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头顶,轻声说着。
“民女还知分寸,与墨王一同回去,怕是民女的闺名彻底被毁了。”苏陌沉默了半刻,轻声回道。
头顶传来祁墨一声愉悦的朗笑声,“你害怕闺名被毁?”
“自然。”
祁墨笑声更加愉悦,他放开苏陌,然后转到她的面前,低眸凝望着她,“你心中可有爷的位置?”他低声询问着。
苏陌沉默。
祁墨上扬的唇角微微僵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向了她,令她的唇齿之间皆是他的味道,他的存在。他提醒着她,要记住这种感觉,就算她冷心绝情,心中必定也会有了那么一丝他不容撼动的地位。
喘息之间,他眼底染了迷蒙的欲望之色。
而她眼底也闪过一缕迷茫。
“你认为你逃得掉吗?爷看上的人,跑不掉的。”祁墨意犹未尽,又轻轻亲了一下她被吻的红肿的唇,浓烈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苏陌深深叹息一声,不作回应。
“爷就喜欢你的聪明劲儿,知道挣扎不开,也就不浪费那力气任由爷亲。”祁墨再次搂住她,似有几分迷恋她的味道,她的人。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受伤的后背,“伤的有多重?”
苏陌轻笑回道,“是让人看了就会退避三舍,不想在靠近的重。”在伤口愈合后,她沐浴时,曾在铜镜中仔细的看到了伤疤,剑伤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狼撕下了一大块皮,即使愈合仍旧留下了比碗口还大的疤,而且现在血痂还未全部脱落,看上去更是有几分狰狞,对于女子而言,这张的伤疤等同于毁容。
祁墨的手僵了一下,停在了那伤口处。
“已经差不多时间了,民女告退。”苏陌在他错愕之时,侧身走出,然后就推开雅间的门走了出去。
被留在雅间内的祁墨眼眸盯着女子纤细的背影。
茶楼楼下。
高雪荷难控制好奇之心,追问上官云珊,“郡主,那男子究竟是谁?”她在边境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令人移不开双目的男子,比女子更加倾国倾城,上官云珊可是脱俗如仙子般的美人儿,可偏偏站在那男子的身边顿时黯然失色不少,而且瞧着气度不凡,想必一定是身份尊贵之人,否则怎能命令上官云珊?
“雪荷,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上官云珊淡扫了一眼高雪荷,冷声回道。她表面看上去很是镇定,其实心中已有几分忐忑,久久不见祁墨和苏陌下来,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二人会发生什么?况且祁墨那般在意苏陌与其他男子靠近。
还有,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苏陌还活着?为何还会出现在边境?
“雪荷,你的秘密与郑大夫有关?”上官云珊忽然问道。
高雪荷立即紧张不已,她躲避上官云珊审视的目光,强作镇定的笑了笑,“是,与郑大夫有关。”
闻言,上官云珊皱了下眉,若是与郑昊有关,那么苏陌与郑昊已定亲之事十之八九不是真的,她叹息摇了摇头,“雪荷,你只能就此放手。无论郑大夫知晓了你什么秘密,你现在只能放手。”不是因为高雪荷无法除掉郑昊,而是因为高雪荷无法除掉苏陌。也怪不得,高雪荷昨日会突然找她,有苏陌为郑昊出谋划策,就是十个高雪荷也是无法应对,结果只有一个,引火自焚。
“为什么?”高雪荷惊愕,让她就此放手?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不是说收手就可以收手的。突然她的脸色变了,今日用威胁郑昊的计策不成,下一次难道直接就要杀了郑昊?那么郑昊曾经帮助过的那些人又岂能轻易放过她,况且她现在手中并无筹码。此刻,上官云珊又劝她放弃,更是让她心神难定。
上官云珊面色沉冷,“因为你不是苏陌的对手。”
“苏陌?是谁?”高雪荷愣了一下。
“你口中所说的郑昊的未婚妻。”
“是她?”高雪荷噗嗤笑出了声,极为不屑的回道:“不过就是个乡野农妇,又怎会是我的对手?”突然想到刚才在楼上,那男子对苏陌不一般的态度,“是不是与那男子有关?”
