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黄发,= =,怎么这么熟…
门外有人敲门,高声喊着grandpa,魏医生拍桌子,脸色发青,朝着门口吼,小畜生,给我滚!
言希刚穿好衣服,被吓了一大跳,说哟呵,老爷子,您干嘛,吓死人不偿命啊。
阿衡捂言希嘴,个缺心眼,长成这样,还敢多话。
言希呜呜,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看门,再看看魏医生。
外面的人继续高呼grandpa,魏医生咬牙切齿,吼了一声,说人话!
门外人蔫了,老老实实用中文喊了一声外公。
阿衡讪讪,瞄老爷子脸色稍缓,挪去开了门,眼珠子差点吓掉——怎么是你?Edward???
门外站的可不是身材挺拔,蓝眼黄毛的洋帅哥edward。
Edward眯了湛蓝的眼,wenny?你怎么在这儿,哦,是lee和你说的。
Lee就是介绍阿衡来这里看病的中国同事。
这么说…。。
阿衡抽搐,你是魏医生的外孙,并且是个混血儿…
苍天大地,这人哪里像混血儿。
Edward耸肩,wenny,小心,下巴掉了。
然后,笑了,挑起阿衡下巴,语气暧昧,你给谁看病?
言希脸绿了,拍掉他的手,用法语大声吼,死你,打!!!
死你,打!!!!!!!
阿衡咳,言希,人说的是英语,不是法语。
言希撇红红的嘴唇,很傲慢,这说明我的外语水平很高,用法语回答英语。
Edward莫名其妙,用中文说,你是说打死我吗。
言希一听见对方说中文,口呸了,搓手,活动手关节,丫会说中文啊,老子揍死你,连我媳妇都敢摸,手不是一般的欠。
Edward笑了,哎哟,大美人儿,从哪儿来的,这么可爱。
魏医生听了,却铁青了脸,拿着扫帚往edward身上招呼,小畜生,不学好,长相没仿到你妈一分就算了,连玩儿女人的毛病都跟你老子一摸一样。
Edwrd怪叫,外公,够了,我是来看望你的,不是来挨打的。
魏医生吐痰,我打你,你敢还嘴?!
Edward哀嚎,不敢,我不敢,哎哟,外公,我错了,哎哟,疼!
言希蹲花丛外,吹口哨欢呼,打,继续,继续,好!!
阿衡= =。
她走到了言希身旁,眉眼含笑,看着那对祖孙,轻轻拉起言希,说走吧,我们不便参与到别人的家务事中。
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急雪,言希在阿衡背上打了个喷嚏。他带着帽子,搓热了双手,放在阿衡耳畔,给她取暖。
阿衡耳朵有些痒,呵呵笑了起来。
言希歪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省了公车钱,可以买些别的。
阿衡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今天很想吃香蕉^_^。
言希哦。他们路过超市,水果很少,香蕉很贵,买了俩,五欧元,纯属抢钱= =。
他在阿衡背上抹泪,老子从没有这么穷困潦倒过,香蕉都论根算着买。
阿衡翻白眼,吭吭哧哧往前走,不说话。
穷吗穷吗穷吗,我们很穷吗。
窝在名贵的沙发上喝着路易时代的红酒就是很富有吗。
言希在阿衡背上揣着两只香蕉看着雪花,想起什么,放在阿衡头上,一边一个,弯了大眼睛,哈哈笑——兔女郎。
阿衡怒,言希你他妈再给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捏死你。
言希= =。
这么凶的丫头,我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呢。
回到家的时候,伊苏正在院子里帮房东太太择菜,看到言希手里的香蕉,眼睛亮了——大盗,给我的吗^_^
伊苏很爱吃香蕉,言希以前承诺过小家伙,只要挣了工钱,就给他买香蕉。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言希泪了,看着阿衡,孩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求吃个香蕉,怎么半路还来个小强盗。
阿衡看着伊苏,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得牙齿洁白,说,是,给你的。
言希很无奈地看了阿衡一眼,笑着递给了伊苏。
伊苏脸红扑扑的,很高兴。
他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没有向大人提过任何要求。
言希蹲下身,搂着他,笑了,逗他,尝尝,帮你,甜不甜,看。
帮你尝尝,看甜不甜。
