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夫人被拦着,想也没想就抽了大儿子两下。
越慎言只觉得脸上背上一阵火辣,顾不上摸,半拉半扶地拉着母亲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扭头沉声低喝了一声:“越慎心,还不出来认错?!”
这回是大哥都气了,越四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垂头丧气地从太子身后绕出来。
太子还去拉她:“你别去,我保护你!”
越四可怜兮兮地看了太子一眼,然后挣脱开他的手,走到越夫人面前跪下了:“娘亲,小四错了。”
越夫人冷冷地看着女儿,说了两个字:“伸手。”
越四扁着嘴,向越慎言发射求助信号。
越慎言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听话。
越四老老实实地伸出手。
越夫人手里的鸡毛掸子呼了下去,啪啪啪就是响亮的三下子。
越四眼睛一眨,刚要哭,马上就被大哥一个犀利的眼神把眼泪吓回去了。
太子看不下去要来护她,被越慎知一把拉住了。
“你就别去火上浇油了。”
越慎知低声在太子耳边说。
太子心疼不已,可是又怕自己越护着越夫人越生气,强忍着看越夫人噼里啪啦揍了越四足有二十下。
揍完了,越夫人沉声问女儿:“长记性了吗?”
越四红着两只眼睛,点头说:“都记住了,不是我们家的东西,不管是谁家的,都不能乱动。”
越夫人狠揍了女儿一顿,又得了她的保证,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明儿让你大哥带着你,亲自到人家家赔礼道歉去!还有卫三小姐为了保护你才受了伤,你得天天去探望她,直到她痊愈为止!”
越夫人命令一下,越四重重地磕了个头,抽噎了一下,答:“女儿知道了。”
收拾完女儿,就该到儿子了。
越夫人目光一扫过来,老二越慎行马上十分识相地磕了个响头:“这事我也有错!不该教小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闻言越夫人手中鸡毛掸子一抬,一旁站着的越慎言忙扶住她的手,说:“阿爽皮厚,寻常抽打他也不觉得痛,回头让我来收拾他罢。”
越慎行连声应和:“是是是!娘亲仔细手疼!”
收拾完了孩子,越夫人也有些累了。
越慎言见着母亲面有倦色,叫来丫鬟扶她下去休息去了。
未来丈母娘下去了,太子直接甩了越慎知的手,上前来查看越四的伤势。
只见她手心通红一片,肿得像馒头似的,太子心头一抽一抽的,一把将人抱起来,叠声命人去传太医。
越慎言拦着不让去请,缓声对太子说:“我们越家有上好的伤药,让小四涂上几回就好了。”
越家小姐被母亲抽打,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子心正乱着,胡乱应了声,带着心尖上的人下去上药了。
越慎知目送二人走了,走到大哥跟前,看了看他脸上,道:“小四伤在手上还好,大哥你这伤到脸上了,怎么出去见人?”
听越慎知这样一说,越慎言这会子才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拿手一碰,禁不住疼得闷哼了一下。
疼越慎言倒是不怕,就怕卫昭看到了心疼…
越慎知凑上来前来打量了一番,担忧起来:“娘亲这一下来得狠,怕是要留疤…大哥你也赶紧下去上药吧!”
越慎言点点头,往越夫人院子那边看了一眼,吩咐三弟:“娘亲那边你去劝劝,别让她气坏了。”
越慎知点点头应,又问:“那爹那边怎么说?”
越慎言无奈一笑,摇头道:“你以为咱们那人精爹能不知道这事?只是不想掺和罢了。”
一边是打小疼得不得了的女儿,另外一边是心爱的妻子,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杠上了,越将军两边不是人,干脆当鸵鸟得了。
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怎么换到他们越家,倒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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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慎言急急地出去,卫昭心里惦记着,让下人去越府打探消息。
越慎言听说卫相府的人来了,知道是卫昭不知道这边消息担心,赶紧让越慎知去知会来人一声,说这边一切安好,让卫昭莫要挂心。
他不自己去说,是怕卫家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
家中奴仆回报,卫昭听说是越三公子见人而不是越慎言,心中疑云更甚,马上就想爬起来亲自去越府瞧瞧。
柴骄阳见了,赶忙按住卫昭:“太医说了你被咬了不能乱动!万一是只疯狗你再这么一动,只怕药效还没发你倒是要先发起狗疯来了!”
卫昭是知道狂犬症的严重性的,现在又在古代没办法打预防针,听柴骄阳这么一说不由得也后怕起来。
万一真的不幸中招,可怎么办?!
