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有乞讨之人呢?”
说到着,大爷更是得意,满面的骄傲,自豪:“咱们清源的徐县令是个顶好的官,包青天顶多是断案如神,或是清廉如洗;有的官员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要说的上人人有饭吃,还就数咱们清源县了。咱们徐县令可是也了不起的好官,把乞儿全部都找了地界住,又请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孤老婆子也有地方住。这吃穿都有了,哪还有什么乞儿?”
“那为什么我不能待在这?”若是说这个清源县这么好,那为什么还不让自己待在这,反正那个徐县令是个那么好的官,应该不会在意多了自己一个吧!
“姑娘,不是咱们不让你待。朝廷派人下来瞧咱们清源县,看看是不是如知府老爷说的那样好。你说你在这一待,若是被官老爷看到了,还不要治咱们徐大人的罪?
姑娘!咱们清源县还容易盼了个好官,要是因为你这般被免了官,且不说害了我们,就是那些乞儿又能好到哪里?”
大爷的话一句一句的印在馒头的心上。为百姓所爱戴的官,这是三姐夫一直追寻地,他常常说为官多久无妨,只要百姓能念叨他一分好,他便心满意足。
“姑娘啊!快走吧!等官老爷走后。你再来吧!大叔到时候再给你吃饼!”卖饼的大叔又递给馒头一张饼。那饼才烙好,热腾腾的,那一丝葱花撒在上面,烘得是那么的香。
馒头从腰带处掏出两文钱,一文给了卖饼的大叔,一枚递给了卖茶的大爷,真挚的解释着:“大爷。大叔。我真地是在等人。先生让我在这等他,可都五天了他还没回来!”
大家看着馒头掏出了钱,心里也不那么怀疑了,哪有身上有钱地人还待在这,成日不吃不喝的?除非是傻子,可是这姑娘说话、行事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认定了馒头不是乞儿,大爷、婆婆、大叔变得更加热络亲切,口中的姑娘也变成了闺女:“闺女。你是等什么人啊!”
“是啊!咱们清源县也不大,你说说。说出来兴许谁见了。咱们告诉你,你好去寻他!”
“就是了!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一个人待在外面多不好,现在天又热,别把你晒到了!”
馒头忙描述着老的样子:“先生的头都白了,满面红光的,穿着蓝色的长衫,六日前我跟先生还在城里地一个面摊吃面!后来先生说他要买别的东西,让我先到这等他。可是我等到现在他都没来!”
听着馒头地描述。还真是让人头疼,就是头白了。满面红光,还穿着蓝色地长衫,这也太普通了,这好歹也是个县城。头白,精神好的老多的是,偏偏还是穿了件普通的蓝色长衫。
婆婆是个女人家,心本来就比男的细,她见馒头说的不清楚,细致的问道:“闺女,你说那个先生,样貌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他那蓝色的长衫是素面地还是什么样式地?你说清楚了,咱们才好帮你寻?”
“就是!”大叔赞成道,“那先生姓什么叫什么?”
要说老的样貌馒头还是能说出来地,只是先生姓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一路上先生么问她叫什么,也没问她为何一人独自上路;而她也不愿意回想往事。既然自己是这么个想法,而被坏人追赶的先生,想必,心中也有事不便说出,馒头也不去问。
两个人就保持着不开口,一路走过来。如今突然问自己先生姓什么叫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馒头只得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们是打哪里来,要去哪里?”大爷好心的帮忙。
馒头又摇了摇头,她从京城来,可是京城她不想提起来,也不想去想;去哪?自己是想回乡的,可是碰到先生后,她便一路随先生走,视野开阔许多,没想过要回去,先生也没说要去哪。他们是走哪算哪,这让她如何说?
原本还想热络的帮助馒头,可现下却是一问三不知,大叔有些急了:“闺女,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这要我们如何帮你?”
婆婆看馒头的眼神却有些不自然,这闺女一问三不知,难不成真是傻子,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打哪来?
