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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她要去问俞珉和谢朗?谢朗虽上过简家的门, 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和俞珉亲密, 再加上他地位高, 简娣真要去找他, 还不一定能见到他。
想来想去, 似乎也只有俞珉最为合适。
事急从权,简娣出了书铺,便转向了俞珉家的方向,没使唤下人报信,也没递拜帖,就这么站在了俞珉家门前。
等俞珉听闻门房的通报,赶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眼看简娣站在他家门口,他震惊了一下,忙把她迎了进来。
简娣打量了一眼他住的地方,普普通通的小宅,没几个下人,只
“我一人住。”俞珉揣着衣袖,“住的寒碜了点,你别介意。”
简娣现在哪有心情在意这个。
俞珉斜了她一眼,“你是为卢仲夏的事情来的?”
“也难怪,”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要不是为了卢仲夏的事,你也不至于大晚上跑到我家来。”
“在你之前,我去书铺问过其他人了。”简娣道,“但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看我都这么诚心实意地来了,你还忍心和他们一样瞒着我吗?”
“忍心。”
“……”
俞珉停下脚步,和往常懒懒散散没个正形不一样,他脸上神色是难得的认真。
“这事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简娣默不作声,好半天才开了口反驳道,“我们都是卢仲夏的朋友,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你们不能把我屏蔽在你们之外。”
“那也得看什么事。要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瞒着你做什么。”俞珉一脚蹬开了门,进屋坐了下来。
简娣跟着他坐下,一副你今天不说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俞珉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茶。
简娣把茶杯又推了回去,“不喝了,我今天茶喝得够多了,肚子里还撑着。”
俞珉问,“你真想知道?”
“我想知道,心里有个底,也比在这儿胡乱担心瞎想要好。”
俞珉又接着叹了口气,看上去实在是没辙了,“那你得先答应我,听完了冷静冷静,不许瞎掺和,这事可不是我们能瞎掺和的。”
俞珉的话让简娣心中疑惑更深,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一班进士们都这么紧张。俞珉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他看上去不靠谱了些,但眼界开阔,性格也是外皮内稳。他这么郑重,看来这事确实不一般。
“你说,我都答应你。”
俞珉没立即说,而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三口,才皱着眉头问,“你见没见过卢仲夏身边总跟着的那小少年。”
“你是说……萧昶?”
“是他。”
简娣脸色一变,“他出事了?”
她之前就猜测过萧昶他身份不一般,假如是因为他出事,而牵连到了卢仲夏,完全能说得过去。
俞珉点点头,印证了她的猜测,“他出事了。”
“他身份不低是吗?”简娣问。
俞珉苦笑,“何止身份不低,我们谁都没猜到他身份竟然这么高。”
“他是谁?”
俞珉没正面回答她,但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和直说没什么差别了。
“他眼下正在东宫里躺着。”
简娣握紧了茶杯。
难怪。
能跟在张孟野身边,得张孟野亲自教导的,仔细想想,恐怕也只有皇帝那根独苗苗了。卢仲夏整天跟着张孟野,帮忙带孩子,要是萧昶出了事,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他。
她见过的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只有那个疑似豫王的人。这些王侯将相们,离得她太远,此刻听俞珉提起,也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大脑一片晕眩,简娣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卢仲夏肯定不知道萧昶的身份,张孟野应该也不会告诉他。
“他出什么事了?”