伊苏是个大方的小家伙,咯咯笑了,剥开huanghuang的外衣,递给言希。
言希作势,哈了哈气,笑着递给了他。
然后,上楼,很沉默地上楼。
阿衡在他身后,说我其实没有很想吃香蕉,再说,我这么大了,和孩子抢什么。
言希闷着头,大步向前走,不理她。
阿衡摸鼻子,有些忐忑。该不会是少爷范儿上来了,触景伤情,觉得自己现在很悲惨很难堪,连老婆都养不起吧= =。
看不出来,还有些自尊心…
阿衡清清嗓子,打开门,正想说些什么,言希却锁上了门,把她按在了门上,低头,伸出了舌头,探入阿衡口中。
滑溜溜的舌头,还有浓重的香蕉味。
他把含着的香蕉全部用舌推入阿衡的口中,眸子黑黝黝,如水一般,笑着含了她的唇,说,好吃么。
大盗是跟小福尔摩斯抢的口粮,然后送回华生口中。
阿衡脑子晕眩,香蕉,咳,里面是不是有麻醉剂。
言希搂着她的腰,一直低着头,专心索吻。他说,宝,你强吻过我两回,今天,一次还回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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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夕,社区的教堂请了美国的一支唱诗班参观交流。
都是一群高中生。其中,还有一个中国孩子。
大眼睛,不爱说话。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总是用手抵着唇,很羞涩的样子。戴着红色的针织帽,总爱坐在角落,看着快要完工的壁画。
那几日,是言希治腿的最后一个疗程,很是要紧,就请了假,没有去教堂,但是承诺了,一定会按时完工。
他半跛着脚,拿着各式各样的画笔,走到教堂的时候,看到了一堆陌生的美国孩子,并没有太在意。
走到壁画前,正准备开工的时候,身后,却有人抱住了他。
哥,我来了。
chapter108
chapter108
阿衡从来没想过,会看见缩小版的言希。简直惊悚,好像做了噩梦,变成匹诺曹的言小少没走出十七岁= =。
她问,你是坐时空飞船来的是么。
坐在床沿上的小言希乖巧笑了笑,用英语say hello。
她继续问,我知道我做梦了,但你丫怎么会来,为什么不是缩小版的小阿衡,我要给她买红烧肉,你来了只祸害排骨你= =。
小言希抱着她的医书,很有礼貌,用英语问你是哪位。
她拉拉他的手,再捏捏脸颊,是美国做的吗,高科技啊,从小英语没及格过的人竟然会说美语了。
小言希白眼,拍掉她的手,一连串的英语,大妈你谁啊。
她悲愤,变小了不起啊,等我再梦个小阿衡,勾搭个更小的帅哥,甩了你,让你失恋!!!!
小言希鼓起红扑扑的腮帮子,你认识我大嫂吗。
阿衡郁卒,你有大嫂吗,谁啊。
小言希仰望着她,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儿,你说阿衡,我大嫂是阿衡,爷爷说的^_^。
阿衡抓狂,捏小言希耳朵,你说毛啊毛啊毛TOT
一个大美人儿拐着腿走进来了,指着小言希——臭东西,谁让你来我家了,滚出去!!!
阿衡泪,大言希也来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然后,使劲拍脸。
小言希看着大言希,可怜巴巴,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哥,我是代表爷爷来看你的,不要赶我。
大言希却挑着眉,拽小言希的胳膊,把他往外拉,小言希抱住了床柱,眼泪汪汪,大嫂呢,我的温柔善良的大嫂呢,为什么不救我。
大言希拽住小家伙,扯扯扯,使劲儿扯。
阿衡TOT,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大言希吼,阿衡,你傻了啊,把这人帮我扔出去。
小言希恍然,奔泪,不要赶我,大嫂,爷爷说你最最温柔最最可爱。
阿衡咳,问小言希,你是谁。
小言希微笑,大眼睛弯弯,初次见面,大嫂,我是言格,我哥的弟弟,你可以喊我格格^_^
小家伙只有十六七岁,很有礼貌的样子,对着阿衡鞠躬。言希趁他放开柱子,直接提溜着小家伙,往外一扔,哐,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阿衡反应过来了,隐约仿佛想起言希在美国还有个同胞弟弟,一个爹一个妈一个爷爷的弟弟= =。
于是,作者你是有多卡文,把几百年没出现的印象派都拉出来遛弯,搅一搅我们阿衡迟钝的初恋情怀= =。
阿衡唉,多可爱的孩子,你干嘛把他扔出去…
门外有撕心裂肺的敲门声,哥,大嫂!!!
