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众人顿时愣住,如果开始小花那通斥责只是一种发泄的话,那么刚才的话就是直接将他们的拒之门外了…
不对,这和他们来找她的初衷不符呀。现在家里妯娌不合,兄弟分心,父母病倒在床,田地也几近荒芜…先前他们都将这一切归咎在小花身上,是她这个丧门星败坏门风,坏了家族的风水气运。而现在有田府出面澄清,小花是清白的,是无辜的…顿时没有归罪的地方,他们心中只想着能巴结上这个外甥女。
林氏好一会才从小花刚才的愤怒斥责中回过神,眼见着已经落成的事实就要黄了,她心中对娘家一直存在歉疚,她自然知道小花现在的能力,光是那几千亩的良田,便比那些地主都富裕多了,还有养身丸,还有胭脂…更重要的是她听说小花还要做果酒…关于果酒的事她现在自然不好找小花撕皮,说那个方子是假的。因为田府都不计较,都主动找上小花合作了,她这个亲娘若是再把这个提出来议一番就真不像一个亲娘的作为了。
所以林氏非常想将娘家人以及两个儿子都接到相潭郡去的,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对林家二老尽下孝心…可是,两个弟弟也真是沉不住气…连忙圆场子,说道:“好了好了,现在大家有什么气话说出来就算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小花也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吧,这协议,我看也不错的,而且签了放箱底,谁知道呢,也没啥妨害…”
林贵帮腔:“大姐说的有道理,那就签吧,反正现在是小花当家人,我们听你的就是了…”
有人带头服软,场上紧张气氛立马松弛下来。于是众人不情不愿地在那两张协议上摁上指印…
一场家长里短,跌宕起伏,最终还是以小花完胜收场。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子,那些乞丐娼妇照样活着,人们的口水也不见得将人家淹死。终究是看个人的生活态度,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小花忤逆不念亲恩等等,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实力为尊的现实。小花从一个被嫌弃的剩女,摇身一变成为一方富户,他们的思想一时没转变过来而已。当完全意识到小花巨大的能量后,也知道该如何顺应生存了。
小花再次感叹了一下,还是自己有实力好呀。有了银子,什么都好说。
田夫人告辞,她非但没有一点看小花笑话的心思,却对小花更多了一份…敬重。这样的心性,这样的魄力,即便是好多男子家也自愧弗如的。她心中微微叹息,只可惜生成了个女儿身…如此,田夫人对以后的合作更加期待起来,而且,不知不觉中,她从当初一定要用美酒留住心爱男人的心思,变成了赚钱营生的心思。
而且田夫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也没有来时的那种患得患失,就像是生活突然变得…踏实起来。
回去后,田夫人立马组织人,将收集野果的事情公布出去,当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斤几十蚊了,而是一斤六文钱…这个价格仍旧比种庄稼高多了。终于恢复了野果收购,人们又多了一项营生和进账。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听说是田府和那个啥女东家合作的,就连堂堂田府都是跟人家合作,他们觉得这次恐怕会更加有前途,有些有远见的人便开始将野果树移栽到田地里面。于是乎那些只能被大户人家豢养起来的园丁也吃香起来,被请去给果树嫁接剪枝等等,无形中带起来另一股种植热潮。
此是后话。
且说小花以绝对强硬的手腕掌握了在家长里短中的主导权,剩下的事情便有他们自己去处理了,比如搬家,比如旅途等等。
小花亲自到林家,除去上次她在后山途经林家,过门而未入,这次是她第三次踏入林家大门。
和上两次不同,这次,小花是作为“贵人”“莅临寒舍”的,那种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都纷纷打招呼,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少漏了面,以后分房子分土地的时候少了他一份似的。就连三个娃娃看见小花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没有认生而哭嚎,在父母的教导下怯怯地喊“大表姐”。
林富有两个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只有小名,妮子。貌似大多数的女娃都有这样一个小名呢,不同的是以后嫁人了冠上夫姓,叫某某氏,就不一样了。反正女娃生来就是陪钱货,给别人家养的,索性连取名也省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父母心…
相比之下,貌似自己的人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嘛…
算算,小花这个名字貌似是自己刚满月时,拜那个准秀才爷的父亲所赐,于是就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小花眉梢微不可察轻挑一下。这生活呀,有了对比才有希望有盼头呀。
小花看妮子跟曾经的她没啥区别,都是黑瘦而怯懦的。小花看着她晶亮的眼睛,极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只不过她身上实在是太邋遢了,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大概因为一直被呵斥着压制的太久,表现出来的灵动也是木讷的。大人叫一声身体瑟缩一下开始条件反射地去执行命令,若是没人吩咐,便站在那里傻愣愣地…
小花心中叹息,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或许她现在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的人生,但是却一点挣扎奋斗的意识都没有,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渡日子,等年龄一到,便被许配人家,亦或者…卖作小妾,丫鬟…
小花知道,其实很少人能有她的幸运,可以命运从来,有机会将一切的遗憾弥补回来。最重要的是,重生让她开启了自强自立的智慧!