看卫昭愁容满面,柴骄阳扯她躺下了:“不过吉人自有天象,我看你定是会活到八九十岁的…现在其他的都别想,咱们好好歇息为上。”
卫昭忐忑不安,可又没其他法子。
想着越慎言明天应该会来看自己,卫昭按捺住起伏的心情,歇去了。
第二天,越慎言为要不要去看卫昭纠结了好久。
一边是担心她的伤势,另外一边是怕她看到了自己脸上的伤,会难过。
越慎言思来想去,还是惦念卫昭的心情占了上风。
越慎言去到卫相府,一进卫昭的屋,果然就让她吃惊了。
“脸上怎么这么大一条疤?!”卫昭挣扎着坐起来,对越慎言伸出手,“快过来让我看看。”
越慎言快步走过去扶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同她说:“昨儿的事让我娘亲生了好大的气,狠揍了小四一顿。我拦着的时候不小心挨了几下。”
卫昭抬起手要摸,又怕他疼,咬咬牙,叫蒹葭去拿家里的伤药来。
“在家里已经上过药了,还是御赐的,这会已经不疼了。”
越慎言握住卫昭的手,安慰她道。
“我们家这是吴家表哥送来的,说是暹罗之物,消肿祛疤有奇效…平日里老爷摔伤碰伤、我们兄妹们挨揍,都是涂的这个药…”
卫昭解释的时候,蒹葭已经拿了药来。
卫昭拿了药在手里,又看看越慎言的伤,还是没给他上药,只说:“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你原先涂的那个药药性相冲…你拿回去,晚上擦洗了再试试,要是比你家的好些你再用。”
越慎言应着,接了伤药。
卫昭皱着眉,叹息道:“越夫人怎么就生气了?”
“我娘亲说小四这是偷…不能纵容,所以收拾了她一顿…还罚她半年不许吃肉,只能吃素。这一次祸从口出,希望小四也能吸取教训下次不再犯了。”
说着越慎言又补充了一句:“今天一早我带着她去给那户人家赔礼道歉了,下午她要接受我娘亲的教育,明天一早她再来府上给你赔不是。”
卫昭一听,不禁内疚起来:“其实也怪我…我只当是小孩子爱玩,想着次日给那户人家送银钱就是了…竟也没想到那么远…我当时应该劝了她不要进去的,都是我的错。”
越慎言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安慰:“孰对孰错已经没关系了。咱们下次注意和提防就是了。”
卫昭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你俩被攻击时有多难受…下次在外面千万不要离我那么远了…”
越慎言才说完,越夫人身边的采薇进了屋里来。
向越慎言和卫昭行了礼,采薇对越慎言道:“越大公子,我们家夫人同您有话要说,请您过去。”
第69章
未来的丈母娘传唤,若是往常,越慎言定颠儿颠儿地去面见了。
可是今天…
越慎言心虚地看了一眼卫昭。
昨天人家女儿全须全尾地随自己出门去,回来的时候小腿上多了两排狗牙印子…这让他怎么和卫夫人交待啊!
卫昭知道越慎言在担忧什么,扶了他的手要下床:“我同你一起去。”
越慎言赶紧按住卫昭:“你不宜乱动,我自己去就成。”
越慎言记得卫昭曾和他提起,有一位姓鲁的伟人曾经这样说过——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他深以为然。
不管迎接他的是卫夫人的愤怒或是卫夫人的刁难,他越慎言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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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越慎言如荆轲一般风萧萧易水寒地壮烈而去,卫昭不放心,让蒹葭跟在后头,若是卫夫人为难他,马上回来搬救兵!
蒹葭接了卫昭的军令状,去了。
越慎言和蒹葭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
卫昭等得心焦,刚要让桃夭再去,蒹葭回来了。
卫昭翘首以盼,望着蒹葭身后,问:“越慎言呢?”
蒹葭福了一福,答:“越公子红着眼圈从夫人屋里出来,就直接回去了。”
“直接回去了?!”
卫昭难以置信。
蒹葭点了头:“是。越公子还让我转告您,好好养伤,他过两天再来看您。”
这事来得蹊跷,卫昭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回头就去寻他二人问清楚。
卫昭先问了卫夫人,卫夫人只一脸高深,拒不回答。
后来卫昭又问了越慎言,越慎言亦是不做正面回答,只对她说:“卫夫人是真的很疼爱你。”
卫昭闻言心惊。
疼爱这么温情的词语出现在卫夫人身上…
为什么会有一种霸道总裁的即视感呢?!
