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学做饭好不好?”终于陆琳琅停下了哭泣,睁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抽泣的望着馒头,突如其来的来了这一句。这倒是让馒头有些不知所措,为何好好的要同自己学习如何做饭?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知县太太(下)
“太太要同我学做饭?府上不是有厨子么?”
陆琳琅跺着脚,不满地道:“那我怎么办?当初京城里都说相公是少有的青年才俊,要找个样貌才情都要配的上的才行。不知道为公公就找到家中,指明说要我嫁给相公。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家中的姐妹都说我是几辈子修来的好姻缘,我才不认为呢!每天都要学琴棋书画,还要动不摇身,笑不露齿,我就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还要我天天这么做。
嫁给相公后每次还要在婆婆面前伺候,家里人怕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特地挑了个丫鬟处处看着我,做什么都要她答应,我都不能做我自己了。”
陆琳琅口中的那个丫鬟大概就是那个叫锦筝的丫鬟吧!馒头总感觉锦筝是徐泾的太太,这位真正的知县夫人其实是个小丫鬟。
“婆婆说要会别人说不会的,相公才会注意我。可是我再怎么学业没相公读的书多,写字总赶不上他一分,什么都做不好。我都做不成。”陆琳琅说着说着,双眼又涌出了大量的泪水,看得馒头好不心疼。
原来这位出身高贵的知县太太也跟自己一样么?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就自己一人是这样,原来她也是么?
陆琳琅拉着馒头的双手,眼泪汪汪地瞧着她,软语央求着:“你帮帮我好了,除了学做吃食。我真地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求求你了。”
“你跟…徐大人过的不好?”
陆琳琅垂下手,闷声走到一处荫凉就地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石阶,示意馒头坐在自己的身边。揪着自己腰带上浅紫色的宫绦,喃喃的道:“他…对我还好…”又好像要解释什么,“可是却不是对娘子的那种好。他总把我当小孩看。我是不是真地很像个孩子。”
馒头回想着今日所见,这位知县太太从说话行事都像个十岁的孩童。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在这两年中被打磨的如此沉静,沉静地令自己有些害怕。
“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耳边传来陆琳琅“早就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口气。馒头忙摆摆手,拼命的解释道:“你就很好…先前在哪写字,我就不会…”
陆琳琅瞧着馒头焦急解释的样子,噗嗤地笑了。含苞待放的粉脸还残留着泪珠儿,像极了雨后地荷花,甚是惹人喜爱。
“我也只是在外人面前做样子。相公的举止那么优雅得体,我不能丢他一点面子。只是尽我所能。婆婆贵为一品夫人,每日还亲自为公公熬粥。我也想学点,你教我做小菜好不好?”
让自己教她做菜。馒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几日她一直在为徐父熬粥,亲眼目睹了黄二的手艺,刀工一流,做菜地香味,样式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就连跟来的厨娘做点心的手艺也是一流。原以为当年大姐带回家那些点心的样式就很好,直打看了宋厨娘的做的点心,馒头这才明白三姐夫杨以前对自己说过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地意思。
“为什么是我?黄师傅同宋大娘就很厉害啊!”
陆琳琅噘嘴不满道:“他们哪里会让我弄。你就教我好不好?嗯?”
馒头犹豫地说出自己担心:“可是我会做的都是平明百姓才会做地吃食。太太未必瞧得上。”
“管它是什么,只要有人喜欢吃就是好东西。公公跟相公都喜欢吃你做的小菜。我就要跟你学。”陆琳琅孩子气的抢白着,她不在乎地道,“你以为我身来就是小姐么?我五岁的时候,爷爷才中了举人,后来中了进士入朝做了编修,我才成了小姐。婆婆说公公也是穷书生做起的,就连太祖皇帝还是乞丐出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是这个道理。”
陆琳琅嘟嘟囔囔的一大句话,馒头并没有听懂多少。她只明白徐大人跟这位夫人都不是身来就是官家少爷跟小姐的:“那为何你那么像?”“像什么?”陆琳琅被馒头毫无边际的话弄糊涂了。她自己也是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很快也就明白馒头地意思。恍然笑道,“你是说我像个官家太太?”
