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既然是我不守妇道,那我问你,为何我同姚鉴和离后,他却不敢上我家门一次,只敢躲在背后非议?”
“那是姚相公为人清傲,不愿和你这恶妇再有任何瓜葛!”少女强撑着大喝道。
看这姑娘架势,简娣心中的怒火顿时一泻,再没有了和她继续吵下去的兴致。
她知道依现在的局面,对方是不论如何都不会低头服软的,再争下去也不过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吵不过出个结果来。
她和她争执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停了脚步,站在一边围观,时不时还低声交谈两句。
这种被人围观议论的感觉,就算再镇定的人也会感到一点不自在。詹玉本来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同那姑娘争执。此刻被人围观,就连她也有些不淡定了,悄悄地往简娣身后躲了一躲。
简娣离她近,自然就察觉出了詹玉的闪躲。说到底还是个高中生小姑娘,简娣叹了口气,心里这么想着,不动声色地往詹玉那儿站了站,勉强替她挡住一二视线,这才道,“我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你们却纷纷信以为真。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是说,有些人根本不在乎事情是真是假,真相究竟如何。只要能为这如死水般的生活带来一些波澜,生出一些趣味,有了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外,便无在乎真假对错了?”
这简直就像一场狂欢。
简娣她这回倒真的是冷静了,不过心里还是憋了一团火气,不说出来就不畅快,她也不在乎这话她们听不听得懂。
“枉活了十多年,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周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吱声的,只是面带异色地看着她,连那少女也怔住了,看着她就像见到了鬼一样,似乎没想到过她,或者说原主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话。
钟梅娘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娣姐姐……”
简娣看了她一眼,“时候不早,阿露还未回来,我心里有些挂念,便不能再陪你们继续看花了。”
听她这么说,钟梅娘松了口气,瞬间便理会了她的意思,善解人意地打着圆场,“娣姐姐但去无妨,方才是我失礼了,许久未见娣姐姐,只顾着拉着你说了这么长的话,劳烦姐姐陪我一路。至于阿露,我刚刚似乎是在南边瞧见了她,正和云娘她们几个一道呢。”
钟梅娘伸手指了个方向,简娣谢过了她,带着詹玉朝着那方向走去。
那少女回过神来后,还想再说,却让钟梅娘给死死地拉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围观的小姑娘们散落在各处,但都隐隐围成了圈。简娣从圈中走出去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人竟然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身上环佩当啷一响,眉眼间有躲闪之意。
看到这些人唯恐不及的态度,出乎意料地,简娣心里没了刚刚的怒气,只感到一阵心凉,不过却不是为了自己。
这茶花丛旁到处都有人,简娣一直走到一个临池的小凉亭旁,才停下了脚步,勉强躲开了别人的视线。
留意到从刚才起詹玉一直没说话,牵连到她陪自己一道儿受罪,简娣转过身,面对着她,诚恳地道了个歉,“抱歉,刚刚是我连累你了。”
詹玉还是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她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奇怪。
她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开口,乌黑的眼中酝酿着复杂的情绪,脸上翻滚着不明的神情。她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最终稳定了下来。再开口时,已恢复了往常那冷若冰霜的模样,甚至比平常还要冷淡几分。
“此时再说这些话又有何用?”
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同简娣拉开了一段距离,目光灼灼,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一直忍耐的怒火似乎在这一刻终于统统爆发了出来,愤怒连语调都变得高昂和激动了起来,“倘若我知晓会同你一道受此大辱,今日就不该来此!”