上官云珊紧蹙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她似笑非笑的回道:“她不是乡野农妇,而且身份比你更贵重。与那男子有关,但也无关。她自己一人就可令你,甚至你全家都无法应对。”这些话绝非是她危言耸听,而是她观察后的结论,苏陌,是个会令人恐惧的女子。
高雪荷面色微变,她与上官云珊是多年好友的关系,所以上官云珊绝对不是虚言!怪不得她每一次见苏陌时,都会感觉到几分无力,甚至是到了最后都无法如愿达成!
“雪荷,若只是小事一桩,莫要因小失大。”上官云珊又道。
高雪荷的脸色彻底白了,小事一桩?怎么可能是小事!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是石女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她今后该如何见人?爹娘日后该如何见人?她还想嫁个如意郎君,虽然今生怕是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可在外人眼中,她会是幸福的,她也可以抬起头来面对世人。
可是!
在听了上官云珊的话后,她知道这件事情难如登天。她失魂落魄,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支柱,不知该怎么办。
“郡主,我…”高雪荷欲言又止,若是告知上官云珊她是石女的话,她的婚事必定会失去了,况且上官云珊还会不会与她做知己好友了?这几年来因为她是上官云珊的好友,在边境多少各家的小姐对她羡慕?
上官云珊皱着眉道:“宁可求和,莫要兵戎相见。”
高雪荷紧咬着唇,苏陌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令上官云珊也如此忌惮?恐怕这两日她都无法安眠入睡了,就算今日能够安眠,怕是明天一睁开双眼就会发现,整个边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石女的事情!
“你可知为何苏陌会与郑大夫在一起?”上官云珊低声问道。
“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苏陌是郑大夫的未婚妻。”高雪荷有些失神的回道,她现在不管苏陌和郑昊是什么关系,她已经失魂落魄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上官云珊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苏陌下来了。”高雪荷一抬头就见苏陌从楼上缓步走下。
闻言,上官云珊抬头看向下楼的苏陌,从刚才相遇到现在,苏陌一直是从容淡定,没有见到他们时的错愕,疑惑。相比较祁墨的激动,还有她的惊愕意外,苏陌实在是太过平静,就仿佛早就知道了会与他们相见。
早就知道…
上官云珊眸光微微寒冷,她看着已经走近的苏陌,暗暗打量,重新审视。
“想不到我们会久别重逢,陌小姐,你现在可好?”上官云珊站起身,柔声问向苏陌。
苏陌微笑回视上官云珊,“还好。的确没有想过会再见。”虽知上官云珊就在边境,但是她未曾想过与上官云珊正面撞上。
“是啊,真是凑巧。想来也是我们有缘分,既然你如今到了边境,不如去王府暂住几日,也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上官云珊温声说道。
邀请苏陌前去王府暂住?高雪荷圆瞪双目,有些不可置信。为何上官云珊对苏陌如此客气?而且似有交好之意?
“谢谢郡主的好意相邀,只是这两日实在是有烦事缠身,且我已离家多日,过两日就要回去。”苏陌客套的回道。
“莫要觉得麻烦了我,不知为何,第一次见你之时就与你甚是投缘。”上官云珊巧笑嫣然,伸手握住苏陌的双手,紧接着道:“既然你过两日就要离开,那就更应该住在王府了,让我好好招待你。”她也想要明确知道,到底苏陌在祁墨的心中是什么位置,她不想成为被动的一方,所以她主动的邀请苏陌,如此也算是给自己一份安心。她不可能去质问祁墨,究竟在他的心中,是她重要还是苏陌重要。
苏陌低眸望着握住她的手,眸光闪动,“如此太过麻烦郡主,实在是有事不能脱身,不如日后郡主前去盛京之时,我们再相聚。”
见苏陌已经执意不会前去王府,上官云珊深知就算是再邀请,苏陌仍旧不会前去,就算有心想要知道更多,现在也不能强求,便点头笑道:“想来陌小姐也是有事缠身不能分神,那就日后盛京再见。”
“好。”苏陌唇角微扬,笑着点头。余光间,高雪荷略微惊慌的神色收入眼中。她在楼上的这段时间里,想必上官云珊与高雪荷谈论许多,而高雪荷也知道甚多。只是,高雪荷会收手?
