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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岸松开她唇,易胭身体被他掌控:“苏岸,你到底怎么了?!”
易胭一边腿忽然被抬起。
转瞬她腿便挂在苏岸臂间,苏岸往前一压。
这个动作易胭更加动不了,苏岸逼视她,两人鼻尖对鼻尖:“这是不是该我问你?”
易胭一愣。
苏岸问出这句,她终于知道苏岸为什么不开心了。
方才她在电话里的情绪根本瞒不过苏岸一丝一毫,她的不对劲他一听便出。
他知道她有话没跟他坦白。
易胭不会怪他不给自己秘密,而是他担心自己。
可如今苏岸也到阿茶村来了,他在阿茶村也有任务。
易胭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跟你说?”
几乎所有事情易胭不告诉苏岸的原因,都是因为不想拿苏岸性命开玩笑。
她不想他牵扯进来,不管是她和映沙之间的事还好,还是阿茶村的事,易胭都不想苏岸掺和进来。
撇开她,苏岸是缉毒警。
可在她这里,苏岸首先不是缉毒警,而是她男人。
她远比那些无私要自私。
“阿茶村不对劲,可我觉得或许等我们这次义诊结束离开,这些事就都会被我们遗忘,”易胭靠在墙上,“我不想你掺和进来。”
“我知道告诉你你肯定会管。”
可缉毒那么危险的事,这种危险任务一跟苏岸扯上关系,她没办法坦然。
她看着苏岸:“我是不是很自私?”
苏岸盯着她,某一刻易胭都快被他盯到无所适从。
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妻子。
易胭转开了视线。
苏岸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我会注意。”
注意安全。
易胭一愣,转过头,看进他眼睛里。
下一秒却什么也说不出了,苏岸狠狠地进入她身体。
第79章 我疼
不知过了多久苏岸才停下。
易胭衬衫衣扣散开, 衣领大开松散挂在臂间。
她微仰头后脑勺顶墙上, 唇虚张着, 双手紧紧抓着苏岸搂住他的手臂,指甲都快要陷入他肉里。
全身微微颤抖, 胸前也起伏。
纵使身上所有重量都靠在苏岸身上, 但单脚站立久了,易胭脚也发酸。
她唇还微启, 苏岸俯身, 一吻落她唇上,温热也趁虚而入。
犹如被蛊惑, 易胭渐渐闭眸与他交缠,双手搂上他后颈贴向他。
……
再歇下来已是凌晨, 易胭躺床上。
半褪不褪的衣衫也被脱下了。
如果不是苏岸这一折腾,易胭可能今晚都没困意,现在已经困到眼皮睁不开。
但她也没舍得睡觉。
窝在苏岸怀里,易胭半阖眼眸, 问:“怎么会追到这边来?”
易胭清楚苏岸是有任务,但也挺巧合的,她来这边本来想瞒着苏岸的事,警方也刚好追查到了。
苏岸:“这是毒枭洛地盘。”
易胭没想是毒枭洛的地方, 一开始只怀疑过是映沙的。
毒枭洛这个称号易胭没怎么听过, 她掀眸看苏岸, 疑问:“毒枭洛?”
“嗯, 毒枭。”苏岸点头。
一个混得不怎么成功的毒枭。
毒枭洛手下流入市场的新型毒品警方一直在追查, 最近开始有了线索,找到这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阿茶村。
映沙妄图借警察手除掉毒枭洛的手段的确起了作用。
不知为何下一秒苏岸补了一句:“鹰钩后代。”
易胭猛地抬头:“什么?”
苏岸半靠床头,漫不经心瞥向她。
易胭问:“毒枭洛,毒枭鹰钩后代?”
她紧接着又问:“儿子?”
苏岸却没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淡淡视线直直盯着她:“认识?”
易胭被他盯得无所适从,半晌移开视线:“不认识。”
再抬眸已是恢复自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是鹰钩后代。”
这件事知道的人的确不多,毒枭洛也不张扬,如果不是贩毒圈内的人一般不清楚。
易胭问:“阿茶村贩毒还是制毒?”