没想到詹玉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简娣愣了两秒,也就在她愣神的这两秒间,詹玉越说越激烈,眼眶也跟着泛起了红。
她看着简娣,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惹人生厌的东西一般,冷不防地伸出手推开了她,转身就要走。
简娣刚好站得靠外,愣神的功夫还没反应过来,就让詹玉推得一个踉跄,脚下一崴,紧跟着就失去了平衡。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远远地似乎传来了简露的尖叫声。
等简娣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从凉亭里摔了下去。
好在詹玉力气没那么大,她没能咕噜噜滚到池子里,只不过是在凉亭前的石阶上绊了一下。但情急中根本反应不过来。简娣虽然很想抢救一下自己,但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地上,脚踝和手心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痛。
她抬头的刹那,正好对上詹玉震惊的眼神。
简娣能清楚地看到,詹玉的眼神慢慢地变了,逐渐地变得畏惧和胆怯,肢体动作动作也不自觉地随着情绪而变化,一点一点地往凉亭里面缩去。
看着詹玉的反应,简娣顿感不妙。
顺着她的视线,简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一看手心,才发现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不摸还好,一摸,简娣还感到自己上嘴唇上也传来一阵疼。
女人的直觉适时地浮上心头。
卧槽,破相了。
☆、第125章 风波
不管是什么人, 只要关系到自己的脸,就不可能不重视。
看着自己一抹一手血, 简娣脑中也猛地空白了一瞬,但她却没表现出什么格外激烈的反应。
不是因为她不看脸,主要是因为她摔得其实不算太严重。
当机了几秒后,简娣就能重新评估自己现在的状况
留疤或许不至于,她伤口没那么深, 就是回头长伤口的时候可能不太美观。她从小到大磕磕绊绊了无数次,对于这次的伤简娣心里也有数, 因此短暂的惊讶后,也不害怕。
定了定神, 简娣再次看向了詹玉。
不过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么一脸血的模样看别人有多么可怕。
詹玉完全呆愣住在了原地, 撞上简娣“指责”般的视线后,她就如同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 恍若撞上了毒虫猛兽, 吓得一个哆嗦,眼神躲躲闪闪, 竟然不敢去直视她。
简娣正想开口,却见一抹身影飞快地冲到了自己身侧, 下一秒, 自己就被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对方拽她的动作是实打实的粗暴,却又将她护在身后, 朝着凉亭中厉喝道, “你在做什么?!”
简娣眨了眨眼, 眼神慢慢地落在了挡在她面前的人影上。
护在她面前的少女体型娇小,秀影姗姗。
“阿露?”
刚刚她好像是隐约听到了简露的尖叫声。
闻言,简露转头飞快地看了看简娣。
简娣一脸血地回望。
“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碰见梅娘,梅娘说你找我去了。”简露低声道,她目光一扫,在触及她脸上滑落的鲜血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
再面向詹玉时,简露已如同一头暴怒的小兽,随时都有扑咬上去的冲动。
“我……”詹玉吓得面色惨白,平时的傲气与冷意在此刻烟消云散,嗫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不打自招啊姑娘,简娣无奈。
眼看着简露就要上前,简娣赶忙伸手拦住了她,她能赶到这儿护着她这个姐姐,简娣心里很感动没错。但她伤得本来就不算太重,见识过上次简露拎着扫帚追打姚鉴的威力,她真的怕简露真的冲上去和詹玉打架。
小姑娘柳眉倒竖,气得直哆嗦,让她一打岔,连带着回头看向她的时候脸色都算不上好。
简露的眼神让简娣差点以为自己真的破了相,她下意识地伸手又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指尖一触碰到伤处,简娣顿时疼得脸颊一阵扭曲,“阿露,你带没带帕子?借我擦一擦。”
这一招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奏效了。
看见简娣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简露身上的戾气果然消散了不少,这才从怒气中找回了些理智,从袖中掏出手帕塞到了简娣手中。
接过简露递来的手帕,简娣擦了把脸,血一时半会止不住,才擦干净又有新的血液渗出来,一张绣帕没一会儿便染满了血污。
她这时何等的惨,望着手帕,简娣心情复杂。
“大姐……”
看着她脸上的伤口,简露的脸色竟然也和詹玉一样一点点地褪去了血色,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我没事。”简娣捂着帕子道,脸上的伤口沾上绣帕疼得她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简娣缓了一换缓,才放下手,尽量镇静地道,“毕竟在别人府上,这些事回去再说,不要在梅娘这儿闹得难看,让别人看了笑话。”
“可……”
“听我的。”