不,对于一个深怕秘密被人揭穿,怕失去一切的人而言,只要出手一次,那么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知道真正达到目标。就算是明知山有虎,也断然不会后退。
所以,不除高雪荷,她必不能安心回盛京。
她眼眸深处暗光流转,深眸看着上官云珊,希望上官云珊莫要参与进此事之中。
“他日再见。”苏陌低眸对上官云珊说道。
“他日再见。”上官云珊回道。
苏陌转身便走,七娘和郑昊在茶楼内必定焦急等待着她,她需回去告知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高雪荷面色变了又变,看着苏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整个心都提起来了,她咬了咬唇,看向上官云珊道:“如郡主所言,苏陌不是可以招惹之人。那么,我只能前去求和。”话落,她跑了出去,去追苏陌。
上官云珊瞳眸幽深,见祁墨走了下来。
此时的祁墨,唇角微扬,更为妖媚逼人,因见到苏陌还活着,所以他十分高兴?
真的,如此高兴?
上官云珊忽然胸口发闷,喉间发涩,她面无表情的看他走过来,但是目光却在茶楼外。
茶楼外不远处,高雪荷因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只是加快脚步追赶,直到走到另外一条人并不是很多的街,她才扬声喊道:“苏陌小姐,请你等一下。”
身后传来高雪荷的声音,苏陌唇角的笑容加深,停下脚步,转过身,带着几分笑意的深渊般的眼眸看向追赶而来的高雪荷。
“苏陌小姐,我们再谈一下。”高雪荷停下后,便立即言道。
苏陌微微挑起眉,笑问:“还有什么可谈的么?”
“你其实并不是郑大夫的未婚妻是吗?你只是帮助郑大夫而已。其实这件事与你并无多大的关系,苏陌小姐,为了郑大夫与我为敌,值得吗?”高雪荷自认为很自信,她总觉得上官云珊话语不实,或许是因为上官云珊与苏陌是相识的,所以才会为苏陌好言几句。但是,事到如今,她是万万不能退缩。“高小姐为了达到目的就害人性命,是否想过有些事情越是想要掩盖,反而是越来越多人知晓?”苏陌没有回答高雪荷,而是反问回去。
高雪荷愣了一下,苏陌接着又道:“高小姐是依靠什么来相信在你三番两次的迫害之下,郑昊还会为你保密?”
高雪荷面色微变,难道…难道…
“若你没有害郑昊入监牢,或许你所害怕泄露的秘密就不会有他人知晓。”苏陌声音压低,眼中的笑容立即消失,“高小姐,你太过自私,即使如愿成亲,你认为就不会失去一切?你的身体…骗不了人。”
顿时,高雪荷面色惨白如纸,如她所料,苏陌也知道了她是石女!她身子不稳,后退大半步,她面无血色的问道:“你想要什么?!”没有人不会被利益所迷惑,的确她忽略了一点,在郑昊被她害了两次的情况下,郑昊绝对不会在为她保守秘密。
她现在必须堵住苏陌的嘴,然后再从长计议!