苏岸视线一直不咸不淡看着易胭:“都有。”
易胭太阳穴一跳。
看向苏岸时苏岸眼睛还是波澜不惊:“以前是制毒村,鹰钩在世时留下来的制毒村。”
“跟毒枭洛有关系?”易胭问。
“鹰钩去世后毒枭洛接手有没有再参与制毒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阿茶村时不时有往外输出新型毒品。”
“为什么不清楚毒枭洛有没有参与制毒?”
再看向她时苏岸眼睛已经没什么情绪:“如果毒枭洛一直制毒,如今流入市场的新型毒品会比现在市场上多。”
也就是说现在市场上新型毒品的规模没有很大。
易胭实在摸不清这套路,很少有毒枭这样,一般毒枭想要的不过是捞金,制毒不被发现不会收手。
她皱眉:“毒枭洛这是什么意图?”
能是毒枭儿子一般也不简单。
易胭正思索得辛苦的时候,苏岸说:“或许只是脑子不好。”
易胭:“……”
她抬眼看到苏岸冷漠的表情,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骂人?”
苏岸神情依旧冷漠:“知道。”
易胭:“……”
她的苏警官看着正经,实际上嘴比任何人都毒……
易胭知道他意思,大概是说毒枭洛脑子蠢,贩毒圈里傻白甜。
不知为何易胭有点想笑,她问:“那为什么阿茶村还会继续贩毒?”
“对了,”易胭皱眉,“还有既然阿茶村这么敏感的一个村庄,为什么会同意我们来义诊?”
照警方调查,阿茶村应该一直还有贩毒,只是输出数目不多。
“这就是我们过来的原因。”
易胭这才想起详细跟苏岸说这件事:“阿茶村一直很古怪。”
苏岸看她。
“这里村民待人态度都挺好的,吃住上也周全,但我们白天进行义诊的时候,村里基本上没人过来检查,几乎都是小孩过来看病。”
“小孩?”
易胭不知何时困意早已被驱赶了:“是,小孩,大人没几个。”
“早上有村民晕倒,”原本易胭目光是落在墙上,这会儿才转眸看苏岸,“村民吸毒。”
苏岸沉默,等她继续说下去。
易胭将早上遇到的事跟苏岸说了,这次她没试图跟苏岸隐瞒什么。
她瞒不过他的。
即使目前还没清楚周凛身份,但易胭还是跟苏岸说了。
凌晨树林里黑影,早上明显的暗示。
“确定是他?”苏岸似乎在确定什么。
易胭点头:“我确定。”
她天生就比别人敏感些,即使一个是白天一个凌晨,但周凛身体运动走势易胭能认出是同个人。
苏岸自然也清楚周凛对易胭不构成威胁,没问太多。
听到周凛给易胭送午餐时也没整她。
易胭说:“村民是通过注射毒品,毒枭洛的新型毒品是通过?”
苏岸回答:“吸食。”
易胭皱眉:“所以说他们的新型毒品只对外贩卖,阿茶村自己的人不会吸自村制的新型毒品?”
苏岸声音还是很冷:“不一定。”
听到苏岸这句,易胭明白了他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目前手里的新型毒品不足,贩卖出去比他们自己吸食要赚钱得多,但这个村还是会养吸食新型毒品的人。”
苏岸:“嗯。”
易胭明白过来义诊时候为何大多数来接受检查的都是小孩。
虎毒不食子,小孩不会吸毒,都是一些小感冒小发烧,但大人不同,即使只是一些常规检查,甚至有可能检测不出大人吸毒,可村民还是很谨慎,一丝给外人察觉到村里人吸毒的机会都不会给。
这几天所有人都在疑惑为何义诊根本没人过来,完全没想是这个原因。
易胭拧眉,跟毒品有关的一切都会让她不舒服。
“如果阿茶村没再制毒,那他们不再制毒的原因是什么?”易胭说,“应该是说毒枭洛不再制毒的原因是什么?”