她能明白自己地意思,馒头真的很高兴,不用看着旁人因听不明白自己要说些什么而露出地迷茫样,她觉得真的很舒服。轻轻地干脆的答道:“恩!”
陆琳琅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圆圆地脸肥嘟嘟:“都是学的啊!走路、吃饭、说话都要学,什么时候穿什么衣裳也要讲究,你若是到了那一步你也会有官家太太的样!”
“真羡慕你一学就会!”馒头衷心的道,走路、吃饭这都是四姐教过自己的,自己学了半日都没有学会。== ==
陆琳琅一脸不耐烦的道:“什么一学就会!我被旁人骂了好多次,就一个走路我都摔坏了好些瓷器。就是把磁盘放在头上顶着。”她一面说一面爬起来,闯入厨房取了个盘子顶在头上,在馒头跟前做着示范。
这一刻的陆琳琅一点也没有方才的孩子气,面上端庄而静谧,浅浅的笑容和蔼却有种离人千里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高贵、典雅,一一展现着官家太太的架势。
馒头还沉浸在陆琳琅贵妇的架势中,陆琳琅愤然地取下顶在头上的盘子,一屁股坐在馒头身边,不快地道:“就是这样!我被人家骂得都哭了好些次。你就教我做菜吧!你人真好。我做地不对,你都不骂我,我喜欢你!”
这哪里是自己不骂她,而是自己不敢骂啊!当初自己学做家事的时候,也被娘骂了好久,做不好娘亲就抬手“招呼”着,自己这点手艺也是在打骂中学来的。
“那太太要学什么呢?”
“什么太太!我叫琳琅。你就叫我琳琅好了。”陆琳琅好容易找到可以说话的人,她才不想要旁人叫自己什么太太,好难听的称谓啊!她想着就悄悄地吐了吐玫红的小舌,这样子看在馒头的眼中真是可爱。她扑哧一声笑了。
陆琳琅见她笑了,推着她道:“我要学你做地小菜,你做的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真好!”
馒头请了陆琳琅进了厨房。拿过才清洗好的黄瓜,拿刀切成条形,找了个坛子放了进去。化了盐水兑了进去。
“就这么简单?”陆琳琅好奇地看着馒头的动作,就这样就好了?这就是前些日子自己吃到的黄瓜?
馒头点点头:“这是新泡的,三天后就可以吃,若是陈水,泡一天就可以了。不能多泡,泡久了就不脆,没这个好吃了!”馒头拿出自己才泡好的黄瓜请陆琳琅尝尝看夹出来地黄瓜,整整齐齐的码在白色的磁盘中。青翠地外皮,嫩黄的瓜瓤。陆琳琅感叹的道:“紫案佳肴。银杯绿茶,金樽甘露,玉盘黄瓜。”
她这么文绉绉的来句,馒头有些听不明白,不过通过她的双眼,馒头猜是说自己腌的黄瓜好吧。
“还有那个糖蒜呢?你做的那个糖蒜正好吃!我看那个蒜皮都是黑色的,是不是放了酱油啊?”陆琳琅最爱吃馒头做地糖蒜,大蒜都没有辛辣味,甜丝丝的好吃极了。她每顿都要吃。可以吃两碗饭。她急切地想知道这是怎么弄地,想请家里的婆婆还有娘亲尝尝。
“现在不是时候。到夏天的时候,买了嫩蒜去了最外面的皮,放到自己泡的水里面,水里面按十斤大蒜一…”
“太太!”
馒头还在同陆琳琅说着怎么泡糖蒜,就听见门口响起一声不悦的女声。
陆琳琅有些害怕的看着来人,扯出甜甜的笑容,讨好地道:“锦筝,你快来看,她在叫我怎么做小菜。没想到那么好吃的东西,怎么简单…”
“太太!”锦筝面无表情地打断陆琳琅地话,平实地声音一点波澜都没有,“还有事请太太示下!”