婆婆还想说几句,却被大爷拦住了,宽慰:“闺女莫急,咱们请徐大人帮你。有知县大人帮你,一定能找到你家先生!”
知县?馒头一听要知县帮着找先生,她有些害怕,若是自己杀了那个老头的事被这个县的县令知道了,那自己去找他不就是自投罗网么?不行,她不能去!
大爷见馒头有些害怕,神色还有些紧张,想着这姑娘家没见什么世面,这是怕知县大人的官威,忙道:“闺女,别吧!咱们徐大人是个顶好的官,最是亲近咱们平头百姓的。你同他说,他一定帮你的!”
“就是!”大叔借口道,“你就在这等着,徐大人初一十五都会上这来,到时候你再同他说…”大叔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那头传来一阵骚动声,还有百姓叫道:“徐大人…”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寄居他县(下)
听到徐大人的名号,大爷高兴地对馒头道:“闺女,徐大人来了,你同大人说。他是读书人,比大爷的主意大,你去同他说说。”说着还推了她一把,鼓动着,“闺女,别怕啊!去啊!”
所谓的徐大人跟所有的读书人一样,一袭青色长衫,迈着八字步。也许是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县之长,神情中带着少许峻冷,即使这样,也挡不住百姓的热情。
徐大人,名唤徐泾。他三年前到清源县做知县,却也有些名声在外。清源不是什么大地方,治理起来也不废多大力气,倒也逍遥自在。
只是五日前,一名外地老猝死在他的辖区之内,他百思不解,身心健康为何要上吊自杀?穷困潦倒,不像,老身上还有钱,而且从老身上所穿衣料来看,也算得上是殷实之人。如此这就排除了劫财之说,那不劫财又是为何?
怪!怪!怪!
“太爷,这闺女说要寻人!”大爷见馒头都张不开口,好心帮她。
徐泾本在想着那个无名尸,听见有人在同他说话,忙停下了步子,见老拉着馒头,便站在馒头跟前,听着好心的乡亲们阐述着,等大爷、婆婆、大叔说完后,他才开口:“姑娘,你要寻什么人?”
徐泾的皮肤很白净,身形也很修长,整个人看起来是那种神采飞扬的感觉,若是现在有阵风吹过,仿佛他就要乘风归去一般。
馒头看着长得如此隽秀的徐泾,面上微微一红,这个县太爷长的太好看了。馒头都不敢跟这位县太爷对视了,她忙低下头,只是两颊的红云暴露了她小女心态。
大爷跟婆婆早就见怪不怪了,知县大老爷生地好,哪家大姑娘小媳妇的不爱,这小姑娘动了春心也是正常的。
徐泾不在意的笑了笑:“姑娘家的先生叫什么?长相如何?今年贵庚?”
馒头摇摇头,徐泾的三个问题中。\\\Junzitang.\\\她只能回答出一个。那便是先生长什么样,她极力的表达着,试图能说地清楚:“先生地头全都白了。面上很好,不像大爷有很多皱纹,眉毛长长的,鼻子嘛,反正就那样。眼皮耷下来了。对了还留了胡子,胡子这么长…”
馒头一面说着,还一面比划着,她尽量地将自己能表达的东西都说出来。可是大爷跟婆婆好像还是一脸雾水地样子。完了,这位知县大老爷不会也没有听明白吧!
馒头懊恼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她还真是笨啊!
“姑娘,你家先生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裳啊?”
“蓝色的长衫!”
徐泾点点头,照这样子来看,或许就是…他做了个手势:“姑娘。还请到府衙。也好说明。”
馒头一听要去县衙,她有些不愿意:“我还要在这等先生。先生让我在这等着!”