苏陌不言,但是冰冷的眼眸却看的高雪荷一阵恐惧。
“时候尚早,高小姐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补偿郑昊一家。”苏陌冰冷的声音以及她森冷的寒眸,皆是令高雪荷心慌乱恐惧不已。
高雪荷一直站在原地,只能看着苏陌渐行渐远,逐渐的消失于街头。
良久,她苍白的脸色也没有缓和,颤动的心也没有平缓。前路漫漫,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客栈。
苏陌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房间内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她眼里浮现笑意,敲了三声房门。
房门立即开了。
郑昊见她安全归来,欣喜若狂,“陌儿姑娘,你终于安全归来了!”从茶楼回到客栈的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已,即使回到客栈见到了青儿,他仍旧没有放下心来,毕竟那名男子实在是太过可怕,若是震怒之下伤害了她该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苏陌笑着回道。她刚要走进去,结果就被一个小人儿紧紧抱住大腿。
“陌儿姐姐!陌儿姐姐!青儿好想你啊!若不是陌儿姐姐曾经教过青儿如何脱困,怕是青儿现在还被困,让娘和大哥,还有陌儿姐姐担忧!”青儿哇哇大哭,可是,当他哇哇大哭过后,又想起陌儿姐姐曾经与他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给陌儿姐姐丢脸。
苏陌眼底闪过一抹温暖的笑意,她轻轻的拍着青儿的头,“没事儿了,都过去了。今天看来,青儿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嗯嗯嗯!”青儿不停点头。
七娘走过来,脸上还有没擦掉的泪,“刚才听青儿讲述,若非是陌儿姑娘告知他遇事不可慌乱,且首先要让敌人掉以轻心,紧接着寻找机会逃跑,他听了陌儿姑娘的话,才能自己逃出来的。”
听青儿的描述,那几个人绑他的人十分凶神恶煞,可能见他孩子,只是恐吓几句后,就没有过多为难他,将他关在一个房间里,只给了水和一块饼子,索性没有困住他的手脚。
后来青儿趁着他们几人掉以轻心之际,喊着要去茅房,在茅房时偷偷的从另外一侧爬出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跑了出去后就装成了小叫花子,将身上衣服都撕破了,一路混着出了城,在路上恰好遇见了秦夫子,还好没有事!
“老夫在路上遇见了灰头土脸的郑青,原以为是老花眼了,没想到真的是郑青,便不敢耽搁,怕你们担忧,立即带着他回来了客栈。”在房间里的秦夫子说道。他在学堂教书多年,前几听郑青总是念叨着他的陌儿姐姐很厉害,原本不以为意,认为小孩子小小年纪竟是会胡说八道,没想到今日青儿自己逃出来,然后又听七娘他们说陌儿姑娘的聪颖,才知原来女子也并非都是无才之人。
“快都进去吧,别站在门口被人笑话了。青儿,快放开陌儿姑娘。”七娘对郑青吩咐道。
郑青听话的放开了手。
“你这小子,谁的话都不听,没想到还能听陌儿姑娘的话。”陈若风忍不住笑道。
“我们正商议要不要现在就回去。”
坐下后,郑昊向苏陌争取意见。
“回去后更加危险,我们必须留在这里几日,待解决了所有事情后再离开。”苏陌神色一沉,沉声回道,接着又看向陈若风,“若风,请你送秦夫子回去,然后去大娘家中收拾一些贵重东西。大娘,你告知若风需要带走什么,那个家,怕是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将高雪荷解决以后,他们需尽快离开,不能回曾经落脚之处待着,否则容易泄露行踪。
“回不去家了吗?”七娘有些不舍,那个家中有她精心布置的一切,而且也生活了几年,没想到就这样要离开了。
郑昊安慰七娘,“娘,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哪里都是家。娘莫要忧心日后,我有医术,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养活娘和青儿。”
“哥,我以后也能养娘了!陌儿姐姐都说我是男子汉了!”青儿举起小拳头,语气极为慎重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苏陌揉了揉青儿的脑袋,“恩,青儿的确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青儿这么小的时候,她还在娘和哥哥的保护下无忧无虑,若非后来家族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怕是永远都会是天真无邪,更永远成不了现在的这般心思慎密,也有很多人说过她冷血无情。
“郑昊,有些话我需与你单独说,来我房间。”苏陌抬眸看向郑昊。
郑昊立即点头,跟着苏陌一起走出去。
来到苏陌的房间后,郑昊便首先开口说道,“陌儿姑娘打算反击高小姐?”