陆琳琅见锦筝来着找她是为了讨自己的主意,无趣地挥挥手,怏怏地道:“你拿主意就是了,平日里不都是你定的么?”
陆琳琅的一番话只是下意识的话,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在京城的时候,都是锦筝拿得主意,她认为自己这么说再正常不过,只是听在厨房里的一些仆妇耳中,有那么一点别的味道。
“太太!”锦筝还是一样的低眉顺眼,看不到面子的表情,只是声音略微拔高了些。
陆琳琅只得应承了句,抬脚走了出去,临出门又转着身子道:“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太太!君子远庖厨,太太要记得自己身份,太太在这是当家主母,要在下人跟前立尊贵,哪能跟个平民百姓闲话家常的?还要学做那些乡野小玩意!”走到垂花门,锦筝瞅着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对陆琳琅嗦着。
陆琳琅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教,她好容易找到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被人拉着说着说那。本来公公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才跟一个人说熟了,还告诉自己要尊贵。心里不满的嚷嚷着:“什么乡野小玩意,都是人吃的东西!”
“太太!这些是厨娘做的的!太太出身书香门第,该知道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也该知道身为上位该有上位的体统,太太…”
锦筝一句话不停的说教着,陆琳琅孩子气的堵了耳朵,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孩子气得道:“我不听!我不听!”
“太太!你怎么还这么孩子气!”锦筝看着孩子气的陆琳琅,无奈地摇摇头。老爷、太太把自己做了陪嫁丫头就是为了就近照顾这个孩子气性的太太,真怕她耍了孩子气,丢了面子。
陆琳琅听锦筝说自己孩子气,放下手,嚷着:“我是做给相公吃的,怎么不行了!婆婆还每日煮粥给公公喝,也没听旁人说婆婆什么不是,反而有人说婆婆贤惠。怎么到了我跟前就不行了!”
锦筝听她是要给老爷做小菜,想了想点点头答应:“可以,但是每天只需一个时辰。”
“太好了!谢谢你锦筝,我好喜欢你!”陆琳琅见锦筝同意她同馒头学做小菜,高兴的拉着锦筝连着转了好几圈,跑到厨房去找馒头了。
一连两个月馒头每天收了粥摊就顺便拐到县衙后面,教陆琳琅怎么做小菜。从开始的腌黄瓜到后面的泡白菜,再到现在的腌萝卜、泡萝卜,陆琳琅都学得很开心。
“这个泡萝卜,撒点花椒在水中味道还好些!”泡萝卜、泡黄瓜的法子是先生当年教她的,说是蜀人都是这么做的,她试了试,味道还真是好。
“恩!”陆琳琅爽快的答应着,拣了一小撮放进坛子里。她现在最喜欢跟馒头学着做小菜,好有意思,这个时候是最真实的自己。
“太太!”锦筝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陆琳琅还以为时间到了,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望着馒头。
“老爷让人过来传话,说有人找白姑娘!”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野蛮大汉(上)
有人找她?馒头有些好奇,她在清源县并不认识多少人,而知道自己每日到县衙教知县太太做小菜的人更是少之有少,会是什么人来找自己。她随口问道:“请问是什么人找我?”