还有两个差不多大的男娃,四五岁样子,虽然也是脏兮兮的,但长得确实很敦实的,可见没少他们半口吃食的。
男娃是延续家族香火的,更何况林富是中年得子,更加宝贝的不得了,小娃子很是强横。看见小花就要来抓她的脸,夺她都上的闪闪发亮的银簪。
大概是因为自己有个并不美好的童年,大概因为自己的奋斗之路太过曲折,她喜欢知趣的人,即便是小孩也是如此。偶尔的一点点童真童趣可以,但不要太过了。很显然,这小家伙强横的想将所有喜欢的东西都抓在自己手里。小花将头上的银簪取下,放到妮子手上。却不理会两个男娃子。
两个舅母有些看不过去,但又不好说什么,直吼两个娃子:“两个不懂事的东西,没见人家穿的绫罗绸缎。你的脏手把人家衣裳弄脏了,我们把这个家卖了都赔不起…”
这不是指桑骂槐么。小花嘴角轻扬,看不出来这二舅母还挺泼辣的么,不过这样的女人…不要挑战自己的底线就好,若不然,她可不管你是哪根葱。
小花径直走向林家二老的住房,为了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家里穷的叮当响,也没钱修房子。两老从前面的正房搬出来,到后院临时搭建的一个茅草屋里…
小花眉头皱起。难怪前世听说林家二老病倒没多久就死去,这样的环境,不死才怪呢。
小花一踏进屋棚,一股恶臭传来。
辛氏看见小花来了,眼眶还有些红肿。看样子是哭过的,她安慰小花:“小娘子莫急,二老现在情况稳定许多,一时半会应该没大碍的。”
小花点点头,辛氏在这里待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小花抓起对方的手,“辛婶。辛苦你了…”一股暖流从手心渡入对方手心,从劳宫穴沿着手臂一直汇入脏腑,辛氏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不少,也没有先前的疲惫,她将这归结于是因为小娘子来了的原因,更加激动。
小花走到林家二老床前。
在辛氏的照顾下。将二老身子擦洗干净,又换上干净衣裳,平时便给他们翻身,免得生褥疮…二老神志还算清醒,看到小花来。不可置信地直直盯着小花。
“你,你就是小花?”
和也氏看见小花,那眼泪便禁不住往下流,挣扎着要做起来,小花轻轻将她扶回床上躺好。
和也氏哽咽不成声,“小花,真的是你么…小花…他们,他们说你…你告诉姥姥,那些是真的么?”
小花没直接回答,反问:“姥姥,你觉得呢?你相信小花么?”
和也氏呜呜哭泣着,点头:“信,姥姥都信…你娘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我一直都信你不会做出那些事来的。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小花呀,人言可畏呀…”
这些话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嘴里说出来,带着岁月积淀的智慧和沧桑感,让小花心中感慨万千。虽然她心中有杆秤,但是没必要跟一个老人去争论什么。
刚才谈话的当口,小花就对林家二老的病情进行了初步观察,两人其实并不是真的瘫痪,而是气血攻心,心中郁结难消,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说白了,就是气成这样的。
小花叹口气,什么都不想说,先用植物精华理顺他们胸中郁结,至于身体么,待回到相潭郡再给他们好好调理了。
田夫人听说小花当天就要离开未阳镇,连忙派几个得力家丁婆子帮着小花收拾,并且将自家的马车借给小花使用。
这些人也很有经验,三两下将所有收拾好,小花目的就是将两位老人接走。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奶妈子,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个忙去。
可是这两位老人的固执让小花很是为难,他们那意思是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家儿子的家里…即便是小花说帮他们把三郎林宝找回来,他们仍旧坚持,要跟大郎二郎一起…
林富林贵跪在二老床前,爹啊娘啊的叫唤着,心中实际上是乐翻了。他们早就看出这个外甥女不好拿捏的,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两个老东西你们上心…总算是抓住她的软肋了。心道,只要把两个老东西诓住,还怕那死妮子不就范么?