瞧着馒头死心眼地样子,婆婆有些搞不懂地道:“傻丫头,你家先生要是来早就来了,还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这样,姑娘,下官派人再次等候,还请姑娘去县衙同本官说明,也好寻人。”
这样好么?如果先生知道有官差在这等他,他会上前来相认么?馒头实在拿不定主意,她求助的望了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
可是徐泾的微笑却让她打定了注意。
徐泾领着馒头,可是却不是往县衙的方向,他貌似无意地同馒头说着话:“姑娘还未告诉本官,先生叫什么?居何地?到本县何干?”
馒头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自己同先生只是半路遇上,而自己也不知道先生叫什么,难不成自己要说,她跟先生是走到哪算到哪,难不成还要说先生交给了自己一个包袱让自己好好保管。^^君^^子^^堂^^^^^^这些话,估计这位县太爷也不会相信。
徐泾等不到馒头的回答,心中的疑虑更大,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关联?既然这个姑娘不好说,自己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先领她看看是不是那句尸,再做定论吧。从城隍庙到县衙的距离并不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徐泾便领了馒头进入县衙。他把馒头领到了县衙停放尸地地方。
馒头见徐泾把自己领到一间显得有些阴森地屋子前,有些害怕,这是什么地方?她不由的抱紧了手中地包袱,心里嘀咕着,莫不是跟上次老头一样,假借别的名义抢自己的东西?茶摊老头的事情,让馒头好久都放不下心来。就算是跟先生在一起,她每晚都是抱着匕睡的。
徐泾亲手推开厚重的木门,门“吱呀”地打开了,馒头只觉得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屋子里的气味很难闻,她不喜的撇过脑袋。
徐泾看了眼,率先走进屋子,在旁边的瓷瓶里倒出些东西抹在鼻下,然后转过身递给馒头:“抹在鼻子下方。”
好奇怪的地方,不但散类似与腐臭的味道,而且进屋子还要抹这个。馒头怀疑的接过瓷瓶,倒了些许在手上,稠稠地,是油。靠近鼻子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出来这是麻油。
好奇怪!
屋里还摆着两张床铺,有张好像还有人躺在上面,可为何还蒙着白布,跟家乡死人一般!
徐泾走到一张床铺前,掀开白布,一张老的脸顿时出现在馒头眼前。
是先生!是先生!
莫不是先生!
馒头慢慢地挪到跟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她想去碰碰,可是又怕是…手伸了几次还是缩了回来。
“这…”馒头掉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泾,这是怎么回事。
徐泾在掀开白布的一瞬间,双眼的余光就落在馒头的脸上,从吃惊到后怕,还有胆颤,最后是现在的一脸不可置信。
他已经确定了。徐泾默然的看着老的遗容,缓缓地道:“五日前吊死,仵作初步验尸是自尽。姑娘可知道尊先生有何想不开之事?”
馒头不相信的看着徐泾,五日前,正是跟自己分开后,难道先生就…
“姑娘,何时运送先生遗骸返回故里?”
馒头无助地摇摇头,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徐泾以为她咋见到先生去世,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而馒头此时的心境是难以形容的,初次遇到先生的时候,追他的人,当时说过追先生很长时间都让先生躲了过去,可见先生并不想死,为何会想不开?那日匆忙分开的时候,先生还嘱咐自己在城隍庙再见,为何要突然自尽?
馒头想不明白,她默默地看着先生,她不知道先生叫什么,家在哪,估计就是日后给先生立块牌位,怕是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吧!
先生还穿着那件蓝色长衫,自己该为先生准备套寿衣,还有一副薄木棺材,至少在这里让先生有块栖身之地。
“姑娘,切莫悲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徐泾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这个欲哭无泪的少女,“还请姑娘将先生的姓名告知本官,本官好准备棺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先生叫什么,我不知道先生是哪里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吧知道!”