锦筝将双眼瞟向环儿,环儿低了头恭敬的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老爷跟前的小厮在二门上传了话的。”
这馒头更听不明白了,找自己怎么会在二门传话,也应该从后门传过来啊!她将目光转向了将萝卜丝道入面粉糊中的陆琳琅。
陆琳琅正拿着筷子用力的搅拌着,根本就没有理会身边的事。
“小五,这里面要加多少盐?要搅多久才好?”陆琳琅搅了一会儿,觉得双臂有些双疼停了下来,侧过脑袋询问馒头。
既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只好去一趟了。馒头背过双手解围裙,交待着:“不用总是搅,你把它放上一刻就可以了,盐拿些水化开浇进去就好,盐水只要一点点就好。省得面稀了就炸不了。”
“嗯!”陆琳琅高兴地应承着,今天终于可以学做萝卜丝饼了。她抓过一小把葱细细的切成末,又切了些姜末,两样整齐的放在一边的盘子里备用。
“你等我回来再炸!不要乱动啊!”走到门口的馒头不放心地回头嘱咐着。她实在不放心这个粗心大意地陆琳琅,上次自己一不留神,她就动起刀子,把手指给切了。她不想这次又出什么事来。
陆琳琅狠狠地点着头,生怕自己不用力,馒头就不相信自己。不过心里却有些窃喜,盼着她赶快走,自己亲自炸出个萝卜丝饼出来才好。
瞧着陆琳琅那张藏不住任何事的娃娃脸,馒头只得一笑了之,希望自己能早去早回。
锦筝略有所思地望着馒头离去的背影。心里不住的盘算着,为太太找来这么一个玩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看着一脸童趣的陆琳琅将葱末与姜末撒进混有萝卜丝的面糊中,细致地拌匀。又嘱咐烧火丫头烧火,自己又往锅里倒入油。锦筝内心深处更加挣扎着。
陆琳琅哪有锦筝那么多心思,她一心在想怎样把这些萝卜丝面糊要弄能成饼状?是直接将面糊都倒入锅中还是要怎么办?对了,用手堆一个饼状出来,放入锅中就好了。
想到这,陆琳琅干脆抓了一把面糊,放在案板上仔细的堆成饼状。好像稀了点。那就再加点面粉,只要能成饼状就好。做个萝卜丝饼并未花费陆琳琅多少心思,很快就弄成了个圆圆的萝卜丝饼。捧起自己精心制作成的饼,陆琳琅小心翼翼地靠近已经冒烟地油锅,她有些怕油锅出的那种得声音。深怕那些油星溅到自己手上,烫了自己。
“太太!”锦筝看着毫无心机的陆琳琅,终于开了口,“今天就别做了,咱们回吧!”
陆琳琅没理会锦筝的话,迅速将萝卜丝饼扔进油锅,马上跳到一边。陆琳琅悄悄的看着油花四射的锅。提的老高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自己跑的快,要不又要被烫到。
“太太!”
正瞧得起劲地陆琳琅被锦筝这么一叫,立刻没了兴致,也不管锅里地饼,丢开了手,命人打来了清水。
“太太,咱们去书房瞧瞧老爷吧!”服侍陆琳琅净手地锦筝,拿着帕子将陆琳琅的小手细细地抹干。为她重新戴上饰。
陆琳琅听了要去瞧徐泾。双眼顿时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怏怏地道:“相公还有事,我们别去叨扰他了。”
锦筝撇撇嘴角,暗自扯了扯陆琳琅的袖子,将她领了出去。紧跟着陆琳琅一面凑过身子小声道:“老爷哪有事?有人来找她,门上的下人不能来叫?还巴巴得亲自叫人来喊?小姐…”
打自己出嫁后,不到万不得已得时候,锦筝是不会喊自己小姐的。陆琳琅有些迷茫了,锦筝这是要同自己说什么么?
瞧着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地陆琳琅,锦筝有些气恼,语速也忍不住急躁了:“小姐,你这两个月小菜也多多少少的会做了几样,姑爷怎么每日还跑到她那个粥摊去?那菜粥是什么好东西?家中的三等丫头都不吃的。”
“锦筝,公公都吃了!”陆琳琅忍不住提点着,她不喜欢锦筝说馒头的坏话,她就觉得馒头很好。从来不用重话说自己,她就喜欢她。
“小姐!你怎么那么傻!”锦筝忍不住跳脚了,要不是眼前的人是小姐,她真想把她扇醒。“难道真要她成了妾,小姐你才醒过来啊!”