言希冷笑,哪儿可爱了,完全二等劣质仿制品。
阿衡母性泛滥,唉,格格,那啥,你别敲了,乖乖,我给你开门。
言希龇牙,你敢给他开门,我们离婚!!!
阿衡= =,声音软软糯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你这是嫉妒,绝对的嫉妒。
言希说我他妈嫉妒什么。
阿衡说,嫉妒他比你年轻貌美,嫉妒他比你多一个爸爸多一个妈妈多一个爷爷= =。
言希怒气冲天,谁他妈稀罕那种爸爸妈妈爷爷了。你是我媳妇儿还向着别人,离婚离婚离婚!!!
阿衡拿袖子蹭脸,口水真多= =。
门外的小东西继续撕心裂肺,哥哥,大嫂TOT
她对着门说,格格,你先回去,等我跟他结了婚再办了离婚,就去接你= =。
言希泪,咬被子,你为了他,竟然要跟我离婚…
阿衡无奈,你是多大了,跟一个孩子闹成这样。
言希说,我讨厌他,我讨厌他全家。
阿衡摩挲他的脸颊,你连我也讨厌么。
言希抬头,跟你有毛关系。
阿衡微笑,眼睛温柔,我是他哥哥未来的妻子。
言希望天,耍赖,总之,我看见他,能短寿十年。
阿衡笑得宠溺,反正你能活到一百八,短寿十年也没什么。
言希叹气,阿衡,我很抱歉让你为难,但我没法原谅他们,至少现在。
阿衡笑,不用,不用原谅,我陪你一起骂他们,我们对着地球骂他们。
她的眼睛温和,却带着一股坚韧,她说,会遭报应的,对不对,把我们言希变成被抛弃的孩子的父母,会遭报应的,对不对。
言希把头埋进被中,闷着,不做声。
他说,阿衡,成熟的男人,要当丈夫的男人不能哭,对不对。
她说,对。但是,阿衡的言希可以哭。
她抱着他,这个男人,像个孩子,抓着她的大衣衣角,红了眼睛。
他的情绪低沉到极点,抱怨着,痛苦着,阿衡,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言格的眼睛,他的眼睛,除了温暖和被爱,甚至什么都没有。而我呢,小时候对着他们的电话哭过很多次,可是,为什么连一个孩子的哭泣思念都觉得碍眼…
阿衡微笑,定定看着他,说,让我看看,你的眼里有什么。很善良的言希,有着很多喜爱着言希的朋友的言希;很孝顺的言希,会冒险给爷爷采果子的言希;很优秀的言希,连挑剔美丽的楚云都很爱很爱的言希;很骄傲的言希,强大冷静的陆流都无法强迫的言希;很温柔的言希,答应会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办一个画廊的言希。还有,还有眼里有着阿衡的言希…
她说不下去,抵着他的额头,几乎哽咽。
她说,言希啊言希,我喜欢你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你叫言希…所以,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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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ard跟高层提出了新的议案,对耳疾做全方位多角度的分析。
阿衡问edward,和魏医生的关系有无好转,edward却说,魏医生不是我的外公。
阿衡啊。
Edward笑了,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混血儿吗,我是我父亲和他第二个妻子的孩子。
阿衡纠结了,那魏医生的亲外孙呢。
Edward摊手,因为母亲生他的时候早产,所以先天不良,没熬过七岁就死了。
阿衡说,为什么要冒充魏医生的外孙…。等一下,你喊魏医生的女儿母亲…
Edward嗤笑,是的,我父亲告诉我和我的其他兄弟姐妹,要喊这个逝去的女人母亲。至于魏医生,父亲怕他知道这个消息伤心,而我又跟大哥年龄相仿,所以,要我在他面前冒充大哥。然后,我就当这个老头的外孙当了二十年,如果不出意外,我老爸继续拿遗产要挟我的话,我还得当一辈子。
阿衡迟疑,你父亲对魏医生的女儿…
Edward冷笑,蓝眼睛变得幽魅,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最爱挂到嘴边的爱吗,我老爸为了这个女人,不惜违背祖母的愿望,娶她为妻,可惜,这女人命不怎么好,到后来,他为了给这个女人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才娶了我老妈。
阿衡没想到真相是这样,头痛了,她说,魏医生一直骂你父亲是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年就不该救他…
Edward面无表情,是吗,我老爸倒常常说,感谢生过那样一场大病,遇到这样一个爱逾生命的女子。
阿衡咳,还请您以后也不要告诉魏医生真相,老人家会伤心…
Edward却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嘲讽,女人,不必装好心,你是怕魏医生一怒之下,连你未婚夫的病也放手了吧。