下一秒易胭自己忽然哦了一声:“有可能只是像你说的脑子不好,不懂贩毒。”
苏岸:“……”
很少见到毒枭洛这种风格的毒枭,易胭觉得有点稀奇。
不过按照警方一直观察以来的确如此,毒枭洛的行事风格很不严谨,相比其他活跃的毒枭要容易清除得多。
毒枭洛父亲鹰钩原本也是叱咤一时的大毒枭,儿子接手后这个组织渐渐没落。
易胭说着说着旁边苏岸拎开她。
易胭一下圈住他腰:“做什么?”
苏岸冷冷看她:“煮水。”
“煮水做什么?”易胭微昂头看他,“不用帮我清理,我都吃了。”
乍听正经,实际上每一个字都不正经。
苏岸今晚没戴套。
夜色下苏岸眼眸深不可测,盯着她。
忽然俯身,在她喉颈处咬了一口。
他这一下根本没收力,易胭被咬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么粗暴?”
苏岸回到她面前,冷冷看她:“哑了没?”
易胭伸手摸自己喉咙:“什么?”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是哑的。
刚才说了这么多话自己也没注意。
她继续哑声:“还不是你折腾的?”
苏岸扫了她眼,没再理她再次拎开她。
易胭故意耍赖,双腿圈住他去蹭他:“别煮热水了,我不渴,明天一觉醒来就好了。”
但苏岸不让她时候易胭根本不是他对手,三两下很快又被拎开。
苏岸放开她那刻,易胭翻身而上,腿一伸猛地将苏岸压在身下,手肘压在他脖下,打架这件事她完全没生疏。
苏岸转瞬被易胭压床上。
易胭居高临下看着他,勾唇:“怎么样?认输了吗苏警官?”
苏岸被她压身下完全没一丝震惊慌乱,还是平常的冷淡寡言样。
这种面对挑衅的方式,总能让对方感觉到当事人的不屑,不屑到没有表情,甚至一句话都懒得说。
易胭:“……”
这样的苏岸真的很有趣。
易胭忽然笑了,但就是想挑衅他,手指勾着苏岸下巴:“敢跟我斗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不安分,身下诱惑他。
然而几秒后易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局势陡转,双腿双手转瞬被苏岸压身下。
易胭闷哼一声。
即使她全程谨慎防备,但苏岸还是有办法攻破她招式制服她。
苏岸视线很平静,没有得意也没有挑衅。
易胭双腕被他单手压至头顶。
苏岸另一边手扣住她下巴往上抬,冷漠道:“省省。”
跟我斗,省省。
他不过两字,易胭腿都发软。
她故意卖惨:“放开我好不好,我疼。”
然而苏岸知道她根本不会乖。
下一秒他长手一伸捞过旁边皮带,故技重施绑住她手,蛮力一扯:“不行。”
而后下床煮水去了。
易胭:“……”
第80章 是我
凌晨夜色暗涌。
床上的易胭睡眠很深, 还侧躺着保持被苏岸搂怀里的姿势。
眼睛闭着, 被单下的身线随呼吸慢慢起伏。
床边悄无声息一个身影。
月光从一人高的窗口进来,地上薄凉一层。
易胭弄脏的衬衫扔在地上。
苏岸微低头颈, 黑暗里目光沉默落在易胭衣物上。
她还在睡着,他俯身,捞过她地上衬衫送到鼻下。
衣料上痕迹斑驳,她的味道。
他垂手, 衣服还紧紧攥在手里, 苏岸默不作声盯着床上熟睡的易胭。
夜色掩护,他的视线毫不避讳,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咬碎揉进自己骨肉里。
不知这样看她多久,苏岸有了动作,开门离开。
隔天易胭醒来苏岸已经没在床上。