俞珉又看了她一眼。
她虽然脸色都白了,但神色尚且还算冷静,这倒是他颇为惊讶。
“这不好说。”俞珉神色微微冷凝,“太子喜欢卢仲夏,前几天跟着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一病不起,太医过去查了说是中了毒。但一时查不出来毒是谁下的,圣上大怒,便将这几日太子接触过的人统统都给拘了起来。”
“……”
可能是察觉出来自己神色太过肃然,怕吓到了面前的姑娘,俞珉特地松了松,安慰道,“你不要太过忧心,这毒并不厉害,等太子醒来,便好办了。”
这话其实他本不该和她说的,她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
她能不担心吗?这根本就不是毒厉不厉害的问题,而是谁竟然敢毒害帝国正统的继承人。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就算最后萧……太子没事,牵扯其中的人一个也逃不掉。”简娣道。
当时听谢朗提到大统之争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不详的预感,还提醒过卢仲夏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就卷入到纷争中去。没想到千躲万躲,该来的还是来了,也是命里合该碰到萧昶。
这件事就算查清楚了,凶手伏诛了,卢仲夏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历史上,一旦发生了这种事,不论是不是清白无辜,统统都会杖毙在廷前。
简娣她不清楚大庆朝到底是怎么样的,但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的揭过。
其实究竟是谁干的,她心中有数,其他人心里肯定也和明镜一样,只是不能说罢了。
☆、第140章 蹊跷
英王一党已经忍不下去了。
别人知道是英王所为, 可天子不一定知道。
或者说, 即便知晓, 眼下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虽贵为天子, 生杀大权全系于一人之手。但如今内外交困, 改制触动了朝野上下不少人的利益, 于外,夷狄虎视眈眈,还需英王一党的吴老将军坐镇。于内, 天灾与流民起义接连不断,上下,再有官吏盘剥贪腐。这王朝经不起折腾,尤其是这种改天换日的折腾。
天子暂时还动不了英王一党,不过, 动不了英王,杀鸡儆猴,还是能做到的。
这也是简娣和俞珉最担心的一点。
“此事并非没有转圜之机。”俞珉叹了口气,接着道, “正如我刚刚所说的, 太子醒来便好办了。更何况, 首辅如今也在为此事奔走,有首辅出面, 卢仲夏他想来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首辅?”简娣反问。
张孟野会帮卢仲夏?
他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碰上这种事, 自然是能洗清关系就洗清关系。以他这么敏感的身份, 要是插手这件事, 无疑于是在将这汪水越搅越浑。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藏着掖着已经没了意义,他如今也不在乎多说几句,俞珉接着道, “卢仲夏是首辅的学生,太子也是首辅的学生,圣上将太子交托给首辅教导,如今殿下出了事,首辅不能不管。”
但恐怕这种帮助也并非出自真心。
简娣眼神一黯。
她没办法相信张孟野真的会尽全力帮卢仲夏。或许也只是能保就保,不能保则弃罢了。
俞珉苦笑了一声,“这事我们俩坐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一切还得等太子醒过来再说。”
他留意着简娣的神色,补充道,“我这儿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
“你可还记得杜苓?”
“阿苓?”
“正是。”俞珉扬起眉角笑了一下,“之前你和卢仲夏一直忧心这桩案子,这会儿,我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此事交给江大人之后,由江大人亲自过手,有他坐镇,无人敢触他的霉头。如今已查明杜王氏和曹二之间清清白白,前几日刚放出去同家人团聚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杜苓的消息,简娣心里一松,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千言无语汇聚在喉口,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多谢。”
谢谢江储,也谢谢俞珉特意把这件事讲给她听。
“前些日子,卢仲夏他一直在忙于此案,往大理寺跑了好几趟,如今能结案,也是多亏了他上下奔波。”
简娣抿起唇角,扯紧了袖口,眼眶有些红。
她之前拜托他的事,没想到他一直惦念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俞珉问道,“你从前那夫婿便是大理寺的?”
“是。”这个时候,简娣却没什么心情提起姚鉴。
俞珉看出她心情低落,拍了拍她的肩膀。
窗外的夜风吹动着窗上的竹篾纸呼啦啦地响,弦月初升,寒意浸透。
这个时候早已过了夜禁虽规定的时分。
他抬头看了眼月亮,“这时候回也回不去了,你要是相信我,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回头我叫人帮你收拾间屋。”
似乎是怕简娣不能接受,他偏着头又说道,“放心,这事不会有别人知晓。”
简娣顺从地接受了俞珉的安排。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简娣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着俞珉对她所说的话。
英王,太子,张孟野这几伙人之间的关系在脑海中转来转去,纠结成了个毛线团,扯都扯不开。
卢仲夏的事会不会和杜苓的案子有关呢?