阿衡= =,随便你怎么想。
Edward忽然笑了,手抵着墙壁,把阿衡圈在狭小的空间,他说,这样一个残疾的未婚夫,真的能满足你吗,wenny,和我一起做一次,怎么样?
阿衡却伸手,扇了他一巴掌,她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人。Edward,收回你的话。
Edward抹了唇角的血渍,扬眉,哪一句,做一次吗。
阿衡冷漠,不,是你形容我未婚夫的那句。残疾,这两个字,对他,我的丈夫,这个世界,只有我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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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阿衡买了四个苹果,自己留了一个,送给言希一个,伊苏一个,还有言格,阿衡瞒着言希悄悄给的。
小少年拉着阿衡的一角,大眼睛水汪汪的,大嫂,今天晚上有我们的表演,你和我哥来吗来吗来吗。
阿衡= =,我尽量,把你哥骗过去,咳,尽量。
跟言希说我们去做弥撒吧,小区里的人都去,咱们也去凑热闹吧^_^
言希啃苹果,阿衡,你这是毛耳塞,戴上嗡嗡的,听不清楚。
阿衡揪他耳朵,别装了,这是我们组用最新的材料做的,声音的清晰度能让你听到隔壁pang先生打鼾的声音。
言希哦,我不去,臭东西在那儿,我死也不去= =。
阿衡说我都答应他了,你不去完了搞得我多没面子不是。
言希说我要去了我也很没面子。
我们就在台下当普通观众,我们装作不认识他^_^。
你拉倒吧,看他跟照镜子似地,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
你嫉妒他年轻貌美…
是,我嫉妒他= =。
阿衡抱着孩子,在脸上嘴上叭叽亲了好几口,好声气哄他,但言希软硬不吃,死活不去。
阿衡怒了,你不去,我去。米饭在锅里煮着,菜都炒好了,一会儿拔了插座就成了,自个儿呆家吧。
穿了外套,就走了。
言希也郁闷,吃完晚饭,闲得呕血,家家户户在放圣诞歌,隐隐约约又听到教堂做弥撒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
最后,看衣架,阿衡没有戴围巾就跑出去了。想了想,叹气,握着围巾,走了出去。
小区的人几乎倾巢出动,坐在教堂里,虽然热闹,但还算有序。
言希看了半天,没找到阿衡,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他的身旁,还有一架钢琴,但台上有音响,应该是备用的。
一群白领黑袍的孩子,抱着诗谱,走到了台上。
言格站在中间领唱,这孩子太扎眼,大喇喇望去,一眼就看到了。
后台播出了音乐,是《Silent night》。
言希静静地看着言格,这个孩子,健全完整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他的声音圣洁清澈,低声呢喃,Silent night,Holy night。
紧接着,是女生的低音,温柔无比,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Round young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优美的音乐,融洽的气氛,大家双手交握,微微闭上了眼睛,神情祥和虔诚。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唱完的时候,音效却突然戛然而止。舞台的灯全部灭了,只剩下一盏盏烛光。
想来是,线路出现了问题。
言格慌了,唱转了嗓子,观众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甚至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张望着台下,惶恐不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从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他是天之骄子,他是优秀的言格,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嫉妒不已的言格,父母口中溺爱不已的格格。
他有一次看着四周,依旧一片黑暗,只剩下嘲笑和斥责。
他握紧了拳,小家伙像个小动物,看着四周在烛光下陌生的伙伴的面孔,无助地颤抖着。
他又一次望向台下,却没有自己的亲人。
世界几乎都停止了声音。
忽然,却响起温柔悠扬的钢琴声,有些低沉的男人的声音,Silent night! Holy night!