小花心中叹息,无赖,既然他们如此想跟自己儿子在一起,那就成全他们好了。她用植物精华稳定他们的病情,便让他们自个收拾去,将田夫人借来的几个家丁婆子也送回去了。
众人再次傻眼了,以为只等着坐上华美马车,让那些“下人”收拾就行了。没想到还是要自己来…
林氏有心帮忙,但是…她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现在两个弟媳之间有矛盾,两个弟弟也是心怀怨愤的,自己去吃力不讨好呀。所以也在旁边干瞪眼。
小林氏先前住在娘家,受尽两个哥哥嫂嫂的白眼,现在倒是乐得见这一家子人,有现成的福都没办法去及时享受。
小花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他们在那里墨迹,搬家了,两家人还在为了一个筲箕,一个陶罐都在那里斤斤计较…两个小娃子争个东西,两边大人便加入,大吵一番,若不是两个老人在那里,非要大动干戈不可。
小花心中很是烦躁,林家二老却偏偏要这样去守着,他们被两个儿子媳妇气的要死也甘之如饴。她又有什么话可说?算了,还是管好自己为先,她的目的就是在林宝回来之前,不让这个家散了。
小花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乎呢,这次回来除了接林家二老外,还要解决野果货源。现在这两件事都算尘埃落定,小花终于有机会去找那两位船工了。虽说她只和他们打过一次交道,唔,严格意义上是只有一面之缘,当时她只是普通的一个乘客而已。两人为了救整船的人跟水怪奋力搏斗,这份胆识和仁善让小花觉得,他们最适合当自己水运大主管了。
小花让林氏和小林氏留在这里照看着,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呀,将辛氏和阿九他们全叫回去,将相潭郡的大摊子照看好了。算算自己出来十多天了,不知道理县那边是不是将野果采摘好送过去了,她先前派人回去跟景婶他们打过招呼,但是怕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又怕果子放久了坏掉了…跟辛氏吩咐一通,如何处理那些果子等等事宜。
而自己则带上小荷水雀以及阿六去寻找两位船工。小花记得人们叫他们田翁、田海。
二十年过去,物非人亦非。
码头以及初具规模,繁荣程度可与集镇相媲美了。而且这里来往船只更多,从普通的商旅客船,还多了一些花船…白天自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一到晚上,那些船上便会挂上红灯笼…集镇上是没有妓院的,于是这座码头便成了一个最便利所在。
小花他们打听了好一会才问道田翁父子的下落。
当一行人走到人们说的地点时,小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如果说自己当初被赶到林场,那环境以及够凄凉的话,那么现在所见,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山石夹谷中坐落一座茅草屋,一条山泉直接从屋旁的乱石丛中淌过…茅屋破败飘摇,远远的,小花就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一股苍凉的死气弥漫整个山谷,这个地方偶尔来抓个螃蟹鱼虾什么的当乐子还不错,人真住这里,湿气太重很容易得病。她有种预感,那咳嗽声音肯定是田翁。
小花几人突然到访,让这个布满沧桑的老头很是意外,带着戒备和疑惑,“你你们找谁呀?”
就因为当初救了一船人,不仅没有结下善缘,反倒是落下仇怨了。跟小花当初救了青木,非但没有丝毫感恩,反倒视为冤家,何其相似。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田翁父子
恩将仇报。
那些人隔三岔五便借着田翁父子俩得罪了河神的由头,到家里来滋事。无非是要财要物,能拿的走搬的动的统统弄走了…将他们从村里一直赶到这个旮旯,直到将最后一块瓦片都榨干了才慢慢停歇下来。
也幸好这父子两人都很坚强,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至少没有就那么垮下去。而且两人愣是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顽强地活了下来…只不过这里环境实在太糟糕,而且田翁年事已高,这一病倒恐怕就很难再好的了了…
田翁怕又是有人来滋事的,现在家里除了一些晒的鱼干野菜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再一看小花几人,都生着贵人之相,便扶着墙,给几人拿出几个草蒲团放在院中几张石凳子上。
“几位贵人请多担待,请坐下说话吧。”田翁身体佝偻,走一步喘三喘,显得非常吃力。
小花刚才站在院门口就将这个茅屋周围打量一圈,虽然是两个男子家,小屋周围确实十分整洁的,而且利用现有的资源打磨出石凳子石桌子等等。
相比起自家的两个弟弟…家里房子是现成的,土地是现成的,所有家具也是一应俱全…二十多岁的青壮年,竟然过的比叫花子还邋遢。心中很是悲哀。旋即将这些念头抛开,所谓人自助然后天助之,既然他们自己都不懂得奋发图强,她一个被嫌弃的“剩女”在那里操什么闲心。
小花几人坐下,让田翁也坐下。
小花说道:“我是贺大夫的弟子,瞿小花。实不相瞒,这次是来正是想找田老伯和田大哥的。我看田老伯是寒气入体,郁结所伤,我帮你诊断一下如何?”