詹玉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简娣能分辨地出来。简娣她虽然也有点恼火她的行为,却能理解她刚刚的愤怒,如今有不少人都等着她出事,尤其是前面那个貌似和她有仇的少女,她现在这样已经够苦逼了,她不想再便宜了那帮人,白白地让她们又多了笔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又是出轨又是亲戚不睦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管简露如何厌恶詹家的人,但血脉亲缘无法割舍,詹玉名义上都是表妹。简娣和姚鉴的事尚未平息,又冒出来这事,还是压着最好。心中权衡了半天利弊,简露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但看向詹玉的眼神却十足的凶恶,似乎是将没法宣之于口的愤怒统统都倾注到了眼神中。
简露这幅磨牙嚯嚯的模样,使得詹玉眼神一黯,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了僵硬的一线,并不说话,也不解释反驳,只沉默着。
她现在的样子,不论如何都不能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只好托简露去同钟梅娘告别。
简露走后,简娣走回凉亭中,像个老大爷一样扶着亭柱颤颤巍巍地坐下,她一摔,受伤的不止有脸,还有脚。
詹玉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又转向了别处,望着远处平静无波的池水,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担心她脸上的伤拖久了对她不好,简露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钟梅娘兴许是认为是那叫成兰的姑娘冒犯了她,简露只告诉简娣,她无故向她再三道歉,并未挽留。
“我已同梅娘说清楚了。我们这便回去找大夫。”简露扶她起来的时候,没忘狠狠地瞪了詹玉一眼,“倘若我大姐脸上留了疤,我定要你好看。”
话音刚落,詹玉面色又白了一层。
这一路人多,简露干脆问詹玉另外要了另一张干净的手帕盖在脸上,詹玉二话没说默默地将手帕给了她。
人虽多了点,所幸有简露和詹玉有意帮忙遮挡,一直护着她上了马车,也没有人察觉出脸上的问题,只当她是羞愧难当,提前告辞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简娣苦笑。
好在没人发现她一脸血的样子,坏就坏在倒真有可能坐实了那些传言。
上了马车后,简露没有回简家,而是先叫车夫去了医馆。
马车一路颠簸,车厢中只能听见车轱辘一圈圈在地上碾压过的声响。
詹玉紧靠着车壁,搭在膝上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简露似乎是懒得再和她啰嗦,一个正眼都没看她,只是担忧地察看着简娣的伤势,简露的严肃,让简娣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了。简露平常虽大喇喇了些,但她依旧属于这个时代,对容貌体肤看得重。因为西瓜性寒,她夏天都不怎么碰西瓜,但简娣她夏天抱着个西瓜吃惯了,摔跤磕碰也习以为常,折腾来折腾去也能活蹦乱跳,活得比她们糙得多。
这伤口她让简露帮忙看过,不深,她不是疤痕体质,养个十多天就能恢复。
“如果留了疤怎么办?”将遍布血污的帕子丢到一边,小姑娘看着她脸上的伤,低声问。
简娣还没见到过简露这么低落的模样,她平常凶神恶煞张牙舞爪,这一回好像一只没了精气神的猫。
“我没事,”简娣安慰道,“这伤不重,不会留疤。”
“如果留疤了。”
一道清冷而微颤的声音蓦地横插了进来,转过头,就看见一直坐在角落不言不语的詹玉,突然抬起眼,紧紧掐着手心,看了过来,“表姐,我会负责的。”
“负责?”简露冷哼了一声,怒喝道,“你要怎么负责?”
“我……”詹玉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她扶住了车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事因我而起,我绝不会推脱。”
“说得好听。”简露眼含讥讽,“到时候在姨母面前想来又是另一番模样,惺惺作态。”
被简露一刺,詹玉自知理亏,死死地闭上了嘴,但眼睫中已有泪光浮现。
简娣喊了一声简露。
她脸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也能分出些闲心去管别的事。
“你认得一个,”简娣思忖着道,“叫成兰的姑娘吗?”
“孙成兰?”简露皱眉蹙眼,“你问她作甚么?”
“我今日碰见了她。”简娣含蓄地道。
“她对你做什么了?”简露忙追问。
“没什么。”简娣摇摇头,“你也知道我之前那病,有些事记不大清了,看见她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她?”简露冷笑,“记她做什么?恐怕是上次在我那儿吃了瘪,这回非要找回场子来。”
“日后她要再找你麻烦,你休要理她,在我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却迁怒与你,算得了什么好东西。”
看样子是简露的仇人找她寻仇来了。
柿子专挑软的捏,原主性格温吞,那姑娘恐怕没想到今天在她这儿碰了个跟头。
她和那姑娘争执的事,简娣没和简露说,车就已经停在了医馆前。
简娣踏入医馆的时候,馆中人不多,只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坐馆,几个药童伙计零零散散的。
坐馆的大夫仔仔细细地看过她的脸,嘴里还啧啧有声。
“怎地搞成这幅模样?”老大夫一边招呼人过来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念叨着,“女儿家平常可要小心,这要是留了疤该怎生是好?”