其实郑昊是个聪明之人,只是性情纯善,不想与人为敌,所以从来不会想要与人结仇。
苏陌点头,“她若不除,你们日后将还会遇见这两日发生的。郑昊,有时候仁慈是需要的,但是有时候仁慈是万万不能要。”
郑昊陷入一阵沉默之中,良久,他才回道:“高小姐固然心狠手辣,可恶至极,但是毕竟到了现在我和青儿都没有伤及性命,若是害她没命,我日后怕是会寝食难安,只令她日后无法伤害他人可好?”就算高雪荷曾想害死他,可终究他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闻言,苏陌深深的看了眼郑昊,淡淡一笑,“放心,我未曾想要害死她。”她不必亲手处置高雪荷,高雪荷也活不了太久,又何必令自己双手沾染血腥。
“那么,该怎么做?”郑昊问道。
苏陌双眸半眯,目视前方,“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用做?”郑昊怔楞,有些茫然。
苏陌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浅笑,“是,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便可。”
近黄昏之时。
上官云珊命下人前去唤祁墨前来一同用膳,但等了半响仍旧不见祁墨前来。
直到下人快步回来禀告,“小姐,墨王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上官云珊极为意外。其实此次祁墨前来边境一事并未让太多人知晓,只是几名可信任的下人知晓祁墨的身份,其他人并不知,甚至严令下人到处说及祁墨的事情。此时已经近黄昏,正是晚膳之时,为何祁墨不在府中?
“奴婢不知。”那名婢女立即回道。连郡主都不知道墨王去向何处,她又怎会知晓。
上官云珊凝神沉思,他会去向何处?
突然脑海中浮现苏陌二字,她面色陡然间沉冷。
“云珊,最近与墨王之间莫非有事?”镇南王虽然前段时间一直病着,可毕竟征战沙场多年,老谋深算,怎会没有察觉到上官云珊的异样,能令她愁眉苦脸的,怕也只有墨王一人。
上官云珊勉强的笑了,“爹,无事。”
“对爹还不说实话?你如今已经大了,早就已经是出嫁的年龄了,若非爹私心想要多留你在身边几年,你现在早就已经是墨王妃了。”镇南王一开口便抓住了要点,也明确了一点,那就是上官云珊从始至终要嫁的人就是祁墨,而祁墨的王妃之位也必须是他的女儿。
上官云珊低着头,轻咬着唇瓣,低声说:“他或许心中已有他人了。”她容不得他心中有其他女子。
镇南王眉头一皱,威严震慑,“放心,爹自会为你做主。”
第六章 孤寂悲凉的她
上官云珊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爹,此事云珊心中有数,也知晓该如何去做,还请爹莫要参与进来。”她想凭靠自己的努力去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非凭借爹的帮助,虽说最后会得到,可得到的终究是不情不愿。
“爹相信你,但是,墨王会是雄霸天下的霸主,注定他心中不会有女子太多位置。但,将你托付于墨王,爹放心。”镇南王沉声道,他大半辈子都在边疆保家卫国,到了如今最在乎的反而不是荣誉地位,而是他唯一的女儿。
“既然墨王不在,爹,我们先用膳吧。”上官云珊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不想让镇南王对她太过担忧。

客栈。
已入了夜。
苏陌与七娘几人在一楼吃了些简单的晚饭后便上楼等待,陈若风一路送秦夫子回去,还要按照七娘的指示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和贵重物品回来,大概还要等上半个时辰左右。
青儿折腾了一天,虽然已经安全逃出来,可毕竟受了惊吓,熟睡之时不免哭喊着说梦话,七娘一直在床边陪着。
苏陌和郑昊一边饮茶一边等待。
一壶茶已经见底。
七娘见青儿终于不再哭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过来,轻声道:“可怜的青儿,小小年纪就会安慰人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将被绑走的过程说的很简单,结果等晚上熟睡的时候就都露馅了。
“娘,来坐一会儿吧,青儿虽年纪小,可却很懂事,他不想让娘担忧。”郑昊刚刚又让店小二添了一壶茶,给七娘倒了一杯茶水。
七娘坐下后,叹息道:“这几日我们一家人发生太多事情了,还好老天对我们不薄,让我们逢凶化吉,只是,又要扔下一切远离他乡了。”
即使有众多不舍,如今也必须离开。
郑昊安抚道:“如娘所说,我们能够逢凶化吉都是苍天厚待,所以我们一定要珍惜,其他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
一家人能够在一起是最重要的,苏陌心底也跟着念了一遍,往事清晰在眼前闪过,她抬头饮下一口苦涩的茶,眼眸深处流淌过孤寂苍凉的暗光,那一切已遥远不可及。
“陌儿姑娘,无论日后你有何难处都可传信给我,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为你做到。”郑昊看向了苏陌,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悲凉,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只是一介女子,看似无人可以伤害她,但是,她在看似坚不可摧的外表之下,是否心已经千疮百孔?