不知道触动了馒头那根神经,馒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拼命地摇着头,颓然的蹲在床边。
过去一个月来,先生对自己的精心照顾,指点自己如何认草药,为自己讲解许许多多的事物,带自己领略不一般的山光。
馒头不明白,为何对自己好的人,每每都那么容易的从自己身边消失,自己越是珍惜什么,就越容易失去。
徐泾这时也不知道当如何是好,这唯一的线索如今已断,就算自己心中育任何不解之谜,如今也只能以自尽结案了。
“姑娘何时返乡?本官好派人送姑娘扶棺反乡。”
返乡?馒头摇摇头,她还能回去吗?她不想回家了,回哪里自己又能做什么。
“姑娘不用担心银子,本官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徐泾见馒头只是摇头,还以为在钱上面有问题,这种客死异乡又无力迁移的事,太多太多了。
他上前搀扶馒头起来,这里阴凉,总是跪着对身子不好。
馒头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现先生的耳际有丝不对劲,她凑到近前,拼命按捺下心中的恐惧。是了,文公子曾今说过吊死跟勒死是不一样的,而且死后造假也是可以现的。先生耳际后的那条印迹明明是青色的,这分明是死后造假的!
那些人真的为了那两本书,如果先生交出去不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何,为何要把那两本书交给自己?
是为了保住自己手中的东西么?那两本医书究竟能有什么秘密,要引得那些人制造假死来掩饰呢?
既然先生是在这死去的,那么而寻找这件东西的人,也应该会找到这吧!自己就留在这吧!
自已一个人还能去哪呢?现在她连自己的家朝哪个方向走都不得而知。
就留在这吧!在一个没人知道自己过去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心急如焚(上)
“姑娘,请给在下一碗粥!”
头天开张,居然是县太爷来自己这喝粥,馒头有些受宠若惊。馒头赶紧擦着板凳,擦了又擦,生怕有一丝尘埃沾在徐泾的身上。
徐泾的穿着总像仙人一般,宽大却合体的长衫,带着略有些冷峻的面容,更是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馒头赶紧拣了个碗,细致的再三擦着。
徐泾瞧着馒头很是拘束,摆了摆手:“不用!”他原以为她会扶棺离去,却没想到她会留在这,默默无闻的
馒头这才住了手,小心翼翼地盛了碗粥递上前,小碟子里只装了一点黄瓜做小菜。
徐泾见是白色的米粥上还点缀碧绿的青菜,微微一愣。他从未想过还有卖菜粥的,菜粥不是穷人家吃的么?穷人为了省粮食,煮饭的时候便加菜。
这卖粥还有卖菜粥的?会有人喝么?而且大热天的还上热粥?他本就是怕热之人,一天恨不得只吃凉食,哪里喝得了这热粥啊!
馒头站在旁边有些拘束,从来没有做官的人在自己的摊子上喝粥,娘总说做官的老爷成天都是大鱼大肉的,哪会吃这种粗疏的东西。
她担心的瞧着徐泾。果然自己将粥端过去后,县太爷便愣住了,是怪自己端上这么低贱的东西么?
端起碗,吹了吹粥面,轻轻的划了一筷子粥入口,是咸的!
徐泾惊讶地瞧了眼粥,又瞧了瞧那个拘束的站在一旁的少女。居然卖咸粥?自己长那么大都只是吃淡淡的白粥,什么都不加。要不便是江米粥或是粳米粥,那都是甜的,腊八的时候家里还会煮腊八粥。那更甜。
在自己地记忆中,粥里放盐好像也是穷人吃的,听说庄稼人在农忙的时候。来不及做饭,在煮饭地时候加些盐,这样就不用做菜了。
好容易盼得县令大人喝了一口粥。这又停了下来。馒头的心提得老高,莫不是好些日子没煮粥,味道不好了?
徐泾伸出筷子夹了一点黄瓜放入口中,原来以为是生黄瓜。$君$子$堂$$$却没想到这黄瓜不但有新鲜黄瓜的水分还有丝酸味。吃了口这个,好像胃口大开,感觉那粥也好喝了几分。
他忍不住又夹了两筷子,细致地品味着,在炎热的夏日。这么爽口的东西还是很少吃得到的。
一碗粥还未喝完。那点黄瓜便被他吃完了。他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再给我来些黄瓜可好?”