“那会留疤吗?”简露忙问。
老大夫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各人有各人的体质,留不留疤我却说不准。这伤口浅,一般而言是不会留的。”
这时候没有双氧水也没有生理盐水,简娣也不知道处理得究竟彻不彻底。
毕竟是小伤,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有多大问题,简娣担心了一会儿,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交付了银钱,告谢了大夫后,同简露一块儿上了马车。
顾忌着简露,詹玉她一直坐在车里,没敢下车。
等简娣上车,见到她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时,她肩膀微微一松,没一会儿,又鼓起勇气地握紧了拳,咬了咬唇,缓缓地说道,“此事,我会担起的。”
詹玉这么郑重的模样,莫名让简娣心里打了个突,浑身起了个哆嗦。
☆、第126章 夜访
怕自己不详的预感会化为现实, 简娣赶紧打断了詹玉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没怪你的意思, 你也不需要负起这个责任。”
同她对视的少女眸光微动,就在简娣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 她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睫扑扇,眼神光渐渐转而坚定,“我绝不会做那种没担当的怯弱小人。”
总感觉她是想到了什么……
看着詹玉, 简娣内心的不安感更重了一些。
詹玉她平常那副冷冷清清,不食烟火的样子都比现在这种样子好, 詹玉她现在的这种目光坚定的样子,总让简娣有点瘆得慌。她倒不是担心詹玉会害她, 简娣她怕就怕在对方会好心做坏事,她现在已经够纠结了, 不想在因为这事多添乱。
可詹玉的态度明显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任由旁人如何劝说都不会改变心意, 就连路上面对简露的嘲讽时,都坐得笔直,俨然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下了车, 简娣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又特地折回去嘱咐道, “有时候你所认为的对别人好, 对别的人来说不一定就是好, 甚至还有可能是麻烦。”
詹玉敛眸, “多谢表姐教诲,此事我知晓,你放心。”
不是……
简娣急得直瞪眼。
平常这么一个高傲的,甚至还有点嫌弃她庶出身份的姑娘,此刻却这么听话。这让她怎么放心。简娣真恨不得摇着她肩膀,问个清楚她究竟要干什么,但她似乎又回归了当初那种虚缈的状态,冲着她点了点头,便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去了。
简娣看着她寒风中一抹姗姗瘦影,心里五味杂陈。
*
一回到简家后,她脸上的伤果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简娣压下了,没让简露声张,简露虽然不乐意,却也顺了她的意思。
因为这伤,她受到了不少人的慰问。简尧特地来她屋里了一趟,送了她个赤红色的小坛子。
“这是当初我曾经用过的药膏。”简尧解释道,“此药名为生肌散,出自京中名医鲁大夫之手,可生肌淡疤。去年我摔下马伤了右臂,书院同窗送了我这药,并未留下疤痕。”说完,便撸起了衣袖,露出半截小臂,展示给简娣看。
“我还听闻前些年城东有人身上生了烂疮,血肉糜烂,也是靠抹了这生肌散长好的。”
简娣一眼看去,他小臂光滑白皙,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简尧将小坛子塞到她手里,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关心,神情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姐尽管拿着用罢。”
对于简尧说的功效简娣内心表示怀疑,不过她对简尧口中的鲁大夫有点印象,好像是上回她在张孟野家里见到的那位,要真是那一位,那简尧口中的神奇功效也不是没有可能。最重要的是,简尧能主动来关心她,还给她送药膏,这让简娣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你。”简娣挠挠头,“其实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
见她收下,简尧松了口气,转而郑重其事地道,“你我本为姊弟,做人弟弟的自当关心大姐,这点小事,无需言谢。”
顾忌着男女之别,吴承泽就没简尧那么自由,能出入她的屋子,他只托人送来一顶帷帽,说道她这段时间外出的时候可以带这个。
帷帽做得小巧秀气,帽檐的白色薄绢刚好垂至胸口,透过薄绢依稀能看见外物,戴着不碍事,简娣还挺喜欢的。戴上帷帽后,她内心那颗中二之魂也在熊熊燃烧,好像回到了小学跟着武侠电视女主人公学习招式的时候,她就是武侠电视剧中最神秘的女角。为此,简娣还特地让花枝跑了一趟帮忙带了句谢。
来自简尧和吴承泽的关心,让简娣第一次在这个朝代有了些归属感,好像她不再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过客,也有了朋友和亲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初来异世,惶恐不安的孤魂。这种感觉让她动容的同时,也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难受。她和这个世界的人联系也越紧密,也就意味着她能回去的希望越渺茫。
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基本上是没有可能回去了,有一次穿越已经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更何况第二次。
和简尧与吴承泽不同,詹家人表现出的关心,并不愉快。
詹姨母对她脸上的伤口甚至比简娣自己还重视关心一些。
她看着她一会儿摇摇头,眼中饱含痛心,一会儿又变了眼神,眼中略含不满。
简娣看她吃饭的时候纠结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面色和蔼地道,“我记得荣儿那儿有个什么玉膏,极为好用。”
詹荣在一旁微笑道,“是润玉膏。”
“对,便是这润玉膏,年纪大了,记性也不中用了。”詹姨母连连附和,笑道, “回头我让荣儿拿给你如何?”