日子平缓地过。
越四被母亲隔绝外界进行管教,连卫昭都不让见,更不必说太子了。
与此同时,离皇家侍选才人的日子也不远了。
看着卫昀神经一日比一日紧绷,夜里都睡不好了,卫夫人干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三月初,皇家终于放了旨,称皇帝怜悯天下女儿,不舍她们同家人骨肉分离,此次侍选作废,且此后不再选妃。
此诏一下,不知道别人家炸锅了没,反正卫相府是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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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又是一整夜没合眼了。”卫昀的贴身侍女采蘋跪在卫昭跟前,哭得眼睛都要糊在一块,“三小姐您去劝劝她吧!”
卫昭让蒹葭把采蘋扶了起来,对她说:“我待会会去看看她的,你先回去吧,别让二姐要使唤你了找不着人。”
采蘋抽噎着,拜谢了卫昭,退下了。
“这事…不太好劝啊。”
柴骄阳先替卫昭愁起来。
卫昭也是这样的感觉。
如果是参选了落选,还能劝她莫往心里去,下次再努力。
可现在人家皇上直接连以后的机会都取消了,还玩个鬼啊!
这令一下,卫昀这一年多来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
而且卫昀今年也十五了,这时候再去相亲,莫说适龄的好的男孩儿都被挑走了,就说她这年纪这身份,正是高不成低不就,除了给人做小老婆,还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出路了!
之前卫昀还嫌弃大姐夫宋畔家穷,可现在怕是连个如宋畔般有才学的,卫昀都够不着了。
感叹着现实的残酷,卫昭想了一箩筐话,准备拿去劝自家二姐。
进了卫昀的屋,看到她在床上躺着拿了手帕遮脸,卫昭不由得叹息一声,上前去在她床边坐下,开口叫了一声:“二姐。”
听到是卫昭的声音,卫昀问她:“是采蘋求了你来的?”
卫昭应了一声,马上就要进入正题劝人,突然又被卫昀打断:“昭儿你也不必劝我,我看得很开的…最坏不过这辈子不嫁了,守着古佛青灯当姑子。更何况我还没到那一步呢。”
卫昀并不如采蘋所说的那般悲观,卫昭心里一松,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卫昀沉默了许久,突然一把拿掉脸上的帕子坐起来,抓住卫昭的手道:“其实这两年元宵节花灯会,我都有碰到一个人。”
卫昭一听,眉头不由得一跳:“谁?”
卫昀咬了咬下唇,答:“常宁伯府世子段轲。”
卫昭微微一怔,想明白这人是谁后,不由得大惊:“二姐你疯了吗?!他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克妻世子啊!”
卫昀提到的这个段轲,从十七岁到二十岁三年间一连娶了三个老婆,都是成婚后不到两个月就莫名横死。
第三任妻子死后,段轲想是绝了讨老婆的心思,再没有到别人府上提过亲,到现在已经是五年了。
“我从来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卫昀说了一句。
看二姐一脸坚定,卫昭知道这时候劝她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干脆同她细细分析形势来:“若是二姐你不信命,那么我们就就事论事地说一下这个段轲…头一条不合适的,是他大你十岁。”
“我不介意。”卫昀毫不犹豫地回答,“且我认为,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娶一个我这般年轻的小姑娘。”
卫昭顿了顿,说第二条:“然后,是他的夫人的赐封的问题。大周朝臣妻之封,止于一嫡一继…你若真嫁给了他,往后想要诰命只怕不能够。”
这一点踩到了卫昀的痛处。
死死地拽着自己的手帕,卫昀道:“依仗不了丈夫…那还有儿子…”
慢慢熬便是了。
卫昭心下幽叹,问出了重点:“这两点二姐你都不介意…那么,你打算如何与他结识?”
然后让他上我卫相府来提亲?
第70章
听卫昭这样发问,卫昀不由得垮了肩膀,又拿了帕子遮脸,倒回床上叹气:“我就想到了这么个人,更具体的还没想好。”
作为一个在穿越前就是班干部从幼儿园开始拿小红花的新一代优秀青年,卫昭一向是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
扶着卫昀床边上的栏杆,卫昭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对卫昀说:“想要成无非两个方法。要么直接过了明路,让咱们夫人请了媒人到伯府上说媒;要么…就暗地里同他接触,让他对你有意,此后自然水到渠成。”
卫昀拉了拉手帕,露出一双灵动的杏眼:“依你所见,当走哪个方法比较妥当?”
卫昭略一沉吟:“以我所见…当双管齐下,明路为辅,暗路为主。”
“可是…这如何好意思同夫人开口?”
听卫昀这样问,卫昭在她手背上拍拍,说:“你别担心,这个我自有法子暗示夫人。但是,单我们这边愿意不成,还得人家段世子愿意才成…你且说说,元宵节里你和他是怎么撞上的?”