馒头赶忙答应,又为他加了些黄瓜。她本来很是担心自己的粥做的不合徐泾的胃口,又怕自己腌制的黄瓜地时候没到坏了味道。提着心站在一边,看见徐泾问自己再要些黄瓜,整个心顿时放了下来。
徐泾连喝了两碗粥,馒头只给给他上了两次黄瓜后,拒绝再给他加:“这有点酸,吃多了。牙会倒地!”
徐泾没有多说。打小父亲就教导自己吃饭的时候不的多贪。他无所谓的翘着嘴角,默默地喝下最后一点粥。掏了一文钱放在案上。
馒头赶紧摆摆手,她哪里敢收知县大人的钱。娘常说,若是尊贵的人吃自家的东西,那是瞧得起自家,是给自己脸面,哪还能收钱呢!
“姑娘,喝了粥就当给钱。你收下!”徐泾好脾气地道。他觉得还不错,一开始是有些不能接受,不过喝了这咸粥后,身上的汗微微的冒了出来,汗津津地贴在内裳,觉得有些不舒服。
馒头只得收下。
春来秋去,馒头已经在这待了两年了。每日还是卖粥,不过徐泾倒是帮着弄了块地,自己也种了些菜,除去自己食用,还能拿到街上换些钱。
两年了,除去雨雪天,馒头不能来卖粥,徐泾是日日来这喝粥。第一次喝了热粥,全身冒汗很不舒服,可是等喝了粥后,汗冒了出来后,浑身便感到说不出地舒服。从此他便喜欢到馒头这喝粥。因为自己畏热,夏日总贪凉,肠胃总是不好,这两年来,他的肠胃却好了些。
像现在,这种秋高气爽日子,喝上一碗淡淡地清粥,再配上些小菜,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到了这个时候,馒头便上了小碟黄豆酱,这是她夏日晒的一种酱,放入大蒜,生姜,盐,闷上一个夏季,这个时候便成了最美味的黄豆酱。** **
不过,这个黄豆酱就馒头好吃,若是喝粥便比不上那些小菜了。再过些日子,等萝卜上来了,就可以吃到萝卜菜,徐泾满意的点点头。
徐泾一边喝粥,一边听旁人说话。老百姓聊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纯是消磨时间。
馒头摆摊子的位置便是在药铺的对面,这是徐泾帮她选的地点,说是这样喝粥的人会多些。
在药铺跟前所听到最多的便是哪家媳妇多可怜,丈夫在多年轻就得了怪病;要不就是哪里的大夫医术最好。
馒头为徐泾添了第二碗粥,回头继续熬着那锅粥。粥不能揭底,若是糊了底,一锅粥便完了。
“让开,让开!”只瞧见四个衙役抬着什么飞奔而来,直接拐进了药铺,急喊着大夫救人。
徐泾见是衙役抬了人,心里连道了声:“坏了!”赶紧放下粥碗,起身想到近前看看,却听见远处传来:“大人,大人!”
他转过身,见是自己的管家,他淡定站在那,等管家跑到跟前,道:“有事一会儿说。”说着撩起袍子便要上前看个究竟。
管家伸手一拦。
徐泾有些不悦地挑起眉梢:“徐宽!”
徐宽卑微的弓下腰身,岣偻的身躯暗指着他奴仆的身份:“老爷来了!”
“待我处理完这事,自会去见父亲!”
徐宽仍不退让,直愣愣的张开自己的手,身形卑微,口吻却倔强的道:“请少爷立即去!”
“你让还是不让?”
“老爷只在这待一日,明早便走,还请少爷回去!”
徐泾伸手将徐宽推开。撩起长衫走进了药铺。
馒头好奇地看着跟徐泾说话的徐宽,明明是个下人地装扮,可是却敢用这个口气同徐泾说话。但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被衙役抬进去人的身上。
只听见大夫不听地要三七。
这两年来。馒头多多少少的把先生留下的两本医书看了个遍,心里对医术还是有些了解。当初同意把粥摊摆在药铺门口,就是可以瞧见大夫诊脉。唱药名。
三七,那是外伤了?