言格愣愣望着钢琴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跟着钢琴声唱第二节的第二句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
其他的孩子也如梦初醒,跟着唱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歌声消失了,惊鸿一瞥,只剩下言格和唱诗班完美的合作和空灵的钢琴声。
终至,巅峰。
演出结束。
又过了一会儿,线路修好,教堂又明亮起来。
言格飞快从后台跑到钢琴前,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跑了出去,教堂外,又下起了雪。
细碎的雪花,悠悠扬扬。
前方,有两个依偎的身影,一个有些跛,另一个隐约温柔。
他大声喊着哥,破了嗓子,却在叫出的一瞬间眼中有了泪。
哥。多温暖的声音。
那个容貌秀丽的男子转身,看着他,离得很远,却大骂了——嚎什么,臭东西,赶快滚回美国,让老头别cao闲心了,有空,我会带着你大嫂去看他还有李妈!!
走了两步,又滞了,转身——还有,告诉你爸妈,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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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把围巾绕在阿衡颈上,说,宝宝,法国的新年了,许个愿吧。
阿衡眼睛亮了,是不是什么愿都可以。
言希点头,他的指抚着她的发,宠溺,说,是的。
咳,那好吧,我要你说我爱你…啊不,不对,你还是跟我求婚吧言希,然后从明天开始学着做阿衡喜欢吃的红烧肉哈哈。
一切都突然安静。
他笑了,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指,宝宝,嫁给我吧。
他说,我爱你。
chapter109
言希是三月去中国驻巴黎领事馆的,国内的出生证明,各项亲属关系,未婚证明是托达夷和思莞寄来的,而魏医生作为担保人,一切办理得还算顺利。
达夷打电话,语气很是纠结,言希,你是我们兄弟里面结婚最早的。
言希在房东太太家里,耳朵和肩夹着话筒,细白的指却一直填着结婚申请书,照着阿衡的笔迹抄法文,挑眉,怎么,吃醋了,兄弟们什么时候挡着你结婚了不成。
达夷说,行了,滚边儿,你是到阿衡边上了,有人疼有人爱,得瑟了,也不看看我,见天儿的水深火热,我靠,不是温思莞拉着我喝白的,就是孙鹏拉着我喝红的,妈的,老子快喝成阴阳脸了。
言希笑了,低声说,达夷,看来你已经恢复了,不用我这做哥哥的cao心了。
达夷说别啊,听你这语气,想在法国扎根似的,让人心慌。
言希转着圆珠笔,没有,我和阿衡以后回去看你,嗯,跟他的。你们俩…
电话另一边儿也不吭声了,半天才勉强笑了,都散了,也没什么说的了。回头,你和阿衡婚礼的时候,你看,要不我把借你的钱都还了,你打小没过过什么苦日子,缺钱了,少爷脾气上来了,也是我们阿衡受苦…
言希= =,不用,我有钱。辛达夷我跟你说,这就是个死孩子啊死孩子,整天逼着老子学做红烧肉,以前也没见她对肉这么执着,都哪来的牛脾气,越大越闹心。
辛达夷哈哈,那你学会了么。
言希郁卒,点头嗯,拉长腔。
达夷无奈,你不那么惯着内小姑奶奶不行吗。
言希说我靠,老子统共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惯着她还惯着你啊⊙﹏⊙
辛达夷也郁卒,算了,甭说了,今儿晚上我还得继续跟你大舅子吹白的,你说你丫到底造的什么孽…