说起贺大夫,田翁神情陷入回忆之中,喃喃的道:“贺大夫也是个好人呀…有十多年没看到了。唉,当初在镇上的时候,可帮助过不少的人呢。好像以前我的确听说过贺大夫收了一个女弟子的。贺大夫现在还好吗?可惜我这把老骨头…”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喘,身体就像风箱一样。咳起来整个人都痉挛成一团了。
小花伸手拍着对方背部,同时将一缕植物精华渡送过去…渐渐的,田翁的咳喘终于平息下来。小花又轻抚背部,多渡送了两缕温养的植物精华,田翁感觉呼吸都畅快不少,连连道谢。
小花行事果决,一向都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就像处理瞿家林家的事情一样,强势主导,一锤定音。
小花说道:“师傅在县城,和以前一样。还健朗着。田老伯,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再次出山的…”
田老伯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旋即便黯淡下去。身为船工,一身都跟船打交道,自从上次事件后。便与船绝缘。“我,我这身子恐怕不能…”
小花连忙道:“你这只是湿气侵体,忧心积劳所致,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田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因为这副身体,这些年把田海给拖累了,在山里挖的草药。水里抓的鱼虾,都换成银钱给他请大夫治病了。那些大夫都说,这病是多年的老毛病,只能就这样将养着了…也就是说只有这样耗下去了…不过听小花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看在贺大夫的面子上只当对方年少轻狂说大话而已。而且自己和儿子两人被赶到这里来后,除了来找茬的人。没人来看望过。当然,以前他们的乡邻中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人言可畏呀,谁敢跟得罪了河神的人打交道?万一被河神找晦气怎么办,自己就住在水边上。靠水吃饭的人,最是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这父子俩在这里相依为命,其中凄苦一言难尽。
“多谢小娘子看的起小老儿,只可惜。若是可以,能不能请你把海子带出去…”田翁现在气息顺了,说话不知不觉就利索起来。小花神情温和亲切,不知不觉让田翁感觉到信任。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可是不能让自己儿子跟自己耗下去呀。
小花问道:“田老伯,如果说当年的事再次发生,你还会选择去救那些人吗?”
田翁愣住,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是呀,这些年来他也无数次的想,若是再来一次,自己肯定不会救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可惜,当那些人掉落水中,看着他们绝望地挣扎时,看着那水怪搅动水浪欲将人一个个卷入巨口的时候…他的心仍旧止不住的抽搐。一时间田翁老泪纵横:“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呀…”
一句话足以表明他的心志。
小花心中下意识舒了一口气,自己没看错人。
小花这才开口:“田老伯,你不说,我也是打算请你和令郎一起出山的。至于你的病,我有办法治好,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田翁大概还没从刚才的伤感中抽出,眼眶有些湿润,听到小花再次提到让自己出山,他当然是想再次大振雄风,只是他还有顾虑。当初那些人说他得罪了河神爷,也禁止他当船工…也就是直接绝了他的生路。倘若现在出山的话,也就违背了当初对着天地许下的誓言。田翁虽然不信河神,还是信天地信命的。
小花道:“我不让你当船工,而是做我河运商队的总管事,总舵手。”
“总,总管事?”田翁激动起来,再次仔细打量起几人,虽然穿的不是很突出,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倨傲,但是那眉宇间透露出的贵气让他觉得对方来头不简单。
众人说这话,山涧里面传来踢踏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田海回来了。
“爹,爹,我回来了…”声音浑厚爽朗,带着穿透力钻进众人耳朵。
田翁脸上笑开了话,连忙走到院门口,“海子,快快回来,来贵人了…”
田翁喊完这话才惊觉,自己竟然一下子走这么快这么远,一口气喊出这么多话,竟然没有一点不适…他再次回头看向小花,贵人,真真是自己的贵人呀!
小花循声朝山涧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粗嘎麻布做的短褂,腰间用一根草绳系上,寒碜,却十分精神。呵,一晃十多二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带着一丝丝稚气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一个铮铮汉子。
田海看见小花,蓦地愣在原地…是惊艳,还有那种…就像经年老友才有的熟悉感——沉静,内敛,睿智…
多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脑海…所有人都在绝望地呼喊挣扎,但是有个小女娃却紧紧抱着一块舢舨,任由浪头袭来,依旧镇定自若…在岸上,所有人都在抱怨咒骂,或者都在为河神的事情闹腾,也只有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的坚毅沉静,始终对他们充满了感恩的味道。
田翁将田海介绍给小花几人。说明来意,田翁征询地看向田海。
田海没有丝毫犹豫,当下便说道:“得蒙东家不弃,今生今世定会对东家尽忠职守,回报东家的知遇之恩!”
