不下一位同样不喜欢规矩的世子夫人?最重要的是,既然潘世子不屑于那些规矩,只要她能抓住潘世子的心,其他人满不满意又有什么关系?什么规矩、礼仪的也都成空了,有潘世子护着她、替她挡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