是谁让她如此孤寂?
郑昊喉间发紧,是心疼她?
苏陌眼中带着浅浅的柔和笑意,轻轻的点了头,“好。”
“虽然不知道你曾经遭受过什么磨难,但是你的身体经历过一次次的折磨,阴寒入骨,日后定要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服用,只要用心调养几年,便可好许多。”郑昊又道。
“好。”苏陌浅笑。
“陌儿姑娘,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孩子,你无论做什么都不想让人担忧,可如此也太过为难自己了。以后无论何时,都要对自己好一些。可惜了,原本想要为你做一些你喜欢的饭菜,现在也没办法了。”七娘与苏陌相处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照顾昏迷一个月的苏陌时,她就莫名的心疼着苏陌,明明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可面对疼痛时,沉睡时仍旧半点儿哭喊,昊儿曾说,她必定曾经经历过更深的痛,所以剑穿透腰腹,野狼撕咬肤肉的疼痛对她而言,还不够痛。
苏陌心底升起丝丝暖意,垂眸望着握住她冰冷的手的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的点头,“好,我一定对自己很好。”
七娘终于放心,“得到了你的承诺,我终于放心了。就算今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但是陌儿姑娘要记住,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
苏陌眸光微动,唇边的浅笑微微僵了,她轻轻,轻轻的,再次点了头。
“对了,刚才你曾问我,用何种方法能够让已有身孕的女子安全堕胎,又描述了女子的情况。我仔细想了下,若是那女子现在身孕近五个月的话,怕是没有办法堕胎。但是…”郑昊想起来刚才苏陌对他提出的问题。
苏陌抬眸看向郑昊。
“但是,她的身体状况,怕是无法孕育胎儿到足月,五成可能会早产,且早产产下的胎儿会是死胎。”郑昊神情极为严肃。他多年行医,医术虽然不会是神医,但是却比大多数的庸医强上许多,所以,凭着经验也可断定一些结果。
死胎?苏陌眸光瞬时幽暗。
“此女若是仔细调养身体,日后还可有身孕。我会提前给你写下几个方子,按照时间来服用。”郑昊道。
砰砰砰,敲门声。
七娘起身去开了门。
“累死我了!索性东西不多。郑大哥,看我如此辛苦的份上,你可要抓紧机会好好教我医术啊!”陈若风用扁担挑了两大箱子的东西,头上留着豆大的汗珠。
郑昊立即起身前去接过扁担,笑着回道:“辛苦了,若风。放心,我给你留下来几本医术,只要你想学,我就一定教你。”以前他总觉得陈若风吊儿郎当,不适合学医术,只不过是瞧着好玩一时兴趣而已,可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他发现陈若风也就是表面吊儿郎当,实际很稳重,虽然不是学医的料子,不过学一些医术也是好的,也许日后可以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