“什么妾?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琳琅紧张的抓住锦筝,命她赶快说。
锦筝安抚着陆琳琅焦躁地心情,平静地道:“小姐见姑爷什么时候同个女子这么亲近过?小姐嫁人都五年了,还未有所出,老太爷要不急,为何把小姐送到这来?还不是想让小姐早日诞下麟儿?若是姑爷收了她,再有了孩子,小姐该怎么办?”
“我不要。我不要!锦筝,你想个法子,别让相公收小五好不好?”陆琳琅听徐泾要收馒头,整个人更是慌了。她好喜欢好喜欢相公,不想跟旁人分,虽然馒头对她很好,她也喜欢馒头,但是这真地不能。
锦筝安慰着道:“莫急!我这不是让你去书房,悄悄么?日后就不要让她来府里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地!”
陆琳琅用力的点点头,可是想起自己还有好些吃食没有学会,又觉得有些可惜:“可是,我还有些没学会呢!”
锦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若是想学,家里有好些厨子教你。学会几样就可以了,老爷娶你回来不是让你做厨娘的!”
馒头疑虑地跟着环儿的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有人找自己怎么还会惊动徐泾啊!而这小丫鬟带的路也不是走后门的路,这是…
越往前奏,庭院的布局就越不同。这显得安静许多,几棵竹子细细的长在庭院中,竹子下面还有四个石凳围着一张石桌,好幽静地处所啊!屋檐上方挂着地匾额上还提了几个字,馒头歪着头瞧了好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写得是什么。
环儿将馒头带到屋檐下,同个小厮悄悄地说了两句,小厮便亲自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馒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徐泾穿着官服坐在主位。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分开腿。端端正正地坐在下手。
“白姑娘来了,坐!”徐泾见她来了,放下手中地书,请她坐了下来。
馒头有些恍惚,莫非徐泾把自己叫到这。就是为了见这两个人?可是自己不认识他们啊!他们究竟是谁?找自己又有什么事?喃喃道:“徐大人…唤民女来有何事?”
“白姑娘,这二位找你…”徐泾还没说完,两个黑脸大汉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对馒头当胸抱拳,齐声道:“大嫂!”洪亮的嗓音像九天传来的炸雷一般,震得馒头耳朵出嗡嗡地响声。
“大嫂?”这个称谓的确让馒头有些不知所以,脑海里回转了多少次。也没想过他们叫自己大嫂!“你们认错人了!”她下意思便脱口而出。一定是找错人了。叫自己大嫂,除了那个周景源定亲,她根本就没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周景源会派人来找自己?笑话!
“大嫂!大哥让兄弟们来这接你!”个头稍微高些的黑脸大汉又是一拱手,粗粗野野的唤了声馒头大嫂。
馒头摇摇头,一字一句地道:“你们认错人了,我还没成亲…”
“大哥临行前交待过,还未跟大嫂成亲,大嫂还是梳着姑娘头地!”矮点的黑脸大汉却比高个黑脸大汉精细许多。
“不,不!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大哥。”
高个黑脸大汉急了。往前大大的迈了一步。握紧了双拳,叫嚣着:“难不成真跟外面的人说得一样。大嫂跟这个狗官好了?”他口中所谓的狗官正是坐在位地徐泾。
无缘无故被扯进来的徐泾也显得莫名其妙。来清源为官五年也未曾有人当着自己面,指着自己骂狗官。现在还传出来跟白姑娘有染,这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啊?”馒头也是一惊,她微微张着嘴,瞧了瞧同样一脸迷糊的徐泾,又瞧了瞧怒目而视的黑脸大汉,忙摆摆手,“没有,我没有!”
高个黑脸大汉狠狠地瞪了馒头一眼,佯势在馒头面前挥了会碗口那么大的拳头,恶狠狠的道:“没有最好!要是让俺知道你有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俺就宰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奸夫淫妇!
徐泾面上更过不去了!他愤然地站起身,沉声道:“你这是何意?是来污蔑本官地么?”