卫昀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回答到:“去年元宵的时候,我同二哥凑热闹要去看烧判儿,人一多就冲散了…段世子碰上了我,看我一个姑娘家孤零零的,问了我是哪家姑娘,要不要他送我回家。我怕他是坏人不理睬,他自报了名号,还拿了腰牌给我看,我才信了。后来是他亲自将我送回来的。”
卫昭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段掌故,不由得奇怪起来:“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卫昀抬手摸了摸鬓角,答:“这事只有夫人知道,次日还是她命人送了谢礼去段家的。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准备侍选之事,夫人便命我不要说出去,最好连你和大姐都不要提。我想着未来同他也不会有什么联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没和你们说。”
卫昭点点头,又问:“那今年的元宵呢?”
“今年院元宵倒是什么意外也没发生,就是同他在街头碰上了…因为有张生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我也不敢同他说太多,只略略聊了两句,便分开了。”
卫昀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在回想那一天的事情。
卫昭一听,觉得有戏。
段雷锋同志第一回做好事的时候,完全可以让下人将卫昭护送回来的,偏自己亲自送回来,有猫腻;
第二回呢,毫不避嫌地同人家未出阁的小姐在大马路上唠嗑,绝对地有猫腻。
卫昀看卫昭突然勾起嘴角笑得贼兮兮的,心里有些打鼓:“昭儿你在想什么呢?”
卫昭望着卫昀,揶揄地眨了眨眼睛,说:“我记得前阵子二嫂有提起过,常宁伯府的老夫人要过六十大寿,给咱们家递了请帖…我先不陪你了,我去问问二嫂这回事!回头再来找你说话!”
卫昀一听,红云都堆到了眼角。
卫昭挠了挠卫昀的手背,对她说:“你好好地想想,回头见了他要说什么话罢~”
————
听卫昭突然问起常宁伯府的事,柴骄阳微微一怔,答:“夫人示下,说这次段老夫人的寿宴咱们家就不去了,送了贺礼去就成。贺礼都准备好了,在库房放着呢,你要去看看吗?”
卫昭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把卫昀这事同柴骄阳说,只问柴骄阳:“今天有什么事要回报夫人的吗?要不要我帮二嫂您去跑跑腿?”
柴骄阳伸出纤纤食指,点了点卫昭的额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是不是?”
卫昭故作憨厚地同柴骄阳笑。
柴骄阳顺着她的意,指了指那边平头案上的一叠书信,说:“这些是今日府上接到的帖子里我拿不定主意的,你替我拿去问夫人的意思。”
“好嘞!”
卫昭欢快地应了一声,跑过去拿了那叠信。
看着卫昭翻看这些帖子,柴骄阳还狠好心地给她指明方向:“前些天的请帖搁在右上角,你想看就自取。”
被识破企图的卫昭回头冲柴骄阳眉眼弯弯地一笑,然后去那小山里寻常宁伯府的拜帖。
三下两下将目标物件翻了出来,卫昭将拜帖搁在今日收到的帖子的最上面,转身知会了柴骄阳,找卫夫人讨示下去了。
————
卫昭进屋请了卫夫人的安,然后自觉地禀明了来意:“二嫂正忙着算铺子里的账,所以让我拿了帖子来问夫人您的意思。”
卫夫人也没往心里去,只低头翻阅手中的账单子,随意地说了一声:“你一一给我念来。”
“欸。”
卫昭应了,从信封里抽出常宁伯府的请帖,给卫夫人念了一遍。
卫夫人听完了,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头看向卫昭:“常宁伯府怎么又递了请帖来?”
卫昭看了一下日期,说:“就是五天前他们送来的那张。”
卫夫人本以为是柴骄阳混搅了前些日子同今天的事,可一听卫昭这话,就明白定是她小妮子搞的鬼。
若有所思地看向卫昭,卫夫人问了一句:“你刚刚从哪里来的?”
“我是直接从自己院子来的…”卫昭说着,顿了顿,“但是在那之前,我去看了二姐。”
看卫夫人不说话,卫昭斗胆,又说了一句:“在二姐屋里,我们聊了去年元宵节的事儿。”
卫昭暗中盯着卫夫人的脸色,看她脸上没有愠色,把胆儿又放大了几分,说:“二姐不说,我还不知道去年原来还有这等惊险的事情。要是没碰上好人家,二姐可不就在街上走丢了!可见命中有这等缘分。”
卫夫人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女儿。
卫昭被她看得背后直冒冷汗。
卫夫人就这么看了卫昭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去看账单。
“你回去让你二嫂写回帖给常宁伯府,就说我当日定会携女儿同去府上贺寿。”卫夫人神情淡淡的,“你继续往下念。”
得到卫夫人的同意,卫昭简直是喜出望外。
按捺着想要奔去同卫昀报喜的心情,卫昭拿了下一张帖子,给卫夫人念了起来。
第71章
卫夫人答应去伯府了!那卫昀该如何引起段克妻…唔不,段雷锋的注意呢?