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快晒屁股, 易胭醒来没动, 躺床上缓了会儿神。
想不起苏岸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也是,苏岸一个外人在这里, 肯定会引起村民注意, 阿茶村人本来就防备心强。
房间门紧闭, 隐隐传来外头鸟鸣声。
即使只是稀稀零零几声, 但易胭还是恍惚了下。
昨晚和苏岸那番话让她对阿茶村里一些诡异行为有了模糊解释, 没完全清楚, 但至少清楚了一些。
光身躺床里, 易胭手从被里伸出捞过床头柜手机, 看了眼时间。
上午七点多。
难得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能这么早起。
易胭手机扔回桌上, 伸了个懒腰后起床,起床第一意识想找衣服穿上,这才发现昨晚扔地上的衣服不见了。
她下意识瞥了眼后门,门是关的,看不见回廊外面。
回廊外面有挂一条铁丝,平时她们洗澡后衣物和毛巾等东西都会往上面一挂晾干。
易胭不清楚苏岸是不是把自己衣服给洗了。
她掀被下床,阿茶村天气不怎么冷,易胭光身下床都没感觉冷。
从行李箱抽了紧身牛仔裤和上衣出来,又拎了件内裤。
往上套衣服,正单脚蹦着穿牛仔的时候,门上传来叩门声。
易胭直接问:“谁?”
门外传来小沈声音:“是我,小沈。”
易胭很轻松将裤子往上一提:“来了。”
开门后小沈站在门外,两手给她端了碗粥,指间还勾着一袋早点。
平常易胭起晚了也没吃早饭,大家估计知道她作息也没一大早送饭过来打扰她,当然这个大家只包括小沈和不是同行医生的周凛。
小沈说:“我给你端进去吧。”
“行。”易胭没意见,侧身。
小沈进屋后将碗放到屋里仅剩的一张桌上:“赶紧吃吧,还是热的,刚我们吃完东东妈妈还帮你热了一下。”
东东是义诊时过来给她们检查的发烧小孩。
易胭走到她旁边:“今天是在他们家吃饭?”
小沈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是啊,包子什么的也是她自己做的,挺好吃的。”
易胭说不清什么感觉,阿茶村的大人们对她们这些外来人好是在尽力维持表面平和,确保她们离开之前村里没什么事发生。
如果不是她早便知道有些奇怪,估计村民对她们这几个医生这么好她也不会怀疑。
“怎么今天给我送早饭了?”易胭往后一靠桌沿。
小沈捏捏耳朵:“那个,今天应该只有我们两个值班,她们几个都去镇上了,说想去逛逛,所以我想过来叫你起床,顺便给你带早餐。”
小沈尴尬或者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有下意识捏耳朵的小动作。
易胭这会儿也格外清楚她的尴尬是为什么,不是因为吵她起床尴尬,这本来就是易胭工作,易胭没觉得她叫醒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小沈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应该是其他几人去镇上的时候说了易胭不好的话,她是跟她们住一起的,应该什么话都听过了,小沈没说这些,就简单说了她们几个去镇上。
易胭也没兴趣知道她们讲了她什么坏话,点头:“行,我吃完过去找你。”
小沈:“好,那我先走了。”
易胭点头。
小沈走到门边的时候站住:“对了,早上周凛让我给你带早饭。”
易胭看向她:“让你给我带早饭?”