“老子怕你这个狗官!”高个黑脸大汉才不怕徐泾。他斜眼瞧了瞧瘦得跟个干柴似地徐泾,小白脸一个,除了摆摆官威,就是些“之呼则也”的屁玩意,论实力,还是拳头硬的有话说。
矮个黑脸大汉忙拦住同伴,歉意地对徐泾微微额道:“大人海涵,在下兄弟粗野惯了,还望大人见谅!”说着使了个眼色给他。
高个黑脸大汉有些挂不住脸,冷声“哼”了下,拱了拱手,扭头看向别处。
徐泾也不愿意多痛他们多话,坐了下来,也不作声。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处在寂静中,馒头还未从有人贸然叫自己大嫂中醒悟过来,又被人说什么奸夫淫妇,她有些莫名其妙。
还是矮个黑脸大汉出声打破了寂静,他朝馒头拱手道:“大嫂,现在天冷了,路不好走,还请大嫂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咱们立马就上路。”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野蛮大汉(下)
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让自己收拾做什么?馒头摇摇头,极力解释着:“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矮个黑脸大汉肯定的道:“在下没找错认!大哥已写信跟徐大人说明,徐大人可证明无误。”说着让开了道,请馒头自去问徐泾。
馒头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徐泾的身上,她诚恳地望着徐泾,把所有的一切都押注在他的身上,期盼从他的口中听到,是这些人弄错了。
可是没有,徐泾点了点头,慎重又慎重的点了头。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好像早知道自己有个夫婿。他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馒头不置信地摇摇头,口中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徐大人怎么可能?那人是谁?是谁?”
“白姑娘…不…”徐泾本还想继续称呼馒头为白姑娘,可人家已经是有夫婿的人了,自己哪还能称她为姑娘啊!
他刚想转口换称谓,那个高个黑脸大汉就嚷嚷起来:“建勋,别跟她多说!架上她,咱们就回去!”说着伸出一只蒲扇般大的手掌,拉着馒头的胳膊就往外走。
此时此刻,馒头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在这个汉子的面前,她就是蚍蜉,微乎其微。她眼睁睁地看着陆琳琅从自己面前经过,只出了一声:“救我!”就被大汉拽了出去。
陆琳琅冲到书房只是凭着一时的愤慨,她不想看到相公娶别的人,可是又怕自己贸然而去,让相公认为她不知礼数、好妒,激起相公纳妾的意图。越到书房她就越胆怯,几次想回头都被锦筝那句:“你想看姑爷娶别的女人么?”打消了念头。
来到书房门口她还想着进去了后要怎么跟相公解释。才自然些。就看见一个黑脸大汉强行将馒头拽了出来,馒头还挣扎着,冲她喊着:“救命!”
不是说有人找馒头么?这么会被人从书房强行拉了出来,难道说馒头犯了什么事,或说是有人…
陆琳琅煞白着小脸,掀了帘子就往里跑。临在门口还打了个趔跄,忙扶着门框站稳,双眼忍不住打量着令自己挂心的人。他什么事都没有,正拱手同别人道别。
因为自己的闯入,两人都有些愣愣地瞧着自己。她赶紧松开扶住门框的手,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朝那个黑脸大汉福了一福,低下头根本就不敢瞧向自己的夫婿,深怕他露出一点责怪自己的表情。
“既然如此。石大人,恕本官不远送!”徐泾温和地同黑脸大汉道了别,送他出了门,转身望着自己的小妻子,“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陆琳琅胆怯地抬起了头,见相公正弯下腰瞧着自己,顿时大窘。通红着小脸,迅速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袋,小声的解释着:“我瞧着有人把小五拽了出去,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出事了?”徐泾忍不住抚摸着妻子的小脑袋,都不知道她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陆琳琅见他没事,连声念佛:“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她边说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真是把她吓住了。
徐泾轻轻地在妻子地脑袋上敲了下,轻责道:“别总是说死啊死的!多不雅!”
陆琳琅点点头,用力的保证道:“我以后不会了!”相公真是温柔。连说教自己都是那么轻柔,她好喜欢相公啊!她不想有人跟自己一起分享相公。想到着,她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真正目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