“多谢姨母关心。但昨天阿尧已经送了我生肌淡疤的膏药。”简娣选择和他们划开距离,彬彬有礼地道,“我用那个就行了。”
“这有什么的,就算阿尧送了你一瓶,你拿着这一瓶也不碍事,荣儿那瓶润玉高效用顶好,女儿家对于脸蛋可不能轻忽。”
简娣再一次选择拒绝,“姨母说得对,女儿家对于脸蛋不能轻忽。”简娣面露为难,“药是三分毒,没大夫指教,两种膏药混起来用,我只怕会不大好。”
见她这么说,詹姨母脸上那热络的神色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见状,吴氏搁下筷子,适时地横插过来一句,淡淡地道,“既然是你姨母的好意,你就拿着吧。你姨母还能害你不成。”
当晚,詹荣就把膏药带了过来。
简娣本来以为时间晚了,他会第二天再来,没想到刚准备铺纸研墨写稿,就听到花枝说詹荣来了,在暖阁里候着。
吴承泽关系跟她好一点,都没亲自来送帷帽,就算她和他是表兄妹,他是奉着席间詹姨母的意思来的,这个时候上门也可以称得上唐突失礼。
想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简娣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整理好了衣服,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一和她打了个照面,詹荣便从椅上直起身,拱手微笑道,目光微闪,“表妹。”
詹荣笑容憨态可掬,看上去就像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年,但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目光却毫不在意自己的失礼,他今天穿了件鹅黄的大袖袍,赤红色的裤,更显得为人轻浮。
简娣的反应很冷淡。
“天色已晚,不知表哥你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没给詹荣答话的机会,简娣接着道,“倘若没什么要紧事,不如留到明天再说,你我之间毕竟有男女之别,这时候相见,于礼不合。”
大晚上被人找上门,而且双方家长还有意包办婚姻,她不可能面对詹荣的时候会有什么好脸色,这个时候划清界限,不留给人把柄才是最重要的。
詹荣毫不在意地笑道,“这话说得妙,但我和你之间既是表兄妹,我又是奉你姨母,我娘亲之命来的,何怕旁人说闲话。”
“更何况。”詹荣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古怪了起来,唇边也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语焉不详地拖长了腔道,“我听闻,表妹你为人爽直,向来不在意这些虚礼,否则,京中也不会传出那些话来。”
在简娣有所动作前,詹荣却见好就收,脸上又恢复了那憨直无邪的笑意,自怀中捧出个雪白的瓷瓶来,恭敬地伸到简娣面前,“不过那些人都是京中游手好闲的无事小人,所传出的流言蜚语,表妹不用在意。”
“这润玉膏,是今晚在席间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交给你的。娘亲挂念表妹你的伤势,我也不好怠惰,拖到明天。”詹荣笑道,“因此,一回到屋里便急急忙忙地找出来了,也是我粗心大意,光想着完成娘亲嘱托,却忘记了男女之别,该罚该罚。”
他目光一掠,落在不远处小桌的砂壶上。
简娣只看见他快步走了过去,拎起砂壶,揭开盖子,凑近了嗅了嗅,转头又十分熟络地笑道,“表妹房中无酒,那我便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话音刚落,就提起茶壶到了满满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连喝了三杯,他才停下手中动作,望着简娣问道,“如何,这样表妹可消了气,原谅了我?”
简娣她一点都不想用他送过来的药膏,比起润玉膏这种浮夸的名字,还是简尧送过来的生肌散她用了更好用一点。詹荣他这一上来不问她意思,就乱动她东西的行为,让本来就有点火气的简娣心头的火更大了些。
简娣把那所谓的润玉膏往桌子上一放,定定地看向詹荣,“这一件事我不怪你,但还有一件事,你得给我个解释。”
“何事?”
“你今天这么晚贸然过来,现在又自顾自地动我房中东西,你问过我意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