呃…小花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福星高照,这两人太对自己胃口了,得了,一下子便收了两员大将,小花的河运商队终于被排上了日程。小花偏头,无意间注意到小荷看向田海的眼光晶亮起来…心中一动,呵,这丫头终于开窍了哈。
也没啥好收拾的,说走就走,田海父子便跟着小花走出这个山旮旯,踏上瑰丽的人生之旅。
小花这一次出行收获颇丰,连带着将野果货源解决了,果酒的销售问题也解决一大半,还有林家瞿家的事情统统搞定。没有后顾之忧,接下来便是全心搞果酒作坊了。
靠着滩地附近的骆驼山也是属于小花的地产,先前采石,小花便刻意规划了一下,那片采石空出来的场地正合适建成一个大大的酒庄,靠近山脚的地方可以挖一些山洞出来,做成天然的酒窖…
小花回到相潭郡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理县真的送来了两船的野果,因为小花先前差人给景婶她们递了消息回来,所以他们都直接根据合约上的付现银,将货物收了下来。
小花一回来便开始召集人手准备酒庄。
这次小花人气大涨,堤坝决堤,她现在是相潭郡最大的地主婆,还有几大最吃香的营生。一呼百应,纷纷前来做工。
有了信誉帐薄,直接按照上面点人就是了。当然小花也不是一杆子把人打死,凡是都会给自己也给别人留条后路。不管以前的信用帐薄如何,她都会给人一个做工的机会。如此,跟小花干活很少有偷奸耍滑的。
当然,一旦开始酿酒,就需要用到很多的酒坛子,以前做胭脂用的那些陶瓷小罐子都是在附近一家土窑上订的。而现在的需求量大增,小花决定在山另一边的黄土坡上自己建一座土窑…
说干就干,几百两银子也就是几家店铺十来天的收入而已。挤一挤就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得寸进尺
有银子有信誉有人力,不到十天时间,土窑就建起来了。烧窑高手不多,但是熟悉烧窑的人不少。因为不是烧制多精细的瓷器,只要会烧制瓦片,都能烧出这种粗毛坯的大瓦缸来。便请三个熟练工人来烧窑。几天就能出一窑来。
烧窑需要经验,经验怎么来的,当然是在烧窑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先前这些人可能都跟着熟练师傅打打下手什么的。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到了掌控火候关键时刻都会藏着掖着,再加上效益低,一年也烧不了几窑,这就造成了师傅永远都是师傅,打下手的永远打下手…
而小花突然兴建的土窑给了这些可能永远也成不了师傅的“下手”们一个成为“师傅”的机会。
小花招人只有一个原则——忠诚,吃的起苦。所以什么经验的她就不信练不起来,几窑不行就几十窑!
土窑开工的同时,小花请人将收来的几百斤野果很快打理出来,放精炼过的糖浆腌制起来,而后放进大瓦缸里,泥封好窖藏起来。这些大缸都是去郡城里买的,直接将几个买陶罐铺子的所有大缸小罐全部包圆了。
财大自然气粗。
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小花也不用那么多花哨去掩饰,反正自己是庄园主,自己是老大,一切都自己说了算。直接划定一片区域成为秘密作坊间就行了,那么所有的秘方都顺理成章了,至于其中怎么操作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咯。
小花让田翁田海父子去帮着督造码头,她打算在自己的滩地与河道中空出一片水域,修建一座属于自己的码头。先前造河堤的时候就已经把位置预留出来了,不过这码头建造很有讲究,必须有泊船的地方,还有上下货物的码头,以及这里能容多大容量的船等等。田翁比较少老船工。很有经验,在这方面可以指导工人作业。
至于理县那边,小花不想管太宽,一是自己的确抽不出那么多的人手。二是,她必须给林县令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只要报账的数目不太离谱,她愿意卖他一个人情而照单全收。
到目前为止,林县令还是很有合作诚意的。两个多月过去,码头建设以近尾声,剩下的就是码头仓储建造了。这个比造码头容易的多。理县地处丘林,最不缺石料,只要有钱,便有源源不断的人力。所以当理县第二批野果用船运送过来时,小花收到林县令的亲笔书信。码头和仓储已经建好!所以以后基本上每个月都能固定送来野果,当然过了挂果期山上没野果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