出了卫夫人的屋子,卫昭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虽说卫昭觉得有戏,但是也只是通过卫昀的主观描述判断出来的…具体如何,还是得见到了男方才知道。
卫昭一边想着,一边往卫昀的院子走去。
一见到二姐,卫昭先同她说了卫夫人要去赴段老夫人寿宴的事情。
卫昀闻言一喜,然后一愁:“可是夫人不一定会带我去的呀…”
卫昭笑眯眯地扶着她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夫人原本是打算人不去只送礼的,都吩咐好二嫂了。刚才听我暗示了一下元宵节你和段公子的事情,她才转变了主意,点了头。”
听妹妹这样说,卫昀只觉得一阵紧张。
抚着心口,卫昀有些着慌:“昭儿…你说我这些天当准备些什么?”
卫昭看卫昀这模样,不由得取笑她:“早上同我说的时候冷静得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一样,现在可记得慌张了?”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早上能冷静,可不是因为觉得不太可能…现在听你这样一说,又觉得和他的距离突然近了,这才慌了…”
卫昀解释完,寻思了好一会儿,问到:“你说我这几日要不要泡泡花瓣澡什么的?之前给我教习的那个嬷嬷说过,康正皇帝有位妃子爱泡花瓣澡,泡得是肌体生香,在御花园里散步时,还会有蝴蝶围过来呢…”
卫昭一听,大囧。
这…这种还珠格格的即视感…
那妃子也是穿越来的吗?
卫昭不答话,卫昀心里忐忑着,又问:“昭儿你觉得…这个主意可好?”
卫昭无奈地看着自家二姐,说:“这个花瓣澡可不能乱泡呀二姐。能招来蝴蝶自然是好的,万一把蜜蜂引来了…可怎么办?再者,这是人家段世子的奶奶过寿,你香喷喷的在人园子里逛,只怕也不好吧?”
只怕要被龌蹉的人说成是招蜂引蝶。
卫昭分析得有理,卫昀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问:“那你可有其他好的法子?”
卫昭轻轻地摇头:“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点子来。不过那天你只当是平日里的交际应酬,穿戴特体不失礼便是…其他的,去到了常宁伯府再随机应变。”
————
离段老夫人的生辰还有四天。
但是四天时间已经足够让卫昭初步了解段轲这个人。
“段轲这个人有胆有识,待下人宽厚有加,对平辈人仗义有方,是条汉子。”越慎言同卫昭慢慢地说他对段轲的印象,“就是命中不带夫妻缘分,娶一个死一个。”
说完,看到卫昭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越慎言问她:“你让我打听他的事,是为什么?”
卫昭犹豫了一下,方答:“二姐侍选才人的事已经没指望了…我也替她着急。思来想去,就这个段轲看着品貌不错,是以来问问你细节。”
卫昭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并没有坦诚回答是卫昀自己私下起意。
越慎言闻言,是又好笑又好气:“我倒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给人家当妹妹的。不依仗着自己哥哥姐姐便罢,还总是替他们操心…难不成是你们卫家记错了你的生日,卫家真正的长女是你才对?”
“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称斤称两地分清楚?”卫昭不高兴地白了越慎言一眼。
越慎言揉揉卫昭的头,一连说了三个“是”,才又蹙起眉头:“不过段轲的确是命硬,连上次在山东剿匪,他一人斩百名劫匪,身负重伤。连神医喜来乐都说了他活不过两日,他最后还是扛过来了…我只怕二姐压不住他…”
卫昭知道越慎言没说完的那半截话是什么。
只怕卫昀压不住段轲,成为被他克死的第四个妻子。
卫昭也替卫昀担忧,思来想去,忍不住问了越慎言一句:“那你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越慎言略一沉吟,答:“马军营中倒是有不少青年才俊。不过家世好的大多都定了亲,剩下那些一般人家…只怕二姐看不上。”
这样答完,越慎言也觉得,避开克妻这个大杀器,段轲当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良配。
卫昭叹息一声:“我们想得也太远了。现在也先让他俩人见个面看看有没有戏…如果将来段轲真成了我二姐夫,那我便初一十五到大佛寺烧香,替二姐祈福。但愿佛祖保佑,两人能得一世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