迷迷糊糊间,简娣突然灵光一现,抱着被子就坐了起来。
杜王氏的案子牵扯到的是豫王管事,豫王正属于英王一党。
俞珉说,卢仲夏他往大理寺跑了好几趟。
而苏玉静在大理寺供职,一直在办这个案子,她又是英王的人。卢仲夏的事,苏玉静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简娣越想越觉得其中可能有些关系,恨不得马上就去找苏玉静问个清楚。奈何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她要去找苏玉静也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只是这个念头一起,不论如何,她都睡不着了,只能瞪着眼看了一宿的床帐。
次日,天还没亮,简娣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告别俞珉后,直奔苏玉静的府邸。
她是知道苏玉静的住处的,那得托姚鉴的福。他之前老跟苏玉静混在一块儿,不爱归家,原主打听过好几次。
有原主的记忆,简娣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苏玉静家门口。
这时候天际才露出一线的白,大街上人还很少,空中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晨雾。
她必须赶在苏玉静去官署前拦住她。
苏玉静的家便住在桂花巷的巷口,她住的屋子很普通,看上去只是个寻常的民居。
简娣走上前敲了门,为自己的猜测,胸中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敲了没半刻,就听到门内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张清丽的脸跟着跃入眼中。
苏玉静身着常服,站在门后,她显然是刚醒没多久,一头乌发随意地挽了个髻。脸上虽未施粉黛,看上去依旧如荷初绽般秀美。
见到门外的简娣,她怔了一怔,脸上那抹惊讶之色却收得极快,转而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镇定。
“简姑娘?”她侧身让开一步,也没问简娣为什么会来找她,而是弯唇微微一笑,“屋外雾气湿重,进来说话。”
简娣跟着她进了屋。
这是一间收拾得平平整整的小院,墙根还摆了许多盆花,简娣一眼便看出来,其中几盆花正是原主当初精心栽培过的,应该是让姚鉴挖了借花献佛。不过,这苏玉静却将它们照料得很好。
“我平日里便爱摆弄这些。”察觉到简娣的目光,苏玉静浅笑着解释道。
她领着简娣一路进了屋,“寒舍简陋,叫姑娘见笑了。”
简娣一眼看去,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和屋外一样,明显是精心收拾过的。
苏玉静在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问道,“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想问,卢仲夏他之前有没有来找过你。”
☆、第141章 别有用心
“是。”她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杯, 低眉顺眼地道, “他确实来寻过我一次, 便在几天前。”
苏玉静的态度和婉温顺, 简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直截了当地问她关于英王的事吗?
她既然是在为英王做事, 估计不会如实相告。
没想到, 坐在对面的女人却轻笑了一声,“我知晓简姑娘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这儿平常没什么人上门。”苏玉静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多陪我一会儿, 你想问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
今天的苏玉静很不一样。
简娣怔愣。
她和苏玉静的接触虽然不多,但从那几次相处中,能看出她是个很有野心也很冷静的人,她的野心几乎没有任何隐藏,坦坦荡荡地就展露在人眼前。
简娣其实很欣赏这样的人。
但今天的苏玉静看上去格外的温驯, 说话的口吻平平淡淡,如絮家常。
“我见姑娘进来的时候多看了眼院里的花?”不等简娣主动开口,苏玉静问道。
“是。”
苏玉静目光悠远,“那花本就是姑娘栽培的, 姚相公后来赠了几株于我。”
她这话让旁人说出口, 难免会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但苏玉静这么说, 竟然没带给别人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可惜我不擅长摆弄这些,”她含笑道, “就算每天辛辛苦苦的伺候, 这花还是没有在姑娘手下开得好。”
“她们在我这儿也是受苦, 不如姑娘这回就将她们带回去罢。”
她微倾着头, 好似在回忆着些什么,“我记得,我幼时的时候,爹爹也爱摆弄这些。府上的牡丹大如拱把,姹紫嫣红的,开得格外好看。可惜自从爹爹去后,就再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牡丹了。”
苏玉静自顾自地说着。
简娣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打断她,她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里,神色恍惚。
“这满院的花眼下何等的娇艳,我走后,便是何等的凄凉。风吹雨打,终归尘土。”
苏玉静的状况好像不太对。
简娣惊讶地看着她,同时自己昨天的预感愈发强烈了些。
她如今的状态似乎正印证了她的猜测。苏玉静一定知道些什么。
“抱歉。”苏玉静眼睛一眨,从回忆中挣脱开来,歉意地笑了笑,“想到幼时的事,一时有些失态。”
“你要走?”简娣问。
“是,”苏玉静道,“如今到我离开的时候了。”
简娣:“你要辞官?”