小沈点点头:“虽然我早就准备给你送早饭过来了,但早上我们去东东家吃饭,他也去了,吃完后他给我提了一嘴。”
周凛自上次她午饭睡过头给她送过一次饭后没再送了。
自从知道周凛对她没有威胁之后,易胭原本以为周凛那天有可能只是单纯好心给睡过头的她送了顿饭。
小沈这么一句忽然让易胭又有点摸不清周凛意图,她很确定周凛对她没兴趣。
不过他没自己送,让小沈送了。
但易胭脸上没表现出来,小沈说的时候她连皱眉都没有。
小沈已经出了门:“那我先过去了,你先吃饭。”
“好。”
这次来阿茶村,要比平时在急诊清闲得多。
早上就易胭和小沈值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个早上便过去了。
来了这里几天,几人都习惯基本上没人来找她们检查了。
午饭丁纯沐几人去了镇上也没回来,就易胭和小沈到小孩东东那户人家吃晚饭。
吃完午饭易胭回宿舍,进房才想起早上还没找到昨晚衣服在哪。
早上小沈送了早餐过来后她就忘了。
易胭穿过床尾,打开昨晚苏岸关上的门闩。
回廊外铁丝上挂着昨晚她洗澡后洗好的衣服,没有昨晚被苏岸扔地上的衬衫。
易胭忽然笑了下。
其实衣服也不是多重要,易胭只是好奇衣服被苏岸拿去做什么了。
她转身回屋,摸出兜里手机给苏岸发短信。
——起来衣服不见了,被你偷走了吗?
苏岸现在估计很忙,也不知道在哪里,易胭觉得他大概不会那么快回。
正想扔下手机去干自己的事,苏岸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易胭接了起来:“没在忙?”
苏岸那边背景有点噪杂,还有小伙子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吃饭。”
桌上扔了把打火机,易胭捞过在手里抛了抛:“跟同事吗?”
苏岸嗯了声:“在做什么?”
易胭问:“在吃饭就别跟我聊天了,好好跟同事吃饭。”
“吃完了。”
“怎么没跟我一起吃就吃这么快?”易胭说。
苏岸吃饭也不是一贯慢,平时任务紧急时候,一群小伙子围在一起没话一分钟就狼吞虎咽完了。
“他们在喝酒。”
易胭笑了下:“你底下队员挺好玩的。”
她说完这句,听见那边有人喊了一声苏队,问苏岸来不来一杯。
听那边声音苏岸好像接了。
易胭不怎么看见苏岸喝酒,有点好奇:“你喝了?”
苏岸那边喝了之后放下酒杯:“嗯,不开车喝了点。”
“还没问过你,你酒量怎么样?”
苏岸:“还行。”
“还行是怎么喝都喝不倒,还是几杯就倒了。”易胭笑。
还在好好说着话,苏岸那边不知什么人跑进来说了什么,下一秒易胭便听见椅凳哗啦的声音。
好像一群人都站了起来,易胭问:“怎么了?”
苏岸那边似乎有事,也没跟她多说:“有事,晚上给你电话。”
易胭应了声好,利落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回廊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姐姐。
易胭坐床上能一眼看到跑过来往回廊木栏上一挂的莎莎。
易胭弯下唇,放下手机后从床上起身,走了出来。
“今天不用去镇上了?”易胭问。
“不用啊,”小姑娘下巴搁在手上,“今天下地。”
“下地?”
小姑娘点点头:“是咧,姐姐听过插秧吗?就站水田里插秧苗。”
她弯身用手比划着:“泥水淹到膝盖呢,泥糊糊的。”
易胭靠回廊柱上,笑:“听过。”
莎莎大概是易胭在阿茶村里认识的最正常的一个,或许有可能跟她是后来领养的有关。
她对易胭的态度不跟其他大人一样。
她问:“找我做什么?”
莎莎问:“姐姐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易胭挑眉,“怎么了?”
小女孩精明的小心思还是瞒不过大人,她笑:“姐姐你能帮我插秧吗?”
“为什么?”
莎莎托着下巴,眼睛大大的:“我想早点干完农活去玩,我爸说做完了才能去玩,可还要好久啊,姐姐帮我会快一点。”
易胭有点哭笑不得。
孩子的心愿一向这么简单。
莎莎说话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小沈刚好出来回廊晾衣服,听到这话:“干农活?你这么一个小孩子要干农活啊,做什么农活呀?”