达夷絮絮叨叨,无限怨念,言希揉揉眉头,含着笑,挂断了电话。
言希画壁画,挣了将近一千五百欧,办个婚礼,大抵是不够的,可是,借钱,又有些不甘心,而让达夷还钱,他刚从重创中恢复也不容易,因此,有些心烦。
家里有一个储蓄罐,是阿衡从国内带来的,白瓷做的小猪。
言希每天帮社区做一些杂工,可是,因为他的法语不太娴熟的缘故,总是做不来需要交流的工作,因此,接的工作,挣的钱很有限制。
但是,每天拿到工钱,都会往储蓄罐中存上几个硬币。
连伊苏都知道,大盗除了wenny,最爱的就是储蓄罐。
四月的时候,阿衡言希带着各种证件去区政府注册结婚,阿衡一路上只是抿着唇笑,看着言希,脸红了又红。
言希捏孩子小脸,哟,宝宝,知道害羞了…
阿衡= =,再看言希手里的证件,却继续低着头呵呵傻笑。
似乎是失去了长大了的坚强平稳,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傻气无害的小少女。
言希牵着她的手,望着巴黎刚冲破晨雾的日光,不知不觉也笑了。
到了地儿,工作人员看了言希的居留证,却点了点时间,摇头说不行,已经快过期,必须续时之后,才能办理。
他们赶到警察局续办居留证的时候,已经到了午休时间,阿衡和言希买了两块面包坐在门口等。
言希看着大马路时髦穿梭行走的巴黎女郎,瞪大眼睛,喂,阿衡,她们眼睫毛真长。
阿衡解释,她们都用睫毛增长液我一般不用那玩意儿…
言希哇,个子真高。
阿衡咳,她们一般垫增高鞋垫我基本不用那种东西…
言希靠,胸真大。
阿衡咬牙,她们基本上都注硅胶我是全天然的!!!!
言希一遍往嘴里塞面包一遍摊手╮(╯_╰)╭,现在的小孩子,脾气都不怎么好。
阿衡怒,你到底要纠结胸的问题纠结多久,我是c啊c,哪里小了!!!
言希目测,咳,顶多B36.
阿衡捏他脸,你吐出来我给你做的排骨,我不跟你结婚了>o<.
言希同情,没关系的宝宝^_^,就算你是A,我爱的也只有你。
阿衡TOT,都说是C了,C啊C…
午休结束的时候,阿衡和言希排了很久的队。工作人员检验的过程很严格,四个主审官轮番问问题,如果回答不符合规定,大多被遣返回国,或者意图不明,涉嫌违法的,则会被24-hour拘留,第二天再审,在此期间,可以请律师辩护。
言希之前一直逗阿衡,是因为担心她心中不安。
言希总觉得,有些事是女人过不去的,因为涉及到她们的男人,而对于男人,有些事又是必定过得去的,因为涉及到他们的责任,他们的女人。
所以,这个事儿,这个事儿也一样。
他说不定平安获得居住证,和阿衡结婚生子了,说不定,一倒霉,就被遣返回国了。然后,锲而不舍,继续换签证,继续回到他女人身边,继续结婚生子,只是过程麻烦一些,结果还是一样一样的,媳妇儿跑不了,大胖儿子也跑不了= =。
当然,言少没约莫到这么个结果,在他前面那个小鬼子哭天抢地地被几个警察从玻璃门中押走后,四个主审官,穿着没有摺的制服,齐刷刷拿灰眼珠瞅着他。
言希抽搐,你们好。
这是他说得最囫囵的法语= =。
其中一个问他,在法国以什么谋生。
言希挠挠头,说,壁画画,社区海报画。信送,牛奶送,
另一个问,你有吸食大麻和摇头丸等的不良嗜好吗。
言希摇头。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看了看他,问,那么,你有从事seqing服务的经历吗。
言希狂摇头。
又一个女的问,你听说过霍斯安顿,理查德,克洛维这几个人吗。
言希隐约似乎听过克洛维,是法国墨洛温王朝的末代君主 ,所以,这道题,他推测,应该是考察对法国的适应程度的,立刻点头,很熟,我,了不起的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