苏玉静蓦地又笑了,“简姑娘你不要误会,我这并非是出走。”
“本想让姑娘你能多陪我坐会儿,”她叹了一声,“没想到姑娘的心思却依然在别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你陪我了。你想问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知晓姑娘今日是为了卢相公的事而来。”苏玉静抬眼,“卢相公的事确实于我有关,或者说,”她眸光轻闪,语气极轻,“东宫里的那位殿下也和我脱不了干系。”
简娣攥紧了手,没想到苏玉静会这么干脆。
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心中砰砰直跳,更不敢对苏玉静接下来所说的话掉以轻心。
说这话时,苏玉静脸上的神色还是很温驯,甚至柔和得过了头。
“太子的毒,正是我下的。”她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这件事,脸上的神情就如同在说一件零碎的小事一般。
没有看简娣错愕的神情,她神态自若,娓娓地道,“我替英王做事已有许多年了。他要夺权,我自然要帮他一把。卢相公为了杜苓的案子来找我时,太子也跟了过来。我便在那时下了毒。”
苏玉静的话信息量太大了,简娣大脑短路了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
“是……你?”简娣傻傻地问。
她猜到这事和苏玉静有关,却没猜到这是苏玉静她下的毒啊?!
简娣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心里的感受。她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懵懵的,既想不通苏玉静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下毒,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地告诉她。
苏玉静就算对英王再忠心耿耿,也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
倘若她对英王的忠心真的可以战胜生死,那她为什么不帮英王瞒着,反倒就这么告诉了她一个陌生人?
“我告诉你是因为三法司的人早晚会查到我头上。”她的话语里听上去还有些释然,“这我躲不掉,姑娘你既然来问了,我便告诉你。”
“更为重要的是。”她冲简娣略一颌首,“姚相公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累得你同她和离。我确实有意亲近他,但这并非出自情爱。姚相公也从来没爱上过我。”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卢仲夏他……
简娣喉咙口的话转了三圈,最终化为了一句,“那你……该怎么办?”
“我?”苏玉静讶异地反问道。
“我早晚是会去刑部的。”
“卢相公那儿,恕我无能为力,但倘若我被捉拿归案,他身上的冤屈自然也会一并洗清。”
真相来得出乎意料的容易,简娣走出门的时候,心神还有些恍惚。她怀里正抱着苏玉静交给她的几盆花,花盆底的泥土弄脏了前襟,她也没心情去在意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回想着,苏玉静送她出门前所说的最后几句话。
“第一,姚相公也在为英王做事。”
“第二,姑娘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如去查查刑部一桩十多年前的旧案,这案子的主犯名叫郑长鸣。”
苏玉静的意思是……这事还跟姚鉴有关吗?
简娣隐隐约约记起,前段时间姚鉴曾经提起过苏玉静,说他与苏玉静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话里话外暗示着,让她去找她。
但当时她事情多,也没心思去查清楚这个。
现在一想,会不会当时姚鉴就存了些不清不楚的心思。
怀中抱着花盆手有些酸,简娣干脆弯腰放下花盆,蹲在大街上思考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英王一党的人勾搭上了,但这事和他有关的话,便说明他是知道萧昶的身份的。
如果他远在那时就知道了萧昶的身份呢?
他和苏玉静总是结伴而行,要是他俩被吩咐一块儿暗害萧昶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要下手,自然要找到能跟萧昶接触的机会。萧昶被保护得很好,以他的身份也没有能接触到他的门路。
卢仲夏则是唯一的缺口。
姚鉴的性格,为了全身而退绝不会亲自动手,这个时候他要做的或许便是牵线搭桥,突破这个缺口,将危险的事交给苏玉静去做。
苏玉静不傻,肯定不愿意自己亲自动手下毒。他必须要将这些事都推到苏玉静的头上,逼迫苏玉静不得不去。
而那个时候不论她、卢仲夏、苏玉静、姚鉴,他们四个人之间早没了联系。他刻意提及杜苓的案子,又刻意引导她去接触苏玉静,暗示苏玉静和他之间或许有笔交易,正是想要重新制造他们和苏玉静之间的联系。
在此后,他究竟又在中间运作了些什么,卢仲夏去找苏玉静会不会跟这有关,已经说不清了。
她唯一能明白的便是,姚鉴当初根本不是因为想攀扯关系才找她复合,这些只不过都是他的幌子。
他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而是在暗处润物细无声般地一点点促成。
苏玉静本就和其他人都有往来暧昧,要怀疑还不至于怀疑到他头上。
倒是卢仲夏和苏玉静曾经相亲过,要是有人刻意运作,到时候便是他和苏玉静合谋暗害太子。
卢仲夏又是张孟野的人。
要是……要是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毒杀萧昶呢?能毒杀更好,倘若毒不死就把张孟野也拉下水。毕竟在朝中,张孟野可是实实在在的站在萧昶这一边。
就算不能把张孟野拉下台,惹得一身骚,离间君臣,埋下根刺也已足够了。
姚鉴他做成此事,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说,还能除去苏玉静与卢仲夏,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苏玉静那儿又是怎么回事,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一个人揽下全责吗?