阿茶村是典型农村,这里出生的孩子从小学会务农,这是大城市里的孩子体会不到的辛苦。
莎莎侧头看小沈:“姐姐,我插秧。”
小沈笑:“一嘴甜准没好事。”
莎莎笑:“所以,姐姐要一起来吗?”
她指指易胭:“这个姐姐要跟我一起去的。”
易胭莫名被安排,站在旁边笑:“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小沈将毛巾挂好,拍拍手,笑:“那我也去吧,从小到大还没体验过插秧,去试试。”
莎莎听了这话有点艳羡:“真好。”
小沈问:“好什么?”
易胭听得出莎莎话里意思,羡慕像小沈那样的女孩子,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被洋娃娃和学习烦恼环绕。
因为易胭也羡慕这种生活。
她忽然很理解莎莎感受。
易胭抬手摸摸她头,朝她抬了下下巴:“走吧,到前面等我们,你带路。”
莎莎一下笑得灿烂,屁颠跑开:“好!”
……
阿茶村里不种茶。
水田汪汪,三人走在土路上,小沈问:“为什么你们村里不把路修修?好走点。”
莎莎走在她们两人前头,左碰碰灌木,右扯扯草叶,一颠一颠往前走:“没那么多钱,也没听过有人说要修路。”
易胭在后面沉默走着,现在有关阿茶村的一切她都格外谨慎。
小沈说:“其实你们村看起来也不是很穷。”
说实话,比她们之前想象的好了不少,吃住方面都比她们想象的好,除了每晚总被蚊子叮咬。
莎莎闻言转身倒着走,手里捻着根杂草:“以前房子建得漂亮嘛。”
易胭忽然问:“你家里只有你一个?”
“不是,”莎莎对她们完全没防备,“我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他们都是妈妈生的,我不是。”
莎莎说:“男孩子挺好的,不用下地,我女孩子用。”
易胭看了她眼,小沈则是一愣,犹豫几秒后问莎莎:“你们村……会重男轻女?”
“会啊,姐姐你们大城市不会吗?”她说,“我还以为整个国家都这样呢。”
小沈语塞。
易胭也没说话。
莎莎可能是早就习惯了,没放心上,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一边跟她们闲聊。
很快到田里,三人路边脱了鞋下去。
水田泥水没到小腿肚,莎莎不知道从哪儿给她们每个人拿了草帽。
易胭出来时换了身休闲衣服,裤腿挽到膝盖上。
莎莎动作很熟练,一个个秧苗往地里插,教完两个姐姐后,莎莎并没有像她所说的想早点干完活,而是调皮地边忙边闹。
溅溅水,和易胭和小沈开开玩笑。
小沈笑点低,很快跟莎莎笑作一团,易胭往地里插秧,无声笑着看她们闹。
草帽挡住头顶日光。
某一刻土路上两个人影过来,停在这片田边。
男人叫了莎莎全名,是周凛声音。
虽然莎莎动作很细微,但易胭还是观察到了,在周凛叫到她的时候她身子瑟缩了一下。
草帽挡住易胭视线,她微皱了下眉。
周凛在阿茶村是个令人害怕的存在?他身份到底是什么?
一秒她便恢复自然,抬头。
这一抬头易胭便愣住了,周凛旁边的人是苏岸。
苏岸目光很沉静,与易胭视线接触一秒便不着痕迹移开。
下一秒易胭也自然移开目光,十分配合,即使她不清楚为何苏岸会出现在这里。
周凛似乎有点不悦,平时便冷,不悦时气氛更是冷到极致。
“这两位是阿茶村客人,你让她们来干农活?”
易胭注意力已经重新放到莎莎身上,自从周凛出现后莎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
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我……”
话没说完,易胭帮她开口:“不关她事,我们自愿来的。”
小沈也跟着道:“对,对,我们自己愿意来的。”
周凛这才收起不悦,点头:“行。”
他简单给她们介绍了下苏岸:“这位是钟先生。”
然后给苏岸介绍了下易胭和小沈:“这是来村里义诊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