徐泾走进药铺便闻道一股浓烈地血腥味,几个人围着那个刚被抬进来的人乱转。他伸手掩住了口鼻,稍微的站远些。几个衙役看见徐泾进来了。忙向他行礼。
“怎么回事?”
年纪大些的中年衙役躬身子回道:“是。是驿站那送来地。好像是…”衙役凑到徐泾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徐泾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他撩起下摆,大步走到大夫跟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受伤的那人。
徐泾一直注意这大夫救治地那个伤,刚才衙役地耳语在自己的心头回荡。是个军士。还有官凭。还是个从六品的边军军官。
在他的治下出了问题,又是件头疼的事。
“身上可有文折?”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这个,若是身上还有兵部或是什么加急文书,那就坏事了。
衙役摇摇头,当时看见这个人焦急的在驿站换马,跳上去没多久便摔了下来,他跑到跟前一看,却见到大片的鲜血从他身下流了出来。
徐泾叹了口气,还是等大夫把血止住再计较。
学徒见有不相干的人围了上来。出声想赶。却看见是县太爷,忙推了推正在疗伤地大夫。
“干什么!”大夫目不暇接地盯着伤。被学徒一推,心中万分恼火,没头没脑的冲了句。
学徒一怔。自己要不要开口提醒啊。毕竟是在救人,若是耽搁了救人,师父还不吃了自己。
“三七!”大夫口中说着,血淋淋地手再次伸向了徒弟。可是停留了好久,都没有送到自己的手中,大夫气愤的转头看着徒弟。
却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大夫心中恼怒非常,救人的紧要关头,这小子还有闲心呆,他抬起脚就给了徒弟一下。
学徒“哎呀”的抱着被踹的腿跳了起来。
“去拿三七粉,还有白布!”大夫吼了两句,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伤身上。
这身上那么多的伤口,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这分明是大伤未愈,两边的伤口好像还有些腐烂,若不赶紧止血,怕是等血硬生生的流干,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对面的学徒寻药的空挡也瞧见了站在一边的徐泾,悄悄得道:“师父,县令大人来了!”
大夫抬头瞧了眼,又迅速递下了头,口里道:“三七粉!”
馒头实在很好奇,大夫好像开口要了很多次三七粉,为何还要?三七是最好的止血药材,那人的伤口到底有多大,这么多的三七还不够么?
药铺门口早就围满了人,馒头艰难地垫起脚尖,向药铺里张望。
那人已被人抬在用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临时案台上。一大滴一大滴地顺着桌腿渗在地面上。
望着那一滩滩的鲜血,馒头感觉到有些头晕,眼前漆黑地冒着星星,感觉整个心都处于纠结状,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伸手想扶住身边的人,稳住自己,不让自己瘫在地上,可是自己怎么抓都抓不到,只能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滑下去。
“大夫,快来!”
馒头只感觉有人将自己抬了起来,一双冰凉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接着就感到有针扎在了人中和合谷两个穴位上,嘴里也有丝温水流进来,慢慢地她终于可以看见周遭的事物。
眼睛却仍旧呆滞地看着延伸而去的血迹,耳边净是些嗡嗡声,她觉得那一滩鲜血正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过来。胸口又变得有些闷闷的,她连忙转移目光。
慢慢地自己的双眼有了焦距,她看得清楚那张惨白的脸,这一张是自己这两年来最为记挂的面容。
(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心急如焚(二)
是李松!怎么会是李大哥!
馒头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咬紧牙关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旁看着她的学徒,偶尔也会到馒头的粥摊上喝点粥,以为她是记挂自己的粥摊,忙伸手按住她:“姑娘,你别乱动…”
馒头无力地推来学徒伸过来的手,挣起虚软无力的双腿,强挣着摇摇晃晃的身子靠到近前,一动也不动地看着。