☆、第142章 贬谪
简娣感觉她自己现在就是被人牵着鼻子溜着的驴, 明知道前面暗流汹涌,还得亲自去淌一回。
在此前, 她回了一趟简家,将这几盆花放了下来, 她也没心思去安置它们, 只让丫鬟细心照料好,转身便去找了俞珉。
她和俞珉凑一块儿, 问了问俞珉听没听说过郑长鸣这个人。
没想到俞珉一脸惊讶地反问,“你问他做甚么?”
简娣就把在苏玉静那儿得到的消息又尽数说给了他听。
“这郑长鸣的案子是一件积年的旧案了,但因为当时闹得大了些, 故而我也听说过。”
俞珉说,郑长鸣本为一省的巡抚, 后因为贪墨入狱被抄了家,本人被砍首,家人和其亲族皆被流放。而郑长鸣也和当初的老英王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 也曾有些传闻说郑长鸣其实是替罪羊。
“等等。”简娣打断了他, “你说他有个女儿?”
“是有个女儿,”俞珉道,“他同她夫人只有这一个独女, 郑家人被流放后, 便不知所踪。”
那……苏玉静有没有可能是郑长鸣的女儿?简娣问道。
俞珉也坐下来陪她一块儿想, “我曾听闻苏姑娘她父母皆为寻常的农户, 不过, 她刚入官署时, 确实有人觉得她与郑长鸣有几分相像。只是郑长鸣的死毕竟不光彩,没有人愿意提及。”
简娣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苏玉静替英王做事,她在大理寺官阶不高,如果出生当真如此平凡,又是是如何搭上的英王?但她要真是郑长鸣的女儿,这就没什么可值得疑惑的了。
“这么猜,倒也能说得通。”俞珉饶有兴趣地道,“她平常便爱同三法司的人走动,这在百官之中已不是个秘密。不过那时旁人都当她或是升官,或是为了寻个好夫婿。现在想想,倒有可能是因为想替郑长鸣翻案。”
怪不得当初江储提醒她和卢仲夏。
苏玉静结交的对象,如今仔细想来,都有些共通之处。
姚鉴在大理寺供职,江储为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卢仲夏则有个在刑部供职的父亲。她若是想要给她父亲翻案,同三法司的人密切来往完全合情合理。
这么说来,倒是自己之前误会了她。简娣心下一阵惘然。
“英王一党既然当年能舍弃郑长鸣,如今也能舍弃他这独女。”俞珉他往常没心没肺地散漫惯了,此刻语气也有些冷肃。
既然如此,苏玉静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些便有了答案。
她为给父亲翻案,替英王卖命,到头来却被姚鉴算计,又被英王一党当作弃子,心中有怨气也是应当。
那姚鉴呢?
简娣不觉得他就能这么全身而退。他性格自负。自恃有些才学,能一举跳脱田舍,登入朝堂,便不仅仅满足于眼前的官阶,想着继续往上走。他将自己看得太重也太高,实际上,在这些人眼里,他们的性命不过如蜉蝣一般不值一提。
简娣对他倒没有生出多少怨恨来,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要真有怨恨,也是对英王这类人。简娣静静地想,她上次所见的平易近人如豫王,都能为护着自己的管事不辨是非,牺牲杜王氏与曹二的性命。英王为了夺权,死了再多人想来也不会多看一眼。在他们眼中,人命本贱,成大事本就应当踏着累累的尸骨。
这种人,本质上和詹荣是同一类人。
偏偏他们身居高位,手握着生杀大权,随心所欲。
这种无力感将她紧紧包围住,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简娣甚至都开始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对权力如此渴望。这种人杀人都如同捏死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而以她的身份去对付他们,无疑于蚍蜉撼树。
临行前,俞珉叮嘱她这个时候不要莽撞。他素日里总是微挑起的眉,紧紧地敛着,担忧之色不加掩饰。
卢行咏与张孟野都在尽力周旋,她此时贸然而动,反倒会坏了事。
故而,她只能等。
回到家后,简泉或许是在朝中已经听到了一二的风声,非但没有责怪她晚上彻夜未归,还让她回屋好好休息。
简娣进屋闷头睡了一觉。这几天来她昼夜几乎是颠倒的,一沾上床,就直接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